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王子的絕寵惡龍(6) 我想化為人形……
那一刻, 蕭陌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內(nèi)心的憤怒與暴戾,他們傷害了他的伴侶,那個小小的可愛的人類。
尖叫聲, 求饒聲不絕于耳, 人類回到了他的懷抱中。
卻有膽大的人類走上前來,蕭陌冷眼看他,最后抱著懷里的人類走進了那人的家里。
他說過,他睡在床上會舒服很多。
蕭陌看著人類被放在床上轉(zhuǎn)過了頭,“說吧, 是什么讓你敢回過頭來?”
身后瞬間跪倒了一片人, “龍神大人,求求您, 幫幫我們。”
蕭陌轉(zhuǎn)回了頭,看著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的人, 他不想聽, 他也不想幫, 他不是什么龍神大人, 他只是一條不能化形的黑龍而已。
身后的人們看著那巨大的背影,顫抖不已, 這是他們見到的第二條龍。第一條將他們的家園視為領地,讓他們每周都要進行供奉,一名成年男性。
這第二條, 是因為他們動了不該動的人,他們村莊難道真的要完了嗎?
沒有人敢起身, 今晚已是最后期限,他們的供奉沒到,那條龍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的村莊必將再次迎接那條惡龍毀滅性的打擊。
蕭陌看著眼前矮小的房間,只能在趴門口向里看去,直到身后一陣陣尖叫傳來。
“啊,惡龍來了……”
哭喊聲,求救聲,火光亮起,在這黑夜格外明顯。
蕭陌都沒有移開過視線,只看著自己的小小的人類,在那張并不華麗卻看起來柔軟的床上睡得香甜。
“他什么時候會醒?”蕭陌問著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幾人,幾個孩子和那個膽大的人類。
“只是迷藥,很快他便會醒了。”那人小心翼翼回答著。
蕭陌抿緊了唇,他想抱抱他,很想,他從來沒和他身體不接觸這么久過。
小小的人類惹人憐愛,卻被一陣火光打斷,身旁的人都尖叫著跑開了。
蕭陌瞳孔驟縮,快速掀開了屋頂將人抱回來了懷里護在了心口處。
許是迷藥藥性散了,又或是他的動作大了些,懷里的人睜開了眼睛。
迷茫的眼神看著眼前巨大的黑龍,緩慢的眨了眨,下一秒便抱住了自己手中的鱗片輕輕蹭了蹭。
“陌,”聲音糯糯的,軟軟的,是蕭陌從未聽到過的聲音,讓他的心瞬間便軟了下來。
火光對沖,蕭陌護的人更緊了,“我在。”
格蘭伏栩想抬頭看,周圍只有星星點點的火光,縫隙極小,他看不清。
他就靠著鱗片,蹭蹭,又蹭蹭,許是在這里待久了,在鱗片上讓他感覺格外舒適,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陌陌,你在干什么呀?”他困極了,忍不住想睡,意識卻還掙扎些許。
他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回答,好像有回應,可他聽不清,又或是他已經(jīng)睡了過去,“陌陌,你是不是比我大很多啊,那我該叫你哥哥?”
格蘭伏栩在他心口處咕噥著,他以為自己的聲音很清晰,可到了蕭陌耳里,早已糊成了一片,可他聽清了!
他叫自己哥哥!蕭陌心口處跳動的格外不聽話,鼓動不已,讓他瞬間亢奮了起來,幾下便擊敗了眼前的丑龍。
將這丑龍捆綁起來,蕭陌抱著自己的老婆跟著幾人去了一間新的房間。
看著眼前同樣矮小的房間,他看著那人,“沒有大一點的房間嗎?我老婆需要我陪著。”
那人面色空白了一瞬,老婆?誰是他老婆?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目帶驚詫卻只能苦笑,“龍神大人,我們?nèi)祟惖姆课荻际沁@樣的,這已經(jīng)是村莊里保存完好的最大的房間了。”
蕭陌看了一眼房間,思考著進去的可能性,他點點頭,“帶路吧。”
人類很快從他懷里滾到了床上,蕭陌將那人趕走,努力蜷縮著身體,也只勉強進入房間三分之一,不過他已經(jīng)很滿意了。
老婆叫他哥哥,他怎么這么會叫,老婆好軟好乖,他好喜歡老婆。
天將明,蕭陌就那樣一直看著床上的人,直到他睜開了那雙好看的眼睛。
蕭陌期待的看著他,格蘭伏栩睡得太久,雖醒,卻有些無力,他看了一眼眼前一直盯著他的人,撇開了臉,“蠢龍,看什么?”
蕭陌期待的眼神頓時消失,他委屈的抿了抿唇,老婆怎么不叫他了,還是蠢龍,他真的很蠢嗎?
格蘭伏栩看著身體委屈的蜷縮在屋里卻仍充滿了整個空間的龍,眼里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疼惜,語氣卻還是冷冰冰的,“你不蠢嗎?明知道進不來這房間還要硬擠,你不會疼是不是?”
蕭陌大大的眼睛瞬間無精打采,疼,昨天和那個丑龍對拼火技,還燒到了,不過不能說,老婆會嫌他沒用的。
“龍神大人,早飯好了,夫人應該醒了吧,給您送過來了。”門外響起了聲音。
格蘭伏栩疑惑看向他,蕭陌小心伸出了一只爪子,“拿過來。”
那個人類愣愣的放了上去,誰懂他的震驚啊,這么大一條龍就那么鉆進去了?還留了那么長一條在外面?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不過他可不敢問,畢竟這可是龍啊。
蕭陌小心將粥遞了過去,“老婆,快吃早飯吧。”
格蘭伏栩看了他一眼,接了過來。碗遮擋住了他的臉,那蠢龍也低下了頭,趴在了那里,他輕輕松了口氣。
他是中了迷藥,可他不是失憶了,昨天發(fā)生了什么他還是記得的,正是因為記得,他才不敢承認。
叫哥哥?他昨天到底在想什么啊?真是瘋了。
吃了半碗,他也緩了過來,看著眼前委委屈屈的龍,他開口:“你的食物呢?怎么不吃?”
蕭陌抬抬頭又點點頭,爪子小心勾著心口的鱗片,都在這里,吃一點兒也好,他有點難過,吃點兒老婆送的點心安慰安慰自己。
看著盒子里的點頭疑惑的眨了眨眼,之前是長這樣子的嗎?怎么好像有點綠?應該就是這樣的吧,畢竟好久沒拿出來了。
他輕輕拿起一塊,下一秒?yún)s被拍飛了,他看著眼前的人,愣了許久,老婆在做什么?他怎么好像還很生氣的樣子?
蕭陌再也忍不住了,他看著盒子里的糕點,淚水不斷的流出,打瞬間便打濕了一整盒的糕點,他想直接倒入口中,可整個盒子都被打飛了。
格蘭伏栩看著那發(fā)霉了的糕點,來不及多想,直接將他從蕭陌爪子中打飛了出去,看那蠢龍試圖還要吃,忍無可忍的將整個盒子都扔了出去。
“說你蠢你還不樂意,你自己看看,這……”能吃嗎?
可眼前的蠢龍哭的讓他瞬間便說不出口了,他緊張的抱了抱龍的爪子,“陌,你怎么了?我不是,不是不讓你吃,只是這個它壞了,你想吃我再給你買好不好,別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眼里也帶了淚水,只是這個龍他哭的好傷心,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蕭陌沒有哭出聲音,龍還要臉,可是,從昨晚積累到現(xiàn)在的不安和委屈讓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淚水。
他爪尖小心的碰著人類,哭噎道,“老婆,你騙了龍的心,龍昨晚擔心你沒有早點回來,心里緊張害怕,被你叫哥哥很開心,龍喜歡你。”
格蘭伏栩驀然聽到他的告白,抬起了眼傻愣愣的看著他嘴里呢喃,“喜歡?”
龍的眼淚劃下,此時此刻,蕭陌承認,他費盡心機找的化為人形的工具卻真的偷走了他的心,“喜歡你。”
格蘭伏栩腦海頓時一片空白,許久,眼前這條蠢龍開始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一幅幅畫面逐漸清晰,他輕聲,“我好像也喜歡你,陌。”
蕭陌淚水又開始流淌,“你騙龍,你根本不喜歡龍,讓龍擔心,哥哥也不叫了,還吼龍,甚至還打飛了給龍買的點心!”
蕭陌控訴著他,手卻從未分開,他喜歡這個人類的,不能不要,小小控訴一下好了,讓他對龍好一點兒。
果然,人類的愧疚上來了,他抱自己更加緊了,蕭陌很受用。
“我,我沒想的,晚歸是我被他們綁了,你應該知道的,沒有吼你,是擔心你疼,點心壞了。”
“那你叫哥哥呢?”
格蘭伏栩臉頓時紅了起來,“我,我當時還不清醒。”
蕭陌嘴一撇,格蘭伏栩看他又要哭,連忙上手,“別,別哭了,我叫,我叫還不行嘛。”
蕭陌眨眨眼睛看著他,看著他愈加紅的臉,指尖輕輕蹭了蹭,細若蚊蠅的聲音傳來,蕭陌彎起了眼睛。
“老婆,以后都這么叫好不好?”
格蘭伏栩一僵,臉上的溫度再次攀升,直接否決,“不行,這太……”羞恥了!
看著眼前龍還有要哭的架勢他趕忙改口,“叫陌哥行不行,這是最后底線了,蠢龍你別得寸進尺。”
蕭陌聽著,良久點點頭,明明心里很開心,語氣還是很勉強的樣子,“好吧。那你要給我買點心,我的都被你打翻了。”
格蘭伏栩輕抱了抱人,“好,去了小島我便給你買好不好?”
蕭陌點點頭。
可很快格蘭伏栩又皺起了眉,蕭陌心一緊,不會他又不想給龍買了吧。
“可你現(xiàn)在怎么辦?你該吃什么?會餓的。”格蘭伏栩咬唇,“我們早點走吧。”他不想餓到這條蠢龍。
這條龍,真的開始一點點占據(jù)他的心了,也許他的詛咒一直不解的話也沒有關系,只要有這條龍在。
蕭陌點點頭,“沒關系的老婆,龍餓一點兒沒事的。”
他們龍可不會餓,他們龍能吃的范圍還是很廣的,甚至包括人類的食物,只是看愿不愿意吃罷了。
格蘭伏栩放下了碗,突然觸碰到了胸口處的堅硬,他拿出了那塊令他被綁住的玉佩,抿緊了唇,良久又放進了懷中。
先留著吧,這可是害他受了苦的玉佩,送出去龍肯定很開心,可不能只開心,再等等。
再次飛在空中時蕭陌開心的翻滾了兩圈,“老婆,我們明天就到了,你有想要的東西嗎?”
格蘭伏栩搖頭,輕捏他的龍角,龍說了這里是只有伴侶才能摸的,伴侶嘿嘿。
蕭陌抿抿唇,感受到了異樣,臉紅了許多,“老婆,不要總捏,輕,輕一點兒。”
“好。”
北影之森,一片祥和,雖周圍都是高大的樹木,可并不影響龍的飛行,看著一片片地區(qū)的種族,蕭陌一一介紹。
“那是樹精靈,有根系精靈,也有草系精靈,那邊是果實精靈。這里一切都是成了精靈的,不能吃,再往里去才可以。”
格蘭伏栩點點頭,“這邊便是各類族群了,我們龍族在這里也有一片天地,年老后便會來到這里,不參與外界的各種爭端。”
蕭陌看著不遠處的龍擺擺手,“他們的伴侶也都在這里一同生活,走吧老婆。”
格蘭伏栩點點頭,這里真的很祥和,他不想讓龍有危險下意識便說了這里,只是沒想到這里也有龍族,那他豈不是自作主張了。
可眼前龍的傻笑,他又搖了搖頭,這蠢龍。
在這里待了幾日,他像往常一樣去摘果子,雖然沒買到糕點,但他摘的果子龍也很喜歡吃。
只是往日的果樹都快被他摘干凈了,他今日便換了一片地區(qū),這里的樹格外大,他摘光了一片,可想而知他到底摘了多少。
“長老,我,我該怎么辦?我現(xiàn)在仍變不了人身,我能聽到他的心聲,是他還不愛我嗎?”
“小陌呀,你是我們龍谷最出色的龍,那時我們都很期待你的人形,你很擔心我們失望,可這東西是強求不來的。你應該知道,他只是一個人類,很多人類是無法欣賞到龍的美的,何況,你是一條黑龍。”
格蘭伏栩頓住了腳步,是陌?他怎么了?
蕭陌低下了頭,“所以,他不喜歡我,是因為在他眼里我很丑嗎?”
格蘭伏栩搖頭,不,不丑的。
那名長老嘆了口氣,“唉,已經(jīng)很好了,雖然不知這些年你經(jīng)歷了什么,可如今龍谷只有你未化為人形,想必那日子不好過吧。苦了你了孩子。”
蕭陌搖搖頭,“不苦的長老,我知道這是緣分,不能強求的,我已經(jīng)找到那個人了。”
長老點點頭,“那就好啊,不過聽你的意思,你將他抓來,欺騙他讓他愛上你,想利用他化為人形,可你已經(jīng)告白了仍然失敗了,你該知道的,或許他不能讓你化為人形,而你也會從此失去化為人形的機會。”
蕭陌低下了失落的眼睛,“所以,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能聽到他的心聲,長老,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長老嘆氣,“心聲這東西,聽到了可以多加利用,可小陌,若真的想要化為人形,最重要的是坦誠。”
格蘭伏栩抿緊了唇,是利用他嗎?所以,告白其實是假的?利用他化為人形?果然啊,這條龍哪里蠢了,蠢的是他才對。
可他的目光仍然緊盯著那處,直到蕭陌搖頭,他眼里的光也仿佛滅了一般,耳邊只有他那句,“我想化為人形。”
他悄悄的離開了,原來他真的只是他化為人形的工具,虧他自詡冷漠無情,竟被一條龍戲耍了。
他摸了摸心口,輕吸著氣,“不痛,不痛!”
蕭陌看著手中的護爪,“我想作為人類抱抱他,和他體型差的太多了,我不喜歡。謝謝長老,我會努力的。”
蕭陌回到住處,看著小小的人類笑了,“老婆,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格蘭伏栩滿眼冷意,真是出色的龍啊,慣會演的,真當他還會耗費那么久給他摘果子嗎!
“今天有點累,你去摘好不好?”既然如此,有些事做了是該付出代價的。
利用他?那可要好好利用啊!
第112章 王子的絕寵惡龍(7) 認定他了……
格蘭伏栩再一次將蕭陌支了出去, 看著他興高采烈走出去的身影,格蘭伏栩動了身。
循著那天的路跡,他找到了那名老者, 老者正和自己的伴侶在河邊捕著魚。
他走上前, 說明來意。老者似乎很是意外的神情,輕聲和伴侶說著話,那人點點頭離開了。
格蘭伏栩目光緊盯著他,“請問,龍化成人形需要什么條件?”
“他告訴你了?我還以為他那性子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瞞不住了才會講, 說了好說了好啊。”
格蘭伏栩低下了眼眸,咬緊了唇, “先生,我想幫幫他, 有什么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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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笑著捋著胡須, “只要你用心愛他多一點兒, 會好起來的, 很快的。”
牙齒瞬間刺透了唇,一滴血快速滴落消失不見, “我知道了,謝謝您先生。”
可隨即老者又皺起了眉,“既如此, 我也就放心了,龍族, 唯黑龍最為忠貞卻也被世人意為惡龍,他們一生只會愛一人,所以他們化為人形的機會只有一次, 若是不能相愛,他們此生都將以龍形存于世。”
格蘭伏栩猛地抬頭,這是,化形失敗的條件?格蘭伏栩的心狂跳了起來,又被他狠狠壓制住。
再開口聲音便嘶啞了起來,“謝謝您先生,可不可以麻煩您,我來找過您的事不要告訴他,我想,我想先幫他。”
格蘭伏栩快速說著,“等他化為人形了,我們一起來看您,好嗎?”
老者笑著瞇起了眼,“好,你有這份心就好。”說著他便轉(zhuǎn)過了身,“唉,我也要去找我的伴侶了,小伙子,想好了便去做,只要不給自己留遺憾,誰又說得清是對是錯呢。”
格蘭伏栩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深吸了口氣,原來他早被看透了啊。
他輕笑一聲,向著來時的路走去,是啊,所以,他憑什么被當做工具利用!
坐在枝椏上,格蘭伏栩看著狂風卷落葉般摘果子的蕭陌,臉上的笑容再也繃不住了,你摘的這么快,你讓他一個人類去摘!混蛋!
不過么,格蘭伏栩看著即便他蜷縮起也掉落了不少的果子,心安理得的靠在了樹干上,“陌哥,掉了好多呀,你不該撿起來嗎,我之前每天都那么努力給你摘果子,摘了好久,都沒你這一下摘的多。”
蕭陌看著地上的果子,又看看老婆,“老婆,我摘的已經(jīng)夠多了,以后我來摘,辛苦你了老婆。”
格蘭伏栩看著眼神亮亮的看著他的人,咬緊了牙,這龍,還真是慣會演戲!
想得到他的愛化為人形,他還真是豁得出去!
格蘭伏栩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想看他在地上爬的想法已落空,先回去吧,再想想。
突然,腳部仿佛傳來一股力量將他從樹干上掀了下去,“啊!”
“老婆!”
格蘭伏栩驚魂未定的抱緊了懷里的龍角回頭看去,“怎么回事?”
蕭陌也看了過去,可樹上分明什么都沒有,蕭陌疑惑說著,“會不會是上面風太大了,老婆下次我把你放低一點兒吧,太高了不安全。”
格蘭伏栩剛欲點頭,突然眨了眨眼笑著說道,“難道你不會像這次一樣接住我?成為我的救命恩龍?然后我就以身相許。”
蕭陌聽到這句,立刻點了點頭,“那老婆,下次我把你放的再高一點兒,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做你的救命恩龍!”
格蘭伏栩被他義正言辭的話語嚇得被嗆住咳嗽了起來,“你,很好。”
蕭陌心里開心不已,絲毫不知身上人正氣憤不已的揪他的鱗片,第二回合,蕭陌勝。
看著散落一地的果子,格蘭伏栩氣哼哼的說了起來,“你給我摘的果子都掉了,我現(xiàn)在就想吃,你去給我撿回來!”
蕭陌看了一眼周圍,這附近這種果子的種類只有這一棵樹了,散落一地不撿確實不好,太浪費了。于是他點點頭,“好,我這就撿,你等等我。”
蕭陌輕輕的將他放在一旁,小心的擦了擦大石頭,將他放了上去,“老婆別急,我很快的。”
格蘭伏栩看著他或坐或蹲或站,亦或趴著撿著果子,有時皺眉,有時咬牙,還有時氣的噴出了龍息。
他知道,那是蕭陌龍形不方便,現(xiàn)在這情形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嗎?可為何真的看到了,他并沒有覺得開心,相反還……
“嗷,痛!我的鱗片!”
格蘭伏栩猛地看過去,地上驀然出現(xiàn)了一處鱗片,帶著鮮血,“怎么回事?”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語氣的輕顫。
蕭陌抱著果子過來,還在吸著氣,“好像快換鱗片了,沒事,就是碰了一下就掉了,還會再長的,到時候全身的鱗片換了后會更漂亮的。”
格蘭伏栩點點頭,“好,那我們回去吧。”
格蘭伏栩乖乖抱著他的龍角。第三局,沒輸,也沒贏。
在風中,格蘭伏栩輕點著他的龍角,“話說,來到這里你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說什么?”
“比如說,你有沒有瞞我什么事情?”
格蘭伏栩瞬間便感受到了身下的僵硬,他靜靜的等著。
“怎么會呢,你都是我老婆了,我怎么會有事瞞著你呢,老婆你不相信我。”
蕭陌緊張不已,老婆是知道了什么嗎,怎么辦?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坦誠,可老婆若是知道了他一開始將他捉來的目的真的會對他好愛上他嗎?不可能的吧。
蕭陌內(nèi)心苦笑,真是自作孽。
格蘭伏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就好,我相信你。”
蕭陌又是一陣心虛。
很快便回到了家里,他們的家,是蕭陌用巨大的樹木制造出的房屋,像人類的房子,還給格蘭伏栩做了床,很柔軟,很大,足夠他們一龍一人躺上去了。
還未至午時,格蘭伏栩拿了果子坐在門前看著不遠處打鬧的孩童,這些孩子會在這里度過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蕭陌盤旋于高樹看向那里,“我小的時候也是在這里長大的,離開這里后,會先測試體內(nèi)的屬感,從而激發(fā)術法,像我便是火冰兩屬。”
聽到蕭陌的話,很多孩子圍了過來,就坐在樹下抬頭看著蕭陌,“真的嗎?那你是不是很厲害啊。”
蕭陌搖頭又點頭又搖頭,這一動作給那些孩子弄的迷糊了起來,紛紛撓起了頭,“那你到底厲不厲害呀?”
兒童天真而率真,不會有絲毫顧忌,想到什么便說什么。
蕭陌輕笑一聲,“也是厲害過的。不過你們啊,有一樣我倒是忘了說,出了這里到了年齡可就再也變不成人形了。”
“啊?怎么這樣啊?”
“不會吧。”
“龍形怎么了?很酷的好吧。我是最帥的大黑龍!”
蕭陌挑眉,“你是在說我嗎?”
那個孩子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那我就是第二帥的大黑龍!”
蕭陌笑看著他們,眼里帶了些不自覺流露的意味,“我小的時候作為人類孩童時也很帥氣的。”
格蘭伏栩望著他,他是真的很想變成人形吧,可……
他搖了搖頭,看來他要抓緊時間再去一次神鬼市了,應早日解除詛咒才是。
蕭陌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在這里度過了冬季,格蘭伏栩便想他離開了。
算來,他在這里也看過了碩果的豐盛,金黃的葉片和那白雪皚皚的冰冷,也該走了。
帶著長老們和許多小朋友給準備的果子臘肉等等,一龍一人離開了這片祥和之地。
冬季雖過,雪還未消,一條黑龍的出現(xiàn)徒惹人注意。只是,無人敢去招惹。
蕭陌看著下面白皚皚的大地,“老婆,我們回龍谷嗎?還是去哪里?”
格蘭伏栩輕撫著他的龍角,這段時間,他給了陌無數(shù)次機會向自己坦白,可無一例外,沒有。
只是不知為何,陌說能聽到他的心聲,卻好像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心思。
想到此,他開口道:“不如你來猜猜我想去哪?”這樣說著,他便在心里想了起來:再去一次神鬼市吧,給這蠢龍買點心。
突然,手下的龍角泛起了微熱,蕭陌輕聲:“哪,哪里都行,我都陪你。”
蕭陌聽著他的心聲,心里不由得泛起一絲甜意,雖然他還沒有化為人形,可現(xiàn)在這樣他也很開心。
“那我們就去神鬼市吧,之后再回龍谷,如何?”
“好。”
蕭陌盤旋于天空之上,看著那道身影一點點移動,期間買了些許東西,偶爾心聲浮現(xiàn),皆是為他。
最后一間坊市,許久,格蘭伏栩方才走出,臉上帶著一抹凝重,摸向懷中。
神鬼市開始消失,蕭陌落于地面,“老婆,買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格蘭伏栩一愣笑著拿出點心,“嗯,買到了,嘗嘗,總算補給你了。”
蕭陌愣了一下,只是給他買點心嗎?可后來為何那么久?
可很快他便咬住了糕點,斂起了眉眼,他自己尚未坦誠,又在期待老婆坦誠,他可真是,做夢啊。
“很好吃,我很喜歡,謝謝老婆。”
蕭陌眼帶笑意的看著眼前小小的人類,那一刻,他至少以為,他也在這個人類心里留下了位置,只是尚不足以達到愛的一步才讓他無法化為人形。
可原來,從始至終那人從未將他放在心上過,丑陋的惡龍,是他啊。
蕭陌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眼角流下了一滴淚,冬天不是已經(jīng)過去了嗎?怎么還會這么冷啊。
那時的他開心的帶著格蘭伏栩回到了龍谷,可回到龍谷后他才知道,龍谷還是受到了侵擾。
“哎,沒事啦,我們這么厲害,隨便幾下,那些人類就都被嚇跑了。”龍谷的伙伴說著。
“就是就是,陌你可回來啦,你那事怎么樣了?”一龍小心的問著。
蕭陌看著格蘭伏栩進了山洞,方才搖頭,“我暫時還不能變成人形。”
“那你繼續(xù)加油?”
蕭陌點點頭,“嗯。”
“那些人類明天還會再來,好像要找什么公主,就認定在我們這了,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也不放棄,真是無聊的人類。”
蕭陌皺起了眉,“公主?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不知道啊,應該是被龍抓走的吧,可和我們有什么關系,也不是所有的龍都在這里了。萬一是那些惡龍,竟給我們添麻煩。”
不遠處一龍落下,蕭陌開口,“哥。”
“回來啦,出去這么久還沒變成人形?我平時教你的對老婆好的招你到底用了沒有?”
“都用了,沒用啊哥。”蕭陌委屈極了,“不過確實好了一點兒,可還是不行。”
龍大哥無奈搖了搖頭,“最近人類來的愈加頻繁,我們準備封鎖一段時間,你回來的正好,做下準備。”
蕭陌點頭。
“對了,你那位,”龍大哥指了指山洞,“待著這里一段時間沒問題吧?”
蕭陌抿唇,“我一會兒去問問他。”
“問?陌,你越發(fā)沒用了,問過了他想離開怎么辦?你送他離開?還是說,換一個人也能幫你化為人形?”
突然,山洞里傳來一聲輕響,龍大哥警覺的看了過去,良久轉(zhuǎn)回視線看著蕭陌笑了出來,“不然,你干脆換個人好了?都快一年了,再在他身上耗費時間,你變成人形只會更加艱難。”
蕭陌搖了搖頭輕聲道:“不行了,換不了的,哥,我認定是他了,就只能是他。”
龍大哥無語的狠狠敲了敲他的額頭,“蠢貨,真不知道你是真蠢還是假蠢,你自己看著辦吧,若是最后失敗,你就帶著這副身體過一輩子吧。”
山洞內(nèi),格蘭伏栩看著寶石的碎片,狠狠的愣住了,換一個人?真的拿他當工具了,沒用了就棄掉?
蕭陌深吸了口氣,進了山洞,看著坐在地上的人類小心走了過去,“老婆,你愿意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嗎,不能出去的那種?”
格蘭伏栩抬眼看他,誠然,蕭陌的龍形在他們?nèi)祟愌劾镎娴牟缓每矗踔脸蟮拿婺靠刹溃苫蛟S相處久了看到那雙眼睛,他便好似能讀懂他。
可他又怎么知道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便是真的?一段時間?給他最后的機會嗎?真的沒用就扔掉?
蕭陌不解的看著他,很久,方才開口,“你不愿意嗎?”
格蘭伏栩輕輕伸出了手,抱住了他,“我愿意啊,怎么不愿意,能和你待在一起,我很滿意。”
黑龍至此一生只會愛一人,化為人形的機會只有一次,所以,陌哥,這一生你就以龍形存于世吧!
夜半時分,格蘭伏栩起身,看著身邊的龍陷入了睡眠之中,喝下了那份他在神鬼市求巫師調(diào)配的藥水。
解除詛咒?不,他沒有求,他求的是另一個。
我要絕情斷愛,不再沾染愛之一字。
第113章 王子的絕寵惡龍(8) 一年
看著星星點點的光茫聚集, 匯集成巨大的保護罩于天空之上,最后隱隱沒于空氣。
一切如常。
只是那外面飛著的鳥路過這片地區(qū)時不在棲息,風經(jīng)過也仿佛繞了一個圈子避開了此處, 水流流向了另外的支路。
一切都與外界隔絕開來, 外人看不到這里,而他們卻看的到外面,格蘭伏栩摸著邊緣處仿若結(jié)界一樣的東西,敲了敲。
“龍谷已經(jīng)封鎖了,至少這一年是出不去的, 老婆, 龍谷剛封你就后悔了嗎?”蕭陌看著眼前的人類,心里發(fā)緊。
格蘭伏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只是好奇。”
蕭陌看著外面的世界, “一年后龍谷會重新出現(xiàn), 到時你若是還想離開, 我不會攔你。”
雖然愛能使他化為人形, 可也不是未化成人形他便無用了,他還可以做很多事, 能化為人形最好,如若不能,他也不會強求, 只是,他希望這個人類對他是不一樣的, 即便不是愛。
蕭陌就站在一旁等著他,這個人類還是第一次細看龍谷,很快, 他的爪子便被握住了。
“那是什么地方?”格蘭伏栩指著最高的山峰頂處。
蕭陌抬頭望去,“那是祭司的住處,剛來到龍谷時我便是在那里測的屬感,到了年齡可以化為人形后每個龍都會去那里做祈禱,自從成年后我每年都會去。”
格蘭伏栩看到了他眼里的渴望和自嘲,他收回了視線看向那座山峰,“那祭司,很厲害嗎?他能幫你化為人形?”
蕭陌搖頭,“化為人形倒不能,可他確實很厲害,在我剛來到龍谷時他便是那副樣子,現(xiàn)在依舊如此。聽長老們說過,已經(jīng)很多年了,祭司大人始終未變過。”
格蘭伏栩輕松了口氣,然后才道:“那聽起來確實很厲害。不過你剛說每年都會去,今年去嗎?”
蕭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山頂,點點頭,“你同我一起吧,得到祭司的祝福或許會更好。”
格蘭伏栩點點頭。
龍神殿,是這座大殿的名字,恢宏,龐大,卻并無供奉,但依舊莊嚴肅穆。
蕭陌踏入,看著里面熟悉的仿如昨日剛來般的場景,抿緊了唇,他輕敲著面前的磚瓦,“祭司大人,我又來了。”
殿內(nèi)輕哼一聲,殿門卻緩緩打開,一股力道極重的風卻猛地打在了蕭陌身上,蕭陌頓時后退了幾步。
“又來了?你也好意思說。你自己說說自從成年后你來我這兒多少次了,你真把龍神殿當自己家了不成?”一男子從殿內(nèi)走了出來。
蕭陌尷尬撓頭,小聲道:“今年這不是帶了人過來嗎,就是還沒化為人形呢。”
男子聽到他的話看了他一眼他身邊的人,良久,狠狠皺起了眉,面色嚴肅看向蕭陌,“這人不行,你趁早將他哪來的送哪去,少跟他來往。”
格蘭伏栩聽到他的話捏緊了拳頭,這人,不是龍。
蕭陌聽罷頓時站起了身,“不行,只能是他!”
男子笑了,眼底卻不帶絲毫笑意,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祭司大人,你怎么笑的怪滲人的。”蕭陌動了動身體不動聲色擋住了祭司看向格蘭伏栩的視線。
“陌,你最好聽我的話,這也是龍神對你的勸告。”男子轉(zhuǎn)身向殿內(nèi)走去,又回頭看向蕭陌,“進來。”
蕭陌抱著人走進殿內(nèi),“祭司大人又在嚇唬我,你每次都這么說,可龍神大人現(xiàn)在也沒幫我化成人形。”
祭司坐在殿內(nèi)的琉璃桌椅上,倒了兩杯茶水,看向蕭陌,“機緣未到。”
蕭陌輕哼一聲,將格蘭伏栩放在了椅子上,自己則盤臥一旁,“你每次都這樣說,可我覺得已經(jīng)到了。”
格蘭伏栩看著對面的男子,與之對視,很久,男子移開了視線。
“你若非要執(zhí)念于此,或?qū)嬋霟o底深淵,永無來日,忘卻來處,忘卻歸屬,也終將忘卻自己。”祭司看了兩人幾眼嘆息。
“祭司大人又在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話了,只是化成人形,怎么就會如此了?”蕭陌無聊的支著頭,“今年還是按往年的儀式來嗎?”
祭司搖頭,“今年可以換一種了。”
蕭陌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是可以接應祝福了嗎?”
祭司搖頭,“不是,但對你而言是好的。”
祭司輕搖鈴鐺,天空頓時飄起了花瓣,蕭陌頓時不受控制的向天空飄起,花瓣頓時紛紛落于他身,卻又在落下的一瞬間化為了尖刺。
“啊!祭司大人,這是什么儀式?”蕭陌痛苦萬分,這痛卻不再身上,仿佛扎入了他的靈魂一般,讓他痛苦不已,無法忍受。
“三千繁華世,你不去好好看看,非要把自己弄的殘缺不堪楚楚可憐,這苦你該受著!”男子冷哼一聲,手卻未停。
“祭司大人,你到底在說什么?什么繁華什么殘缺的,我聽不明白,你這儀式能不能停下?”蕭陌咧著嘴,后悔不已。
格蘭伏栩冷眼看著他們,卻也弄不懂這位祭司說的話,只希望他說的清楚些,他總感覺他所說的那些與他也有關。
“晚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蕭陌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渾渾噩噩的,他總覺得,在這個世界的上方,有人在笑他!
不止一個!那絕對是嘲笑!
可漸漸的,他便什么也聽不到了,而身體也開始變得暖融融的,仿佛缺失的一部分回到了身體,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
睜眼時,第一眼便看到了祭司嫌棄的目光,“走吧,儀式完成了,該干嘛干嘛去!少來我這打擾我!”
他們被趕下了龍神殿,蕭陌尷尬的抱住了格蘭伏栩,“這次是意外,祭司大人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人還是不錯的。”
格蘭伏栩冷漠的點點頭。
蕭陌更尷尬了,場面頓時十分安靜。
直到夜幕降臨,綿緩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格蘭伏栩走出了山洞,再次來到那座山峰。
捏碎手中的玉片,眼前緩緩出現(xiàn)一道漩渦,格蘭伏栩定格良久走了進去。
是白天那座龍神殿,祭司正坐在院內(nèi)等著他,“來了。”
格蘭伏栩不語上前,扔掉了手中的碎片,“你找我來的目的?”白天便悄悄給了他這東西,找他作甚?
“離開龍谷,離開陌。”祭司看著他道。
格蘭伏栩笑了,“如果我說不呢?”
“你們不合適,你會害死他。”
“那又怎樣?是他先來招惹我的,是他先拿我做工具的,死了,就死了。”格蘭伏栩猛地喝下一杯茶。
徹骨,冰涼,從嘴角處緩緩流淌,流入脖頸,最后消失不見。
眼前的男人沒說話,只是目光冷了許多。
格蘭伏栩笑了,“你生氣?你憤怒?真巧,我也是。”
以為是天真的一條蠢龍,可以付出真心,被期瞞的每一天也確實很開心,可結(jié)果呢?
被當做工具,要利用他化為人形也就算了,竟然還因為遲遲沒有化為人形就要,換人了?
拿他當什么?!
格蘭伏栩輕抿著茶,動作慢了下來,他看著杯內(nèi)的茶,輕晃了晃,微波漣漪,卻再也激不起他心的波瀾。
“他一個丑陋的惡龍,死了也就死了,還妄想利用我變成人,真是做夢!”茶水緩緩被傾倒而下,月光的映襯下,滲透出刺骨的冰冷。
月光下清冷的人,仿佛不含一絲煙火,緩緩流逝了的,不是茶水。
“你果然,對他沒有絲毫真心。”祭司嘆氣。
格蘭伏栩看著他嘆氣的模樣笑意盈盈的點點頭,“是啊,那又怎樣,真心難道不該由真心來換嗎?他既然要工具,我便給他工具!”至于這工具是助他化為人形還是永為龍形,誰知道呢?
祭司搖了搖頭,看向天空,“你都聽到了,現(xiàn)在還不肯放他離開嗎?”
蕭陌深吸了口氣,緩緩落地,他快速看了一眼好似陌生了許多的老婆,轉(zhuǎn)過了頭,“祭司大人,你有點多管閑事了。”
祭司大人瞪他一眼,嘴里小聲說了句什么,要不是……我才不管你。
可到底蕭陌還是聽到了格蘭伏栩的話,他緩緩轉(zhuǎn)回頭看向格蘭伏栩,“那個,你,”蕭陌咬咬牙,艱難吐字。
那一瞬間,格蘭伏栩還以為他想將自己咬碎了吞進腹中。
“抱歉,給你造成了這么大的困擾,我,等解封了,我會送你離開的。你想要什么補償,我只有寶石了,你隨便挑。”
蕭陌低下了眉眼,他最開始的目的被發(fā)現(xiàn)了,他還以為隨著時間過去,老婆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真心。
格蘭伏栩愣了許久,聽到他的話回過神來,臉上扯起一道冷笑,“你憑什么覺得被利用了,道個歉,賠些東西就可以抵過了。”那他之前動的心算什么?!
“那你想怎么樣?”蕭陌輕聲道。
“既然局已開,就沒有停下的道理,陌,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一年后到底是你化為人形,還是我心甘情愿離開毫不追究。”
蕭陌猛地低頭看他,“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格蘭伏栩抬頭看他,一步步向他走去,看著那些黑的锃亮的鱗片,緩緩撫摸,光滑,圓潤,輕輕掀起狠狠撕下。
“疼嗎?疼就對了。”語氣仿若蘊含了無限溫柔。
蕭陌看著他,“這是你想要的,好,我知道了。”
蕭陌回頭看向祭司,“祭司大人,我們先走了。”
龍形一躍而起,卻還是小心將格蘭伏栩放在了身上,只是放在哪里,讓得蕭陌猶豫了起來。
“龍角。”格蘭伏栩毫不猶豫。
蕭陌停頓了一瞬,乖乖將他放在了那里,想說什么,又不知該說什么,最后還是下了山。
格蘭伏栩細致的撫摸著龍角,每一處,感受到身下不停的顫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蕭陌咬緊了牙,深深喘息,這也是報復,這也太……
唉,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想傷他,還是……
蕭陌不解且難受。
第114章 王子的絕寵惡龍(9) 護心鱗……
從那天起, 一龍一人之間就好似降到了冰點,不,也不是。
“喂, 我想吃人類的食物, ”格蘭伏栩扔開了手中的果子。
蕭陌摸摸被砸到的頭,“我這就去找。”連蠢龍都不叫了嗎……
“找不到就別回來了!”格蘭伏栩看著他的背影補充道。
蕭陌身形頓了一下快速飛走,“知道了。”
冰點倒不是真的冰點,只是每次蕭陌一看到他的臉,就不知道說什么, 而那人總是一臉笑容的看著他, 并不說話,感覺怪怪的。
蕭陌就更不知如何開口了, 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來緩和一下氣氛,面對他的刁難, 蕭陌反倒很開心, 至少愿意和他說話, 一切就好說。
可很快他的想法便被打了臉。
“這是什么東西?人能吃?”格蘭伏栩捏著手中的看不出什么食材的東西。
蕭陌撓撓頭, “這是龍須草,藥……”效很好……話還未說完, 那坨草便一團糊在了他的臉上。
“我是人,吃的不是草!”格蘭伏栩生氣極了,他看著眼前的蠢龍, 實在不清楚之前到底心動在那里,除了蠢, 一無是處!
蕭陌握緊了龍須草,“我,我再去找找, 龍谷里一定會有你能吃的,嫂子也是人類,我去問問,你再等我一下。”
龍影頓時了然無蹤,格蘭伏栩無力的坐在了閃爍著光芒的寶石床上,先前的兩顆果子都用來打那頭蠢龍了,早知道該留一顆的,好餓。
“這混蛋,把人留下來前就沒想過我要吃什么?蠢死了!”
格蘭伏栩不停吐槽著,“說起來,剛才那草雖然難看了點但好像味道還可以。呸呸呸,我才不吃草。”
這邊格蘭伏栩郁悶極了,蕭陌卻忙壞了,畢竟人類的食材在龍谷確實很稀少,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從嫂子那拿了些過來,大哥還打了他一頓。
可拿出來后嫂子還說什么要處理,不能直接吃,有一些工具,嫂子也給了他兩樣,可到底怎么用他就不知道了。
主要是,太小了,他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東西。就連拿的食材也都沒他一個爪子大。
蕭陌有些無力的敲了敲自己的山洞門,“我回來了,可以進來嗎?”
格蘭伏栩無力的看著離他有些距離的門,頭一次覺得這山洞大的離譜。
“進來。”
蕭陌拿著爪子里的東西走了過來,只看到面色冰冷的人直勾勾的看著他。
蕭陌也不知為何緊張了起來,“老婆,額,伏栩,這些可以嗎?能吃嗎?”蕭陌在他的目光下忙改了稱呼。
格蘭伏栩看著他手中的原材料點了點頭,“去煮菜,你一個指甲大就夠了。”
“煮?放在水中直接煮?”蕭陌不解但照做。
格蘭伏栩無力吐槽,煮菜啊,這龍真是,他是一點兒都沒看過人類的飯菜嗎!
不過貌似也可以?他記得在他離開希格拉王國之前,曾吃過一次水煮菜,就用一個盆,放上水直接煮好,然后蘸一蘸粘稠的湯汁。
格蘭伏栩無奈的看著那條蠢龍,也行,一會兒他看著弄一弄湯汁好了,水煮就水煮吧,不餓就行。
否則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折磨誰了。
蕭陌弄好了菜,看著人類吃的可愛的模樣,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他好可愛。
也在這時,蕭陌開始思考了如何在龍谷給這個人類找尋一切能吃且好吃的食材。
蕭陌就趴在一旁看著他,直到他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
蕭陌笑,可笑容卻很快僵在了那里。
那人的手正流連在自己的頭上,龍角,龍眼,緩緩下滑,直到心口處,心口處的鱗片被摸了又摸,最后那只手緩緩離開。
“你的鱗片又光又滑,堅硬無比,應該不懼刀劍的吧吧。”
蕭陌點點頭,“嗯,無堅不摧。”
“那應該也無懼嚴寒嘍,那今天你去外面睡吧,我不習慣和別人睡一間房,我更習慣別人替我守夜。”
格蘭伏栩轉(zhuǎn)身便回了床上,“哦,對了,你將這些東西收拾一下,明天繼續(xù),記得把門關上,我怕冷。”
蕭陌乖乖點了點頭,正常的,他這樣對自己才是正常的,可之前明明是睡在一起的。
趴在山洞門前,蕭陌看著天上的星星,雪花緩緩飄落,落于他的鼻尖又快速融化,只留晶亮一點。
入睡前一秒,蕭陌在想,明天去哪里找食材好呢?
天未亮,蕭陌帶回了一些處理好的獵物,現(xiàn)在那些地里食材還沉睡著,在這之前,只有這些了。
但至少人類的食物不用愁了,待萬物復蘇,一切都會有的。
開心的往回飛的蕭陌首先看到的,卻是自己山洞內(nèi),握著弓箭對著他的人類。
箭飛馳而來,從他鱗片擦身而過,一片金鐵之聲。
蕭陌落在了門口,什么也沒說,只小心放下了食物。
格蘭伏栩擦了擦弓箭,“試試手生沒生,生氣了?你的鱗片不是號稱無堅不摧,借我練練手也不行?小氣。”
蕭陌動了動手,將食材拿進了山洞,“還需要我做什么嗎?沒生氣,你說得對,我的鱗片還是很堅強的,可以給你練手。”
格蘭伏栩聽他這么說又皺起了眉頭,看他直起身又拿起了弓箭,“剛才都沒射中,既然你同意了,那再讓我射一箭。”
蕭陌乖乖站在那里,“那你來吧。”
箭狠狠射出,射中后無力墜落,蕭陌看了一眼墜落的箭,“還要來嗎?”
格蘭伏栩恨恨的又射了一箭,同樣結(jié)果。他眼色平靜的看向蕭陌,“還真是傷不了你。”
蕭陌點頭,“龍的鱗片格外堅硬,只有每年換鱗片之際是最脆弱之時,不過化為人形后便可每隔十年換一次鱗片,更加安全。除此之外,只有北旋之鐵鑄造的兵器能傷害我們,那些獵龍人的工具便是被旋之鐵所打造。”
“這些是冷兵器,不過像符咒什么的,都是受影響的,不止我們龍族。”
“那聽起來你也不是無堅不摧啊。”格蘭伏栩摸著手里的弓箭,北旋之鐵,若是趁他換鱗片之際,將北旋之鐵所打造的弓箭射中他心臟,那豈不是……
格蘭伏栩抬頭看了他一眼,“告訴了我這些,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蕭陌看了自己一眼笑了,“龍的一生壽命很長,不似人類短短百年,很多龍的一生久則久矣,真正有意義的卻寥寥無幾。”
“我雖未化為人形體驗過人類的感覺,可卻從未貪生怕死,你若是想殺我,殺了便是,就當彌補我對你的……”
“荒唐!”
蕭陌話未說完便被他打斷,他有些無奈的看向了眼前這個小小的人類,這是第多少次打斷他的話了,果然說開了態(tài)度都不一樣了,唉。
“你就是這樣看待自己的生命的,可笑,可笑至極!”格蘭伏栩胸膛不斷浮動,他也不知為何這樣生氣,可他就是生氣。
他從中了詛咒后便一直活的那樣艱難,那該死的癥狀讓他不得不靠近那些人,實在不愿靠近時他便自己挺著。可即便那樣難熬,他也從未想過放棄自己的生命,可眼前這條龍,他竟然……
蕭陌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可看到他眼底那抹痛色,小心的伸了自己的手過去,“生什么氣啊,我這樣你也不讓,那樣你也不讓,你這個人啊,真是奇怪的很,到底想讓我怎么補償你你也不說,唉,真搞不懂。”
格蘭伏栩一口便咬在了他的爪子上,看著他面露痛色,心里詭異的好受了一些,對,就是這樣,憑什么只有他這么難受,這條蠢龍也該嘗嘗痛的滋味有多難熬。
那天的話題就那樣揭了過去,龍谷的生活照常,格蘭伏栩自己動手做著菜,用那條蠢龍拿回來的鍋。
而蕭陌么,他看著身上掉的大小不一的鱗片皺起了眉頭,換鱗開始了,按照往常,他該在自己的山洞里等到換鱗結(jié)束,可這次,蕭陌搖了搖頭。
雪開始融化了,春天就要到來了,蕭陌打了個哈欠,這也是換鱗片的壞處了,這時候的龍更加沒有防御力,而他,本就嗜睡。
因此,當他再次睜眼時,眼神格外迷茫,周圍的草地都開始已經(jīng)是濃郁的綠色了,蕭陌眨了眨眼。
他這次好像睡了很久,樹木也也都變了模樣,蕭陌恍然,冬天是真的過去了。
他慢慢飛回山洞,一路上看著周圍的景象,直到,未換好的鱗片被一箭射中。
他的鱗片不再有絲毫抵抗之力,分崩離析,箭尖沒入皮肉。
蕭陌抬起了頭,是他的人類呀。
他緩緩落回地面,“你的食物還有嗎?”
格蘭伏栩冷笑,“讓你失望了,還沒有餓死。”
看著蕭陌身上的箭,他一把將其拔下,在看到血液緩緩流淌時他愣了一下。
蕭陌深吸了口氣,笑道:“這么久沒見,你就不想我嗎?”
格蘭伏栩收回視線擦了擦箭尖上的血將其收了起來,“想你?當然,你不回來,我怎么讓你愛上我。”
格蘭伏栩看著他笑,蕭陌的心瞬間亂跳了起來,這個人類,這個人類他剛才說讓自己愛上他?
這個人類,是想做他真真正正的老婆了嗎?
身上剛被射中的傷口被輕輕的撫摸著,一陣酥癢,微微輕輕吹過,也不知是風吹還是人言。
格蘭伏栩抬頭望了望他,“換鱗片要這么久?一年一次,一次三月不止,豈不是很麻煩?”
“三個月?”蕭陌疑惑。
“你已經(jīng)離開三個月了,不是去換鱗片那是什么?”
蕭陌尷尬笑,“我在外面睡著了,剛醒就回來了,我也不知為何鱗片三月還未換好,按理早該換好了才對。”
“正常要多久?”格蘭伏栩皺眉。
“一到三月不等,或許我可以再等等?”
格蘭伏栩搖頭,“三月早到了,你這鱗片,”格蘭伏栩輕輕撥動,瞬間又掉了幾片,“不像是換的樣子,倒是只掉未長。”
蕭陌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他本來在這人類眼里就丑,現(xiàn)在鱗片還快要掉光了,那看起來豈不是更丑了。
整條龍瞬間無精打采了起來,“這可怎么辦?”
格蘭伏栩拍了拍他的身體,看著又掉落幾片的鱗片笑了,“你這副樣子還是別出去了,怪丑的。”
蕭陌扎心的點點頭,“知道了。”轉(zhuǎn)念一想,那他豈不是可以住山洞了?和老婆一起睡?
“以后你就睡在床下,離我稍遠一些,別妨礙我下床。記住,一步山洞都不能出,見你哥哥也不行。”
“為什么?”蕭陌不解,哥哥都不能見?
“難道你想讓他看見你鱗片掉光的模樣嗎?丑龍。”
蕭陌不說話了,確實是不想的,那還是不出去了吧,會被群龍嘲笑的。
生活局限在這座山洞里,一龍一人的接觸也不免多了起來。
人類會在他身上肆意走動,走過還不忘摸摸他的龍角,等他想回應時,卻又轉(zhuǎn)身就走。
仿佛那殘留的溫度是錯覺一般,次數(shù)多了,蕭陌開始免疫,“你這么喜歡摸我的龍角,是想好決定重新做我的老婆了嗎?”
蕭陌頭也未抬繼續(xù)盤臥在地,頭甚至向里蹭了蹭,好像下一秒便會睡過去一般。
“如果我說是呢?”
蕭陌猛地睜眼抬頭,“真的?”
格蘭伏栩用力彈了一下他的龍角起身,“假的,想得美。”
蕭陌看著他的表情確認他這次說的是真話又低下了頭,“哦。”
“哦?”就一個字,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么敷衍了嗎?!
夜色濃重,格蘭伏栩躺在床上不停翻身,那一個‘哦’字就在他腦海不停涌現(xiàn)。
不屑?他憑什么不屑?!
他愈加煩躁起來,身體也仿佛隨著他的心緒熱了起來。
蕭陌感覺一陣陣滾燙的氣息打在他的臉上,他迷茫的睜開了眼睛,格蘭伏栩正不斷向他靠近,他不敢動。
直到一抹柔軟的襲擊,蕭陌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也粘稠了起來,氣息一點點流逝,然后便是爭奪,甘甜,渴望,追逐,最后靜止。
蕭陌抬起眼睛看著坐于他身的人類,乖順的被撫弄著下顎,眼睛卻緊盯著他。
他想,吃了他,很想。
人類又低下了頭,蕭陌乖乖迎上去,可人類卻抵住了他的龍角,將他推開。
“哼。”帶著笑意的輕哼仿佛小貓的爪子一般在他的心口抓了一把,躲不開逃不掉,抓癢難耐。
蕭陌看著他轉(zhuǎn)身的背影,有些迷茫,看著他躺下入睡。
蕭陌閉上了眼睛,可卻再也睡不著了,半響,他又睜開眼看向床上的人類。
人類,狡猾的人類,讓他心動的狡猾的人類,蕭陌看著身上喂一心口處的鱗片將之掀開,那里的位置是為他而留的,而這片鱗片,蕭陌狠狠撕下。
鮮血直流,覆蓋了他的爪子,生生將痛意忍下,蕭陌將鱗片覆于人類身軀之上,看著鱗片緩緩消失。
最后倒在床邊。
護心鱗,堅不可摧,喂鱗片之主能將之取下,若是殺龍欲許,鱗片將會消散。
跟隨著內(nèi)心的意愿和悸動,蕭陌將自己的護心鱗贈予了他的人類,保護他,即便他不知道。
清晨,格蘭伏栩睜開眼,腦海里昨晚的一幕瞬間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
他看著自己‘勾引’那條蠢龍,看著他因自己而動,乖順,稚嫩,迷戀,追隨,而他抽身而出。
格蘭伏栩低垂了眉眼,雖行為非他本意,卻達到了他想要的結(jié)果,也好。
他緩緩下床,卻直接踩到了一團柔軟上,他皺眉低頭,剛還在他腦海中的蠢龍便出現(xiàn)在他腳下。
他氣急,狠狠踢了他一下,“蠢龍,不是說過不許睡在床邊,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蕭陌緩緩睜眼,隨即又閉上了,努力向后退了退,“我等一下……馬上……就好。”
格蘭伏栩看著他微小的動作和逐漸露出的血跡,睜大了雙眸。
“你,怎么了?”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條蠢龍渾身早已無一片鱗。
第115章 王子的絕寵惡龍(10) 你真好看……
渾身無力, 倦怠異常,褪鱗的虛弱感還縈繞于身。
蕭陌抬了抬眼皮,又很快耷拉了下來, 卻是事事有回應, “有點點困,我睡一覺就好了。”
格蘭伏栩深深的看了他幾眼,確認他確實周身鱗片全無后,出了山洞。
他迷茫的看著外面的天地,這條龍看起來好像快死了, 可是這外面看起來依舊如此美好。
花兒朵朵綻放, 綠葉抽出枝椏,就連云朵也潔白無瑕, 陽光落在身上也充斥著暖意。
“看我新?lián)Q的鱗片,怎么樣?漂亮吧。”
格蘭伏栩被附近的聲音吸引了視線, 那是一條銀色的龍, 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 那龍正向著旁邊的人展示著自己的鱗片, 后又緩緩化為人形。
“這下就好了,可以十年不用褪鱗了, 老婆我愛死你了。”銀龍抱著自己的老婆向著自己的山洞走去。
“嗯,真好,沒想到褪鱗后你竟然那么虛弱, 還有你沒事。”
“那當然,我是誰, 我可是龍啊,要知道每年龍族多少換鱗失敗最后死掉的龍,我可是很厲害的。”
聲音緩緩消失, 那扇山洞門轟然關閉,格蘭伏栩坐在了門口的石壁上,看著遠方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很久很久,直到日頭西斜,身后的山洞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山洞門被輕敲,“老婆,你在嗎?”
格蘭伏栩猛地回頭,他沒死?!
蕭陌看著他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門再次關閉,狹窄的空間只有他,近在咫尺。
蕭陌仰頭看他,原來不知何時,龍已不再能俯視。
格蘭伏栩看著眼前的龍,盤旋于地,依舊巨大無比,卻因為他不再翱翔,他輕撫著他的角,“你想出去嗎?”
蕭陌愣了愣,是他麻煩老婆了嗎?被嫌棄了?
可他現(xiàn)在,蕭陌看了一眼自己,沒有鱗片,沒有了防御,既沒用又丑,被嫌棄才是正常的吧……
蕭陌眼底泛起了熱意,他猛地低下了頭又將自己縮了起來,“我不占地方的,我可以再小一點兒。”可不可以留下他,原來成為被拋棄的龍這么難過。
格蘭伏栩深吸了口氣,他是恨這條蠢龍的,恨他欺騙他的愛,他最惡毒的想法也不過是讓眼前這條龍化不成人形,可他從未想過讓這條龍…死掉。
格蘭伏栩咬緊了唇,“你的鱗片……”
話未聽完,蕭陌便著急道,“會再長出來的,會長出來的,老婆,不,伏栩,你別將我趕走,我什么都不吃的,我就占一個角落就好,我不會再到你床邊去的。別趕我走,好嗎?”
蕭陌仰頭看他,目露期待心底卻滿是忐忑。
格蘭伏栩看著他的眼睛,別開了視線,“這是你的山洞,我不會趕你走,可你……”
蕭陌尾巴輕輕卷了卷人又很快松開,“我很快就會好的。”
格蘭伏栩看著他的尾巴,低下了眼眸,驀然就想起了以前掛在他尾巴上翻滾的模樣,在空中那樣肆意,他們。
蕭陌沒看到他反駁,松了口氣,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偷偷貼貼。
“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
格蘭伏栩看了他一眼,近,太近了,呼吸打在臉上泛起了陣陣熱意,他看著巨龍眼里完整的自己。
“你想聽到怎樣的回答?”格蘭伏栩輕輕湊近,一觸即分,“再來一次嗎?”
蕭陌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人饒過他坐回了床上。
蕭陌很糾結(jié),這樣算什么呢?住在一起的陌生人?會親吻的陌生人?可他們真的是陌生人嗎?這樣是對的嗎?
格蘭伏栩輕撫著自己的唇,他本以為昨夜的自己是因為詛咒,可剛才他做了什么?親吻一頭龍,還是褪了鱗的丑龍,可他的內(nèi)心,好像沒有抗拒……
空間一時寂靜無比,直到一陣細微的聲音傳入耳中,蕭陌抬頭看去,原來是老婆餓了啊。
蕭陌小心過去,“我都做好了,你放心,可以吃的,我是按照你平時的方法做的,你要嘗嘗嗎?”
雖然這些東西在他手中很小,可他已經(jīng)知道了它們的用處。
格蘭伏栩看著鍋下面的一道很簡單的菜,心里一瞬,仿佛有什么斷了一般,讓他心里酸澀不已。
咬著口中的蔬菜,格蘭伏栩手撫上了眉心,他又想起這條龍帶他去山下等著他回來的樣子了。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現(xiàn)在呢?他已經(jīng)揭穿他的謊言和利用了,他為什么會這么卑微?
格蘭伏栩伏栩摸著自己的心口,自己心軟了?
“很好吃,謝謝。”
蕭陌搖搖頭,“這是我該做的,老婆,我想明白了,你想做什么便做吧,我認準了你是我的老婆了。我知道利用你欺騙你是我不對,可后來,我是真心的。”
蕭陌深吸了口氣繼續(xù)道,“雖然你已經(jīng)不在意了,可我還是想說,利用是開始,可除了開始,都是真的,我不后悔為了化成人形將你擄來,這樣我才會認識你。”
“我只后悔沒早點告訴你我的心意。”
蕭陌說完自己的想法便在角落趴了下去,他不敢期望回應,他更怕的是他冰冷的眼神。
‘誰會喜歡那個丑陋的惡龍’,蕭陌閉上了眼睛,他不求喜歡,只希望不要被厭棄。
化不成人形的付出了真心的龍的壽命是多久來著,似乎沒有活過兩年的?為什么呢?龍的壽命不是很長嗎?
一抹冰涼突然觸到了他的眼睫,蕭陌睜開眼,是老婆的笑容。
“我知道了,那我們就這樣生活,好不好?”格蘭伏栩伸手摸著他的臉。
蕭陌仿佛被他蠱惑亦或者本就真心,他答,“好。”
后來,一切真的很和諧,老婆會對著他笑,會摸摸他,偶爾老婆會窩在他懷里睡覺。
一睜眼就看見自己愛的人在自己懷里,幸福真的很容易。
時不時的親吻,擁抱,會讓蕭陌的心一點點淪陷,直到最后,再也逃不開,也不想逃開。
整日待在山洞,蕭陌早已不知外面是何季節(jié),也不知日夜,他只能從格蘭伏栩的行動來判斷。
直到蕭陌看到了老婆帶回的果子,他整條龍瞬間愣在了那里,他看向自己。
那一覺醒來他再未如那次一般沉眠過,但他的鱗片也再未生長過,時間竟過的如此之快嗎。
蕭陌閉了閉眼,一年,好像快到了啊。
嘴邊一抹涼意傳來,睜眼便是一枚紅彤彤的果子,蕭陌抬眼,是面帶笑意的老婆。
“傻看什么,快張嘴啊,我剛摘的果子,我嘗過了,很甜的。”格蘭伏栩笑著開口。
蕭陌看向這枚果子,上面還帶著清透的水滴,水滴緩緩滑過老婆的手腕,墜向地面。
蕭陌將之咬住,蹭了蹭他的手。
蕭陌看著老婆開開心心吃著果子,又拿了毯子過來鋪在他身旁,蕭陌舒展開了身體,準備在他躺下時將他環(huán)在懷里。
蕭陌咬著果子,身體卻逐漸僵硬,他細細的咬著,最后將它消滅。
看著身邊的人,他輕聲問道,“老婆,果子甜嗎?”
“很甜啊,你不是吃了嗎?”格蘭伏栩看著自己咬了一口的果子笑著放在他嘴邊,“吶,那就再給你一個,包甜。”
蕭陌輕輕咬住,消滅,低下了眼眸,“甜。”
格蘭伏栩笑,“是吧。”
蕭陌看了他一眼緩緩湊近,格蘭伏栩不解,“還要?那你等……”
未出口的音被吞沒在了口中,蕭陌看著他小心動作,甜,甜到底在哪里,明明什么味道都沒有。
可老婆吃了很多了,老婆沒有騙他,是哪里出了問題,他的味覺消失了?
龍之五衰,已經(jīng)開始了嗎?先是味覺,然后呢?他若是死了,老婆怎么辦?
蕭陌閉上了眼,不會那么快的,還有幾月龍島結(jié)界便會打開,那時,就送他回去吧。
在這之前,請原諒他的放肆。
老婆扶住了他的龍角,狠狠握在手中,這也讓他的動作又重了許多。
放開他時,蕭陌看到了一個眼含霧氣的老婆,嘴唇紅紅的,還想……
吃了老婆一記‘媚眼’,蕭陌將人小心環(huán)住,心中的愛意再也抵擋不住,“老婆,我好愛你。”
心里滿滿的,仿佛就要噴涌而出,讓得他呼吸急促,是對眼前這個小小人類的愛,他不知道除了告訴他還能做什么。
可說出口卻是最沒用的,因為你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會不會相信。
蕭陌緊盯著他,又想靠近,可卻被一只手擋了回來,蕭陌緩緩停住。
格蘭伏栩氣急了,“不許靠近,不能再來了,你要說便說,不許動口。”
蠢家伙,快憋死他了,再來一次他可遭不住了。可他不沒注意的是,他的身體早在蕭陌第一次靠近時就熱了起來。
不能靠近,不想拒絕,兩具身體無限貼近,空氣中滿是曖昧的氣息。
格蘭伏栩趴在他身上撥弄著龍角,最后竟一口含了進去。
最后的最后,格蘭伏栩拿出了那枚龍玉,美美的為蕭陌裝飾,“這可是我特意為你買的,我就知道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格蘭伏栩笑著抱住了他的龍角安心的入睡,一點兒也不考慮這條龍這一晚要有多克制。
夜涼如水,整夜無眠。
清晨,格蘭伏栩一睜眼便被嚇了一跳,“你睜那么大的眼睛做什么?”
格蘭伏栩在他身上翻了個身落在了毯子上,向著他的懷里又埋了些許,手還不忘安撫他摸著他的龍角,“再睡一會啦蠢龍,乖。”
蕭陌嘆了口氣,一整夜不動的姿勢讓他的身軀有些僵硬,他小心的找了個姿勢,閉上了眼睛。
龍神殿內(nèi),祭司正翻著手中的書簿,指尖微微一頓,他看向空中。
明明空無一物的空中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一行字體,他看后揮手,字跡便緩緩消散,眼前又是一副畫面。
“五感已失其二,蕭陌,值得嗎?”祭司大人嘆了口氣,坐于樓臺。
花開花謝,又是冬天。
蕭陌睜開眼睛看著一片漆黑的山洞,又閉上了眼睛,天還未亮呢,他等老婆先起……
驀地,蕭陌猛地睜眼,不對,老婆呢?“老婆?伏栩?”
山洞門轟然打開,一陣涼意傳來,冰冰涼涼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蕭陌小心開口,“老婆?”
格蘭伏栩笑著回頭,“嗯?怎么?”
蕭陌猶豫開口,“老婆,你今天怎么起的這么早?”天還未亮就起,這涼涼的不會是雪吧,到冬天了嗎?
格蘭伏栩看了一眼洞外的天色,雖是寒風凜冽,無孔不入,可這天著實不早了,這太陽啊,就像這條龍喜歡的寶石一樣,亮眼的很呢。
這樣想著他便也這樣說了出來,絲毫沒注意到龍的異樣。
蕭陌抿緊了唇,視覺也消失了啊,他再也看不到老婆的樣子了。
格蘭伏栩拍打著身上的雪,笑著走了過來,冰涼的手伸到了他的鄂下。
蕭陌被冰的一僵,輕輕包裹他的手,“暖一暖,天冷了,儲存好食物就先不要出去了吧。”
格蘭伏栩點點頭,手很快便暖了起來,他的心經(jīng)歷了一個冬天好像也開始了回暖。
蕭陌開口,“另一只手。”
格蘭伏栩聽話的伸出了手,在他要包裹時格蘭伏栩又很快收了回來。
蕭陌沒有感受到?jīng)鲆庖汇叮瑹o奈松開了手,“我…你若是不想就算了,我……”
手中很快多了一物,他下意識的放入懷中。
“我又沒說不想,你少自己下結(jié)論。”格蘭伏栩蹭著他的身體,靠在他身邊躺下,“外面真冷,你身邊好暖和。”
格蘭伏栩輕撫著自己的心口,這幾天,心口處總是怪怪的,難道是生病了?
夙夜在懷,仿如昨日,然更甚從前。
洞外寒風凜冽,大片的雪花簌簌滾落,清冽的氣息席卷滿個天地,冰涼的雪花落于身又緩緩化為水滴。
龍神殿內(nèi),幾人在里面席地而坐,“創(chuàng)世父神,我們什么時候回去?我們真的要帶小九走嗎?”
被叫做創(chuàng)世父神的祭司大人看了他一眼,“不然?等他支離破碎再去費時費力嗎?你說說你們,我不在你們就開始自相殘殺!”
紫發(fā)少年心虛不已,向后躲了躲他的視線視線嘿嘿笑,“父神,誰讓你說我們是失敗品的,大哥說了,既然都是失敗品,那就不能有完美的,可你偏偏創(chuàng)造出了小九。”
祭司大人愣了一下,又緩緩坐回座椅,良久,他才開口,“你們啊,生在福中不知福,完美?”他輕哼,“哪里有什么完美,不過是個機器罷了。”
藍眸男子看了過來,“機器?”
祭司大人看了他一眼,“是的,機器,無愛無欲,遵從一切指令,我最初創(chuàng)造你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替我掌管天外九域,所以我需要的是機器。”
藍發(fā)少年睜大了眼,“那我們?”
創(chuàng)世父神笑,“你們啊,失敗品啊,我賦予了你們我的能力,可偏偏在創(chuàng)造你們時將自己的感情代了進去,所以你們不是機器,所以我才說你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可小九他也不是。”紫發(fā)少年喃喃。
創(chuàng)世父神笑看著他,揉亂了他的發(fā),“可你怎知,他原來不是?”
創(chuàng)世父神嘆氣,“我創(chuàng)造了八個出來,可每一個都帶有我自己的感情,都失敗了,所以在創(chuàng)造第九個的時候,我累了。厭倦,疲憊,一切的負面情緒蜂涌而來,卻唯獨沒有愛,所以,小九他很完美,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可他為何和大哥的樣子?”紫發(fā)少年疑惑。
創(chuàng)世父神尷尬撓頭看天,“咳,當初本沒想賦予他生命的,所以便以第一次制作的樣子做了出來,可之后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那片混濁的天空被你們幾個涌了進去,你們幾個像蛋一樣的孵化了,從此你們便有了生命。”
紫發(fā)少年捂嘴,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父神,你,哈哈哈哈哈,所以你是失誤了才把我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啊。”
藍眸男子看了一眼紫發(fā)少年,“父神說你是蛋。”
紫發(fā)少年的笑頓時收了回去,“你才是蛋。”
藍眸男子點頭,“我是啊,我的蛋是藍色的,你是紫色的。”
“你!”
“好了,別吵了,話說,你們九個,除了蕭陌我認識了,你們幾個到底是個什么順序?自從你們變成蛋后,就連我這個把你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父神也看不到你們了,說說,到底是怎么破殼的?”創(chuàng)世父神笑瞇瞇的看著兩人。
藍眸男子不語,他是不會說的,他不過發(fā)了個呆就淪為了老五,不然,他定能排進前三!還要被逼著喊哥哥姐姐,可惡!
紫發(fā)少年拍拍胸脯,“我差點就排第八了,小九是金色的,注定第八會是黑暗能量,所以,我們都不愿。”
“哦,所以你排第七。”創(chuàng)世父神點點頭,“蠢,黑暗能量既能成為金色的對立面,怎么會弱?”
紫發(fā)少年張大了嘴,“這是真的嗎?”那他豈不是自己放棄了一個絕頂?shù)臋C會!
“可八弟已經(jīng)被他廢了!”一直默不作聲的墨發(fā)男子皺眉,眼底滿是憤怒。
此人正是在前兩個世界中同灰發(fā)少年一起出現(xiàn)的,排行第六。
“他心性不定,臥床躺一躺是好事,你們可是我賦予的能力,廢?把我當什么?”創(chuàng)世父神瞟了他一眼站起身,“好了,時辰不早了,該睡覺睡覺去,在暗處偷看還不夠?”
墨發(fā)男子站起身,“父神,你能幫八弟,請幫幫他吧,他現(xiàn)在真的很痛苦。”
“時候未到,待一切該解決時,我自會出手,行了行了,趕緊從我這消失,看你們九弟的蠢樣子難道還不夠?”
紫發(fā)少年看了一眼那處的山洞,點點頭,“確實蠢,啊不是,確實沒看夠。”
創(chuàng)世父神笑而不語,雖然蠢,可距離他擺脫天道,卻又近了一步,金蛋啊,應該很好砸吧。
蕭陌再醒來時,正被人抱在懷里,他動了動,上方傳來一道聲音,“別動。”
蕭陌不敢動了,他小聲問道:“怎么了?”
格蘭伏栩搖頭,“沒事,就是想抱抱你。”他感受著胸口的異常,咽了咽口中的腥氣。
蕭陌也小心抱著他,“冬天來了,一年快過去了,龍谷的結(jié)界很快便會打開了,你想……”
話未說完便被格蘭伏栩打斷,“今天想吃什么,還剩點果子吃了吧,凍硬了就不好吃了,還有菜,一些花瓣,我給你做糕點怎么樣?”
格蘭伏栩拍了拍他的背,走向灶臺,這里是他后來改造的,是他的小廚房。
他不想聽陌的話,他怕聽到不想聽的話,這會讓他的心更加不舒服。
蕭陌張了張口又閉上了,算了,他不想聽他便不說了,他也很想再同老婆待在一起。
格蘭伏栩看著鍋內(nèi)沸騰的水煮著花瓣,他的心便也同這花瓣一樣,煎熬。
不受控制般的,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他躲了又躲,還是不小心滴了幾滴落進了水中,暈染開來,也染紅了花瓣,甚是好看卻又臟污不堪。
“陌,水臟了,花瓣也是,怎么辦?”就像他們之間的感情,好像臟了,摻雜了別的物質(zhì),可又那么讓他迷戀,讓他再次心動。
“沒事的,冬天的花瓣能留存下來的很少了,何況是我最愛的花瓣,這樣就好,我也喜歡,謝謝老婆為我存的花瓣,為我做糕點,我很開心。”蕭陌心里滿滿的笑著開口。
格蘭伏栩心一動,他,不在意?為什么,只因為喜歡嗎?還是因為他?
格蘭伏栩小心的擦拭著血跡,試圖驅(qū)散他的味道,看著血液一點點滲透進花瓣,斂下眉,這樣算不算你中有我。
蕭陌沒有半點反應,他不知道,自己的嗅覺早已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時間在蕭陌的一片黑暗中悄悄溜走,許是看不到了耳朵格外靈敏的原因,他并沒有在格蘭伏栩面前暴露他失了視覺。
而格蘭伏栩,他背對著龍拭去了唇上的血痕,離龍稍遠了些,他不想被他聞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時間就在一龍一人各自的隱瞞下緩緩流逝。
那一天,格蘭伏栩看著外面成群的龍,不解看著,他的臉色帶了些許慘白,懷里還抱著一些藥草,他好不容易換來的。
昨日他熬了些肉湯想給那蠢龍嘗嘗,可那蠢龍?zhí)懒耍佣冀硬蛔。瑹釡湍敲礉娏怂簧恚砩媳揪蜔o鱗,這一下看起來鮮血淋漓的。
格蘭伏栩捂著心口,一想到那樣的場面,他的心就忍不住泛起疼痛,那條蠢龍還道歉,他做錯了什么啊,明明不是他的錯。
鮮血再次從他的嘴角流下,他閉目苦笑,藥水的反噬,原來這樣嚴重,若是早知……
格蘭伏栩搖頭,早知有何用,那樣自負的他怎么會相信自己會再次愛上這條蠢龍。
天邊一道龍影閃過復又緩緩停下,“人類,陌呢?結(jié)界很快便會打開了,需要他的力量。”
格蘭伏栩一愣看向那條龍,趕忙開口,“陌,陌他,他在褪鱗,他現(xiàn)在不能參與了。”
麒看了他一眼,“那行吧,你好好照顧他,龍褪鱗時很虛弱,你是他認定的伴侶,只有你能幫他。”
格蘭伏栩點點頭看著他飛走,松了口氣進了山洞,那是陌的大哥,陌應該很信任他,可陌現(xiàn)在的傷,真的不能出現(xiàn)在他面前。
蕭陌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老婆,你去哪了?怎么出去了這么久?”
“剛才看到你大哥了,他們?nèi)テ瞥Y(jié)界了,嗯,我?guī)Щ亓诵﹤帲珊茫@些與你都無關,乖乖聽話。”格蘭伏栩調(diào)好了藥膏走了過來。
蕭陌不作聲了,破除結(jié)界?一年了,他還有幾個一年?他是不是該把老婆送走了,再待下去,他會死在他面前的!
蕭陌動了動身體,“伏栩,等結(jié)界打開,你便離開吧,我沒有化為人形,你贏了。”
格蘭伏栩手一僵,看著他背過的頭,繼續(xù)動作起來,抹勻藥膏,遮住那些礙眼的傷痕。
“趕我走,陌,你憑什么?想捉便捉想利用便利用,想趕走就趕走,你到底把我當什么?”格蘭伏栩嘴角的血跡不斷涌現(xiàn),滑落。
當什么?自然是老婆,可他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到他了,再過些時日,或許聽不到或許連感受也感受不到他,這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利用你,現(xiàn)在你沒用了,結(jié)界也開了,我不需要你了!”蕭陌狠心道。
格蘭伏栩一怔,看著他巨大的背影,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了嗎?
“你……”
蕭陌冷語開口打斷,“夠了吧,格蘭伏栩,我被你所害終身不能化為人形,不再能夠褪鱗換鱗,要終日躲在這片山洞不能見人,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就算是報復,這些也該足夠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蕭陌摸著拿下了頭上的玉佩放在地上,“你的東西,我要不起也不想再要了,結(jié)界打開后我會拜托大哥將你送回去,格蘭伏栩,我們不要再見了,我這個丑陋的惡龍不值得你在此繼續(xù)浪費時間。”不會再見了,他親愛的人類。
格蘭伏栩猛地吐出一口血,心口處的疼痛連綿不絕,他小心上前摸到了陌的龍角,“你不是說過,這里只有伴侶可以摸嗎?我都摸過了,陌哥,我們是伴侶。”
蕭陌深吸一口氣扭過了頭,躲開了他的手,雖然他貪戀他的溫度,可不該再繼續(xù)下去了。
格蘭伏栩手下一空,整個人都失了魂一般,“陌哥,你恨我?”
蕭陌不再言語。
格蘭伏栩卻以為他默認了,內(nèi)心愈發(fā)痛苦,跌坐在地。
突然,洞外一陣喧鬧,蕭陌看向聲音處,仔細辨別著聲音,驀地,身體騰空而起。
“你在這里待著,不許出去!”話畢,已經(jīng)離開了山洞。
山洞前,蕭陌深吸了口氣,火冰浮現(xiàn)在其周圍,冰為眼,火為甲,世界再一次在他眼中清晰起來。
不再停留,他直奔結(jié)界處,剛才的聲音便是從那里傳來的,龍谷受到了侵犯。
果不其然,龍谷現(xiàn)于世后,人類竟蜂擁而至,蕭陌皺眉,獵龍人?他們怎么敢來?
“交出公主和王子,可惡的惡龍!”
“兩年了,公主被你們藏到哪里去了,可惡的惡龍,一年前我們便已到達這里,你們竟封鎖這里。”
“交出公主王子和那條惡龍,我們便離開,否則,我們這些勇者不會放過你們這些可惡的惡龍!”
“早都說過了,我們龍谷的人類都是自愿而來,沒有你們的公主和王子,可恨的人類,早在一年前我們便說清楚了,你們還要不依不饒!”
“我們親眼看到惡龍抓走王子,公主也被偷走,不要狡辯,若不是心虛,為何事后躲了起來!”
“對,就是你們抓走了公主和王子,勇者們,不要和這些惡龍爭辯了,殺了他們,我們自會找到王子和公主!”獵龍人在一旁義正言辭,仿佛他們不是為了龍的一身寶一樣。
“人類,我們說過了,你們不要不講理!”
“和你們這些惡龍講理,有什么用,把公主和王子交出來!”
“交出來!交出來!”
“交不出來吧,你們莫不是已經(jīng)殺害了公主和王子!希格拉王國的勇者不會放過你們!”獵龍人依舊挑唆。
這話一出,除了獵龍人外的人類都沸騰的起來,殺氣滿滿。
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
麒皺眉,希格拉王國?怎么有點耳熟,在哪里聽過來著?公主和王子,哪里的惡龍這么貪心,一個不夠兩個全搶?還讓他們龍谷來背鍋。
蕭陌趕到時戰(zhàn)爭已經(jīng)開始了,他一眼便看到那些獵龍人正在背后準備下黑手,他們的武器對于龍來說是致命的。
蕭陌一道寒冰過去,凍住了偷襲的獵龍人,寸寸凍裂,化為冰屑。
蕭陌如今一身火紅,并沒有被那些人認出,很快他他便加入了戰(zhàn)斗。
麒看到他的樣子皺緊了眉,靠近,“你這是什么樣子?火屬做鱗,你瘋了?正在褪鱗還來,不是讓那個人類照顧好你嗎?他就是這么照顧你的!”
蕭陌噴出一道寒冰,“哥,不怪他,是我的錯,我和他之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此次事了還希望你能幫我把他送回去。”
麒無奈,“這場戰(zhàn)爭也不是沒了你不行,就非要過來?罷了罷了,隨你吧,反噬的后果你清楚,速戰(zhàn)速決吧。”
蕭陌看著下方的人類,沖了上去,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仿佛都在此刻爆發(fā)了出來,人類出現(xiàn)傷殘。
直到被一抹箭劃過,血跡浮現(xiàn),他回了神,看向那些獵龍人,他們開始正式出手了。
獵龍人里有幾道熟悉的影子,在看到蕭陌受傷之后,小心的向他靠近,這條龍便是他們此次的目標了,雖然很想多殺幾條龍,但看這情況,這些所謂的勇者并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強啊,還是速戰(zhàn)速決吧。
同樣的符咒,同樣的陣法,同樣的鎖鏈,同樣的獵龍人,同樣被困的蕭陌。
徐老拿著斬龍頭的刀走了過來,“惡龍,受死吧!”
蕭陌眼眸一冷,是他們!
冰火兩簇分支而行,陣法光罩破碎,蕭陌一爪拍向那個人類,“找死!”
已經(jīng)被他傷了一次,還想殺他,真是不自量力!
在他不知道的后方,一名金發(fā)男子手中劍猛地亮起,放出刺眼的光芒,他順著亮光看向被劍所指的蕭陌。
“是他?是他抓了公主和王子!”金發(fā)男子揚起手中劍向蕭陌沖去。
“惡龍,受死!”
蕭陌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一道發(fā)亮的劍露出了頭來,仿佛在與他打招呼一般。
疼痛開始席卷,蕭陌抬起了手不再看手下的爛泥,劍猛地離體而去。
蕭陌快速轉(zhuǎn)身,看向刺他的人類,竟然刺破了他的火屬鱗。
幾乎沒有猶豫的,人類再次向他揮劍,而他,鋒利的冰刺從他口中醞釀而出,“偷襲?陰險的人類。”
“陰險?可比不得你這條烏漆麻黑的惡龍,是你抓走了王子帶走了公主,我的劍已經(jīng)做出指示。”金發(fā)男子亮出手中的劍,上面還殘留著蕭陌的血液,緩緩流淌。
周圍都被這一幕吸引,動作竟逐漸停了下來,戰(zhàn)爭竟由此出現(xiàn)了中場休息,目光皆集中在金發(fā)男子閃閃發(fā)光的劍上。
“這是極北之地與北旋之鐵共生的玄鐵所造,他們的作用是一樣的,只是它形若寶石,不被人所發(fā)現(xiàn)。”
金發(fā)男子劍指蕭陌,“惡龍,你已被我所傷,還不束手就擒!”
蕭陌冷笑,“說了這么多廢話,怎么不說說為何就是我抓了那什么王子公主,”蕭陌看了一眼周圍,“他們可都等著你的解釋呢。”
金發(fā)男子也看向四周,勇氣更盛,“就是他!這塊玄鐵寶劍乃國王所贈,此劍與王子有著指引,他接觸過王子!”
“金木泰,我們都見過那條惡龍,那可是一條黑龍,這條明明是一條火紅的龍。”
“是啊,我們都見過的!”
見眾人疑慮遲遲不曾動手,金木泰大喊,“你們難道忘了,這座山谷也是我?guī)銇淼模覟楹螘来颂帲褪菄跛n寶劍的指引!他就是那條惡龍!至于他的顏色為何會變化,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
話到此,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思都活了起來,都有些相信了他的話。
金木泰冷笑,“你們?nèi)舨粍邮郑瑒e說救出王子公主,只怕連我們也很難從這里活著出去。”
他冷冷的看著蕭陌被眾人圍攻,漆黑的惡龍又怎樣,惡龍嘛,都長一副樣子,他說這條是,那么這條就是!
娶公主,至于王子,不該活著!屆時,老國王一死,整個希格拉王國就都是他的了!
“殺了這條惡龍,救出公主!”金木泰提著劍大喊,實際的動作就寥寥無幾。
只是他的算盤打錯了,他們圍攻一條龍想法固然很好,可其余的龍又不是看戲的。
場面頓時又亂了起來。
蕭陌的傷口不能痊愈,滿地的鮮血腥氣他絲毫聞不到,周圍人類的武器層出不窮。
那些獵魔人也在后面利用符咒牽制他,他現(xiàn)在是真的分身乏術。
從剛才那人類口中他倒也聽出了緣由,黑龍抓走了王子公主。希格拉王國,是伏栩的王國啊,他們還真沒打錯,只是這些人類怎么不能再等等,他會把人還回去的。
不過,這所謂的公主是誰?他只抓了格蘭伏栩回來,公主丟了怎么也要誣陷給他。
一道道血痕出現(xiàn),他的火屬鱗開始黯淡,龍開始咆哮,冰霧不斷從他口中噴出。
“可惡,陌,你堅持住,我們來幫你!”
“可惡的人類,我們都說了,這里沒有你的公主王子!”
蕭陌:別說了,還真有……在他那兒……
打斗如火如佘的進行著,另一邊,蕭陌的山洞里,格蘭伏栩整理了地面的血跡。
他本坐在床上靜靜的等著,卻不知為何,心里愈發(fā)急躁起來,根本靜不下心。
直到山洞門開,他眼睛立刻看了過去,“陌哥!”驀然,他皺眉,“祭司大人,你來做什么?”
祭司看著眼前的方寸之地,挑起了眉,“他竟愿與你龜縮在這里一年,格蘭伏栩,你可真是對得起他。”
格蘭伏栩皺眉,“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你何干?”
祭司大人遙看遠方,輕點他的頭,“我來此自然是為了蕭陌。”
格蘭伏栩眼前一花,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無數(shù)光景,里面一幕幕都是他,和蕭陌。
是的,蕭陌,他的陌哥。
他捂臉痛哭出聲,“我是為他而來,卻傷他至深,都是我的錯,我竟然不相信他。”
祭司大人笑,“還來得及,可若是你再不去,還在這里哭哭啼啼,可就真來不及了。”
伏栩快速向外跑去,跑至遠處,他突然回頭,“你和陌哥是什么關系?為何幫我?”
祭司大人搖頭,嘴角帶著一抹苦澀,“你可叫我父神,我是蕭陌創(chuàng)造者。”
伏栩一愣,創(chuàng)造者?沒有細想,他再次跑了起來,“謝謝你,父神。”
創(chuàng)世父神搖頭,謝?他只是有些愧疚而已,當不起這聲謝,何況,這提醒雖能救蕭陌,卻會害了你自己啊。
血色遍地,龍嘯漫天,伏栩不敢耽擱,他沿著血色向那片天地飛奔而去。
蕭陌渾身的火光已消退,火屬鱗消失,他的無鱗身體便露了出來。
麒大驚,“陌,你是怎么回事你的鱗片呢?”
“哥,我換鱗失敗了。”一句話讓眾多龍都停下了動作,換鱗失敗是什么后果他們都知道,這種事情沒一條龍想看見。
然而就在這時刻,金木泰拿著劍突襲而入,這一劍足以殺死這頭惡龍!
伏栩趕到時便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他拼盡全力撲了過去,被刺中那一刻,他竟有些開心。
蕭陌聽到身后的聲音,不可置信的轉(zhuǎn)過身,抱住了倒下了人,在這一刻,他的身體突然充滿了力量,流光溢彩。
伏栩看著他的身軀逐漸消散,最后眼里只有精致的、滿眼是他的男人,伏栩輕摸著他的臉,“陌哥,你化成人形了。”
蕭陌抱著懷里的人,“不是讓你留在山洞的嗎,你怎么不聽話啊。”蕭陌的眼里流出淚水,“是了,你從來不會聽我的話,也不會信我。”
伏栩擦拭著他的淚,心里一陣陣疼痛,“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可是這一次,我不后悔,陌哥,我救下你了,陌哥,我愛你。”
蕭陌低頭淚無聲的流,“我知道。”
伏栩摸著他的頭,“陌哥,你真好看,以前也好看。”
“你不要再說話了!”蕭陌崩潰無助,人類那么脆弱,他的老婆該怎么辦?他該怎么讓他活下去。
祭司,對,祭司,祭司大人一定可以救他的,他那么厲害,對,一定可以的!
人類還欲上前,蕭陌揮手,瞬間一道屏障出現(xiàn),他小心抱起人,貼著他的臉頰安慰,“老婆不怕,我?guī)闳フ壹浪敬笕耍欢ǹ梢跃饶愕摹!?br />
伏栩笑,“好。”
龍神殿,祭司看著墜落的星辰,“成了。”
遙望遠處,他嘆息。
金木泰看著手中的劍,手指顫抖不已,剛才那是,王子?
蕭陌不過走了兩步,便被拉住了衣袖,低頭,“怎么了?是不是很疼,我快些,很快就到了。”
伏栩搖頭,“陌哥,我該回家了。”就算是死,他也不能死在這里。
蕭陌臉猛地一白,“你要走?你不要我了嗎?我之前說的你生氣了是不是,還是利用你你不開心,還是對你說的話太重,我都可以……”改的。
伏栩抱住了蕭陌的腰,“陌哥,你很好,是我,我有不得不走的原因,何況這些人也是因我而來,我不能再留在這里了。”
“可你的傷?”蕭陌終于想起了自己眼淚的作用,淚水不停的流下,蕭陌將臉伏于他的傷口處,看著那道猙獰的傷,他的淚流的更快了。
伏栩咬牙忍耐,濕熱的淚水被風一吹落入傷處,如此冰涼,卻是心愛之人的淚水,叫人難耐。
終是將忍不住,伏栩抱住了他的脖頸按在自己的胸膛,在他耳邊低語,“不要再哭了,為我治傷也不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算了,等我回來。”
蕭陌只來得及蹭蹭眼淚就被推開了,看著他轉(zhuǎn)身決絕的身影,內(nèi)心一片荒蕪。
伏栩走了,被人類迎了回去。
蕭陌看著手心的玉佩,放入自己胸膛處的衣襟,正如第一次面對他的吃食,將它放入自己的護心鱗之下一般。
此次若是沒有護心鱗,只怕……
至于人類要找公主,就只能看伏栩的了,他真的沒偷,他只搶了他家老婆。蕭陌眼前一片漆黑,身影也隨之倒了下去。
他還會回來嗎?還是自己去找他呢?昏迷前蕭陌腦海只有這一個念頭。
第116章 王子的絕寵惡龍(11) 剝離……
山外的一片樹林中, 幾團火光映照,露出了幾張熟悉的面孔,而這些人又都看向站著主位的人。
伏栩收回了心神, 看向眼前的這些人, 最后目光凝視在了金木泰身上。
“你,很有勇氣。”
金木泰小心笑,“王子過譽了,解救您和公主義不容辭。不知公主殿下在哪?那個可惡的黑龍……”
“夠了。那不是你能評判的。”伏栩看了他一眼,“你很擔心公主?或者說, 你很想娶公主?”
金木泰依舊笑的小心謹慎, “公主殿下風華絕代,讓人一見傾心, 我相信這里的很多勇者都是有著這份心思,但公主殿下千金之軀, 自然沒有人敢強迫公主殿下。”
伏栩輕笑, 看透了他們的心思, “可惜了, ”他輕輕搖頭,“公主的失蹤與龍谷無關, 我被陌,黑龍抓走時,恰是公主趁亂逃離王宮之際, 至于她現(xiàn)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說不準早已嫁人也頗有可能。”
伏栩輕哼,這王子公主都是他一人,他也沒法弄出兩人來, 是時候做個了解了。
金木泰皺起了眉頭,公主殿下逃離王宮?這……難道他的計劃就此便要夭折了嗎?
周圍的勇者也都面面相覷,公主殿下竟然是自己離開的王宮,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們的心思伏栩不知道,但這個傷了陌的人,他必須解決!
待得眾人休下后,伏栩叫住了金木泰,“你跟我來。”
行至遠處,伏栩停下了腳步,雖然他很想現(xiàn)在就殺了這個人,但還不行,主角啊,難怪能傷陌。
“做個交易,如何?”
金木泰躬身,“王子殿下有事盡管吩咐,交易不敢。”
伏栩笑了,“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敢殺王子了,還有什么事不敢的。”
伏栩拿著手中的那份毒藥,“還是說這不是你的東西?”
金木泰臉色一僵,雖然他沒想好怎么辦,但王子是一定不能活著的!可他竟然發(fā)現(xiàn)了?!
“你想殺我,或者說,你想殺王子。”伏栩用了肯定的語氣。
金木泰面色一冷,手握在劍柄上,理智卻又壓了下來,“王子殿下有何證據(jù),這并不是我的東西。若是有人要害王子殿下,在下定義不容辭捉拿真兇。”
伏栩冷笑扔了那毒藥,真的假的都隨意,他只是試探試探這人到底是何心思,嘴里說的好聽,義不容辭,可那動作分明下一刻便要拔劍了,看來他真的很想讓自己死掉啊。
“你想救的是公主,想讓王子死,所以,你想要希格拉王國的王位。娶了公主,日后你便可以你名正言順的登上王位。而我,便是你的計劃里最不能活下來的那個。”伏栩抬頭看他,“我說的,對吧。”
金木泰面色青白,計劃被戳中的感覺,讓他更覺得要將這人就地斬殺,劍緩緩向外拔出。
伏栩輕輕一按,金木泰的手便不能再動分毫,“我知道你的目的,卻沒有殺你,你不問問為什么?還是說你就這么魯莽?”
“你,為什么?”金木泰動不了,心里暗自心驚,便順了他的話問道。
“我可以幫你成為這第一勇士,也會讓你迎娶公主,至于王位,我不會幫你卻也不會阻攔,事成之后,我會離開王宮。”
金木泰一愣,“我需要做什么?”他不信會有免費的午餐。
“按我說的做,你會有最名正言順的理由坐上你要的那個位置,而我要的,只是離開王宮,再無后顧之憂。”
金木泰半信半疑,“你為什么,你可是王子。”
“王子又如何?”伏栩無奈“這個身份帶給我的只有阻礙。”
“那公主?你有假公主的人選了?這些勇者都見過公主,你要如何做?”金木泰雖還半信半疑,但此時他沒別的辦法,姑且聽一聽。
“不用,我來,你難道不知公主王子有多么相像?至于王子,就如你的意好了,待到明天,存在的就只有公主。”
金木泰看著這個人,實在不解,似是為了解答他的疑惑,腦海中猛地想起在龍谷一龍一人的場景。
他猛地睜大了雙眸,“你莫不是喜歡上了那頭黑龍!”
伏栩面色陡然一沉,“這些話你最好爛在心里,否則,你不會想知道后果的。”
“那王子?”
“死了!在被救出龍谷的路上,誤掉懸崖,粉身碎骨,尸體已被蠶食殆盡,明白了?”伏栩看著這人點頭,擺了擺手,“回去吧,那些人,你想想如何應付。”
伏栩看著人走遠,轉(zhuǎn)過身看向龍谷的方向,“陌哥,等我,很快我就會去找你的,這一次我絕不放開你的手。”
夜色緩緩流淌,凝重的黑暗下,龍谷內(nèi),一雙眼睛緩緩睜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漆黑的眸子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為你擋劍,蕭陌,你憑什么?”翻滾著怒氣的話語從他口中吐出。
那張臉,若是伏栩還在,定能分清。
月色下,人影落于地面向著谷外走去,不多時,變幻龍形,再無蹤跡。
祭司殿內(nèi),幾人突然變了神色,看向天際,然后不約而同轉(zhuǎn)過了臉,裝作很忙的樣子左看看右看看。
創(chuàng)世父神看著幾人的樣子,也看向了天際復又緩緩轉(zhuǎn)過頭,“你們幾個,想瞞我什么?”
紫發(fā)少年趕忙開口,“父神你在說什么呀?我怎么聽不懂,不過父神,我們應該怎么帶走小九,直接殺了他取神魂嗎?”
創(chuàng)世父神狠狠敲了敲他的頭,“取神魂,你是真學會了啊,你怎么不直接讓他神魂盡滅。”
紫發(fā)少年尷尬的摸了摸頭,嘿嘿笑,“我哪里有那本事。”
創(chuàng)世父神動了動手指,好笑的看著幾人,“沒那本事膽子可不小,不過可惜了,來了也無用啊。”
創(chuàng)世父神不再看他們,開始處理天外九域的事情。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停打著啞語。
‘怎么回事?父神知道大哥來了?’這是紫發(fā)少年。
‘怎么可能?那可是大哥!’墨發(fā)男子皺眉,心里卻也有些不安。
藍眸男子看了兩人一眼,‘你們覺得父神會不知道?他沒說,也許大哥來與不來,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紫發(fā)少年點點頭,墨發(fā)男子眉皺的更緊了。
創(chuàng)世父神眼帶笑意的看了藍眸男子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文件,想來日后可以少處理一域的事情了。
蕭陌醒來時,整個身體仿佛被壓住了一般,動彈不得,他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一片空白,“這是哪?”
“醒了?醒了也好,就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愛人落入別人的懷抱,蕭陌,這種滋味會很好受的。”
蕭陌聽到一道聲音,如響在耳邊,他奮力掙扎著,“你是誰?這是哪?你要做什么?”
“我是誰?”男子哼笑一聲,“凜,你不該忘的,蕭陌。”
凜?凜是誰?他該認識?可這人的態(tài)度,應是他認識的才對。
突然,眼前出現(xiàn)了些許光亮,他看清了外界的情況,這是在空中,可他根本動不了!
“這種感覺,如何啊,當年我在你體內(nèi)時也是這種感覺,看著自己最在乎的一切在自己面前分崩離析卻絲毫不能插手,蕭陌,你也該嘗嘗。”
風景迅速變幻,樹林,河流,房屋,最后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上停了下來。
蕭陌則是快速思考著這人與自己的關系,以及自己如何重新掌握身體。
蕭陌看著‘他’下了山,進了城,換了衣著,衣冠楚楚的向著一座巨大的城堡走去。
看著眼前的門,凜笑,“是不是看起來很熟悉,希格拉王國,明日公主殿下大婚。”
公主,公主找到了?那伏栩呢?
他話還未問,男子仿佛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開了口,“聽說王子在回王宮的路上掉下了懸崖,已經(jīng)死了。你說他掉下懸崖會不會是本身就有傷呢?他死的時候又在想什么呢?”
蕭陌掙扎的動作陡然僵硬,下一秒掙扎的更為激烈了,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一定是這人在騙他。
可到底還是紅了眼,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他緩緩站了起來,這個視角恢復到了平日里的模樣,可控制身體的人不是他。
他只能被動的接受,看著他夜晚潛進王宮,輕車熟路的探查每一處,最后來到了入眼皆為紅色的一座寢殿。
伏栩看著眼前的婚紗,苦笑搖頭,第一次竟不是與陌哥,還真是,想了個餿主意啊。
他深吸一口氣,向床上走去,快了,很快他便可以離開這里了,也不知道陌哥怎么樣了?他還好嗎?有沒有想他。
一陣風吹來,伏栩頓住了腳步,窗戶已經(jīng)關上了,這風又是哪來的?難道……
他猛地回頭,果然,那里一道人影正坐在那里,衣袂紛飛,是陌哥的身影。
他不受控制般的向前邁了兩步,那人也果斷走了下來,“伏栩,我來找你了。”
凜看著眼前這人,太久了,真是好久都沒再見到他了,他這么好的人,怎么就瞎了眼呢?
伏栩手一僵,內(nèi)心一抖,竟是他,陌哥呢?這么多個世界他都沒有出現(xiàn),怎么偏偏現(xiàn)在就,出現(xiàn)了?
伏栩收起表情看向他,“你是誰?”自回到王宮,他便一直是以公主的身份存在,他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他與陌哥的關系,何況這人還不是他的陌哥,他更要謹慎不能讓這人知道自己擁有記憶。
這人是抱著什么心思而來,陌哥呢,他還好嗎?
“我們也很久沒見了,伏栩,怎么說你如今的情況也有我促成的原因,不會這便要假裝不認識了吧。你放心,他出不來。”可他能看見,凜看著他笑。
伏栩皺緊了眉,卻仍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他,“我不認識你,你再不離開,我便叫護衛(wèi)了。”
凜笑著向前邁了幾步,看他皺眉防御的樣子停下了腳步,“好吧好吧,看來你也沒有很喜歡我那個所謂的弟弟,那就好,繼續(xù)保持。不過你猜,明日你的婚禮會不會順利舉行?”
凜笑著說完,從窗口一躍而下。
待他走后良久,伏栩方才過去,關上了窗戶。
“是傷還未好嗎?怎么會被他的意識占據(jù)身體,陌哥,你怎么樣了?”伏栩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己掌心。
若是明日婚禮不成,他又該如何名正言順離開王宮,直接離開不行。
最初的時候,陌哥曾與他說過,“伏栩,世間萬物皆有其法道,我不能為了你,為了這虛無縹緲的情,去違逆我與生俱來的法則之力,我能做的,只有遵守,你也一樣,明白嗎?”
他不明白,可換來的只有那人無奈的表情,“世間萬物各有其道,我的路就是這樣的,順應自然,走向那個必然的結(jié)局。可你不同,你有家,有兄弟姐妹,還有你說的情,這是你的道。”
不是的,我的道里也有你的。
那時的蕭陌搖頭,“本不在其中,為何呢?”
是啊,為何呢,他這個世界的身體,是王子是公主,可他不想要,為何呢?
伏栩輕笑,陌哥,這么多個世界以來,你還會這樣說嗎?待我們離開這里,你親自告訴我為何,好不好。
陌哥的身體沒事,那他不敢拿陌哥怎么辦的,這人是陌哥的兄弟,那個父神還在,他應該不會讓他們兄弟自相殘殺的吧。
另一邊,蕭陌在看到伏栩時心里已然明白,他的伏栩沒事,雖不知傳言是怎么回事,但他沒事就好。
可是,這人怎會認識伏栩,他到底是哪里來的孤魂野鬼,竟能占據(jù)他的身體。
還有,伏栩他怎么便要成婚了,還是以公主的身份。
天色將明,蕭陌看著他進了另一處房間,里面是那個金發(fā)男子,似乎是叫做金木泰來著。
金木泰看到人剛拔出劍,還來不及說一句話便消失在了他眼前。
凜摸著床上的布料,紅得刺眼的婚服,慢條斯理的穿在了自己身上,“千百年前你就該嫁給我了,伏栩。”
“雖然很想讓你看到他嫁給別人,但想來想去,這個別人是我最好不過了。”凜照著鏡子看著鏡子的自己,“眼熟嗎?九弟。”
蕭陌腦海乍然轟一般嗡嗡作響,意識里的他就這樣閉上了眼睛。
千百年前,他還是一顆金色的蛋,在那片混沌初開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翻滾,跟在幾個其他顏色的蛋身后。
后來,他們的蛋破了,離開了這里,那片空間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便不再翻滾,靜立在那里,等待著破殼。
后來,他化為了人形,也離開了那片空間,他被安排去三千世界,經(jīng)歷萬千命運,走向那個既定的結(jié)局。
掌管天外九域,無情亦無欲。
他知道該做什么,卻從不知為何而做,他掌管規(guī)則之力卻又服從于規(guī)則之力。
可是在那最后一方世界,他遇見了凜,他的大哥,那個雪白的蛋,也是在那里,他的命運偏離了軌跡,生命之中多了那么一個人。
意識中的他睜開了眼睛,金眸閃而又閃,輕吐了一口氣。
“大哥,千百年前的事,待我們離開這方世界再來算吧,這場婚禮,謝謝了。”
輕松掌管自己的身體,蕭陌看著鏡子,“我還欠他一場婚禮。”
凜坐于他身后不遠處,“當年可是你害死了他,你真的以為他愛你,想和你成婚?”
蕭陌頓住了身體,回身看他,“天快亮了,你可以吃了喜酒再離開。”
凜嗤笑,“你確定我們一起出現(xiàn)他還會選擇你?你怕不是忘了他的話吧。”
眼前坐著的男人與蕭陌的本體容貌一般無二,卻是一頭白發(fā),周身凜冽,正如他的名字。
“你這張臉,真是叫人厭惡。
蕭陌不語,凜的話總是這樣難聽,不過,習慣便好了。
“蕭陌,我說過,天外九域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可是天道……”“天道的事你不用管,他不再能控制你和我們作對了,你這個未來的掌管者也不再有能力接手。”
蕭陌話未說完便被打斷,他便認真聽著。
“你以靈魂撕裂為代價對抗天道,我若是還不能掌控天道,那倒也太過無用了。”
“你,不恨我?”蕭陌驚詫。
“你不是說,我們的事等離開這方世界再算,早就想揍你一頓了。”凜扭扭手腕,“死了殘了你得認。”
蕭陌點頭。
“呵。”人影緩緩消散,只留一聲輕笑。
天光破曉,蕭陌走出了房門,這是最后一方世界了,他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沒有人發(fā)現(xiàn)新郎換了人,蕭陌笑看著等著他的人,這是他們的婚禮。
將人抱在懷里那一刻,蕭陌輕吻他,“一切都結(jié)束了,伏栩。”
當老國王死去,宮殿消失,人類秩序重新建立,他們又見到了創(chuàng)世父神。
“蕭陌未完成規(guī)則的考驗,愿意接受懲罰,懇請父神許我先送一人離開。”
伏栩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他,蕭陌也在看他。
“別怕,我會將你送出去的。”
光芒乍然在伏栩周身亮起,一圈又一圈的光暈,仿佛要將他的靈魂抽出,帶離。
伏栩不敢置信的看著蕭陌,他動不了了,“你在做什么?放開我!我是要回去,可我是要帶你回去!”
蕭陌笑的很寵溺,“嗯,我知道。”
靈魂已被抽離出,伏栩更加慌亂,“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找了你多久。”
淚水緩緩流下,伏栩緊緊的盯著他,“蕭陌,我會恨你!”
憑什么千百年前的事如今還要再做一次,難道他還沒有打動你的心嗎?
蕭陌心一顫,光暈隨之不穩(wěn)了一下,卻又被他快速穩(wěn)住,“我會回去找你的,再等等我,好嗎?那時,你打我罵我,都隨你。”
伏栩搖頭哽咽不語,“你要接受什么懲罰?你的靈魂剛剛補全。”
蕭陌眼眶一酸,伏栩總是這樣心軟,即便他如今這樣做,還是在擔心他。
“沒事了,很快,很快我便能回去找你,我保證不讓你等很久,回去睡一覺我就回來了,好嗎?”
光圈緩緩消散,里面的人影也在逐漸消失,“我等你,無論多久,可你不來,我會難過。”
人影消失,只留一滴淚水緩緩下落,落指蕭陌臉頰,流淌而下,難過的,又何止他一人。
“父神,我……”
創(chuàng)世父神看著他,“你應該知道我創(chuàng)造你的目的。”
蕭陌點頭,“知道。”
“天外九域需要你靈魂中的規(guī)則之力來運轉(zhuǎn),可你已沾染了情。”
“我可以將他剝離。”
蕭陌抬頭,“我會將情剝離,還您一個無情的機器。”
無聲,卻已應允,漆黑一片的空間中,至此,迎來了他的主人,只是那人,卻從始至終緊閉雙眼。
第117章 初始世界(1) 初識
陌出生于混沌之空, 因其蛋獨特,被特殊對待,從而降臨在萬千世界, 達到天外九域的要求。
它要他本就懵懂無情的心逐漸麻木, 最后再無反抗之力,是以,各世界天道接納他,將他放至在小世界中,無父無母, 是他的命。怎么長大, 怎么生存,是他的本事。
若是活不下去, 那便太過無用,只能被銷毀。
一次次的世界, 他被天道主角折磨, 慘死, 身體逐漸充盈著規(guī)則之力, 他也曾問,可換來的只有這便是他的路。
他也從初始的會痛會哭, 變得逐漸麻木,他開始接受,當身體充滿規(guī)則之力, 他便可以離開。
離開?那雙金色的眼眸毫無波瀾,不過是從一處換到另一處罷了, 哪里都一樣。
腦海里一閃而過的,竟是最初在混沌之空和那幾個蛋翻滾的日子。
嘴角僅僅牽動了一下,甚至看不出那是個笑容, 下一秒,鞭打便到了身上。
這個世界的結(jié)局,是被毆打致死啊,可又不能現(xiàn)在死,還有三天,要被主角發(fā)現(xiàn),報警解救,那就等著吧。
三天后,他離開了那方世界,這一次,他感覺到規(guī)則之力僅差胸口處便填滿了,這是最后一方世界,那是個王朝。
初到時,他僅是個八歲孩童,一身雍容華貴,是了,他的出身從不會簡單,否則主角如何踩著他向上爬。
只是可惜,這劇身體太過招人恨,初到之時已被推入水中淹死,他便接管了這具身體,而目前這個年齡,他還不能死。
他奮力向上游,腳上卻不知何時掛了個掛件,上岸他才發(fā)現(xiàn),不是他以為的纏繞的水草。身體也在水下麻木了啊,若是再來的晚些,可真要死了。
男孩到了岸上,不停的咳嗽,也不知是咳出的淚水還是湖里的水,他就那樣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
陌同樣在看著他,雖外貌狼狽不堪,從他的眼神卻看不出一絲一豪。
“殿,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男孩又怕又冷,瑟瑟發(fā)抖的道歉。
陌搖頭,看向四周,偏僻,陰冷,周圍更是柳樹遮蔽,確是殺人的好地方,這里是,冷宮?
不遠處傳來陣陣呼喊聲,陌仔細一聽,快速躺下鉆進了那男孩的懷中,看著他詫異的目光,陌開口,“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是你救了我。”
然后便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伏栩傻傻的指了指自己,他救了殿下?這……
可下一秒,大門便被打開,“殿下,太子殿下。”
“你說的看到太子殿下在這,人呢?”
被推搡的奴才看了看四周,四殿下說過,已將太子推入水中,到了現(xiàn)在也該死了。
“奴才,奴才看到太子殿下去了淑妃住的冷宮!”
“你最好不要胡說,太子殿下怎會去淑妃那,皇上正在上早朝,若是不能趕在退朝之前找到太子殿下,我們都得死。”
那些個奴才頓時慌了起來,再也顧不得冷宮之所,搜索了起來。
天剛蒙蒙亮,雖是夏天,湖水依舊冰冷,風一吹,更是寒冷。
伏栩細微的聽到了幾人的談話,等待片刻,便喊了起來,“來人啊,來人啊,太子殿下落水了。”
陌聽著,暗自點頭,還不算笨。
喊聲終于引起了注意,“太子殿下!”
“快,快去叫太醫(yī)。”
場面頓時亂了起來,“太子殿下,奴才得罪了。”
身體便被小心的抱了起來,那一刻,陌放下了心,任由意識陷入黑暗。
可不知為何,外界的他手里緊攥著那男孩的衣衫,男孩慌張看著那幾人。
“將他一并帶走,皇上下了朝必會追查,此人和殿下待在一處,不能放過。”
伏栩順從的跟了過去,即便他已冷的瑟瑟發(fā)抖。
太醫(yī)很快便來到,把脈,開藥抓藥,一氣呵成,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畢竟,無人不知皇上最喜愛的便是這位太子殿下了。
果不其然,皇上下朝之后直奔太子寢殿。
高大的男人此時臉上的威嚴盡消,“陌兒怎么了?你們是怎么看顧太子的!”
宮殿內(nèi)的人頓時跪地,“陛下息怒,奴才們晨起服侍陛下后立刻趕去了太子殿下身邊,往常這個時間太子殿下從未起身,奴才們也不知為何今日太子殿下突然不見,找了許久,方才找到殿下,當時,當時太子殿下就在這個孩子懷里。”
“奴才們最該萬死,求皇上懲罰。”磕頭聲不斷響起。
小小的伏栩跪伏在地,不敢亂動。
“出去各領二十棍,至于你,”伏栩更加不敢動了,“抬起頭來。”
其他人很快便退了個干凈,除了侍奉的奴才,伏栩小心的抬起了頭。
眼前的男人高大俊朗,渾身透著王者的威壓,伏栩一時竟不敢呼吸。
“楚國的質(zhì)子?陌兒怎會出現(xiàn)在那。”
伏栩看著床上小小的人,“回陛下,我晨起時看到了幾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我本不欲多事,可我看到了太子殿下,我就很小心的跟了上去,結(jié)果那幾人將太子殿下扔進了水里,他們也許以為無人發(fā)現(xiàn),很快便離開了,我便將殿下救了上來。”
“你救的?”
伏栩點頭,手指卻攥的格外的緊。
“那便說說,你為何早起。”
伏栩一愣,低下了頭,手指也緩緩松開,“餓了,睡不著。”
“所以,你是想去御膳房偷吃的,意外撞見此事,便偷偷跟隨。所以,你想朕記得這恩,善待你。”
伏栩臉一紅,他本欲如此,可失策了。
“無妨,你既有這心思,朕給你便是,可那幾人的身影你可有看清!謀害太子,其罪可誅!”
伏栩磕頭謝恩,“未看清,那時天未亮,我……”
“罷了,你先下去吧,喚個太醫(yī)……”話未說完,便被床上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皇上快速走了過去,彎腰小心扶著人,語氣瞬間柔和了許多,“陌兒,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
陌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把抱了過去,聲音哽咽,“父皇,兒臣好害怕,兒臣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皇上小心抱著懷里的孩童,眼眶泛紅,“不會的,父皇不會讓你有事的。”
“父皇,是一位小哥哥救了兒臣。”陌說完松開手看著掌心,衣服碎片?
他疑惑抬頭,看向父皇,“這是什么?”
皇上看了一眼,收回視線,取了出來,扔向地面,“沒什么,陌兒好好休息,喝藥乖乖的,好好養(yǎng)病。”
陌乖乖點頭,看向他走的方向,驀然看到了伏栩,“小哥哥,父皇,是小哥哥。”
“嗯,父皇看到了,他救了你,父皇去嘉獎他。”
“好。”
伏栩深深了看了太子一眼,撿起了地面的衣服碎片,跟在了皇上身后。
陌收回視線,笑容消失,閉上了眼睛,沒關系,誰要殺他都不要緊,反正到了時間,都要死的。
他只要扮演好這個角色,等待他的結(jié)局就好,死,是最簡單的事情了,而等死的這個過程,卻又無聊至極。
只有扮演別人的人生的這個過程,讓他會有一絲感覺,可這一絲感覺,也快要消失了啊。
高熱,反反復復,每次一睜眼,他名義上的父皇都在陪著他,或批奏折或站著,偶爾不在時,也是在早朝或與大臣議事。
“太子怎么還沒好?”是父皇的聲音。
“殿下他,他,風邪入體,外熱內(nèi)冷,還需調(diào)理,調(diào)理。”男人的聲音在顫抖。
陌閉上了眼睛,按規(guī)則行事,無不可。
又過了幾日,他便有了力氣下地,看著這宮墻里里外外,這一世,他只能死在宮內(nèi),宮外的世界,與他無關。
病好后,他便去了父皇寢宮,這幾天他便已看出,這個皇上是真的喜歡這個兒子,甚至是溺愛。
與父皇吃完早膳,他便不再打擾父皇處理國家大事。
他在宮內(nèi)四處閑逛,看到了那個男孩。
伏栩看著他低下了頭,又是那副神色,無波無瀾,可這么一會兒,他竟然過來了?
伏栩疑惑眨眼。
“你,你叫什么名字?本宮怎么之前從未在宮內(nèi)見過你。”
“回殿下,我叫伏栩,是楚國派遣過來的質(zhì)子。”伏栩小聲道。
陌點頭,“如此,你以后就跟著本宮吧。”
伏栩驚訝,“可陛下已經(jīng)給我安排了……”四皇子了,話未說完,那人的眼睛便盯了過來。
“是我救了你,你放心我會去求父皇。”這人,有用。
在陌求著皇上讓伏栩做他的伴讀后,生活也便安逸了一陣,他的日常,也不過是和父皇撒撒嬌,玩樂,以及該完成的功課,無功無過,不過稀松平常。
他知道那些害他的人在蟄伏,可他即便知道,也只能接受,甚至沒有反抗。
“伏栩,父皇說我該納妃了,太子正妃,能輔助我。”已經(jīng)十六歲的少年看著身旁低眉磨墨的人,平靜的開口。
墨滴落緩緩暈開,伏栩輕推硯臺,“這是好事,殿下也該做打算,陛下也是為了殿下好。”
“是么?”陌輕喃,“是啊,父皇是不會害我的,那就讓父皇安排吧,我明天就去回話。”
可到底,沒等到明天。
太子非皇室血脈在今日便會被揭發(fā),掀起滔天風浪。
而他命運的悲慘點,也即將拉開序幕。
朝堂之上,陌跪在地看著那個一直對他極好的父皇,如劇本一般說出了他既定的話,“父皇,兒臣是您的孩子啊,兒臣是在您眼前長大的,怎么會不是您的孩子呢。”
高大的男人眼里滿是痛苦,卻還是轉(zhuǎn)過身,“來人,讓太子,滴血認親!”
血流出一滴,卻未融合,陌滿眼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
男人下令,“將太子關進庭院,廢黜太子封號。”
百官仍要勸言,混肴皇室血脈,其罪當誅啊陛下!
可到底,結(jié)局還不會那么快,他死不了太早,也活不了太長。
他被帶下去時,伏栩站在四殿下旁冷眼看著他,那副模樣,竟與他有幾分相似。
陌被換下了太子服,穿著布衣,坐在被幽禁的府院,心里卻有一絲不解。
他記得是18歲那年這事才發(fā)生,他只需要被折磨兩年,就可以死去離開,可如今,怎么會提前兩年。
罷了,不過多被折磨兩年而已,弱冠之年,他等的起。
朝堂已一片紛亂,想他死的,想保他的,紛說不止。
最后,陌被帶離皇宮,被流放至北荒,陌不可置信,他竟然離開了皇宮。
回首那一刻,也不知落入了誰的眼。
被流放途中,陌依舊感到不可置信,他不是該死在皇宮,一生未離開,怎么會?
天道呢,他不管管?
那現(xiàn)在他該怎么辦?死在外邊?
陌第一次感到迷茫。
北荒,一片荒蕪,他很安全的到了北荒,沒有刺殺,沒有毒藥,什么都沒有,仿佛他已經(jīng)不存在一般。
在這里,他不用干活,便能得到食物,水,陌斂眉,是誰在暗中操縱一切,甚至還能不被天道糾正。
他等了兩年,得到了京城四皇子被立為太子的消息。
而楚國,則在這時,大舉來犯,北荒,是第一道關口,輕而易舉,便被攻破。
他成為了俘虜,是誰,他已然有所猜測。
當夜,他便遇到了那人,此時的他被捆綁在一間寢殿,躺在床上,蒙上了雙眼。
“你是誰?為什么抓我?”
來人沒有說話,只是腳步一點點向他靠近,最后,停在他的身前。
陌始終在掙扎,直到他的靠近,直到一雙手放在了他的額頭,眉眼,熾熱的呼吸也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陌忘了動作,要死了么,提前兩年,也不知會產(chǎn)生什么效果。
可,為什么?遮擋著的眼睛瞬間掙大,他咬我,額,喘不過氣了,窒息而死也不是不行,可窒息是這么窒息的嗎?
第118章 初始世界(完) 掙破枷鎖……
距離那天已經(jīng)過了兩天, 陌平時會被摘下眼罩,可每當那人來臨前,世界又會重新陷入黑暗。
他從不說話, 也并沒有做一些傷害他的事, 只是每一次都很奇怪,親吻,舔舐,輕磨,撫摸。
這是在折磨他?每一次, 陌都被折磨的大汗漓淋, 身體仿佛要爆開一樣,那人才會停下動作。
他不知停下動作的時間那人又在做什么, 或許僅僅只是在等他平復呼吸。
他不會開口,陌也不再問。
多數(shù)時間他還是能睡一個好覺的, 他在這里也從未被苛待, 甚至待遇非常不錯。
可他的劇情仿佛突然全都消失了一般, 他本該處于漩渦中心, 如今卻毫不相干。
他不想這樣,他的路是這樣的, 被破壞了,等待他的又會是什么,又會有多殘忍,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并不想重新經(jīng)歷一次。
他雖無畏, 卻也不傻,趨利避害,他總是會的。
是以, 白天的時間,他開始小心觀察四周,出去閑逛的范圍也開始慢慢擴大。
從門前的花園到西邊的涼亭,再到走出這道庭院,長長的廊道上,寂靜無比,他不知哪一扇門通往外面,所以,每一扇門的后面他都去過。
離他最近的三道門內(nèi),皆空無一人,他也將那里摸了個遍,然后便是下一扇門,或?qū)m女或奴才,亦或是瘋了的女人。
沒人來阻攔他,只是那些奴才默默跟在他身后,不會讓他離開他們的視線。
直到那一扇門,里面的人看見他,沒有無視,沒有小心謹慎,有一瞬間的驚詫,然后便是諷刺。
“你就是那家伙擄回來的人,也不怎么樣嗎,他竟然為了你去和蕭國對抗,真是瘋了。”
陌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著,看他不再開口,才看他一眼,“你知道怎么離開這里嗎?”
“哈,看來還有點骨氣,不過不用想了,我不會幫你的。”男人走近輕拍他的肩膀輕聲,“看見你身后那些人了嗎?都是他的死影,他竟然都放在了你身邊,想離開,我可無能為力。”
陌抬眼看他,“如果我能解決他們,你可能幫我?”
“再說吧,我那皇弟為了你和蕭國開戰(zhàn),如今正忙,若是他能去前線將你我?guī)希闩懿皇歉菀滓恍前桑拠膹U太子。”
陌抿唇不語,退后一步,轉(zhuǎn)身離開,面色卻是一副帶滿怒氣的模樣。
當夜,那人便來了,算來,他都快半月未來,今日來,想必消息已到了他的耳中。
熟悉的撫摸,這次卻有了聲音,沙啞干澀,“你去見了誰,朕的大皇兄,還想讓他幫忙離開?”
陌撇開臉,“我不是你的玩物。”
“你是朕抓回來的俘虜,我想拿你當玩物,你又能怎樣!”男人滿是怒氣的聲音傳來,臉也被扭了回去。
輕拍臉的觸感傳來,陌閉眼不語。
“不要想著跑,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會將你抓回來!他那里,你不許再去,聽他的諷刺難道比我的好聽?”
陌猛地睜眼,在他手指摸向唇時狠狠咬住了他的手,那人卻沒再動,只是開始有笑聲傳來。
僵持許久,那人掀開了他的唇,輕松將手拿了出去,“好了,就到這里,想咬下次再給你,這只手暫時還有用。”
他沒走,只是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最后,身旁一重,腰上多了一只手,他被壓向了那人胸膛。
他清晰聽到了他心跳的聲音,快的不可思議。
僵硬的姿勢,到了后半夜也睡著了,而這姿勢卻悄無聲息的變了。
他被禁足了,陌看著庭院門的幾人,很明顯和身后幾人一樣,死影,又多了幾人。
他摩擦著手腕,一晚的捆綁,已然紅腫,他抿唇不語,卻露的明顯,兩只手腕皆是如此,在本就白皙的膚色下,更是顯得有些駭人。
直到故意失手打碎了茶杯,手指又劃傷之后,他回了寢殿不再外出。
外面的人影少了一個,他察覺到。
所以,算上門口的,一共七位死影。
不多時,藥便送到了,陌自不會虧待自己,可這次不行,他未動。
那人是誰他已然知曉,雖變了聲音,但說話的習慣不會變,他們相處這么多年,即便兩年未見,他也不會認錯。
他竟已回國并且稱帝,若不是知道他那個四弟是主角,他都要懷疑這人才是了。
可他為何,陌搖頭。
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多了絲情緒。
傷口未處理,到了晚間,身上已不知不覺熱了起來,吃了兩口飯菜便讓人撤了下去。
窩在床上,陌動來動去睡不安穩(wěn),不知何時,身體再次被綁了起來,眼睛再次被蒙住。
陌無力倒在床上,呼吸急促,“你又來了?還要抱著睡?”陌諷刺道,“怎么,楚國皇上還是個孩子不成,要人抱要哄著才睡得著嗎?”
來人腳步不停坐在床邊,“是朕的錯,朕昨夜忘記解開了,你怎么樣?是不是很疼?”
那人的手輕觸他的傷痕,陌一陣吸氣,手上的繩子很快松開,清涼的藥膏抹上,很快火辣辣一片。
“你身體有些熱,發(fā)熱了?”額頭冰涼的手觸摸,陌無意識蹭了蹭,很快清醒過來,臉又轉(zhuǎn)了過去。
輕笑聲傳來,陌抿唇不語。
被喂著喝藥,不小心嗆到,卻被奪了呼吸,“唔,……你……”
“我會為你報仇,你不要想著離開。”
再次被抱在懷里,陌不再反抗。
病好后,陌被帶去了前線,隨行的,還有那大皇子,似乎是,楚國連連戰(zhàn)勝,有恃無恐了。
一道天塹,對面便是他的國家,陌在這里見到了他的大哥,凜。
凜在對面,頂替他,成為了那個被廢的太子,蕭陌。
一模一樣,陌皺眉不解,事情似乎不可思議了起來,他不是他了?
那他是誰?他要做什么?他那個四皇弟不是主角嗎?連戰(zhàn)連輸?
大皇子被這人派去當了主帥,只管上戰(zhàn)場那種,這人在后方坐鎮(zhèn),不過,蕭陌看著對面的戰(zhàn)況看著旁邊的人,面具?這么不想自己發(fā)現(xiàn)是他?
這一切是他安排的?
又是一場勝利,對面掛了免戰(zhàn)牌,三天休戰(zhàn),陌看著空空如也的營帳,開口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廢太子,那我是誰?”
“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那人是我找來暫代你的,你留在我身邊才最安全,我?guī)湍銣缌耸拠麄儾恍拍氵要加害你,我怎么能放心。”
陌深吸氣,他不能讓這人改變他的結(jié)局,不能也不行!
看著幾步之遙的人,陌作勢欲倒的樣子,那人果不其然跑了過來,一手扶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陌快速掀開了他的面具。
伏栩面色一涼,已然不敢抬頭,他還沒想好怎么解釋,怎么就暴露了,之前那些話,怎么辦怎么辦。
遂抿唇不語。
“楚國,果然是你。”陌扔下了他的面具站直了身體,“怎么?不敢說話了,之前每晚不是很能說?”
“殿下,我……”
陌抬頭,“我已不是太子,即便是也回不去了,換個稱呼吧。”
“陌,你,我只是想保護你,我喜歡你,這些天,我只是情不自禁。”伏栩面色微紅,畢竟是第一次面對面表明自己的心意。
“哦,所以,你的計劃呢?找人代替我做什么?你和我的四弟又做了什么交易,你現(xiàn)在攻打蕭國,交易破滅?”
陌一味分析,只想找到最佳辦法回到蕭國接受自己的結(jié)局,以往每次結(jié)局都迫不及待迎接他,這一次還得自己想辦法回去送死,他命真苦啊。
“我只和四殿下說要您,殿下您要成婚,我不能接受……”
“所以你去找了他?”
伏栩點頭又搖頭,“不全是,我那個父皇本就與他有合作,我也只是試一試。”
“所以,我是父皇的孩子?那些都是你們安排的?”
伏栩點頭。
“我本想這樣將您送出宮,送到我的勢力之內(nèi),可他不想您活著,那里并不是北荒,是我勢力的邊緣。”
“后楚國動亂,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蕭國回到楚國,拿下皇位,便將您接了回來。”
陌皺眉,他雖無情,卻非不懂,他甚至可以根據(jù)自己的動作語言算出他的反應,也許,他想到回去的辦法了。
情,沒有。
陌收回了目光,“我不喜歡那個人。”
伏栩皺眉,“你的替代品,可他與您真的很像,我第一次見差點也認錯了,用他來替代您,最好不過。”
陌看向他,“伏栩,愛一個人,是這樣的嗎?”
伏栩如遭雷擊,他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與凜見了面,在營帳中。
“我就是替代你去死的?也不怎么樣嘛。”凜笑著道。
伏栩剛要說話,陌看了過來,“伏栩,你先出去。”
伏栩停了片刻,看陌依舊堅持,便開口,“陌,有什么事都要叫我。”
陌點頭。
待伏栩走遠一些,離開視線,他移開視線看向眼前和他一模一樣的男子,“這不是易容。”
凜坐在一旁,點頭,“你竟真與我完全一樣。”他記得他那幾個弟弟妹妹都化形了,沒有和他容貌相同的,那這人?凜視線移到了他的臉上。
猛然間,他想起他們離開時尚未化形的金蛋,“你是小九?!”
小九,陌抿唇,這是他在那幾個蛋中的排行,“你是,第幾?”
凜笑著拍他的肩,“不錯啊,竟然和我長得一樣,我是你大哥,我叫凜。”
“大哥。”陌看著他,“我們?yōu)楹伍L的一樣,還是我們都一樣?”
凜搖頭輕撫下頜,“僅你我二人,可我記得你明明是個是個金色的蛋。”凜也不解,“算了,以后再說,你怎么會在這方世界,還過的這么窩囊。”
陌搖頭,他自破殼便是如此,他只知道每過一個世界,身體會多一絲力量,天道曾說過,那是規(guī)則之力。
但為什么是他?他也不知。
他斟酌語言和凜說了個明白,也許,凜可以幫他擺脫,畢竟這個世界之后的他會是什么樣子,他也不知道,但總歸不會是好事。
“既如此,我便替你回到蕭國走完命運,看看會發(fā)生什么。”
“那你的身體?”
“沒事,我可以重鑄,你就先留在這里,不要露面,離結(jié)束也只剩一年,我倒要看看這個天道要做什么。”
陌點頭,被揉了腦袋,“真乖,那幾個家伙但凡像你一般,唉,能救一個是一個。”
“可有什么我能幫忙的?”陌看向凜,似乎,一直以來孤身一人的路多了些依靠。
凜笑,“等你解決這個問題,或許真的用得上你呢,等我的消息。”
陌便留在了那里,第一次不遵循原跡被傷害被死亡,他也不知該做些什么。
伏栩的一次次邀請,他也開始接受,住在他的居所,應該的,陌雖仍無表情,可心好像不再緊繃。
情,應是沒有的,至少,他未感覺到心有波瀾,那么多個世界的遭遇,情又豈會輕易而生。
距離原跡死亡節(jié)點越近時,他便不再外出,卻很想知道凜的蹤跡,以及遭遇。
伏栩會與他訴說,幽禁于宗人府,每日遍體鱗傷,卻仍未死,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陌斂眉,是他害了大哥,這些本是他應該遭受的。
凜身死那日,陌感應到了天道,世間一切,靜止于此。
“你已遭受萬千世界打磨,身懷規(guī)則之力,飽受無情之苦,歷盡艱辛,終成機器。現(xiàn)天外九域盡歸你所掌管,望你不負所托,盡規(guī)則力,掌世界安。”
天道現(xiàn),卻說了這樣一番話,凜靈魂飄在半空看著天道,眼里滿是冰霜,“機器?就是你一直在背后傷害小九?!”
天道看著他的目光逐漸變化,很快,他便察覺到了異常,陌現(xiàn)身看向他,“你失敗了,天道。”
后來,陌苦笑,世界恢復運轉(zhuǎn),他還是要死,凜被困在了那方世界,以靈魂的狀態(tài),所以他們一體。
天道主角規(guī)則下,伏栩開始戰(zhàn)敗,一次次,看著他疲憊不堪的面容,陌開口道,“我想回去,他們要殺的是我,你的國家和百姓不能再經(jīng)受戰(zhàn)亂了。”
伏栩搖頭,緊握著他的手,“陌,不行,回去你會死的。”
陌看著他的淚水,還是伸出了手為他擦拭眼淚,“世間萬物各有其道法,這就是我的路,伏栩,我必須走下去,你也如此,是我連累了你。”和大哥。
那時的陌并不知道,在他體內(nèi)的凜不似他一般無情,竟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伏栩。
伏栩百般阻撓他回蕭國,可他太了解他了,一個偽裝的笑容,幾句關心的話語,最后,一個承諾,他便放了心,喝下了那杯酒水。
“抱歉,伏栩。”
出現(xiàn)在蕭國范圍內(nèi),陌便被抓了起來,眼前正是他那個四皇弟,主角。
“太子殿下還真是能躲,還能被我抓到,這次你可跑不了了。”
陌靜默不語,他沒打算跑了這次,他已經(jīng)連累了太多的人。
“哦,我忘了,你早就不是太子殿下了。怎么,你一個罪人見到太子殿下竟然不跪嗎?”
陌被踩著背跪在了地上,身上的力道還在加重。
凜在心里怒罵,“你為什么不還手!”
陌心道:“沒用的,這一切早該發(fā)生的。”
凜罵了他很多,無怪乎是些怒其不爭,陌只聽著,也不再回復,他不知該說什么。
一天,被抽了鞭子蘸著鹽水,又一天,被打斷了膝蓋骨,是以日后只能爬行。
一天又一天,手指,胳膊,肋骨,琵琶骨,甚至穿腹,那一世的遭遇,陌也有些恍惚,這就是天道的懲罰嗎?吊著他一口氣不讓他死。
他已是一個廢人,凜有很多次試圖爭奪他的身體,為他承擔那些痛苦,可畢竟他只是一道靈魂,身體雖有能量,卻不足以強奪,只要陌不愿。
“大哥,不能,再害了你了。”
“呦,還能說話?看來是還有力氣啊。”
身體都被破壞后,只剩下了一味的鞭打,發(fā)泄了一番后,那人嫌棄的抬起了他的臉,“臉上倒還算完整,以后,每天割下一片肉來,喂我的狗。”
第四天,他被割了舌頭,那塊肉被扔給了那人帶來的狗。
直到一天,門被破開,他以為死期終于到了,卻見到了個熟悉的人,伏栩!
他怎能來?他會死的!
可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被那人抱著離開,臉上竟還有知覺,那一滴滴熱的,是什么?
他被救了,四皇子成為了階下囚,他終于從凜那知道了一些內(nèi)幕。
凜的能力,是逆天道而行,甚至可取而代之,自見到天道那日起,他的能力便已開始,直到現(xiàn)今。
“他很愛你,陌,你若是不要,我可不客氣了。”凜狀似玩笑道,語氣里卻掩不住的失落。
伏栩很愛小九,他看的出來。
可他在陌體內(nèi),怎能不心動。
陌未通情,以為那便是他的意思,動了心思。
養(yǎng)傷的日子,很痛苦,陌受得了傷,卻從未等傷好過,這個過程,同樣痛苦不堪。
伏栩一次次擁抱,一次次淚流,皆是為他,陌想著將身體給凜,他卻從不接受。
“陌,我愛你,不要再扔下我了,求你。”明明是那樣冷靜的人,指點沙場,運籌帷幄,卻在他面前……
愛,真的能讓人如此嗎?愛到底是什么?
陌點頭,大哥喜歡他,他可以讓出身體,這都沒關系的,等他養(yǎng)好身體就將身體給大哥。
婚禮在準備,紅色仿佛一瞬間就占據(jù)了整個視野,陌看著那紅色,好像也開心了些許,這是他第一次戰(zhàn)勝天道,活了下來,只是站不起來了而已,都很好。
他見到了他的父皇,那個記憶中高大的男人,如今卻看起來萎靡了許多,整個人疲憊不堪。
“陌兒,是父皇的錯,父皇不該自以為是以為能保下你。”
陌搖頭,天道的主角豈是那么好抗拒的,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行,這個父皇已經(jīng)給了他很多關愛了。
“是父皇無用。”
又一次的淚水,似乎他的存在總是讓他們哭。
陌低下了頭,很快卻又抬起按住了男人的肩膀,男人疑惑看他,陌狠狠搖了搖頭。
父皇在盡自己所能保護他了,伏栩都和他說過,否則,主角又怎么會五年遲遲未能拿下皇位,因為老皇帝尚在啊。
逼宮,他不敢,畢竟他名正言順,下毒,刺殺,誘惑,他都用了,可都被父皇扛了過去,還在尋找他,保護他。
這個男人,真的所有的父愛都給了陌。
傍晚,伏栩過來了,伏在他的腿上,小心觸碰,“我聽嚇人說,皇上來了,我沒傷他,我知道那是你敬愛的父皇。我沒監(jiān)視你,我只是怕你難過才問的。”
陌抬眼看他,摸了摸他的發(fā),伏栩紅眼抬頭,眼角還帶著淚水,“你要去看看他嗎?我把你遭受的都還給他了,他還沒死,卻也快了,陌,你要,見見嗎?”
陌擦拭著他的淚水,緩緩搖頭,不想見了,沒有意義。
眼下的人卻更加崩潰,“他就是個變態(tài),他該死!陌,我恨啊!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他這么傷你,我……”
陌捂住了他的唇,搖搖頭。
伏栩淚流滿面,輕輕拉開他的手,狠狠吻了過去,卻又立刻放輕,當感覺到空無一物時,嘴里發(fā)出了痛苦的哽咽。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被這樣傷害,他怎能不恨,卻也同樣害怕。
陌沒想到會這么快再見到天道,在他的婚禮上。
可這次,一切都是失了控了,時間沒有靜止,天有異像,所有的攻擊直奔他而來。
帝王之氣,竟也能抗下一道攻擊,他的父皇死前還在對他笑,他說什么,終于保護了他一次。
可他明明一直在他的保護下啊。
“陌,你若是殺死這個盜竊主角氣運之人殺死,再交出體內(nèi)靈魂,我便再給你一個機會,否則,此間世界,不會存活一人。”
陌看向他指之人,正是伏栩,體內(nèi)靈魂,大哥。
“怎么?真以為他們對我有威脅?”隨手一指,那人立刻煙消云散,靈魂的蹤跡也消失了。
陌睜大了眼眸,他竟一直未曾逃脫嗎,頭再次低了下去。
伏栩,大哥,我……
當天道的笑聲傳來,體內(nèi)靈魂的怒罵也響了起來。
伏栩看著胸前的匕首,嘴中吐出一口血,“陌,別怕,不疼。”
帶血的手撫上了陌的眉眼,“不要傷害自己了,好嗎?就當是為了我。”
陌手顫抖不已,怎么會,怎么會?!
凜的靈魂飄了出來,罵陌的聲音還是沒停,可那動作,卻是對戰(zhàn)的姿勢。
陌抱著伏栩,伏栩在他懷中看向天際,他看不到人,卻聽得到聲音,“是他一直在害你,陌,你要相信自己,你一直都很好,很厲害,我相信你可以不受他擺布。”
凜在空中冷哼,“你真是瞎了眼了,我明明長的和他一樣,你怎么不知道看看我。實在不行,我吞噬了他的意識占據(jù)他的身體如何?他這么窩囊,死便死了。哦,對了,他還對我說過,成婚之日便將身體給我,我和你在一起。”
伏栩抱著他的手臂,陌看向懷中人,那人輕輕的笑了,眼角卻有淚劃過。
“陌,這還是你第一次真心抱我,很溫暖,我很開心,你若是真的這么做了,我會恨你!”
伏栩揚起笑臉看向天際的靈魂,“我不知你是誰,但你與他同一張臉,我自然很是喜歡,他如今傷了我,下一次,我選你啊。”
伏栩眨了眨眼,凜心里苦笑,到了這般地步,心里還是他啊。
“好,那就說定了,下一世,我和你成婚,這場婚禮本也就是我們的,不是嗎?”
天道冷哼,攻擊再臨,陌無力能躲,身前一重,唇一碰即分。
“笨蛋,下一世,不要再讓我等這么久了,好嗎?”
血蔓延了他整個身體,伏栩在他懷中閉上了眼睛。
大哥和天道戰(zhàn),卻也逐漸力不從心。
那時,他想了很多,從前的種種死法,父皇的關心,大哥的謾罵,伏栩的淚水,每一世的遭遇只是為了將他變?yōu)橐粋機器。
那現(xiàn)在,機器不聽話了。
當規(guī)則之力爆發(fā),一切靜止,□□死亡,靈魂之上規(guī)則之力第一次發(fā)揮了他的作用,以靈魂撕裂為代價,天道就此無用。
“大哥,我好像懂了。”什么是情,從此,他便有了姓。
“我不會再這樣窩囊下去了。”靈魂散落各界,蕭陌笑了。
這是他的第一個笑容。
“求哥,幫我救救伏栩,他不該因我落得如此結(jié)局。”
離開此間世界時,凜帶走了伏栩的身軀,報廢的天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為了完成陌的托付,凜一手創(chuàng)建源空間,以天道為原型建立系統(tǒng),當一切成體系之時,早已過了萬年。
凜將伏栩身體流入源空間,被主系統(tǒng)帶回,從此,命運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
可天道,從來不止一個,當在世界沉迷,他開始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