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侶間親熱很正常，舒蔓喜歡他這個人，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歡他的一切一切，就想和他貼貼貼，并不覺得方才的行為有什么不對。
倒是程易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吻，給搞得腦中宕機，忘了手里的動作。
“我換個姿勢哈！”舒蔓全然未覺他此刻心頭的波濤，理了理頭發，換了個趴在輪椅上的站姿，腦袋就在程易白上面，還舉著戴著草莓手套的手。
“好啦！”
溫軟香甜的氣息在耳邊流轉。
臉頰邊，卻好似還有那種柔軟的觸感，被風一吹，心頭像是密密麻麻地起了些酥意。
“怎么了？”他遲遲不按手機，舒蔓兩手敲了敲他肩膀。
從手機鏡頭里看，程易白不知道在想什么，都不笑，碰他也沒反應，她探過頭去，軟軟的草莓小手套捧住他的臉，搓了搓：“你、倒、是、拍啊！”
哦。
拍照。
軟軟的聲音就在耳畔，嗲得過分了……
程易白一哆嗦。
“站好了。”實在吃不消這一套。
他干咳一聲。
舒蔓聽話地站好在他身后，繼續對著鏡頭鼓著嘴巴搞怪，還俏皮地比了個手勢。
程易白被她那可愛的草莓手套逗樂。
“咔嚓”
“咔嚓。”
“咔嚓。”
拍了七八張。
舒蔓才心滿意足地接過手機，仔細地檢查著。
她的舊手機在車禍后完全報廢，這部新手機里的相冊是空蕩蕩的，現在終于有了關于他、關于他們兩個人的內容。
這次保證不刪掉了。
“都還行！”舒蔓看著照片，“我回去修一下，回頭發給你看。”
“嗯。”
照片的事情忙完，舒蔓想起來今天的正事。拿起擱在他身上的無人機，端詳了一圈：“寶寶，這是怎么操作的？”
“放地上，遠一點。”程易白講了下無人機的開機流程。
操控無人機還得是用遙控器，他們這款新研發的自帶高清顯示屏，同樣開機之后，程易白示意她來看：“界面上有區域劃分，紅色灰色白色，紅色是禁飛區，灰色區域是限高區，限高120，白色就是正常區域，可以飛到500，然后進入飛行界面……”
“你試試。”他說著將遙控器的使用權給她。
舒蔓那是聽得一知半解。
在他的示意下，她大著膽子往上推了推操作桿，照理來說這個時候無人機應該是處于啟動狀態，不過螺旋槳葉并沒什么反應。
“來，我教你。”他耐心地說著。
看舒蔓猶猶豫豫，他抓著她的手，一下子將操作桿推到了底。
霎時，無人機槳葉開始旋轉，碩大的噪音傳來。
她的手被他握著使用操作桿，無人機逐漸越飛越遠，好像要飛往一個未知的區域，她心里又高興又緊張，怦怦亂跳個不停。
“看屏幕。”程易白被她這小白的樣子逗笑，“別慌，操控權是在你手里的。”
有了他的鼓勵，舒蔓的膽子逐漸大起來，將無人機上升到更高的距離，只是第一回玩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她不敢飛太遠，就在他們附近區域的上空。
第一次以這種上帝視角俯瞰。
有高樓大廈，有車水馬龍，有陽光散落如金，也有寒梅傲雪。
有她……
還有他。
夢想著構出的畫面，在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的實現。
可真好！
程易白看她像只蝴蝶一樣在花壇間穿梭，拿起手機給她拍了一張。
同時手機響了。
“易白，你讓我打聽的那件事情有眉目了，”打電話來的是他的同學，也是他委托對方去調查舒蔓被騙的事情。
“多謝，”程易白看了眼舒蔓，她正玩無人機玩得不亦樂乎，都跑到花壇的那頭去了，他語調微沉，“你說。”
程易白沒有透露過他和舒蔓的關系，只是說朋友，同學也沒多想，便將從他當警察的父親那知道的消息告訴他：“你的這個朋友挺慘的啊！”
“那男的據說是個賭徒，騙點錢就算了，還騙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騙她感情……
所以舒蔓和他在一起過？
還有個受害人叫于妙妙。
所以——
這個男的不止騙她錢財，還劈腿。
回想當時警察問話時，姜悅那支支吾吾、看著他幾番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舒蔓的哥哥當年死于車禍，姜悅定然不敢在舒蔓的母親面前說起這事。
“不過這男的非常狡猾，他現在已經離開國內，沒有更多的證據，警方拿他沒辦法。”
“現在警方還在尋找更多線索，讓你朋友多注意一些，如果這男人有聯系她，或者她想起其他線索，立馬和警方聯系，”他頓了下，“目前我就只知道這些了。”
“好，我知道了。”程易白道了謝。
電話掛斷之后，他思忖了下，給何嘉文發去一張照片：“照片看一下，我要你不計任何手段去查他所有的消息，越快越好！”
舒蔓現在的狀況不能再受刺激，不能再讓她卷入風波中。
“哦、哦！”何嘉文在電話那頭滿口應著。
看到老板發來照片的一剎那，他琢磨著，誰啊！情敵么？長得跟你還怪像的嘞！
……
舒蔓又玩了一陣無人機。
回頭看程易白獨自坐在那，好像接了一個電話之后，他就心事重重的樣子。
“寶寶，你怎么了？”他臉色看起來太蒼白了，表情也不對勁。
“你是不是不舒服？”顧不得關閉無人機，她將遙控器放在地上蹲在他的面前，剛一碰到他的手，她驚呼道：“好涼啊！”
幾乎是出于本能，舒蔓將脖子上的棕色圍巾解下來圍在他脖子上，一面往他手心吹氣。
程易白：“……”
“你怎么這么傻呀！”舒蔓心疼極了，“你冷了可以早點說的。”
“還冷不冷了？”
脖子上的圍巾帶著股清香，不知道是她頭發上的香味還是體香，甜得人迷醉。
他兩只手被她捧著呵氣，漸漸恢復了知覺。
“沒事。”他淡淡說道。
望著舒蔓那單純稚氣的面龐，他抽出手，輕輕地在她臉頰處摸了摸。
舒蔓：“！”
車禍發生后，他們之間有了很大的嫌隙，程易白是那么抗拒她的親近，現在終于不再厭煩她，還主動與她發生這樣親密的行為，舒蔓心里開心極了。
她伸出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臉頰在他的掌心蹭了蹭，見到程易白目光微震，她笑了笑道：“寶寶，我們回去吧！”
“好。”
舒蔓剛要推輪椅，才注意到無人機還開著。
她拿起遙控器一頓按，只聽咔嚓咔嚓幾聲，好像拍了照片，又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刪除，她只好手忙腳亂地求助程易白，程易白倒是很快刪干凈了。
與此同時——
遠在那頭的傅超看著自己被綁定無人機的手機，兩分鐘前舒蔓因為誤觸而傳輸過去的畫面：“？”
女朋友一口一個寶寶。
給他圍圍巾，還給他暖手！！！
他還摸著女朋友的臉，差點都親上去了……
哇靠！這狗糧撒的？知道他是單身狗，還特地發個給他看看！程易白，你能不能做個人！
他咬牙切齒地按下了保存鍵。
舒蔓推著程易白回到醫院大廳。
一樓北門處的店里飄來咖啡的醇香和奶茶的香甜，舒蔓靈機一動，推著他到收銀處買了兩杯奶茶，等熱飲的功夫她又捧住他冰涼的手，給他暖著。
程易白：“……”
大庭廣眾下，她這樣的舉止是他從沒想過的，望著面前那個微微折腰，滿臉心疼他的姑娘，他輕笑道：“好了，沒那么冷了。”
“嗯！”舒蔓雖然應著，不過還是沒有松開拉著他的手。
融融暖意從她掌心傳來。
像是小火苗，一寸一寸的燙著他的心。
咖啡館前人來人往，路過的一對小情侶，男孩子示意女孩看過去，一邊羨慕著：“老婆你看，人家的女朋友……”
“？”人家的女朋友！女孩子一聽這話脾氣就上來了，反手揪住他耳朵：“看什么看，你是皮又癢了！”
“哎我……他……”
“沒看到人家坐在輪椅上，他那是虛，你也虛啊！”
“我……”男孩子被鬧了個大紅臉。
見路過的人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男孩趕緊加快腳步離開，而作為當事人的舒蔓和程易白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你好，你們的兩杯熱可可好了，要打包嗎？”收銀小姐姐笑著道。
“不用。”舒蔓將吸管插好給了程易白，“先暖暖。”
“嗯。”
舒蔓推著輪椅準備走，卻被一個挑染著紫色頭發的女孩擋住了。
“喲，這不是舒蔓嗎？”女孩假裝剛看到她。
明擺著就是沖他們來的，還擋著他們路了，裝成什么剛認出來的樣子。
舒蔓蹙眉。
“這么久不見，又換了一個男朋友啊！”
這女孩說著上下打量著程易白。
程易白今日穿著身商務型的深黑色風衣，坐在輪椅上，不過仍給人沉冷矜貴的精英氣質，加上他還戴著一副眼鏡，斯文極了，尤其是鏡片后的那雙眼睛淡涼，清冷疏離的樣子，倒是讓她想起一個人……
“欸！瞧他這樣子，該不會是他的替身吧！”
女孩說著，目光落在程易白腿上，輕慢道：“只可惜，是個瘸子！”
瘸子！
舒蔓當場就炸了：“你誰啊！我認識你嗎？”
“哪來的八婆！”
“你！”沒想到舒蔓罵人這么直接，女子柳眉倒豎，“舒蔓，你怎么還這么沒素質……”
“不怪當年徐……”
找回場子的話還沒有說完，輪椅上的男人忽然開口，聲音清潤動聽：“這位八小姐，腦科在三樓。”
“啊？”巴小姐？她不姓巴啊！
程易白看著她，淡淡“哦”了一下，伸手一指：“去耳科的話，在對面樓。”
“……”耳科？什么耳科啊！
這男的，用這種和善的語氣，難不成是在罵她？
“舒蔓，”他沒給對方多思考的機會，說道：“我們走吧，不要耽誤別人看病。”
“哦、哦哦！”舒蔓忍著笑。
——腦科？耳科？八小姐？
等她反應過來這到底什么意思后，舒蔓兩人已經走遠了，氣得她跺著腳，沖著他們背影道：“神經病！你們才腦子有病！”
長得這么斯文，聲音這么好聽，語氣還這么禮貌，誰能想到他罵人罵得這么毒！
什么人哪！！！
“哈哈哈哈！”舒蔓聽到后面那破防的罵聲，笑得停不下來。
“帥啊！”她按下電梯，笑道：“我第一次知道，罵人可以罵得這么有藝術感，寶寶，你好厲害！”
程易白聞言，唇角一揚。
“叮——”電梯門被打開，舒蔓推著他進去。
看她還咧著個嘴，電梯里并沒有旁人，他問道：“剛剛那人是誰？”
“我不認識她啊！”
“莫名其妙就來攻擊我！”
那可能是認識她的人。
思忖片刻，他看著舒蔓，忽然道：“那我是誰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