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映著正午的驕陽,龍傲天踏過菩提樹影時,數串掛在檐角的青銅風鈴突然齊聲作響。
十八名武僧呈雁翅狀立在密宗院門前,最年長者手中轉動的念珠在石板投下蝌蚪狀的陰影,正與他腰牌上"卍"字符的缺口嚴絲合縫。
"施主可知密宗七苦?"蓄著虬髯的監院僧忽然橫杖攔路,杖頭銅環撞擊聲驚起檐下白鴿,"貪嗔癡慢疑,外加——"他故意拖長尾音,目光掃過龍傲天腕間冰綾,"妄念纏身。"
龍傲天屈指彈開杖頭,青石板上頓時騰起三寸深的裂痕。
他摸出懷中那半片青銅,陽光穿透銹跡時,竟在墻面投射出完整的曼陀羅圖紋:"大師可知,昨夜千佛窟的酥油燈比平日多燃了三十盞?"話音未落,圍觀人群中已有倒吸冷氣聲——那正是密宗傳承開啟時特有的征兆。
爭執聲驚動了禪房中的玄苦。
老僧踏出房門的剎那,懸掛在院心的青銅古鏡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暈。
他枯瘦的手指拂過龍傲天肩上落葉,葉片竟在掌心化作金粉飄散:"龍居士既承天竺古佛衣缽,當知密宗真意不在武學。"說著突然轉向監院僧,"慧明,你每日寅時三刻在羅漢堂擦拭降魔杵,可曾注意東南角的蓮花紋?"
監院僧臉色驟變。
玄苦拾起掉落在地的銅環,輕輕一掰便露出中空部分,幾粒朱砂隨他的動作滾落在地:"當年達摩祖師西來,船過星宿海時,裝經書的鐵箱被浪打濕..."老僧邊說邊用朱砂在龍傲天掌心畫符,當最后一筆完成時,佛龕中忽然傳出木魚自鳴聲。
龍傲天敏銳地察覺到,原本充滿敵意的目光里混入了敬畏。
他故意將畫符的手掌按在密宗院門前的試劍石上,青石表面立刻浮現出與曼陀羅圖相似的血色紋路——這原是需苦修二十年方能顯現的密宗印記。
"小僧愿為龍居士引路。"先前最倨傲的知客僧突然越眾而出,手中燈籠映出他額角的冷汗。
經過回廊轉角時,龍傲天瞥見他僧袍下擺沾著星點銀粉,正是昨夜千佛窟特有的月光砂。
暮鼓響起時,龍傲天已在密室參悟三個時辰。
玄苦送來的《大日經疏》看似尋常,但當他用那半片青銅當書簽時,夾在經卷中的菩提葉竟顯現出經脈運行圖。
窗外忽然飄來藥香,他推開菱花窗,恰見沐妃雪提著食盒走過竹林,裙裾掃過的青石板上,幾片茉莉花瓣正擺成卦象。
"龍大哥!"脆生生的呼喚從飛檐垂下。
儀琳攀著斗拱探出身來,發間玉簪在暮色中泛著幽光。
她慌忙掩住袖中露出的藥包,卻不知松枝掛住了腰間香囊,薄荷與艾草的氣息頓時彌漫開來。
竹葉沙沙掠過菱花窗欞,龍傲天指腹摩挲著青銅片上殘留的茉莉香。
沐妃雪方才走過時留下的卦象,分明是滇南巫祝常用的相思局——九片花瓣首尾相銜,恰似情絲難斷的連環扣。
"這是雪蓮子熬的補氣湯..."儀琳從飛檐翩然落下,繡鞋尖沾著的金漆碎屑泄露了她偷闖藥師殿的蹤跡。
小尼姑捧出描金瓷盅時,腕間佛珠突然崩斷,渾圓的檀木珠子滾進石縫里叮咚作響。
龍傲天伸手去接的剎那,竹林外傳來銀鈴輕響。
沐妃雪不知何時折返,指尖捏著片青翠竹葉抵在唇邊,吹出的調子竟與密室木魚聲暗合。
她月白裙裾掃過儀琳散落的佛珠,那顆滾燙的雪蓮子"噗"地落入溪水中。
"龍大哥的內傷,用大理龍血樹汁調理更見效呢。"沐妃雪笑眼彎彎地遞上鎏金竹筒,筒身還帶著她懷中的體溫。
竹葉在她掌心碎成七片,落地時恰好補全了先前卦象缺失的坎位。
銅鐘暮響穿透三重院墻,驚起檐角蹲守的烏鴉。
龍傲天剛要開口,忽覺背后汗毛倒豎——七步外的青銅古鏡泛起漣漪,鏡中倒影竟比本體慢了半拍抬手。
他佯裝俯身拾取佛珠,袖中暗扣的三枚銅錢已嵌入青磚縫隙。
"施主好眼力。"鏡面波紋驟散,無名高手玄色袈裟無風自動,腰間玉帶扣竟是西域金剛宗的日輪紋。
他足尖點在銅錢陣眼上,青磚下的蚯蚓突然僵直如鐵簽,"就是不知參得透《大日經疏》,可識得這招'摩醯首羅天'?"
龍傲天后仰避開撲面而來的掌風時,瞥見對方袖口沾著千佛窟的月光砂。
昨夜那三十盞多燃的酥油燈,原來不止是密宗傳承的征兆。
他旋身踩上試劍石的血紋,石縫里滲出的露水突然蒸騰成霧,將兩人身影籠進朦朧光暈。
"龍居士當心!"虛竹的驚呼混著破空聲襲來。
無名高手指尖彈出的佛珠撞上虛竹擲來的蒲團,炸開的棉絮里飛出十八只金翅甲蟲——正是吐蕃僧侶慣用的蝕骨蠱。
沐妃雪竹筒中的龍血樹汁潑灑成幕,蠱蟲撞上猩紅汁液頓時化作青煙。
儀琳趁機甩出水袖卷住古鏡,鏡面映出的無名高手脖頸處,赫然浮現出與成昆相似的胎記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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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可知密宗真言最忌心浮氣躁?"龍傲天忽然并指為劍,點在試劍石某處凸起。
地面血色紋路如活物游走,竟將無名高手袈裟上的日輪紋改寫成"卍"字符。
他袖中青銅片與密室經卷共鳴,震得院中武僧的降魔杵嗡嗡作響。
無名高手暴退三步,足底在青石板上犁出兩道焦痕。
他盯著龍傲天衣擺無端卷起的旋風,突然發現那些氣流在暮色中勾勒出半部《金剛頂經》——昨夜千佛窟缺失的梵文正懸在少年掌心。
"好個移花接木!"玄苦的嘆息從廊柱后傳來,老僧手中轉動的念珠突然停頓。
龍傲天方才借試劍石改寫的陣法,分明用上了天竺幻身術的精髓。
佛龕里沉睡的木魚再次自鳴,這次連菩提樹都跟著泛起淡金光澤。
沐妃雪突然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入陣眼。
卦象中的茉莉花瓣凌空飛舞,每一片都映出龍傲天不同的招式殘影。
儀琳見狀急忙扯斷佛珠手鏈,檀木珠子落地成陣,竟將血色紋路引向東南角的蓮花地磚。
無名高手瞳孔驟縮,他苦練二十年的"大輪明王印"在此刻出現了微妙偏差——龍傲天周身流轉的氣勁,正巧卡在他手少陽三焦經的必經節點。
少年看似隨意的起手式,竟暗含了密宗三脈七輪的所有變化。
暮色徹底吞沒最后一線天光時,龍傲天指尖凝聚的露珠突然折射出七彩佛光。
無名高手暴起的殺招在離他咽喉半寸處凝滯,玄色袈裟無風自燃,露出內襯上繡著的星宿海圖騰。
(本章完)無名高手踉蹌后退時,青銅古鏡突然發出裂帛般的脆響。
玄色袈裟燃盡的灰燼中,星宿海圖騰在月光砂映照下竟泛起磷火般的幽藍。
龍傲天負手而立,試劍石上的血色紋路如同活物般在他靴底游走,將最后一絲朱砂痕跡吞沒。
"阿彌陀佛。"玄苦撥開擋在身前的武僧,枯瘦手指拂過古鏡裂痕時,鏡面突然映出三十年前的模樣——那時密宗院的青磚還未生苔,檐角的青銅風鈴也不曾缺角。"龍居士可知,這密室本是達摩祖師面壁之處?"老僧話音未落,原本散落在地的檀木佛珠突然凌空懸浮,在暮色中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沐妃雪提著染血的裙裾正要上前,卻被儀琳甩出的水袖纏住腳踝。
小尼姑腕間新換的佛珠泛著藥香,顯然剛從藥師殿取來。"姐姐的茉莉卦象還差離位未成呢。"儀琳指尖輕彈,先前落入溪水的雪蓮子突然破水而出,帶著水珠在青石板上滾出焦黑的痕跡。
圍觀的武僧們不自覺后退半步,他們手中降魔杵的嗡鳴聲突然拔高。
龍傲天余光瞥見東南角蓮花地磚正在緩緩移位,那正是密宗傳承開啟時才會觸動的機關。
他佯裝整理衣襟,實則將無名高手遺落的玉帶扣踩入磚縫——西域金剛宗的日輪紋與蓮花紋咬合的瞬間,整座密宗院的地面都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
"龍大哥!"沐妃雪突然驚呼,她腰間銀鈴無風自響。
眾人這才發現無名高手方才站立處的青磚,竟被掌風余波震成了細密的蛛網紋。
玄苦手中念珠突然崩斷,一百零八顆菩提子落地時,恰好填補了每道裂痕的節點。
龍傲天緩步走向青銅古鏡,鏡中倒影的衣袂翻飛竟比本體快了三息。
當他伸手觸碰鏡面時,檐角三十盞酥油燈同時爆出燈花,飛濺的火星在空中凝成梵文"開"字。
沐妃雪袖中滑落的竹葉鏢突然調轉方向,將儀琳正要拾取的佛珠釘入墻縫——兩個姑娘眼神交匯處,火藥味比方才的生死對決更濃。
"此乃因果。"玄苦突然以杖擊地,震起滿地落葉。
老僧僧袍鼓蕩間,那些枯葉竟在空中拼湊出半幅經絡圖,與龍傲天在《大日經疏》中所得殘卷完美契合。
最年長的監院僧突然撲通跪地,他手中降魔杵的蓮花紋正在褪去銅綠,露出內里暗藏的天竺梵文。
暮色徹底籠罩寺院時,龍傲天忽然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沉香氣。
這味道與他懷中青銅片沾染的千年古剎氣息截然不同,倒像是從地底滲出的陳舊墨香。
他假裝俯身系緊靴帶,指尖觸地瞬間,青磚傳來的震動竟暗合昨夜千佛窟的木魚節奏。
虛竹突然拽住他衣袖:"龍兄且看!"小和尚指向菩提樹影,月光穿過層層疊疊的葉片,在地上投出的光斑竟組成指向后山的箭頭。
龍傲天正要細看,沐妃雪突然將鎏金竹筒拋向空中,筒中龍血樹汁潑灑成幕,在月光下映出密密麻麻的密室方位圖。
儀琳氣鼓鼓地甩出水袖,袖中暗藏的艾草粉將血幕沖散。
小尼姑指尖亮起藥師殿獨有的青磷火,火光照耀處,青銅古鏡背后浮現出指甲蓋大小的機括按鈕。
圍觀的武僧們齊聲誦起《楞嚴經》,聲浪震得檐角風鈴瘋狂擺動,卻蓋不住地底傳來的齒輪咬合聲。
龍傲天的手掌懸在機括上方三寸,忽然察覺玄苦的呼吸頻率變了。
老僧常年捻動佛珠的右手食指,此刻正以特定節奏輕叩杖頭——那是少林最高深的摩訶指法,亦是開啟密宗傳承的最后一道密鑰。
夜風卷著幾粒月光砂掠過他手背,皮膚突然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密室機關啟動的轟鳴聲中,龍傲天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石壁移開的縫隙里涌出帶著霉味的檀香,混著某種類似龍涎香的古老氣息。
他回頭望了眼沐妃雪攥緊的銀鈴,又瞥見儀琳咬破的唇角,突然覺得這密室中的秘密,或許比美人嗔怒更值得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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