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督管無需多禮。”李凌峰吩咐下人給秦肅上了茶。
秦肅有些局促的坐在椅子上,見李凌峰沒有開口,心里也有些打鼓。
雖然說事發(fā)之前李凌峰和他透了口風(fēng),話里話外的意思也很明顯,讓他舉證錢義山等人勾結(jié)糧商的證據(jù),便保他仕途,可這些日子過去,他依然沒得到半點口信……
所以,心里不可為不急!
當(dāng)時兩人見面是由好友牽線,兩人相識數(shù)載,他相信好友不會坑害自己。
而這些日子,他的心也是油烹一般,在家中冥思苦想,今日忽地茅塞頓開,這才眼巴巴找上門來。
李凌峰自知曉秦肅登門,便知道秦肅已經(jīng)想明白這些日子把他晾在一旁的關(guān)竅,這會兒也不拿喬,待人坐下后,便笑瞇瞇的開口:
“秦督管這是想明白了?”
“大人,下官因為先前那事被圣上停職查辦,如今哪還是什么督管,自然今日來見大人,自然是心里有數(shù)的。”
秦肅這話說得很謙卑,不管是論品階還是如今的處境,他都只能對李凌峰客客氣氣,更不用說他做了選擇以后,李凌峰日后便是他的上官,更應(yīng)該敬著畏著。
李凌峰聞言笑容更和煦了。
他有意收秦肅為己用,但卻不能任他以先前的處事法子在自己手底下為官,自然需要給對方做選擇的時間。
他不是那種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
秦肅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就是李凌峰幫他保了這次仕途,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另一個便是秦肅想清楚了,在曹士嵩流放離京之前登門表態(tài),日后便要為他所用。
這些日子把他晾在一旁就是要看看,這個能任由手下副管爬到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秦大人,有沒有膽量親自來他這里求一份前程!
當(dāng)然,還有一些其他的考量。
他想拉個班子做事,用人更應(yīng)該恩威并濟,太容易給出去的東西,別人往往都不會珍惜。
更何況,若是秦肅自己腦袋拎不清,他也沒必要白花費功夫。
“你既然有數(shù),便回去等消息吧,如今馬上過年了,若想起復(fù),也得年后才行。”
得了李凌峰的準(zhǔn)話,秦肅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如今他也算看得明白,若還像以前一樣守成,做個畏畏縮縮的官員,必然是被李大人瞧不上的。
如今想通了以后,登了李府的大門,也算是破釜沉舟,日后該為自己搏一搏了。
“下官謹(jǐn)記大人吩咐。”
秦肅點了點頭,又開口道:
“前幾日下官家里來信,說進(jìn)山遇見一株老參品貌不錯,年份也足,下官曾聽聞老夫人之前身子不大爽利,已經(jīng)命人快馬送進(jìn)京里來,正巧過兩日送來給老夫人補補身子,也算是物盡其用了,還望大人勿要推遲。”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進(jìn)退有度。
李凌峰愣了愣,卻是沒想到秦肅一通百通,曾經(jīng)做官木訥畏縮,現(xiàn)在倒是學(xué)會圓滑鉆營了。
“你對本官大可不必如此,我也是看重你的能力,若日后辦不好差事,本官也不會姑息。”
雖說看見秦肅有所改變李凌峰還挺欣慰的,但也不想手下人一心鉆營而忘了為官根本,不由得皺了皺眉。
“大人所言下官省得,自然不會舍本逐末,這老參雖說難得,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下官家貧,能僥幸得這一株獻(xiàn)給老夫人聊表孝心,也是這株老參的福氣,還望大人不要推辭。”
話到此處,李凌峰聽了都有些啞然,果然當(dāng)官的送禮也是內(nèi)有乾坤,這說話辦事,他不收到顯得不知好歹了。
“你有心了,既如此那本官便代母親向秦大人道聲謝!”
見李凌峰松口應(yīng)下,秦肅也松了一口氣,心里提著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高高興興便告辭回去了。
待他走后,李凌峰忍不住搖了搖頭。
“公子,這秦大人送的禮真要收嗎?”
徐秋跟在李凌峰身邊許久,不少官員來送禮,除了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外,府里基本不會收,倒是有些好奇這秦肅送禮都送到了公子面前,公子怎么就收了。
“收了吧,我這收的哪是禮,我收的是秦大人的定心丸,你到時候讓陳伯在庫房中挑些價值相當(dāng)?shù)幕囟Y就是。”
不過一株人參,他李凌峰收了就收了,到時候回了禮,哪怕挑到皇帝面前,他也占理。
若是不收,沒來由讓別人提心吊膽,他手底下要用人,日后這種事總避免不了,不能讓底下人和他齊心,有什么事也不敢交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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