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馴服
◎“姐姐,其實我也會害怕。”◎
這個消息夏歌剛聽到的瞬間,愣了一下,沉思了好一會,才開口說:“別開玩笑。”
而此時的江回舟卻是俯視視角,夏歌眼底的那一抹詫異完全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果然,姐姐是一點都不清楚那家伙的心思,只是她的沉思也代表了很多事情。
江回舟忽然低下頭,虔誠的親了親夏歌的眼睛,而后把頭埋到了對方的肩膀上,似乎是要說的話不想對著她的眼睛一般。
“姐姐,我真的好幸運。”
這一個吻不夾雜任何欲·望,里面只有濃濃的愛意還有那一抹慶幸,讓夏歌那顆心顫了顫——他好像真的成長了很多,她輕笑了下,吻了吻對方發頂。
“畢竟,是你上輩子做了好多好多好事才求來的不是嗎?”
這話說在江回舟的耳邊,溫熱的呼吸像是在鼓勵他一般,又僵硬著開了口。
“姐姐,其實我也會害怕。”
“離開的這兩年我發現,自己以前只會幼稚的索取,甚至覺得自己優秀而得到姐姐的偏愛是理所當然的。”
“可能,也許,”這話讓江回舟心底覺得很酸澀,他嘆了口氣才又繼續說道,“我覺得哥哥那種更會體貼、有著更成熟心理的人才更適合姐姐,所以······”
難怪這家伙碰到自己哥哥的時候就像是炸了毛的小貓,原來是覺得自己的領地被侵占了,所以感覺到了威脅,張牙舞爪的想要捍衛。
一段時間的沉默,江回舟以為夏歌不會回答的時候,她嘆了口氣,“那都是你的假設,就算你幼稚,小氣,不可愛,”
這話剛說出口,夏歌就感覺到自己懷里的家伙不滿意的扭動了一下,她笑了笑繼續說道,“那也是我喜歡的那個啊。”
這話像是一劑上好的藥方,將江回舟心里的那點小別扭完全治愈,他滿意的哼了一聲。
“而且,就像是婚姻法里說過的,互相忠誠,互相尊重,互相關愛,就算在外人眼里在不可思議,我們依舊很適合。”
原來,不只是她自己會害怕,江回舟這個家伙竟然也是這般。他給予自己的安全感,是將自己的全部交付到了自己手里,而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夏歌開口說道,“我帶你去見幾個人吧。”
家養的貓貓在徹底被馴服之前,需要和每個家庭成員都打好招呼。
江回舟還沉浸在她剛剛口中說過的喜歡兩個字,歡喜的找不到北,這會讓他去干什么他估計也只會傻乎乎的點頭。
“嗯嗯。”
“在那之前,先找下知倩吧。”夏歌摸了摸懷里乖巧小貓的下巴,“我有點擔心她。”
懷里的小貓得意的親了一口姐姐,然后開始炫耀自己做的,“他們知家亂成了一鍋粥,我已經提前找好了知簡,那家伙雖然混蛋愛玩,但是對自己妹妹還是不錯的。”
“他今早就趁亂偷偷把知倩放走了,而君尋那家伙現在應該已經接上知倩去他那了,我先帶你去看看?”
“哦?”忽然意識到什么,夏歌瞇了瞇眼睛,“所以你中午的時候湊過來要獎勵就是為了這個?”
莫名有點心虛,江回舟還是應了下來。
“今晚你自己睡沙發。”
“啊?!不是說喜歡我嗎姐姐?姐姐~姐姐~”
利落的起身,夏歌決定將不跟自己商量就偷偷處理的小貓丟在身后,并且要和他冷戰一天。
過了一會之后,小貓的眼神實在是可憐,又實在是好看,夏歌嘆了口氣,要不冷戰兩小時。
又過了一會,小貓開始說屋里太熱,脫掉了自己的西裝,只剩下里面那個掉了三顆扣子的襯衣。
算了,還是先不冷戰了。
可以和姐姐貼貼的小貓得意洋洋,剛想討要一個親親,知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氣的江回舟憤怒的盯著夏歌的手機,又把夏歌逗笑了。
“夏歌!我給你說,還好我機靈,說股份早就不在我手里了。”那邊知倩得意洋洋,“現在我大伯氣的要死,卻又沒任何辦法。打又打不得,罵又不敢罵,生怕我還留了后手。”
“嗯,不錯。這次出來什么都沒帶吧?”夏歌松了一口氣,臉上的擔憂退卻,“卡號給我,我給你轉一下這個月的投資收益。”
還不等那邊知倩拒絕,她又補充道,“你最喜歡的那幾家奢侈品店鋪,可都上新了。”
感受到了那邊的猶豫,夏歌又加了一句,“古馳、普拉達、lv、愛馬仕、巴黎世家······”
還沒等她繼續說下去,那邊知倩直接哀嚎出聲,“好了好了,你這個誘·惑我的壞女人!我馬上把卡號發給你。”
這邊問題解決了,夏歌側頭看了眼身邊氣鼓鼓的江回舟,神色帶了點感傷。
“我明天帶你去,見見我的家人。”
上一次來的時候可能是因為臨近下雨,空氣沉悶,而這一次夏歌帶著江回舟來見自己父母的時候,倒是格外的晴朗。
她看了一眼身邊穿的整整齊齊像是要參加什么重大宴會一般的江回舟,偷笑了一下。
這家伙從聽到要去見自己父母開始,整個人就像是擰緊了發條,上躥下跳的,一遍研究買什么禮物好,一邊又焦慮自己最近沒有好好買過衣服,沒什么好搭配的。
夏歌看著這家伙的衣柜里滿滿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最后又被拉到店鋪里,做造型選衣服,一連串伺候的人手,讓夏歌徹底明白了為什么江回舟這家伙先前有著少爺脾氣——他本來就是個被嬌慣出來的小少爺。
而小少爺江回舟挑選了幾十套衣服,最后選中了一套,周圍的店員面上沒有任何的不耐,反倒依舊在衷心的稱贊他的英俊以及優雅。
夏歌在一邊忍俊不禁,最后揮揮手將東西全部買下——用的江回舟的卡。
這家伙又故意作妖,得意洋洋的跟周圍的店員們炫耀,“姐姐真好。”
搞得那些知道他身份的店員們不斷用眼神打量著他們。
而現在的江回舟似乎是過于緊張了,走起路來姿勢都有些怪異了,夏歌側頭一看,才注意到,這家伙開始了同手同腳。
她忍不住被他逗笑,“怎么,真的這么緊張嗎?”
似乎是有些惱火中又帶了點惱火,江回舟小心翼翼的拎著禮物,委屈地說:“你也不提前告訴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接納我。”
然后又格外懊惱的看著手中的禮物,又開始嘟嘟囔囔,“就這么點東西,岳父和岳母不會······”
他還沒說完,夏歌點了點他的腦袋,“還沒答應嫁給你呢,怎么就提前喊上了?”
“我先提前鍛煉一下,等以后喊起來更順口。”偏偏江回舟理直氣壯,臉上一丁點的心虛都沒有,但是說完卻又繼續同手同腳的超前走著。
“嗯?鍛煉一下?”夏歌悶笑出聲,這家伙簡直是認真的可愛。
卻也因為他的這份慎重緊張,而感覺到一種被小心呵護的溫暖。
其實墓碑是不會說話的,夏歌知道,死去的親人也不會活過來的,江回舟也知道。
但是當兩人真的攜手來到夏歌父母還有哥哥的墓碑之前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被祝福的幸福感。
待到夏歌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完,江回舟非要她先離開,說自己要和未來的岳父岳母還有兄長大人說點悄悄話,她悶笑著走到墓園的門口去等待。
過了好一會,那家伙才出來。
夏歌側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睛,“你哭過了。”
紅著眼眶的江回舟炸了毛,趕緊擦了擦眼睛,嗓子還有點哭過之后的沙啞,“才沒有。”
過了一會,又像是委屈了,貼過去抱緊了夏歌。
“姐姐,對不起。”
炸毛小貓也很可愛,委屈小貓也很可愛,嘆了口氣,夏歌回抱住他,并且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嗯?”
“沒什么,就是覺得很難過,如果我能夠早一點知道就好了。”
“早一點知道也沒用啊,你那時候才多大?我可不想一個喜歡朝哥哥杯子里吐口水的小屁孩出現。”仔細想了下,夏歌說道。
江回舟噎住,一口悶氣出也不是進也不是,扭過頭去開始了生氣。
“好啦,不要生氣啦。”想著轉移話題,讓這個家伙沒有鬧脾氣的機會,夏歌開口問道,“你剛剛跟我家人說了什么悄悄話?”
如果是以前的笨蛋江回舟就會只會被夏律師光速帶跑偏,但是現在他變聰明了,依舊扭著頭不理她。
“真生氣了?怎么?哄哄你?”聰明的夏律師感覺威逼沒有用,決定智取利誘一下。
江回舟聽著她這調侃的語氣,沒有任何誠意,更加生氣了,決定要和夏律師冷戰十分鐘。
“唉?哄不好了?”眼見小貓真的生了氣,也不接受哄了,機智的夏律師想到了好主意,“那算了,我收回剛剛的話,不哄了。”
然后竟然真的松開了手,裝作轉身離開的樣子。
剛想要冷戰十分鐘的江·炸毛·貓·回舟,立刻著了急趕緊拉住她,“你都帶我見了未來岳父岳母了,不能再這樣欺負我了!我要去告狀!”
嗯,很好,談判的基本原則夏律師完全運用到了生活中,眼前著急的小貓就是最好的勝利獎勵。
“那,悄悄話還要不要告訴我?”
作者有話說:
說了什么悄悄話,我們也想知道啊!
52、守護
◎那是江回舟的血。◎
“我說,無論你做什么事情,都會支持你的。”聲音中帶了細微的恐懼,但是江回舟的聲音顫了下,依舊繼續說道,“從姐姐選擇回國的時間以及住所我就明白,你是想用自己當做誘餌,讓當年的那群人再度犯案。”
“畢竟,當初你父母去的太過蹊蹺,而那些證據已經過期。”
“今年秋季,是那家日本企業來華訪問時候,如果他們評定國內市場不再盈利,就會徹底撤走。”
“所以,姐姐,你回來了。”
夏歌和他對視了一眼,他神色中帶了痛苦,但是眼神中卻滿是堅定,一時間聽得她有些難以開口。
半晌,她才沙啞著開口,“所以,這樣你也會支持我嗎?”
“會。”江回舟哽咽著開口,明明那么悲傷,卻仍舊倔強的看著她,“但是,你必須帶上我一起。”
還沒等夏歌反駁,他就繼續說,“姐姐,我不想成為你。”
“世界上如果沒有你,獨自生活的苦,我不想經歷。”
夏歌臉色變了好幾下,畢竟對方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讓她措手不及,但是字字句句她卻全然理解。最后無奈嘆了口氣,像是哄小貓一樣,“那不一樣。”
江回舟眉頭微皺,“哪里不一樣?姐姐,我也是你的家人了,剛剛我已經和未來的岳父岳母說過了,他們都同意了,你不能這樣對我。”
他話里有話,夏歌也知道這種事情如果有他摻和進來,對方會更加忌憚。只是她沒有想好,讓江回舟來趟這趟渾水。
只是她剛剛心生怯意,不著痕跡地低下頭,江回舟就注意到了,走上前用手輕輕托起她的臉,同她對視。
夏歌抬起頭,就撞進了對方如墨的眼神里。
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黑色的瞳孔認真的盯著她,眼尾依舊帶著紅紅的印記,那點淚痣招搖在那里。
“姐姐,不要敷衍我。”
實在是,沒法拒絕。
夏歌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再度擁抱在一起,江回舟將頭倚靠在她的耳邊,小心翼翼的又說了一句,“姐姐,我還說了一點別的悄悄話,你先答應我,不要生氣好不好?”
“嗯?”
“姐姐先答應我。”
敏銳的夏律師覺察到了一絲危險,決定先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細,“你先說是什么事。”
“如果你答應,上次你、你,你想要的那件事我就可以同意。”似乎是有些尷尬,夏歌扭頭的時候,發現這家伙耳朵泛紅了。
“什么事?”她好像確實想起來了,但是讓對方這么害羞的親口再說一遍,實在是一種惡趣味的表現。“好好說完,我會考慮的。”
“那就算了!”泥人也有三分氣性,江·氣性·泥人·回舟,坦然地決定,先不說剩下的悄悄話了,畢竟姐姐的兄長也答應自己,絕對不會告密的。
只是這邊事情解決,夏歌律所又傳來了消息,她不得不趕緊先去一趟。
只是還沒有進入律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瘋狂了的女人在律所門口鬧著要自·殺,她臉上紅腫又可怖,衣衫上也盡是泥土,頭發更是散成一團——讓夏歌一時間沒有認出,這人居然就是之前那個趙才明的夫人。
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幾乎是來不及了,對方眼神陰狠,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東西,朝著夏歌就沖了過來。
周圍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居然瘋狂到這種地步,要知道她故意打了報警電話才在律所門口開始鬧騰。非說他們毀了她的婚姻還有家庭,她的一切都完了。
再趙夫人的世界觀里,她的家庭還有婚姻就是她要守護的一切,而在她心里破壞這一切的就是夏歌這個魔鬼。并且,那個人給她承諾了,只要殺了她,就會給她女兒安排好出路。
幾乎都聞到她身上那股濃郁的汗臭了,那個窮途末路的眼神讓夏歌下意識朝后退了一步,而那女人早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她的目的就是要殺了夏歌。
趙夫人眼里看著夏歌那張美麗的臉,第一時間如果是朝著她的胸膛捅去的話,也許還真的能有機會——但是她遲疑了一下,朝著夏歌的臉捅了過去。
這一瞬間的遲疑,剛好給了身后江回舟機會。
他幾乎瞬間將夏歌拽到身后,接著一腳踹向了這個女人。
那一腳踹的雖然實在,但是對方卻是先下手揮刀的,即使被踹出去,在這之前仍舊將那把刀插進了江回舟的胸膛里。
輕微的皮肉被割裂的聲音,明明那么小聲,卻又無比清晰,噴涌而出的鮮血幾乎是瞬間充斥了夏歌的視線。
“回舟!”
幸好,周圍以為她要跳樓的警察早就來了,見到這一情景,趕緊圍上來,將女人壓住拷起來。
而夏歌卻驚慌失措——那么多的血,她幾乎站立不穩,那個位置剛好是人體的胸腔,她痛恨自己看過那么多的刑法學解釋案例,此時能夠瞬間知道,那個位置對于人來說,是多么的致命。
這一刻她無比痛恨自己,雖然夏歌也不知道自己該痛恨什么,只能無助的用手緊緊按著他的胸膛。
那么多的血,夏歌感覺自己已經看不清東西了,周圍的人迅速撥打了120,但是她一邊按壓著出血口,一邊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對了,給江逾白打電話。
他,他,他應該有辦法。血型,血量,醫生,過往病史,他,應該有辦法。
幾乎是瞬間,對面的人就接通了,那邊江逾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夏歌驚慌卻又竭力鎮靜的語氣驚到了。
她從來沒有這么慌亂過。
“快,知夏律所門口,江回舟被人用刀具捅傷了胸腔,入口深度在三指左右,位置不明,目前出血量,”她強迫自己看了眼那還在流出的血,努力鎮定,“出血量在800cc以上,他已經開始休克。”
“求你,快,想辦法。”
對面江逾白聽到消息的瞬間,也立刻將手中的電話撥通了過去,那邊江家有著最高超醫術并且有著江回舟身體檔案的那一批人,迅速反映了起來。
他知道,這個時候能夠鎮靜的將這些全部分析完,已經用盡了夏歌的全力,即使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但江逾白說出的話沒有半點職責。
“堅持住,江家的醫生會在五分鐘之內趕到。”
緊閉的手術室里,精密的儀器全速運轉,整個滬市——不,整個亞洲地區目前最優秀的外科手術醫生能到場的都已經到場,江老爺子動用了自己全部的關系,就算是到場不了的,也也已經通過互聯網共享獲得了一手的病情。
只是,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江家旗下最好的私立醫院,就算是手術室外也是舒適柔軟的座椅,江逾白看著身邊明明臉色灰白卻又強撐著看著那一串紅字‘搶救中’的夏歌,第一次見到了她的脆弱。
“你,要不先去休息?我在這里看著就好。”
他試圖安撫一下對方,已經進去一個半小時了,仍舊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出來——是好事,也是壞事。
像是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夏歌有些木訥,陷落在椅子上開口說話的時候,竟然發不出什么聲音。
“不。”
她死死盯著手術室的門,恍惚的語氣像是自言自語。
“我要等他出來。”
“他還有話沒有和我說完。”
像是強撐著力氣,夏歌大口呼吸了一下,眼前覺得一片漆黑,身體也不由得晃了一下。
江逾白顧不得什么,扶住了她,靠得近了,才能聽到她那已經支離破碎的呼吸聲。
“他害怕離得我遠了,一定不會有事的。”
像是賭咒又像是怨恨,顫的不行聲音從夏歌的牙縫中擠出,她幾乎是渾身都在發抖。
“江回舟,你不是說,要一直陪著我嗎。要是你食言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這語氣中的絕望隨著搶救時間的增長越來越長。
兩個半小時過去了,兩位醫生臉色嚴肅的推門走出,直接朝著江逾白走來:“江先生,我們儲存的血量應該是足夠的,只是江小少爺的出血口太大,又過多的靠近心臟,所以需要您立刻找到合適的人來輸血。”
這話聽得夏歌更加驚慌,如果是這個出血量的話······她不敢想,只能聽著江逾白毫不遲疑地說道:“嗯,這事我知道,趙助理馬上聯系周圍醫院,調動備用血庫。”
然后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夏歌身上,讓她坐好。
“我先去給回舟獻血,你不要著急,一會父母和爺爺就來了,”他皺了皺眉,又吩咐自己助理去買些水,“在這里等著,有事喊醫生。”
“嗯。”夏歌提不起精神,她靠坐在柔軟的墊子上,看著那兩個醫生身上和她一樣,沾了血。
那是江回舟的血。
她看著江逾白離開,明明周圍還有助理以及各種前來等待的醫護,卻覺得無比的空曠和害怕。
她不知道江老爺子是什么時候來的,也不知道江回舟的父母是什么時候坐到她身邊的,更不知道江逾白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她只記得江回舟中午講過的話似乎還在耳邊響著。
“姐姐,我不想成為你。”
“世界上如果沒有你,獨自生活的苦,我不想經歷。”
一陣腳步聲傳來,隨著夏歌耳邊的嗡鳴聲,搶救室的大門開了。
作者有話說:
不敢亂說話,擔心劇透
明天見!
53、詛咒
◎她就活該孤獨一人◎
掙扎了一下,夏歌一時間竟沒有站起身,還是身側的江逾白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踉蹌。
為首的醫生神情嚴肅,對著江逾白恭敬又謹慎的說道:“江小少爺的情況很不樂觀,如果能夠在二十四小時內自主醒過來,才可以算作脫離危險期。”
聞言夏歌的臉上一片蒼白,她想要問點什么,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干涸的可怕,根本說不出來字句。
江逾白扶著她的手不著痕跡的拍了她一下當做安撫,冷靜的開口問道:“能醒過來的把握有幾成?”
“三成。”那個醫生沉默了一下,“還是因為小少爺的求生欲望很強,那把刀插得實在是太巧了,幸好,小少爺的商議口袋中放了一件金屬制品,讓刀刃偏離了位置,才獲得了現在的搶救時間。”
三成,這個把握實在是有些過少。夏歌強迫自己冷靜,她努力張開口,“有什么,是我們可以做的。”
她的聲音像是被砂紙打磨了,沙啞干裂,幸好周圍沒有人講話,醫生勉強聽清了。
“這,”那醫生斟酌了一下,看了一眼江逾白,見他點頭,才開口道:“可以說點什么刺激一下病人,理論上他的聽覺依舊還是可以聽得到外界聲音的,但是最好保持情緒穩定,還有,不要進去太多人,以及保持情緒穩定。”
夏歌想問自己能不能進去,轉頭一看,卻見到了一對相互攙扶在一起的夫婦,衣著貴氣,那位夫人更是哭的傷心。
而一旁的老人頭發已經花白,臉色也不太好看,身邊的人明顯小心的照顧著他,像是擔憂他會情緒激動出什么事。
這就是江回舟的家人吧,夏歌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提出進去看看他的這個無理的要求。
她甚至沒辦法張開口去說,臉上寫滿了愧疚,都怪她,如果她能夠早一點覺察就好了,也不至于·······
江逾白看了眼不遠處的江老爺子,剛想開口,卻被江老爺子的一聲咳嗦給打斷了。
“小姑娘,去就好,這事,小舟做的沒錯。”他花白的頭發隨著咳嗦抖了抖,“老頭子是老了,但是還不糊涂,江家的男人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天經地義。”
只是他的眼眶明顯紅腫,也是哭過的,說不心疼自己的小孫子也是假的。
“去看看吧,小白,跟老頭子一起回去,”他扶著身邊人的手穩穩的站了起來,眼神中的曾經在商場中血雨腥風中拼殺的兇狠,在被觸及底線之時再度顯露了出來。
“看看究竟是誰,這么大的膽子,能查出來原因最好,查不出來,所有有關的人。”
江老爺子又咳嗦了幾下,眼神中的兇狠卻不減分毫,江逾白掩蓋下自己心中的擔憂,上前扶住,兩人穩步離去。
那位哭的傷心的夫人正是江母,她雖然明事理,卻又更加心疼自己的小兒子,但看著夏歌傷心欲絕的樣子,也說不出什么責怪的話來。
“孩子,你去吧,”她被江父扶著,走上前的時候眼淚還在掉著,“他爺爺說的沒錯,小舟做的對,而且你去看,他也是開心的。”
而后她強撐著身體,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本來第一次見面,阿姨應該給你見面禮的,只是這場景,等小舟好了,讓他帶你去家里,阿姨再·······”
只是話還沒說完,她又哭的顫抖,夏歌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阿姨,對不起···,我···”
“好孩子,別哭,小舟會好起來的,他舍不得你,舍不得我們的。”江母努力維持自己的情緒,不想哭的太過崩潰,給還在搶救的兒子聽到心里難過。
一直沉默的江父也開了口,“好孩子,小舟選擇保護你,他沒有錯,你去看看他吧,我們等著你們一起回家。”
濃郁的消毒水的味道,這會好像才能夠傳入夏歌的鼻腔中,她小心的坐在一邊椅子上,早上還會跟她撒嬌跟她鬧的江回舟,現在就那么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胸腔微弱的浮動著。
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能哭,想要開口說點什么,還沒發出聲音,就開始哽咽了。
“江回舟,你不是說好要陪我嗎?”
“我,我多希望,”她幾近說不出話來,轉頭的時候,卻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對戒指。
看著她疑惑的眼神,一邊的醫生小聲的給她解釋道:“這就是江小少爺貼身放到襯衣口袋里的東西。”
夏歌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難怪昨天挑選衣服的時候,江回舟反復問了兩遍那件襯衣上衣口袋究竟能否放東西。
她強撐著拿起那對戒指,純凈的素圈樣式和自己父母之前的那對有些相似,內圈里面卻刻了一個x和一個J——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戒指,難怪······
其中一枚上面有了明顯的劃痕,夏歌用手觸碰了一下,在鉑金上面尚有這么深的劃痕,那,江回舟他該多疼啊。
“只要,”她哽咽著看著還在昏迷中的江回舟,“只要你醒過來,以后,我陪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們再也不分開。”
這話像是有了什么魔力,昏迷中的江回舟的右手小指似乎微微動了一下,夏歌驚訝的看著,她問過了醫生之后才敢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貼了上去。
一直都是溫暖的手,卻冰的嚇人,夏歌小心的握著,像是在數九的寒天里摸到了一塊冰。
只是那輕微的顫動之后,就沒了更多的動作,似乎有什么困住了昏迷中的人,他的眉宇之間緊緊皺著。
時間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夏歌盯著病房里的秒針,一點一滴的滑動,感覺自己幾乎是處于沉沒在深海中的窒息里,明明自己可以呼吸,卻總是覺得下一秒就要被淹沒。
已經凌晨六點了,醫護人員已經換了兩批——只為了能夠迅速清醒的后續救治,而夏歌依舊臉上毫無困意,她滴水未進,也沒有感覺到口渴。
似乎這種意識已經從她身體中脫離了。
已經過去十八個小時了,距離醫生說過的二十四小時,只剩下一點點了。
而那人除了剛開始小指微微的顫動,至今沒有任何醒過來的跡象,絕望將夏歌環繞,她已經沒有眼淚再掉了。
病房外面,江逾白眼圈中全是紅血絲,他已經加班加點忙了一整天了,剛將老爺子還有父母送回去睡下,拿著已經查好的證據,他看著緊閉的房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江先生,您最好去勸一下里面那位小姐,她的狀態已經出現休克前兆了,這樣長時間不吃不喝,似乎也······”一邊剛要換班離開的護士,看著里面的夏歌實在有些同情,鼓起勇氣和江逾白說道。
沉默了一下,江逾白神色未變,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麻煩了。”
消毒之后,江逾白走進了監護病房里面,不由得心頭一顫,一直神采飛揚到處闖禍,卻又在關鍵時候幫助自己的弟弟,就那樣僵硬的躺在病床上。
周圍的儀器滴答聲,混合著呼吸機的聲音,甚至還有輸液的聲音,各種明明都不大,而江逾白進來的瞬間,卻感受到了無比的嘈雜。
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夏歌依舊灰白著臉坐在那邊,小心的握著江回舟的手,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將他整個人溫暖回來。
“去休息一下吧,”江逾白斟酌著開口。
“查到了嗎?”
以為夏歌不會回應的時候,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她口中傳了出來,那語氣中的冰冷讓江逾白都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那人手腳很干凈,”江逾白攥緊了拳頭,“但是我們已經查到,有人用這個女人的女兒的名字在海外開了一個戶頭,里面昨天進賬了三百萬美金。”
又是長久的沉默,似乎思考對于夏歌來說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嗯。”
“蓄意謀殺,買兇殺人,最多也不過是幾十年的光陰,”像是低咒又像是嘆氣,夏歌的神色依舊冰冷,“你說,做錯事的人卻要想著怎么毀滅證據,躲在幕后。”
“什么都沒錯的,怎么卻要躺在這里。”
“以前也是,現在也是,我就知道,”夏歌喃喃自語,“我就知道,”
看著她情緒出現不對勁,江逾白忍不住走上前勸她,“小舟他如果醒來,也不想看到你這樣難過。”
夏歌蒼白的臉轉了過來,和江逾白對視的那瞬間,其中的絕望和懊惱以及悲痛,幾乎讓他心如刀絞。
他聽到夏歌的呢喃似的話語,“我就知道,和我扯上關系,不是什么好事情······父母也是,兄長也是,都怪我。”
她就活該孤獨一人,那些人說的對,她就是天克身邊人。
“夏歌,”這種絕望感讓江逾白都不由得為之一顫,他用手扶住對方的肩膀,試圖讓她脫離這種崩潰的狀態,“你不是,小舟這么做,也是因為你值得。”
“錯的是其他人,你不能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像是被抽去了靈魂,夏歌的神色已經木訥,她呆愣的看了一眼江逾白,然后昏迷了過去。
“夏歌!”江逾白趕緊喊來護士和醫生,只是想要將她從床邊挪走的瞬間,昏迷中一直緊緊由她握著的手,卻忽然反握住了她。
而一邊的醫療儀器們,也像是有了什么預兆,瞬間響了起來。
“小舟!”
作者有話說:
別慌別慌別慌
捏住自己,生怕劇透
明天見
54、夢境
◎“他不放心你。”◎
江回舟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的他能夠聽到夏歌的哭泣,于是他拼了命的想要醒過來,只是朦朧中像是隔開了一道堅硬的墻。
他撞啊撞啊,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是碎了一遍,痛的不行,卻仍舊撞不開那道墻。
在夢里他幾乎誤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只是一個聲音一直在喊著,那是姐姐的聲音。
他答應過的,要永遠陪著姐姐的。
姐姐哭的好傷心,他不能讓姐姐一個人的,他答應過了的。
似乎又突然有了勇氣,江回舟開始拼命在夢境里掙扎,只是像是被淹沒一般,黑暗依舊將他籠罩的死死的。
幾近絕望之時,他忽然又有了一股力量,像是有人在身后輕推一般,他能夠感受到手中緊握的是夏歌的手。
機器的嗡鳴聲傳進耳邊,胸口的疼痛也有了感知,江回舟在醒過來的一瞬間,似乎聽到有個少年的聲音在后面輕喊。
“要好好對小鴿子啊。”
“你承諾過的,不要忘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江回舟模糊的看到夏歌昏厥在他的身邊,而她的手還緊緊握在自己手中。
朦朧中好像聽到江逾白那個討厭鬼,也驚喜的喊著他的名字。他眨了眨眼睛,瞬間記憶開始回籠,劇烈的疼痛襲來,卻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昏睡的時候。
他沒有食言,他承諾過的,他會一直陪著姐姐的。
等到夏歌從白色的病床上醒來,她眼前的一片都是白茫茫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恐懼瞬間將她淹沒。
已經過去二十四小時了!
她剛想起身,卻又一陣頭暈,摔了回去。
這一點聲音,將不小心在旁邊依靠在椅子上的江逾白驚醒了,他趕緊起身走過來,將柔軟的枕頭給夏歌放在腦后墊好,又順手拿起一邊桌子上早就備好的溫水,放在手上試了一下,才遞過去。
門外的江母剛想進來勸自己的大兒子去休息,半掩著的房門讓她和一邊的江父都看到了這一幕,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
自家大兒子他們太過了解,這樣悉心的照料,實在是,讓他們擔憂——畢竟那里面可是自家小兒子早就認定的未來媳婦。
接到溫水,夏歌還沒來得及喝,就著急的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著急的用眼神看著江逾白。
“別擔心,小舟已經醒過來了,”示意夏歌先喝水,替她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套衣服,“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只要安心養著,一個月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這套衣服是我讓鐘叔去采買的,你身上的這件也該換了,不然一會去見小舟,他還要擔心你。”
這個消息像是一劑良藥,瞬間讓夏歌感覺能夠再次呼吸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布滿血漬的衣服,神色再度黯然了一下。
江回舟還活著,他沒有食言。
真好。
既然如此,那讓他受到傷害的人······夏歌危險的瞇起了眼睛,將手中的溫水一飲而盡,她沙啞著開口:“那個女人的丈夫還有女兒,現在在哪里?”
傷害了她最珍貴的人,那就要用最珍貴之物來還。
看著她雖然依舊蒼白的臉,卻在聽到江回舟沒事的時候迅速恢復了神采,江逾白欣慰的同時也在心里感受到了那么一絲的黯然,他不由得想,如果躺在那里是自己······
“已經全面控制了,絕對離不開滬市。”接過她喝完的水杯,江逾白神色嚴肅,也帶了一絲凌厲,“她之前的通話記錄以及見過什么人,已經在緊急查了,再過一會就能得到結果了。”
“只是那人的嘴太嚴,就算我們找到了賬戶,她依舊死咬著不松口。”
“那是她覺得,自己不張嘴,對方答應照顧她孩子的承諾還作數。只要摧毀了她的念想,一切就好辦了。”露出一個冷笑,夏歌點了點頭,勉強起身打算去換衣服,卻注意到一邊的江逾白臉色同樣蒼白的嚇人。
這時候她才記起,他當時給小舟獻血之后又忙碌了整整一天。
“你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小舟。”
這一點關心讓江逾白幾乎是受寵若驚,他抿了抿唇,卻開口說道:“小舟不放心你,讓我在這里看著你。”
聞言夏歌臉上扯出一個笑容來,“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不放心你。”
這句話說完,江逾白默默咽下了自己口中的那句,我也是。
原本他以為自己只要遠遠的看著夏歌就好,只是這樣細微到微不足道關心,又讓他的心再度感受到了濃濃的不甘。
整理好一切之后,夏歌穿了一身深藍色裙裝,設計的落落大方,這個顏色倒是襯得她臉色好了些。
她小心的推開了隔壁病房的門,一眼就看到醒來的江回舟面色帶了點青白,呆愣愣的看著天花板。
“回舟,”她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又感覺到自己眼眶有些酸澀了,剩下的話怎么都說不出來了。
而本來呆愣的江回舟聽到這個聲音,略帶青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姐姐,”似乎說話牽動了他的傷口,他面露痛苦卻又忍下痛呼,“你沒事吧?”
本來還能忍住淚水的夏歌,聽到這一句,眼淚砸了下來。
她走過去,看著江回舟纏滿繃帶的胸膛,纖長秀雅的手上全是各種針口,帶了難看的青紫,她輕輕用手慢慢拂過,哽咽說道:“這該多疼啊。”
本來想抬手給她擦下眼淚,最后卻被拉住手的江回舟神情嚴肅,“姐姐,不要哭,我答應過你的哥哥還有父母,會好好保護你的。”
這原來就是他沒有開口和自己說過的剩下的悄悄話嗎。
“好,我以后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將眼淚擦干,夏歌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溫暖從心中蔓延開來。
年少時候的經歷一度讓夏歌不得不到處攆轉,爺爺奶奶那邊是早就依靠不上的,他們更在乎能夠給他們養老的小叔一家人,所以一腳踹開拖油瓶的她自然是正常的。
而寡居的姥姥收養了她不足一年,也抱病去世了。
離群索居,獨自一人太久,她對于感情這種東西似乎是處于一種全然無所依靠的狀態。
還好,此刻她又重新被人填上了滿滿的愛。
這個傻瓜,用命來告訴了她,有人會一直愛她,保護她。
“你怎么這么傻,”她忍不住,還是說出了口,“怎么能拿自己擋在我面前呢?”
江回舟怔了一下,又笑了起來,“姐姐,我總不能眼看著你受到傷害。”
“而且,我這不是沒事嗎,畢竟我已經答應過,永遠陪著你,絕對不能食言的。”
夏歌的心柔軟的不成樣子,這個笨蛋對自己有著莫名的吸引力,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溫柔,將她冰冷的心揣得熱熱的。
“你記住,以后也要保護好自己。”
兩人正在這里說著話,江逾白敲了下門,走了進來。
“夏歌,江大湖指名要見你。”
定然是緊急的事情,不然江逾白不會在這個時候喊她的,夏歌點了點頭,小聲的安撫了下江回舟。
“你先休息,我去處理點事,”夏歌摸了摸他的額頭,帶了點傷口后略微發燒的溫度,好在不是昨晚那樣的冰冷了,“一會就回來陪著你好不好。”
難得見她這么溫柔的樣子,江回舟和不遠處的江逾白都愣了一下,而后他小心的點了點頭,眼巴巴的看著夏歌走出門,可憐的樣子讓夏歌不由得回頭看了好幾遍。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是有什么要緊事?”抬起手表,夏歌看了眼時間,這個時候,對方估計知道江回舟和她的事情了,畢竟鬧得這么大,估計圈子里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了。
江回舟面色也陰沉著,這家伙死活不開口,非要等到夏歌出現,就連老爺子出面都沒用。
但是關鍵線索還真是在他那里,所以不得不把夏歌喊了過來。
“就在醫院的私人會議室里,”輕輕的幫夏歌打開門,江逾白有些擔憂的看著她依舊蒼白的臉色,卻又沒有什么辦法,“你小心一些,他要求單獨和你見面。”
剛踏進會議室,夏歌就注意到了一臉不屑中卻又透露出幾分緊張的江大湖,他坐在會議室的座位上,圓胖的臉上竟也看出幾分蒼老。
“你倒是有膽量,”他抬了抬頭,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夏歌,閃過一絲懷念,像是在看什么人。
隨便找了個座位,夏歌一邊坐下,一邊輕飄飄的說道:“是嗎?”
一句話四兩撥千斤,讓對面的江大湖更是尷尬。
他咧了咧嘴,一時間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你和你媽媽太像了,當年,我剛接手公司的時候,有個工程隊把建筑垃圾偷著倒入了旁邊的村落里,堆積太多,導致塔防,砸傷了幾個村民。”
“你媽那時候還年輕,剛拿到律師證回國呢,卻敢連夜一個人拿著照相機去工地探底。”
他臉上掛上了對過往的懷念,“你媽可厲害呢,勝訴賠款的數額讓我那個季度白干,該賠的都賠了。”
“不管你信不信,你媽出事這件事,當年我是不知情的。”情緒激動起來,江大湖嘆了口氣,“就算他跟了你爸,我也怎么會忍心······”
突然夏歌打斷了他,“我的時間很寶貴,希望你有事趕緊說。”
江大湖不由得話音一頓,復又嘆了口氣,“這次的事,當年的人絕對是有參與的,因為我昨天見到了那家人,從日本已經趕來了。”
“當年,你媽媽出事之前,也是這家人出現的時候。”
作者有話說:
小江沒事噠~
明天見呀!
55、恢復
◎“不會耽誤姐姐吧?”◎
從私人會議室出來,夏歌感覺似乎一切都開始變得有跡可循,全部的線索好像串聯在了一起。
只是這樣的思考讓她本來就過度消耗的體力雪上加霜,剛推開門走出來,她又覺得頭有些暈。
一直在一邊等待的江逾白趕緊扶住她,“先去吃飯吧,醫生說你現在是需要休息,不能再這樣拖著了。”
倒是也沒有反駁,夏歌點了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機給知倩打了個電話。
“有點事要你幫忙了,你去律所先忙著,”她的聲音疲憊,想了下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有不懂得可以問君尋,資金方面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幸好之前的時候就將上市方案資金流那邊,讓David來管理,雖然當時江回舟鬧了好大的小脾氣,但現在看來,竟然也不至于一下子一團糟。
知倩連連點頭,她還想問些什么,但一邊的君尋拉了拉她的手,倒是沒有繼續追問,只讓夏歌多注意身體。
“你這幾天就住在這邊的房間里就好,”皺著眉看著夏歌一直在忙碌,江逾白有些無力,他也沒有什么辦法來勸說讓她趕緊休息,只是也覺得一陣頭暈,畢竟昨天血庫缺口,他一個人補了500ml,又一直忙到現在。
夏歌點了點頭,剛想說什么,就看到江逾白蒼白著臉,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她來不及多想,雙手一緊趕緊扶住了他。
這人,竟然還在這里勸她休息,夏歌嘆了口氣,幸好一抬頭就看到江父和江母從病房里走出來,不然她實在是沒有力氣扶住這個人了。
明明一眼就能看得出他和江回舟是親兄弟,但這樣近距離的扶著他,倒是也能分辨得出兩人的不同。
夏歌搖了搖頭,將他安頓好之后,又去了江回舟的病房,再不過去,那家伙估計一會又要生氣了。
“回舟?”剛到病房,夏歌就看到江回舟皺著眉,似乎是有些疼痛的過分。
聽到夏歌的聲音,江回舟立刻望向了她,漂亮的眸子里滿是期待,可憐巴巴的就那么看著。那對眼眸依舊和以前一樣漆黑明亮,只是眼白處卻帶了許多紅血絲。
“姐姐,你終于回來了?”說罷,似乎是有些難過,他卻沒有說什么,只是臉上的無助顯而易見。
看的夏歌更是心疼急了,“醫生怎么說,傷口現在疼的怎么樣?剛剛是有些關于案子的事情要處理,擔心你操心,所以沒有告訴你。”
“剛處理完你哥又暈倒了,”坐到一邊給拿過護士手中的水杯,小心的用沾了水的棉簽擦拭了下江回舟的嘴唇,夏歌才接著說道:“不過別擔心,他是昨天給你獻血又加上忙了一宿,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江回舟乖巧的任由夏歌照顧,神色中有些疲憊,看的她又是一陣心疼。
“這段時間我會留在這里好好照顧你的,不要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不會耽誤姐姐吧?”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江回舟,漏出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畢竟姐姐最近要忙起來了,而我又幫不上什么忙。”
夏歌神色溫柔,“乖,你在我身邊,我也會覺得安心。”
也許真是應了醫生的話,江回舟本來身體底子就好,求生欲望又強,度過危險期之后,身體恢復的飛快,不過二十天左右的時間,就已經在床上躺不住了。
今早之前趙夫人當眾行兇案件要開庭審理,律師雖然是江氏集團培養的最頂尖的那一批團隊,但是作為證人,夏歌依舊得出庭。
出庭之前,她早早的去看過一次,雖然不符合規定,但是這次會面看得出來讓本來咬緊牙關的女人,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其實夏歌也沒有說什么話,她只是帶了一份趙夫人女兒的成績單,只提了一句,“覆巢之下無完卵,你真的以為你閉緊了嘴,幕后的人就會放過你嗎?”
對面就被自己腦補到直至出庭的時候,面色都是灰白的,甚至在法庭上當場推翻了自己口供,說有人在幕后指使。
案件存疑,延期審理,但是這一來一回又耽誤了些時間,夏歌回去的時候又剛好碰上江逾白,一同進入病房的時候,果然見到了一個不高興的江回舟。
他看著兩人一同走進來,開口了,“吆,哥,這么閑呢?不是早上剛看過我嗎?”
江逾白也是不遑多讓,“沒辦法,你現在身上流淌著我的血,我放心不下,只能多來看幾次。”
“呵,哥,這話你自己聽聽,都不覺得自己臉皮燒得慌嗎?”翻了老大一個白眼,江回舟發現,自從自己轉到這個特護病房,夏歌為了照顧自己將工作全部都挪了進來之后,自己哥哥出現的頻率可以說得上是過于勤奮了。
幾乎是每天必到,甚至也將自己的工作挪了過來,而自己每次一開口,這家伙就拿兄弟情深、血脈相連來堵自己的嘴。
江回舟慪的都快翻白眼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哥哥居然臉皮厚道到這種程度。
今早他好不容易撒嬌,讓夏歌親了一口自己,剛想再親一口的時候,這家伙推門就進來了,氣的他牙癢癢。
見到兩兄弟又吵了起來,夏歌笑著倒了杯水在旁邊看著,一開始她還有些擔心,后來發現這倆人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用江母的話來說,就是養了兩個互相咬來咬去的小狗。
但兩人的兄弟感情卻能夠一眼看得出來,江回舟最初那幾天身體沒有恢復,臉色蒼白,而江逾白幾乎是日夜都待在醫院里。等到江回舟身體好一些了,整個江家的人包括夏歌,都像是一起大病了一場,明顯看得出都瘦了些。
這邊兩人正斗嘴呢,江老爺子又定時定點的中午來視察一般的探病了,他身后跟著的自然是鐘叔,手中一成不變的拎著一個巨大的食盒。
見怪不怪的,夏歌趕緊上前去迎接,這么大的一個食盒,實在有些為難鐘叔了。
很好,打開一看最中間的那一份必定是一碗料多味濃的魚湯。見到夏歌看到魚湯有些憋笑,江老爺子尷尬的咳嗦了一下。
“呵,今天隨便釣了一下,就出了這幾條小魚,隨便喝點好了。”
一開始夏歌還是相信江老爺子的,但有一回她喝了一口明顯是石斑魚的魚湯,而江老爺子在一邊大肆渲染自己怎么在自家魚塘里英武地將這條魚釣出來之后,她終于明白那倆兄弟為啥會一直憋笑了。
誰家魚塘里能養出野生的石斑魚啊!
江老爺子看著夏歌的眼神,實在是有些心虛,他左看看右看看,丟下一句好好養病,就趕緊離開了。都怪這倆臭小子,拆自己臺,自己不過是一個釣不到魚的可憐老頭子罷了。
喝了一口鮮美的魚湯,夏歌看著明亮的窗戶玻璃,窗上映出兩兄弟一邊吃飯一邊斗嘴的場景,她漏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過美好,她甚至有些記不清自己孤獨的時候了。
可能很大程度上,人就是一種群居動物,當離群索居太久,對于親人的渴望不會消失,只會更加深的埋到內心,直到再度擁有,這種情感才會徹底被滿足。
她看了眼斗的正兇的兩兄弟,吃完之后正準備收拾,卻被江逾白接過,利落地將桌面收拾好遞給了在一邊等著的護工。而江回舟靠在床上,哼了一聲,似乎對這家伙的格外殷勤有些不滿。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夏歌告狀,“以前倒是沒見過哥你這么勤快哈,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而江逾白則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他一邊優雅的將領帶重新整理了一下,一邊不著痕跡地嘲諷了一句,“那是因為我親愛的弟弟,你的眼神實在是太差了,以前居然都沒有看到過。”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夏歌記起了件正經事,“先等一下,我問過醫生了,今天可以幫回舟擦一下身上了,等會換好藥,逾白幫我扶著他可好?”
畢竟,昨天問過了,江小少爺完全抗拒讓護工幫忙,甚至眼巴巴的賣慘。
聽到夏歌對自己的稱呼,江逾白嘴角彎起一個弧度,這可是今早他再次聽到她稱呼自己江總之后,用上了自家弟弟的絕招——賣慘才得來的。
一句,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就輕松在夏歌眼底看到了愧疚。
“當然,能幫到我的弟弟,實在是一種榮幸。”一邊干脆的答應,江逾白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畢竟上次給他洗澡,還是在他三歲的時候。”
“畢竟那次實在是,讓人印象分外深刻。”
果不其然,夏歌被勾起了興趣,她臉上帶著笑容,眉眼彎彎地掃了一眼憤怒的江回舟,興致勃勃地等著江逾白開始說他小時候的糗事。
“江,逾白!”忍無可忍,江回舟這些天聽自己小時候的糗事已經聽到耳朵痛了,尤其是自己媽媽,甚至會帶來自己小時候的照片來配圖講故事。
絲毫不受他的影響,江逾白將會議延遲的消息發給了助理,挑了挑眉看著自己的弟弟,“你應該叫我哥哥,很沒有禮貌哦。”
“哥,哥,你趕緊走,”幾乎是從牙縫中憋出了這幾個字,江回舟可憐巴巴的看向了夏歌,“姐姐,我不要他幫忙,你幫我隨便擦一下就好。”
“我怕他會趁機掐我,就像是小時候那樣。”
作者有話說:
奇怪,我怎么找不到怎么一鍵感謝了
最近突然降溫
昨天中午熱得要命接近37°,然后今早就21°了
我還以為是氣溫滿減了
這個溫差真的很山東
絕對沒有任何銜接,光速讓你體驗秋天的到來
56、哀怨
◎“姐姐,你要不親自摸一摸,看看我的傷口好了沒?”◎
“姐姐,帶我回酒店就好,我不要和你分開。”江回舟這句話落下的瞬間,一邊的江逾白就冷哼了一聲。
他捏著一本厚的要命的財經時報在一邊坐著,聽到江回舟又跟夏歌撒嬌,那點子優雅和耐性瞬間消失。
“你這不是要夏歌為難嗎。”
聞言夏歌也點了點頭,已經過去兩個月了,雖然案子還沒有最終審理完畢,但江回舟已經恢復的大好了,可以出院了。
問題是江母實在是有些擔心,想要他回江家住,畢竟那邊家庭醫生也在,到底是方便一些,而這家伙非要鬧著跟夏歌走。
“江姨也是為了你好,”夏歌嘆了口氣,貼近他的耳朵小聲的說,“我到時候經常去看你好不好?”
“你是丟下我一個人嗎?”江回舟盯著她看,眼睛亮亮的,這些日子養傷倒是將他養出了幾分血色來,本來就好看的那張臉竟然又多了幾分先前沒有的神采來。
夏歌避開他的視線,這家伙恢復的差不多了,每天都鬧著要跟她回去,而且一到了晚上,手腳就開始了不老實。倒是也難怪她最近都有些不敢直視江回舟了,畢竟這還是在醫院呢。
“那可是你自己家。”夏歌忍不住提醒道。
江回舟小心地走到她的身邊,貼近之后才開口說話,礙著他身上還有傷,夏歌雖然覺得有人在略帶窘迫,倒是也沒有推開他。
“可是,姐姐你說過過,會永遠陪著我的。”他的聲音委屈中帶了點沙啞,像是被欺負壞了貓,當然只有主人才知道,這只小貓的脾氣有多壞。
“而且,姐姐你不是說好,要對我負責的嗎?”他脫口而出的話,讓夏歌實在是忍不住了,她趕緊捂住這家伙的嘴,小心地看了一眼在旁邊看書的江逾白,又用了點力捏了捏他的手。
“別說了,”她有點臉紅,想了想,“要不,我現在去買套房子,到時候距離江家近些可好?”
這話說的倒是也無可厚非,知夏律所上市之后,分成了兩份業務,一份是夏歌和她工作室專門為賠償額度極高的重大案件的業務,另一份則是由君尋和知倩兩人負責的小微企業的大部分訴訟流程案件。
再加上早些年在英國的投資,夏歌倒是也有底氣能夠說出這種話了,畢竟江家附近,幾乎可以說得是滬市上寸土寸金的位置了。
“可是,那還要多久啊?”江回舟說道,委屈的把下巴搭在了夏歌的肩膀上,虛虛的用手臂環繞著夏歌,“姐姐,你可是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的,可不能食言啊。”
夏歌嘶了一聲,被他鬧得有的癢,忍不住笑出了聲,“別鬧了,你先回家,我到時候去接你不就好了?”
一邊的江逾白看著手中的書,表情沒變,“我名下還有套房產,以前投資的時候買的,就在江家老宅附近,夏歌,你要是想買房子的話,可以考慮一下。”
聽到這話,江回舟眼前一亮,“是不是在麗園那套,我記得已經是裝修完全的了,姐姐,你快答應他,到時候我們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
夏歌望向江逾白,還沒開口,就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臂用了點力,她又輕聲笑了一下,“那倒是不知道要多少錢了,畢竟那可是江總裁的投資,他哪里有看走眼的時候,估計已經升值許多了。”
這句玩笑話,帶上了熟悉的江總裁這個還是許久以前才聽過的稱呼,江逾白不由得微微愣住,那時候他過分傲慢,甚至誤以為她······
思緒瞬間飄遠,江逾白攥緊了手中的書,“那倒是讓夏律師說錯了,我也有眼光不準的時候。”譬如當初對她的偏見,所以如今只能······
“也不用出錢了,你們先去住著吧。”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帶了點笑意,“就當是,我投資失敗的懲罰好了。”
這邊敲定了出院,那邊知夏律所卻迎來了一個熟悉的女人,她臉上掛著青紫的痕跡,因為是拿著夏歌的名片來的,知倩出于好奇,接待了她。
剛一見面,知倩就覺得有些眼熟,她皺了皺眉,卻沒有想起來這人是誰,只覺得眼熟極了。
“您,您好,”那女人似乎有些局促,原本能看得出來白凈的臉上帶了幾道青紫色,“我想咨詢一下,婚內家暴起訴離婚的話,我當初付過首付的婚房,是不是可以判給我。”
似乎是看出了知倩的疑惑,她抖了抖嘴唇,“咱們見過的,我,我叫劉朝荷。”
忽然之間,知倩記起了這個女人,這就是那個她們幫她出頭,結果她扭頭就朝著那個趙才明屈服了的。雖然有些不能理解,但她一貫是相信夏歌的。
“你先在這里等一會,我去打個電話問一下。”皺了皺眉,知倩將電話打給了夏歌。
不多時,夏歌就在辦公室內見到了已經憔悴許多的劉朝荷。
“夏,夏律師,”似乎有些難以開口,劉朝荷的臉上青青紫紫的,加上為難的神色,一時間讓夏歌起了疑惑。
“我想,你能夠來找我,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手指輕輕敲在桌子上,夏歌的眼神中帶了寫鼓勵。
“我,我的老公要我去陪趙才明,”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氣,劉朝荷咬了咬牙,開了口,“我不愿意,他就打我,還要我滾出我付過首付的婚房。”
“所以,你是想告他□□未遂?還是想起訴離婚?”夏歌皺了皺眉,這種情形如果沒有證據的話,實在是有些難。
似乎是有什么秘密,劉朝荷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打量了一圈周圍,才小聲的開口,“我知道趙才明的秘密,那天他們喊我出去之前,和一家日本人先在酒店見了面,我到得早,在門口隱約聽到了一些。”
“那家人給了趙才明錢,說是要他老婆閉上嘴。”
這個消息倒是讓夏歌瞬間感興趣起來,畢竟現在仍舊在收押中的行兇的趙夫人雖然已經認罪,但她只知道那人和她用短信交流,案件已經陷入僵局。
如果劉朝荷的消息是準確的,那么就是將江家以及夏歌最初的猜測給確定了。
只是驚喜來的太過突然,讓夏歌不由得有些警覺,臉上卻沒有表示出來。她謹慎地開口,“這種事情,沒有證據的話,實在是有些難說。”
“我有錄音,”似乎是被夏歌的話帶起了點勇氣,劉朝荷臉上雖然青紫,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如果有證據的話,我是可以離婚并且帶回我的房子的吧。”
“只要我有了這套房子,就可以落戶在上海了。”
得到準確的消息,夏歌點了點頭,“后續我會直接聯系你的,現在要向法院申請人身保護令,并且要帶你去醫院驗傷,你同意嗎?”
“畢竟,雖然不打草驚蛇更好一些,”她看了眼劉朝荷臉上的青紫,皺了皺眉,“但我覺得現在你的情況,應該先保護自己更重要。”
劉朝荷本來就是鼓起勇氣來的,哪成想對方竟然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全,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謝謝,”她有些哽咽,勉強站起身,“我把U盤給您,夏律師,一切都拜托您了。”
證據一旦有了閉環,案件的審查結果可以說的上是飛快的,幾乎是沒有用多久,當初的案件已經被摸出了水落石出。
只是礙于有著涉外案件,所以需要的手續反倒要更多,只能暫時先延期審理。
再加上最近知夏律所上市之后邁入正軌,層出不窮的大大小小案件,按理說不會全部由夏歌來接洽,偏偏最近知倩和君尋好像鬧了什么矛盾,最近律所的事情反倒是讓夏歌忙得團團轉。
剛好接了一個何沐言招架不住的離婚案件,夏歌不得不親自處理,被迫聽了一下午那位夫人的“我生了孩子之后,那家伙就開始嫌棄我身上的這道刀疤了。”
“說什么都不愿意再碰我了!”
“天殺的,那可是為他們家傳宗接代的榮耀啊。”
“他居然還振振有詞的說,色衰愛弛,夏律師,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忙碌了一天的夏律師耳朵都有些嗡鳴了,剛回到家中,推開客廳的門,就看到了一臉委屈的江回舟靠在沙發上,看著桌子上冷掉的飯菜呆呆的發愣。
她抱歉的笑了下,“今天回來的有點晚了,你還沒吃飯嗎?我去廚房熱一下。”
“姐姐,你累不累?我去熱,你在這里等著。”看到她回來了,江回舟趕緊起身,臉上的表情也變成了驚喜。
看到這里,夏歌不由得有些愧疚,畢竟當初說好了一起搬到這里是為了方便照顧他,哪成想工作忙起來,還要他一個養傷的人來照顧自己。
一頓飯在夏歌思考怎么補償對方的思考中度過了,以至于她沒有注意到對方鬼鬼祟祟的表情。
等到將碗筷收拾到洗碗機里,兩人依偎在沙發上各自看著手中的工作之后,江回舟咳嗦了一下,待到看到夏歌疑惑眼神的時候,才一臉正經中帶了點竊喜的開了口。
“我已經問過醫生了,現在都過去三個月了,傷口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
夏歌點了點頭,“確實,看你最近氣色確實好了很多。”
見夏歌沒有其他的表示,江回舟有些急了,他委屈又可憐,卻又故作姿態的繼續說道。
“姐姐,你是不是嫌棄我身上這道刀疤了?”
“你都多久沒碰我了?”
“姐姐,你可不能這么始亂終棄啊。”
夏歌感覺這些話有點耳熟,似乎在哪里聽過,只是還沒來得及細想,對方就已經纏了上來,低沉的聲音緊貼著耳后,曖昧又熱烈。
“姐姐,你要不親自摸一摸,看看我的傷口好了沒?”
作者有話說:
懷疑小江同志看了一些不該看的
馬上抓起來嚴查一下
可憐的小江,明天一定讓你開心
57、誠實
◎這不是獎勵姐姐的誠實嗎◎
見到夏歌臉上掛了古怪的表情,愣是沒有心動的跡象,江回舟更是哀怨了起來。
“姐姐,你說話呀,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夏歌尷尬的回過神來,差點被他之前的話代入進了中午離婚案件自訴人丈夫的身份,她本想嚴肅的叮囑一下對方不要胡思亂想,只是還沒開口,對方就已經貼了過來。
“姐姐,你摸一下,是不是好了?”
還沒等夏歌有時間反應,就看到了一個衣衫已經退到腰腹的男人,江回舟甚至別有心機的將這些天長得略微長了些頭發散了開來,幾縷飄在額頭上,給他本來的慵懶氣質中增添了幾分神秘,
身上穿的還是規規矩矩的襯衣,卻故意解開了前排扣子,就那樣松松夸夸的罩在身上。
本來襯衣這種東西足夠嚴肅,這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脖子上掛了個領結,這樣半遮半掩的改在鎖骨上,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切換成曖昧暖光燈映射下,就像是一個等待拆開的禮物一般。
而他左邊胸口上那道疤痕,帶了淡淡的粉色,本來夏歌還起了些旖旎心思,卻在看到的時候,更多的是心疼。
她看的有些出神,小心的伸出手去試探著撫摸了一下又一下,哪成想,這樣輕柔的撫摸在這種情況下,對于江回舟是一種多大的煎熬。
他覺得自己身上開始燃起了一團詭異的火苗,而夏歌的手就是那個引信,觸碰到哪里,哪里就燒的痛不欲生。
就連座下柔軟的沙發也變得如坐針氈。
“姐姐,別摸了。”實在是有些難捱,江回舟最后被摸得眼圈都紅了,啞著嗓子開了口,“再摸下去,可能就要違背醫囑了。”
卻聽到夏歌略帶了點迷茫的問道:“嗯?什么醫囑?”
“醫生說,不讓劇烈、運動。”江回舟的眼神死死盯著夏歌,其中蘊含的情義輕松就讓對方臉紅心跳不已,他咽了咽口水,凸起的喉結在脖頸處滾動,讓氣氛更是曖昧了起來。
無意識的,夏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著了魔一般,想要親吻眼前這個人。
但是對方的話,讓夏歌突然記起來,眼前這個人身上還有傷,她忍不住朝后退了一下,整個人陷入進了柔軟的沙發中。
“別,別,你身上還有傷。”
“姐姐,剛剛不是摸過了嗎?不是沒事了嗎?”像是乖巧的小貓,江回舟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只是那雙伸出的手卻反將夏歌攬回懷抱之中。
見到對方還有些抗拒,江回舟低低一笑,貼在對方耳后輕輕的小聲說,“姐姐,都三個多月了,會憋壞的。”
明明是乖巧的話,卻硬是在對方的動作中變了味。
被迫拉著手去摸對方不可描述之處的夏歌不由得一陣臉紅,想要縮回手,卻被對方緊緊抱住,她又不敢用力掙脫——還在顧忌著對方身上的傷。
導致她被迫陷入一片雪松和柑橘氣息之中,呼吸也在越來越緊的懷抱中開始凌亂,她已經開始有些混亂了,卻又像是顧忌什么一般。
“去臥室里,不要在沙發上。”
她還顧忌著這個,江回舟眼神暗了暗,還是自己不夠努力。
“姐姐,你不是說過那家酒店中的落地窗嗎?”他的嘴唇貼在夏歌的皮膚上,不再是剛剛若有若無的挑逗,而是真正的呼吸交融起來,“那個時候,姐姐在想什么呢?”
夏歌咽了咽口水,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精神上的羞恥和此刻被挑逗起來的情緒融合在一起,她有些難以啟齒。
“姐姐?為什么不說話?是不想說嗎?”似乎是有些不滿意,江回舟伸出了他本來就讓夏歌夸贊過多次的手指,緩慢地劃過她身體的每個部位,而后像是得到了什么玩具一般,故意劃弄著。
現在的江回舟可不是當初那個只會被乖乖擺弄的小貓咪了,這些日子閑著也是閑著,他的理論知識瘋狂積累了起來,不但只是說話的語氣,就連花樣和技巧也變得格外撩人。
“姐姐,你可是說過,只喜歡誠實的孩子哦?”他低聲笑了下,似乎是不太滿意自己被忽視,惡意用指尖挑了一下,聽到夏歌聲音碎的不成樣子一般的開了口。
“我想,”氣息碎的不成樣子,夏歌感覺自己像是脫了水的魚,被小貓惡意的作弄著,偏偏又脫離不開, “那時候,要是可以把你那身衣服一件又一件的脫了,按在那上面,就是不滿足你,聽你支離破碎的哭聲,一定很······”
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突如其來的進入堵在在口中,夏歌低喘出聲,“你······”
魚兒被丟回了水里,卻又被按在小貓的爪子底下,一陣一陣的惡意撥弄著。
這個時候身上的人則是完全露出了自己的爪子,哪里是什么乖巧的小貓咪,分明惡劣的可怕,雖然江回舟也低喘著,卻又帶了點笑意:“哎呀,這不是獎勵姐姐的誠實嗎?”
“姐姐,這是我的獎勵哦。”
到了最后,夏歌看著亂七八糟的可憐沙發,忍不住撿起了地上的抱枕,丟向了在一邊笑的一臉滿足的壞貓咪。
“江、回、舟!”
而江回舟不以為恥,笑意盈盈的又貼了上來,“姐姐,我現在知道錯了,要不我們回臥室里面去吧。”
剛好可以換一個地方。
夏歌整個人都還沒有清醒,聽了這話甚至下意識的點了頭,在回味過來之后卻又覺得不對勁。
“要,謹遵醫囑,不許劇烈運動了!給我乖乖去休息。”
起身的江回舟卻又一把抱緊了夏歌,臉上的笑容輕松,“那姐姐幫我洗澡好不好?之前都是姐姐幫我的,現在也可以幫我洗澡的吧?”
“可是,你不是說自己完全好了嗎?”冷笑一聲,夏歌小小的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的推開這個家伙,“以后,這種事情還是你自己來吧。”
一聽到這話,江回舟立刻變了臉色,他故作堅強的樣子迅速切換,跑到夏歌面前,臉上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哎呀,姐姐,傷口有點痛,你快幫我看看。”
果然,夏歌立刻上當了。
她趕緊走過去掀開這家伙的衣服,正要看傷口處,卻被打橫抱起,“江、回、舟!”
“姐姐,我們回臥室慢慢看。”
時間在這樣安穩的日子中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開庭的日子,作為受害者的夏歌和江回舟倒是一起出現在了法庭上。
只是這一場審判實在是過于讓人吃驚,海外的賬戶牽扯出了多年前的資金流動,導致當初的夏歌父母的案子中的證據,也全數浮出了水面。
此時已經過了十七年,夏歌自認為已經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卻仍舊被對面人口中隨意說的那幾句話,就決定當初自己父母死亡的事實刺激到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只是這樣的絕望感并沒有持續很久,她感到有人輕輕拉住了她的手,那雙手纖細修長,卻又帶了點骨骼感,并不柔軟但足夠溫暖。
“姐姐,我在呢。”江回舟低聲在一邊說著,他擔憂的眼神看著神色悲傷的夏歌。
夏歌沖著他勉強笑了下,“我沒事。”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經歷了太多絕望和無助,等到真正看到勝利的曙光之時,卻只覺得一陣迷茫。
直到審判書出現的時候,夏歌看著上面那些條款,才真切的感覺到了水落石出的暢快感,她逐字逐句的盯著那些人的審判,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滑落了下來。
江回舟陪在她身邊,看著這樣到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只是輕輕的將她抱在懷里,輕聲安慰道:“姐姐,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看著上面,買兇的日本企業家族竟然因為賠償人身保險而導致接連破產,夏歌有一瞬間的愣神,這個后果倒是她沒有想到的。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神情嚴肅地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江回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出事?”
不然怎么會突然給自己買了這樣大額度的人身保險,那個數額就算是對于江家,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了。況且這樣的國際人身保險公司,幕后的老板都是些不可以招惹的涉·黑國際組織,分明是他早就有所預謀。
“姐姐,我沒提可不算是撒謊哦。”小心的低頭看了一眼她,江回舟有點心虛,“不能因此懲罰我哦,也不可以不讓我上床睡覺哦。”
這件事確實是他早就預謀已久的,當初夏歌的境況實在是太過危險,他怎么忍心讓她自己去涉險。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自己展露在幕后之人面前,希望可以替她擋下這些危險,并且,如果真的出事了,留下的那些巨額保險,不但可以讓夏歌受益,國際保險公司之人的幕后報復也足夠抹去那些下黑手之人東山再起的希望。
夏歌聽到他的話,無奈的嘆了口氣,微涼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臉,“值得嗎?”
江回舟笑了笑,用臉頰蹭了蹭夏歌的掌心,“當然,姐姐永遠都值得。”
這樣乖巧的小貓咪許久未見了,讓夏歌的心柔軟的像是一片云,她從貼身的口袋中摸出了那對戒指,藏在身后,對江回舟說道。
“我這里有個終身的合同要和你簽訂,你愿意嗎?”
作者有話說:
嘿嘿,明天見!
58、終章
◎“嗯,江小少爺以后就是我的了。”◎
今天夏歌的電話格外的熱鬧,一直不停的有人打電話來恭喜她新婚快樂,讓她一頭霧水。
直到就連遠在國外的好友也打來電話祝福她新婚快樂的時候,夏歌這才詭異的覺察到了不對勁。
而罪魁禍首的江回舟依舊在到處炫耀。
“哎,你怎么知道姐姐向我求婚了?”一邊將自己的手高高的舉到對方面前,一邊得意洋洋的抬著下巴。
自從江回舟昨天被夏歌求婚之后,這家伙幾乎是開始了孔雀開屏模式,幾乎將他能見到的所有人都炫耀了一遍,包括但是不限于周圍認識他的、以及在路上隨機遇到的無辜路人。
甚至這家伙為了防止路人不認識,特意隨身攜帶兩人的合照,等到夏歌下班回家的路上,都莫名的收到了很多的新婚祝福,讓她更是有些納悶。
她昨晚才給江回舟套上的戒指,怎么今天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求婚的事情了?
“吆,我還是聽人說你要結婚了啊?”在眾多電話中,知倩的電話見縫插針好容易才打了進來,對面的調侃讓夏歌忍不住開口詢問。
“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那邊傳來一陣笑聲,知倩笑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還不知道呢?自己看下今天的熱搜吧。”
帶著疑惑,夏歌打開了微博。
最前面那條是江氏集團官號發的,配圖是江老爺子一臉驕傲的在荷塘釣著魚,附上文字:“慶祝江家小少爺江回舟成功獲得佳人芳心。”
這說話方式以及釣魚的配圖,不用猜就知道是江老爺子在鐘叔的指導下親自發文,甚至還斥巨資拿下了熱搜第一。
后面緊跟著的就是江回舟在某書后面發的后續,他一臉得意舉著手中的戒指,臉上的笑容得意洋洋。
這個上熱搜的原因實在是太過簡單,這家伙記仇又小氣,當年那些說他配不上夏歌遲早要分開的言論,這家伙連夜挨個給人家回復一句,謝謝我們已經要結婚了,你怎么知道姐姐給我帶上婚戒了?
成功將廣大網友氣的接連回復,硬是頂上了熱搜。
而后面則是法律援助官號的祝福,后面寫上了對當初夏壬水同志事件的追悼以及最終的處理結果。本來熱度并不是很高,但有了前面兩個熱搜的加持,倒是一時間掀起了對夏歌的祝福。
畢竟,誰也沒有辦法對一位無私幫助別人的母親留下的孩子再口出惡言。
夏歌看著滿屏的祝福,一時間倒是也覺得心里一陣溫暖。
只是剛回到家,卻看到來來往往的裝送貨物的車輛在門口連成片,而鐘叔正在門口有條不紊的指揮著。
“對,這個先擺放在院子里。”
“那個放到廚房里面去,不,不是那件,那件放到閣樓去。”
夏歌:“?”
正打算給江回舟打電話問問怎么回事,卻看到那家伙推開門走了出來,一見到她臉上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
“姐姐,你可算回來啦!你看我穿著一身去見岳父岳母怎么樣?”
他穿了一身精心搭配的高定禮服,頭發也梳理的格外有型,而一切都沒有他那雙桃花眼睛中透露出的幸福更耀眼。本來想要問下來龍去脈的夏歌,一時間也被他所感染,同樣露出了一個笑容。
“還行吧,”她故意摸了摸下巴,神色帶了點挑剔,卻被對方委屈的撲過來抱緊了。
“哎,小心,”擔心他的傷口,夏歌趕緊接住對方。
“姐姐,真的不好看嗎?我挑了一天了。”江回舟抬頭,臉上掛上了委屈的神情,漂亮的嘴唇被他咬了咬,透露出幾分紅艷來,看的夏歌一陣心軟。
“好看,特別好看。”她無奈地拍了拍對方的后背,臉上的笑容卻怎么都掩蓋不住。
“嗯!”
江回舟又重新抱緊了她,眼中的幸福和快樂怎么都掩蓋不住,他真的,太幸福了。夏歌本來還想著心疼他的委屈,想著順著他,卻沒想到江回舟開啟了超多問題模式。
直到睡前這家伙都還在糾結的不停問她。
“姐姐,我們婚禮在哪里舉辦好啊?”
“姐姐,我們什么時候去領證啊?”
“姐姐,我們領證的時候可以去愛爾蘭嗎?”
“姐姐,我們拍婚紗照要拍幾種啊?”
“姐姐,你喜歡什么樣子的婚禮啊?”
“姐姐······”
最后忍無可忍的夏歌一把按住了過度興奮的家伙,用一個吻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好了,都聽你的,先睡覺。”
但話才剛說完,她就看到懷里的家伙眼睛蹭的亮了起來。
“什么都聽我的嗎?姐姐,我想去浴室可以嗎?”
“······”
“不行。”
“姐姐,你剛剛說了都聽我的,姐姐~”
“不行。”
“那今天姐姐在上面可以嗎?”
“嗯······也行。”
“那去浴室在上面可以嗎?姐姐~”
“江回舟!你不要得寸進尺!唔···你···”
“姐姐,你說過的哦,都聽我的哦。”
等到一切荒唐結束,夏歌看著亂七八糟的浴室還有臥室里亂做一團的地毯,忍不住用有些發軟的腿踹了身邊的人一腳。她緩了口氣,又不得不騰出一只手來抓著那人的胳膊,讓他不要再亂親亂蹭了。
“明天就去領證。”
還沒說完,江回舟的眼睛蹭的一下子亮了,本來囂張小狗一樣的人,卻又乖巧的蹭了上來,聲音帶了點哽咽。
“姐姐,我愛你。”
夏歌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手指,而后十指緊扣,攥緊。
“江回舟,我也愛你。”
這是她第一次說愛,江回舟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他幾乎有些不敢置信,他甚至將剛剛她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拉出來,細細的在腦海中回味咀嚼,反復思考每一個字。
“姐姐,你再說一遍。”
他抖著嗓子,眼圈紅了,眼睛里都渡上了一層水霧,泛紅的眼尾微微下垂,死死的盯著夏歌。
“我愛你。”
夏歌原本還以為這家伙只是在撒嬌,想要多聽幾聲,自然是要寵著他的。卻被他突然落下的眼淚燙到了,一下子慌了手腳。他轉過身一把抱住夏歌,整個人埋在她的懷里,仿佛重新回到了最開始的做作和傲嬌。
“那姐姐,我愛你要比你愛我還要多一點。”
她忍不住拍了拍懷里江回舟的后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不可以反悔啊!”聽到嘆息,江回舟盯著她說,“姐姐,你可是說好的,要陪我一輩子的!不然我就······”
似乎像是被激惱了,小貓咪瞬間炸毛,開始抓耳撓腮的開始想起了怎么威脅他的主人。
只是這樣的小貓咪實在是太過可愛,惡劣的主人夏歌咽了下口水,瞇著眼睛,邪惡的說道:“那要是我反悔了,你又能怎么樣呢?”
“我就······”小貓咪急了,開始上竄下跳,就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就什么,委屈的紅著眼圈,看著邪惡的壞主人,“我就,我就······”
小貓咪想不出來什么威脅,委屈的抱緊了主人,在她懷里軟軟的開了口,“姐姐,別不要我。”
邪惡的壞主人被委屈的小貓咪感動,溫柔的抱緊了他,并且親吻了他的額頭。
“永遠不會丟下你的。”
就算是再年輕,昨晚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大半宿,今早天還沒亮就被喊起來的夏歌依舊有些無語。
她看著一臉神采奕奕的江回舟,已經開始在選自己一會要穿的衣服了,甚至還有心情打電話預約好了早餐以及排隊事項。
“姐姐,你看我一會穿這身怎么樣。”
還沒等夏歌反應過來,那邊江回舟自己就搖了搖頭,放了回去。
“不太好,太嚴肅了,看著不太喜慶。”
他又拿出了一條紅色格紋的領帶,研究了半天,而后又看著上面的暗金色紋路發了愁。
“姐姐,這個金色和我的銀色袖口不搭配!”
最后早起了五個小時的江回舟,硬是拉著夏歌趕上了民政局開門的第一個沖進去領了證。
直到紅色的小本本揣在手里,飄飄然一天的江回舟這才感覺像是兩腳落了地一般的踏實,他認真的看著手中的結婚證,愣愣盯著每一個字,過了好一會,才像是傻了一樣笑著。
“姐姐,我們結婚了哎。”
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夏歌忍不住湊了過去,看了一眼上面的印章,而后摸了摸他的腦袋。
“嗯,江小少爺以后就是我的了。”
江回舟沒有回答,半晌,耳朵紅紅的湊了過來,親了她一口,又像是宣告又像是撒嬌的說道:“我是姐姐了的。”
這種時候也只是會說這種話嗎?夏歌不由得有些想笑,她覺得應該鼓勵一下小貓咪,而后晃了晃她手中的證件。
“所以,你現在該叫我什么了?”
小貓咪臉上露出了輕松地笑意,仿佛一瞬間回到了初見時候驕傲的樣子,這次卻露出了自己柔軟的肚皮,小心翼翼的湊上去親了一口自己的主人。
“以后,要好好對我哦。”
“老婆。”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他們的故事就這樣幸福的結束啦
婚后的幸福生活以及其他人的故事會出現在番外里
而后我會偷偷修改前面的錯別字啦!
最后祝福所有陪他們一路走來的讀者小可愛們
希望你們所得皆所愿,快樂無憂!
我會記得你們對我說過的每一個鼓勵,那是我在對自己的失望后再度重新撿起希望的全部力量
謝謝,真的,謝謝。
59、番外
◎今春看又過,何日是歸年◎
夏歌婚禮的時候,江逾白所處的賓客席位置格外的好——畢竟是自己親弟弟結婚。
在臺下鼓掌的時候,他看著夏歌穿著婚紗的樣子,美得驚人。
身邊有個墨綠色眸子的人看著他端著酒杯毫不客氣喝酒掩蓋失落的樣子,嗤笑一聲后,對著他舉起了杯子。
“敬我們,這些失意者。”
江逾白皺了皺眉,卻端起酒杯再度喝了下去,只是起身的時候卻冷哼了一聲,“你在開庭的時候坐在臺下的樣子,真是狗腿極了。”
出差的時候,他不過是恰巧來到了倫敦,也不過是恰巧遇到了夏歌出庭的第一個案子審理的時間,更不過是恰巧趕上對那個案子感興趣。
所以到了開庭的時候,他也不過是恰巧,出現在了觀眾席上,自然也是恰巧遇到了這位David先生。
還不等David開口說什么,他站起身,“準確來說,這位衛國同志,你是因為過去不潔身自好早就失去競爭的資格,”
此時他從上而下地注視著對方的墨綠色眼睛,神情中帶了一絲輕蔑,“我們,可從來不一樣。”
說完轉身離去。
他們怎么能算一樣呢,江逾白嘆了一口氣,他不過是遲了一步,或者說,他輸就輸在太過遵守先來后到的規則。
那一日他在觀眾席上,看著臉上神情輕松將所有的證據幾乎可以用完美的邏輯來形成閉環的夏歌,讓對手幾乎沒有任何反駁之力。那時候的江逾白就知道,自己錯的太過了。
他罵著自己弟弟江回舟的話,何嘗不是在責問自己呢?
江回舟自大自傲,不懂什么是愛,只顧為了所謂的面子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大放厥詞。
而自己礙于所謂的面子,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最初誤以為夏歌的愛慕金錢貪慕虛榮錯得離譜,卻仍舊用一種自以為是的高高在上的態度,俯瞰著對方的不堪和落寞。
江回舟當初是個蠢貨沒錯。
可是他江逾白,連蠢貨都不如。
婚后的江回舟似乎和以前沒有什么不同,只是現在上班工作倒是多了一份緊迫感,用他的話說是。
“要努力工作,姐姐說等到明年春天就帶我沿著她生活過的痕跡開始度蜜月!”
對此江逾白冷笑一聲,挑著眉慢條斯理的說道:“還叫姐姐呢,真是,多大了還這么幼稚。”
江回舟云淡風輕,神色中帶了點勝利者的驕傲:“是啊,沒辦法,姐姐說了就是喜歡我這種幼稚一點的。”
“而且現在我這有了家庭啊,肩上的負擔也變重了,哥,公司里的事,你還是得多費心。”
江逾白:“······”
想報警把自家弟弟抓起來怎么辦。
但轉念一向,江回舟的話好像也沒有什么大問題,要不他想想辦法把自己關起來得了,以免老是看到這家伙得意洋洋的臉,著實可惡。
深夜的時候,面對黑暗,人心中的貪婪和欲望會不斷的滋生而后蔓延至全身。妒忌會趁機躲在其中,擾亂江逾白的思考。
他為什么會喜歡夏歌,這個問題在他承認之后越發的讓他在深夜睡不著。
人類的邏輯其實很好理解,他錯怪了她,開始關注她。
從開始關注的那一刻起,誰又能不被夏歌吸引呢?倔強,驕傲,善良卻又帶了鋒芒,那雙漂亮的眼睛誰都舍不得將目光移開。
即使知道會被她的光芒灼傷,卻仍舊愿意,成為她最忠誠的信徒。
失眠還有壓抑自己內心的情感對于江逾白來說,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他每天都在努力的假裝自己已經忘卻,只是日益消瘦的體態還有越來越疲憊的神色,輕易就在江回舟面前將他出賣了。
直到那一日,他似乎是又忙碌了一整天,至于怎么暈過去的事情,他也記不清了。
醒來的時候,一貫喜歡和他斗嘴的弟弟江回舟坐在一邊沉著臉看著他,像是思考了好久的樣子。
江逾白不知道他弟弟在想什么,他也懶得去管。
“真的這么放不下嗎?”突然,江回舟看著自己的哥哥開口說了話,他的神色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皺了皺眉,江逾白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不用你管。”
“你是我哥,江逾白,我們是兄弟,”深深的凝視著自己的哥哥,江回舟向來驕傲得意的臉上全是嚴肅,“如果,我是說如果,躺在這里的是我,你還會無動于衷嗎?”
“夠了,”閉了閉眼睛,江逾白嘆了口氣,“我知道,正因為我們是兄弟。”
他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江回舟,剛剛自己弟弟身上的氣場竟然和夏歌如出一轍,這也難怪。
這家伙現在思維模式以及生活方式都朝著對方靠攏,自然現在是越來越像了。
“哥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共同養過的那株玫瑰花么?”忽然江回舟扯開了話題,他開口說著,神色也帶了點點懷念,“媽媽說,世界上不會有完全相同的一朵玫瑰,雖然那株玫瑰歸你所有,但是依舊可以讓我嗅到它的花香。”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江逾白神色一變,他咽了咽口水,理智告訴他自己,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卻只是嘆了口氣。
“她不是一株玫瑰花,她有自己的思想,有·······”
江回舟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嗤笑了一聲,“哥,你想什么呢,只是讓她給你做意定監護人罷了。”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裝作不經意的丟下一句話,沒有去看身后江逾白的心中掀起了怎樣的波瀾,直接轉身離去了。
畢竟,這件事他倒也不是無的放矢,得先找夏歌商量一下,不過,怎么商量以及商量的方式和結果,還得由他江回舟來決定。
晚上的時候,洗完澡的夏歌注意到今天的江回舟似乎格外的熱情。
雖然這家伙平時就足夠熱情了,但是今天居然意外的配合,甚至摸清了自己的喜好一般,帶了一對超級可愛的毛絨貓耳。
她偏了偏頭,看著將自己打扮的格外誘人的江回舟,不由得瞇了瞇眼睛。
“說吧,有什么事?”
而那家伙卻沒有說話,只是像一只真正的小貓一樣,伸出舌頭舔吻了一下她的手指,而后引導著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身后。
江回舟太知道自己對姐姐的吸引力了,對方最喜歡的自己的就是像小貓咪一樣,乖巧又帶了點野性,專屬于她的同時又有著尖銳的爪子。
夏歌怔了一下,手下的觸感有些不對勁,她詫異的揉捏了一下,而后將整個手掌貼了上去。
這毛茸茸的感覺,分明是,一條毛絨絨的小貓尾巴。她惡意的伸出手,稍微的用力扯了一下,果不其然,聽到了小貓惱怒的悶哼聲。
這尾巴,連接的地方······夏歌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貼了過去,“先說,有什么事。”
江回舟仿佛看出了她的猶豫,低頭又舔吻一口她的脖子,用毛絨絨的耳朵在她的臉頰上溫柔的蹭了蹭,而后小聲地說道:“如果,姐姐一會還有力氣的話,我就再和姐姐說。”
很好,小貓咪的挑釁徹底惹惱了主人。
她決定親手懲罰一下這一只不乖巧的小貓咪,畢竟,對方已經把弱點全部擺到了明面上,無論是前面還是后面,都逃不過壞女人的手掌心。
夏歌本來想循序漸進,層層追擊,卻不料扯開小貓咪那件半遮不遮的衣服之后,驚訝的發現上面纏上了幾條紅色的繩子,上面還不經意的掛了幾個鈴鐺。
她有些懵圈,這么大的陣仗,實在是讓她懷疑其中蘊含了多大的危險——譬如上次,硬是將要和在自己律所發光發熱的何沐言幾句話激勵到再度出國留學,讓自己少了一個左膀右臂。
那一次,也不過是委屈的讓自己騎在他身上胡鬧了三日就忍不住反客為主,那這次他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只是還沒來得及繼續思考,就看到對方自己摸了一下其中的一顆鈴鐺,那一圈繩結的位置格外的顯眼,夏歌一下子感覺自己沒有辦法再去思考了。
算了,夏歌承認自己的自制力從來都是很差的。
畢竟最開始對方不過是心機的洗了個澡,不經意的掉了下浴巾,再不經意的驚呼一下,就被自己急火火的拉到了·······好了,不能再想了······
——
等到最后,夏歌更加明白一個問題,實在是不是她立場不堅定,而是敵人江回舟太過狡猾,故意勾的她在欲罷不能手腳發軟的時候,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
“姐姐,可以幫忙給我哥當意定監護人嗎?”
夏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難得眼眶里水汪汪的,看的江回舟深吸了一口氣,卻仍舊在堅持自己的問題。
“姐姐,幫幫忙嘛~”
哪有人會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的!夏歌的氣息都不勻了,硬撐著踹了他一腳,咬牙切齒的從嘴里說出了一個字,“行。”
“姐姐真好,”身上的小貓咪似乎恢復了乖巧的樣子,將尾巴遞給了主人,“現在,請姐姐隨便享用你的專屬獎勵吧。”
不久之后,江氏集團全體員工,上到高層下至清潔工阿姨,都收到了一份關于意定監護的科普。
據傳,這份文件,是由江氏集團總裁江逾白連夜擬定。
作者有話說:
意定監護是指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與近親屬、其他愿意擔任監護人的個人或者組織事先協商,以書面形式確定自己的監護人,在自己喪失或者部分喪失民事行為能力時,由該監護人履行監護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