第114章 第 114 章 沒錯,剛……
沒錯, 剛才混戰的時候沈如妤也動手了。
一枚射向“沈夫人”的梅花鏢既是為了印證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想,也是真實的殺意。
而那原本躲在主臺側面觀望的“沈夫人”果然不是如她自己言語里描述的那樣,是個柔弱無依的可憐弱女子, 她一個轉身險險避開了那枚試探的暗器,也并再不掩飾自己會武功的事實。
其實凌若水心里明白,從眼前這女人和羅舒一起出現, 他們的嫁禍計劃就差不多宣告失敗了,她剛才反咬一口也不過是在向陸散表示自己的盡心盡力而已。
但既然如今幾方都已經開打了,且沈如妤這女人還不知死活的向自己先動手, 那她反殺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依然套著易容臉的凌若水直接抽出了腰間軟劍向著沈如妤飛身而去。
妙曼的身段,如流水如柳絮般輕盈的身法,優美如綢卻暗藏殺機的軟劍, 江湖人的武功路數可是比臉難掩藏的多,更別說這招式如此特色鮮明, 只這么亮相只要有點見識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這是相思坊的武功。
一時間間, 眾人本就在場內各處游移忙不過的眼神, 又分出來好些飛向了同樣呈觀望姿態的白無瑕。
“各位英雄為何如此看我?”面對眾人眼光白無瑕嫵媚輕笑:“大家都知道我白無瑕的兵器是雙手袖劍,擅使軟劍的以前坊里倒是有一個,如今嘛!和我們已經不是一家人啰!
她這話就差直接報上凌若水名字了,卻又攤了攤手一副完全撇清的樣子。
忽然感覺一道帶著危險氣息的目光鎖向自己, 白無瑕微一轉頭正好撞入陸散冰冷的眼底。迅速收回視線, 她不再說話卻也沒有什么屈服姿態, 只像是剛才那一眼對視沒有發生般的裝死。
以前相思坊的發展一直或多或少依仗繡刀門和聚財樓, 以前在發展臨州勢力的時候, 她和唐狂也有些私下的交易,甚至那時候她為了得到繡刀門的支持是有些受制與唐狂的。
可惜無論是唐狂還是繡刀門都不是好的合作者,當年無論是相思坊還好是繡刀門都在臨州一敗涂地, 繡刀門甚至還隱隱背刺了她,所以她乘著唐狂的死完全斬斷和繡刀門之間關系。
至于聚財樓那邊的關系,作為相思坊當年的大弟子她自然是知道老坊主是受制于陸散的。
但是事情妙就妙在老坊主人已經死了,卻當時聚財樓的那條關系線是被當作重要的倚仗交給了凌若水。
如今時移世易,凌若水被逐出相思坊,而對她這個新坊主來說,她不想再受制于人,什么都不知道顯然更加更符合她的利益。
聚財樓這大腿還是讓凌若水去抱吧,給人當屬下這種事情,也讓凌若水去干吧。
如今到如今情形,白無瑕實在忍不住要感概自己當時的決定實在英明。心里隱秘一笑,看到場內情形她又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凌若水未免也太不中用了,羅舒那夫人幾年前可是完全不懂武的,凌若水竟然連她都拿不下?
白無瑕的疑惑也是場內許多人的疑惑。
但事實就是明明以身法見長的凌若水卻在身法上拼不過據說不會武功的沈如妤,若凌若水一招一式是仙姿渺渺如夢如幻,那沈如妤一動起來就飄搖若風,讓人完全抓不住蹤跡。
她使的劍法顯然和羅舒用的是同一套,期中卻又有些極精妙的改動,應是為了更搭配那流風般無形的身法而特意改的劍招,整套劍法在迅疾綿密之外又多了些莫測不定之感。
兩個人用著同一張美人臉,招招絕美又招招致命,凌若水勝在經驗沈如妤勝在身法,兩人纏斗在一處一時間竟然誰都壓不下誰。
但相持不下的兩人心理感受卻是截然不同的,凌若水越打越急躁心慌,她以為無論是殺了沈如妤還是劫持她都是手拿把掐之事。
但如今事情發展卻完全脫離了她想象,她怎么都無法相信自己練武多年,在江湖上也一直是數得上名號的高手,此時已經過招近百卻依然沒能把人拿下,不但沒把人拿下,對面之人竟然還招式越發純熟,自己和她纏斗也越發的吃力。
和凌若水相反的,沈如妤卻是越打越自信,真正生死向斗帶來的體悟不是和人過招能給到的,她能感覺到在這種生死一線的刀光劍影,她的內力,身法,劍法正在以一種平常狀態難以想象的速度被她融會貫通融合消化。
再一次被躲開一劍,凌若水只覺眼前一晃,恍惚間好沈如妤身形更快了,她甚至感覺在某個瞬間自己看到了兩個人影。
不能再這么下去了,緊咬牙關,她眼里閃過一絲狠絕,手上一震手中劍銀練般甩出。
兩劍交錯凌若水猛然一掌從一個極為刁鉆的角度直拍沈如妤心口。
眼睛還未看清,耳朵已經先聽到了風聲變了,處于戰斗狀態高度敏銳的身體也察覺到了危險,幾乎完全沒有經過腦子的思考,經脈中內力涌向與手。
兩掌相對,內息涌動的炸起一圈強勁風勢。
“勝負已定”。明明是局中人卻一直旁觀的陸散吐出這四個字后,正是兩人勝負已分的時候。
“噗”凌若水只覺一股渾厚內勁由掌心順著經脈而入,摧枯拉朽般裹挾著巨大力道直入心脈。一時間心口劇痛血氣翻涌,一大口血就那么吐了出來,整個人一下委頓在地。
沈如妤的手也乘機由掌變爪向著凌若水抓去,那張讓她膈應了很久的面具終于被一把撕下。
終于不用看著自己的臉被套在別人的頭上了。
而面具露出的臉也和預想中的一般,就是凌若水。此時的她又蒼白又狼狽,嘴角還掛著艷紅的獻血,眼里卻燃燒這極致狠毒怨恨的火焰。
“咳,算你險勝一招,你別得意,下次”不得不說就算是這樣了凌若水也還是很美的,但這美人的話已經沒有機會說完了。
“嘶”所有關注著兩人全都到抽了一口涼氣。因為沈如妤根本沒有打算留什么下次,她的劍已經直直洞穿凌若水心口。
抽劍而出,噴濺而出的艷麗的如這個春天開的最艷麗的花?粗枞羲氖w,沈如妤無比平靜。
她們沒見過面,卻是積怨已久,沈如妤要報凌若水三番四次欲取她性命之仇,甚至此次來南州有小半原因都是為了殺凌若水而來,此時下手自然是毫不留情。
“知道嗎?從你第一次幾乎沒理由的就買兇殺我,視我性命如掌中玩物的時候,我就在想,有朝一日要親手殺了你,雖然我們一直算是陌生人!
“沒事吧?”同樣一劍解決了溫獨劍的羅舒看到沈如妤呆呆的,連忙過來握著她有些脫力發抖的手,拿下那把染血的劍抖落獻血給她穩穩的收劍回鞘。
掌心運轉內力貼在了沈如妤的后背,溫暖到近乎灼熱的內力卻很好的安撫了她受創的經脈。剛才那一掌,她當然也不是毫發無損的,雖然有系統藥物加持讓她的內力甚至比凌若水略勝一籌,但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隨著溫獨劍和凌若水的身死,混戰的人群里又眼色的已經出工不出力了,但也有一些千刃山莊的弟子看著死去的少莊主殺紅了眼,但此時場內竟然已經找不到木隨生的人影。
“陸散,你還不動手,還要看戲到什么時候?”已經身中數刀還在和阿奇纏斗的鐵拳老人暴喝。明明是幾家商議好共同對付孤鶩教,他聚財樓不會以為只要出點錢就萬事大吉了吧。
感覺自己被騙偏偏有騎虎難下的鐵拳一聲退叫
出,自己也連退十幾步拉開了和阿奇的距離,顯然不肯讓繡刀門弟子白做打手了。
“鐵門主一臉熱血的就那么沖了上去,我還以為你自己能解決呢!边@次陸散終于多說了一些話,就是表情還是冷冰冰的。
“那就動手?”不待氣的怒發沖冠的鐵拳再說是,他冷颼颼輕飄飄的幾個字吐出了口。下一刻圍觀人群中忽然又跨步而出幾十人,他們動作劃一的一卷右手衣袖,反折而出的袖口上聚財樓的元寶標志極其顯眼。
這么一對比,顯得孤鶩教這邊十幾人就顯得極其勢單力薄。但孤鶩教這邊的弟子卻是絲毫懼怕后退之色都無。
“羅舒,或許我們可以談一談?我知道你孤鶩教今日來的都是精銳高手,他們既不怕死也有很大機會能殺出去,但若我一定要留沈夫人做客,你怕是很難毫發無損的帶她走了!
一聽到陸散這話,繡刀門的人哪里還不明白他們被耍了,但如今形勢卻已經不容他們再說話。
“倒也未必!绷_舒看著陸散冷笑。
正在這時山道那邊就傳來一陣刺耳的嗩吶聲,那吹的讓人頭皮發炸心頭狂跳的的嗩吶旋律,仔細一聽卻是讓人熟悉至極,那不就是出殯之時的喪樂嗎?
“哈哈哈哈我孤鶩教管殺還管埋,死了就能直接出殯,鐵老狗快快來送死!眴蕵穵A雜著狂笑,打頭而來的那人正是高猛,他和身后跟著近百的出殯隊伍眨眼間都到了這山頂。
一下子又上來這么多人,就算原本還算寬敞的暮山山頂都顯得有些擁擠了,也還好之前來參加的武林大會的人跑了不少,才讓此處不顯得太過局促。
“呸,正是晦氣,教主你這出的什么餿主意。”到了近前高猛嘴里還不住的抱怨。
“高護法來的真及時,要讓你們這么些人不那顯眼,也就只有婚喪之事最方便藏人,待回去了我請大家喝酒除晦。”沈如妤笑盈盈的和高猛打了個招呼,表明這是自己的主意。
至于為什么選白事不選紅事,那還不是因為白事更省錢嘛!
“嘿嘿”一聽是夫人的意思,高猛也只能嘿嘿笑一下不再言語。其實他內心還覺得自己剛才的出場特別有范兒,抱怨也就是隨口來這么一下想要騙酒喝。
“清場”一想到慶功酒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清場兩字吐出,高猛直撲鐵拳而去。他們還有些舊仇,正好一起報了。
“等等”就在這時候陸散竟然喝停了聚財樓的人,場內鐵拳帶來的繡刀門的弟子本就所剩無多,他們要面對的敵人還好是人數比他們多,武功比他們好,且以逸待勞了很久的孤鶩教弟子,現場瞬間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幾乎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除了那些噤若寒蟬離得遠遠的圍觀者,場中還活著就只有孤鶩教和聚財樓的人。
“羅舒,你們今日固然可以從這暮山全身而退,可你能確保你們這些人都能安全返回臨州嗎,從南州到臨州山高水長的,這一路可不好走。就算你們回去了,還有南州分舵呢!”
陸散這話可說是赤果果的威脅了,別看在這暮山上雙方的人手甚至都不上百,但這可不表示他們能真正的調用的實力是這么小貓兩三只。
若陸散真的調遣所有實力一路追殺,就算羅舒能帶著沈如妤安全返回,這一路肯定也要受不少苦,更何況還有教內兄弟,還有南州的據點和各項經營。
“你待如何?你謀劃了這么多不會是為了藏寶圖吧?”這話說來羅舒自己都不太信,雖然陸散無利不起早,但對他這樣隨隨便便就能賺錢的人來說,那所謂的藏寶圖不值得耗費如此心機,也不值得用和孤鶩教全面開戰的架勢來威脅。
“我倒是想要你身邊的這個點金手”陸散看向恩如雨,只他話還沒說完,羅舒的劍已經出鞘。
“開個玩笑而已,”輕微的撇了下嘴,陸散說出了他真正的目的:“我要你一半的內力!
羅舒眼里先是劃過驚詫,然后是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他就說陸散這樣根本不缺錢財的人怎么會和繡刀門達成合作,原來這才是他真實的目的。
“這是你師父欠我的,你來還。以前你或許無法解決,但我知道如今你已經突破第九重了,以你現在的內力,只要一半就能解決我的問題!标懮⒄f的一臉理所當然。
“老頭子不欠你,就算你父母當年為了救他而死,他欠的你的也用全身功力,用他的命還了。”羅舒牙關緊咬,這句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的咬出來。
“行,那就賭一場,你和我打一場,輸了你給我一半內力。”陸散眼里閃動的是勿容質疑。
陸散的內力什么情況羅舒清楚,他的時間的確不多了,這將死之人真瘋起來,也的確非常麻煩。
打一場就打一場吧,雖然積蓄了一整個冬季的陰寒之氣如今正是陸散最強的時候,但他不覺得自己會輸。
“等一下!闭_口答應,沈如妤忽然伸手輕輕搭在了羅舒的手臂上示意他稍安勿躁。
“沈夫人還有話說?”
“當然,條件都還未談完,著什么急?剛剛你只提了若是羅舒輸給你,要消耗大半內力助你調和內息,可卻沒說,若你輸了需要付出什么代價,這世上哪有這樣只對單邊有好處的賭約,你這手穩賺不賠的算盤打的真不愧是聚財樓樓主呢”
陸散愣了一下,竟然破天荒的扯出一個笑:“的確,那以夫人之意?”
“反正有前例可循的”。沈如妤看了一眼遠處的白無瑕道:“若是陸樓主輸了,那就和相思坊一樣好了,聚財樓的人全面退出臨州,并且我要你在臨州的所有產業。”
“嘶!”聽到這話,場內眾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是個溫溫柔柔小女子,沒想到不但殺起人來手段狠辣,說起話來更是有一口吞天的野望啊。
瞬間那些陸散帶來的護衛全都同時握緊了手中劍。
“夫人這可太獅子大開口了,你覺得羅舒的一半內力值得這么多?”
“羅舒的一半內力當然值得,而且我相信陸樓主也會覺得自己的命能值這么多的!边@可是獨家買賣,部分的產業還是活命的機會,相信陸散是知道怎么選的。
“哈哈哈哈”陸散這個一貫堪比冰山的人忽然大聲的笑起來,笑的前仰后合形象全無。
“我曾說過夫人巾幗不讓須眉,如今看來,這還是看低夫人了。行,你的條件我答應了,的確只有如此豪賭才配的上我們!毙^之后陸散面不改色的應下了。
羅舒一手森羅劍法劍術超絕,劍勢綿密凜冽一重又一重,加之一身深厚內力熾烈如火,江湖上能和他對抗之人不足五指之數。之前的溫獨劍根本無法讓他使出真正的實力。
而陸散和羅舒卻正好相反,他修煉的內功陰寒,一身功夫都在掌上,江湖傳言他武功能排在前五,但見過他出手的人卻極少極少,在此之前誰都沒想到在次的武林大會上,竟然能看到這兩個頂尖的高手的對決。
一時間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
可惜,這兩人對視一眼后,同時縱身飛掠而去
南州廣宣城外,依然是經過易容的羅舒和沈如妤騎在兩匹駿馬之上,沈如妤拿著手里那翠綠的柳條向著城門處用力揮動了幾下,那里一華服一勁裝的兩個女個美麗女子也朝著她揮手。
“大姐姐,再見!鄙蛉珂ト套⊙蹨I低聲自語,雖然相聚匆匆,但知道大家都安好就算分別心里也是安心高興的。
駿馬奔跑間,沈如妤腰間一個由純金雕刻而成的精美花燈墜飾顯得尤其顯眼。
若有人能仔細觀察這小東西,就回發現這盞花燈腰墜正反兩面分別雕刻了栩栩如生的美人提燈望月圖和公子對燭夜思圖,左右兩面則還算應景的刻了兩句詩詞:“千山踏遍尋無跡,高燭燼落照晦明”。
若是別人得到這個金腰墜或許只會認為這是情人間相思小物,但對于已經走了九十九步,就差這拼圖最后一塊的兩人來說,這個腰墜上的信息指向性可太明確了。
無論是那高懸的明月,那美人,那燭臺都指向了他們此前所得到的各條線索,而所有的線索都再反復顯示真正的藏寶地就是那九層塔。
這兩句詩分明在暗示此前他們的思考都忽略了燈下黑這個事實,而有了這句最關鍵的信息,重回九層塔再次尋寶的事情也就被他們按上了日程。
這次的南州之行雖然過程頗有波折,但是最后的結果無疑是好的,而現在,也到了他們們回家的時候了。
臨州還有一批寶藏等著他們,也還有孤鶩山各處的建設等著他們。
塵土飛揚間,歸心似箭!
(正文完)
第115章 第 115 章 之后數……
之后數年, 大齊各州亂像頻出,齊立國時說是王朝掌控天下十三州,但到如今十三州的崩裂之勢卻已經非常明顯。
能掌控在朝廷的州府已經不到一半之數, 各州府形制雖存,實則多淪為江湖勢力與地方豪強的掌中物。
特別是最先掀起反旗的芽州如今各方勢力犬牙交錯,朝廷的統治在那里早已完全形同虛設。南州和谷州明面上還算安穩, 但內里卻是被各個江湖勢力越發的侵蝕了官府權利,各個大門派勢力已經堪比國中國。
無論是南州的水運還是谷州的官道,全是分段設卡行路, 沒有打通個派關節再加上足夠的武力護持,想要走通商道已經變得越發艱難了,行路越難, 就越是助長了各個江湖門派的勢力。
再往南走,原本還算安分的南部邊疆各國也是戰亂頻發亂成了一鍋粥。往北地而去, 本該是地處險要之地的臨州, 如今卻竟然可算是天下諸州中最安穩繁華的。
自四年前武林大會孤鶩教力壓聚財樓和繡刀門, 陸散被羅舒重傷,鐵拳老人甚至孤鶩教的牧場養出了被稱為云駒的絕佳良馬之后,臨州好像就被上天加持了某種特殊的幸運加速屬性,從牧場建立到駿馬日漸增多, 從白疊花種植到白疊布盛行, 從新式水車使用到新式糧種傳播, 還有傾銷各處的美酒奇藥
漸漸的這邊州之地和草原的互市建起來了, 和各州的商道建起來了, 臨州百姓也發現他們新房蓋起來了,衣服能穿暖了,肚子能吃飽了。
在這個各地都在傳出亂訊的時候, 臨州百姓發現自己的日子竟然過的蒸蒸日上了。當然,他們也越發極力鉆營著想要讓自家兒女入孤鶩教了。
作為土生土長的臨州人,他們自然知道這幾年的好日子是誰帶來的,畢竟臨州邊軍軍費自四年前就斷了這事,早已經不是秘密。
幾年發展之后,如今讓臨州百姓倍感困擾的也不再是草原部落來打秋風,現在不少部落可是要靠著臨州吃飯的。
一切的變故同樣發生在三年前,草原五部首領陸續因意外身亡,那些頭人們為了爭權奪位一個個人頭打成了豬腦,到現在還沒安定下來。若沒有臨州在鐵橋鎮開了常年的互市大集,讓他們有拿牛羊馬匹奴隸來交換糧食茶布的機會,他們的日子還不知道過的有多么慘呢。
目前那些或因為動亂,或因為貧困拖家帶口從別州“遷移”而來的人口才是讓老臨州人又愛又恨。有了他們固然很多辛苦活計有人去做了,但孤鶩教名下的牧場,布坊,酒坊,棉坊還有每年加入孤鶩教的名額也有了更多人爭搶啊。
到了今年事情就變得更過分了,影影綽綽竟然聽說隔壁樂州好些個村鎮竟然都暗中使手段把自己弄成臨州所轄之地了。
“嗨,這事兒我知道!辫F橋鎮大樹下一圈老人正在曬著太陽閑磕牙,在這個亂世氣息漸濃的時候,如今這天下大概也只有在臨州能見到平民老者過著這么悠閑日子的了。
這些老人提起隔壁州某些村鎮的騷操作原本也只是虛榮一下,沒想到聊著聊著竟然真有知道真相之人。
“怎么說,怎么說?難道是教內給開了后門?還是他們在郡守那邊有什么關系?還是那些地方有啥寶啊,礦啊的,咱州給收進來了?”
這話一問出來立馬給人打斷了,有些敏感話題瞎傳可是要給自己招禍的。
“瞎猜什么呢,什么開后門走關系的,你老了老了是嫌現在日子過的太舒服了想回去芽州討飯是吧?”被罵這位正是幾年前從芽州逃難來的,想想如今的好日子,又想到自己脫口而出話里暗指的那意思,不由羞的滿臉通紅。
有了這個岔子,之前還欲賣關子的也連忙公布答案:“我們臨州自己的金礦鐵礦和石媒還只開了層皮呢,可顧不上別家呢?
樂州那幾個村鎮是悄悄就移了界石改了地方志,然后非說那地方自古本就屬于臨州地界巴巴的就靠過來了,咱們州現在哪里都缺干活的人,當地半推半就的也就認了。”
聽到這里,這些老臨州人都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樂,最后也只能無奈斥一句那些老賊如此奸猾,竟然還能想出來這種方法來碰瓷臨州的福利。
不過如今的臨州的確正是高速發展的時候,無論是防護還是做工挖礦都需要人手,大量遷移而來的人口對臨州來說算是打瞌睡就送過來的枕頭。
“哎,看那邊,又發公告了!”話題剛告一段落,就見有孤鶩教弟子拿著一卷寫滿字的紙去了立在附近的公告板,這群人立馬全圍了過去。
“什么,制鹽場?”一聲驚呼響徹人群
而此時的孤鶩教內,沈如妤自系統里取出了最后一張圖紙,圖上的正是煉鹽法。
如今聲望系統上高高懸掛的金色炫光大字正是明晃晃的【天下何人不識君】,這也是最高級別的聲望稱號。
這是在當年他們從南州回到臨州的三個月之后點亮的,當日武林大會上發生的事情,在經過幾個月的傳播后發酵之后,幾乎已經傳入了每一個江湖人的耳中。
如今去江湖上隨便找個人問一問,誰還能不知道孤鶩教的當家夫人呢?
那可是個一等一的厲害人物,也是個一等一的狠角色!
武林大會上那場豪賭早已經傳遍四方,甚至被稱為天下第一的賭局。
在江湖流傳的版本里,沈如妤她可是面不改色就拿著自家夫君——孤鶩教教主的性命去賭聚財樓在臨州的所有勢力和產業。
何等豪氣何等魄力!
最重要的是她還賭贏了。
雖然傳言有些夸張,但回想當初,就是沈如妤自己也是極為驕傲自己那時候的神來一筆。
她覺得自己的聲望能那么快滿值,除了實打實的名聲傳播之外,從聚財樓收來的那些產業還有從九層塔下挖出的那批寶藏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沒錯,那寶藏真就藏在九層塔下,說來那能自行升起的密柜設計的真的非常絕妙,一般人費盡心思找到了密柜之后,哪里還會在去往下探尋呢?
可偏偏那密柜之下才是真正的寶藏入口。
原本從金燭臺中取出的那張圖一直讓人看不懂的,也無法理解為何天地顛倒河懸與上,可已進入一下洞窟,所有的疑惑便全部迎刃而解了。
沈如妤把玩著手里小小的金花燈,說來這玩意還是在繡刀門那里得到戰利品呢。
繡刀門真的完全可說是機關算盡最后卻給孤鶩教做了嫁衣,如今無論是那金燭臺還是這枚腰墜,都已經重新變成了簡簡單單的擺件和飾物。
“夫人,您怎么在這里發起呆了?您說來拿張圖紙卻久久未回,教主遣我來看看!被毙蜻M了書房見自家夫人拿著那枚腰墜發呆,不由的催了一句。
“走吧,也不知道拿下樂州靠海的那片地需要多久?這張圖紙要真正發揮價值,還是需要等到那時!被仡^一笑當先朝前走去,沈如妤一邊走一邊和槐序閑話。
“我不知道要多久,但卻知道一定很快。”
“槐序說的不錯!痹鹤永锕饦湎铝_舒向著沈如妤逆光而笑向她伸出手:“走吧,夫人。”
“你怎么也來了?”沈如妤急走幾步,自然的把人搭上了羅舒的掌心。
“議事廳里沒有夫人可談不下去,我自然就來接你了。”語氣略帶幾分調笑,說的卻是大實話。
槐序故意慢走了幾步,只遠遠的墜在后邊。
看著前方相攜同步而行的兩人,覺得無論是她還是所有孤鶩教的弟子們,臨州的人們,應該都能跟在他們的身后一起走的很久很遠。
一同走向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