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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僵尸她聞到天師的味道了!

    食漁/懷愫

    漁村小學(xué)的醫(yī)務(wù)室在校舍一樓最角落,要穿過走廊再拐一個彎才是教學(xué)樓。

    張道真時刻不忘記當(dāng)個好下屬,搶先在前面探路。

    小學(xué)校雖然是整個漁村保存最好的房子,但也依舊破敗,有些教室的窗戶還能關(guān)上,有些教室窗戶雖就破損,綠植從外墻長進(jìn)內(nèi)墻。

    連校門口那面墻也長滿了,墻上紅色的校名就只隱約留下“小學(xué)”兩個字,白天時候看著就挺嚇人的,到了晚上更顯得陰森。

    張道真這樣真能看見鬼的,根本想不明白那些網(wǎng)紅拍照片拍視頻為什么非要找這種地方,就不怕帶臟東西回去嗎?

    才剛走到一二班門前,就聽見教室里面?zhèn)鞒瞿莾蓚大學(xué)生的聲音。

    一個說:“我記得就是掉在這兒了?”

    “你會不會記錯了?”另一個說“是不是二二班?”

    “肯定是一樓,我們想上二樓,沒能上去啊!”

    教室里兩人打著手電筒晃來晃去,差點晃到張道真的眼睛。

    昨天她聽到動靜,往走廊上拋了一只籃球,籃球“呯”“呯”“呯”彈起又落地,再彈起再落地。

    把這兩個男大學(xué)生嚇得抱頭鼠躥,還以為他們今天肯定走了呢,沒想到還敢回來。

    “要不然,我們再試試上二樓?”

    “行!”兩人打上燈剛要走,張道真在門外摩拳擦掌,想來個他們來個更刺激的,被葉副司攔住了。

    葉飛光指尖點畫了什么,一掌拍了出去。

    教室的門“吱呀”一聲被風(fēng)吹開,那兩個男大學(xué)生還沒來得及害怕,就被一陣風(fēng)吹懵了,兩人臉上露出傻笑,手拉著手,肩并著肩往校門口走去。

    張道真搖頭:“副司你人也太好了,像這種人就該好好的嚇唬一回,這地方是干凈的,保不齊他們下一個去的地方就不干凈。”

    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嚇唬他們是為了讓他們以后別撞鬼。

    葉飛光倒沒替這二人擔(dān)心,張道真看不見,他卻能看見這兩個人頭頂上都有一芒金光,累世善人才會有這樣的金光。

    有這一芒金光,足夠保佑他們了。

    張道真臉色微變:“這兩人就在一樓,那簡小福呢?他跑哪兒去了?”

    從他們倆走進(jìn)教學(xué)樓,就沒再聽見小女孩的歌聲。

    ……

    簡小福背上包離開醫(yī)務(wù)室,他順著兒歌的聲音往二樓去。

    他是正經(jīng)茅山道院畢業(yè)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才能被推薦進(jìn)八組,雖然級別低點,但像這種特別適合鬧鬼的環(huán)境,他專業(yè)對口。

    簡小福爬到二樓,歌聲去了三樓。

    等他爬到三樓,歌聲又響在四樓。

    簡小福覺得不對勁,那兩個大學(xué)生腿腳可沒這么快,他扭頭在三一班的大門上寫了個福字當(dāng)記認(rèn)。

    到底是人搞鬼,還是鬼搞鬼,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又往上爬一層,轉(zhuǎn)進(jìn)走廊時簡小福頓住了腳步,學(xué)校每一層格局都一樣,除了門

    牌號碼不同,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鬼打墻的錯覺。

    但這回是真的鬼打墻了,一排教室的門都向外打開,每扇大門上都寫著個“福”字。

    暗處那個鬼仿佛在挑釁簡小福似的,從走廊盡頭起,墻壁、樓道、天花板只要是有空隙的地方,一個接一個的血紅色福字飛速“爬”了過來。

    眼看就要爬在簡小福的身上,簡小福反手從背包里摸出一袋糯米,抓一把糯米散出去,那鋪天蓋地爬過來的福字瞬間停住了。

    簡小福剛有幾分得意,就聽見一聲半空中一聲女童的輕笑。

    原本停住不動的福字迅速瘋長,比之前速度還更快,一路長到簡小福腳邊。

    簡小福輕跳一步,從胸口衣領(lǐng)里取出一把迷你銅錢劍。

    不是他不想帶正規(guī)尺寸的銅錢劍,是正規(guī)尺寸不讓上高鐵飛機(jī)和地鐵,茅山的師兄們好幾次因為銅錢劍卡在了安檢口。

    于是大家伙齊心協(xié)力,打造出掛飾大小的銅錢劍,掛在脖子里,當(dāng)成裝飾項鏈就能順利過安檢。

    簡小福把一端紅線纏在手指上,腳踏天罡步,一手過頭,一手托起迷你銅錢劍,喊了一聲:“去!”

    銅錢劍破空而出,簡小福側(cè)過耳朵凝神細(xì)聽,“噗”的一聲,銅錢劍扎了到什么。

    女童的笑聲突然斷了。

    女孩鬼受了傷,滿墻的福字退得干干凈凈,簡小福又喊了一聲:“來!”

    他系在手指上的紅繩只是動了動,并沒有退回來。

    簡小福順著紅線找了過去,在一間教室的課桌底下,找到了被銅錢劍扎到的女孩鬼。

    她抱著膝蓋縮在課桌下,像個犯錯被抓的孩子那樣縮成一團(tuán),身上穿著九十年代流行的白襯衣和背帶裙,頭上扎兩個雙馬尾,還戴著兩朵紗花。

    她的課桌上擺著幾本作業(yè)本,正中放著一張兒童畫,兩側(cè)是蠟筆和橡皮。

    畫的名字叫“快樂的我”,畫上畫的就是穿新衣服的女孩。

    簡小福想起來了,他昨天看墳的時候看到過這個墳,別的地方長滿了雜草植被,墳包都看不見,可她的墳明顯是被清理過的。

    墳前還有祭拜過的痕跡,簡小福回想了一下,這個女孩死的時候好像才九歲。

    簡小福那時候還想這么小不知是怎么沒的,現(xiàn)在看見女孩身上一顆一顆溢出水來,心里嘆息一聲,原來她是淹死的。

    小鬼最麻煩,因為沒長成,所以他們根本不分善惡,出來作惡完全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行為毫無邏輯,還有些跑出來只是調(diào)皮搗蛋玩一下。

    熊孩子可怕,熊孩子鬼更可怕。

    簡小福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糖:“小妹妹,哥哥給你吃糖好不好?你告訴哥哥你從哪里來呢?”這個島上根本就沒有鬼啊?

    小女孩眨巴眼睛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拿過糖。

    簡小福瞬間僵住,他還沒點香上供,她不應(yīng)該拿到糖。

    他這才看清女孩身上溢出來的那一顆顆并不是水珠,而是蠟油。

    女孩抬起頭,那把迷你尺寸的銅錢劍確實扎中了她,可她身體被厚厚的蠟層包裹,迷你銅錢劍根本就沒能扎破蠟層。

    “嘻。”一聲,女孩笑了。

    ……

    葉飛光和張道真趕到四樓時,簡小福早就不見蹤影,走廊上只留下一把撒開的糯米。

    張道真皺眉:“哇靠,真的鬧鬼!”那兩個男大學(xué)生不會是被故意放進(jìn)來攏亂他們視線的吧,那鬼趁機(jī)抓走了簡小福!

    張道真掏出尋人符,剛要在符后寫上簡小福的名字點燃,就見葉飛光已經(jīng)走到一間教室門口。

    推門進(jìn)去,風(fēng)吹得課桌上的作業(yè)本和蠟筆畫“嘩嘩”作響。

    張道真看了一眼,她也馬上想到了那個小女孩墳,墳上的照片也是雙馬尾,當(dāng)時簡小福還覺得這孩子死的早太可憐,給她點了一把香呢。

    “不是鬼。”在張道真看課桌上東西的時候,葉飛光指了指課桌下,“是尸蠟。”

    “僵尸?”張道真大驚,這都建國多少年了?就算有野生僵尸也應(yīng)該在深山老林里,這地方的風(fēng)水也不起尸僵啊。

    如果真的是僵尸,那簡小福更不應(yīng)該著道了,他們茅山可最擅長這個!等找到簡小福,她一定要大聲嘲笑他。

    葉飛光指著窗邊墻上沾著的幾粒糯米:“從這里出去的。”

    僵尸抓住簡小福之后,從墻頭翻了下去,從這兒往外看,還能看見張簡小福留下的糯米。

    張道真更疑惑了,他手里有糯米,還不用來打僵尸?留著給他們當(dāng)記號?

    葉飛光看了眼張道真:“你是不是還沒學(xué)會御劍?”

    張道真臉色有點不好看,御劍飛行那是她想學(xué)就能學(xué)的嗎?首先得有神兵利器,然后得有靈氣。

    唐朝之后,會飛劍術(shù)的人越來越少,是因為大家笨嗎?是沒有足夠的靈氣啊!她要是會御劍,那還等船登島干什么?跟葉副司這種五百歲的鬼簡直說不清楚!

    葉飛光點點頭:“那你穩(wěn)住。”

    張道真還沒問要穩(wěn)住什么,只覺身體瞬間離地,整個人飛窗而出。

    葉副司不知什么時候手里多了根繩子,像捆風(fēng)箏似的把她捆住,兩人一起飛了出去。

    張道真剛張開嘴想感嘆兩句,又緊緊閉住嘴巴,喝了風(fēng)會拉肚子的。

    兩人飛得不慢,那僵尸的動作竟然也很快,張道真心說速度這么快的僵尸,是有些道行的,簡小福這個行家都被抓了,等會只好強(qiáng)上。

    她身上有符和八卦鏡,就不知道簡小福不會被咬,要是被咬了從哪兒搞糯米給他拔毒啊?

    糯米粒一路把他們引到海邊一處礁石下。

    葉飛光飛身落地,觀察這里的地形,下面一片汪洋,海面上還飄著幾粒糯米,簡小福被帶到水下去了。

    烏鱧是淡水魚,他怎么可能藏身在海中?

    白漁被雷擊之后,好不容易才恢復(fù)到八百年的道行,她都不能在海水里久泡,雖然也有嬌氣的緣故,但烏鱧總不可能從淡水妖變身成海水妖罷?

    張道真解開背包:“完了完了,簡小福給抓海里去了。”

    糯米泡了海水就沒用了,符碰了海水也沒效,八卦鏡倒還有用,不論日光月光都有效果。可海底下又沒光……

    她認(rèn)命的決定下海,總不能讓上司先下海,誰知葉飛光說:“小張,你在這里等,我下水去。”

    說著縱身入海。

    張道真剛剛震驚于這種臟活累活上司他竟然自己干了,就聽見耳后風(fēng)動,剛一回頭看見半空飛來個穿著雪白紗衣的女孩。

    她好像是一邊在說什么,一邊投進(jìn)了水里。

    ……

    葉飛光剛在水幕上消失不見,白漁立即動身,她大概知道葉飛光所在的方位,輕悄悄落在海島漁村的入口處。

    剛繞過木牌走進(jìn)漁村,立刻能感知到了葉飛光的存在。

    但不止有葉飛光,這里還有別的氣味。

    白漁鼻尖一簇,大驚失色!她聞到天師的味道了!

    剛尋到方位就見天師捆著葉飛光在天上飛,白漁想找機(jī)會救走葉飛光的,葉飛光被女天師逼迫跳海。

    來不及多想,白漁一個猛子扎進(jìn)海里。

    第52章 妖使(捉“看,那是我的奴才。”……

    食漁/懷愫

    剛一入海,白漁便被海水咸得直皺眉頭。

    她咸著臉給自己施了法,一層柔和白光從頭將她裹到腳,隔絕了咸水,白漁這才覺得好受些。

    海底深黑一片,白漁張嘴吐出一串發(fā)光水泡泡。水泡像小燈籠似的四散開去,把她四周海水照亮。

    隨著燈籠水泡越飄越遠(yuǎn),白漁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她本以為會在海底下看見三亞水底餐廳里那種尖牙魚的,還有餐廳大電視上說的最有攻擊性的十種海洋生物。

    白漁五百年沒打過架了,抬手召喚出她的兵刃三股叉,做好了要跟鯊魚搶葉飛光的準(zhǔn)備。

    但這片海就像是“死”了一樣,一條魚一只蝦也沒有。

    白漁手持三股叉又往深處猛游兩下,依舊沒有葉飛光的身影。

    找不到葉飛光,四周又沒有可以問路的善良魚,白漁著急地直拍尾巴,那個天師會不會給葉飛光使了什么咒,讓他沉到水底下去啊。

    她一路游一路不斷吐泡泡,泡泡一串串飄到暗處給她開路。

    海水比淡水重,白漁越游越覺得吃力,鱗片外層慢慢凝上了一層鹽粒,從零星幾顆,到結(jié)成鹽花片覆蓋住魚鱗。

    海底的礁石也比湖

    底的更鋒利,她不得不縮小身形,小心翼翼不被石頭刮傷。

    周邊水域幾乎都被燈籠泡泡照亮了,白漁強(qiáng)忍著鱗片不適潛到水底洞穴處,隔著水面,看見洞底站了一個人。

    “葉飛光!”白漁歡快叫出聲,聲音沒能傳過去,只傳過去一長串魚泡泡,那串泡泡瞬間照亮了洞口。

    看見洞中情形,白漁一尾巴剎住車。

    洞里不止站著一個人,而大大小小站著許多“人”,有的邁開一條腿,有的舉起一只手,一排一排,在海底“直立”。

    葉飛光說不定就在里面!

    白漁猛甩一記尾鰭,沖進(jìn)洞穴的瞬間,她身上陡然一輕,原本覆在鱗上的晶瑩鹽花全被洞里的水給沖刷掉了。

    海底下竟然有兩重水,洞穴外的是咸水,洞穴里的是淡水。

    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到了淡水,白漁膽氣更壯,她大膽游到一個個“人”面前尋找葉飛光,剛游上前,白漁便被惡心地向后一彈。

    這些人的面目還依稀可見,眼睛也全都睜著,只是從頭到腳,連同兩眼球上都敷著一層厚厚黃蠟。

    白漁著急起來,葉飛光不會也被蠟給封住了吧?

    舉目望去,沒有一具蠟尸與葉飛光的身形相似,葉飛光要薄一點,長一點,手指頭也要細(xì)一點……

    就在白漁找不到葉飛光急得不斷攪動水波時,葉飛光從更深處涉水而來:“小漁?你怎么來了?”

    他還拖著一個人,一個有些圓胖胖的年輕男人。

    白漁在淡水里的感知愈加敏銳,她看一眼圓胖男人,微張著嘴問:“你抓了個道士?”

    岸上有個天師,水底還有個道士,白漁剎時將人形變大,手中的三股叉也跟著變長。

    既然惹了道門,那便不能善了了。

    “我們先殺了這個胖道士,再把岸上的女天師拖下水,入了水他們的黃符朱砂就都沒用了,咱們的贏面很大。”

    “他們死在水里,用招魂術(shù)也難招回去。”白漁思量片刻,“道門一時半會兒抓不到咱們,要是怕不保險,就把他們倆的天門封住。”

    封住天門,三魂便也被封住,就不能跑回去告他們的狀了。

    白漁說的頭頭是道,葉飛光只見過她開店時發(fā)懶的模樣,直到此時才終于對她說的水中生存不易有了體會。

    她還真是,全部都懂。

    “放心罷,我一定能帶你逃出去的!”到時候收拾收拾細(xì)軟,跑遠(yuǎn)點開店。

    簡小福才剛醒過來就聽見這些,被蠟尸拖到水里已經(jīng)夠慘了,竟然還要封他天門困住他的魂魄?兩眼一翻差點又要昏過去。

    葉飛光趕忙解釋:“這是我的屬下。”

    白漁怔住:“屬下?那……那個女天師呢?”

    “也是我的屬下。”

    白漁握著三股叉退后一尾巴,有些陌生的望著葉飛光:“靈契失效的事,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葉飛光不知如何解釋,所有的天務(wù)員入職之前都要過南天門,南天門的金光一照,任何符咒、法術(shù)、契約通通失效。

    簡小福哆哆嗦嗦開了口:“這位仙姑,要不然咱們出去再說呢?”

    四周圍全是站立不動的蠟尸,沒光的時候還好點,現(xiàn)在仙姑點的燈泡四處飄浮,時不時就照到一具……

    這種氛圍下訴衷腸會不會太煞風(fēng)景了一點?

    白漁沉了臉,她剛剛還有很多話想問葉飛光的,比如怎么海底下會有淡水洞,比如這些尸體都是誰養(yǎng)在這兒的。

    可她現(xiàn)在一句話也不說了,扭頭就往洞口游去。

    葉飛光緊跟在后,他問簡小福:“你能自己出去嗎?”

    簡小福看了眼自己被抹上了尸蠟的腿,當(dāng)然不能啊!

    葉飛光只好再次拋出繩索,把簡小福系上,指尖一點,將淡水洞中的空氣存在泡泡里,讓簡小福呼吸泡泡里的氣。

    出洞之前,簡小福還在擔(dān)心:“那個小女孩僵尸怎么辦?”那個女孩被葉副司一記陰符震在尸洞里了。

    “她是這個洞里最早成僵的,如果作惡會有雷部接管,如果不曾作惡,就做場法事超度她罷。”

    她是蘇盈祈愿殺掉的第一個人,那個年年都考第一名的女孩。

    白漁雖然游遠(yuǎn)了,可她的耳朵還在聽他們說話,聽到葉飛光果然像“大人物”那么說話,她更不高興了。

    快速擺動尾鰭,沖開海面,破水而出。

    張道真正在岸上盯著海面,被突然沖出來的白漁嚇得腳下一歪,全身都被白漁帶出來的海水澆了個透。

    跟著葉副司又帶著簡小福出來了,里里外外,她被澆了三次。

    葉飛光一手放出飛符報信,一手解開簡小福,邁著大步趕到白漁身邊,不等白漁掏出大螺,他就掏出一只來。

    螺中淡水沖洗白漁身上的鹽花。

    這回她在海水里呆得久了些,雪白的皮膚上留下了鹽粒子,洗掉之后還微微泛紅。

    白漁扭過臉去,葉飛光轉(zhuǎn)到她面前低聲解釋:“抓到餓鬼那日我就想告訴你的。”可她拒絕聽,拒絕知道。

    白漁又轉(zhuǎn)一面,葉飛光只好跟著她轉(zhuǎn):“你被雷擊休眠之后,人間戰(zhàn)亂不休,妖魅橫行。”越是亂世,妖精鬼怪們越能趁亂作怪。

    這時候跑出來吃人害人,人管不過來,神也管不過來。

    “況你一日比一日縮得更小,土地神說,得用金丹養(yǎng)你才能保你妖身不散。”

    白漁又轉(zhuǎn)一面,葉飛光繼續(xù)跟著轉(zhuǎn)過去:“你不喜歡那辦完這事我便辭職,你想在碼頭鎮(zhèn)開店那就留在碼頭鎮(zhèn),你要想換一個地方,那咱們就再換一處。”

    張道真顧不上滿身海水,把簡小福拖到干燥的地方,翻出一張沒沾濕的符咒點起火來,陽火在他腿上一燒,尸油漸漸融化。

    凍成油的時候聞不出味道,用火一燒臭得跟肉爛了一樣。

    簡小福“哇哇”大叫,張道真翻了個白眼:“沒燒著肉,你老實點。”然后她壓低了聲,“我們副司也有妖使啊?”

    幾個區(qū)的正副司也并不是個個都能打,有些是行政上出色,但葉副司不是,加班卷王,修行狂魔。

    他考上天務(wù)員一百四十年都不到,就已經(jīng)升副司了,他有妖使,還挺合理。

    六區(qū)的賀正司也有妖使,大家開會的時候,賀正司身上永遠(yuǎn)都沾著貓毛,聽六區(qū)的人說賀正司過生日,送他滾毛筒是絕不會出錯的。

    但如果送他貓抓板貓玩具或者貓咪凍干,那他就會特別高興。

    “之前怎么沒見他帶過?”張道真一邊點符一邊偷看,就見那妖使的羽衣被風(fēng)吹拂,在月光下美的像仙女。

    簡小福“嗷”一聲:“你燒著我了!”

    “這是陽火,燒到了就去去濕氣嘛。”張道真繼續(xù)問,“那個小僵尸呢?被打死了?”葉副司好像沒有那么心狠手辣的。

    “不是一個,一整個洞里都是。”里面還套著一個洞,簡小福還以為葉副司會進(jìn)去探秘,但他只是救了他就出來了。

    這得走正規(guī)流程,六區(qū)七區(qū)的都得來,東海也得一起執(zhí)法。

    “這一座島上死的人都在水洞子里,地府竟然沒察覺?”簡小福快被尸油熏吐了,他回去非得投訴不可。

    “這邊是執(zhí)法交界處。”漁民要是死在海里,去的不是陰曹是歸墟,地府沒有發(fā)現(xiàn)也是正常的。

    張道真還沒說完呢,就看見葉副司用法術(shù)搭了個帳蓬,他還在帳蓬里面點起了燈,配著海水月光和星光,整個氛圍一下子就溫馨了起來。

    張道真覺得這十分合理,龍虎山每年都給狐仙祖奶奶們做衣服買鞋,換漂亮床帳。

    白漁坐進(jìn)帳蓬里,夜晚海邊的風(fēng)太大了,刮起來的水珠都有咸味,濺在她身上很不舒服。

    她坐在里面抱著靠枕,看半空中時不時就落下一個人來。

    沒一會兒海岸上就站滿了天務(wù)員,連海里都游上來一串人,所有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商量著什么。

    葉飛光走了過來:“小漁,我要帶人下海去清理尸洞,你在這里等我好不好?”

    白漁扭過頭沒睬他。

    可等葉飛光轉(zhuǎn)身走向海邊,她又忍不住去看,見他再次跳進(jìn)海里,白漁的腳趾動了動,她想跟上去。

    帳蓬外探進(jìn)一只毛茸茸的小貓頭,小貓深嗅了白漁一下,毛乎乎的臉上滿是陶醉,而后它張嘴輕喵了一聲。

    看白漁不理它,小貓又喵一聲。

    兩聲之后這只貓妖才反應(yīng)過來,它說的是貓語,眼前這個魚妖聽不懂,于是它說起了人話:“哪個是你的奴才?”

    它用亂蓬蓬的尾巴尖指指遠(yuǎn)處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看,那是我的奴才,他今年剛當(dāng)上正司!”

    第53章 仙姑奶奶(捉現(xiàn)在的道士和天師連飛劍……

    食漁/懷愫

    小貓妖生得毛光水滑,碧眼玲瓏,說起人話卻老氣橫秋的。

    它剛鉆進(jìn)帳蓬聞白漁身上的香味兒,穿西裝的男人就走到帳蓬前面:“乖乖,我要工作,你不要碰水,就在這里呆著好嗎?”

    小貓妖的嘴巴要張不張,從嗓子眼里長長“嗯”了一聲,毛茸茸的臉上竟然露出特別委屈的表情。

    男人馬上從口袋里掏出幾袋零食:“乖乖,你跟葉副司的妖使好好玩。”說著他向白漁點了點頭,“麻煩你看一下小乖。”

    男人知道所有妖類都很看重地盤,他說話的時候就站在帳蓬外,不越線一步,說完就走到海岸邊辦正事去了。

    等人一走,小貓妖就不裝了。

    它尾巴一掃把幾袋子零食掃進(jìn)來,大方跟白漁分享:“吃唄,這是雞胸肉的,那是蝦子的,全是當(dāng)日現(xiàn)作,親手烘制,新鮮著呢。”

    它自己拆了一袋雞脖子凍干啃起來:“你是葉副司的妖使啊?”貓自己吃雞脖子,把蝦干給了白漁,“我聽說他是天務(wù)員里升得最快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一死就能去當(dāng)官,非等了四百年才去考試。”貓咪啃上兩口就抱著雞脖子蹬兩下。

    “要不然說不定能去城隍那里混個判官當(dāng)當(dāng)呢。”文官死的早,又有功德在身,天上地下都得搶,“錯過了好時候,得一級一級爬了。”

    白漁聽到葉飛光本來就能當(dāng)官,耳上的魚尾巴夾子緩緩擺動著。

    如果不是她拘了葉飛光的魂,又哄他簽下靈契,他早就上天了。

    貓也不拿她當(dāng)外妖,選了一只靠枕就盤上了,大毛尾巴一搭一搭的,綠眼睛半瞇:“你選這個奴才多久了?”

    白漁心里有點難受:“五百年。”

    小貓豎眼變圓:“五百年?那你跟他夠久的,他是不是給你吃的特別好?”

    白漁回想了一下,葉飛光剛開始給她當(dāng)小郎的時候皇帝還姓朱,那會兒世道已經(jīng)不怎么好了。

    人類和妖類差不多,對世道好不好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就是好吃的東西多不多,買賣興旺吃得好,那就是好世道。要是百業(yè)凋敝,那就是壞世道。

    要是起兵禍,那就是惡世道。

    每到有兵禍的時候,玉京堂門前總會徘徊著許多許多人,而白漁根本沒有能力回應(yīng)他們心中所求。

    葉飛光不管外頭是打仗還是過兵,總能給她搞來好吃的東西,他會做的飯食也越來越多,經(jīng)他的手蝦子總是更鮮嫩一些。

    白漁點點頭:“是吃的好。”

    她看了眼貓的尾巴,都已經(jīng)快長出第三條尾巴了還在裝小貓:“你都好幾百歲了,還變成小貓的樣子,丟不丟人?”

    貓妖尾巴動了動,它才不覺得丟臉,它的日子過得美著呢:“現(xiàn)在天上地下管得賊嚴(yán),有個正經(jīng)編制你就樂吧!”

    “我一二百歲的時候在宮里當(dāng)宮貓都沒現(xiàn)在日子舒坦。”

    貓妖想起當(dāng)宮貓的歲月還有些唏噓,跟到了得寵的妃子就有好東西吃,要是跟了不得寵的妃子,搞不好就會被剝皮被扔水里被陷害。

    它掏出一個手機(jī),點開朋友圈:“你看,地府去年招的黑熊精,因為學(xué)不會寫報告又回動物園踩皮球去了。”

    當(dāng)妖使不用寫報告,真要在外面當(dāng)個流浪妖日子才不好過的呢。

    但黑熊精好像還挺開心的,讓它讀書寫字,不如讓它踩皮球。

    朋友圈里有一張黑熊精戴紅色流蘇小帽的照片,是它偷了它飼養(yǎng)員的朋友圈發(fā)的,配文是“禁止動物表演,禁止不了動物非要表演,全動物園最聰明的熊。”

    貓妖爪子點點圖片放大,這只憨憨黑熊精在表演十以內(nèi)的加減法。

    “咱們加個好友唄,以后開年會,說不定咱們還能坐一桌呢。”貓妖暗示白漁,這個大案子辦下來,葉飛光搞不好就要升正司了。

    貓妖看出白漁沒當(dāng)過妖使,它指點白漁:“底下肯定是個惡性案件,天上地下海里的都來了,也不知道這案子要忙幾天,幸好有這頂帳蓬。”

    白漁依舊懷抱膝蓋坐著不動,帳蓬的外面有好多好多天師道士。

    海族用了避水法術(shù),把海岸邊那一塊的海水分割開,兩個穿黃色道袍的茅山老道士,手執(zhí)趕尸鈴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去。

    沒一會兒水洞子里站立的蠟尸就一只接一只,隨著一聲聲鈴鐺響,跳上岸來。

    草地上用朱砂畫了一個大圈,小道士們在圈外貼上符,其中就有葉飛光手下那個胖乎乎的年輕道士。

    所有人都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沒人注意到白漁所在的小帳蓬。

    白漁知道不是針對她的,可她的三股叉一直藏在層層疊疊的羽紗袖中。

    貓妖看出白漁緊張,它不知道白漁是害怕天師,它問:“你第一次出現(xiàn)場啊?放心吧,不用咱們干活。”

    它還能看不出來,葉副司寶貝著呢,這帳蓬,這靠枕,還有她身下坐的毯子,那可是織女宮天絲的!

    它都只有一個小窩是用天絲做的,這個漁妖連帳蓬都是天絲做的!

    貓妖覺得奴才對自己不上心,決定等他忙完這個案子回去就吐毛球。

    白漁一直在斂息屏氣,帳蓬中貓妖的氣味漸漸蓋過她的,她這才開口:“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貓妖它抻著爪子伸懶腰:“天庭的地府還有東海的唄,這里是三地交界,你看那個珠子沒有?”

    三派人衣著都差不多,但脖子里掛的工牌形制不一樣,半空中懸著好幾顆透明珠子,珠子緩緩轉(zhuǎn)動,無光無聲,不知有什么用。

    “那是照影珠,三處一起執(zhí)法,必須用照影珠記錄。”萬一將來要扯皮,也得有依據(jù),有什么糾紛查一查錄像就知道。

    但它也沒想到水底下有那么多尸首,朱砂圈里都已經(jīng)擺不下了。

    茅山一派的從各區(qū)小組主動出列,先用陽符燒化了尸體上封的蠟,再一個一個檢查尸體的天門穴。

    葉飛光從水底出來,聽到七區(qū)的正司林真人說:“好歹毒的做法,封住了天門,又關(guān)水里……”

    這些人的魂魄被養(yǎng)在他們自己的肉身中,等那邪修想吃的時候,就打開他們的天門,抽出魂魄。

    這一排排尸體排在一起,就像是沒開封的“火腿腸”。

    道士們先除尸蠟,再開天門,一個接一個的鬼魂終于從自己的肉身中被解放出來,有的已經(jīng)沒有理智,出來的瞬間就化作怨鬼,被地獄鐵鏈扣住。

    有的被放出來嚎啕大哭,島上剎時白霧一片。

    地務(wù)員們拿著生死名單,一個一個核對,核實之后,開地獄門,送他們進(jìn)輪回。

    幾個道士起壇點香,念著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脫離苦海,轉(zhuǎn)世成人。”

    剛剛那個搖趕尸鈴的老道士一臉凝重:“洞里站的是沒被吃掉魂魄的,還有一半尸體的魂魄已經(jīng)被吃掉了。”

    被吃掉后就再也不得超生,倒在水洞底下變成了養(yǎng)尸蠟的肥料。

    那個小女孩僵尸已經(jīng)有了靈識,身上的大個尸蠟剛被燒化,她就跳起來,圍著朱砂圈,想找簡小福。

    簡小福是個心軟的胖子,他四處找同事搜羅出些零食準(zhǔn)備供給女孩吃。

    還蹲在圈外跟女孩講道理:“等會那個老爺爺會開你的天門,你不害怕,不會疼的,撥出天門釘,你的魂就能出來了,你就能去地府了。”

    女孩搖了搖頭。

    簡小福跟她講道理:“你這樣是不行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允許養(yǎng)僵尸了。”茅山以前確實有過,馴化的僵尸可以管理別的僵尸不亂跑不作惡,還能給主人當(dāng)幫手。

    但現(xiàn)代社會,一是沒有這種開了靈識的僵尸,二是就算有,手續(xù)也辦不下來。

    城市里不允許養(yǎng)藏獒。

    萬一哪天僵尸兇性大發(fā),吸食人血,傳播尸毒,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女孩繼續(xù)搖頭。

    張道真也加入勸說小女孩的隊伍:“你只有去了地府才能輪回啊。”

    女孩低下頭去,手指頭在草地上比比劃劃寫著什么。

    寫在草上的字,當(dāng)然沒人看得出是什么,簡小福想了想去海灘上裝了一袋沙,厚厚鋪在草地上。

    女孩很快劃拉起不,沙子上留下深深的兩個字,“爸媽”。

    她想見她的爸爸媽媽。

    這下連張道真也不說話了,簡小福吸了吸鼻子:“她爸爸媽媽常回島上來掃墓,她肯定常常能收到祭品。”她是僵尸了,白天不能出來,就算能出來也會嚇壞她父母。

    簡小福猛吸一下鼻涕:“你等著,我給你申請去。”

    張道真知道這不合規(guī)矩,不僅不合規(guī)矩,而且還多出一件事要做,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夠忙的了,但她說:“你別找你師伯們,找葉副司說說情。”

    茅山的老道士們都刻板,一是一,二是二的,要讓他們允許一個僵尸去看父母,他們肯定要說些長篇大論。

    “要不然,咱們?nèi)デ笄笕~副司的妖使?”張道真指了指帳蓬里的白漁。

    白漁端坐在帳蓬中,羽紗雪衣,長發(fā)及地,一眼望去,說是天人也不為過。

    張道真羨慕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龍虎山也有狐仙娘娘,但狐仙娘娘只給歷代掌教真人當(dāng)護(hù)法神使,她什么時候才能有自己的妖使啊?

    ……

    兩人抱著又拍馬屁又求情的心態(tài)小心翼翼湊了過去,白漁不等他們倆靠近,三股尖叉便探到袖口。

    貓妖見多識廣,一看這兩人諂媚的那么明顯,它尾巴尖輕點:“看,拍你馬屁來了。”:

    “拍我馬屁?”白漁當(dāng)了這么多年妖,一個天師,一個道士來拍她的馬屁?

    “那可不,你等著吧,他倆還得供奉你呢。”貓妖繼續(xù)指點,“有時候咱們也得為奴才的人緣努努力。”

    比如開會的時候在桌子上繞場一周,再比如對得力下屬偶爾得“喵”一嗓子,要是有特別不錯的就用尾巴尖勾一下。

    可有用了!

    簡小福果然嘿嘿笑著湊上前:“仙姑奶奶,您餓不餓?渴不渴?累不累?”葉副司都五百冥壽了,妖使肯定超過五百歲,叫聲姑奶奶肯定沒錯。

    白漁蹙起眉尖。

    張道真把簡小福擠到一邊去,她上供一塊巧克力:“仙姑奶奶,咱們有個事兒,想求您說說情。”

    張道真包里揣著一疊正一威符箓,她雖然被澆濕了,但她的包是防水的,符可沒濕。

    簡小福脖子里那把迷你銅錢劍因為他點頭哈腰的動作,從脖子里滑了出來。

    兩人就這么站在帳蓬前,笑得露出八顆牙,一臉阿諛逢迎的樣子。

    貓妖懶洋洋伸了下爪子,張道真的目光不由自主被貓吸引,貓妖也好,貓妖還有毛,聽說賀正司天天在家里吸貓過肺。

    “說吧。”白漁張口了,過去只有買藥的人求她,如今有道士天師求她,她心里頗有些受用。

    簡小福指了指朱砂圈里的小女孩僵尸:“能不能請葉副司打個申請報告,讓她回去看看爸媽?”

    “仙姑奶奶您說的話肯定管用,就算難辦,葉副司也肯定能辦下來!”張道真適時加上一句。

    白漁抿抿唇,沒等她說什么,葉飛光已經(jīng)看見了。

    他大步走過來:“你們倆在說什么?”

    簡小福和張道真互看一眼:“那個小僵尸,她想回去看看她爸媽再走。”

    葉飛光側(cè)身看了眼乖乖站在朱砂圈里滿眼期待的小僵尸,她與蘇盈同歲,那她的父母應(yīng)該有六十多歲了。

    “小漁,你覺得呢?”

    葉飛光這話一出,張道真就看了眼簡小福,看吧!

    不僅是張道真和簡小福兩個人,連帳蓬里趴窩的貓妖都豎起了脖子,它的奴才對它沒有那么好!

    白漁知道葉飛光在討好她,她看了葉飛光一眼,扭過臉去。

    簡小福頓時失望,這事本來就難申請,仙姑奶奶要是愿意說說情還有一點指望,她不愿意說情那更不可能了。

    怎么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小僵尸啊?

    誰知葉副司竟然笑了:“好,我這就去申請。”

    張道真微張開嘴,心里想的狐仙奶奶喜歡漂亮衣服和鞋子,賀正司的貓妖喜歡凍干和毛線團(tuán),葉副司的妖使喜歡什么呢?

    今年她們要不要準(zhǔn)備禮物呢?

    葉飛光很快就帶著申請回來了:“小漁,我這兩個屬下道行還差些,能不能請你幫忙看著他們。”

    案子比預(yù)想中要嚴(yán)重,八區(qū)發(fā)現(xiàn),八區(qū)上報的,功勞有八區(qū)的一大半,他想給白漁也申請功德。

    海底救簡小福這項已經(jīng)算上了,再加一條協(xié)同辦案,就能再多申請一項。

    張道真和簡小福立刻站直,用身姿表示自己愿意當(dāng)仙姑奶奶的兵,開玩笑,跟著仙姑奶奶那能吃虧嗎?

    白漁眼睛微微一眨,算是同意了。

    七區(qū)的林真人不放心,他就是那個搖趕尸鈴的老道士,也是簡小福的師叔,他皺眉看了眼簡小福,又很客氣的看向白漁:“還請白道友看顧。”

    白漁依舊不說話,手終于從羽袖中伸出,一道水繩飛射出去,環(huán)在小女孩僵尸的腰上。

    她又看簡小福和張道真,終于說了第一句話:“你們倆的飛劍呢?”

    張道真和簡小福不好意思說話。

    白漁明白了,現(xiàn)在的道士和天師連飛劍都不會了。

    袖中又射出兩股水繩分別系在二人的腰上,她騰空而起,拖著一個天師一個道士和一個僵尸向海岸飛去。

    找到女孩的父母,是張道真用的尋人咒,這對夫妻因為女兒的墓地島上,是最晚才搬走的那批人。

    女兒沒了之后,兩人也沒能再次生育,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退休的年齡,靠領(lǐng)低保生活。

    筒子樓已經(jīng)顯得有些破舊,老兩口的生活也很樸素,已經(jīng)凌晨一二點了,兩人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這間房子有兩個房間,老兩口住一間,還有一間存放著小女孩用過的家具。

    她的小書桌,小床,和她用過的課本。

    墻上一半是女孩的獎狀,從她上學(xué)起到四年級,每個學(xué)期都會有好幾張,除了考試第一名,她還有“好孩子獎”,“故事大王獎”和“三好學(xué)生獎”。

    爸爸媽媽搬家的時候把這些獎狀也一起帶了回來,獎狀旁邊是她小時候畫的蠟筆畫,快三十年過去,蠟筆畫已經(jīng)褪了色。

    她的小課桌上放著一盒新蠟筆,女孩打開蠟筆盒,抽出一張圖畫紙,畫了一副新畫,紙上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簡小福到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小學(xué)課桌上的那張畫顏色那么鮮艷,是她用爸爸媽媽擺在她墳前的新蠟筆畫的。

    小女孩這里看看,那里摸摸。

    簡小福不忍心催促她,可是僵尸不能聽雞叫,雞叫一聲,僵尸就不能再動彈,現(xiàn)在這個時間已經(jīng)有點危險了。

    小女孩看完了,她乖乖走到陽臺,準(zhǔn)備要走的時候,白漁掏出一顆珍珠,那顆珍珠在夜色之中還泛著瑩瑩珠光,照得滿室生暈。

    她把珍珠給了小女孩,沖女孩抬抬下巴,女孩明白了,這是白漁送給她爸爸媽媽的,她捧起珍珠沖白漁鞠了一躬,把珍珠放在那張蠟筆畫

    上。

    屋里的動靜吵醒了老兩口,他們打開小燈,披衣起身走到女兒的房門口。

    打開門的瞬間,兩人看見了穿白襯衣紅色背帶裙的女兒,那是那年六一節(jié)給她做的新衣服,是她最喜歡的一件。

    可她穿著新衣服掉到海里,連尸體也沒找到。

    只是短短一瞬,女兒又消失不見,兩個老人走到小書桌前,看見桌上有一幅新畫,畫上放著一顆鴿子蛋那么大的珍珠。

    二人拿起那張畫,畫上夫妻倆還是年輕時的模樣,女兒晴晴站在兩人中間,笑得眼睛瞇成一道縫。

    第54章 回家(捉仙姑奶奶哪去了?

    食漁/懷愫

    在老夫妻倆看見晴晴的那一瞬間,白漁從指尖彈出幾顆水珠,水珠在二人眼中凝成一個障眼法。

    晴晴不是鬼,她是僵尸。

    只一瞬間還能讓老夫妻以為是女兒的魂回來了,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那是女兒沒能入土為安的尸體,該多難過。

    夫妻倆手挽著手,看著女兒空蕩蕩的臥室:“晴晴,是你回來看爸爸媽媽嗎?”

    二人一年比一年更蒼老,年輕的時候還能經(jīng)常回島上給女兒掃墓,撥掉墳上長出的荒草植被,留下幾樣女兒喜歡的糖果小零食。

    可他們倆的年紀(jì)越來越大,腰和腿的毛病越來越多,年輕時在海上勞作的后遺癥慢慢發(fā)作,每次去爬坡就要走上半天。

    上回去的時候,他們對著女兒的墳說:“爸爸媽媽年紀(jì)大了,以后不能經(jīng)常來看你,不是不想你。”

    晴晴當(dāng)然沒有聽見這些話,但她心里知道爸爸媽媽老了,她墳上的荒草不像一開始時清的那么干凈了,無論如何也要來看一眼爸爸媽媽再走。

    屋里老夫妻兩個捧著珍珠在哭,屋外窗邊簡小福捂著嘴眼淚狂流,張道真看他鼻子里都吹出鼻涕泡了,忍無可忍扔給他一包紙巾。

    張道真吸著鼻子白了胖子隊友一眼說:“哭哭哭,你就會哭,咱們給她寫個報告唄!”

    簡小福眼睛里還含著兩包淚,他一時想不明白怎么給小僵尸寫報告。

    “她成僵有年頭了,島上可從來沒有人被咬過啊。”按理說她死的年頭短,不應(yīng)該成僵尸的,但她被那邪修藏在了養(yǎng)尸洞里,機(jī)緣巧合成了僵尸。

    島上的人雖然都搬走了,可時不時就有人上島來探險,大白天僵尸是出不來,可晚上她能出來呀。

    她有很多機(jī)會能咬人,吸人血的,但從來沒有人類在島上被咬過,說明了什么?說明她真的是個“好孩子”。

    “咱們也去給她申請一個好孩子獎!”張道真把眼淚轉(zhuǎn)回去。

    枉死的小鬼,陽壽未盡,遠(yuǎn)沒到能投胎的年限,去了地府還能繼續(xù)上學(xué)。

    “上回葉副司讓咱們申請的那個拾荒鬼不就住上公租房了,咱們也給她也申請申請,到時候她還能給她爸媽托夢呢!”

    女孩的眼睛瞬間抬起,期待望向簡小福。

    簡小福看了眼屋里還在哭的夫妻,猛的一吸鼻涕,對女孩說:“對,你先去等,等你爸爸媽媽也到了時候,你們一家在地府里還能住一塊。”

    直到輪回前。

    白漁一直緊緊抿著嘴,她看這兩人一尸哭個沒完沒了,忍不住清清嗓子:“你們好了沒有?雞可就要叫了。”

    雄雞一聲天下白,此處人群密集,等雞叫一遍,她連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對對對!”簡小福張道真趕緊做好被“放風(fēng)箏”的準(zhǔn)備,白漁捆起這兩大一小,一個眨眼的功夫,幾人就又回到了海島上。

    白漁手上水繩一松,海灘邊又支起了七八頂大帳蓬,飯食的香味從最大的一頂帳蓬里傳出來。

    張道真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泡的面沒吃,她已經(jīng)快十四個小時沒吃飯:“太好了太好了,灶君殿的同事來了!”

    上頭都把灶君殿的人派來了,說明下面那個尸洞里還有大東西沒起出來。

    她決定等會兒再問,先把肚子墊飽再說,張道真不忘請仙姑奶奶先吃:“仙姑奶奶,您想吃什么?我給您拿?灶君殿的手藝可好了。”

    東海提供食材,生蠔龍蝦大海膽,還有一筐筐認(rèn)不出來的各種魚,全擺在鐵架子上準(zhǔn)備加蒜蓉火烤呢,她都已經(jīng)看見了!

    “您要是吃素,那邊有新鮮的小拌菜。”龍虎山和茅山都是正一派,他們正一派的道士除了四不食,別的都可以吃。

    白漁聞到灶火處傳來的魚蝦鮮香味,可她一點也提不起興致來,搖搖頭往小帳蓬走去。

    貓妖可不管外面來了多少人,它美滋滋睡了半覺,正在吃香烤小丁香魚。

    “你回來了?吃點這個不?這可是東海的特產(chǎn)。”貓妖舔著爪子向白漁介紹。

    白漁說:“乖乖,我要走了。”

    貓妖一愣:“啊?這就走啊?你看看陣仗!我聽說等會老君殿也要派人來,給大家發(fā)補(bǔ)給金丹!”

    下面的尸洞濁氣煞氣太重,鬼修妖修沒事兒,人可受不住,所以會發(fā)一些去濁起清的丹藥給大家消消毒增加一些免疫力。

    這種好事,不留下來蹭兩口那不是傻了嗎?

    白漁沒有說話,她想回去,想回玉京堂去。

    她轉(zhuǎn)身就走,雪衣飄往天際,貓妖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了一聲:“我不叫乖乖,老子叫玉面霄飛練!”

    張道真捧著剛烤好的東海新鮮大蝦送到帳蓬門口,就見里面只有小貓在,小貓吃飽了,兩爪子一搭,腦袋枕在它自己的爪子上。

    小小一團(tuán),毛毛茸茸。

    張道真忍了又忍,忍住了沒有擼一把。

    仙姑奶奶呢?仙姑奶奶哪去了?

    ……

    白漁回了玉京堂,玉京堂的木柜臺上還擺著她準(zhǔn)備“練字”的練字冊,還有她“學(xué)習(xí)”了一半的書,和“算”到一半的帳本。

    白漁掃了一眼這些東西,羽袖一揮,練字冊和書哪個柜子里翻出來的還塞回哪個柜子去,帳本倒還攤著,可上一個結(jié)果子的藥還是明目貼。

    飛龍骨三個字在藥冊上閃著光,玉盆金葉樹上已經(jīng)結(jié)出了光泡,里面的果子快有黃豆小大了。

    明明就快結(jié)果,白漁卻不高興,可她又說不出自己哪里不高興,藥堂里冷冷清清的,她扭頭走出門去。

    穿過碼頭鎮(zhèn)的長街,去山上看梅姐姐開沒開花。

    還沒看到梅姐姐,先看到柏樹精,白漁問它:“你早就知道葉飛光考了天務(wù)員是不是?你為什么沒告訴我?”

    柏樹快到授粉期了,這幾天它渾身癢癢,別人癢癢能蹭樹,它癢癢就只能直立著,偶爾抖抖樹葉子。

    看到白漁仿佛看見了救星:“漁姐,快點打我一下嘍?”還是一嘴不標(biāo)準(zhǔn)的川渝口音。

    白漁不理它,它只好忍著癢低下枝頭:“漁姐你莫難過,人往高處走嘛,能當(dāng)天務(wù)員,哪個還給你當(dāng)小郎噻。”

    白漁這條魚,實在是嬌氣難養(yǎng),玉京堂假期少工資低,葉飛光他圖什么嘛?

    “漁姐,你再好好修嘛,爭取升仙嘿他一跳!”

    六柏還是小年輕,在廟門口學(xué)許多現(xiàn)代話,那句話怎么說的來的?

    “上天第一劍,先斬意中妖。”。

    想是這么想,但它不敢說,怕白漁急起來斷它樹根。

    “人嘛,”六柏清清喉嚨,換上官話,“生時短,性擅變,多變和寡情,這都是人性噻!”

    六柏話還沒說完,白漁手腕上的兒童手表響了兩下,葉飛光給她發(fā)消息了,可她連看都不想看。

    她站在六柏枝子底下說:“他本來就是監(jiān)察御史……”要不是被人害死,活著的時候就能做出一番政績,現(xiàn)在當(dāng)了天官,做的還是他以前想干的事。

    白漁本來也覺得葉飛光愿意辭職是件好事,現(xiàn)在又不想勉強(qiáng)他了。

    她轉(zhuǎn)身要走,六柏嚷嚷:“漁姐你打我一下嘍!”

    白漁根本沒理它,柏樹授起粉來就跟起了霧似的,她才不干呢。

    她跳上墻頭,梅姐姐已經(jīng)準(zhǔn)備開花了,寺院墻下的兩百歲的金邊瑞香和寶珠山茶已經(jīng)發(fā)花,兩棵花樹才剛成靈,還未能化

    形。

    看見白漁,用花枝子同她打招呼,它們也在等待梅仙。詩人愛說它們倆是梅花婢,它們明明是好姐妹!

    白漁也給跟它倆打了招呼。

    下山的路上,她去橋邊餛飩店要了一鍋砂鍋蝦仁大餛飩,以白漁的經(jīng)驗來說,吃飽了就不會想那么多,吃飽了就不會那么難過。

    餛飩店才剛開門,店主看見白漁這么漂亮的女孩悶悶不樂吃著餛飩,還一個接一個,笑著又送給她半鍋。

    白漁看看老板娘,老板娘笑了:“送你的,這幾天不忙,包的餛飩太多了,不用你加錢,多吃點吧。”

    白漁連湯都喝了個干凈,她剛走出門,就來了一隊旅游團(tuán),把餛飩店坐滿了。

    吃飽了回到玉京堂,白漁也還是沒能開心起來,她深吸口氣,決定好好開店。

    往秋千床上一躺,點開水幕。

    ……

    袁圓正在宿舍里秤體重,她這幾天每天早中晚,只要宿舍里面沒人,她就會往體重秤上站一下。

    每站一下,她都會輕掉一斤半斤。

    袁圓身高將近一米七,體重一百八,整個人顯人又高又壯實,就跟她的名字一樣,幾乎沒有不圓的地方。

    袁圓從小就食欲旺盛,打從幼兒園起,她就是個特別熱愛美食的小孩,別的孩子吃飯要喂,她自己拿著小勺子吃得歡。

    別的小朋友吃六個餃子的時候,她能吃十個,十個還是老師怕她撐住,如果不是老師看著,她還能吃。

    青春期的時候,她的胃就像個無底洞,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又特別寵愛她,把她寵成了一個胖子。

    高考之前更是什么營養(yǎng)就給她吃什么,又多補(bǔ)出二十斤。

    老人們還說:“上了大學(xué)自然會瘦的。”

    可她上了大學(xué)也沒瘦,她是女生宿舍里最“壯”的,宿舍里最輕的女孩阮思九十斤,她能把阮思打橫抱起來。

    袁圓因為個高又壯,初中開始就一直被男生起難聽的外號,那時候她有個跟她差不多的好朋友。

    他們叫她倆熊大,熊二。

    那個女孩去年減肥成功了,高中同學(xué)聚會只有袁圓還胖著。

    因為拍美食視頻,她還又胖了一點,過年回家滿桌子好吃的,整個寒假她又重了五斤。放完假回到學(xué)校,宿舍里幾個女孩又都瘦了,每次大家一起去食堂,她就像山一樣讓人矚目。

    袁圓也偷偷吃過減肥藥,吃不下飯,心慌,拉肚子,連生理期都不正常了。她不僅沒有瘦,反而成了虛弱的胖子。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馬上發(fā)現(xiàn)不對勁,奶奶心疼的都哭了,說減肥藥會吃死人的,絕不許她再吃。

    袁圓只好妥協(xié),打算在學(xué)校里偷偷減,上個學(xué)期她沒成功,這個學(xué)期她想繼續(xù)努力。

    可她依舊是個食欲旺盛的人,因為減肥還更旺盛了,每天都饑腸轆轆。

    吃了玉京堂的藥才四天,今天早上秤她已經(jīng)掉了快十五斤了,也不暈,也不乏力,更沒拉肚子。

    她每天都神采奕奕的!

    袁圓又看了一眼體重秤,秤上的數(shù)字讓她驚喜萬分,十八斤!再掉兩斤,她就一百六十斤了,高中之后,她的體重就沒有那么低過!

    宿舍門響了一下,袁圓趕緊坐下,假裝她剛剛回宿舍。

    阮思幾個結(jié)伴回來,看見袁圓就招呼她:“袁圓去不去食堂?”

    袁圓想跟她們一起去,但又害怕會不會吃一頓就把體重吃回來?她這幾天都很小心的控制著飲食。

    阮思笑了:“我們吃輕食。”

    學(xué)校食堂新開了輕食窗口,這些天天天都排隊。

    袁圓點點頭,套上外套跟她們一起去食堂,王爽說:“明天追思思那個男生說要請我們?nèi)奚岢曰疱仭!?br />
    袁圓知道那個男生,追了思思一學(xué)期了,天天一早就到樓下送早飯,又買水又買零食,阮思終于答應(yīng)給他一個機(jī)會。

    她下意識想拒絕:“我就不去了。”

    “火鍋不會胖的,”阮思說,“你一定得去,全宿舍都要替我打分的。”

    王爽和齊家欣也說:“對啊,大家都得去!”她倆說完,勾住袁圓的胳膊。

    齊家欣問:“袁圓你是不是瘦了?”

    袁圓在外面就是一件長到腳脖子的黑羽絨服,在宿舍是件珊瑚絨睡袍,根本看不出來她瘦了,現(xiàn)在一勾覺得她瘦了一圈。

    袁圓不太好意思,但她說:“嗯,瘦了一點,我基數(shù)大,瘦的快。”

    阮思說:“那明天晚上我們看著你,你就吃原形食物,丸子肥牛你都別碰,你吃新鮮的蝦!那個最瘦了,保證你吃完第二天掉兩斤。”

    吃完輕食回去,袁圓等大家午睡的時候,又悄悄秤了一次重。

    比出門之前又掉了兩斤,她現(xiàn)在真的一百六十斤了。

    阮思從床簾里看見就笑:“是不是沒重?”剛剛的輕食是她自高奮勇給袁圓挑的,雞胸肉黃瓜小番茄和一根玉米,不加沙拉醬,只放了一些油醋汁,清淡爽口絕不胖。

    袁圓回頭笑了:“嗯!”

    阮思仔細(xì)看了她一眼:“你好有效果啊,你的臉這么看小了一圈呢。”

    ……

    第二天袁圓的體重已經(jīng)到一百五十八了,她下了課就提著東西趕回宿舍,樓下好幾個男生站在一塊,好像是在等他們的女朋友。

    今天周五,是大學(xué)約會的高峰期,每一個進(jìn)出的女生,都會被男生們行注目禮。

    袁圓低下頭,她努力想走的更快些,好把議論聲拋到腦后,可她還是聽到了竊竊私語,她甚至連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議論她都不敢仔細(xì)聽,快步進(jìn)了樓道門。

    可那些聲音追著她不放,他們哧笑,他們討論,“靈活的胖子”,他們說。

    袁圓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埋頭往回逃。

    剛回到宿舍,就看見宿舍里大家都換好了衣服,袁圓不想讓人等,而且她再換一件也還是黑色羽絨服,雖然穿黑色的不顯瘦,但穿黑色也不顯眼。

    已經(jīng)初春,但天還是冷,除了思思穿著漂亮的呢大衣外,大家都是羽絨服,但她們是綠色藍(lán)色,只有袁圓是黑色,只有她還沒

    換季。

    幾個女孩一起下樓,到樓門前,追求思思的那個男生迎上前,袁圓頓住腳步,竟然就是剛剛那幾個議論她的男生之一。

    袁圓站住腳,想回宿舍去。

    那幾個男生在有意無意的用眼神調(diào)侃她,然后他們把宿舍里最重量級的男生擠過來,擠到袁圓面前。

    就這么,分配好了。

    他們給熊大,又配了一個熊二。

    第55章 “不額外加糖”選瘦下來呢?還是胖回……

    食漁/懷愫

    袁圓的臉漲得通紅,那個“重量級”的男生被室友擠出來,想站回去又過于顯眼,只好站在那里對袁圓笑了笑。

    王爽和齊家欣一左一右勾住袁圓,這頓飯還沒開始,她倆已經(jīng)想給對面的男生全部打負(fù)分了。

    等會看看追思思的高宇跟這倆人熟不熟,如果只是室友一起湊熱鬧的那就算了,如果是好朋友,那必須負(fù)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跟這種沒禮貌的男生玩的好的,那能是什么好東西?

    齊家欣拉著袁圓快走兩步,找話題緩解袁圓的尷尬:“袁圓,下禮拜我跟王爽也想去碼頭鎮(zhèn)玩,你有什么推薦的嗎?”

    宿舍里沒人知道袁圓拍視頻,只知道她上周末去了一趟碼頭鎮(zhèn)。

    袁圓的臉還紅著,她很感謝齊家欣起了話頭:“我把路線和攻略給你們,有兩家店沒在大眾攻略上,但是都很有特色。”

    齊家欣和王爽都是北方人,碼頭鎮(zhèn)上除了特色的蠶娘魚外,還有一家燉菜館子適合她倆去吃。

    “鎮(zhèn)上有古典園林,有古寺,還有民俗博物館什么的都很值得看一看的。”

    袁圓記得齊家欣和王爽之前說過,想要拍古風(fēng)照片:“你跟王爽之前不就說想拍寫相照嗎?那邊有好幾家店,有一家是女化妝師和女?dāng)z影師,我看了外面掛的照片,拍得很好。”

    袁圓看到好幾家,但她沒有拍,她覺得自己太胖,穿上古裝也不好看。

    她經(jīng)過其中一家的時候,門口的小姐姐向她介紹套餐,看出袁圓猶豫,她說:“你皮膚那么好,畫上唐妝肯定特別漂亮。再過段時間伴園的芍藥花就要開了,我們店會搞一個唐朝仕女圖,到時候你再來看看吧!”

    袁圓有些心動,恰巧店里出來的女生也穿唐朝,看上去比她瘦一點。

    她想好了等她也再瘦一點,只要再瘦一點就去拍那套

    照片!

    “真的!”齊家欣果然心動,“你把店發(fā)給我。”

    袁圓把鏈接發(fā)到了宿舍群里,齊家欣點開一看,置頂那條筆記的客拍旗袍照就美到她了,她看了兩眼覺得有點眼熟。

    “是哪個明星嗎?”

    王爽也看了過來:“這是唐老師。”唐老師穿上旗袍更美了!

    兩人立刻決定就去這家拍,王爽還對袁圓說:“這個好好看,我們要不等天再熱一點,全宿舍一起去拍吧。”

    雙人成行減一百,四個人能減二百!

    袁圓想到自己今天早上的體重,說不定明天她就一百五十五了,她從沒想過要瘦到九十,只要能到一百三十就好。

    她在小紅書上看到過分享自己身高體重的女孩們,一百三的時候說不定她也能穿旗袍。

    阮思和高宇走在最前面,三個女孩聊天,另外那兩個男生完全插不進(jìn)話。

    其中一個問:“什么照片?你們宿舍要一起拍照片嗎?是不是去學(xué)校那條櫻花道?”學(xué)校的櫻花道很有名,每年開花的時候都有很多人去拍照片。

    王爽和齊家欣都沒說話,袁圓怕氣氛太尷尬,她小聲回答:“不是。”

    氣氛終于還是尷尬了起來,好不容易才走到校門口的火鍋店。

    阮思一直跟高宇兩個人走在最前面聊了一路,她回頭看了大家一眼,覺得氣氛不對,拿出手機(jī)發(fā)消息:怎么了?

    王爽回:回去說。

    大家都知道這三個字的含金量。

    阮思放下手機(jī)招呼三個舍友:“我們要個四宮格吧?肉類拼盤一份,丸子蝦滑一份,還有活蝦兩份……”

    高宇也對三個女孩笑,問她們:“你們想喝什么飲料嗎?吃不吃冰淇淋?火鍋店外面有家新店挺好吃的。”

    阮思看了他一眼。

    高宇察覺到她的視線,馬上說:“我做了攻略,是老紀(jì)發(fā)給我的,我們學(xué)校周邊有哪些好吃的,問他準(zhǔn)沒錯。”

    老紀(jì)就是剛剛被那兩個男生擠出來的“熊二”。

    他依舊很好脾氣的笑了笑沒說話,剛剛擠他一個男生說:“對對,他天天看那個探店視頻,有空就跟著視頻去吃,最喜歡一個不露臉的博主,叫什么來著?”

    另一個男生開口了:“小圓什么的吧?老紀(jì)拿那個下飯呢。”

    袁圓一直都避免跟這些男生有目光接觸,聽到這個她有些詫異的看了過去,桌上幾個人都看見了,齊家欣輕聲問她:“怎么啦?”

    袁圓趕緊搖頭:“沒什么,我也看過這個博主。”

    那兩個男生其中之一說:“那你們倆還挺有共同語言啊。”

    老紀(jì)一直都沒有說話,這回他終于開口了:“我覺得那些視頻拍的特別好,找的店也都很好吃,最近的一日游系列也很用心很好看。”

    那兩個男生都覺得老紀(jì)突然說話,是想就博主的視頻內(nèi)容跟袁圓搭上話,他們拍著老紀(jì)的胳膊,說些“你倆能看到一塊去,肯定也能吃到一塊去”之類調(diào)侃的話。

    袁圓收回了目光,當(dāng)面受到夸獎,她又覺得高興,又有一種他是故意說給她聽的感覺。

    齊家欣以為袁圓不好意思,又把話題岔開:“我想喝飲料,哪幾種最好喝?”

    老紀(jì)站起來:“我去買吧,我知道哪幾種好喝。”他給每個人都買了一杯回來,發(fā)飲料的時候,把芒果口味的遞給了袁圓。

    袁圓的臉不受控制的再次紅了起來,草莓芒果口味就是她那期飲料推薦中說自己最喜歡的口味。別人的飲料都是默認(rèn)選項,只有她這杯點的是“不額外加糖”。

    也是她視頻里面說過的話,不額外加糖的最好喝。

    但草莓芒果是那家店這一季的主推,買主推新款也很正常。

    袁圓接過飲料,小聲說了句:“謝謝。”吸管插進(jìn)杯子,她喝了一口。

    除了袁圓的這杯,老紀(jì)自己喝的也是芒果草莓的,那兩個舍友又想起哄,老紀(jì)看了他倆一眼:“我覺得這個口味的最好喝。”

    八個人坐下吃火鍋,除了面對面聊天,各自小群里的消息就沒停過。

    王爽率先在宿舍群里開罵:對面兩個嗎嘍好下頭啊。

    齊家欣發(fā)了個“笑死”的表情包回復(fù),高宇高且?guī)洠霞o(jì)不知道全名,但也很高壯,矮的兩個確實又瘦又煩,像峨眉山的煩人猴子。

    阮思已經(jīng)不太高興,她肯把高宇帶出來給舍友看,就是只差最后的點頭了。

    結(jié)果高宇帶了這么兩個人出來,她開始懷疑高宇的社交圈,從99步瞬間退回50步,在心里高宇降級。

    對面幾個男生也時不時就低頭看一眼手機(jī),看完還會交換眼神。

    袁圓察覺到了,他們肯定也在私下討論,一想到他們可能會說些什么,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高宇看出阮思不高興了,剛剛在路上他們倆還聊得挺好的呢,兩個豬隊友一開口,阮思的心情跟坐跳樓機(jī)似的刷一下下去了。

    他飛快在群里發(fā)了一句:你們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其中一個說:我們不是在搞氣氛嗎?

    對面不接話,場子就沒熱起來過。

    另一個說:對面那個女生跟老紀(jì)不挺配的,愛好也相同,老紀(jì)搞不好是我們宿舍第二個脫單的。

    高宇無語了,他在群里發(fā)了一個紅包,拜托這兩人能不說話就別說話,能不能把球救回來就看下半場了。

    但四個女生已經(jīng)有了打分,阮思很不高興。

    她在群里說:他們等會的活動你們還想?yún)⒓訂幔?br />
    袁圓回了:都可以。

    王爽齊家欣一人回了一個“達(dá)咩”表情包,她們倆簡直煩死那兩個嘍啰了。

    王爽已經(jīng)在開罵:兩個嗎嘍煩得要死。

    齊家欣跟上:加一,不想看見嗎嘍。

    袁圓知道她們倆為什么生氣,覺得心里暖洋洋的。

    阮思回了一個表情:OK。

    王爽說完,緊急拉了一個小群: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去?但我感覺思思也挺不高興的。

    袁圓莫名被拉群,有點緊張的回復(fù):那不然還是去?

    齊家欣飛快打字:去個毛。

    整頓火鍋店吃下來,小群多了一個,氣氛全程冷場。

    氣氛冷場了,東西吃的也不多,袁圓吃了些蝦肉青菜,別的什么也沒吃。

    她好像能感覺到,她明明在吃東西,但她依舊在瘦。因為有“在瘦”的快樂,所以連對面時不時投過來打量的視線,她都不在意了。

    火鍋吃完,高宇問阮思:“現(xiàn)在才八點要不然我們搞點活動再回去?”

    阮思笑著拒絕了:“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吃的有點多了,我們想散步回去,運動運動。”

    高宇知道今天是關(guān)鍵時刻,思思同意不同意,全看今天的表現(xiàn)!這下是徹底完蛋了,早知道他就只帶老紀(jì)了,帶那倆貨干嘛呀!

    四個女孩一起離開,高宇還沒來得及哀嘆呢,手機(jī)響了一下,是阮思A給他的火鍋錢。

    高宇一下蔫了,那兩個還在繼續(xù)沒眼色:“怎么回事啊?不是說今天還要嗨唱三小時的嘛,怎么吃完飯就走了?”

    高宇終于爆發(fā):“你倆是有病吧?你倆出門帶腦子了嗎?”

    宿舍四個人,他其實就跟紀(jì)柏然關(guān)系好,這次思思說要全宿舍出動,高宇覺得兩個人太少了,靈機(jī)一動就把宿舍另兩個也叫上。

    平時聊的少,最多也就打打游戲,誰知道這兩個會轉(zhuǎn)圈丟他的人。

    高宇飛快編輯消息發(fā)給阮思,阮思理都不理他,他一臉苦惱望著紀(jì)柏然:“老紀(jì),我怎么辦啊。”

    紀(jì)柏然穩(wěn)如泰山,他喝一口芒果草莓奶昔:“你先跟阮思道歉,說你跟他們倆關(guān)系一般,只是室友,沒想到他們會這么不禮貌,你愿意向阮思全宿舍的女孩道歉,包接下來一周的早飯。”

    高宇依葫蘆畫瓢發(fā)了過去。

    對面果然有了反應(yīng),高宇一臉驚喜:“可以啊,然后呢?然后我要說什么?”

    紀(jì)柏然又喝一口芒果草莓奶昔:“然

    后麻煩阮思問一下袁圓,問她愿不愿意給我一個微信。”

    “哦,好……”高宇好字還沒說完,抬頭看著紀(jì)柏然,“嗯?”

    ……

    阮思人還沒回宿舍,路上就已經(jīng)吐槽上了:“啥呀!他那幾個朋友,除了紀(jì)柏然正常點,別的都是什么人啊。”

    當(dāng)她是瞎子?當(dāng)她看不見?

    阮思都已經(jīng)在罵了,王爽和齊家欣反而中立客觀起來。

    她們倆認(rèn)真分析:“除了下頭嗎嘍,高宇挺客氣的,如果他們是好朋友,那別談。如果只是舍友,可以再給一次機(jī)會。”

    畢竟高宇長得帥啊,跟思思站在一起對眼睛特別友好,而且她們沒少吃高宇給思思買的零食,必須客觀公正。

    看阮思的態(tài)度就知道了,她今天出來可是化了全妝戴了美瞳的,晚上降溫,她還穿了大衣沒穿羽絨服。

    阮思悶悶不樂,回到宿舍手機(jī)響了很久她都沒看一眼。

    王爽和齊家欣吃著袁圓從碼頭鎮(zhèn)帶來的土特產(chǎn),看完嗎嘍之后,她倆對大學(xué)談場戀愛的心又淡了。

    只有袁圓小心翼翼又站上了體重秤,體重秤上的數(shù)字又掉了一斤。

    阮思拉上床簾躺了一會兒,袁圓也上床繼續(xù)剪素材,新的系列比之前的大學(xué)校園周邊探店更受歡迎,后臺收到了好多探店邀請。

    這個帳號剛開始的時候還只有免費吃飯的邀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有償邀請了。

    袁圓把這些店鋪記錄下來,打算慢慢篩選。

    手機(jī)震動一下,是阮思發(fā)來的消息,阮思問:圓兒~高宇說老紀(jì)想要你的微信,你愿意給嗎?

    袁圓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她猜測紀(jì)柏然認(rèn)出她了,他想說什么呢?

    阮思的消息又來一條:你不愿意就拒絕,我去說。

    袁圓想了一會兒,她回了:可以的。

    很快袁圓的消息列表就多了一個好友申請。

    頭像是棵樹,自我介紹也很簡單:你好,我是紀(jì)柏然。

    ……

    白漁吃了口蝦仁鮮貝。

    玉京堂里的零食已經(jīng)吃空了,葉飛光不在酥炸小河蝦也沒人做,清燈冷灶,白漁嘴巴很寂寞。

    兒童手表時不時就響一下,葉飛光好像給她發(fā)了很多消息,但她暫時不想看。

    白漁跑去巷子口的零食店,一次買了很多很多零食回來,還買了之前她沒吃過的雪糕冰淇淋。

    這些吃的鋪滿了整張千秋床,白漁躺在零食飲料冰淇淋的中間,這個吃一口,那個吃一口,覺得心里好受了一些些。

    她看著水幕上的袁圓,她是會選瘦下來呢?還是胖回去?

    ……

    袁圓同意了好友申請,沒等她想好怎么跟紀(jì)柏然打招呼,就收到紀(jì)柏然發(fā)來的消息。

    紀(jì)柏然簡單解釋:今天傍晚在宿舍樓下,他們倆是在說我。

    袁圓馬上想起那句飄進(jìn)她耳朵里的“靈活的胖子”,她根本沒有分辨那句話是不是對她說的就落荒而逃。

    她逃跑的時候被紀(jì)柏然看見了?紀(jì)柏然加她的微信,只是想要跟她說這些嗎?

    對面床的阮思拉開了床簾:“高宇說要跟我們?nèi)旱娜说狼福依毫税 !?br />
    王爽和齊家欣同意了,袁圓也同意了。

    阮思還說:“我把老紀(jì)也拉進(jìn)來OK嗎?”

    “可以,他是個正常人。”齊家欣第一個同意了。

    拉群道歉是紀(jì)柏然提議的,他說如果想要提升高宇現(xiàn)在掉到溝底的印象分,這么做是最快最有效果的。

    高宇哀嘆,他本來都覺得要成了呀,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紀(jì)柏然拍拍他:“以后你還是少靈機(jī)一動。”

    高宇說:“要不你也進(jìn)群吧,有你看著我,我放心點。”

    紀(jì)柏然同意了,加群之后他只發(fā)了一個大家好,就關(guān)掉微信,點開【小圓變大圓】的主頁。

    看起了新視頻,他知道袁圓就是【小圓變大圓】,她開口說第一句話,他就聽出來了。

    他是無意間刷到袁圓的視頻的,她的視頻有吃的,有風(fēng)景,有人,很適合下飯。

    紀(jì)柏然看到視頻里的老奶奶非要送袁圓炸臭豆腐,袁圓受寵若驚一直推辭非要給錢,老奶奶一下翻過了付款碼不讓她掃,忍不住笑了一聲。

    高宇一秒緊張:“怎么了?老紀(jì),我說錯什么了?”

    紀(jì)柏然點開聊天群,飛快掃一眼:“沒有。”說完他繼續(xù)返回去看視頻。

    視頻上小圓買了兩種口味的湯團(tuán),一只肉的,一只豆沙的,她很遺憾:“還有黑芝麻的,花生的我都想吃,下周我再來吃!”

    紀(jì)柏然也想吃,他把臭豆腐店和湯圓店記下來,剛要繼續(xù)往下看,手機(jī)震動了一下跳出一條消息提示。

    袁圓只回了他兩個字:謝謝。

    ……

    白漁吃完一根奶油雪糕,看了眼小木片上的“再來一根”,她想了想大概是請她再吃一根的意思,又拿起一根吃起來。

    飛龍骨中添滿相思,能令人瘦,也能令人遇上好情緣。

    只有同等級別的選項,才能并列待選。

    第56章 “再來一根”不如葉飛光體察她意,事……

    食漁/懷愫

    高宇在群里誠懇道歉,還表示要給大家送一禮拜的早飯。

    王爽看見這句就在宿舍里說:“算了吧思思,本來也不是他的錯,怎么能讓他送一禮拜早飯啊。”

    高宇都已經(jīng)說明白了,那兩個舍友跟他就是一般同學(xué)而已。

    之前她們是吃過高宇送給思思的零食,但那是思思在宿舍里分的,大家分點嘗嘗就算了,買早飯這個有點超過。

    齊家欣也同意:“對,早飯就算了。”

    大家一起在新拉的群里拒絕了高宇。

    高宇看著滿屏拒絕提心吊膽,他問紀(jì)柏然:“她們這是真的放我一馬,還是不接受道歉啊?”思思把火鍋錢A給他了,但他哪敢收啊,收了就完了!

    他只有紀(jì)柏然這一個靠譜的軍師,對面可是有三個評委呢,眾口難調(diào)啊。

    紀(jì)柏然看了一眼聊天記錄。

    阮思沒有表態(tài),她這時候不愿意說話很正常。袁圓也沒怎么在群里說過話,她都是在齊家欣和王爽說了什么之后,發(fā)上一個“同意”的表情包。

    還故意用了那種搞笑系列的表情包,不是她平時喜歡用的可愛風(fēng)格。

    從【小圓變大圓】視頻下的文案能看得出來,袁圓喜歡用可愛系的表情包,有幾期視頻她還加上了漫畫畫框。

    但在這個群里,她一次也沒用過,因為高宇可能會是阮思的男朋友。

    “老紀(jì),我是不是沒機(jī)會了?”高宇苦惱撓頭,他當(dāng)時怎么就靈機(jī)一動了呢?怎么就覺得人多顯得場面熱鬧呢?

    這頓火鍋之前倆人聊天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差不多了,火鍋到現(xiàn)在思思也不怎么搭理他。

    “放心,你還有機(jī)會。”而且機(jī)會很大,但紀(jì)柏然沒把這句說出來,萬一高宇一高興又靈機(jī)一動。

    “真的?可她們都不肯要早飯啊……”據(jù)說隔壁宿舍那個誰,就是這么追到女朋友的,給全宿舍的女孩包了一個月早飯。

    “那你就送一天的吧,再買點零食給她們?nèi)奚岱忠环帧!闭f了要道歉就得有實際行動,不能光出一張嘴。

    高宇嚴(yán)格按照軍師指示,在點哪種三明治的時候,他又犯難了,抬頭茫然望向紀(jì)柏然:“老紀(jì)要是這回我能追到思思,你就是我的義父。”

    “滾。”紀(jì)柏然面無表情拒絕自己突然多個“傻大兒”,但他發(fā)了個早餐群

    鏈接給高宇:“就這個不錯,味道好,擺盤還漂亮,是女生們會喜歡的。”

    高宇馬上點了四份最貴的,明天一早送到女生宿舍樓。

    紀(jì)柏然說:“你點個綜合口味的就行,一盒四塊,每個味道都有。”

    四種口味里黃瓜土豆泥雞蛋醬的那個雖然是最便宜的,但他覺得口味最清爽最好吃,不知道袁圓吃過沒有。

    高宇對“義父”言聽計從,馬上改成綜合口味,套餐再加一份小水果和一袋紅棗豆?jié){,簡直完美。

    第二天早餐送到,高宇給阮思發(fā)了消息,阮思一邊嘟囔一邊裹上睡衣,從樓下把早飯拎上來。

    果然受到全寢室一致好評,切面漂亮,五彩繽紛,擺在桌上拍照都很好看。

    大家都有點不好意思,王爽說:“這也太客氣了,明天別送了。”

    齊家欣也這么說,全員表態(tài),同意阮思再給高宇一次機(jī)會。

    “舍友又沒辦法選,像我們宿舍這樣都是緣分。”別的宿舍因為喝水用電洗澡這種小事吵起來的太多了。

    袁圓已經(jīng)在桌上鋪了餐布,擺上小水果和豆?jié){,給三明治拍幾張漂亮照片。

    她今天早上又掉重了,一個晚上掉了五斤。

    身上那些一直都很難甩掉的肥肉突然之間不見了,好像她是一朵春天已經(jīng)開花的蒲公英,春風(fēng)輕輕一吹,脂肪就離開了她的身體。

    一百五了。

    才一個禮拜,她就掉了三十斤,沒有任何不舒服,身體變得輕盈,連睡眠都變好了。

    瘦了那么多,就算袁圓身上還穿著那件厚厚的珊瑚絨睡袍,都已經(jīng)能看得出來她瘦得很明顯。

    阮思發(fā)完了三明治,聽到大家一致好評,心情終于好了一些,剛要給高宇發(fā)消息,扭頭就看見袁圓彎著腰拍照。

    她看了袁圓的背景:“圓兒,你掉了多少斤啊?”她不是歧視胖子,她要是有袁圓的身高,還寧可放縱自己胖一點呢。

    胖子能瘦下來,矮可沒辦法。

    袁圓皮膚白個子高,長相也跟名字一樣,眼睛又大又圓,鼻子也圓,嘴巴也是圓的,一臉興旺康泰可以上央視的模樣,瘦下來必是個濃顏美女。

    袁圓在拍照片,聽見思思這么說,她有點不好意思:“今天秤,有二十斤了。”

    她自己也覺得瘦的太夸張了,三十斤聽上去真的有些嚇人,就少報了十斤。

    反正,大家之前也不知道她有多重。

    “二十斤!”所有人齊聲驚呼!

    五斤六斤聽上去不多,但二十斤!全宿舍都震驚了。

    袁圓一般不跟她們一起吃飯,只要休息就出門去。袁圓也沒跟她們說過拍視頻的事,幾個個女孩都以為她是減肥有了成果。

    “你天天穿這件羽絨服,我們還真沒看出來你減這么多了!”王爽伸手捏了把自己腰上的肉,她好久沒秤重了,放下三明治趕緊秤一下。

    不僅過年長胖的三斤沒掉下來,開學(xué)之后又重了三斤。

    齊家欣也很久沒上秤,寢室里天天秤重的只有保持身材的阮思和在減肥的袁圓。

    齊家欣上秤之后倒抽一口氣:“我也胖了五斤!”

    “袁圓,你是怎么瘦下來的?16+8嗎?還有別的嗎?”

    袁圓卡住了,她減過很多次肥,可這一次她不知道要怎么說,只好說:“我基數(shù)大,前面幾斤應(yīng)該都是水分……”

    阮思搖頭:“NONONO,能瘦就別管是不是水分,你不是每天都繞操場走圈嘛,肯定是燃脂起效果了!”

    齊家欣和王爽立刻決定加入,阮思也加入,大家一起晚上走圈。

    王爽甚至還說:“要不然趁走路的時候我們一起練練英語聽力怎么樣?”

    齊家欣拒絕:“求你了,一次只卷一樣可以嗎?”

    阮思把三明治的照片發(fā)到群里,終于主動跟高宇說了話:三明治很好吃,謝謝。

    大家紛紛跟上。

    袁圓還問思思:“能不能把哪家店告訴我?”她想寫篇筆記發(fā)布,推薦校友們可以嘗一嘗。

    ……

    高宇吊著這口氣終于松了:“老紀(jì),感恩的心,感謝有你。”要是身邊都是那兩二貨這樣的人,他這輩子也不可能追上思思了。

    紀(jì)柏然也看了一眼群消息,這回袁圓沒發(fā)表情包,她復(fù)制黏貼,統(tǒng)一隊形。

    不知道她喜歡哪種口味的三明治。

    很快紀(jì)柏然就知道了,【小圓變大圓】發(fā)了幾張三明治的照片,三明治在鏡頭里放大,還配上了可愛表情貼紙。

    綜合三明治測評,雞蛋醬、芋泥肉松、雞排、香腸四種口味,袁圓把黃瓜土豆泥雞蛋醬的選在第一。

    她也喜歡這個口味的的,紀(jì)柏然點了個贊。

    晚上女生宿舍幾人在操場上散步,高宇拉著紀(jì)柏然一起過來了,幾個女孩瞬間散開,讓阮思和高宇走在一塊。

    怪不得今天出門的時候,阮思搭配運動服搭配了好久。

    袁圓沒有運動服,她就穿著寬大衛(wèi)衣和長到腳的羽絨服。

    今天出門,她難得照了照鏡子。

    她的五官輪廓已經(jīng)鮮明了很多,以前很容易出油的頭發(fā)也不再貼著頭皮,雖然還是同樣一件羽絨服,但她的臉小了,肉眼看就能看出來衣服寬松了一大截。

    這件本來用來不顯眼的黑色羽絨服,穿在現(xiàn)在的袁圓身上,反而顯得她身長高挑。

    齊家欣感嘆:“你這才是偷偷瘦下來驚艷所有人。”下周暖空氣就要來了,袁圓要是把頭發(fā)一放,再換件薄外套,視覺上肯定特別驚人。

    阮思說:“對啊,我們?nèi)ス浣仲I衣服吧!”春天了,當(dāng)然要買春裝,她還建議,“袁圓那么白,春天所有的顏色都適合你。”

    化妝色彩學(xué)上來說,袁圓就是春季型人,粉紅鵝黃薄荷綠肯定全都適合她。

    “你瘦下來最想買什么顏色的衣服?”

    袁圓想了想:“白色。”

    她最喜歡白色,但白色太脹了,好像能把她再放大一圈似的。

    自從初中的時候穿白色外套被男生叫“北極熊”之后,袁圓就再也沒有穿過白色。

    阮思馬上說:“我看到的一個日本代購發(fā)出來的薄款白色長外套,特別好看!我發(fā)給你!”阮思想買的,可對她來說長了點。

    袁圓打開了阮思發(fā)給她的圖片,完全是她喜歡的款式。

    阮思說:“你現(xiàn)在買,等收到的時候就能穿啦。”她羨慕看著袁圓的身高,袁圓這個個頭,穿什么不好看。

    這會兒阮思跟高宇兩個人越走越慢,一開始他們還在逛圈聊天,聊著聊著,操場上擺攤的人越來越多。

    阮思開始看起了女生攤位上的發(fā)夾,耳釘,小發(fā)圈。

    齊家欣和王爽一開始也很認(rèn)真,走了兩圈之后也偷懶逛起了小攤位,還越逛越遠(yuǎn)。

    只有袁圓打開微信聽書,一圈又一圈認(rèn)真走著。

    每多走一步,她都感覺自己在更瘦一點,她的身體一直持續(xù)在微微發(fā)熱。

    這種沒有卡頓沒有平臺,沒有反復(fù)無常的食欲折磨,就能一直瘦下去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袁圓悶頭走路,和紀(jì)柏然打了兩次照面,都沒有看見他,等到第三圈的時候,袁圓才看見紀(jì)柏然。

    但紀(jì)柏然好像沒看見她,她其實還有點疑惑,紀(jì)柏然到底知不知道那些視頻是她拍的?

    紀(jì)柏然以為袁圓故意假裝看不見他,于是也就假裝沒有看見她,兩人相向而行,在每一圈都交匯兩次。

    終于,袁圓鼓起了勇氣,等到下一次交匯的時候,她打算跟紀(jì)柏然

    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就在兩人將要碰面的時候,紀(jì)柏然先抬頭了,他對她笑了笑。

    然后他們擦身而過。

    袁圓腳步?jīng)]有停,她有些慶幸天完全黑了,只靠著操場四周的燈和草地上擺攤的小燈,紀(jì)柏然應(yīng)該看不見她臉紅吧?

    四個人到了約定的時間一起回宿舍,阮思手里拎著好些發(fā)圈和可愛小耳釘,王爽和齊家欣一人手里一根烤腸。

    阮思看著她倆:“你倆跑去買烤腸了?”

    王爽有點不好意思,走著走著,看到有人在吃烤腸,她突然就饞了,跟齊家欣一拍即合,不光吃了烤腸,還吃了烤面筋。

    只有袁圓堅持了下來,她洗完澡站到秤上。

    一百四十五。

    三十五斤。

    ……

    白漁又吃完一根雪糕,這個雪糕也太客氣了,怎么一直請她“再來一根”?

    她有點吃膩了,把雪糕棍子往地上一扔,千秋床下的青磚地上扔著十幾根“再來一根”的雪糕棍。

    白漁拆開一包蝦條,只吃了兩根她就停住了,她想吃嗆拌小河蝦,要安南府的風(fēng)味,還有三片敲蝦,得是新鮮現(xiàn)做的那種……

    以后就沒有葉飛光給她打掃衛(wèi)生,換水,做飯了。

    白漁把蝦條一扔,兒童手表還在時不時震動一下,她終于拿起來打開。

    葉飛光:小漁,你回去了嗎?

    葉飛光:小漁,餓不餓?

    葉飛光:小漁,我忙完了就回來。

    葉飛光:你想吃什么?

    白漁一直都沒回復(fù),他也不知道白漁到底看沒看到那些消息,但他大概算了算時間,現(xiàn)在這個時間她零食肯定吃膩了。

    葉飛光:我給你點了外賣,就是索喚,應(yīng)該已經(jīng)送到了,就在白墻下。

    白漁看到外賣的時候還不解,看到索喚就明白了,酒樓食肆的伙計把吃的送上門就叫索喚。

    怪不得剛剛有好些人在白墻邊晃悠,她沒有待客的心情,一個也沒放進(jìn)來。

    白漁隨手揪起剛才那個“再來一根”的小木棍,指尖輕點,木棍變成一個長條木頭人,再給它添上手腳,又對它輕吹一口氣。

    長條木頭人穿一身家丁裝,它已經(jīng)有了人形,再有個名字就能驅(qū)動它了。

    白漁想了想:“再來一根,去把墻邊的外賣拿回來。”

    再來一根試著走了兩步,平穩(wěn)住身形,慢慢走出玉京堂,把白墻下放著幾袋東西全都提了回來。

    有飲料,有蛋糕,幾乎全是甜食。

    還有幾盒是切片的魚膾魚生,用黑底紅金的木盒子裝著,白漁打開木盒看了一眼,是葉飛光做過的魚生蛋糕。

    她動動筷子吃了起來。

    再來一根傻乎乎的站著,白漁想起來了,沒有葉飛光之前,她還有過別的“仆從”,越肖似人形的,手腳就越靈活。

    但它們畢竟不是真人,不如葉飛光體察她意,事事順心。

    漸漸用不上那幾個仆從,她就收回法力,好像是木雕的還是玉雕的?是很漂亮的丫鬟模樣,比再來一根體面多了。

    白漁拿起手表,她發(fā)一句語音。

    ……

    漁村小島整個封鎖起來了。

    海灘邊的帳蓬越扎越多,海島四周的土地和海中都布下了防線。游客走近會突然忘記要上島干嘛,漁船也會繞過線路航行。

    簡小福給晴晴申請了“好孩子獎”,把她送到地獄之門的入口處,把她交給來接她的地務(wù)員小姐姐。

    他叮囑晴晴:“你到了那邊也要繼續(xù)當(dāng)好孩子,再過個十幾年,你就能見到爸爸媽媽了。”

    晴晴的父母一開始還不想賣掉那顆珍珠,他們把晴晴留下的畫框起來掛在墻上,知道女兒是來跟他們說再見的,也知道賣掉珍珠能過上比現(xiàn)在富裕的生活,但兩人都想留下珍珠。

    張道真和簡小福請地府同事,額外申請出一張托夢券。

    夢里的晴晴不是僵尸的駭人模樣,是生前漂亮健康,臉色紅潤的樣子,她告訴爸爸媽媽,珍珠是一個仙女姐姐送給她的,她送給爸爸媽媽,希望爸爸媽媽吃的好一點。

    簡小福又哭了個稀里嘩啦,他告訴晴晴:“你好好表現(xiàn),一年有一次托夢的機(jī)會呢!”

    晴晴懂事點頭,拉著地務(wù)員姐姐的手,跟哥哥姐姐揮手再見。

    送走晴晴,送亡魂的活就干完了,只剩下運尸體火化。

    這些死者靈魂已經(jīng)被超度,但軀殼還在,燒掉尸蠟之后很快就開始腐爛,整個島上飄散著一股腐敗味。

    時不時就得念一段凈天地神咒。

    他們在島上生,雖然死在海里了,可親人們還是在島上給他們立了墳。

    每燒化一具尸體,簡小福幾個就去把他們的骨灰埋進(jìn)親人早早準(zhǔn)備好的墳地里,實在無主的,再運走安葬。

    細(xì)碎活都干完了,但幾個大區(qū)的負(fù)責(zé)人還沒走。

    張道真沒下過水,她問簡小福:“水里還有什么在呀?”

    簡小福一個激靈:“我沒敢看。”晴晴帶他下水,是想告訴他水里有東西,可晴晴高估了他的道行。

    他下了水,朱砂糯米符咒全沒用了,只有一把迷你銅錢劍還有用,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見。

    但他摸到了。

    簡小福渾身發(fā)寒:“有種瞎子摸象的感覺。”

    葉副司來救他的時候,簡直就是神明降臨!

    “不管是什么,總得起出來呀,水底下總不會真的有頭大象吧?”張道真說完就看見葉副司又在發(fā)消息。

    每回打開手機(jī),葉副司的眉頭就能夾得死蒼蠅。

    “仙姑奶奶是不是鬧脾氣了?”

    葉飛光知道白漁回了玉京堂,手機(jī)app顯示她正躺在玉京堂天井里,但她的情緒一直都沒有好轉(zhuǎn)。

    您的寶貝小漁情緒低落。

    手機(jī)一直在給他發(fā)提示,建議家長及早干預(yù)。

    終于她回了一條消息來,葉飛光趕緊打開。

    “葉飛光,我的玉仆你收哪兒了?”

    第57章 最后五斤他不想加別人的微信。

    食漁/懷愫

    白漁找不到玉仆收在哪兒,只好繼續(xù)用再來一根。

    原來那個玉仆可是用深山中的有了靈的老玉雕成的,化成人形漂亮討喜,還散發(fā)玉石靈氣。

    再來一根只是一個木頭片片,用了沒多久,白漁就有點嫌棄它粗手笨腳不漂亮,可她又懶得費功夫細(xì)化它,只能勉強(qiáng)用著。

    白漁經(jīng)不住嘆息,什么玉靈器靈,都不如萬物之靈的人好使喚。

    萬物之靈的人又都不如葉飛光懂她心意。

    可葉飛光是要做好事的,要當(dāng)他活的時候就沒當(dāng)完的官,做他活著時就沒做完的事,不能再給她當(dāng)小郎了。

    白漁翻了個身,有點子惆悵。

    ……

    葉飛光握著手機(jī)臉色難看,六區(qū)的負(fù)責(zé)人賀正司走上前招呼:“老葉,你行啊!報告寫的不錯啊!”

    看葉飛光臉色不好,賀尋還以為他在想工作的事,還覺得有些奇怪,天上地下海里這么些人都來加班加點,連老君殿和灶王殿都來支援了,怎么可能辦不好。

    “剛定了時間,晚下下網(wǎng)打撈。”

    人立尸洞的下面還藏著一個大洞,大洞中是那條烏魚的軀殼。

    海底淡水洞并不罕見,是自然形成的,烏魚為什么會藏身在這里,看軀殼的痕跡也能猜到一二。

    它的魚尾被雷劈斷了半截。

    他們一有這個發(fā)現(xiàn),立刻聯(lián)系了雷部同事,雷部已經(jīng)派人來了,還找出了當(dāng)年雷擊的照影珠留存記錄。

    烏魚惡貫滿盈,雷部收到三道打天雷擊打的命令,當(dāng)即就派人拿著天雷令追到了烏魚。

    第一道雷打下去,烏魚還能化云逃跑;第二道雷打下,他人形已經(jīng)維持不住;待到第三道雷劈下,劈斷了他半截魚尾。

    烏魚掉進(jìn)海中,他是淡水魚妖,在海中無法存身,雷部的同事眼看他沒有出水,以為任務(wù)完成。

    天雷劈過的妖身,從來都是留在原地,經(jīng)風(fēng)化雨,澤被萬靈。

    沒想到這島底下會有個淡水洞,烏魚竟然沒死透!

    小漁總是悄悄說雷公的壞話,連悄悄說也只敢在

    心里說,是葉飛光看她的表情,眼神和她耳邊擺來擺去的魚尾夾子猜測出來的。

    白漁開了靈識之后就沒勠害過人類,但她經(jīng)年賣藥,自然會沾上些人間因果業(yè)報。

    天雷只劈了她一下,元神還在,妖身還在,身上被雷劈到的地方是黑了幾片鱗片,可養(yǎng)在靈泉中慢慢也修復(fù)回來。

    天雷對烏魚卻沒那么仁慈。

    烏魚殘存的軀殼上還留有道道被天雷劈打過的痕跡,傷勢深可見魚骨。

    本來它該被雷劈死的,尸身落在大海中等待消解,可它誤打誤撞躲進(jìn)了海底下面的淡水洞。

    如果它只是魚妖,就算哪怕當(dāng)時還有一口氣,也還是會死在洞里,妖身澤被這一片水域中的生靈。

    可它一千多年前就跟道士學(xué)過如何驅(qū)魂,如何出竅。

    蘇盈沒有說謊,她確實在拜“魚仙”,她拜的是烏魚精的魂。

    可能一開始烏魚出竅上岸只是想把人騙到水里,吃人肉吸人魂養(yǎng)雷傷,確實也有幾處細(xì)小的傷處已經(jīng)愈合了。

    可他傷勢太重,不等吃人修復(fù),還是慢慢死亡。

    所以他留下了自己的魚身,元神出竅了。

    葉飛光下海勘探數(shù)次,他把推測寫成了報告發(fā)進(jìn)大工作群。賀尋剛剛看完,不愧是五百年前就參加過科舉,拿過一甲的人。

    賀尋還來感謝葉飛光把帳蓬借給他,乖乖特別喜歡這個帳蓬,一直躺在里面睡覺。

    等正事辦完了,他想問問葉飛光這帳蓬是什么時候定的,織女殿的訂單都已經(jīng)排到一百年后了。

    葉飛光回過神來,開始對接工作:“金光洞馬上派人來。”

    下海的金網(wǎng)是從太乙真人的金光洞里借出來的,太乙真人沒事就愛搞法器鑄造,這張金網(wǎng)據(jù)說只要是水里的東西,鋪開就能撈上岸。

    “我們剛剛把整個島又清了一遍。”賀尋對齊工作進(jìn)度。

    剛剛道門的同事去給火化的骨灰落葬的時候,在墳頭找到了那兩個男大學(xué)生,他們倆想出島,但怎么都出不去。

    每次一走到村口就會暈頭暈?zāi)X再次轉(zhuǎn)身入村,轉(zhuǎn)了三天,還又回了小學(xué)校一次,愣是沒走出去。

    看見村民打扮的天務(wù)員們,他倆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說這地方鬧鬼了。其中一個男大學(xué)生說:“我們倆還看見學(xué)校醫(yī)務(wù)室里有兩碗泡好的面!”

    那面還沒壞呢!

    他倆帶上島的東西早就吃完了,明明醫(yī)務(wù)室里有吃有喝,愣是一樣也不敢拿。

    最后是裝成村民的天務(wù)員給了他們吃的補(bǔ)充體力,把他們倆送出去了,還沒忘記清空了一段他們倆拍的影像。

    他們倆都這樣了,還沒忘記拍素材,拍了醫(yī)務(wù)室里的吃的喝的,還拍到天雷的時候,一團(tuán)團(tuán)白光落到海島那頭。

    隔著座小山,沒拍到帳蓬和尸體,要是拍到這個,估計倆人早就嚇暈在哪個角落里了。

    賀尋說完工作,又說說私事,還邀請葉飛光:“下回聚會把你的妖使也帶上吧。”

    有妖使的人不多,他們這些人偶爾會自己搞場聚會,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滿足每一個妖使的生物習(xí)性。

    他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葉飛光的妖使原形是什么,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說,大家聚一聚,一起交流交流養(yǎng)妖心得。

    賀尋不提起妖使還好,提起妖使,葉飛光的臉色更難看了。

    “怎么?生你氣了?”賀尋想了想,“你摸別的妖了?”他要是敢碰一下別的帶毛的東西,乖乖好幾天都不給他摸。

    “沒事,你多買點吃的,再買點玩的。”只要用心,就能哄好。

    葉飛光苦笑:“多謝。”

    天色很快就暗下來,一整片海被月光照亮,半座海島都架起了大燈,臨港的人們看了還以為島上正在施工。

    海面開了一個洞,太乙真人的金網(wǎng)將烏魚尸體從海底撈了上來。

    海水褪盡,巨大的魚身坦露在沙灘上。

    魚身也涂滿了尸蠟,魚口微張,魚目凸出,魚尾還在做擺動的姿態(tài)。

    張道真大開眼界!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巨大的妖的尸體。

    她以前只聽說過龍虎山天師降妖有多么多么厲害,生在現(xiàn)代,她連化靈期的妖都沒見過。

    烏魚尸身突然上岸,被圍在朱砂火堆中還微微顫動,太乙金網(wǎng)將它死死捆住,這么看還真像是一條被網(wǎng)住的“活魚”。

    張道真和簡小福兩人耳機(jī)中傳來道門負(fù)責(zé)人的催促聲:“各部門注意,化蠟,去煞,解穢。”

    流水線工作,大家之前都已經(jīng)做熟了,起壇的起壇,點符的點符,添朱砂的添朱砂。

    全都穿上辟邪防污染工具服,再戴上防護(hù)鏡,在妖身四周點符,慢慢化掉尸油,露出里面黑色鱗片。

    隔著防護(hù)服,張道真一邊化蠟一邊八卦:“哎,你知道么?”

    “知道什么?”簡小福只顧著給寫晴晴寫申請了,沒注意別的。

    “就是這妖尸的處理辦法呀!”

    三山五岳多的就是這類妖尸化石,凡人就算看見了,也只以為是遠(yuǎn)古石頭,還會給石頭起個名字,變成一處景點。

    確實是化石,但是是妖尸化石。

    所以簡小福說:“找個山頭擱起來吧?”

    “哪兒呀,金光洞不是派幾個仙童來嗎?”那可是真仙童,是上過仙界刊物的!

    張道真壓低了聲音:“這網(wǎng)是金光洞免費出借的,這魚的鱗片和魚骨全歸他們。”按批次運回乾元山去。

    簡小福在防護(hù)服下張大了嘴:“這么黑?一點也不給我們留嗎?”

    “黑啥呀,葉副司和賀正司給咱們談待遇了!”東西留下也用不著,給了金光洞能煉化法器。

    金光洞愿意給出任務(wù)的每個人一百年修為和一瓶仙丹,這還沒算上應(yīng)該發(fā)放的修為和金丹,干完這個活,大家提成都豐厚!

    金光洞得到魚妖尸體,太乙金網(wǎng)又能不引起地動和海水波動,免傷海中生靈和漁民的生計,簡直是雙贏。

    葉副司真是五星好評上司,張道真想好了,等她死了變成鬼修也要繼續(xù)跟著葉副司干。

    簡小福看不下去張道真得意的目光,他透露了個驚天大消息:“你還不知道?葉副司請辭了。”

    “什么!”

    ……

    白漁惆悵地睡了一覺,等她睡醒,手表上又有幾十條未讀消息。

    她是吃了外賣睡的,餓倒不餓,可是天黑了又白,玉京堂里還是沒有葉飛光在,總是有些寂寞。

    “再來一根?”

    再來一根木手木腳走到白漁面前,木頭片片聽候調(diào)遣。

    白漁給再來一根變了一身葉飛光的衣服,又把它變成葉飛光的模樣,可它還是呆里呆氣的。

    “算了算了,你走吧。”白漁扁扁嘴,她只要叫一聲葉飛光,都不用說后面的話,葉飛光自然就能心領(lǐng)神會。

    再來一根走回墻邊靠著,白漁想了想:“去,柜臺里站著去。”

    再來一根走進(jìn)柜臺,白漁還不滿意:“轉(zhuǎn)過去。”

    再來一根轉(zhuǎn)了過去,一動不動的時候,確實有些像葉飛光的背景。

    白漁這下感覺舒服了一些,她點開水幕,玉盆金葉樹上的果子眼看就要長成了。

    水幕上的袁圓正在上秤,她脫掉了厚厚的珊瑚絨睡袍,露出里面的薄款睡衣。

    上秤一看,一百三十五,離她的目標(biāo)只有五斤了。

    只是短短的七天,她整整輕了四十五斤。

    袁圓有的時候會感覺自己在做夢,她會忍不住掐自己一下,真的這么容易就瘦下來了?

    七天而已,她已經(jīng)沒有一條合身的褲子了,內(nèi)衣扣到最里面的扣都不行,買衣服的速度趕不上她瘦的速度。

    昨天才剛到的新尺寸內(nèi)衣,今天換上還是有點松。

    原來穿著覺得舒服寬松的褲子,現(xiàn)在看著像大象皮,像窗簾布。

    舊的,被嘲笑的,她其實根本就不喜歡的舊衣服,像被她脫掉的那個自己,委頓在地上,等待被丟棄。

    阮思提著早飯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全新的袁圓。

    她拿著包張大了嘴:“圓兒,你瘦了多少啊?”

    “沒,沒有多少。”袁圓習(xí)慣性低下頭。

    阮思簡直不可思議,之前那二十斤是她沒注意,可這才又過了兩天,袁圓怎么可能又瘦一圈呢?

    “你每天到底做多少運動啊?你是不是水腫體質(zhì)?”有些人會水腫,水分排掉看上去會像瘦了十斤,阮思一邊不可置信的搖頭一邊說,“早知道你應(yīng)該拍對比視頻,肯定會火的。”

    袁圓微紅著臉,她飛快想把睡衣套上。

    阮思翻了個白眼:“你還穿這個干嘛呀!趕緊脫了!”她放下早飯開始幫袁圓拆快

    遞,給袁圓搭配了一身春裝。

    袁圓是瘦了,可她買的衣服還是舒適風(fēng)的,顏色也還是最常見樸素的。

    阮思給她搭配了一身春裝:“你都瘦這么多了,當(dāng)然要怎么好看怎么穿!”她還把袁圓的頭發(fā)放下來,吹得更蓬松些,又給袁圓配了一個很春天的帆布包。

    光是這樣,已經(jīng)很好看!

    阮思連聲贊美,袁圓頭都不敢抬。

    王爽和齊家欣拎著豪華大飯團(tuán)和奶茶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被阮思打扮好的袁圓,手上的奶茶瞬間喝不下去。

    齊家欣圍著袁圓轉(zhuǎn)了一圈:“我的天吶,你吃了什么靈丹妙藥啊?”

    身體修長,輪廓清晰,本來就好的皮膚簡直在發(fā)光,什么叫脫胎換骨,這就是脫胎換骨啊!

    袁圓緊緊抿住嘴唇,不敢說話,她想再回玉京堂看一看。

    王爽放下手里加蛋加腸加油條脆的大飯團(tuán)子,不吃了,吃不下了。

    ……

    袁圓只是在車站等車,就有人跟她要微信。

    她轉(zhuǎn)過身搖搖頭,那人還追著不放:“同學(xué),你也是江大的吧,我們加一個微信吧。”

    “不了。”袁圓依舊拒絕。

    好在男生也沒有繼續(xù)糾纏,大巴車開過來的時候,袁圓松了口氣,飛快上車,坐在靠后排的窗邊。

    她其實搜索過玉京堂,除了那條筆記和筆記下的留言,沒人提起過。

    車子緩緩開離站臺,車上的人越來越多,袁圓一直在搜索“玉京堂”,突然前車喧嘩起來,她抬頭看過去。

    看見了紀(jì)柏然,紀(jì)柏然抓著一個男人的手,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裙子的女孩。

    女孩紅著臉,紀(jì)柏然問:“要去派出所嗎?”

    一車人都在圍觀,女孩問:“他拍到了嗎?”

    紀(jì)柏然很輕松的從男人手里拿過了手機(jī),手機(jī)的攝像頭還打開著,點開相冊,只有幾張拍糊掉的照片。

    還是春天,裙子里也穿著厚襪子,根本不知道這種變態(tài)到底要拍什么!

    男人罵罵咧咧:“我拍什么了,你有什么好拍的。”

    女孩搖搖頭:“他沒拍到,算了。”去了派出所,也沒證據(jù)。

    紀(jì)柏然一把把男人翻轉(zhuǎn)過去,在下一站把男人推下了車,車子開走的時候,男人還在站臺上罵人。

    車上人一直議論紛紛,女孩紅著臉向紀(jì)柏然表示感謝。

    紀(jì)柏然表情淡然:“小事。”

    等開到最終站碼頭鎮(zhèn)的時候,紀(jì)柏然看見了袁圓,他目光驚訝,好像也在震驚她幾天的功夫就瘦了那么多。

    他沖袁圓點了點頭,袁圓也對他點點頭。

    兩人在站臺停下,紀(jì)柏然問:“你也來玩?”

    “嗯。”

    從車站到售票中心只有這一條路,兩人當(dāng)然同路,袁圓想了想,夸獎他:“你好厲害。”一般人看到是不會管的。

    紀(jì)柏然笑了笑,沒等他說什么,剛剛車上的女孩追了上來:“我請你喝個奶茶,或者吃點什么吧?”

    紀(jì)柏然又拒絕了:“不用了。”

    女孩一臉不安的樣子,紀(jì)柏然說:“我們是同學(xué),一起上過大課的。”

    女孩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根本沒認(rèn)出來,她看了眼紀(jì)柏然又看了眼袁圓。

    袁圓馬上從女孩的目光里明白了,她退后了半步,用肢體動作告訴女孩,她跟紀(jì)柏然不是情侶。

    女孩果斷拿出手機(jī):“那我們能加個微信嗎?”

    紀(jì)柏然又一次拒絕了:“真的沒事,都是校友,應(yīng)該幫忙的。”

    “那……”女孩看了紀(jì)柏然一眼,“那我們下周見。”下禮拜還有大課,他們肯定還能碰上!

    女孩說完就走了,她本來就是為了追上紀(jì)柏然才一直到終點站才下車的。

    看女孩的背影,她現(xiàn)在肯定正在聯(lián)系上大課的同學(xué)們,找人要紀(jì)柏然的微信。

    袁圓有些好奇,她很小聲的問:“你為什么不加她微信呢?”女孩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她很漂亮,身材又很好,而且還主動加紀(jì)柏然的微信。

    紀(jì)柏然想了想說:“她只是感謝我。”感謝而已,沒必要有別的。

    而且小圓在他旁邊,他不想加別人的微信。

    第58章 【營養(yǎng)液破萬加更】“你們已經(jīng)……談……

    食漁/懷愫

    現(xiàn)在是旅游淡季,兩人掃碼買門票的時候,微信彈窗彈出一個“春日游”雙人優(yōu)惠套餐。

    古鎮(zhèn)上參加“春日游”的商戶都可以憑門票優(yōu)惠五塊錢,還額外贈送兩個項目,一個伴園游園,一個春日游船,再一人減七十。

    袁圓有些心動,紀(jì)柏然問:“要湊個優(yōu)惠嗎?”

    袁圓點了點頭,不等她說她來買,紀(jì)柏然已經(jīng)買好了門票,袁圓趕緊把門票錢轉(zhuǎn)給他。

    等到進(jìn)鎮(zhèn)掃票的時候才知道,贈送的游船項目得兩人一起坐,所有商戶的五塊錢優(yōu)惠券也得兩人一起用。

    袁圓本來只想拼個單,沒想要結(jié)伴玩。

    紀(jì)柏然看出她猶豫,對她說:“沒事,我把碼給你,你掃吧,我不用了。”

    “那怎么行。”這不成了她占紀(jì)柏然的便宜了?

    袁圓想了想:“那我把差價補(bǔ)給你吧?”

    紀(jì)柏然笑了:“那你出的錢不就比正價票還貴了。”每家五塊的優(yōu)惠,一張游船單人票,還有減掉的七十塊,這么一算確實比正價票還貴。

    “那你掃碼吧,我不用了。”袁圓說完,紀(jì)柏然又不同意。

    兩人都不愿意占對方的便宜,又都不愿意收下多出的那份錢。

    紀(jì)柏然想了想提議:“要不然這樣吧,進(jìn)鎮(zhèn)的主路只有一條,我們可以先同路,如果想往不同的方向走再分開。”

    他拿了兩張古鎮(zhèn)手繪地圖,展開其中一張,地圖上標(biāo)星的商戶都是參加春日游活動的:“你用過的我就不用,我用過的你就不用。”

    伴園在古鎮(zhèn)的東邊,永觀寺賞花在西邊山上,紀(jì)柏然說:“我做了攻略,梅花快開了,伴園這個項目我不使用。”

    袁圓也想去永觀寺看看梅花,但紀(jì)柏然已經(jīng)說了,她再說有點不好意思,于是她說:“那我可能去伴園。”

    紀(jì)柏然也已經(jīng)想到了,他說:“晚上亮燈,游船還是很值得坐的。”

    袁圓也這么想,兩人說定,一起坐游船。

    紀(jì)柏然安排線路:“我們先進(jìn)鎮(zhèn),晚上亮燈之后,我們六點四十五在游船碼頭見,最晚七點能坐上船,游覽一圈是四十分鐘,就算八點出鎮(zhèn),也能坐上八點十五的大巴車。”

    四十分鐘到校門口,九點半前怎么也能回到宿舍了。

    袁圓點了點頭,覺得紀(jì)柏然這個是最寬松也最合理的安排。

    又不用綁定對方當(dāng)游伴,又最大限度的使用了景區(qū)優(yōu)惠,這個主意很公平。

    “好。”袁圓點點頭。

    “好。”紀(jì)柏然笑了,“我的攻略上說,景區(qū)主街上的王老太臭豆腐很好吃,我想嘗嘗。”他的攻略就【小圓變大圓】。

    王老太炸臭豆腐也是活動商戶,一份可以減五塊。

    兩人很自然的商量著怎么使用主街商戶的優(yōu)惠券。

    袁圓到現(xiàn)在也不敢問紀(jì)柏然是不是認(rèn)出她了,她只好微紅著臉:“嗯,我也想吃。”上次阿婆怎么也不肯收錢,她都來了,肯定要再次光顧的!

    兩人一起穿過長廊,走過一座橋就進(jìn)了主街,春日游的活動剛剛開始,游客還不多。

    袁圓站在紀(jì)柏然身后,兩人一起買炸臭豆腐,王奶奶又一次想送臭豆腐給他們。

    紀(jì)柏然仿佛早有準(zhǔn)備似的,他眼疾手快刷一下掃了付款碼,王奶奶隔著玻璃站在店里沖他們倆直笑。

    王老太炸臭豆腐一共六塊,一人一半。

    徐記桂花糖年糕一份兩塊,一人一塊。

    馮師傅鮮肉油墩一份兩個,一人一個。

    昌昇干拌鮮蝦燒賣一份四個,一個兩個。

    阿大酸辣雞腳一盒好多個,袁圓很喜歡,她一路走著就全啃完了。

    他們還一起逛了手繪地圖上每一個景點,美術(shù)館,進(jìn)士第,民俗博物館,扎染博物館……

    走到水鄉(xiāng)湯團(tuán)和老街肉粽的攤子前,袁圓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從進(jìn)鎮(zhèn)開始,就沒有什么分開行動游玩。

    紀(jì)柏然這時候已經(jīng)很自然在的問她:“雙蛋黃的肉粽怎么樣?一人可以分到一個完整的咸蛋黃。”

    袁圓下定決心,吃完這半個粽子就跟他分開走!

    她吃完粽子說:“我們分開逛一逛吧……”

    紀(jì)柏然沒問原因,明明剛才這一路他們相處的都挺好的,袁圓也很放松,她就像她視頻里拍的那樣。

    只是拍視頻時,她是自言自語,現(xiàn)在她是說給他聽。

    紀(jì)柏然只是點點頭:“好啊,但是粽子要買吧?”

    “嗯,雙蛋黃的。“兩人分了一只雙蛋黃大肉粽,袁圓拿到肉粽之后就對紀(jì)柏然說,“那我們晚上見。”

    紀(jì)柏然依舊很溫和:“行,我們晚上見。”

    說完袁圓就隨便找了一條巷子拐進(jìn)去,她原路往回走了一程,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原來他們已經(jīng)走得這么遠(yuǎn)了。

    差不多走到玉京堂的位置,袁圓停下了腳步,她茫然四顧,該是小巷子的地方,只有一堵白墻。

    ……

    白漁看餓了,她休眠醒過來這么久了,都還沒逛過古鎮(zhèn)。

    她背上她的貝殼包,揣上平板,走的時候像模像樣對再來一根說:“再來一根,你好好看店,我出門。”

    再來一根木著臉對白漁點頭。

    白漁邁過門坎又停下了腳步,扭頭對再來一根道:“轉(zhuǎn)過去。”再來一根依言聽命,背轉(zhuǎn)過身,擺出一個正在百眼柜中取藥材的樣子。

    白漁很滿意,很像葉飛光。

    她順著剛才袁圓的游玩路線,從王老太開始吃,炸臭豆腐的奶奶看了她好幾眼。

    糖年糕,鮮蝦油墩,鮮蝦燒賣,雞腳白漁不喜歡啃,骨頭太多。

    店里還有賣酸辣拌蝦,白漁買了一大兜,慢慢悠悠往山上晃。

    ……

    袁圓站在白墻外,抬頭看著墻后那棵銀杏樹,銀杏已經(jīng)長出了新葉,像一只只綠色小蝴蝶棲在枝條上,就是這里,絕對沒錯。

    她往前又往后,還是白墻。

    袁圓突然反應(yīng)過來,那天攔住她的那對年輕男女,他們也在找玉京堂,但他們也像現(xiàn)在的她一樣,看不見了。

    藥效是真的,副作用也會是真的。

    袁圓站在白墻下,回想起了那個很美很美的少女對她說過的話:“飛龍骨服之令人輕身窈窕吃不胖,副作用是談戀愛就會胖回來。”

    談戀愛,就會胖回來。

    她七天無痛減肥,可只要談戀愛就會胖回去。

    就在袁圓怔怔望著白墻發(fā)呆的時候,手機(jī)震動了兩下。

    是紀(jì)柏然發(fā)來的消息,紀(jì)柏然拍了一家手繪明信片小店,這是袁圓上次買過明信片的小店。

    他問:這里也可以用五塊優(yōu)惠券,你需要嗎?

    袁圓馬上回復(fù):我不用了,你用吧。

    紀(jì)柏然當(dāng)然知道她不會用,她之前已經(jīng)買過了,于是他買了一張一樣的,手繪的碼頭鎮(zhèn)水景。

    袁圓沒有了游玩的興致,她呆呆坐在河邊,剛剛那一路,她一直都在手心發(fā)燙臉上泛紅,可現(xiàn)在整個人像被潑了一瓢涼水。

    她想瘦,就不能談戀愛。她想談戀愛,就會胖回去。

    紀(jì)柏然連發(fā)了兩次優(yōu)惠券的使用,全都是上周袁圓買過的小店,兩次之后,對方也沒有回復(fù)他。

    紀(jì)柏然開始拍些河邊的花,水,橋,屋檐。

    他還站在如意橋的橋頂,拍下來了整條河道和河上高低起伏的三座橋。

    袁圓一張張翻看著,紀(jì)柏然的照片拍得很不錯,還有一段時間很短的視頻,拍的是古鎮(zhèn)上的果凍河。

    河水澄澈透明,陽光好的時候,看下去像條透明的河。

    她抬頭時恰好看見了一只大橘趴在烏瓦上,她拍下來發(fā)給紀(jì)柏然。

    對面終于有了回音,紀(jì)柏然點開手機(jī)圖片時都在笑,一張屋貓,趴在屋瓦上舔爪子。

    于是紀(jì)柏然也開始特意尋找鎮(zhèn)上的貓,曬太陽的奶牛,看店的貍花,蹲在河邊石階上想捕魚的大白貓。

    袁圓一張張翻著,心就像河邊被春風(fēng)吹起的柳條。

    人家又沒說喜歡她,根本就沒到要選擇的時候。

    于是在紀(jì)柏然又一次問她,蕓咖啡的五塊錢優(yōu)惠券她要不要用時,袁圓說:我也想吃,我現(xiàn)在可以過來找你嗎?

    紀(jì)柏然站在咖啡館的門口回復(fù):你知道位置嗎?要不要我去接你?

    袁圓不知是因為趕路才臉紅,還是因為他這句話臉紅,她飛快回復(fù):不用了,我知道在哪里。

    紀(jì)柏然走進(jìn)店里,他問店員:“蜂窩煤巧克力蛋糕還有嗎?”

    上次她想吃,蛋糕已經(jīng)賣完了。

    年輕店員抬起頭:“還有最后一份。”

    紀(jì)柏然點了蛋糕,又對店員說:“請先給我預(yù)留,等會我的同伴來點再給我們。”

    店員點點頭:“當(dāng)然可以。”

    紀(jì)柏然找了張靠窗的桌子等她,袁圓站在門口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推門進(jìn)去,坐到小圓桌的對面,她問:“蜂窩煤巧克力蛋糕還有嗎?”

    店員說:“還有最后一份。”

    袁圓馬上下單,她很高興的告訴紀(jì)柏然:“這個蛋糕是她們的招牌,這里原來是個煤球店。”店主把外婆家的煤球店買了回來,開成咖啡館。

    紀(jì)柏然像是第一次聽說那樣點頭,店員忍著笑問:“這個蛋糕配一個冰淇淋,有三種口味可以選,香草的,巧克力的草莓的。”

    袁圓選了香草味,巧克力的蛋糕配香草味的冰淇淋最合適。

    紀(jì)柏然點了一杯中式水果茶,兩人互相交換剛剛不同路線上的見聞,又約好要去吃私房菜。

    分開游,再一次變成結(jié)伴游。

    到夜晚游船的時候,船還沒離岸,袁圓就有些不舍得了。從小到大,她還沒有跟哪個男生這么輕松自在的相處過。

    紀(jì)柏然也比之前要沉默,這次是巧遇,下次還會有巧遇嗎?

    袁圓連拍視頻的心思都沒有,耳邊只有風(fēng)聲水聲。

    四十分鐘的游船結(jié)束的很快,兩人走出古鎮(zhèn)坐上大巴車,車子停在校門口,紀(jì)柏然終于開口:“下次見。”

    袁圓點點頭:“下次見。”他都沒有說送她到宿舍,但也不能到宿舍,被人看見就會以為他們倆在談戀愛。

    等袁圓回到宿舍,阮思跟高宇出去約會了,王爽和齊家欣在刷劇。

    兩人面前一個零食小推車,推車上放著鹵菜和飲料。

    齊家欣看到袁圓回來,看了眼王爽:“難道這大學(xué)四年,我就要跟你過了嗎?”

    “日子怎么會跟誰過都一樣呢?”王爽吃了口鹵海帶,“戀愛怎么會跟誰談都一樣?鹵海帶怎么會哪家買都一樣?”

    兩人都知道袁圓又去碼頭鎮(zhèn)了,王爽咬著辣鹵海帶刷了一下朋友圈:“今天老紀(jì)也去碼頭鎮(zhèn)了?”

    齊家欣抬起頭:“你倆約好一起的?”

    袁圓趕緊搖頭:“沒有啊。”更多的她說不出來,她低頭打開朋友圈,紀(jì)柏然發(fā)了九宮格。

    都是他一個人的視角,照片里的小吃本來也都是一人份。

    九宮格的正中,是袁圓發(fā)給他的那張屋貓。

    齊家欣嘿嘿一笑:“你們不知道吧,老紀(jì)的女人緣挺不錯的。”

    王爽好奇:“真的?”只看外表,紀(jì)柏然還真不像女人緣很好的那種男生。

    “真的啊,今天還有人打聽他呢。”都問到她這里來了。

    袁圓握著手機(jī)的手有些發(fā)緊,她放下包,去廁所換了睡衣,站到秤上,一百三十五,體重卡住了沒有掉。

    王爽和齊家欣卻羨慕:“你早上晚上一個體重,明天肯定又要掉秤了!”

    袁圓覺得有點奇怪,這是之前沒有

    過的,但她安慰自己,肯定是今天吃太多了。

    ……

    白漁在鎮(zhèn)上晃了一圈,趁著夜色,她還去水里游了一圈。

    開始還覺得有意思,沒一會兒她就想葉飛光了。

    手上的小吃越吃越無味,夜間游人散去,山水花鳥盡皆靜謐。

    天色又白的時候,白漁溜達(dá)著回去,邁進(jìn)店門前,她一個恍神,看見葉飛光站在店里,背對著她在取藥材。

    “葉飛光!”空蕩蕩的藥堂內(nèi),回蕩著她的聲音。

    “葉飛光”一動不動……

    白漁頓時泄了氣,垮著肩往屋中去。

    剛一進(jìn)門就瞧見紫藤架下的小長桌上擺滿了她愛吃的東西,三片敲蝦,安南拌蝦,油煎小蝦餅,嗆花螺和嫩河蚌。

    葉飛光從廚房出來:“回來了?”就像過去幾百年一樣,白漁晚上去人類街市上混玩,玩到天都要亮了,才回玉京堂吃飯。

    白漁大眼睛里剎時含了幾點淚花,不等她問,葉飛光就說:“你什么東西都沒吃就走了,東海龍王給的食材,尋常可吃不到的。”

    東海龍王給的海膽有臉盆那么大,沒嘗一嘗實在可惜,他打包帶回來了。

    八組的同事知道葉副司要辭職通通震驚,這可是一百多年連假都沒休過的葉副司啊!

    他加班的時長都快超過簡小福和張道真兩個最年輕組員的總工作時長了,卷王突然不卷了要辭職?

    張真人和賀正司全都挽留他,張真人惜才:“八組三百年來一直都沒有正司,本來上面是想補(bǔ)的,但你當(dāng)了副司之后這事擱下了,就是想等你資歷夠了,把你升上來。”

    現(xiàn)在葉飛光年限夠了,業(yè)績也夠了,眼看能升了,他要辭職。

    賀正司說:“這世上還有比這個更穩(wěn)定的工作?”

    葉飛光坦然告訴兩位同事:“我想與妖修締結(jié)婚契。”

    張真人整個人怔住,他剛剛伸手想擼一把白胡子,此時手頓在半空。

    賀正司吸貓歸吸貓,可他從來沒想過要談跨種族戀愛,他驚問:“你們已經(jīng)……談了?”

    “沒有。”葉飛光略帶靦腆,“她還不知道。”

    “她都不知道,你現(xiàn)在就辭職?”賀尋看著這個他一向覺得特別靠譜的同事,他靦腆什么?他是不知道剛剛的話有多驚世駭俗嗎?

    他還靦腆上了?

    “那是自然,若我給自己留下后路,怎么算心誠?”

    賀尋眼看著葉飛光收拾龍王給的海產(chǎn)品準(zhǔn)備回家,他還在為葉飛光請辭可惜:“老葉,你再想想吧,現(xiàn)在招人可是越來越嚴(yán)格了!”

    別人考都考不上,他要升了還準(zhǔn)備辭職?

    葉飛光收拾完海魚海膽海瓜子,對賀尋道:“我會等追到烏鱧元神再走。”

    賀尋眼看一道白光飛天而去,扭頭看了眼張真人:“真人,這怎么勸呢?”

    張真人伸出的手終于摸到了胡子上,抖著胡子說:“他的年假不還沒休完么,讓他先把假休完。”

    說不定,那妖修不要他呢?

    白漁眼淚汪汪,但她不動彈。

    葉飛光放下開了蓋的海膽,他輕嘆一聲:“我怎么可能不回來?”他剛走到門口,看見那個背影時,還以為她又撈了一個小郎。

    白漁吸吸鼻子,終于動了。

    她坐到桌前,葉飛光放下吃的,點開水幕。

    ……

    江城大學(xué)自習(xí)室早上七點半開門,袁圓背包去自習(xí)。

    她早上上秤了,一百三十五,一點也沒掉。

    難道這個藥只有七天有效果?就算只有七天能掉重,袁圓也很滿意。

    她走進(jìn)自習(xí)室,剛找到座位就看見紀(jì)柏然也在,兩人說的以后見,本來不知道要在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沒想到,這么快就再見了。

    紀(jì)柏然對她打招呼,袁圓也回了一個笑容,昨天他們倆的對話框一直亮到深夜。

    回到宿舍之后,還互相在發(fā)一日游的照片,借著照片,聊到睡前。

    但照片已經(jīng)發(fā)完了。

    袁圓想起齊家欣的話,紀(jì)柏然女人緣挺好的臉,就在她這么想的時候,她看到昨天那個女孩背著包,坐到紀(jì)柏然身邊。

    她穿著色彩鮮明的春裝,頭發(fā)也卷過,還化了一點妝,笑著對紀(jì)柏然說了什么。

    袁圓感覺紀(jì)柏然看了她一眼,她迅速低下頭。

    她沒那個女孩漂亮,沒那個女孩瘦,選了戀愛,她會迅速胖回去,什么也沒有。

    第59章 戀愛還得勇者談月老在哪里!財神又在……

    食漁/懷愫

    那個女孩一直坐在紀(jì)柏然身邊沒走,袁圓低下的頭也一直沒有再抬起來。

    直到王爽和齊家欣也來了自習(xí)室,兩人感謝袁圓占位,給她帶了一杯冰美式,剛一坐下她們就看見紀(jì)柏然身邊坐著的女孩。

    王爽低頭在群里發(fā)消息:這是不是昨天問老紀(jì)微信的那個女生?

    齊家欣發(fā)了個瞪大雙眼的表情包:是的。

    阮思約會去了,她昨天晚上正式宣布跟高宇在一起,他們倆各自在發(fā)了官宣朋友圈,今天一早阮思化妝,卷頭發(fā),挑選美瞳約會去了。

    阮思看到群里的消息,發(fā)了一個問號表情包。

    她比王爽和齊家欣多知道一些情況,才剛當(dāng)上她男朋友十個小時的高宇把一切秘密都跟她說了。

    高宇說:“老紀(jì)喜歡你們宿舍那個袁圓。”

    “真的假的?”阮思拷問男朋友,“是他跟你說的嗎?”老紀(jì)是要過袁圓的微信,但要微信又不代表是喜歡。

    高宇神神秘秘:“他雖然沒說,但我就是知道。”

    “他都沒說,你怎么知道?”情侶之間是可以說廢話,但不能光說廢話。

    “他昨天回來的時候可高興了,我沒見他這么高興過。”照老紀(jì)高興的樣子推測,肯定是出去約會了。

    阮思想到袁圓去了碼頭鎮(zhèn),老紀(jì)也去了碼頭鎮(zhèn),難道他們是去約會的?

    按時間推測,比她跟高宇還早!

    高宇知道自己長得帥,但要論女人緣,他還真比不上紀(jì)柏然,他問女朋友:“你說為什么呢?”

    阮思白了他一眼:“說明我們女生不以貌取人,能看到一個人內(nèi)在的好壞。”比如高宇吧,人是長得帥,但腦子不太好,所以也就沒有一般帥哥有的毛病。

    光這點,阮思就可以給他打高分。

    袁圓看到小群在跳消息,她也看到了阮思發(fā)的那個問號,她感覺那個問號就是發(fā)給她看的。

    阮思確實是發(fā)給袁圓看的,她想單聊袁圓,但袁圓特別害羞,也一直因為體重自卑。

    所以阮思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袁圓,她怕袁圓以為她在牽紅線。

    高宇就是這么說的:“你跟袁圓關(guān)系怎么樣?你幫幫老紀(jì)唄,老紀(jì)人特好。”兩人出門了,但還沒在一塊,要是在一起,肯定也得發(fā)官宣朋友圈。

    “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怎么不容易了?”高宇不明白。

    阮思摸摸高宇的狗頭:“這事對你超綱了,你不會理解的。”

    對一個還沒建立起自信的人來說,給她介紹一個大眾眼中的胖子,也是對她自信的打擊。

    王爽八卦,這個要紀(jì)柏然微信的女生也有挺多人追,之前是別人給她買水買飯,現(xiàn)在是她給老紀(jì)買水。

    齊家欣想了想:也正常,我覺得老紀(jì)人不錯,這女生慧眼識珠。

    阮思又想阻止她們八卦,又怕突然阻止讓袁圓起疑心,還有狗一樣的男朋友在那里替朋友開心:“老紀(jì)可以嘛。”

    就在阮思想打他狗頭的時候,高宇又說了:“但老紀(jì)不會同意的,他喜歡袁圓。”

    “他會那么堅定嗎?”阮思好奇了。

    高宇點頭:“那肯定啊,我對你也很堅定啊。”也有女生追他的,但他就是喜歡阮思,絕沒多看過別的女孩一眼。

    齊家欣突然又發(fā)了一條:天哇,好主動,勇士啊!

    袁圓一直避免目光看過去,看到這條她終于忍不住偷偷抬起頭,那個女生目光直視著紀(jì)柏然,表情很認(rèn)真。

    王爽感慨:戀愛還得勇者談。

    袁圓再一次低下頭,她不想再繼續(xù)呆在這個自習(xí)室里,她想換一個地方,可她這么走會不會太明顯?

    齊家欣仿佛現(xiàn)場記者,持續(xù)轉(zhuǎn)播:兩人站起來了,走出去了!

    阮思終于再次發(fā)消息:你倆無不無聊啊。

    齊家欣回復(fù):無聊啊,就是因為我們無聊才看啊。

    王爽:沒想到高宇他們宿舍一下脫單兩個,我衷心希望這個數(shù)字不要再被打破了。

    意思就是另外那倆嗎嘍沒有資格談戀愛。

    齊家欣發(fā)了哈哈大笑的表情包,然后她說:我也想談戀愛,月老在哪里!財神又在哪里!

    王爽問:只能二選一你選哪個?

    齊家欣:哇你好歹毒!那我先選談戀愛吧,十九歲不談什么時候談?發(fā)財?shù)氖戮桶才旁谖叶畾q吧。

    兩人在群里聊得歡,只有袁圓還在看時間,二十分鐘了,紀(jì)柏然還沒回來。

    袁圓坐不下去了,她發(fā)了個消息在群里:我有點肚子疼,我先回宿舍了。

    齊家欣和王爽還問她:是不是喝了冰美式肚子不舒服啊?

    袁圓沒有再回復(fù),她收拾好書走出自習(xí)室,

    慢慢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直到腳步聲響到身后,她也沒有注意。

    “袁圓。”紀(jì)柏然叫住了她。

    袁圓轉(zhuǎn)身,紀(jì)柏然的身邊沒有剛剛那個女生。

    紀(jì)柏然剛剛拒絕了那個女孩,他說:“我平時不來這個自習(xí)室,我來這個自習(xí)室,是因為喜歡的女生。”

    那個女孩馬上反應(yīng)過來:“是昨天你身邊那個女孩子嗎?”她明明退了一步的,她還不知道紀(jì)柏然喜歡她。

    “是。”

    紀(jì)柏然的大方承認(rèn),反而讓他更有光環(huán)。

    “我現(xiàn)在得去找她。”沒有這件事,他還想再等一等,他們可以先熟悉起來,可現(xiàn)在他怕袁圓誤會。

    紀(jì)柏然想要說什么,袁圓退后一步。

    紀(jì)柏然頓住了,袁圓人欲言又止,她搖搖頭,轉(zhuǎn)身跑了。

    一路小跑回到宿舍,她站在宿舍里沒辦法有一步的動作,目光落到體重秤上。

    她放下書,脫掉外套,站了上去。

    早上還一動不動的體重,一百三十。

    理想中的體重,就這么到達(dá)了,可預(yù)想中的那種快樂并沒有到來。

    ……

    白漁看了一眼玉盆金葉樹,光泡中的果子成熟了。

    她細(xì)白手掌一攤,果子從光泡中自動脫落,落在白漁手掌心中。

    白漁把果子放進(jìn)玉瓶里,這是一枚不要情愛的果實。

    葉飛光坐到白漁身邊,把開好的海膽一瓣瓣盛進(jìn)冰碟送到她手中:“她會不會后悔?”

    這可是跟瘦五十斤同等的良緣。

    而今已經(jīng)不是一根紅繩系到死的時代,月老殿的系統(tǒng)早已經(jīng)更新迭代。

    每個人出生時,小手指上都綁有一截紅色絲繩,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jì),紅繩就能發(fā)芽生長。兩個人相遇,要是雙方的紅繩能夠匹配,那么紅線便會越長越長,直到交纏在一起。

    那樣,一段姻緣就成了。

    如果錯過,紅繩便不會再生長,直到遇見下一個讓紅線“發(fā)芽生長”的人。

    有的人一生會發(fā)芽生長許多次,有的人則幾乎會錯過每一次發(fā)芽生長的機(jī)會,還有的人“種子”破不了土,無法結(jié)緣。

    袁圓和紀(jì)柏然的指尖就有月老的紅繩,明明已經(jīng)發(fā)芽,但不再生長。

    白漁突然有些不自在,五百年了她都沒有不自在過,怎么葉飛光走了又回來,她反而不自在了?

    “不知道。”她說。

    葉飛光看向白漁指尖,也許她指尖也曾長過一截失效的紅繩,但現(xiàn)在這截,不會失效。

    哪怕她的不會生長,他會讓自己的越長越長,長到可以完全纏住她的紅線。

    白漁低頭吃了兩大口海膽,她想借著吃海膽偷偷摸摸看一眼葉飛光的,做了兩個假動作之后,發(fā)現(xiàn)葉飛光正在看她。

    白漁“刷”一下收回目光。

    她又吃了兩口大海蝦,第二次想偷看時,葉飛光還是剛才的模樣,他目光含笑,再一次說:“你放心,等捉到烏鱧的元神,我就不出門了。”

    “元神?”白漁這回顧不得偷偷看,她瞪大了眼睛看,“什么元神?”

    葉飛光沉默片刻:“發(fā)給你的消息,你沒看?”

    白漁那時正傷心,惆悵,寂寞,根本沒打開兒童手表。

    葉飛光并不著惱,他拿出工作用機(jī),點開相冊交到白漁手中。

    白漁怔住了,烏鱧的尸體就那么攤在沙灘上,她看見他身上的一道道雷擊,和他魚腮邊一道白色傷痕跡。

    “怎么?”葉飛光問。

    “這個,是我打傷的。”傷他面門,讓他痛楚之下放棄追擊。

    白漁點開了視頻,看著烏鱧的軀殼被金光洞的仙童們分解,他們將軀殼上的魚鱗魚骨分類收進(jìn)巴掌大小的乾坤袋,不過幾分鐘,沙灘上一點痕跡都不再留下。

    白漁身子一縮,葉飛光趕忙伸手摟住她:“不怕,你與他不同,這幾天是不是又到了幾筆功德?”

    白漁自己沒注意,但葉飛光能看見,她眉間的紅痣愈加鮮妍,眉目之間蘊藏金芒。

    這些視頻有些是葉飛光自己拍的,有些是同組下屬拍的,都是為了工作留痕。

    照影珠得申請了才能播放,他們自己也得有記錄片段。

    白漁看著視頻里指揮若定的葉飛光,她突然扁了扁嘴:“葉飛光,你別辭職了。”

    葉飛光蹙眉:“怎么?你不想讓我陪你么?”

    白漁無比糾結(jié),她當(dāng)然想了,葉飛光一回來玉京堂處處都不同,連荷花池里漾出來的水氣兒都要更甜一點。

    可是……

    白漁肅正了臉色:“葉飛光,你就去當(dāng)天務(wù)員罷,你活著的時候就想做這些,如今你便去做這個罷!”

    之前她不明白,為什么葉飛光要對嚴(yán)為民露出他活著時穿的官服?她還以為是葉飛光特別喜歡那身衣服,那畢竟是他斂葬時穿的正式官服。

    這兩天,她想明白了。

    那是葉飛光的志向。

    “乖乖……玉面霄飛練說你一天也沒休息過。”鬼修比別人強(qiáng)的地方就是沒有肉身,因為沒有肉身,便不會饑,不會寒,也不會困倦。

    雖不受肉身所限,可也沒有哪個鬼修會日日不倦的工作。

    土地神手下的陰兵,地府里的牛頭馬面還都放假呢。

    可葉飛光沒有休息過,因為他喜歡他在做的事,他怕她醒了就沒辦法再干,所以才會一直加班。

    白漁再一次認(rèn)真道:“你就去當(dāng)天務(wù)員罷!”

    玉京堂還是天務(wù)員,她來替他選。

    白漁自覺十分大氣,打她開了靈竅起,便沒有這么大方過,她說完還點了點頭,以示自己確實是認(rèn)真的。

    她是說一不二的大掌柜。

    葉飛光沉默一瞬,目光直視白漁:“小漁,玉京堂和天務(wù)員對我而言從來不是選項。”

    白漁想了想,皺眉問:“你想兩處做工?”

    這么一說……好像也不是不行?

    葉飛光都當(dāng)上天務(wù)員一百多年了,她醒來之后也沒發(fā)現(xiàn),玉京堂里還是井井有條的,一點也沒耽誤。

    “可是,可是等你成仙的時候呢?”玉面貓說了,天務(wù)員升到頂就能升下階仙人了,葉飛光如果不是給她當(dāng)小郎,剛死就能當(dāng)下階仙。

    她讓他走了五百年的彎路。

    “你不成仙,我不會去成仙。”

    白漁有些惘然,成仙這種好事,難道不是一聽就去?

    為了成仙,什么人和東西都會被拋下。

    葉飛光端方面上紅暈頓生,他干脆說了:“小漁,我心悅你,你不趕我,我絕不走。”

    第60章 離婚“他要跟我離婚。”

    食漁/懷愫

    白漁怔住,魚尾發(fā)夾一動不動,停擺了。

    葉飛光看她模樣就知她從未曾往這上頭想過,若他不說,只怕再過五百年她也還是該吃就吃,該喝就喝,拿他當(dāng)盡職盡責(zé)的藥店小郎。

    永遠(yuǎn)不作此想。

    他把最后一道小蝦蓋飯遞到白漁手邊:“先吃飯罷。”他回來的時候看過了,冰箱是空的,地上滿是雪糕棍,他不在的這幾天,她都沒有好好吃飯。

    白漁伸手接過去,盯著碗里冒尖的手剝小蝦,吃之前她問:“我不答應(yīng)你就走嗎?”

    她不答應(yīng)跟烏鱧結(jié)道侶,烏鱧就想就用網(wǎng)網(wǎng)住她;那個人不答應(yīng)她永遠(yuǎn)在一起,她就與那人一刀兩斷。

    葉飛光肯定是不會網(wǎng)住她的,她也不想跟葉飛光一刀兩斷……

    “不會。”葉飛光看她滿臉躊躇,心又軟些,“你不答應(yīng),我也不會走的,吃罷。”

    新鮮的小蝦子,蓋在她喜歡的粽子米上,她聽到她不答應(yīng)葉飛光也不會走,立刻安心了些,埋頭吃起小蝦蓋飯來。

    剛吃兩口還猶猶豫豫望兩眼葉飛光,看他果然沒走的打算,打開賬冊將飛龍骨那一項勾選入賬。

    跟著他又收拾了屋子,提著一兜東西要出門。

    還沒邁過門坎,白漁就警覺抬頭:“你到哪里去?”

    葉飛光提一提手中的冰棒木片:“我去兌獎。”十幾根再來一根,老板怕不愿意,他去店里換一半買一半。

    “哦。”雖然嘴上答應(yīng)了,可她抬著的腦袋并沒低下去。

    直到葉飛光提著一袋冰棍回來,看他進(jìn)了門走去廚房,白漁才又埋頭吃飯。

    但她依舊忐忑,看見葉飛光干什么就怕他要走,時不時偷看他兩眼。

    葉飛光明明覺察,但他任由她看,收拾店堂,收起再來一根,土地神要給積極交納香火稅的妖戶發(fā)獎狀,他要回復(fù)土地廟的信件。

    他走到哪里,白漁的目光就悄悄跟到哪里。

    葉飛光突然站定回身,迎向白漁的目光,白漁被逮住:“怎,怎么?”

    葉飛光笑了,他指了指門:“有客到。”

    虎撐細(xì)細(xì)作響,白漁光顧著看葉飛光了,竟然一點也沒聽見!

    她鼻尖一簇,“咦”了一聲,來的既有新客,也有舊鬼。

    許珊珊和祝媜竟然結(jié)伴來了。

    今天天陰,雨要落不落,祝媜撐著一把帶著黑厚防曬層的遮陽傘走到碼頭鎮(zhèn)的主街上,她走了幾步,腳步頓住。

    剛才還是白墻的地方,延伸出一條青石小巷。

    小巷中傳出一陣似藥似花的香氣。

    祝媜輕輕吸了口氣,她踩上青石,走到玉京堂門前,這就是許珊珊說的那間藥堂,什么藥都能買到的藥堂。

    祝媜走進(jìn)灰檐,才輕輕收起遮陽傘,她捏著傘柄,邁了進(jìn)去。

    白漁站在木柜后,祝媜還有些猶疑,就見眼前美的不似真人的少女垂下眼眸,對她手中的傘說:“你又來了。”

    許珊珊從傘里鉆了出來。

    白漁有些訝異,上回看許珊珊時,她已經(jīng)淡薄到快要消散了,這么多天過去,她不僅沒散,還比之前“實心”了許多。

    白漁眉梢微抬:“你受供奉了?”

    祝媜偷偷報警制止丈夫修鎮(zhèn)魂井鎮(zhèn)壓前妻,江萌和宋晨沒說,章子帆就以為是當(dāng)?shù)卮迕衽e報的。

    他確實被騙了一萬塊,定金五千,視頻念經(jīng)又是五千。

    警局打電話給他的家人,他不敢讓祝媜知道,就給了章母的電話,章母到警局一起接受教育。

    對方連假道士都不是,那些銅錢劍道袍和道觀的照片全是網(wǎng)上找來的。

    警察告訴章母:“對面這個是未成年人,就是想騙點錢買游戲皮膚。”

    章子帆一個成年人,被未成年騙,說出去實在丟臉。

    章母知道兒子真的要造井鎮(zhèn)住珊珊,當(dāng)著警察的面什么也不敢說,坐上車就埋怨:“怎么能干這種事呢,她的墳塌了兩年多你都沒管,生氣也是正常的,小媜不是已經(jīng)在修墳了……”

    章子帆悶著臉不說話,回到家發(fā)現(xiàn)門口的桃木劍不見了,怒氣沖沖進(jìn)門:“東西呢?”

    祝媜已經(jīng)在家做好了飯,她明知故問:“什么東西?”

    “門口的劍呢?”

    祝媜說:“物業(yè)來過了,說是中介帶人來這一層看房子,看到我們門口掛著桃木劍,想買房的人以為這樓里不干凈,幾家業(yè)主也都投訴了。”

    是她故意的,影響了房子買賣和房價,其它業(yè)主當(dāng)然不愿意。

    章子帆罵罵咧咧:“我們又不是沒交物業(yè)費!”他一腔怒氣終于找到了可以發(fā)泄的地方,打電話罵起了物業(yè)。

    祝媜又一次明知故問:“媽,你怎么跟子帆一起回來的?剛剛接電話你去哪了?”

    章母根本說不出口,她要怎么告訴現(xiàn)任的兒媳婦,兒子要造井鎮(zhèn)住死去的前兒媳?

    她只好笑一笑:“沒什么事,就是在門口碰上的,對了,你不是說要帶星星去醫(yī)院嗎?怎么樣了?”

    星星是她孫女,章母當(dāng)然關(guān)心。

    祝媜拿出病歷和診斷:“醫(yī)生說星星這種情況需要家里人有更多耐心,慢慢引導(dǎo)她說話,明天送她去幼兒園,看看有小朋友在的時候她愿不愿意說話。”

    那邊章子帆已經(jīng)打完了電話,他坐到飯桌前準(zhǔn)備吃飯,看見祝媜手上空空的,他寒毛直豎:“佛珠呢?”

    祝媜回答:“我剛剛做飯摘下來了,你剛才干什么去了?今天不去公司嗎?”她已經(jīng)把永觀寺請來的佛珠,換成了網(wǎng)上買的普通木頭珠子,當(dāng)著章子帆的面,她套上了木珠。

    “等會去。”章子帆黑著臉。

    “對了,兒童心理醫(yī)生說希望家里人能一起去一次。”

    祝媜剛說完,章子帆就不耐煩了:“我哪有空!”

    章母皺眉:“你沒空也要去,你是星星的爸爸,請假也要去!”

    章子帆根本沒理會,他飛快吃了飯回公司去了。

    等章母也走了,祝媜往房間四處望了一圈,她不知道許珊珊在哪,不知道許珊珊有沒有事。

    她看不見,就只能給許珊珊做法事。

    規(guī)格是最頂級的,刷卡之后沒多久,章子帆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你干什么了?花了這么多錢?”

    “給星星的媽媽修墳買碑,還有寺廟里點燈做法事……”祝媜像報賬似的一樣一樣報出來,“是媽說的,要辦得好點,這方面就不要省了。”

    章子帆掛了電話。

    祝媜只覺齒冷,她上網(wǎng)搜過判決書了。

    不說許珊珊原有的房產(chǎn)和存款,當(dāng)年熱水器公司賠償了一百三十三萬,現(xiàn)在為她花的,就是她的錢!

    除了永觀寺,祝媜還去江城好幾間古寺廟中供了長明燈。

    墓園里,許珊珊的骨灰重新下葬,石碑是新雕刻的,不僅種了樹,還種了一圈花。

    墓園管理處的管理員都覺得不可思議,這許珊珊的丈夫不上心,后面這位可夠上心的,幾乎每天都到新墳前拜香,每回來都帶紙扎。

    許珊珊的魂魄受到這樣誠心的供奉,就像垂死之人重獲了生機(jī)。

    她原來淡薄的鬼身一天比一天更“強(qiáng)壯”,終于,她又能再一次走進(jìn)她的房子,看她的女兒。

    因為,祝媜在家里供奉了許珊珊的靈位。

    說是靈位,并沒有木牌什么的,而是找出了一張許珊珊學(xué)生時代的照片,就那么光明正大的放在了客廳的照片柜里。

    放在星星的照片后,一時掃過去,根本看不出來。

    供了她的照片,她便暢通無阻了。

    ……

    白漁看看許珊珊,又看看祝媜。

    許珊珊能看見祝媜,但祝媜看不見許珊珊,她能來玉京堂,是許珊珊晚上給她托夢。

    在夢里多謝祝媜,告訴她,她做的一切都很有用。

    白漁好奇:“你已經(jīng)如愿了,還來找我想買什么藥呢?”

    這回是祝媜開了口,她說:“他要跟我離婚。”

    一人,一鬼,都絕不允許這件事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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