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風波
◎“看來,是我低估夏小姐了。”◎
“給你找的助理有來面試的了。”
剛回到公司,知倩的電話就響了過來。
走了一圈路,就算是有遮陽帽倒是也熱得不行,夏歌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有了幾分開心。
“嗯,倒是夠快的啊。”
“難不成有人找你走后門了?”她放下手中的包,看了看外頭依舊熱辣的陽光,莫名的,夏歌有一點擔心那個被留在太陽下的某人。
“沒,沒,沒。”一連三個沒字,反倒是讓夏歌看出了知倩的心虛。
“吆?咱們知大小姐還真的打算走后門在我這里安插人手了啊?”這倒是讓夏歌覺得有些好奇了,誰會想來當她的助理?
“哦?真的沒有嗎?”反正最后還是要自己面試的,夏歌狐疑的看了一眼手機里傳來的資料,“只要不是君家的人就好,有些事還是要防著的,當然,如果是的話,我會再考慮一下的。”
這話倒是讓知倩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夏歌會生氣呢。“不是,都不是,你放心好了。”
“什么時候來面試?我確實有些急事需要助理,畢竟剛回國,很多事情不太熟悉。”
“那我一會就讓他過來。”話音剛落,知倩就趕緊把電話掛了。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夏歌打開了電腦,開始處理今天看到的信息。既然商戶那邊的帶頭人查不出來,但是居民區這邊卻是要好找得多,畢竟很多事情在人多口雜的地方傳播的實在是太快。
只是她也沒想到,居然會是熟人——趙才明夫婦就是帶頭發起人之一。
并且,有些棘手的問題就是,趙才明是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客戶經理,而有趣的是,這家公司很輕易的就能查到他們是歸屬于江氏集團的子公司。
夏歌看著一連串的信息,微微瞇了瞇眼睛,這種商場上的事情最難處理,樁樁件件全得拿出證據。當然,有的時候,就算是拿出證據,最后在人情世故四個字上,又得斟酌半天。
她看著屏幕上的資料,這家房地產公司是江家分支中的江大湖管理,那么他手下的客戶經理能夠在開發的關鍵苗頭上,成為了索賠人的話,那這其中的含義就不言而喻了。
最棘手的問題就是,這些企業的內斗。
可是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現在江氏集團的總裁正是江逾白,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在公司市值不斷增長的情況下,于情于理內部混亂都難以成立。
除非,在股份分割上,他們內部出了問題。那只能是那個人了,夏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剛剛那張充滿受傷的臉,她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卻又在不經意間忍不住,抬頭看了眼窗外的太陽。
只是,這樣熱的天,帶著繃帶在陽光下久站,傷口如果發炎,會不會找她這個第一責任人索賠?
她有些覺察到幾分不安,卻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好笑。那樣什么都有人,需要她這個孑然一身的人去關心嗎?
輕輕地敲門聲響了起來,禮貌的敲了三下,停頓了。
“您好,我是前來面試您的律師助理的。”
來得倒是挺快,夏歌心想。
“請進。”
一陣規律的腳步聲過后,一張有些讓人意外的臉出現在了夏歌的面前,來人居然有幾分眼熟。
“嗯?資料帶了嗎?”她看了一眼來人,倒真不像是來應聘自己助理的樣子——尤其是手腕上帶著那支百達翡麗,現在夏歌倒是一眼看得出其中的價格了。
“夏學姐!我是你的粉絲,哦哦,對了,這是我的資料!”來人有著一頭蓬松偏栗色的頭發,看上去純潔無害,白凈的皮膚可愛的娃娃臉,掛著充滿感染力的笑容,眼睛更是亮晶晶的看著夏歌。
很難讓人不覺得放松,夏歌挑了挑眉,打開了那份資料。
學歷無可挑剔,這一長串的高企實習經歷更是讓人覺得經驗豐富,當然也不能排除是家室的輔助,畢竟這些高企都屬于一家集團。
“何沐言?”輕輕念出這個名字,夏歌倒是更覺得有幾分眼熟了。
“是的!夏學姐你還記得我嗎,當初你的第一次庭審成功,校報采訪你的記者就是我!”
他的眼睛依舊是亮晶晶的,里面充滿了對夏歌的崇拜,“我覺得你說的特別好!尤其是那句,‘一直在輸的公益訴訟,補償金從未拿到過分毫,又有什么為了民眾的利益可言?沒有經濟基礎的所謂無償援助,只不過是一紙空談。’”
夏歌笑了下,“你的記憶不錯,只是我需要一個熟悉目前國內環境的助理,我想你也許不太合適。”
她的眼睛很漂亮,眼形精致又漂亮,即使是說著拒絕人的話,卻也依舊讓對面的何沐言看的心里小鹿亂撞。
“不,相信我,夏學姐,如果你想參與到國內律所企業分成中來,沒有人會比我更能夠幫你了。”何沐言從背包里拿出了另一份資料,“和其他世家不同,我們何家更多的是在海外進行投資,所以對于中小企業對外融資的網絡架構,沒有人會比我的資料更清晰明了。”
這話讓夏歌皺了皺眉,她看著眼前的人,突然開口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外資企業這塊蛋糕確實挺大,只是你確定你能拿到最全面的客戶資料嗎?”
何沐言以為是她心動了,趕緊點了點頭,“當然,我們何家關于外資企業還有合資企業的資料,一貫是最全面的。”
夏歌略一思考,“你的薪資待遇知倩跟你提過嗎?如果沒有什么疑問的話,你最早什么時候可以來上班?”
“現在就可以!”喜出望外,何沐言實在是沒有想到居然如此的順利,就能夠完成他的夢想。
“到也沒必要那么急,”被他的話逗笑了,夏歌想了想,“明天我會去和江氏集團簽訂相鄰地權賠償款合同,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早上八點之前到我辦公室。”
“至于合同的內容,你加一下我的好友,一會發給你。”
能夠這么順利的得到這次機會,何沐言明顯有些激動,卻也絲毫沒有表現的過于興奮,只是離開時候輕快的步伐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夏歌從桌子下的抽屜里再度拿出了那份關于樂漁村環境污染公益訴訟的案卷資料,真是想瞌睡來枕頭了。其中關于外資企業的細節都已經被人為的刻意抹除,況且已經過去了十八年,希望這個何沐言能夠給她帶來一些新的信息吧。
夏歌再次抬頭看了眼落地窗外的陽光,只是,這太陽也實在是太曬了。
七八月的天氣就是陰沉不定的,昨天還是艷陽高照的,今天早晨夏歌出門,居然就是狂風暴雨了。
不過萬幸,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了,只需要江氏集團的負責人前來簽個字就好了。
只是讓夏歌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是,她從前臺一路走到辦公室的路上,每經過一個人就會聽到竊竊私語聲。
有趣極了,如果是害怕她聽到,就不會刻意在她經過的時候說;如果是不害怕她發難,又故意做的竊竊私語,讓人抓不到把柄。
幕后的人真是摸透了夏歌剛回公司,現在根基不穩,如果貿然發難,說不定最后出丑的反而是她自己。夏歌能琢磨透這其中的意思,其他人自然也是能的,于是現在倒成了看她如何反應的測試一般了。
夏歌剛坐下,就看到何沐言帶著一摞資料怒氣沖沖的來敲門了。
“怎么?大清早的這么大的火氣?”
“夏學姐,你都沒聽到,公司有的人現在傳的沸沸揚揚的,說你是,是······”
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何沐言的那張娃娃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憋出來:“說你是傍上了江氏集團的總裁,才能拿到這個項目,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無風不起浪,”夏歌笑了笑,“哪里來的風反倒是讓我覺得好奇了。”
“夏學姐,你不生氣嗎?”被她的話激起了好奇心,何沐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擔憂。
“這有什么好生氣的,動了別人盤子里的蛋糕,別人能不著急嗎。”挑了挑眉,夏歌笑著繼續說,“只是,他以為我會低著頭繼續吃他盤子里剩飯嗎?”
“走吧,先去和我去江氏集團簽訂一下合同。”
這種事情,除了君尋那邊,就只剩下知家的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誰這么上不得臺面,夏歌挑了挑眉。不過,對方肯定不知道,現在知倩的股份全部已經轉讓到自己手里了。
寬大的談判桌,一邊坐著的是江氏集團的總裁江逾白和他的助理,另一邊是夏歌和剛剛當上實習助理的何沐言。
“夏小姐,好久不見啊。”還沒開始商定合同,江逾白倒是先跟夏歌開始了打招呼,似乎兩人很熟的樣子。
“托江總裁的鴻福,一切都還好。”從包里拿出自己調查的資料,夏歌抬了抬下巴,“在簽訂額合同之前,江總裁還是先看看這些東西吧。”
“我只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樣簡單的伎倆都能讓江氏集團的律師團隊束手無策嗎?”
看著手中的資料,江逾白有些意外,抬頭看了一眼夏歌,雖然江氏集團內部的事情確實已經有所表露,只是僅憑這件小事就能看出端倪,著實是他小瞧了夏歌。
“看來,是我低估夏小姐了。”
夏歌聞言卻沒有絲毫得意之色。
“別說那些沒用的場面話,這場官司,我必須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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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好奇
◎“夏學姐,這個人是誰?”◎
可以說,最后研究出來的合同雙方都很滿意。
順利簽訂合同之后,夏歌低頭整理資料,卻沒成想,已經走出幾步的江逾白又轉頭說道。
“雖然這樣有點冒昧,但出于人道主義,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夏小姐。”江逾白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有的人發燒到不省人事,如果不是‘好心’的我讓家庭醫生給他來了一針鎮定劑,也許現在他就糊里糊涂來打擾夏小姐的清凈了。”
“怎么,是需要向我索賠嗎?”夏歌臉上神色未變,“如果沒什么別的事,我會讓我的助理送你下去的。”
“畢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嗎,我得先回去把自己的地盤好好地燒一燒。”
何沐言像個真正的實習生,一句話一個指令,立刻走上前開始送客。
只是剛推開門走到外面,江逾白似乎認出了他,“真是不知道,何家那位早就預定好在國外發展的小兒子,居然會來律所這里當一個實習助理,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這時候的何沐言似乎沒有被他的話影響到分毫,臉上還是那樣靦腆的笑容,只是卻略微多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敵意。
“江總裁似乎和夏小姐是舊相識了,”這句話似乎有些敵視的意味在里頭,何沐言的臉上帶了點嚴肅,“既然如此,就更是要在夏學姐回來的時候知道避嫌。”
被這句話說的有些想笑,江逾白看著像是護食的小狗一樣的實習助理,“確實是要避嫌的,但是該避嫌的另有其人,和我可沒什么關系。”
此時知夏律所眼尖的人已經看到江逾白了,尤其是業務部門的周智,他裝作路過去送文件,小心地走過旁邊。
何沐言覺得心有不甘,覺得江逾白是故意戲弄他,可是還沒有出口質問,又聽到他開口。
“你還是多幫你的夏學姐好好的看看,她身邊都埋伏了些什么東西吧。”
這話倒是讓何沐言一驚,在心里斟酌一會之后再抬頭,卻發現對方早就離開了。
此時的夏歌怎么會不知道,在她回來的時候,身邊就已經開始圖窮匕首見了,只不過這些人在暗,她在明處。如果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很容易進入到對方的陷阱之中。
她一個電話打給了知倩,“你推薦的人我用了,作為走后門的代價,下午帶著君尋回來,我要開會。”
放下電話,夏歌看了看窗外陰沉的天空,煩躁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總是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在擔憂。
下午時分,整個律所的人居然來了不過半。
夏歌看著預留好卻空缺的座位,看著手上的人員表格,倒也沒有覺得意外。
“誰沒來!都通知下去了嗎!”知倩有些煩躁,這兩年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招的人,哪成想,夏歌一回來,她才意識到,這些人竟然全部都根本使喚不動。
“不要著急,該來的人應該是都來了。”坐在中間的位置上,夏歌絲毫不慌不忙,看的知倩身邊的君尋瞇了瞇眼睛。
如果不是提前就預測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那么就是她早就留有后手,只是他當年居然看走了眼,這樣一個隨時能從他君家口中薅下肉來的狠人,竟然當成了依附別人的菟絲花。
三點一刻,夏歌看了眼時鐘,“很好,現在沒有來的人,無論有沒有正當理由,全部,辭退。”
這讓眾人有些驚訝,尤其是被派來探聽消息的周智,更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她竟然如此釜底抽薪。整個會議室里竊竊私語的聲音瞬間多了起來,但也沒有人站出來直接提出反對。
只是那些神色各異的人,有的臉色緊張擔憂律所以后的發展,而譬如周智之流反倒是覺得內心竊喜——這樣沉不住氣的人,失敗只是時間問題。
知倩皺了皺眉,她先前雖然生氣,卻也不敢如此的大刀闊斧的辭退。一來賠償金問題倒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一旦辭退如此多的人,知夏律所也會難以為繼。
但她沒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話,這個時候如果站出來反對,會讓夏歌處于更加被動的局面。
“好了,下面要說一下律所改革的事情。”夏歌拿出一份資料,眼神示意何沐言分發下去,“這是我規劃的未來三年計劃,如果各位還有別的什么想法,可以盡快指出來。”
君尋驚訝的看著手中分發到的資料,這人竟然早就在兩年前就想到會有今天的事情了。他用眼神看了一眼身邊的知倩,難怪當初無論他拿出多少資金來,都只答應讓他個人參股。
原來是把算盤打到這里了,這分明是要他和自家律所打擂臺了。
但,君尋遲疑的看著手中的計劃書,這上面寫的前景規劃,每一步都是夏歌在國外已經成功的案例得出的結論,可以說是,已經走過的一條成功的路。
想要反對,卻又實在是說不出意見。
這個女人的野心,實在是可怕的嚇人。
“我沒什么意見,但是只有一個問題,”嘆了口氣,君尋開始問夏歌,“你早就知道會發生今天的事情嗎?”
搖了搖頭,夏歌說道:“其實,我想的遠比現在的情形要壞的多,只是,”她看了一眼茫然的知倩,難得露出一抹笑容,“有的人幫我,讓事情遠比我設想的順利多了。”
散會結束之后,君尋特地留了下來,他問夏歌:“你是不是對江家的案子十拿九穩?為什么不拿到勝利之后再來大清理,那不是更順利嗎?”
夏歌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他,明明是仰視的角度,卻依舊讓君尋覺得自己在氣勢上失了太多。他無意識的攥了攥拳頭,呼吸也放輕了些。
“渾水才好摸魚啊。”
都是聰明人,君尋瞬間就懂了她的意思,主動暴露自己的不足,刻意給背后的人制造機會,最后一網打盡。而在下一刻,卻又下意識的覺得脊背發涼。
“幸好,你不是我的對手,”他嘆了口氣,正以為自己不會聽到回答,轉身立刻的瞬間卻聽到了夏歌的回答。
“也說不定,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轉身的瞬間,看到夏歌那張漂亮的讓人心顫的臉,那抹似笑非笑。她應該是知道了,君尋有些后悔自己曾經干的事情了。
“怎么還沒出來,你不是說下午還有事嗎?”等了一會沒等到君尋的知倩走了進來,看到他臉色有點蒼白,有點好奇。她正好有話要對夏歌說,“我覺得把人全部辭退有點魯莽了,畢竟,萬一到時候無人可用就尷尬了。”
“哪里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而且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開著玩笑一般的和知倩說這話,夏歌臉上的笑容沒有變過,卻不想君尋聽完這話,臉色更加蒼白了。
“倩倩,外面雨太大了,正好我送你走吧。”莫名的,君尋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他可不敢再看著那雙眼睛,感覺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部被洞悉了一般。
“那我就先走啦,你回去的時候也要注意安全呀。”擺了擺手,知倩雖然有些擔心,卻也知道,自己能做到的就是完全的信任夏歌了。
忙了一下午,外頭的雨下的倒是越大了,夏歌看著窗外幾乎可以說得上寸步難行的雨,思考也許是得買輛車代步用了。
她看了下時間,正打算出去打車,卻看到何沐言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電腦屏幕還依舊亮著。本來思考再找一位助理的夏歌,此時突然有點愧疚,對于自己只想利用他的信息感覺到了那么一絲的內疚。
“怎么還不下班?雨都下的這么大了。”夏歌敲了敲他的桌角,聲音帶了一點疲倦。
“唉?已經這么晚了嗎!”似乎是沉浸在工作中忘記時間,何沐言的娃娃臉上滿是驚奇,片刻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夏學姐你不也是剛下班嗎。”
“走吧,明天還有別的工作要做呢。”
“好的!”何沐言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乖巧聽話,甚至貼心的要去拿了一把雨傘給夏歌。
而在律所的前臺,角落里的一個身影在看到夏歌之后,踉蹌了幾下,朝著這邊走來。
“姐姐。”那聲音帶了濃厚的沙啞,像是咳嗽了許久,卻仍就讓夏歌瞬間反應過來這人的身份。
“江先生這又是想上演什么故事?”她冷笑一聲,朝后退了一步,抱著雙臂站好,像是生怕對方纏上來的架勢。
“沒,我沒有。”又是幾聲咳嗦,一張帶著發熱潮紅的臉出現在夏歌面前,他似乎是覺察到自己的失禮,從懷里拿出了一份資料。
“這是,昨天你去看的那家商戶查出來的資料,我想會對你有所幫助。”
夏歌低頭看了眼那份遞過來的資料,上面干干凈凈的,而眼前的江回舟似乎是淋雨趕來的,頭發上還隱約有水滴落下來。右手上的繃帶也似乎沒有纏好,上面隱約有血跡透了出來。
“謝謝,只是不需要了。”她停頓了一會,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覺得從心口泛出一絲苦澀,“已經太遲了。”
“可是,我······”剩下話還沒有說完,狼狽至此的江回舟就看到一個和自己曾經偽裝的別無二致乖巧少年,一身清爽的出現在了夏歌身后。
而后他目眥盡裂的看著那個一臉天真的少年,親親熱熱的來到夏歌身后,略帶好奇的問道:“夏學姐,這個人是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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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波瀾
◎博取可憐這種事情,他早就做過一次◎
最讓江回舟崩潰的是,夏歌輕輕掃了他一眼,聲音中帶了點漫不經心。
“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
他眼前一黑,這幾日連軸轉的工作壓力,再加上聽聞夏歌飛機出事時候的緊張焦慮,還有昨日手部發炎引起的高燒不退,在聽到夏歌回復的瞬間,全部涌了上來。
在眼前全部漆黑一片之前,他似乎聽到了一聲驚呼。
是姐姐在為我擔心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是醒不過來,也值得了。
一陣冰冷的刺痛從手腕上傳來,眼前有點灰白的影像在努力掙扎之后變成了一團不甚清晰的光點。
“醒了?”似乎是有人在身邊問道,江回舟張了幾下嘴巴,卻感覺嗓子干啞的根本說不出話來。聽到這聲音,他努力看清了眼前人的樣子,只是他又閉了下眼睛,再緩慢睜開。
居然真的是夏歌,站在他的床前,他不是在做夢。
他可憐巴巴用眼神示意,“我渴,有水嗎?”
看著江回舟此時的樣子,本來好看的薄唇上帶了干裂的死皮,嘴角上的燎泡留下的印子還在,那雙夏歌親吻過無數次的漂亮眼睛也布滿了紅血絲。
莫名的,夏歌有那么一絲的心疼,下一瞬間卻又嗤笑自己,萬一又是一場騙局呢?裝可憐不一貫是他的拿手好戲嗎?
算了,跟一個病人計較什么,夏歌嘆了口氣,“等著,我出去買。”
剛想轉身離開,卻被一雙手緊緊的拉住了,“別走,別走。”似乎說完這話,江回舟已經用盡了力氣,拼命咳嗽起來。
夏歌有些不耐,剛想推開這人,卻發現他的左手上的針管已經回流,出現了一段紅色的血液,而右手重新打好的繃帶,又滲出了血漬。
要命,這下要是真推開,后面的治療費用可能都得自己出了,夏歌在心里再度嘆了口氣。
“你躺好,我幫你叫護士。”她不得已,語氣柔和了下來,把江回舟雙手都放到身邊,看著回流的血,按響了身邊的呼叫鈴。
像是已經被拋棄過一次之后恐懼失去的小狗,江回舟可憐巴巴的躺在病床上,眼睛死死的盯著拿了把椅子坐在身邊的夏歌,看到她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松了口氣。
下一秒,卻看到一個討厭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而夏歌卻漏出了一個輕松的笑容。
“夏學姐,我帶了水來,還通知了江總裁,說是一會就有人來了。”何沐言言語之間全是乖巧,像是等待著夏歌的夸夸,然后又像是忘記了什么。
“哦對了,夏學姐,我還找護士姐姐問了在哪里打印發票,到時候可以找這位江先生的家人索要。”
這話倒是沒什么特殊的意思,就是聽在江回舟耳邊,怎么聽怎么不順耳。似乎自己就像是隨地躺下,想要碰瓷的人一般。他有些難過,眼巴巴的看著夏歌,“姐姐,我渴了。”
病痛像是帶去了江回舟身上這兩年剛長出的棱角,眼角微微下垂,無辜可憐的樣子似乎還是當年那個讓夏歌不忍心松手的少年。
還沒等夏歌說話,一邊的何沐言似乎就顯示發現了什么,“哎?這不就是前段時間我在華爾街報上見過那位卓越的操盤手嗎?竟然已經回國了嗎?”
像是不經意的又提了一嘴,“不愧是江家出來的,先前我記得江總裁似乎也是商界奇才啊。”
夏歌面色如常,絲毫沒被影響一般,只是將自己的身體微微朝外傾斜了一下。
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注意到這樣細微的動作,但是屋子里的兩人都在眼巴巴的看著夏歌,自然是瞬間注意到了。江回舟試圖壓下心里不斷涌現的煩悶,視線落到了貼近夏歌站著的何沐言身上,這才發現這人他似乎有幾分眼熟。
他瞇了瞇眼睛,微不可見的敵意在眼底迅速劃過。看了眼身邊的夏歌,再度咳嗦了幾聲,將左手回血的針管不著痕跡的向上抬了一下。
“姐姐,好疼。”
這話瞬間將夏歌拉回兩年前,她回頭看了眼眼巴巴看著那瓶水的江回舟,還有他那干裂的嘴唇。
“把水給我下。”她朝著何沐言伸手,卻發現對方閃開了一下。
“我幫夏學姐打開吧,看這樣子,”何沐言看了眼好像虛弱的不行的江回舟,“江先生自己也沒辦法喝一樣。”
說著他端起擰開的水瓶,帶著乖巧的笑容放到了江回舟的嘴邊。“夏學姐你先回去吧,這么晚了,我可以留在這里等著江總裁來的。”
江回舟一怔之后,內心全是暴怒,說起話來倒是也不客氣了。“真是用不著何家的小少爺來照顧我,沒想到已經預定好在國外發展的人居然也會回國來,你哥哥居然也允許了。”
“哎?”似乎這話讓何沐言有些難過,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扭頭看向夏歌,“夏學姐,江先生好像有點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聲音里似乎帶了點委屈,更是讓江回舟心里的怒火更勝了,好好一個男人,居然這樣的綠茶作態!
“他就這樣,”夏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給江逾白再度發了個消息催促,“等醫生來就好。”
人在生病的時候極度脆弱,江回舟被這個一開口就綠茶飄香的人氣的,剛想再說話,卻又忍不住繼續咳嗦了起來。
正好,負責值班的護士來,看著回流的針頭,忍不住嗔怪了一下。“好好地怎么又亂動,就是發炎引起的發燒,再這樣亂動下去,什么時候才能好。”
夏歌聽著這話,看向呆愣靠著枕頭的江回舟,他的臉上全是委屈,卻又不敢反駁,整個人頹廢又狼狽,像是被人踹到了水溝里的小狗。
她再度嘆了口氣,算了,跟一個病人計較什么,況且他的傷口會發炎也和自己有關系。總不能在合作期間,把自己的甲方負責人丟到醫院的道理。
“喝吧,”夏歌輕輕地舉著剛找到的一次性紙杯,里面倒上了一半的水,遞到了江回舟干裂的嘴唇邊,“不是渴了嗎。”
這話讓江回舟眼角的淚都快滴落下來了,他抽了抽鼻子,似乎礙于眼前還有何沐言,愣是沒有說話,大口大口的喝著。
然后就被嗆到了,他沒忍住劇烈的咳嗦了下,把剩下的水打翻弄到了夏歌的衣服上。
他的眼睛有些發熱,卻又飛快的低下了頭,“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夏歌一笑,“似乎我們再見之后,你一直在道歉。”
她的眼神有些復雜,看了眼在身邊好奇的何沐言,漫不經心的說道:“現在已經沒什么必要了。”
江回舟眼神驟縮,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他咽了咽口水,“可是,我,”
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夏歌對他說過的話,“可是,你不是說,任何人都有可以尋求救濟的機會嗎?這也是你想要成為律師的初衷,我也想要一次這樣的機會。”
一邊的何沐言聽到這話,他迅速明白了,眼前的江家目前最有希望的小少爺先前必然是做錯過什么,才會導致如此的局面。他低頭看了眼沉思卻沒有反駁的夏歌,突然明白,不能再讓江回舟說下去了。
別人可能不知道,夏歌學姐此刻的沉默就是在遲疑,并且,她的內心絕對不會像是表面如此淡定。何沐言只覺得頭皮發麻,他好容易才找到這個機會,能夠近距離的就接觸到夏歌。
一年前第一次采訪夏歌就讓他淪陷,如果不是在國外那個該死的David實在是保護的過分謹慎,他實在是找不到借口接近,怎么會現在才出現!
“哎?這話說到倒是沒錯呢。”點了點頭,何沐言似乎是在認真符合著,“只是,作為受害者的話,原諒與否還是要看他們自己的選擇對吧。”
“夏學姐在半年前勝訴的酒駕案里面好像說過這話呢!”點了點頭,何沐言臉上滿是崇拜,完全看不出任何挑刺的破綻。
這家伙是想斷他生路,江回舟被他的話氣的眼前一黑,該死的。難怪何沐辰那個家伙一直說自己的弟弟過于聰慧,原來是在這里等著自己呢。
“原來那一批人竟然是因為酒駕案想要對姐姐你下手的啊,”似乎是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江回舟剛說完就有點緊張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卻又牽動了手上的傷口,再度咳嗦了幾聲。
“什么?”夏歌似乎是被他話里透露的信息影響,原本平淡的神色出現了一些波動,雖然細小,在場的兩人卻看得一清二楚。
“沒,沒什么。”繼續咳嗽著,江回舟低垂著的眸子里一閃而過一絲精光,果然,她還是那么的容易心軟。既然找到了突破口,那他就絕對不會再松手。
何沐言心下一緊,這江家的人果真沒有一個是凡物,早知道他打的是這個主意,剛剛就應該單獨來送他就醫。
“夏學姐,真的很晚了,要不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何沐言轉頭,一臉純良的笑容,全然都是對夏歌的關心,似乎沒有半點私心。
呵呵,江回舟都快被這綠茶的味道給熏吐了,他轉頭看著夏歌剛剛有所觸動的表情,咬了咬牙。
“姐姐,不,夏小姐,有些冒昧了,”他的眼睛有些紅,在本來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明顯,抬頭看了一眼夏歌,而后又像是做錯了什么事情一樣,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而在夏歌看向他的時候,低頭的瞬間將自己最完美的側顏展示在她的全部視線中,那顆和她別無二致的淚痣更是帶上了一抹淚痕,聲音也開始了一點哽咽,“夏小姐,讓我一個人在這里就好,沒關系的。”
說完還沒等夏歌有所反應,他繼續說道:“也不需要這位助理在這里的,我一個人就可以的,真的。”
博取可憐這種事情,他早就做過一次,雖有些不道德,但現在這種情況下,用來對付這個男綠茶,反倒是得心應手了。
作者有話說:
小江:吆吆吆,夏學姐呢還,我呸
何沐言:?
想了個新的腦洞,放在預收那里了,年下賽高(雙手合十)
《他說不可以》
文案:年下傲嬌影帝為愛折腰VS心狠手辣女總裁
◆得到關山月就能一步登天,是整個京市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只是,他們垂涎于她的財富,癡迷于她的美麗,卻又萬分的懼怕于她的手段。
畢竟傳聞中,為了奪取權利,她親手送自己的父兄進了大牢,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嘈雜的酒會上,關山月想找個人解悶,一眼相中了最角落里的謝昭。
滾落在泥土里的驕傲小貓,實在是,太過誘人。
◆作為被星探挖掘出道的謝昭,天生一副好皮相,偏生又在演技上天賦異稟,憑借第一部電影就輕易的拿到了最佳新人獎。
起點越高,摔得越慘。
仿佛天賞吃飯的人過于順風順水,脾氣清高不通世故。
所以理所當然的,在多次拒絕賞臉某些大佬的暗示之后,徹底墜入谷底。
◆開始,他說不可以
后來,他說求你幫我
最后,他說關山月你能不能愛我一下,一下就好
34、持平
◎ “沒事的,我一個人真的可以的。”◎
其實江回舟猜的一點錯都沒有,夏歌確實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等到他以退為進之后,她的口氣反倒是沒有之前那么的生硬了,反倒是溫和了起來。
“小何,你先回去吧,我在這里等著江總裁來。”她看著手機上的消息,聲音也有了幾分的輕松,“到底,不能把他一個人放在這里。”
何沐言剛被江回舟的做派惡心到,此時夏歌的話更是讓他慌了神,這種情況下他怎么可能自己離開,讓他們倆孤男寡女的在這里,
“沒事的,照顧夏學姐也是助理工作的一部分呀。”他一臉認真嚴肅,似乎真的對工作如此的認真一般。
呵,江回舟在心里冷哼了一聲,抬起頭來的時候卻依舊是那脆弱的樣子,他低聲咳嗦了一下,“沒事的,我一個人真的可以的。”
然后像是說話再度牽扯到了嗓子,再度咳嗦了起來,卻又像是擔心會影響到夏歌,小心地側過身去。穿著醫院藍白病號服的衣服緊緊的裹在腰間上,不著痕跡的將肌肉線條展露在夏歌視線里。
這是他們兩個在某個時刻特殊的信號,夏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過去,似乎,和先前比較略微多了些線條感。下一刻,她就自我反省,對一個病號有了這種想法,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但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視線,多看了幾眼。這個動作過于熟悉,瞬間將夏歌拉回到一些曾經荒唐過的回憶里,她有些不自在,強迫自己扭過頭,不去看他。
而一邊的何沐言雖然覺察到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卻仍舊不得章法,只是覺得有些古怪的曖昧。他剛想說點什么,打破這該死的氣氛,卻聽到江回舟像是牽扯到了傷口,發出了小聲的痛呼。
“嘶,夏,夏小姐,可以幫我把枕頭再拿一個過來嗎?”他的聲音帶了點病中的沙啞,似乎像是不經意的痛呼,讓夏歌總是覺得有一絲的不自在。
這動作和這樣的聲音,實在是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過去,那些過于荒唐的日子。
畢竟,她曾經想過的是和他一起度過余生,所以在某些方面自然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將他一點一點磨合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并且她發現兩個人實在是太過合拍。
夏歌呼吸窒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向椅子后面靠了靠,像是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這里可不是什么高級病房,等你哥哥來了,讓他幫你想辦法吧。”
看著她的反應,江回舟不著痕跡得到彎了彎嘴角,本來不想那么早就動用這招的,以免顯得自己太過輕浮,但是夏歌身邊居然越來越擠了,如果再不早點出手,真是讓人擔心。
“可是,我哥哥應該不會來的。”他抬起頭,泛著紅色的眼角低垂著,剛想要往下說什么,卻又刻意的用眼神看了一眼一旁的何沐言,“這涉及一些商業機密。”
何沐言在心里冷笑了一下,還商業機密呢,不就是想要趕他走嗎。但是臉上還是掛著職業的笑容,他笑了笑,“作為律師助理,夏學姐,這些我是可以參與進來的吧?”
哪成想,夏歌居然開口道:“你先回去吧,我在這里一個人就夠了。”
她覺得也許是最近太累了,在一個毫不知情的學弟面前談論自己過去的糊涂賬,還是有些太過不自在的。畢竟感情上的私事,夏歌覺得沒有必要讓外人知曉太多。
聽到這話,江回舟抬起頭臉上雖然還是虛弱的,卻隱秘的帶上了一抹嘲笑,“謝謝這位助理,我身體不舒服,就不送你了。”
明明之前夏歌還說他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哪成想三言兩語反倒是何沐言自己就要被趕出局了,他雖然不想離開,卻又不能在夏歌面前表現的太過刻意,只能硬著頭皮站起身說:“那夏學姐你要是有事,記得一定要打給我!我隨時等著你的消息的。”
乖巧聽話的助理,誰會不喜歡呢?夏歌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別太擔心了,路上注意安全。”
何沐言走的一步三回頭,他本來就不過是個助理身份,這番反應倒是讓夏歌覺得有些怪異,但唯獨江回舟看出了,這小子絕對是有古怪。
“你最好是真的有秘密,”夏歌沉著臉開口,她不是不知道江回舟故意支走何沐言,只是為了避免尷尬,所以才放任他這般行事。“江回舟,你要知道,你在我這里沒有任何信任可言。”
剛剛還幸災樂禍的江回舟,此時身體一下子就緊繃起來了,他想了想,看著夏歌的眼睛開口道:“我們江氏集團目前來看掌權人雖然是江逾白,實際上大部分的股份仍舊在我們爺爺手中。”
似乎開口說話讓他的嗓子覺得有些不適應,他又咳嗦了一下,“其實當初股份繼承應該是由我父親來做的,但當時他在經商方面實在是沒有天賦,所以當時的江氏集團掌權人江建華,也就是我爺爺,當時想出了一個辦法。”
剛說到這里,江回舟又忍不住的咳嗦了起來,夏歌的手攥緊了又松開,終歸是不忍心,起身再次幫他倒了一杯水。
“先喝點水,”她生硬的說道,卻輕柔的把杯子遞了過去,看到江回舟似乎想要伸手,卻發現自己兩個手都不太方便,只能起身,將水再次遞到了他的唇邊。
心下暗喜,江回舟硬是把一杯沒有味道的白開水喝出蜂蜜的味道來。
抽回手的時候,夏歌沒有注意到,不小心手指觸碰到了江回舟的嘴角,溫熱的觸感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好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按照江回舟的聰明,他當然反應過來,夏歌此時好像對自己沒有最初那么排斥了,但是不能走的太急了,正如自己的好哥哥江逾白說的那樣,機會只有一次了,他必須慎之又慎。
他故意裝作無措的樣子,垂下睫毛,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所以當時江氏集團想了兩個方案,第一就是讓我的父親聯姻,將收益的一部分劃歸到他的名下,卻不給他實際股份。”
果然,夏歌被這話轉移了注意力,她點了點頭,“不愧是當年在風口浪尖上讓江氏集團一路安穩走過來的人。”
“第二個方案,就是導致現在問題的關鍵,”江回舟抬起頭,恰好和夏歌的眼神對視,兩人的視線剛好交錯,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歌,接著說道,“我爺爺將自己手中的大部分股權全部收攏,然后在集團內部尋找一個能夠帶領江氏繼續走下去的接班人。”
夏歌皺了皺眉,這種事情已經涉及到他們江氏的內部機密,超出律師所知道的范疇了,她剛想開口打斷,卻感覺自己的手被人輕輕拉住了。
“我只是不想再有任何事瞞著你,”江回舟仰著頭看著她,先前病中的狼狽也遮不住此時他眼睛里閃著光的期待,蒼白的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我想都告訴你。”
夏歌哪里聽不懂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只是剛想伸手推開,卻又看到那上面泛起的血跡,算了,畢竟是自己砸傷的,到底還是有幾分關系的。
“除了案子,我沒有什么想知道的。”
心沉了一下,這話讓江回舟的熱情猛然的澆了一盆冷水,他抿了抿嘴唇,“當時的接班人之一就是我的堂叔,江大湖。可以說,在江家的分支里面,他勉強算是有些經商天賦的,只是為人偏激,但深受我爺爺的信任。”
江回舟心里不太好受,偷偷看向了夏歌的臉,心里覺得有那么一絲的疲倦。罷了,本來就是他曾經犯下的錯,現在這樣不過是他咎由自取,可是真的好累。
見江回舟停了下來,夏歌以為他又暈過去了,看了一眼,卻再度和他對視了。
對方眼神中的灼熱好似燙到了她,皺了皺眉,夏歌低聲道:“然后呢?”
“后來江氏集團逐步發展,恰好那段時間房地產行業興起,江大湖就被派去內陸市場做起了房地產開發的分支。”見她看向自己,江回舟忍不住笑了笑,“等他在內陸發展完畢,剛好是我哥哥開始下手接管一部分集團管理了。”
“所以,這一次案子其實你們都知道是內部出的問題?”直接證據夏歌是沒有的,不過按照他的說法,還有江逾白之前的暗示,其實已經很明了了。
點了點頭,江回舟接著說道:“其實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江大湖,而是我的爺爺。”
莫名的,夏歌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想要推開那只手。她總覺得有些不對,似乎是不自覺的就跟著江回舟的思維走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兩人的身份。
她挺直了腰背,讓自己距離江回舟遠了一些。
“其實問題還是你們兩兄弟想要拿到老爺子手中江氏集團全部的股權吧,如果不是這樣,我相信以你哥哥的手段,不可能放任著這樣的一條蛀蟲在集團內部視而不見。”
夏歌笑了笑,“像江大湖這樣的預備接班人,當初應該不止一個吧。”
她看向江回舟,視線掃過他的臉,眼神帶了點冰冷。
“我想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兩兄弟現在要開始假裝不和了吧?”
“不然,怎么才能讓背后的人浮出水面的同時,讓江老爺子徹底只信任你們兩個呢?”
如此輕易地,就讓她把全部的關鍵都分析了出來,江回舟看著這樣的夏歌,感覺自己的呼吸都略微停滯了。
“這些問題我都清楚了,現在我只有一件事要問你,”夏歌轉頭看著江回舟,神色冷靜,只是剛剛抽回的右手微微顫抖顯示了她內心的煩躁,“黑市上有人用大量的金錢壟斷了我的安全,這件事,究竟和你有沒有關系?”
作者有話說:
小江:展示下身材
小夏:?
何沐言:不是,這破路你也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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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謠言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沉默了半晌,夏歌以為江回舟不會回答了,轉身便準備出去透透氣,只是剛剛起身的瞬間,身后卻有一雙手臂緊緊抱住了她的腰。
熟悉的柑橘調夾雜著淡淡的雪松氣息,讓夏歌不由得呼吸一滯。
就聽到身后江回舟悶悶的聲音傳來:“不要再離開我了,求你,騙騙我也好,求你了。”
夏歌輕笑了一聲,胸腔的振動讓身后的人感受到了一點震動,“江回舟,你知道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別人的欺騙。”
“怎么,現在又要我來欺騙你?”
她的話說的毫不客氣,手上的動作自然也是沒有遲疑的,掙脫了不過一下,就感受到自己的后背上傳來了濕漉漉的眼淚。
像是被夢魘困住一般,發燒的江回舟死死抱緊了她的腰,聲音悶悶的,只會說一句,“不要離開我。”
“江回舟,你這又是想要玩什么賭注游戲?”她嘆了口氣,言語中沒有任何情誼,而后長久地沉默,在這間病房里安靜的有些滲人。
“我想,過去的事情,還是不要再提了。”
江回舟只覺得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眼前發黑,與其說是抱緊夏歌,不如說是倚靠在她身上。
他錯了,不該去用那個該死的賭注當做借口去接近夏歌的,只是他沒有愛過人,不知道那時候嘴上說的輕佻,心里卻早就動心。
就像是愚蠢的盲人,明明感知到了自己的那刻的心動,卻偏生狂妄自大的以為,那只是為了贏得賭注的借口。明明有的是機會把事情解釋清楚,卻又固執己見,以為可以瞞天過海,貪婪的享受著別人的愛意。
可是,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這些了。
在異國他鄉拿出自己全部積蓄換來她平安的時候,江回舟沒有一刻遲疑,即使是因此被迫去兼職、去做以前從沒有做過的辛苦工作,他也只覺得非常值得。
甚至,那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那被他輕易揮霍的三十萬,是夏歌的全部。
沒有拉鋸緩沖,也沒有任何人來對江回舟說教,他在異國他鄉饑餓著入睡的那一晚,就明白自己做過的事情豈止是愚蠢而已。
沉默像是凝固在了空氣里,夏歌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多,并且她可恥的發現,當確信那個守護她平安的人是江回舟的時候,自己的心居然再度細微的跳動了一下。
甚至,她像是確定了什么事情一般,非常慶幸,這個人是他。
但那又能怎么樣呢?橫亙在兩人之前的不只是過去的欺騙,如果知道他的身份,夏歌明白,自己絕對不會放松自己沉淪。她想要的一直不過是一份可以長久保持關系的愛,還有可以放縱自己占有欲的承載體。
她,只是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一個永遠不會背叛不會失去的愛人。
也許就這樣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夏歌嘆了口氣,“我原諒你,”還沒等江回舟喜悅涌上心頭,她繼續說道,“我們互不相欠了。”
說著就輕輕的開始掰開緊緊擁抱著的手臂。
“不,不,”江回舟不斷搖著頭,那雙漂亮的眼睛中早就滿溢了淚水,他張皇失措的試圖不再松手,卻因為高燒而失去力氣,緩慢而堅定的被推開。
沒有回頭,夏歌正想繼續離開,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倒地的聲音,她遲疑了一瞬,卻沒有狠下心繼續往前走。
她閉了閉眼睛,雙手攥緊又松開,卻聽到身后的人低聲抽泣著說:“你說會永遠喜歡我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丟下我。”
“永遠?”夏歌再度嘆了口氣,向前的步伐怎么都邁不動,她似乎是被氣笑了,轉頭譏笑的看著摔倒在地上的江回舟:“我也以為是永遠呢,怎么,欺騙者在這里想要一個過去的承諾兌現嗎?”
見她回頭,江回舟低垂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精光,抬頭的瞬間卻再也不見。他沒再說話,掙扎了幾下站起身朝著夏歌走去,靠近的瞬間單膝跪了下來。
“不要丟下我,求你。”
他分明長了一張高貴矜持的臉,哭紅的眼角微微腫著,襯得那顆淚痣分外顯眼,說出的話像是被丟棄的某種動物。此時就像是初見的時候,他在雨中仿徨掙扎,一臉渴望的等待著夏歌的救贖。
此時的江回舟發覺對方沒有推開自己的意圖,心下更是狂喜,卻不敢表露出來分毫,緊緊抓著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攀附討好著夏歌。
夏歌低頭的瞬間,只看到了他的那雙手。以前的小少爺江回舟有一雙嬌生慣養的手,修長白凈,血管筋脈生的漂亮,某些時刻指腹和關節會紅的誘人——此時卻傷痕累累,上面甚至還有了粗糙的繭。
“起來,別浪費我付的醫藥費。”她的語氣平淡,讓江回舟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他有些瑟縮,這樣還是不行嗎?
只是下一秒,他被一個僵硬的懷抱抱緊了。
“行了,你還想要什么?就當我上輩子欠你的。”夏歌被自己氣笑了,眼前的人一旦降低身段討好撒嬌,總是能輕易挑起她的情緒。
夏歌一向受不得他這樣裝乖,從前是,現在也是。只是卻不敢表露太多,弱點一旦表現出來,無論是什么戰役,都容易徹底失敗。
以前的江回舟是絕對不會發現的,頂多以為是自己俊美異常又將女人勾到懷里了,但他這兩年學會的可不止是金融,更多的是觀察人心。
所以夏歌表露出心軟的一瞬間,他故意抽泣了一下,眼淚剛好掛在眼眶搖搖欲墜的時候抬頭看向她。
果然,那雙漂亮的眼睛里蓄滿淚水,驕傲矜貴的氣質和此時的委屈交纏,襯得江回舟本就俊美非常的臉上產生了讓人沉淪的妖異感。
志怪小說里面,慣會吸人精血的就是妖精了,自然懂得在什么時候出擊。
夏歌眼神中出現一絲驚艷的瞬間,江回舟討好的湊了上去,輕琢了一下她的下唇,然后在她發覺的瞬間又退了回去,抿了抿嘴,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她。
“別撒嬌,”垂下眼眸,夏歌低頭看著裝乖的某人,挑了挑眉,“說吧,你想要什么,再不說我真的走了。”
這個神情江回舟實在是太過熟悉,就像他刻意勾引的展露腰線一般,這個表情是夏歌明顯被挑起興趣的信號。
但是他腦子里此刻全是空白,剛剛想好的計劃全部在夏歌的眼神中潰不成軍,再度抿了抿嘴,他期待又畏懼的低聲問道:“能不能,和我結婚。”
“嗯?”夏歌瞬間愣住了,她以為江回舟會說出原諒復合的話,或者再過分一點,要和她回到過去,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臣服在自己腳下的男人,居然想要結婚。
而可恥的,她居然真的順著他的話去想了。
“我覺得我們不適合長久保持婚姻關系,”搖了搖頭,夏歌安靜的看著江回舟,語氣平靜,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如果是以前的江回舟,此時絕對已經開始負氣離開了,但縱橫金融界這兩年,他深諳一個道理,誰的手段夠厲害手腕夠硬,誰才能在蛋糕上分上一杯羹。
要不惜一切代價,才能在弱肉強食的圈子里吃上最新鮮的那塊肉。他知道自己身上最吸引夏歌的是什么,也知道怎么做才能勾引到她,一個成功且成熟的男人,從來不會因為臉皮而糾結。
即使是被拒絕了,他也迅速想到了解決辦法,“不試一試怎么知道不適合呢?你不是向來說的最多的就是,誰反對誰舉證嗎?你沒有證據,怎么就能說我不合適呢?”
被眼前人的無恥震驚到了,夏歌用腳輕輕踹了踹他的大腿內側,“起來,我覺得兩年前我們已經試過。”
江回舟瞇了瞇眼睛,伸出手假裝虛弱的靠著夏歌緩緩起身,“所以我才知道我們有多合適,姐姐,你夸過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說著還自證一樣的挺直了腰背,又將夏歌的手牽著放到了自己鍛煉許久的腰間,再度重復了一遍,“你夸過我的,姐姐。”
靠的近了,夏歌鼻尖充斥著懷里人獨有的柑橘雪松香味,濃郁的不能讓人忽視,這一刻,好像兩年的時間從沒有出現過斷層一樣,他還是她的。
她聽到自己的心臟跳的過分快速,即使是面對最強大的對手,也沒有這般緊張過。夏歌只能深呼吸了一下,僵硬著想要把自己的手拿開,只是好像不聽使喚一樣,用了半天力氣,卻仍舊是軟綿綿的,反倒像是自己撫摸了幾下一樣。
就是這幾下,江回舟故意用自己發燒太久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貼近她的耳朵,故意說道:“姐姐,給我個機會證明一下好不好,我很有用的,我知道······”
這樣被貼近耳朵說話,夏歌有些受不了,因為發燒過于灼熱的呼吸盡數打在她的耳垂和脖頸上,她感覺自己幾乎站立不穩,說不清究竟是江回舟靠著自己,還是她抱緊了對方。
只是江回舟的話剛開了個頭,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說,病房的門就被踹開了。他有些惱怒的抬頭,卻看見自己的好哥哥江逾白出現在面前,一臉調侃的說道。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只是有個事我想澄清一下,似乎,和夏小姐有謠言傳出的人,是我吧?”
作者有話說:
小江:不是,江逾白你真是我活爹啊
大江:輩分亂了
小夏:?
36、得逞
◎她是真的起了趣味。◎
聽到有人在自己背后傳出聲音,而那個人剛好是自己懷中人的哥哥,被抓包的背德感讓夏歌瞬間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尷尬。
想要推開懷里的人,卻反而被他抓住手腕擋到了自己身后,江回舟隨意的聳了聳肩,嘴上云淡風輕的問道:“吆,大忙人江總裁怎么進來之前不敲門的嗎?”
只是眼神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的哥哥,其中蘊含了多少的憤怒就不必言說了。
“敲門?”完全不在乎江回舟眼神中的憤怒,江逾白挑了挑眉,“我門都快敲爛了,在你倆親的不可描述的時候,還有心情給我開門呢?”
一時間江回舟居然想不到話來反駁他,只能哼了一聲。
哪成想江逾白根本沒有想放過他倆的意思,譏笑了一聲,“夏小姐,我這個弟弟現在不是嫩的過分了吧?”
“以前您不是還嫌棄太嫩嗎,怎么,現在是到火候到了,剛好入口是吧。”
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的江回舟呆愣了一下,扭頭看了眼被自己擋在身后,卻仍舊能看得出泛紅脖頸的人,有點疑惑的問:“可是,以前你不是說最喜歡我生澀的感覺嗎?還說要把我打磨成自己······”
在人家哥哥面前聊這種話題,夏歌在自己勉強能控制手腕的瞬間捂住了江回舟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惱羞成怒道:“你閉嘴。”
感受到她確實是惱了,江回舟做出投降的架勢,閉上嘴巴,卻仍舊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夏歌。
同樣盯著夏歌的還有江逾白,被兩人用不同眼神同時看著,夏歌有那么一瞬間想直接逃跑——但是不行,兩個人理論上都是自己目前最大的甲方,她無比痛恨這一點。
“江總裁不是要和自己的弟弟決裂嗎?怎么這種時候還不避嫌?”得趕緊想個辦法把話題岔開,夏歌一邊想著一邊瞪了一眼江回舟,只是她面色潮紅,這一眼更像是嬌嗔。
不遠處的江逾白看到他們兩個親密的姿態,調笑的神色沒有變化,只是眼底處不著痕跡的流露出一絲他都沒注意到的妒忌。
“哦?那也不影響我半夜來看看自己弟弟,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不然怎么回去給父母一個交代呢。”輕車熟路的,江逾白再度被她的話帶偏,不由自主的就開始了回答。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夏歌的視線轉移到他身上的時候,江逾白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
而一邊的江回舟卻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瞇了瞇眼睛,心下一緊,自己的哥哥向來是對女人敬謝不敏。對于夏歌,他實在是破例太多次了。
“那倒是不用給父母交代,你就說我住在酒店就好了。”江回舟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甚至故意炫耀了下自己拉著夏歌的手。
江逾白一副講道理的樣子:“那可不行,萬一到時候母親思念你太過,非要到你以前的房產中看你,結果發現早就被你全部賣光了,又該如何是好呢?”
這話一說完,夏歌就有些好奇的看向江回舟,“你們江家落魄到需要你賣房子了?”
有些說錯話了,江逾白看著自己弟弟突然變委屈的表情,在心里給自己之前的話判了個負分。
輕輕放下夏歌的手,江回舟臉上的委屈顯而易見,卻又刻意的帶了幾分尷尬,反倒是更添了幾分做作。
“不是,是之前要很大的一筆錢,我,我自己手頭的錢不夠,所以······”
沉默了一瞬,夏歌忽然就明白那一筆錢的去處——為了保護自己。想要再甩手離開的心是狠不下來了,她再度嘆了一口氣,輕輕扶著身邊的人,“別站著了,快躺回去,我喊醫生再來給你重新上藥。”
江逾白發誓,從沒見過自己弟弟這么低眉順眼過,即使是上幼兒園的時候,這家伙都是家中一霸。眼前這個乖巧懂事躺好之后把被角鋪平,然后乖乖靠著枕頭的家伙,他是在不想承認是自己的弟弟。
接著等夏歌準備起身的時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眼神委屈又怯懦的玩意究竟是誰的弟弟?江逾白越看臉上的表情越諷刺:“江回舟,你是二十三歲,不是三歲,在這里裝什么乖寶寶呢。”
聞言夏歌也楞了一下,確實,眼前這家伙隨便賣了下慘自己居然就被帶到溝里了。
看到夏歌神色變化的瞬間,就看到江回舟眉眼中的順從漸漸化開,看向自己哥哥的時候全部盡數取而代之為不屑和炫耀。
“是啊,我才二十多歲,自然比不得哥哥在三十而立之年這樣成熟穩重了。”而后他的唇角略帶了一絲笑意,“可是,姐姐就是喜歡我這個樣子,那怎么辦呢?”
定然是這屋里全部都是消毒水味,不然自己怎么會感覺喉嚨發癢,呼吸不暢呢?江逾白深吸一口氣,不能和這個蠢貨一般見識。
“隨你,”江逾白嗤笑了一聲,“記得自己有空去澄清一下我和夏小姐的關系,順便糊弄一下背后的人。”
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江回舟像是想到什么一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到:“哥,看來我們兩個,是真的很像啊。”
江逾白神色未變,仿佛沒有聽懂這句話,緊接著繼續轉身離開,只是轉身的瞬間,他臉色一下子深沉了下來——確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踹開這扇門。
若真論起來,他轉身離開,好像更符合他身為哥哥的身份。
等到那人的背影也看不到了,夏歌的羞恥感才緩慢退卻,畢竟當著人家哥哥的面嫌棄過江回舟,結果轉頭又這個樣子,實在是讓她尷尬到了極點。
但冷靜下來之后,她才覺察到了不對勁,冷冷一笑低頭看了眼還在裝乖的江回舟,“我什么時候說過喜歡你了?”
這一眼仿佛看透了江回舟,他覺察到一陣頭皮發麻,果然之前的話只能短暫的繞一下夏歌,原本計劃好兩人情到濃時之后再誘導她松口,卻因為該死的江逾白給打斷了。
他一臉純良,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樣子,故意把剛剛扯掉針管后開始滲血的手擺在夏歌眼下,“姐姐,我手好疼啊。”
夏歌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是你自己扯開的,這可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江回舟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拋妻棄子的渣男,而后聲音有些低沉的說:“姐姐,真的好疼的。”
夏歌聞言看向他,挑了挑眉,“怎么,現在就只會撒嬌了嗎?”這家伙演技還真不錯,眉眼中的無措和憂郁入木三分,差點把她給帶進去了。
自己做的本來就經不起推敲,江回舟自然明白這一點,知道再這樣講下去定然又要把剛剛拉近的距離扯遠了。
但他也不是傻的,知道夏歌容易心軟的特點,就足夠他在這上面做文章了。
江回舟此時看著夏歌,先前的憂郁一掃而空,眼神中帶了點笑意:“姐姐想要的東西,我已經幫你拿到了哦。”
“當年樂漁村的資料,雖然被人為破壞了很多,但依舊有一份內部資料在企業總部存放著。我可是想了很多辦法,才拿到那份資料的呢?”
皺了皺眉,夏歌反應過來,她的身世雖然不算什么秘密,但實際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有心,實在是難以從她在孤兒院的資料中調查出來的。
她心中一跳,預感到了什么,冷冷的看向江回舟,“我的事情不需要一個外人來管,況且,那些資料早就過了追訴期不是嗎?”
“過期了的東西,就算是拿到手也沒用。”
而江回舟笑了起來,他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卻帶了些隱秘的挑釁,“姐姐,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所以我故意把消息散了出去。”
“現在,當年的人都知道有人拿到了當初的資料。”
后背一冷,夏歌突然明白,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純良的小少爺,即使偽裝的再好,他骨子里還是充滿了不羈和野性,天生就適合去狩獵。
果然,江回舟的下一句話的聲音像是刻意帶了鉤子一般,“姐姐,引蛇出洞這種事情,我做的好不好,要不要獎勵一下?”
夏歌緊盯著他說完,看著他驕傲的將自己全部的計劃盡數分析之后,眼神逐漸暗了下去,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她是真的起了趣味。
難怪自己以前會不由自主的接納這個家伙,本質上,他們兩個就該是一路人。都喜歡把自己丟到最危險的境地里,而后在對手得意的笑聲中,絕地反殺。
夏歌再次看了眼江回舟,這家伙說話的時候,神態表情無一步得意洋洋,卻又是自信滿滿的。她忽然有種想要破壞的沖動,不管是從當前的利益角度,還是自己情感的方向,將這樣的人放在身邊,好像不算什么壞事。
金融場上形式瞬息萬變,但凡猶豫片刻就會導致失敗,以江回舟從未失手的經驗,怎么會發現不了此刻夏歌的轉變。
他眼神閃了閃,抿了抿嘴唇,臉上故意露出傷心落寞之色:“就算是姐姐暫時不想接受我也好,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我只想能在你身邊陪陪你就好。”
才怪。
作者有話說:
小夏你要小心啊,這家伙不是什么好東西(大叫)
小江:吶吶吶,你在說什么,姐姐有人污蔑我
37、拉扯
◎“你是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嗎?”◎
幸好江回舟那家伙除了發燒和過度勞累沒有什么事情,修養了一天倒是也好了。
松了一口氣,工作完的夏歌剛想收拾好回酒店,出辦公室的時候卻看到在助理位置上欲言又止好幾次的何沐言。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嗎?”
何沐言臉上閃過傷心落寞之色,這兩天他思前想后,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重點,讓江回舟那家伙鉆了空子。卻又不得章法,不知道從何說起。
“沒,沒事,就是這幾天天氣太熱,打車有些麻煩,不如我送你回去。”
心中一陣欣慰,夏歌甚至有了點愧疚,畢竟之前是因為他的身份優勢才同意成為自己的助理,但現在來看何沐言的工作能力遠超自己當初給出的薪資水平。
甚至,在某些事務上遠超律所的一部分律師。再加上現在在大面積裁員之后,律所的運轉確實出現了一些難度,導致她連軸轉。
沉思了一下,夏歌突然開口,“你要不要試試在律所里開始接案子?我記得你是有執業證書的吧?”
話題突然轉到工作上,何沐言楞了一下,卻被夏歌戳中心事,確實做助理不過是為了接近她的方式,但他還是更想盡快開始接觸案子。
“只是,我沒有在國內接觸案子的實例,恐怕有些······”他遲疑了一下,不得不說,夏歌給他的提議讓他覺得很心動。
夏歌抬頭看了眼何沐言,這還是她頭一次發現這家伙居然如此不自信。先前見過幾次他在校報采訪的時候,整個人自信又充滿活力,倒是讓她有幾分詫異。
“你要嘗試一下,和各路媒體維權的案子嗎?”她忽然想到,也許這才是更適合他的領域。
“名譽維權嗎?還是不實報道?”被這樣一提醒,何沐言忽然起了興趣,原本的推脫之意盡數散去,也開始了躍躍欲試,“我想,也許我可以。”
他看著夏歌的眼睛,從她的神色中,確實看到真實的欣賞之意,想著這些,何沐言點了點頭,釋然的笑了笑:“讓我去試試吧,不是現在已經有了一些八卦小報開始傳夏學姐的謠言了嗎,正好,不如委托給我練練手?”
夏歌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其實我不是很在意。”
故意不引導輿論的原因,夏歌此刻不便明說,卻因為別人的維護而感到內心一陣感動。
“好,那我就全權委托給你了。”
何沐言一改剛剛的羞澀,臉上滿是堅定的意思,像是接受了什么重大的任務,點了點頭。“相信我,夏學姐,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
夏歌擺擺手:“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她還得回去想辦法解決一下律所目前人員招聘和上市的問題,坦白來說,在金融這方面她實在是天賦有限。也許得想辦法找下梅姨求助一下,畢竟在這方面她屬實是行家里手。
剛回到自己酒店的房間,夏歌就看到一個身影倚靠在房門上,在聽到她腳步聲的時候,那人迅速轉過頭看著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姐姐,你怎么才回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深吸一口氣,夏歌有些無奈的扶額,又來了。“你在這里做什么?”
夏歌覺得,自從她略微松口之后,這家伙就像是融化了的橡皮糖,黏黏糊糊的怎么都甩不開。而偏生在她真的快生氣的時候,這家伙又會知趣的躲開,撒嬌訴苦說他前兩年有多苦。
“我出院了,自然是等姐姐帶我回去啊?”
一臉的理所當然,江回舟半點都沒有遲疑,但夏歌注意到他身后好像有什么東西,看著像是一個行李箱。
在夏歌目光的注視下,江回舟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得,拿起旁邊的一盒打包的精美的食盒,“我有帶飯哦,走走走,快開門去吃飯。”
再度嘆了一口氣,夏歌覺得對方好像自己曾經遇到的控方律師,明明知道她話語中的重點,卻故意逃避回答,試圖攪合全局。
“我不覺得自己是你可以投奔的人,”將房卡在手中轉了一圈,夏歌絲毫沒有要開門的意思,根本沒有被打亂思路,“閃開,我要回去休息了。”
讓她有些意外的是,江回舟居然順從的挪開了位置,夏歌皺了皺眉,打開門進去的時候,注意了一下,沒有立刻關上——她對先前這個蠢貨把手塞進門縫這件事有了心理陰影。
果然,她關門的瞬間,還打著繃帶的手就塞了進來。
“給我個理由,”夏歌送開門,雙手抱著肩膀,看著一臉理直氣壯要進門的江回舟,“說吧。”
“酒店已經滿員了,”江回舟順勢朝著門里面擠進去,“而且我以前就住在這里,有點認床。”
夏歌被氣笑了,“你是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嗎?”
“本來可以回家的,但是為了姐姐的案子,我只好先和家里鬧一下矛盾。”好容易擠進來,江回舟立刻回頭努力的用腿勾行李箱進來,順便小心翼翼的把食盒拿了進來。
“而且我名下沒有任何房產了,姐姐。”他捧著那個食盒,眼巴巴的看著夏歌,“全都賣光了,扣除賠償給姐姐的部分,還有一些都投資到股市上被套牢了。”
突然夏歌好像覺得眼前這個人說的有那么幾分道理,但是又覺得有點不對,“我可不信,江家的小少爺還能淪落到沒有地方住?你哥哥還會不幫你?”
夏歌猜測現在雖然整個滬市看上去風平浪靜,但實際上已經有人在暗中開始攪弄了,江家的房地產開發賠償案只是一個開始,而江回舟此時好像確實不太適合和自己哥哥接觸太多。
“我哥哥簡直就是個狠心的資本家!”看著夏歌態度好像和緩了一點,江回舟故意眼巴巴的開始告狀,“當時我為了投資,只借了他一點點錢,然后利息居然要我白給他打了兩年工。”
靠的有點近了,夏歌這時候才注意到,不算狹小的入戶空間里塞進來一個行李箱還有一個長手長腳的江回舟之后,兩人的距離一下子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近。
她剛想靠后退一步,卻被對方抓住了機會,抱住了腰,而后將頭放到了她的脖頸處,嘆息了一聲:“他還故意隱瞞姐姐去了哪里!”
這順從的姿勢,再加上剛剛他的訴苦,夏歌有些意外,怎么會如此乖覺。
“那你生活費怎么會沒了?我可不相信你家里會舍得不給你生活費兩年之久。”
江回舟身上的味道總是帶著柑橘和雪松香味,卻又不是很明顯,但又格外的讓夏歌覺得放松,一時間倒是懶得推開這家伙。
“都給姐姐了。”似乎是有些無措,江回舟聲音很小,“當時姐姐公司的投資,還有住所,都是走的我的賬戶。”
“那些投資是你的?”夏歌愣了一下,那可真是幫了她大忙的一筆錢,無論是知夏律所還是國外的基金會的建立。雖然也是嚴格按照流程給的分紅,但沒有名氣的人想要在前期拿到投資,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埋在她懷里的腦袋點了點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江回舟的聲音更小了,“是不太多,還借了一點哥哥的,但是后來我也有努力賺錢還的。”
算了,夏歌嘆了口氣。
“不許在房間里衣著不整,不許睡我的床,不許帶別人進來,”她推開懷里的人,扶著額頭進了房間,“違反一條就立刻滾出去,還有,把門關上。”
“好!絕對不會違反的!”江回舟的聲音歡快,毫不遲疑,立刻就關好了門。他可不是自己哥哥那樣的嘴硬的蠢貨,做了什么事情就要在合適的時候全部展露出來,不然對方怎么會心軟。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會說話的嘴巴有姐姐親。
他的眼神暗了暗,如果是別的東西,他當然會毫不遲疑的幫一把自己的哥哥,但是有的東西是從來就不能用來分享的。
江回舟有些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拿著早就準備好的食盒朝著套間里面走去,“姐姐。我的東西放哪里呀?”
他不知道才怪,這個套間可以說是量身為他打造的,甚至在綁架案件頻發的那段時間里,在這里居住的時間比在家里還要久。
“不許放到臥室里,其他的隨便。”洗了一把臉,夏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揉了揉太陽穴,確實是有點累了。
她從來沒有和人分享過自己的野心和想法,很多時候都不得不掩藏好自己的欲望,但在江回舟理直氣壯的說出她的計劃的時候,那種棋逢對手的興奮,還有被理解的快意,很大程度上讓夏歌再度退步。
其實已經退無可退的,她嘆了口氣,出去的時候卻被桌子上擺滿的晚飯再度震驚了一下。
“醫生不是說你要忌口,很多東西都不能吃嗎?”
“你確定,這些東西你可以吃?”看著眼前的海鮮大餐,夏歌有些哭笑不得,之前在醫院里,她不過是在點餐的時候注意了一下酒店海鮮的宣傳頁面,難怪他那時候若有所思。
江回舟:“······”
壞了,忘記自己要忌口了。
作者有話說:
因為想寫一個漂亮姐姐的故事,所以女主的名字是早就確定的,關于描寫古代四美之一的西施的詩詞《子夜吳歌·夏歌》。男主只確定了他會叫回舟,“你是我詩篇出現的那一句。”所以在姓氏方面,是先確定哥哥的,因為很喜歡一句詩,“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就此,兄弟兩個的姓氏就確定了。再說太多可能就涉及劇透了,在最后的結局之后,會再和大家補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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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澄清
◎“原來姐姐喜歡玩這種游戲啊?”◎
不知道為什么,夏歌好像第一次睡的這么安穩,似乎先前的失眠還有仿徨,都被人貼心的補好了心上的缺口。
手機鬧鐘響的時候,她才懶懶的起身,剛起的人總是會忘記昨晚發生的事情,穿了一身真絲睡衣一臉的慵懶,卻冷不丁的看著套間外面的桌子上擺滿了精致的早餐。
她打了個哈欠,大腦這才反應過來,昨晚好像是讓江回舟登堂入室——的沙發上。
精心擺弄一早晨的江回舟一扭頭,就看到她裸露的鎖骨和大片脖頸處,在清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白玉一般的質地。他清了清嗓子,臉上飛速的劃過一抹臉紅。
“姐姐,早上好呀。”
夏歌沒有錯過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喜,挑了挑眉,“早上好。”
等她洗漱結束,開始享用早飯的時候,忽然發現桌子上都是自己愛吃的東西。這倒是有幾分耐人尋味了,她在倫敦是有一位照顧自己三餐還有起居的阿姨,只是關于食物的習慣都能被了解至此,她覺得絕對不是消息靈通來的這么簡單。
但是也懶得管,誰知道這個狗東西還有什么瞞著她的。想到這,夏歌冷不丁的白了對面殷勤的江回舟一眼,偏偏對方沒有看出來,還以為她很滿意,笑的格外開心。
算了,不能跟他一般見識。
剛到律所,夏歌就看到自己的助理何沐言表情焦急的出現,卻又十分克制的冷靜說道:“今天對方提出了和解,但是,夏學姐你和江總裁的謠言卻上了熱搜。”
“我們律所的公關部門之前辭退了大半,但幸好還能勉強運作,卻收效甚微。”
他皺著眉頭,有幾分意外的惱怒:“江氏集團的公關部門真是奇怪,到現在也沒有看他們反應過來進行辟謠。”
難怪以往鬧著要送自己的江回舟,今早居然如此安靜,原來是有事要等著他處理呢。看來對方想的和自己一樣,他去阻止江氏的公關部門,不但可以讓熱度發酵,更可以讓有心之人誤以為他們兩兄弟的關系已經降到了冰點。
夏歌結果對方拿著的手機,看了眼上面自己和江逾白的照片。
略有詫異,這可不是同一時間的照片。
一張是江逾白來公司簽合同的時候被偷拍的,倒是沒什么問題,而另一張則是兩年前,她去和家人道別遇到大雨被江逾白送回來的照片。
拍攝的人明顯別有用心,將那輛車的車牌號展露無遺的同時還將她拍的格外楚楚可憐。明擺著是想告訴大眾,所謂的案子不過是個幌子,是他們財色交易的遮羞布。
只是,這張照片究竟是誰拍的,而之前的事情這個人又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動作呢?想到之前某人突如其來的憤怒,夏歌在心底有了一個模糊的大概想法。
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而且那人暴露了最重要的一個地方,那就是不出意外的話,對方應該在骨子里懼怕江逾白。不然怎么連名稱都只敢用代指,甚至照片也只出現了豪車和一半的身形,還故意做了模糊處理。但夏歌的照片反倒是格外的清晰,明擺著就是把苗頭全部指向她。
點進去之后前排的評論更是熱烈非常,畢竟確實是美人加豪車的搭配——
“就知道這女的不是靠著什么好手段爬那么高的,搞笑我一個研究生高材生畢業都找不到工作,憑什么她就能拿到那么高的金錢。”
“嘻嘻,現在有錢人都是玩玩而已,等以后我們還可以接盤的。”
“樓上的不怕得病嗎?在我們村里這樣的倒貼十萬塊都嫁不出去的。”
這種情況在前排倒是沒的說,帶的一手好節奏,無論討論還有沒有發酵起來,輿論已經在他們主導之下開始轉換。
甚至更有激進者鬧著要查他們知夏律所的稅收,說他們后臺肯定有人,不然怎么會短短兩年爬的這么高。
何沐言看著夏歌看完,臉上的焦急仍舊在,這種惡意抹黑的新聞極大有可能會引起大范圍的網暴,越到后面越難控制,“夏學姐,我們要聯系江氏集團一起辟謠嗎?”
只是他卻注意到,夏歌居然臉上露出了贊賞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懵圈,難不成是怒極反笑?
卻聽到夏歌說道:“照片拍的不錯,這個表情抓拍的,存下來發給我一下。”
“不用管他們,我有別的任務交給你。”
何沐言一頭霧水,但憑借對夏歌的信任,卻也只是點了點頭。
“這幾家媒體,去找他們近幾年的不實報道引發網暴事件的受害者,你不用擔心人手問題。”伸手指了下那幾家最先打上惡意標簽的報社還有網絡媒體,夏歌挑了下眉,“不出兩天,我需要的人就應該到了。”
等到何沐言若有所思的離開,緊接著知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似乎是剛醒,聲音還有些迷糊,卻仍舊非常緊張的問道:“夏歌你沒事吧,那幾個該死的媒體,我馬上去聯系······”
“不用不用,我有別的事情需要你幫忙。”夏歌看著剛剛搜索欄上出現的名字,“我想要你幫我去查一個人,也許你的表哥知簡會知道一些她的消息。”
“啊?”知倩也有些懵圈,她卻下意識點頭,“你說,我馬上就去。”
“她的名字叫,蔣禾然。”瞇了瞇眼睛,夏歌眼神中閃過一抹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憤怒,這人做的已經是在她底線上摩擦了。
下意識的,知倩在電話里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覺得有點耳熟,“蔣禾然?這個名字,我記得不知道在哪里聽過,你等我一查到消息就和你講。”
掛電話之前,知倩還是有幾分擔心,“你聽我說,千萬別信那幾家無良媒體,其中有一家給錢就能隨便抹黑別人!”
“好啦好啦,查完我請你吃飯。”一臉笑容,夏歌放下電話,卻琢磨了一下這句話。
如果知倩都能明白這幾家媒體的問題,那說明她身邊的人極有可能是利用過這幾家的,而她身邊除了知家就只剩下君尋了。
這個電話剛放下,另一個雖然沒有備注卻仍舊讓夏歌熟悉的號碼就打了過來,她眉心一跳,等了一會才接起了電話。
“姐姐,是我要江氏集團的公關部門停止運作的哦,我們是不是又想到一塊去了?”那頭江回舟的聲音帶了點炫耀的意思,輕微的笑聲通過話筒淺淺震顫著,“要給我什么獎勵呢?”
“獎勵?”夏歌語氣故意帶了幾分冷冽,嘴角卻忍不住向上彎,這種志同道合被理解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心情不錯。
“對啊,姐姐不就是想讓這趟水攪合的更渾一點嗎?”那邊江回舟的聲音帶了點委屈,“而且我都忍著沒有澄清,明明姐姐和江逾白那個家伙沒有一點關系。”
“在要獎勵之前,你要不要先考慮回答一下我,這張照片你之前是不是見過。”用手輕輕敲擊著桌面,夏歌神色不明,帶了點威脅的意思,“江回舟,要好好回答哦。”
她的聲音略帶了點威脅,這種被居高臨下喊自己名字的感覺讓江回舟心中一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見,見過,以前見過。”
“那可是巧了,你是什么時候見到的呢?”
江回舟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你說——那個姓蔣的?可她現在可沒有那本事了,我之前就······”
突然抓住了重點,夏歌瞇了瞇眼睛,“之前?你做什么了?”
“咳,也沒什么,”說到這事江回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輕易被別人挑撥這樣的蠢事讓他在之后的常常惱恨,“就是他們蔣家本來就搖搖欲墜,我閑著也是閑著,那人后來找了個日本商人拉到投資,隱瞞企業內部問題想要上市挽回整個家族。”
“我就非常正直的,查了下他們之前的稅收問題,順便上報了一下。”
“就這些,姐姐你要相信我,沒有別的了。”
抽了抽嘴角,夏歌能夠想到對方在以為自家企業起死回生的前夜,被人釜底抽薪徹底斷絕了機會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狐疑,“江回舟,你這個人和正直我覺得沒有一點關系。”
只是話語中的興趣卻越發濃烈,畢竟一個能和自己在同一個思維模式下的人,偶爾意外展露出另外一面,倒真是讓夏歌覺得有幾分新奇。
“姐姐你這樣夸我會不好意思的,”隔著電話,江回舟都能想象得到夏歌此時抬著下巴輕笑的表情,“所以,有沒有獎勵呀?”
只聽到夏歌嗤笑了一聲,“獎勵?現在傳言我可是你的嫂子,怎么,獎勵你一個乖寶寶標簽貼紙嗎?我的好弟弟?”
這一聲笑像是女人微涼的手指,在他熾熱的胸口上輕輕劃過,帶了點癢,卻又讓人抓心撓肝。幾乎是瞬間,江回舟就有些難以自控了,他的心臟狂跳,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獨立辦公室關好的門,這才沙啞著開口。
“原來姐姐喜歡玩這種游戲啊?”
“是要這樣嗎?嫂嫂開門,我是我哥。”
嘟,在他說完的下一秒,電話被毫不留情的掛斷。
作者有話說:
穿條褲子吧!小江!(捂臉)
今天是七夕,祝大家七夕快樂!
親親收藏的小可愛,開心開心開心!愛你們鴨!感謝在2024-08-09 20:47:07~2024-08-10 20:27: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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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恐慌
◎“姐姐,我想上床睡可以嗎?”◎
自己之前確實做的有點過火了,被關在門外的江回舟思考著這個問題,不過她生氣的樣子也好美。
長嘆一口氣,江回舟看著緊閉的房門,開始思考怎么才能再次進去。下次在想好解決方案之前,絕對不能再惹她生氣了。
房間里的夏歌確實有點惱怒,但卻也沒有那么的生氣,她只是發現江回舟似乎比想象中的更了解自己。并且可恥的,她因為這個認知而發現自己其實沒有想象中那么的討厭他了。
這個認知打破她先前的決定,夏歌感覺到更多的是恐慌。她已經為江回舟破例太多次,而先前的傷害依舊是心上抹不去的傷痕。這樣脫離自己掌控不可捉摸的感覺,實在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再度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江回舟苦笑了一下,他嘆了口氣靠著房門坐了下來,將電腦放在膝蓋上處理一下之前準備好的工作。
自家小少爺出現在酒店房間的時候早就讓高層注意到,所以此時看到他席地而坐之后,更是將消息直接發給了早安排好的江總裁手上。
剛把早就安排好的人手放到他們該去的位置,江回舟看了看他們在各自安排的崗位上已經開始發揮了作用,尤其是那位在紐約街頭撿到的本來依靠小偷小摸生活的耗子,他已經成功加入到了當初那所日企工廠內部了。
消息由內傳出,每人口耳相傳,真是不知道最后他們會驚慌失措還是惱羞成怒呢?只是還沒有拿到成果,不然就可以拿去和姐姐邀功,也許就可以回房間了,江回舟再度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
早知道就不開那個玩笑了,原本自己現在可以幸福的和姐姐躺在一個房間里——雖然那個沙發躺起來有點不舒服,江回舟又嘆了一口氣,正想著再敲敲門碰碰運氣,自家哥哥的電話像是掐算好了時間一般打了過來。
“真是有意思,怎么我的弟弟出國兩年喜歡住走廊了?要和國際接軌,還是在這里cos美國流浪漢?”
江逾白這家伙的嘴真是別指望能說出什么好話了,冷笑一聲,江回舟抬頭看了眼走廊上遍布的攝像頭——當初為了安保做了很多隱蔽的攝像頭,它們的權限估計也只有江逾白那個家伙有了。
“呵,”江回舟有點惱怒的皺了皺眉,“哥,幫我個忙唄。”
“說。”
“我找到了之前夏歌父母的房產,雖然被轉手很多次,但總算是談妥準備買下來了。”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江回舟不在自在的清了下嗓子,“能先落戶在你名下嗎,我這邊不太方便。”
那邊沉默了一瞬間,就聽到江逾白有點疑惑的問:“怎么,放你名下還不方便了?”
下一秒他就惱恨自己多嘴問這句話,自家弟弟的脾氣秉性還不了解,定然是有后話在那里等著自己呢。
果然,江回舟臉上掛上了略帶得意的笑容,聲音更是多了些挑釁,“哎呀,我說把自己全部的房產都賣了,姐姐才勉強愿意收留我的,而且我可不能再騙姐姐,掛別人名下我不放心,只能先委屈哥哥你了。”
“嗯。”
“還有別的事嗎?”
聽到電話那頭聲音明顯多了幾分失落,江回舟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沒別的事了,就是想要問問,哥,你是不是妒忌我啊?”
嘟,利落的掛斷的電話,像是懶得理他,也像是逃避。
打開那條熱搜上的新聞,江回舟用指腹輕輕拂過那張在雨中的夏歌照片,神色有幾分莫名的傷感,要是能早一點吐露真相就好了。然后他用指頭點了點自家哥哥那張和夏歌的合照,挑了下眉。
“不如我倆拍的合照好看。”
只是還是有點妒忌,該死的媒體,怎么就發現不了自己和夏歌的關系呢?到時候就可以順水推舟,豈不是更好。
另一邊,夜色越來越深了,江逾白看著桌面上等待自己處理的工作,卻怎么都無法投入進去。鬼使神差的,他也打開了那熱搜新聞上的照片,抓拍的女人兩年前還可以被自己在雨中輕而易舉的接到身邊。
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撫摸女人的臉頰,在最后一刻江逾白遲疑了,他只是輕輕撫摸了下那張照片上清晰可見的雨水。
黑暗中,江逾白看著這張照片,聽到自己低聲說了一句。
“是。”
是的,他的妒忌只能在孤身一人之時的黑暗中,悄悄承認。
而在酒店柔軟舒適大床上的夏歌,像是被昨夜的好睡眠拋棄了一般,輾轉反側,怎么都無法入睡。
她焦躁的爬起來看了眼手機,上面顯示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覺得心里有事情,打開電腦看了半天明天的安排,夏歌仍舊是覺得有些難以入睡。
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根本無法遮蓋住整個滬市的繁華——燈火點亮的地方遠遠超過黑暗之處。
重新躺回床上之后,夏歌仍舊是輾轉反側,黑暗中,她借著床頭燈的微弱光亮,終歸是忍不住看了眼房間的門。
算了,這個時間他怎么還會在。
只是,仍舊是失眠,終于,夏歌向著自己的心臣服了,黑暗中,她朝著自己低咒了一聲。
“就當是上輩子欠你的。”
終歸是起身,穿著拖鞋而后打開了房屋的門。
走廊里漆黑一片,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身影,夏歌嘲笑似得冷笑了一聲。
人家就算是再落魄,也是堂堂江家的小少爺,兩年前的那句話似乎又被自己翻出,在耳邊響起。
不過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嗎。
剛想轉身回到房間中,卻被黑暗中的一聲姐姐喊到呆愣在原地。
在黑暗中沉沉睡去的時候,江回舟有些自嘲,自己真是得罪慘了,但夏歌不是這種因為一件小事就會生氣如此之久的人。相反,她格外有原則,也許,問題不只是今天,而是先前的錯誤讓她再度開始懷疑自己的心了。
但是過去的傷害已經造成,他能做的除了悔恨就只剩下彌補了,也不知道這些天布置下的人能不能讓計劃早日順利完成。
依靠著房間的墻,江回舟不由得開始思考,這個時候她會在做什么呢?是睡著了還是在繼續努力工作?就像是無數個在異國他鄉的夜晚一樣,他想著遙遠地方的她,逐漸開始入睡。
并且,現在他們只間隔了一堵墻,而不是大洋彼岸那深沉的一眼望不到頭的海洋。
在房門打開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江回舟有些愣神,這樣不舒服的依靠著讓他的大腦有點缺氧,一時間愣在了那里,他實在沒想到夏歌會在深夜里打開房門。
難道是來找自己的嗎?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陣希望,還是擔心自己的嗎?是和自己一樣,在深夜里會想念彼此嗎?
直到那聲冷笑,才讓江回舟真的確認,是夏歌打開房門來找他了。
“姐姐?”
那聲疑問打破了黑暗中的沉默,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了顫抖,在空曠的走廊中有了些許的回音。
“姐姐!”
猛地起身,他朝著房門那道光亮擁抱了過去,而對方像是愣住了,半晌他才感受到了微弱的回應。
夏歌輕輕回抱住了他,她的聲音在深夜里有種寂寥的嘆息感,沒有答應他,卻說了一句別的。
“真是,難道是我上輩子做了什么惡事,欠了你的嗎。”
下意識,江回舟在她懷里悶笑出聲,“不是姐姐做了壞事,而是我行善積德好多好多年,才能夠遇到姐姐。”
“你是我好多好多好多輩子求神拜佛才得到的禮物。”
聽這家伙說話,兩年過去了,長進倒是不少,嘴巴都變甜起來了。夏歌忍不住嗔了他一句,“在哪里學來的話,又跟幾個人說過,嘴這么甜。”
勾了勾嘴角,江回舟忍不住開始炫耀,“只跟姐姐說過,只有姐姐一個。”
夏歌一懵,然后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他引著走了,頓時覺得有些懊惱。
“滾進來,關好門。”
她狀似漫不經心的朝著屋里走去,卻忍不住關心身后的人。
“大半夜的,你不會找個地方睡覺,在這里靠著,江回舟真有你的。”
江回舟抱著電腦趕緊進屋關好門,笑了笑,“是因為擔心,姐姐半夜開門找我怎么辦。”
被這話噎住,在法庭上嘴皮子利落到讓控方律師啞口無言的夏歌,此時居然不知道說什么好。她直接不再理會,回到自己的床上準備開始睡覺。
見到對方被自己說惱了,江回舟趕緊停下去洗漱,畢竟在外面走廊上靠著墻睡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出了一身的汗不說。就算是自家規格最高的酒店,在走廊里仍舊是有蚊子。
他一邊沖洗著自己,一邊懊惱的看著臉上的紅疙瘩,這什么時候才能消啊,真是,咬哪里不好朝著他的臉上咬。
說來也奇怪,開門見到江回舟之后再回到床上,夏歌久違的睡眠就又回來了。聽著浴室里洗漱的水聲,迷迷糊糊的她幾乎要沉沉睡去,卻被衣料摩擦還有床墊細微下陷的聲音給再度吵醒了。
似乎是那人在耳邊低聲問自己,“姐姐,我想上床睡可以嗎?”
夏歌翻了個白眼,這家伙素來是喜歡打蛇上棍,“不行。”
那聲音一下子就委屈起來了,“姐姐,外面的墻靠著好硬,我被蚊子咬壞了,然后那個沙發太短了,我根本伸不開腿。”
深夜里他的聲音低沉又曖昧,夏歌忍不住朝著他說的去想,這家伙確實個子高比例又好,胳膊長腿長······
該死,不能想了。
她再度嘆了口氣。
“去拿別的枕頭,不許睡到我這邊來。”
“遵命!”
作者有話說:
哎,小夏,你的原則呢!!!
順便,還有哪里長,能給我們描述一下嗎?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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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擊潰
◎“不愧是夏壬水的女兒”◎
昨天睡得確實有點晚了,幸好夏歌的鬧鐘是早就定好的,她難得迷迷糊糊的有點想賴床,想著隨手關掉,卻在伸手的時候觸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沙啞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姐姐。”
愣了一下,夏歌睜開眼睛,視線就落在了身邊人上面,凌亂的黑發掩蓋不住精致的眉眼,酒店的被子沒有多余的,他倒是隨意的蓋了半條浴巾在腹部,但是也沒有完全蓋好。
夏歌也不是不知道江回舟的身材是好的,之前就不說了,重逢之后即使是穿著最簡單的衣服也無法掩蓋他越發長成的身材。
現在這浴巾勉強蓋著一個角,他整個身體的幾乎是完全的展示在夏歌面前。但是還是緊閉著眼睛,那句姐姐更像是睡夢中的夢囈一般。
坦白來說,這兩年夏歌在倫敦倒也不是沒有見過漂亮的男人女人,就拿今年年初被邀請參加的巴黎秀場來說,她反倒是見過太多堪比雕塑的漂亮□□。
但仍舊會被此時的江回舟驚艷到,尤其是那腰間半遮不遮的浴巾,像是欲拒還迎的信號,在那里招搖著。再加上之前夏歌被多次蠱惑摸過的腹肌,在這種似有若無的時候展露的更是惹人沖動。
讓人總是覺得很手癢,想要放上去撫摸幾下。
夏歌在心里唾棄了一下自己,然后在心里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而被鬧鐘吵醒的起床氣卻也是一掃而空,讓她不由得有些詫異。
伸了個懶腰,夏歌起床去洗漱了,而當浴室的門關上的瞬間,原本躺在床上還沉浸在睡夢中的人嘴角卻忽然上彎了。
點好送餐服務的江回舟悠閑自得的聽著洗漱的聲音,想了想故意靠在床頭上自己選好了一個最能展示身材的位置,順便把神色表情在心中預演了幾遍。確信沒有任何問題之后,江回舟這才放下心來。
果然,在夏歌推開門看到此時江回舟的瞬間,不由得呼吸一滯,這樣刻意的勾引再看不出來她就是眼瞎了。
“醒了?”她眼神深深,語氣卻帶了點涼意。
江回舟疑惑了一瞬間,接著以為自己猜到了對方心思道:“嗯嗯,姐姐早上好。”他將自己的側臉自以為完美的展示了過去,卻看到對方的神色轉變成了忍俊不禁,不由得有點疑惑。
難道是自己魅力不夠了?怎么夏歌的神情像是要笑出聲來的樣子?
這實在是不怪夏歌,她本來確實被這家伙吸引,卻被他側臉上蚊子叮起的紅疙瘩而差點逗笑。
那紅疙瘩好巧不巧,落在江回舟的臥蠶那里,造成的后果是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而他還毫無覺察在那里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夏歌忍了半天才沒有笑出聲來。
“快去洗漱吧,”夏歌強忍著笑意,“記得好好照照鏡子。”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家伙看到自己這幅尊榮的時候,還會在這里繼續表演無辜的勾引嗎。
誤以為夏歌是被自己魅力吸引,所以才關心自己,江回舟臉上的笑容更是帶了點小得意。“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甚至在走路的時候,他還故意提了下腰間要掉不掉的浴巾,試圖多展露一些自己的魅力。殊不知此時的夏歌注意力全在他的大小眼上,忍笑實在是忍得有幾分辛苦。
很快,她就放聲大笑了。
畢竟大清早就能聽到浴室內對著鏡子傳來的懊惱聲,實在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并且再加上對方手忙腳亂的試圖尋找冰塊消腫,狼狽不堪的背影,更是讓人心情非常好。
今天的工作倒是也順利的異常,夏歌感覺對方代表前來簽署賠償協議以及調解協議的實在是過于平靜,從中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果然,剛走出會議室的大門,匆匆的閃過那個在律所中近期小動作不斷的周智的身影。
在這里等著自己嗎,一想到自己即將要和對手真正的開始角逐,夏歌甚至能感覺到心中詭異的涌現出一種興奮。總算是要來了,等對方出手實在是太讓人消耗心神了,卻又不得不等。
吵吵嚷嚷的聲音從律所前臺傳來,夾雜著阻攔的聲音,夏歌露出一個笑容,從桌子下面拿出幾個資料袋,上面詳細的標注好了每個人的信息,這才神色冷靜的朝著外面走去。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夏歌不得不相信緣分這件事了,對方牽頭的正是趙才明夫婦,后面跟了一長串的住戶,還有早就架好長槍短炮的記者們。
本來在前面維持秩序的何沐言看著夏歌出來,不由得有些擔心,畢竟這樣的場面實在是有些混亂,恐怕她難以維持。
“她來了!快!”一個記者率先發現了夏歌,他像是拉響了逃難的警鐘,這一嗓子喊出來,一堆人開始朝著夏歌這邊涌了過來。
“秦記者是吧?莫野娛樂目前新聞量最好的記者。”看著一馬當先試圖拼命遞過來話筒的那個帶點白發的記者,夏歌笑了笑反倒是先開了口。
對方愣了一下,畢竟自己還沒開口采訪,反倒是被對方先開口屬實是讓他有些不自在,但也迅速反映了過來。
“夏小姐,傳聞您和江氏集團目前的總裁江逾白有著不正當的男女關系,這個賠償案子就是給您回國之后打開知名度的刻意安排,對此您怎么看?”
這樣尖銳的話題,一時間讓周圍的記者們也開始迅速拍照,畢竟這樣的新聞無論是放在公眾號還是八卦頭條都是能夠迅速吸引大眾視線的。
“秦記者,全名秦向陽,最開始你的文章是發在大眾日報上,言辭犀利,批判社會上不公之事,曾經一度被評為良心記者。”看著遞過來的話筒,夏歌隨手取出一份資料,“我真的很好奇,您是經歷了什么,現在需要在這種八卦雜志上寫著震驚體來博取別人的眼球?”
“哦,別著急反駁,你之前的報道‘都去夜店了,為何還要判為□□’,導致□□案受害者自殺未遂,”伸手拿著那份資料,夏歌的神色還是淡淡的,只是其中多了幾分冷冽,“秦記者,你還記得自己最開始報道的初心是什么嗎?”
將那份資料遞給一旁的何沐言,轉過頭,夏歌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不用想起來,我的委托人會幫你在法庭上好好想想的。”
明明她的聲音不大,卻讓秦向陽聽出了一身冷汗。
“報道本來就是加以合適的渲染······”他試圖給自己的行為加以強調,卻又想不到要說些什么,最后還是悻悻的退到一邊。
看著周圍的記者瞬間都有禮貌多了,夏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大家現在不吵鬧了,我想首先,男未婚女未嫁,誰又在那里定義成了不正當男女關系?”
她又從手邊的資料袋抽出一份,“這份是之前對我名聲惡意抹黑的媒體,正巧我們律所最近招新,實習律師們恰好欠缺歷練,對我名譽追訴權的問題,大家都不用著急。”
“我相信律師函會非常準時的發給每一個在背后刻意抹黑的媒體的。”
不知道人群中出了什么亂子,有人低聲嘲弄了一句,“不就是仗著給江氏總裁玩過嗎,怎么人家還能娶你不成。”
這話讓本來已經穩定的場面再度混亂了起來,尤其是后面的住戶,那位趙夫人,更是一馬當先開始了她最擅長的撒潑打滾。
“為了一個被人玩爛了的破鞋,還故意把我們的賠償款給截胡了,可憐我們一個小老百姓要遭罪了!”她的語氣真誠的像是確有其事,周圍的住戶更是被鼓動起來了情緒。
“是啊,我們的陽光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哎,我的老寒腿曬不到太陽,這可怎么辦呢?”
“可別提了,我們家房子的風水都要被破壞了,以后孩子考不上大學可咋辦啊!”
一時間聲音又開始了嘰嘰喳喳,那些最開始被律師函震驚到的記者們又開始了蠢蠢欲動,畢竟如果將對方扳倒的話,別說是告他們了,夏歌這個人估計都要被趕出律師界。
“首先,你們的賠償款都是嚴格按照法律來的。”提了提聲音,夏歌看著趙夫人,甚至懶得翻資料,她做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人印象深刻了。
“趙夫人,我實在搞不清楚,您怎么會這么喜歡到處打小三,扯起一副正房太太的架勢。”夏歌的臉上帶了疑惑,美艷的眉眼卻凌厲的像是帶了刀子,“趕巧我們調查了一下,你的所謂的表哥,沿海片區中學的校長,居然和你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哎。”
她又將臉轉向趙才明,“你說巧不巧,你們夫妻兩個顯示沒有任何遺傳疾病,但你們的女兒是紅綠色盲。”看到對方一臉疑惑,再看看驚慌失措的趙夫人,夏歌言語輕輕的給她補了最后一刀,“趙夫人這位表哥也是紅綠色盲,真巧。”
這話說的實在是過于嚴謹,再加上夏歌手中的資料太過清晰,她甚至有時間看眼手機,“哦,我這可不是隨意查閱別人的檔案,實在是這位趙校長的夫人委托我來調查,他惡意轉移夫妻共同財產的事情。”
“瑪德,天天看老子看的這么緊,原來你早就給老子帶了綠帽子了!”一個巴掌瞬間就被甩到了趙夫人的臉上,那力道足以證明趙才明為別人養孩子的憤怒。
“還有陽光問題,風水問題,這些好像都和各位沒什么關系吧。”這場鬧劇看著夏歌有些累,她聳了聳肩膀,“畢竟,各位租戶們簽訂的合同也沒有那么久吧。”
“好了,各位還有什么問題。”揚了揚手中的資料,夏歌漂亮的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卻看得在場每個人毛骨悚然。
一陣鼓掌聲從后面傳來,略帶敦厚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不愧是夏壬水的女兒,天生就是做律師的材料。”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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