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晉江X獨家X首發
我和這破游戲是徹底杠上了。
因為我發現,攻略完抽象的4號后不是結束,而是一切的開始。
我很快就碰到了比4號更讓人抓狂的兩個攻略目標。
5號的蜘蛛頭子和6號的無感情殺手。
5號蜘蛛頭子的攻略線上帶了點很多乙游喜聞樂見的劇情——穿越過去。
也就是所謂在攻略目標小時候就留下關于兩個人的羈絆,能哐哐哐增加好感度的那種,這一點不僅在乙游里,很多小說里也是大家喜歡的劇情,和‘死遁’以及‘修羅場’一起列為三大蘇爽感情標配。即白月光是你,你以為的替身也是你自己,從頭到尾玩的都是純愛。
按理說,有這樣的一條線,全程乳腺應該是很通暢的。
但是走‘穿越過去’這條支線,必須要達到好感度70以上。
而我……
已經卡在好感度60十三次了!!!
整整十三次!!
在攻略這個人的過程中玩的都不能算是攻略了,完全可以說是“蜘蛛頭子想偷我的能力~顛公顛婆們的戀愛算計頭腦戰☆”,和戀愛游戲不能說有關吧,只能說毫不相干。
比如:
【庫洛洛對你的念能力似乎很感興趣,對此你決定——】
【A:向他坦言你的念能力換取對方的好感。】
【B:不屑道:“你是什么檔次的就想知道我的念能力。”】
【C:你覺得事有蹊蹺,警惕地把這件事一筆帶過。】
【D:你覺得這張小嘴好能叭叭,不管了,先親一口再說。】
選A,觸發BE結局:
【你被算計失去了XX念能力,失去了可利用價值。達成BE結局——不要輕易相信男人的鬼話】
選B,好感度倒扣30,若在此之前好感度沒超過30,好感值變負數游戲也會BE,觸發“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的BE線,若是扣了之后還有0~20,那就是路人程度,基本上是要重新開始攻略和刷好感度。
選C和D也基本上是同理,也就是倒扣的好感度多少的問題。
在這點上和那個不管選什么選項都給你加好感度的4號完全是反了過來,你一個不小心選個錯誤的選項就給你倒扣,仿佛你攻略的不是‘男友’,而是一個時刻盯著你扣分的教導主任。
長得人模人樣,一口一個XX小姐,笑得那叫一個溫和、如沐春風,宛如陽光開朗大男孩,若不是背后瘋狂給我扣分,每一次觸發的結局都是“你被算計XXX了,失去可利用價值達成BE結局”,誰又能知道這張小白臉底下的心有多黑多臟。
最重要的是,這人還騙人!張口就是騙騙騙,騙走我不少東西,有些都是我主動被騙的,為的就是希望他能給我加點好感度。
結果這龜孫子嘴巴上說著你真是個好人,好感度是一點都不加的,甚至大概是覺得太好騙還給我倒扣!!
服了,但凡這個游戲自由度再高一點,我鐵定化身正義之士,把這個人和他的犯罪團伙直接抓起來送大牢!
坐牢!統統坐牢!這個戀愛談不明白你就別談!
罵罵咧咧歸罵罵咧咧,生活還是要繼續,這錢還是得賺,該攻略的人還是得攻略。
在被BE和瘋狂扣分的第N次后,好感度終于突破了那死活破不開的60大關,來到了70。
【恭喜庫洛洛好感度累積到達到70,你們之間似乎多出了某種特殊的感情聯結,只要穿越過去,就能解開很多往事秘辛,對此你決定——】
【A:不回溯,繼續攻略(依舊存在不同的BE與HE分線)】
【B:回溯,換方式攻略(結局必達HE)】
我選了B,而后游戲畫面很快就換了一個場景,一個很破破爛爛的垃圾場,那個面目可憎的大眼蜘蛛此時是個水靈靈的小男孩,看起來還沒成為骯臟滿腹算計的大人。
他看到‘我’露出欣喜之色,游戲選項也隨之觸發。
【你來到了流星街,此時你的身份是救世主,你看到了他的曾經,你想改變這里,改變他的未來,對此你決定——】
我依舊面無表情地點掉了選項,瘋狂點擊那個小豆丁,觸發——
【你拒絕成為救世主并向幼年庫洛洛發起挑戰。】
看著那‘迷茫’的小豆丁,我冷笑一下。
呵呵,我回到過去是來當你的白月光的嗎?
不,老娘要狠狠抽你的屁股腚子!!棍棒底下出孝子,給老子孝出強大吧你!
這玩意兒就是欠收拾!!
抽完不算熊孩子的孩子我心情終于好點了,但這份好心情在來到六號時蕩然無存。
如果說攻略4號是抽象居多,攻略5號是算計居多,那么攻略這6號就是……純屬精神失常。
我都快懷疑是我熬夜熬到精神失常了還是這個攻略目標自己就有點神經,有點活人很死的感覺。
在攻略這個5號的時候隨時隨地都可能觸發BE,完全防不勝防,幾乎是每一次做出四選一時都能觸發不同的BE。
我從來就見過哪一款galgame的攻略目標的自帶雷點那么多!!
我每選一次就被他那仿佛敏感肌的‘地雷’炸一下。
比如:
【伊路米似乎注意到你在關注他,對此你決定——】
【A:直言道:“看你咋啦,你穿成那樣不就是想勾引我嗎?”】
【B:裝作不知道,繼續盯著他看。】
【C:移開視線裝作沒看過他。】
【D:不給看就不給看,你決定扭頭欣賞欣賞2號白毛小帥哥】
這幾個選項里,看起來最正常也是最穩妥的肯定是C……
但這破游戲居然敢耍本高貴游戲測試玩家!!
天殺的選了最正常的C直接達成BE支線結局。
【伊路米覺得不爽,把你殺了。達成BE結局——破綻很多的偷窺者。】
以為C是陷阱,其他選項就會很好嗎?
并不。
B——【伊路米覺得不喜,把你殺了。達成BE結局——光明正大的偷窺者。】
D——【伊路米懷疑你居心叵測,把你殺了。達成BE結局——可能潛在覬覦揍敵客的人。】
嘶……
深呼一口氣。
很好,讓我們看看是哪個選項還沒選過^_^
哦~~
是A那個看起來就是在找死的選項——瞅你咋地。
想要突破這個節點的還真得選這個,選這個只是好感度倒扣20,如果在此之前好感度能積累到20,不至于一扣就清零的話,這個節點就能通過,很刺激、很需要玩家的游戲意識,參與感很強……
但!
這不是一個乙女戀愛攻略游戲嗎!為什么要整得和推理游戲一樣啊!
誰家好游戲會計算著數值攻略男主啊!誰家好游戲之前累積起來的好感度都是為了不被后來選錯扣分扣光啊!
以及!這個人設就很有問題啊,為什么都已經可以算是性騷擾的話只是扣好感度,選其他選項就想讓玩家去死啊??
抽象。
更抽象的是,沒在選選項只是單純跑圖收集情報和任務物品時,這家伙的好感也能如跳樓機一樣快速下掉、立馬達成各種BE。
比如向2號暫不攻略目標、也就是游戲設定上是他的弟弟打聽情報,視情況輕重達成扣分與直接BE不同程度上的結局。
還比如開啟單人線中的多人線,這完全就是自殺式攻略。
這個游戲的設定是在單人線里,如果這條線上的攻略目標有很親密關系、經常會接觸的其他可攻略目標,也可以同時進行,好感度達到一定程度時,到時候換線攻略該目標人物,初始的好感度會很高,也會變得相對容易一點。
之前在4號線上就稍微刷了一點點這個6號的好感度,要不然沒有初始好感度,最初的那個抽象四選一都過不了。也是因為這個,我想在攻略下一個人物時稍微把其他攻略目標的好感度刷上去些。
但是,這點根本就不能在攻略6號的時候進行!!
但凡對其他人有一點攻略苗頭,這位大哥的好感度就和不是我辛辛苦苦刷上去的一樣狂掉,超市臨期食品大減價都不敢這么減!!他是怎么敢的啊混蛋!
尤其是對2號,但凡我瞅那個2號兩眼就直接給我BE,一時間都不知道他在意的是他那個白毛弟弟還是我這個攻略他的‘追求者’。
啊?占有欲和控制欲這么強的嗎?
占有欲這么強你倒是給我多增加點好感度啊,加個5點好感度很過分嗎?啊??
控制欲這么強就不能直接把我抓回家達成強制愛的HE嗎?
就在那里陰濕地給我扣好感度而后在我為了刷你好感度去做任務的時候又陰暗地監視我算幾個意思?
癲吶,這男鬼。
我恨。
攻略這個人時,我幾乎是已經斷絕一切凡塵世俗之情,每天兩眼一睜就是攻略這男鬼,兩眼一閉就是想弄死這男鬼。
玩到最后,我幾乎已經心如止水,全靠一口氣撐著攻略這人。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好感度幾乎都是+1+1+1+2……-20-10-30中,我終于刷到了能快進到大結局的90。
呵、呵呵……
男鬼又怎樣,男鬼還不是被我照樣拿下。
呵呵呵……
【恭喜伊路米好感度累積達到90,他想將你永遠藏在揍敵客家,對此你決定——】
這一刻我想做什么顯而易見,非常顯而易見。
突突突突。
我鼠標狂點他。
【你拒絕了伊路米的在一起的邀請并向他發起挑戰。】
以為這就結束了嗎?
不,我把圍繞在周圍的所有揍敵客都點了遍。
【你向糜稽·揍敵客發起挑戰。】
【你向席巴·揍敵客發……】
【你向……】
……
【你向揍敵客全家發起挑戰。】
【挑戰發起成功。】
【切換到戰斗模式。】
狗屁戀愛游戲,這(臟話)就是個戰斗游戲!玩你(臟話)的戀愛游戲!娘們(臟話)要戰斗!!
戰斗!
【作者有話說】
這部分下一章就結束了,下一章微微克系……唔,感覺是不用預警的程度。
下一章會給出解釋www
今天雙更營養液23k加更,下一更或是晚上六點或是九點www
第122章 晉江X獨家X首發
把男鬼一家都打了一遍舒服很多,心情都暢快了。
雖然這游戲把我氣得不輕,但游戲里面其他攻略人物也是有正常的,游戲體驗感也不錯。
就比如那只2號小白貓,也是個殺手,也是個當初好感度太低會毫不猶豫殺了你的冷酷殺手。
但一旦得到了他的好感度,之后的故事就很順利,很有養成的快樂。
只要你對他有一點好,送他一點東西,幫他一點小忙,他就會成倍回贈你。甚至在后續的劇情中,碰到需要一些操作才能過的關卡,一旦你過不了,他甚至會主動來幫你,好感度極高的時候甚至會舍己救你。
觸發這個隱藏設定是我當時為了檢查游戲關卡上有無bug特意去送死,沒死成,因為他會來救我的概率很高……就,經歷過他那個男鬼哥,還蠻感動的。
其他揍敵客也比長子那個男鬼好很多,雖然一開始多多少少都挺奇怪的,比如幼子也會陰暗地注視你,但一旦有了初始好感度,陰暗地注視你時會不停加好感度,他只是陰暗了點,陰暗歸陰暗,喜歡你歸喜歡你。比如二兒子,這個更容易,只要投其所好,多夸夸他,他的好感度直接螺旋式上升自我攻略。
體驗感拉滿。
就是……
這一切都不能在攻略完那個男鬼之后再開他們的單人線,因為不知道是不是bug,攻略完他后開其他人的線時,關于這人的劇情明明重置了,好感度也沒有多少還極有可能殺你,但區別于完全沒走過他的單人線,他會視奸你,陰暗地、陰濕地在角落里視奸你,看著你和其他人互動。
以至于在攻略其他人時,最離譜的BE結局是——
【XXX被伊路米·揍敵客殺死,攻略失敗,觸發BE——永遠屆不到的愛】
當我看著我的第N個攻略對象被這個陰濕的男鬼殺死時,我已經麻木了,真麻木了。
殺吧,都殺吧,殺光了好啊殺光了妙啊,都別活了。
呵呵。
我嚴重懷疑這個游戲做出來是報復社會的,太抽象了,太符合游戲名字里的那個‘扭曲’了,講不了三觀。
不過吐槽歸吐槽,游戲測試還是要繼續測試的。
為了我之后的攻略對象不被這陰濕的男鬼莫名殺死,我在之后的測試里都把主控的武力值拉到滿格,切換到能時刻保護我的攻略目標模式,只要這男鬼想干點什么,我就和他決斗。
完全把這款游戲改成《戰與獵人☆得想辦法殺了這個男鬼》
解決掉男鬼的問題,游戲也就簡單起來了。
該戰斗的時候戰斗,該戀愛的時候戀愛,體驗感還算可以。
尤其是在富力士一脈上體驗到不錯的談戀愛的感覺。
攻略目標1號杰·富力士,雖然是個小鬼頭,走的也是養成系路線,但是是天然撩,只要最初能成為他的朋友,他的一切冒險都有你的一份,給你的好感度也是最快的。
不過也是容易達成BE‘朋友’結局的人,如果沒攻略好,那么好感度會永遠停留在95,視你為最好的朋友。
必須觸發很關鍵的劇情,讓他意識到自己喜歡你,才有可能達到HE。
而作為同樣也是攻略對象的1號他爹,那可以說是1號的年上翻版,而且是plus加倍的那種,給你的浪漫加倍,帶你去的冒險刺激程度加倍,帶你所解鎖的美景cg也是加倍。
攻略的難點在于,哪怕他喜歡你,如果突破不了某個度,他都會選擇在某一站把你舍下,選擇獨自踏上其他冒險,很小概率打出永遠在一起的HE。
還有一個富力士……
還有一個……
呢?
我看著幾乎已經全部通關的單人線,看著那兩個富力士看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這一款游戲里能攻略的只有兩個富力士。
但我為什么……
感覺應該還有一個人呢?
一個更瀟灑恣意,向往更大的冒險,會帶‘我’去看更多風景的……那個富力士呢?
我盯著游戲初始界面看了很久,看著那些攻略人物。
不知為何,我感覺我對他們很熟悉,不是為了攻略他們而搜集各種情報、揣摩設定下該怎么選擇選項而有的熟悉,而是……
仿佛有過真實的接觸、真實的互動。
比如,真的和那個4號的小丑魔術師戰斗過,打了一場很奇怪的架。
比如,真的被那個5號蜘蛛頭子騙過,但和游戲里的不同,被騙之后沒有降低好感度反而……成了很奇怪的‘朋友’。
比如,真被1號和2號視為很好的朋友,被很好的對待,近乎手把手教著怎么防止自己被騙,有過很愉快的旅途。
比如,真的被6號那位殺手扣過好感度,并被注視著、觀察著、留意著,最后……最后什么?
記不得了。
我越去回憶,與那些奇怪的記憶之間隔的那一層很厚重很厚重、并且破開不了的濃霧越多,能看見一點濃霧中的影子,卻怎么也看不清對面的人,更記不起那些模糊的記憶……
明明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卻沒有實感,虛幻得厲害,
難道……
只是我的錯覺?
只是……我多出了一些不存在的幻想?
就像很多時候人都會下意識覺得某件事情好像做過,某個陌生人以前好像在哪見過,什么事情好像發生過……都只是“海馬效應”。
我找不到答案。
哪怕把這個游戲全部通關也找不到答案。
通關游戲的那天,我在電腦面前呆坐了很久,而后把我找到的bug和一些有問題的地方和游戲一起打包發回過去。
我告訴游戲方測試的結果。
也說了里面有些人物的性格和一些行為或許可以做一些改進。
比如,小杰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如果最初有過接觸,那么在第一章劇情里,第一次獵人考試時玩家遇到危險,他一定會回去幫忙而不是只顧自己的考試。
奇犽是個比想象中更勇敢的人,他不會到很后面那一刻才發現自己的‘懦弱’來源于‘精神控制’,哪怕在精神控制時,他也不會丟下同伴,而是會想辦法擋在同伴面前。
糜稽確實很容易對玩家產生好感,但不是一個刻板的宅男形象,更不是故事的邊角料,他會對玩家產生好感不是僅限于外表、僅限于和他喜歡的游戲角色的重合度,他的喜歡來源于被肯定、被堅定、被喜歡,他甚至會為此做出改變,努力讓自己各方面都成為能配得上‘玩家’的人。
還有……
莫名的,我明明不是游戲策劃者,沒什么資格指出角色設定上的問題,但還是洋洋灑灑記錄了一大堆。
包括對角色的,對游戲中的場景的,也包括對世界觀的。
寫了庫洛洛有算計的那一面,但也有藏在算計下那不讓其他人知道的、不能透露的感情,寫了西索……哦,這個人純變態,無所謂強度問題。
至于伊路米……
我在這人身上頓了很久,發現也給不出更具體的東西。
我好像并不了解這個人,就好像我在濃霧之中一直將他排斥在外般,最后只是在‘有無人類感情’上打了一個問號。
最后,我在反饋記錄里寫下——
這個故事可以有一個更大的世界觀,或許在已知的人類世界之外,還存在一個更超乎人類想象的世界,并且那里有無盡的怪物,也有……
人。
并且,這個故事似乎不應該局限在‘愛情’里,它值得講更多的人與人、人與怪物、怪物與怪物、正確的三觀與錯誤的三觀、‘善’與‘惡’之間的碰撞。
我在回饋記錄里打下最后一個句號,結束了我與這個奇怪的‘戀愛游戲’的所有聯結。
那一瞬有片刻的空虛,仿佛失去了很多東西,讓我有一種溺水抓不住實物的感覺。
我無法理解這種心情,因為在此之前我從未有過類似的情緒。
最后……
我將這些歸結為對游戲的‘戒斷反應’。
為了不去想那個游戲和那些人,我接了更多的關于其他游戲的測試,讓我的生活恢復原樣。
我依舊愛熬夜,依舊喜歡大部分時間待在家里,依舊喜歡獨自出門看一場單人電影、吃一頓飯、去林間小道散步。
但漸漸的,我發現我身上多了些與這個世界更加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我社恐。
一直以來如此。
很多人對社恐的理解可能有誤會,覺得社恐之人是那種與陌生人交談時一句話都憋不出來,不管去哪里都喜歡低著頭躲避所有人的目光的人。甚至一度把膽小怕事、不敢站出來只敢在心里說話的人也全部歸入社恐一類。
事實上,社恐也分為很多種,包括我這種只是單純不太喜歡和人交流的人。
我可以和陌生人正常交流,甚至能做到在任何人看來都是開朗型的人,網絡上的形象更是世人定義的社牛那種,似乎和‘社恐’毫不沾邊。
我只是不喜歡和太多人接觸,在選擇一條有人和無人的路時,我總會下意識選擇一條無人的路。我不覺得遇到挫折有人陪伴才能挺過,我不需要在別人身上汲取情緒價值。我覺得和一個不熟的人建立關系很累很麻煩,并且絕不會主動去社交。
我對很多感情都很淡薄,比如基本上不怎么和往來父母,和朋友保持著友好但不會過于親密關系,沒有戀愛的需求……又或者說,我本身就沒有太多情緒需求,只是喜歡待在自己的舒適區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就是這樣的情況構成了社恐的我——
我希望世界能無視我,就好像我也一直無視著世界。
一直以來,我都是這么過的。
但我發現最近在這點上變得奇怪了。
并非我突然性情大變,想融入這個世界。
而是……
感覺被這個世界‘排斥’了,世界真的‘無視’了我。
各種意義上的那種。
不知為何,我對我這個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隔閡感,仿佛我并不屬于這里。
有時候明明我站在人群中,卻聽不見一絲屬于人群的喧囂,但有時候我的五感尤為敏感,可以接受到來自很遠很遠的吵架聲,也可以看到百米高樓上某個辦公室里的一株盆栽正在緩慢流逝生命……還能聽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聲音,只不過那道聲音過于模糊,聽不真切。
很奇怪。
仿佛得了臆想癥,得了精神疾病。
確定自己有問題的那天,是某天早上醒來,我發現自己手上掉了一塊皮。
不是那種擦破皮膚的表組織的小傷,而是一整塊連著血肉的皮膚,能清晰看見里面的血管的那種。
那一塊連著血肉的皮膚耷拉著貼在手臂上,沒有流出一點鮮血,也沒讓我感到一絲疼痛感。
正常人這個時候應該會驚慌地跑去醫院接受治療。
按理說我也會如此,畢竟曾經……不對,前不久的我還是個吃頓火鍋連已經死了的牛蛙腿都不敢扯的人。
但那一刻,我卻異常冷靜,平靜到仿佛這種傷才是我的常態。
我覺得我精神上應該確實出了問題。
因為最后我選擇的做法是拿了針線就那樣扎進我的血肉之中一點點將那塊脫落的皮膚縫了回去。
從這一刻開始,我覺得我不再是正常人。
那一塊脫落的皮膚就像是一種訊號,一種讓我陷入某個與這個世界脫離的怪圈的信號。
我每天都會有一塊皮膚脫落。
而我總能無事人般用針線將其縫回去,明明有些地方是我雙手夠不到的,是我眼睛所看不見的地方,也能莫名縫上……
就像是我看得見我的后背,我能將手、胳膊、身體扭曲到人類達不到的程度而后……
另外讓我感覺到詭異的是,我總感覺有人盯著我,在陰暗的角落里注視著我,并且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很讓我熟悉,仿佛被那樣注視過無數次。
一開始我以為我是被什么人盯上或者房間里被裝了監控,但無論我怎么尋找那個‘人’,把房間里里外外都檢查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整個房間里只有我,還有我養的大白。
‘大白’黑貓趴在那里看著我,搖晃著尾巴,在寂靜的房間里發出輕輕的貓叫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經變得不太正常,我莫名覺得我養的黑貓也有點奇怪……我記得它的眼睛是棕色的,但不知為何,眼下那雙眼睛是黑色的……
黑洞洞的眼睛看著我……
之后有一段時間,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消散了點,但我的身體依舊奇怪,皮膚依舊每天脫落,每天重復著縫合的工作,而且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原本應該是紅色的血變成了奇怪的藍色,而屬于正常亞洲人的黑色頭發也開始漸漸褪色。
是的,就是褪色,以一種很明顯的速度改變著我頭發的顏色。
再之后,我感覺每天晚上睡覺時身邊多出了個‘人’,那‘人’沒有敵意,也沒有做其他的事情,只是每次都會從背后抱住我,將我摟進TA的‘懷里’……
那個懷抱很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要類比的話,更像被一種陰濕的、粘膩的、有壓迫感的懷抱緊緊圈在懷里。
TA會輕撫我那些沒有針線連接就會掉落的皮膚,手指指尖游走在縫合線上細細摩挲,然后從我身后‘注視’著我。
有時候甚至能感覺到那股呼出的潮濕氣息。
恐懼么?
這種感覺應該是要有的,尤其是對一個獨居女性來說。
但莫名的我并不害怕那種感覺,也不恐懼,甚至沒有抗拒之意。
有的只是好奇。
我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作者有話說】
下一更在今晚零點,可以當第三更,也可以當明天的更新[狗頭][狗頭]——
這一章和下一章想表述的東西我就不在作話里做閱讀理解了哈哈哈哈,自己詳細解釋有點尷尬,而且還有點強制讓大家接受的意思,反正大家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沒傳達到位就是我的鍋[貓頭]
第123章 晉江X獨家X首發
我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但每每我感覺到TA出現掙扎著從睡夢中醒來,打開燈能看見的依舊只有我一個人,最多……
還有一只趴在我床邊輕晃著尾巴睡覺的黑貓。
每晚都是如此。
我甚至都習慣了TA的存在。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開始吐奇怪的東西,洗漱時我常常會感覺到一陣嘔意,然后從食道里嘔出不同的東西。
有時候是沒見過的生肉塊,蠕動著像是還有生命,血淋淋的像是被什么東西生啃下去般。
有時候是活的蟲子,還是沒見過的那種,被吐出來還會抽搐幾下,不知還有沒有生命。
更多的時候是一些我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東西的、已經消化得差不多的東西,不像是正常人會吃的食物……又或者說,是一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
這讓我終于多出了一絲與平靜不同的情緒。
焦躁。
我不知道在焦躁什么。
可能是我知道正常情況下我對這些事情應該感到的是恐懼、不安、惡心還有痛苦,而不是能冷靜接受。
可能是我總覺得我忘了什么。
也可能是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但一旦我感到焦躁的時候,只要我把自己關在黑暗的房間里閉上眼睛,那奇怪的東西就會抱住我,將我這份焦躁一點點抹平。
不過這也改變不了我越來越奇怪的事實。
在不知道的某天,那些縫合在身上的線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不是縫合線般的疤痕,而是黑黑的、一種十分難以言喻的裂紋。
我的頭發也徹底變成了銀白色,眼睛也從黑色慢慢變到了綠色。
恍惚之中,我甚至在那雙眼里看見了無數個重瞳,映在鏡子里我的不是個正常人類而是只銀發的怪物。
盡管在眨眼的那一瞬那奇怪的樣子就消失了,鏡子里的我依舊是原來的樣子,只不過模樣變得的有些奇怪,似人非人……
我真的是人類么?
我覺得我更像一只怪物。
一只……
好像不屬于這里的怪物。
盡管我這么想,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屬于哪里。
當我穿上能將全身包裹起來的衣服,走到街上,走進人潮里,我似乎依舊是人。
周圍的人注意不到我的奇怪,他們都在做自己做的事情,沒人注意到撐著雨傘站在人群之中的我,更不知道有一只‘怪物’正躲在他們之間窺伺著他們。
我好像……真的被這個世界‘無視’了。
但我明明感覺自己有被什么東西注視著。
到底是什么?
究竟是誰注視著我。
我到底是誰。
到底是怪物,還是人。
到底屬于哪里……
我明明是……
等等。
我叫什么?
某個瞬間,我突然愣在了原地。
對啊,我叫什么?
我應該是有名字的,但為什么一點都不記得?
甚至突然驚覺關于我名字的印記好像早就消失了,在我完全沒意識到的時候。
朋友和我聊天時似乎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外賣地址上關于我的名字也是模糊的,與父母通話好像也沒有稱呼,各種軟件上要求的實名注冊信息里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搜尋自己的信息時甚至是——
查無此人。
為什么會這樣?
那一刻,我煩躁無比,感覺自己靈魂深處不屬于人類的東西在叫囂著,叫囂著我把眼前的一切都毀掉。
我丟掉為了遮掩自己異樣外表的雨傘,將自己的銀發暴露在雨幕中,暴露在眾人之下。
一開始沒有引起注意,周圍的人大概是以為只是奇怪的妝造,直到第一個人類與我的眼睛對上視線,尖叫聲拉開了人群恐慌的劇目。
這種恐慌在交通失靈、有車子沒來得急剎車以不可控的速度撞上我導致前半身全部凹陷而我依舊站在原地毫發無傷時,更甚。
吵鬧的人群讓我更加煩躁,明明從來沒用過什么能力,但我卻嫻熟無比地用一種能力將所有人定格在原地。
身體里最原始的野性想要支配我,想要讓我把這里全部毀掉,包括那些人類。
但就在我準備將這里的所有人都殺死時,腦海里突然響起了某個人曾說過的一句話。
“我希望你會像這個名字那樣……”
那樣什么?
我看不清記憶里那個說話之人的面龐,只能看見那垂在兩側的白發,只能看見那微微上揚的唇角以及一張一合的嘴巴,發出的聲音里帶著某種期盼。
他說——
“希望你會像這個名字那樣……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活下來、直至被承認。”
啊,我想起來了,這句話是那個名字寓意。
是某個人對我的祝福。
但……
那個名字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我想不起來。
一點都想不起來。
只記得是一個很拗口的發音。
到底是什么?
我感覺頭痛欲裂,呼吸困難,越去回想越痛苦。
但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找到那個‘名字’,只能拼命去回憶。
我記得那個人還和我說過,他說:
“……所以,如果有人用那個名字呼喚你……那么那個人所在的世界就是能徹底接受你的世界……”
所以……
到底是哪個世界?
而我,
又叫什……
[尤尼亞莉。]
什么?
那一瞬,我好像終于聽清了來自遠方那呼喚的聲音具體在說什么。
[尤尼亞莉,醒一下。]
啊……是啊,這是我的名字。
我記起來了。
而那個印有我名字的世界,才是那個在我感知中注視著我的那個世界。
[醒醒。]
突然間,我好像也知道了那在每一個夜晚擁我入懷的人是誰。
是……
……
……
尤尼亞莉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伊路米那張臉。
明明大多時候這張臉上幾乎不會有任何情緒,但眼下微蹙著眉,盡管表情依舊平淡,但能看出些許焦急。
見她醒來,他眉頭才舒緩過來,而后依舊用那平淡無起伏的聲音說著最恐怖的事情。
“終于醒了,再不醒我們就要死了。”
死了?
睡得太久剛醒的尤尼亞莉反應慢慢,后知后覺才發現自己和伊路米都被如同泥沼般的黑色液體包裹著,以一種能吸收世間萬物的力量慢慢往黑墨深處拽。
自己幾乎只有一個頭和一只被伊路米緊緊拉著的手還在外面,其他盡數被黑潮吞沒。而伊路米,或許是在被卷入這黑潮前反應迅速,先一步抓住了能固定用的巖石死死扣住,只是腰以下的部位也在黑潮里。
會出現眼下這種情況,其實伊路米也不清楚。
明明一開始無任何異樣,但就在他們吃完東西沒多久后,腳下一整片陸地就突然變得漆黑粘膩,整個大地都莫名成了黑墨般的泥海,翻涌著、吞噬著。
他反應很迅速,立馬拽著尤尼亞莉上了高處的樹。
一開始試圖叫醒尤尼亞莉,但在意識到連自己都能感知到不對勁的情況下尤尼亞莉依舊沒醒,就知道她可能出了點問題,所以沒有繼續做無用功,而是將其抱起往黑潮沒擴容的區域逃離。
但,這黑潮顯然比任何一只恐怖的黑暗生物還要可怕,能吞沒周圍的一切,那些在尤尼亞莉手下還能撐過幾個回合的怪物都毫無掙扎之力被慢慢拖進黑潮里,他想逃離更是困難。
更讓他覺得不對勁的是,那黑潮好像就是沖著尤尼亞莉來的。
最初他還能借著高處的優勢穿梭在樹與樹之間,但眼看他們馬上就能逃離之時,那些黑潮就仿佛有生命般凝出一根根黑黢黢的‘觸手’追著他們而來,想將他們拽進黑潮之中。
在多次躲避后,伊路米終是沒躲過,被其中一根拖拽下去。
而后他發現,那東西最想要是尤尼亞莉,黑墨般的觸手將她死死纏繞著往黑潮里拽,連同將抱住尤尼亞莉的他也往里拽。
他靠著抓住一處巖體才稍微減緩被下拽的速度,但尤尼亞莉依舊被那黑潮一點點從他懷里剝離、往下拖拽。
他有預感,如果他松手,他會得以無事,因為黑潮的目標應該只是尤尼亞莉。
但……
他破天荒違背了自己一貫的原則,沒選擇放手。
看著皺著眉深陷噩夢中的人,張了張口,喊出他從未喊出過的名字。
“尤尼亞莉……”
……
尤尼亞莉眨眨眼睛,看了看伊路米,又看看伊路米那死死扣在巖石里導致指甲蓋幾乎全被掀翻綻破鮮血直流的手,最后看看自己的情況。
和伊路米如出一轍的無感情聲音里平靜地說出很恐怖的話。
“沒事……這片大陸、想要我……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
這所謂的黑潮,不過是黑暗大陸想把她吞沒的工具,只會偷襲人一點其他本事都沒有……哦,雖說這一次差點成功了,如果她沒醒來的話。
砰——!
尤尼亞莉彈開黑潮,沒有松開伊路米拉住她的那只手,而是直接將人一同拽出了黑潮。
黑潮像是知道了自己這次依舊是無功而返,雖有不甘但慢慢收起那漆黑的東西,最后消失不見,地面重回原本的模樣,只是上面光禿一片,沒有任何生機。
伊路米看完那黑潮的退場,最后視線落在似乎變回到他最初認識時的模樣的尤尼亞莉,想著開口問點什么,卻見尤尼亞莉抬手輕輕碰了碰他那血淋淋的手。
于瞬間,那只手恢復如初,只留下細微的傷口愈合時的癢意,而不知為何,那股癢意順著手上的神經一路竄到了心臟處,在那里也莫名撓了一下。
伊路米不解,歪了歪頭。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就見對方把手搭在他的后腰上,伴隨一陣密密麻麻的酥麻感,背后提供的視覺正一個個減少,那是‘眼睛’消失的標志。
伊路米沒動,就這么默默看著幾乎變回正常樣子的尤尼亞莉,任憑對方對他使用能力。
做完這一切后,尤尼亞莉低著頭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生疏地發出人類語言。
“謝謝……”
謝謝這件衣服。
謝謝呼喚了我的名字。
謝謝沒有放手。
總之……謝謝。
謝什么?
伊路米不懂,他沒覺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被謝的事情。
細細想了一下也沒得出答案,最后把這歸結為尤尼亞莉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同。
見尤尼亞莉說完話就轉身要走,伊路米下意識問出聲:
“去哪?”
尤尼亞莉腳步沒頓,只是道:
“去……送葬。”
去補救自己犯下的錯。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認,那都是她自私下的產物,她總要負責。
再去送一次葬。
以及說一聲當初還沒來得及的……
感謝。
【作者有話說】
嗯……算是一種找回也算是一種告別吧,和過去的自己。
出發點是“名字是一個人存活于世的印記”。
另外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這是大哥第一次叫尤尼的名字,之前一次都沒有過。
一個小細節就是不管尤尼對其有沒有好感,被她所‘看到’的都是喊過她名字的人[狗頭]
尤尼小姐、尤尼亞莉、小亞莉,尤尼,其他人總有一種稱呼方式,就大哥自始至終都沒叫過,所以沒被‘看到’,并不是大哥自認為的‘被討厭了’(手動狗頭)
第124章 晉江X獨家X首發
【叮——】
【恭喜玩家登錄《黑暗大陸RPG》】
【請注冊你的名字。】
【“庫洛洛·魯西魯”注冊成功,請選擇你的職業。】
職業一:[冒險者]
玩法:負責外出探索、擴大游戲版圖,以極高的風險換取等價的收獲……
活動范圍:全大陸(包括不屬于已征服的領地)
危險程度:五顆星
職業二:[狩獵者]
玩法:可狩獵領地內一切紅名怪物,體驗狩獵的快樂……
活動范圍:已征服領地內
危險程度:四顆星
職業三:[建設者]
玩法:參與領地內的一切建設,包括采集、種植、基建、貿易……
活動范圍:已征服領地內
危險程度:三顆星
……
當被窟盧塔人伊美斯帶著坐在她的騎坐上跨越一條界限的瞬間腦內響起系統小姐的聲音時,庫洛洛就知道那所謂的‘冒險模式’就被激活了。
在坐在奇怪飛行生物的背上繼續前進時,庫洛洛已經開始研究起這款真人游戲。
在此之前他并不了解這款游戲,只是在尤尼亞莉的記憶碎片里窺探過一角,知道這是她和一個人類走過很多地方合作做出來的‘念游戲’。
這也是為什么當初他和旅團的人說如果他們想在這邊這個世界參與更大的冒險非得到尤尼亞莉的‘許可’不可。
因為她是這邊世界的半個主宰。
有她的庇護,他們會比擅自踏進這片大陸的那些人安全很多。
看著浮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塊大概只有玩家本人才能看見的光幕以及光幕之中關于這款‘游戲’的職業設定,庫洛洛低低笑了下。
這該說是策劃者腦洞足夠大呢,還是該說執行者的能力足夠強呢。又或者說……兩者都有。
出謀劃策的應該是那個誤入這片大陸的人類。調查顯示這人也是人類大陸那款已經炒到天價的“G.I.”念游戲的發起人和制作者之一。或許是碰到了一個可以將他所有想法都具現化的執行者,所以才能做出一個甚至普通人也能玩的念游戲。
是的,根據這游戲的介紹和各種玩法來看,只要拿到游戲的登錄資格,完全就能憑借人物等級升級換取強大,區別只是能力所能達到的極限,另外就是要有隨時死亡的準備,畢竟這雖然是一款游戲,但是是在真實世界里進行的游戲。
所以……
他應該選擇什么‘職業’呢?
伊美斯是個‘冒險者’,是遠征軍的隊長,按照幾年前那個人類把他們召集在一起強行給他們安排的身份來看,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主人做的游戲里的NPC,負責帶領登錄進游戲選擇‘冒險者’的玩家開疆拓土。
盡管……
四五年了也沒碰到所謂的‘玩家’,偶爾碰到來這片大陸冒險的人類,不是還沒來得及走進他們的領地就死了,就是心存歹念被他們殺了,剩下的就是些害怕跑走的。
像那個裹著破布就敢一個人闖過莫比烏斯蛇跑到他們領地里好奇張望的人再也沒有第二個了。
而就在前幾天,跑出去尋主人的亞蘭燒了能遠程傳遞信息的‘傳信蟲’,將幾條關鍵的信息通過族里的母蟲通知他們。
一條是主人失蹤的消息讓他們立馬去尋找,一條是救下被主人牽連過來的人。
至于最后第三條條,則是把救下的人帶到世界之樹,也就是主人最后設下的玩家登陸點注冊玩家的身份……
想到這里,伊美斯瞥了眼似乎是在思考事情的那小只人類,有一點點不自在,她不是很習慣和人打交道。
正當她想著該怎么主動和這個人類交談,并讓對方去注冊‘玩家’身份的時候——
【叮——】
【你收到了來自庫洛洛·魯西魯加入‘遠征軍’的入征請求,請及時查看。】
腦海里突然響起一道提示音。
從來就沒有收到這種‘消息’的伊美斯:“?”
什么動靜?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旁邊這只小小的人類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好像是叫庫洛洛來著?
可是他們都還沒到世界之樹怎么就能……
帶著三分不確定,伊美斯點開了消息。
一塊虛屏光幕彈出來后,她看到了一份‘簡歷’。
姓名:庫洛洛·魯西魯
性別:男
年齡:……
……
在跳過一些不重要的信息后,伊美斯看到:
個人優勢:
流星街出身,身份干凈。
有過領導經歷,成年后建立‘幻影旅團’組織,從事多起符合黑暗大陸生存規則的活動并無失敗事例。
個人實力在人類里……
伊美斯:“??”
雖然游戲的通用文字是窟盧塔字,但伊美斯覺得自己有點不識字。
尤其是個人優勢的最后一句話。
“尤尼亞莉小姐的信徒。”
看到這句話,伊美斯手一抖下意識就通過了這份簡歷的入征請求。
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就聽到耳邊響起十分陽光的聲音。
“謝謝伊美斯隊長通過我的請求。”
看著那張帶著燦爛笑容的臉,伊美斯:“……”
她敢不通過嗎她。
這入征‘遠征軍’自然是庫洛洛發的。
游戲初始職業里他首選當然是收益最高的‘冒險者’。
冒險者在向外擴張時所得的一切都屬于個人,確實算得上高風險高收益,所以權衡利弊后他選了這個。
選完之后他發現之后可選的具體職業更多,包括他選擇的這個‘遠征軍’。
看到想要加入遠征軍需要遞交‘簡歷’并得到他面前這位‘隊長’的同意,他反手就隨便編了一套……不,也不算編。
流星街出身的人不被人類社會承認,沒有任何國家的身份戶口,不算身份干凈嗎?
有過領導經歷顯而易見,做的那些事放在這邊世界也頂多算是生存的一種方式,他也沒說錯不是嗎。
個人實力就算謙虛而言,也算得上人類里的中等偏上,既然這個游戲需要‘玩家’,那他各方面都符合的吧?
至于信徒這一點……他在人類世界為尤尼亞莉做的那些以她的名義做好事、為她做事、以她意愿為先還不夠算是信徒么?
盡管他這份‘簡歷’目的性和不純粹性確實明顯,這點他不否認,也沒必要否認。
庫洛洛心情不錯,因為這算得上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為數不多順利、且沒脫離掌控的事情,直到——
【叮——】
【你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庫洛洛看到一條消息提醒,點開發現是西索發來的好友申請,對此有些詫異。
他能迅速得到玩家的身份是有系統小姐,那西索是?難道還有其他不需要通過尤尼亞莉許可的途徑……
出于想要詢問更多信息,庫洛洛下意識通過了西索的好友申請,按照方才閱讀過的游戲手冊里功能操作點開聊天框。
還沒等他打字詢問呢。
突然——
【你的好友‘西索’向你發起挑戰。請問是否要花費50游戲幣拒絕挑戰?】
【檢測到玩家游戲幣余額為零,拒絕失敗。】
庫洛洛:“……?”
什么東西?
庫洛洛沒想到一直拒絕的決斗以另一種方式自動接下了。
他都忘了,這家伙一直待在他身邊就是想尋找機會和他決斗,只不過之前和尤尼亞莉打過一次饜足了很久,以至于他都要以為西索已經對他失去興趣……
【請在一周內完成挑戰。】
“。”
服了。
另一邊,看到顯示自己發出的‘挑戰’成功的西索嘴角弧度又上揚了幾分,不禁哼出愉快的小調。
剛在阿斯卡熱情引導下注冊好‘玩家’身份的酷拉皮卡看見西索這個樣子,沒忍住問道:“你又干了什么?”
別怪酷拉皮卡多疑,這人每次露出這種笑時不是嫌局面不夠亂想添一把火,就是想做什么在自己看來是樂子在他人看來是災難的事情。
見酷拉皮卡警惕地盯著自己,西索笑容依舊:“不用擔心~至少是你喜聞樂見的事情☆~”
酷拉皮卡可不敢茍同,這家伙絕對是在這個念做出來的游戲里找到了什么樂子。
是的,在庫洛洛還在伊美斯的騎坐上還沒進入尤尼亞莉的領地前,非常熱情的阿斯卡就已經把酷拉皮卡和西索帶到了世界之樹下注冊登錄信息,成了‘玩家’。
這里的‘世界之樹’可不是人類世界那棵在世人看來已經非常巨大實則是因為營養不夠生長停滯的蒼天巨樹,而是實打實的‘世界之樹’。
這棵樹大到人類進入黑暗大陸這比人類大陸大好幾十倍的新世界時,只要站的足夠高,無論從哪個方位都能看到這棵巨樹。
甚至在這棵樹上建造一個人口高達百萬的國家也不成問題。
事實也是如此。
自從尤尼亞莉將領地擴大到這里之后,這里便成了窟盧塔人新的居所。同時也是‘玩家’的登錄地點,因為這棵樹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像是這片大陸的心臟,將這里作為登錄口,能實現所有玩家的迅速返程,避免很多危險。
這也是亞蘭讓他的族人帶人來這里‘登錄’的原因之一,這樣之后如果他們遇到什么危險,可以用過‘回城’來避開一部分危機。
至于亞蘭為什么愿意做這么多……大概只有他本人知道,總歸不是善心大發,而是藏著不少私心。
不過不管有沒有私心,至少西索是喜聞樂見的。
他本來對這個世界非常無趣,因為他想追求的東西在這里實現不了。直到他注冊了這個游戲,瀏覽了這個游戲的規則和玩法……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樂子。
不過這些樂子都得建立在這里會有無數人類玩家的基礎上。
這一點他不著急,他相信做這個游戲的人的初衷就是想要人類這種廉價又好用的東西進入這個世界。
但是首先嘛……
不妨礙他找庫洛洛打一架。
由于世界之樹很大,大到它根系上的須根都粗得比那些巨木還要粗,最細的徑口也有好幾米粗,盤庚錯節地緊緊抓在地上。而西索就靠在其中被阿斯卡成為‘登入口’之一的須根上研究新的來的玩具。
正當他計劃著怎么才能讓這個‘游戲’更大程度上發揮作用時,就見不遠處的一個‘登入口’看到了一陣白光閃過,從里面走出來一個金發少年,還沒等他猜測那人的身份時就聽一旁的酷拉皮卡驚訝道:
“亞蘭?你也過來了?”
從世界之樹里走出來的人自然是亞蘭。
像他們這種沒有‘登陸卡’的原住民無法實現遠距離傳送,更沒辦法使用游戲里通訊工具,說白了就是不在游戲服務區。好在他出門的時候留了心眼,專門帶上了再遠距離也能傳送信息的子蟲以備不時之需。所以在事情剛發生沒多久他就傳了信,而后快馬加鞭騎著自己的騎坐從人類大陸趕回來,回到領地后才能動用能力通過世界樹回到這里。
剛回來他就打開通訊工具聯絡族人確認情況。
阿斯卡已帶回酷拉皮卡和紅頭發男。
旺斯那邊找到了一個叫派克諾坦的女人和跟著她的兩個男人。
利歐說碰到了幾個已經徹底異變成怪物的人類將其殺死了。
佩頓西找到了一個已經被啃了半邊身體但還活著的人類。
……
伊美斯說已找到庫洛洛……
壞消息是,依舊沒有主人的痕跡。
好消息是,他擔心的事情好像沒有發生,他主人沒單獨和什么邊角料待在一起,尤其是他之前專門調查過的那些邊角料。
酷拉皮卡有分寸暫不用擔心,因為他已經多次暗示過對方主人對他的重要性,以他這位族人的聰明性應該不會自找無趣。
重點是那個小丑裝扮的紅發男和另外一個渣滓。
在人類大陸的時候他抽空專門對主人身邊的人做了調查和研究,當屬這兩個他第二恨。第一恨自然不用多說是富力士,這第二恨就是這兩個,都曾以花言巧語騙過他的主人,如果不是時機不允許,他甚至想過找個時間制造這兩人意外身亡。
主人在感情漸漸消失時都能對于他們這些非人生物付出真心,更別說是現在感情日漸充沛起來的時候,萬一單獨待著待著暗生情愫了怎么辦?!
不怪他多想,他是真的覺得人類,尤其是他警惕的那兩個人如果有機會單獨和他主人待在一起肯定會借機耍手段騙感情……他完全不敢想象會發生什么。
不過還好……至少這兩個人都安分地死得很遠。
亞蘭把所有信息都篩選了一遍后臉色好了很多,無視了打量他的西索,招呼著酷拉皮卡和其他歸來的族人商討尋人方式。
他剛剛在詢問人員信息的時候也把所有人所找到人的地點篩查了遍。按情況來看傳送結束后人員分得很散,但大多也集中在一片區域,所以往那片區域從外往內以包攏之勢搜尋尋到人的概率會大很多。
被很明顯排擠在外的西索絲毫沒有被排擠的尷尬,就站在一旁兩只手玩著撲克牌,兩只手叉腰,非常肆無忌憚地打量這一窩金發的窟盧塔人,尤其是其中那明顯站主導地位的……亞蘭。
他沒接觸過這顆成熟到已經發爛的果實,但他能明顯感覺到這人對自己的敵意。
至于這敵意從何而來……他倒是知道有點。在和酷拉皮卡結伴的這幾天,他以‘交換情報’為由交換過不少信息,包括他們是怎么參加到那場拍賣會的,也包括他為何對黑暗大陸有一定了解,這一來二去自然聊到亞蘭身上。
事實證明,同類在一定程度上不是相互吸引就是相互厭惡,其中也包括迅速理解到彼此一些別人理解不到的東西,所以他立馬就確定了這位亞蘭朋友不是個變態就是個瘋子。
而顯然這位同類對于他的敵意來源小亞莉。
既然如此,剛剛看到他也在這里‘慶幸’遠大于‘敵意’是為什么呢?
“……主人什么消息都沒回,我擔心她打算一個人去解決那只怪物……”
一個人?
這個關鍵詞突然讓西索想到點什么。
啊……他好像猜到什么了。
西索眼睛一瞇,唇角上勾,帶了點惡趣味心理道:“小亞莉不是一個人在行動哦~”
“什么?”亞蘭蹙眉。
西索笑意更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小伊一直陪著她呢☆~”
“……誰?”
西索手里玩著撲克牌沒有立刻回答,等到手里變出四張帶著愛心的撲克才慢悠悠開口:“也不是誰吧,嗯……大概是一個和小亞莉求過婚的人☆~”
“……”
“什么?!!”
亞蘭險些沒繃住。
他把誰漏了??!
……
被尤尼亞莉主仆平等忽視的路人伊路米此時正一言不發地跟在尤尼亞莉身后走著。
他們已經這樣走了兩天了,期間沒說過幾句話,可以說最初那句詢問去哪的話是他們最后一次有明確意義的對話。
伊路米本來也不是什么愛說話的人,‘自我’重新回檔到‘0’的尤尼亞莉更是如此。
畢竟尤尼亞莉已經變回了‘人’,他們也不可能再用剛來這片大陸時的相處方式相處,又或者說尤尼亞莉不會因為厭惡他直接把他丟下已算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不過情況也大差不差,因為伊路米覺得尤尼亞莉并不在意后面的人有沒有跟著,她不曾一次回頭……哦,也不是,如果遇到什么危險,她會出手幫助,但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兩人就像只是同行的純路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滿是奇異動植物的大陸上,從森林走到巖石區。
不過這一切從他們進入一片平原時發生了變化。
在一次停下來進食時,尤尼亞莉捧著他做的食物,冷不丁和他說了這兩天以來第二句有明確意義的話。
“我……當初其實、應該……把他都……吃了。”
“什么?”雖聽懂了話的內容,但伊路米沒懂其中的含義。
“但我……把他的、心臟……留下來了……”尤尼亞莉盯著手里烤熟的動物心臟依舊慢吞吞地說話。
伊路米剛想問是誰的,突然就想到拍賣會上看到的那怪物身體上裸/露在外的心臟。
那顆心臟,可以說見過的人都會留下深刻的印象,因為那是一顆被無數血管包裹著連接在一具怪物身體上鮮活跳動著的心臟。
聯想到尤尼亞莉當時的狀態,伊路米大致猜到了尤尼亞莉在說什么,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便只道:“然后呢?”
“我以為、我能……復活他,但、最后……我把他、變成了怪物……”
尤尼亞莉臉上沒什么表情地慢慢說話這句話,張口咬在那顆心臟上一點點吞入腹中。
“只因、我的一些私心……”
人好像都有些自私,都下意識只顧著自己的想法做事。
那個時候,她不知道怎么想的,最后鬼使神差地留下了那顆心臟,藏在身體里當那顆曾被那人挖掉的心臟的代替品。
她還記得自己曾說過自己是個不需要其他人提供情緒價值也能活的人,更是不喜歡被世界注視的人。
最初確實如她想的那樣,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除了無法適應這個世界的殘酷外,并沒有其他不適感。
她沒有思念過誰,也沒祈禱過能出現什么東西陪她當她的同伴,更沒想過誰可以救救她把她帶出這種困境,一直以來都是單打獨斗,獨自升級獨自拼命,自己和自己說話也能樂個半天。
她甚至想過就這么一個人當孤狼當到底,以自己一個人為一個世界。
而后她遇到了小白,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也沒有想象中那般能忍受孤獨,尤其是在對方突然消失后。這讓她不得不意識到她還是渴望有人陪著的,哪怕只能做一些簡單的溝通與交流,若非如此,她可能會變得越來越不正常。
而等她覺得自己快變得不正常的那一刻,她得到的卻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好的東西。
——出現的那個人能提供的不是簡單的交流,而是用一種不容她拒絕的炙熱的感情將她包裹在其中,非常強硬地填補了那一塊情緒上的空缺。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好像大多數人既討厭又喜歡的夏天,剛失去的那一刻還未覺得有什么,直到凜冬到來時,才開始一遍遍懷念。
自私的她想要夏天代替冬天,妄圖改變天氣,用偷偷藏起來的烈陽開始裝點冬天,但忘了冬天也有太陽,只是沒什么溫度,肆意改動的后果只會變得越來越奇怪。就好像她可以確保心臟是活的,但心臟的主人死了,活著也無濟于事。
仍妄圖改造的后果就是弄出了一只畸形的怪物,最后只得毀掉。
而后呢?
而后她拍拍屁股走人了,遇到了更多的人,遇到了亞蘭以及其他的窟盧塔人,遇到了不小心闖進黑暗大陸的人類,而后又在人類世界遇到了更多的、能填補那名為孤獨的情感空缺的人,甚至他們能提供的感情多到都能溢出來,多到可以一點一點給予她‘人性’,多到她不用再自己給自己編造虛假的‘夏天’。
大概是這種做法過于無情,所以……
“所以、我遭報應了……”
證據就是那本應該被毀的東西又出現了。
尤尼亞莉默默吃完最后一口食物。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說這個她誰也沒告訴過的事情,可能也沒什么理由,只是單純想說罷了,所以她也沒指望在伊路米那里什么回復,卻在起身那一瞬聽到身后之人開口道:
“或許自私的人不是你呢?”
聽到這話,尤尼亞莉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見伊路米面無表情地起身拍拍褲子上的草屑,又聽對方繼續道:“至少自私的人不會反省。”
比如他,他就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問題。
“走吧,去見見那個本該死透了卻還爬回來的人想做什么。”
做什么?
是啊,她好像只想著那只怪物是怎么又回來的,一直沒想過它回來做什么。
所以……是想做什么?
尤尼亞莉這樣想著,直到到了那片熟悉的花海,看見坐在那片花海里人不像人怪物不像怪物的‘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那人扭過頭,露出大半張有縫合跡象的臉,朝他們所在的地方看過來,嘴角噙笑,透著絲絲詭異感,但聲音卻一如既往地熟悉。
‘它’開口道:“早上好,尤尼亞莉。”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抱歉抱歉。
第125章 晉江X獨家X首發
庫洛洛以為抵達世界之樹時自己要面對的麻煩事只有西索的挑戰,但實際情況比他想的要糟糕些。
問題出在他們旅團內部。
如他如西索都被當地的窟盧塔人帶了回去,其他旅團成員目前有八個得到解救被帶到世界之樹這里。
但由于在被傳送過來時其他成員因為也被打散沒有一起行動,所以情況有點糟糕。
派克諾坦、瑪奇和富蘭克林算是比較幸運的三人,在被傳送過來時沒有分開,勉強沒受什么重傷。
非要說的話就是因為派克諾坦的念能力偏輔助,實力在旅團里也靠后,不是什么身體素質上的強者,所以身上異變的情況比較嚴重,雖沒長出什么畸形的肢體,但整個人萎縮得厲害沒辦法正常行動,全程都是富蘭克林扛回來的。
富蘭克林的異變在腦后,幾乎長出了一張和正面無異的臉,畸是畸形了點,但也多虧這背后提供的視角這幾天避過不少災難。瑪奇的話……就好像有人異變成了女人,瑪奇則與之相反,出現的是男性特征。
因為異變沒影響他們的正常行動,所以這三個人狀態還算不錯。
比較嚴重的是信長和窩金。這兩人在異變上的情況還好,也就是身上多長出了點肉瘤之類的東西,但這兩人倒霉的程度可能就比庫洛洛好一點,也是幾乎天天碰到強大的怪物。
窩金一開始還挺興奮,但這種遇到強敵的興奮在信長被一只怪物咬掉胳膊后便沒了。之后為了保護自己的搭檔信長,也丟了一條胳膊。再后來就是中了有致幻能力的怪物的精神污染,差點相殘,如果不是窟盧塔人及時趕到,窩金可能就會在非情愿的情況下親手殺死自己的同伴了。
而更嚴重的是小滴、俠客和庫嗶他們那組。
庫嗶算是旅團里實力最弱的人,除了念能力比較特別外,身體素質可能也就比普通人好一點。所以在異變時異化得最嚴重,被傳送過來時異化也沒停止,從一開始還有正常思維、能正常溝通到漸漸失去理智,到最后……
甚至想吃了同行的小滴和俠客,俠客就因沒對自己人設防手臂被已經異化的庫嗶咬掉一塊肉。
而眼下,到場的旅團們就在為到底要不要把庫嗶殺了而爭執不休。
“庫嗶已經成了怪物,留著也是徒增他的痛苦。”
這是小滴的主張,她推推自己的眼鏡沒看其他人,而是蹲在地上看著因異化和與自己的手臂融為一體的‘凸眼魚’。凸眼魚是她的具現化武器,如今張著嘴巴在她手臂兩側、露出一圈尖尖的牙齒,十分詭異。
但她本人對此似乎并不在意,摳摳手臂上的尖牙,繼續道:“這是旅團的規定不是嗎?”
“我不同意。”只能單手拿刀的信長反駁,“他不是還沒死嗎?現在把他殺了和直接對同伴下手有什么區別?”
對此靠在一邊的瑪奇則和小滴持相同意見:“就是因為他是同伴,才應該在他徹底變成怪物前讓他以人的身份死去。”
“萬一有什么將他變回來的方法呢?”信長依舊不贊同。
“但他已經想吃人了,你看他的樣子和你們在這里見到的那些怪物有什么不同?”
“那不是沒成功嗎?”
“這話俠客最有發言權吧。他差點就被庫嗶襲擊了。”
“我嗎?私心上當然不想庫嗶死,但當時他看我的眼神真的不像是在看同伴……”
被死死捆在一邊的庫嗶眼下確實算不上人類,原本就長的頭發此時更長,披散在四周,身體通身漆黑,雙手雙腳以異化成野獸的爪子,趴在地上像一只人和什么野獸雜交的畫本上的妖怪,他對著旅團的人齜著牙、止不住分泌口水滴答滴答流了一地。
庫洛洛來的時候就是這一幕,而在場的旅團成員見到庫洛洛來便沒再吵,把決定權全權交給他。
他們吵歸吵,倒不會把這幾天經歷的災難怪在帶他們主動參與進來的庫洛洛身上,畢竟這條路是大家一起選的,而且旅團的最重要一條規矩就是旅團大于個人,任何時候個人的生死都排在‘旅團’的后面,這是所有人在入團之初就做好隨時會死亡的準備的決心,包括被舍棄。
這也是小滴他們認為應該殺死庫嗶的原因之一。
在了解始末后,庫洛洛的選擇是:“先留著吧。”
如果是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庫洛洛的選擇必然是結束可能有潛在危險的同伴的生命,為了旅團,也是為了其他活著的同伴。
但現在……
“她或許有辦法。”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
一直看熱鬧的西索對此輕笑了聲,顯然他不關心旅團里那些他看不起的人的死活,這聲輕笑里似乎還有對庫洛洛這種人有一天居然會想著‘依賴’他人的嘲弄。
“所以這件事情是有結果了對吧?”
西索四手叉腰,眼睛微瞇著巡視了一圈,掠過旅團的其他成員,掠過聚在遠處準備去尋找尤尼亞莉的窟盧塔人,最后視線停在庫洛洛身上。
“現在的時間應該屬于我們彼♂此了吧,庫洛洛☆~”
之前一直不挑戰庫洛洛,一是他在尤尼亞莉那里得到了很大的滿足,二來就是庫洛洛絕不會主動和他決斗,大多時間都和其他團員待在一起沒下手的機會。
但現在不同了,現在他被小亞莉安撫下去的戰欲又回來了,尤其是在無聊的殺一些讓他提不起一絲興致的怪物后,他急需和誰打一場,所以他又盯上了庫洛洛。
感謝這‘游戲’還有不容拒絕的挑戰機制,哪怕有其他團員在,庫洛洛也必須和他決斗。
啊……
想想就——
西索沒忍住四只手將身上的衣服一撕,眼底帶著跳動的興奮戰意看向庫洛洛:“需要選一個絕佳戰斗地點么~”
“西索你——!”
其他旅團成員沒忍住對西索的怒意。眼下都是什么時候!還有三個同伴沒找回來,庫嗶的狀態很糟糕,尤尼亞莉不知去向,大家身處的地方也十分危險,他還有興致和人決斗!還是和他們的團長!
相比那些對西索怒目而視的旅團成員,被挑戰的本人庫洛洛倒是平和多了。他擺擺手示意大家冷靜下來,面上依舊從容平靜。
他先是有條不紊的安排其他人的事情:“瑪奇,你們登錄游戲了么?沒有的話先注冊游戲身份信息,在選擇職業里我的初步想法是每種職業里各去三人,窩金信長可以和我一樣選冒險者,派克你們到時候選建設者,瑪奇你們可以選狩獵者……”
“等登錄完畢后,富蘭克林你帶著瑪奇他們和伊美斯……就是那位個子很高的女士去尋其他成員,我剛剛打聽過了,她不參與亞蘭他們那邊的行動,而是繼續尋找其他還存活的人類……必要時候聽她指揮。”
“信長你們幾個既然受了傷就在這里養傷吧,順便看住庫嗶,不要讓他給這里的人造成麻煩……”
一旁已經進入準備狀態、渾身上下都叫囂著想要戰斗的西索在庫洛洛這一聲聲平靜的安排里漸漸從興奮到沉默再到無語,最后滿是不耐。
“還沒好嗎?”他衣服都脫了。
聽到西索的聲音,庫洛洛像是才注意到他的情況,對他歉意一笑:“抱歉,等久了。”
“所以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庫洛洛笑容和煦。
瞧見庫洛洛這種笑,西索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感覺這人會耍詐:“這種挑戰機制里存在不容被打破和雙方都承認的‘誓約’,你應該知道吧?”
“當然。”庫洛洛點點頭,“我也接受了你的挑戰……”
正當西索準備展開攻擊時,庫洛洛突然畫風一轉:“所以讓我們彼此努力殺怪吧。”
“什么?”西索向前的動作明顯一頓。
對此庫洛洛微微挑眉:“難道你不知道么?‘決斗’的內容有很多種,由被挑戰者選擇決斗方式……”
在庫洛洛說話期間,西索打開游戲面板,伴隨庫洛洛響起的最后聲音,他看見了挑戰的具體內容。
“我選擇了‘殺怪’。”
【庫洛洛·魯西魯VS西索】
【決斗模式:殺怪積分制,先到1000分者勝】
【庫洛洛·魯西魯:15/1000】
【西索:0/1000】
西索:“?”
什么東西?
“就這樣,加油吧~”庫洛洛對西索揮揮手后就往亞蘭那邊尋尤尼亞莉的隊伍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西索:“……”
萎了(☆一_一)
在西索那里反將一軍的庫洛洛心情不錯,但這種心情很快就又沒了,因為亞蘭那邊準備去找尤尼亞莉的小隊沒一個想帶上他的。
“太弱了。”這是最直接的拒絕答案。
“我恐人。”這是抽象的拒絕方式。
“大頭說不喜歡你。”借著一只騎坐來拒絕共騎,已經屬于胡亂找理由的范疇。
“居然殺了酷拉皮卡的族人,要不是亞蘭說不能對你們這些人類下手,我直接讓我姐吃了你!”
看到那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年輕男人,庫洛洛終于知道自己被拒絕的理由了。
哦,忘了,忘了他是窟盧塔族黑名單上的人了。
這可真是……
庫洛洛看向共騎在一頭飛行怪物背上的亞蘭和酷拉皮卡。酷拉皮卡不待見他顯而易見,如果可以,怕是都不想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
就是亞蘭……對他的敵意有點奇怪,不像是對屠族的憎恨,倒像是別的什么。
眼看眾人要啟程,庫洛洛便沒深思這個問題,而是道:“帶上我吧,我想我可能知道她在哪。”
單前半句話,亞蘭是一個回眸都不會給的,而后面那句話——
“你說什么?”
“我說我應該知道她在哪里。”
“在哪?”
“在某處花……”
……
風一吹,鋪滿這片天地的藍色小花就被吹起,散落得到處都是。
因為是早上,所以原本會在夜晚里泛著淡淡藍光的花顏色非常淺淡,甚至接近透明。無根的它們順著風飄到了尤尼亞莉面前,落在她的發間。
鼻尖是一股淡淡的花香,熟悉的氣息讓人仿佛回到過去。
只不過景物沒變,人不是原來的人。
怪物打的招呼沒得到尤尼亞莉的回應,不過它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依舊,緩慢起身,朝尤尼亞莉的方向慢慢走去。
它的身體本就是由一堆堆雜亂的尸塊拼湊起來的縫合物,無法支撐它正常的行走。所以它走得很慢,每一步身上那些縫合口就被撐到最大,露出里面的血肉,仿佛將其連接上的縫合線隨時都會斷裂。
一些血混著其他不明液體從各個裂口處流出、順著畸形的四肢一路向下滴落在地。
那些液體仿佛有強烈的腐蝕性,又或者是有什么吸收生命的能力,它所到之處,原本盛開的鮮花瞬間枯萎敗落,變成一地腐爛之物。
而這條腐爛的、走向死亡的路朝尤尼亞莉一點點蔓延而去,最后停在離她腳邊半米遠的地方。
“是生我的氣了嗎?”怪物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只不過配上那拼接起來、且眼口鼻上還帶著被撐破的縫合線的臉,看起來十分詭異。
“怪我搞砸了我們的重逢?”它繼續說。
然而尤尼亞莉依舊沒開口,只是盯著它看,綠色的眼睛里倒映出的不是那個張揚恣意的男人,而是一只怪物。
怪物露出歉意但帶著無情的笑:“抱歉,我不知道原來我的小亞莉多出了那么多重要的人。我以為你不會在意的。”
說著,還抬起不知何時掉了不少血肉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想要輕輕摘下尤尼亞莉發間的花瓣,只不過那花瓣在碰到它手指時瞬間就枯萎殆盡,變成黑色的粉末被風吹散。
見狀,它頓了頓,但很快他就收回手臉上重新露出笑容,腦袋微微一偏,看向尤尼亞莉身后從剛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言的人,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道:
“這是為我準備的新身體么?”
這話一出,原本只當自己是透明人的伊路米一頓,抬眸正式看向那讓自己身體產生異變的……人?
那瞳孔虹膜接近透明的眼睛注視著他,這讓他有一種后背再次滋生異變出密密麻麻的眼睛的錯覺……不,可能不是錯覺,因為他有了再次異變的不適感。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條骨劍般的尾巴以迅雷之勢擋下了那雙眼睛的注視,不僅如此,此時那條尾巴的尖端還對準了那雙眼睛。
伊路米看去,發現是尤尼亞莉不知什么時候放出了自己的尾巴。
在那怪物看來,那尾巴時刻準備著穿破它的頭骨給予一擊斃命,儼然視它為敵人。
見狀,怪物似乎依舊不生氣,只是道:“原來不是給我準備的身體么?那就太可惜了。我看他的肉/體非常有力量,如果能成為載體,這次或許能撐很久……真可惜,我以為這是你像之前那樣為我準備的載體。”
載體?
伊路米聞言看向尤尼亞莉,只不過這時的尤尼亞莉沒有生動鮮活的情緒,他無法從那雙冷到有綠寶石質感的眼睛里讀出什么信息,只能看見她輕輕顫了顫眼睫。
載體?
是啊,載體。
如這怪物所言,尤尼亞莉確實曾無數次為那顆心臟尋找載體。
一開始以自己的血肉為材料,但自己的血肉太過霸道,會不斷反噬那顆本就不應該存在的心臟想將其吞沒。
之后尋來人類的尸體改造,注入自己一部分血液當能量驅動,勉強能成功,但本就失去生機的尸體支撐不了太久,依舊會如正常的尸體慢慢腐爛、發臭膨脹潰爛。
于是又瞄準了其他黑暗生物,取來這只怪物的血肉、那只怪物的四肢……皮膚、鱗甲、內臟……為的是將一次又一次接近潰爛的身體重新煥發出生機。
她試過很多載體。
但無論是哪次,哪怕她注入了某樣充當靈魂的東西,最后造出來的依舊是沒有思維只有一些機械反應的怪物,至少沒有哪一次如眼前這樣,能和她說話,有自我意識。當初的怪物甚至出現了災變,會吞噬周圍生物的生機、會讓周圍的動植物產生異變……于是她便將其毀了。
所以……
“你是誰?”
尤尼亞莉抬眸看向她曾努力往記憶中的人的模樣拼湊的臉,冷漠問道。
怪物聞言,眉梢微挑:“我是東。”
“不、你不是。”
尤尼亞莉毫無猶豫反駁。
“你……到底是什么。”
……
“那東西到底是什么?”
在尋找尤尼亞莉的路上,酷拉皮卡終是沒忍住問。
當時他問尤尼亞莉的時候,對方只和他說那是她做的一樣東西,但無論是當時尤尼亞莉的反應還是現在亞蘭的態度,感覺都沒那么簡單。
坐在龍背前面駕駛的亞蘭聞言,聲音里帶著厭惡:“一個早該死掉的亡魂。”
酷拉皮卡轉念一想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小杰的祖先?”
亞蘭沒正面回答,但也間接承認了酷拉皮卡的猜測:“我不在場,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但早就該死的東西又復活,顯然不會是什么正常的東西。”
“為什么?為什么不算是正常的人?”
酷拉皮卡對此并不是單純的好奇,執著于此只是事關族人。畢竟某種意義上他的那些族人也是等待‘復活’的人,如果到最后復活的是‘怪物’,他寧愿將所有族人安葬。
亞蘭顯然讀懂了酷拉皮卡的在意點,便道:“不一樣。死人和活人的界限是生命之氣,也和你們那邊說的‘念’有關。如果這種東西不消散,某種意義上靈魂也就不會消散。窟盧塔族的眼睛是那種東西的本體,只要沒有損壞,可以復活。至于普通人,比如剛死的,只要身上這種氣沒消失,能救活的概率很大,包括用藥,也包括一些特殊手段。但……”
說到這里,亞蘭頓了頓才繼續道:“但那人早就死在幾百年前,身上的生命之氣都沒了,有的只是黑暗大陸賦予他的‘永生’,所以一旦結束‘永生’,他就會死,徹底消亡的那種。”
這也是當初尤尼亞莉不管怎么做都沒能將其救回的關鍵所在。
“所以,他不應該再次出現的。就算出現也不會是原來那個已死之人。”
“是么?”聽了亞蘭的話,酷拉皮卡依舊有些困惑,“或許還有別的什么東西代替了那種生命之氣,讓其‘存活’?”
酷拉皮卡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因為以他對尤尼亞莉的了解,如果那真的就是個頂替身份的怪物,尤尼亞莉當時不應該露出那種表情,而是毫不猶豫將其再次摧毀,所以肯定是出現某種超乎她預料的事情。
“不應該……”
“我可能知道是什么。”
亞蘭原本下意識想反駁,但還沒說什么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聞言和酷拉皮卡一同朝坐在龍尾前端、離他們很遠的庫洛洛看去。
是的,他們還是帶上庫洛洛了。
不過出于兩人不同層面上對庫洛洛的厭惡,自然不會讓他靠他們太近,所以庫洛洛喜提很容易墜落的、離他們最遠的位置。
庫洛洛死死抓住龍背上突起的部分,避免自己被甩下去。
該說不說,他眼下的樣子確實狼狽,不過他對自己的倒霉程度的接受度也越來越高了,被這么對待臉上依舊沒有赧然之意,仍是帶著得體的笑。
“是什么。”亞蘭也想知道這個莫名其妙什么都知道的人能說出個什么所以然來。
其實他蠻煩這塊邊角料的,感覺挺裝的,總是一副對他的主人很了解的樣子,就比如剛剛提供的情報。
那片花海他也知道,只不過沒往那邊想,可能到最后哪里都找不到后會去那邊碰碰運氣,但這家伙在還沒開始搜尋排除前就很篤定的說人在哪里……莫名讓人不爽。
讓人不爽的庫洛洛開口道:“不知你們知不知道‘怨念’和‘詛咒’的概念。”
兩人沒回應他,他也不尷尬,就顧自說下去。
“像一些人類世界受到詛咒的物品,比如詛咒娃娃,詛咒鬼屋之類的,和強烈的‘怨念’有關。一般說來,怨念和‘憎恨’有關。”
“就比如說如果他想殺我。”庫洛洛指指酷拉皮卡,“用他的那誓約小指鏈插入我的心臟‘詛咒’我,我就會遭遇一定程度上的災難。而若是那份‘念’的恨意達到一定程度,甚至是意外身死時,形成的‘怨念’或許可以將原本還能活幾年的我迅速殺死。這也是很多普通人口中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由來,因為普通人死如果怨氣大也能產生這種效果。”
聽到這個比喻,酷拉皮卡自然是眼帶冷意地看著庫洛洛,而庫洛洛顯然不在意用自己作為例子。
“總之,這種帶著強烈情緒的‘念’很容易形成詛咒和怨念,形成一種和靈魂、也就是一般的生命之氣同等強度的存在……嗯,可以稱之為怨靈。”
“如果這么說還是難以理解的話……”庫洛洛笑意淡淡,“可以理解為現在那個東西是尤尼小姐詛咒下的產物。”
“你是說我主人憎惡那個人類?”
亞蘭覺得庫洛洛在胡扯。
庫洛洛唇角微勾:“我只是說憎恨最容易產生怨念和詛咒,但‘怨’這種東西并不局限于憎恨。”
“什么意思。”
“還有一種比憎恨更能產生詛咒效果的情緒。”
“是什么。”
庫洛洛眸色漸深,笑容意味不明:“‘愛’才是最扭曲的詛咒。”
……
“我是什么?”
聽到尤尼亞莉冷漠的詢問,怪物抬起血肉止不住剝離脫落的手搭在那橫在自己眼前的尾尖上輕輕撫摸,最后貼在臉頰處輕蹭,臉上裂縫中淌出的血順著接觸的地方淌進劍骨尾巴的縫隙中,似乎回到了它原來所在的地方。
“我是你親手制作的……裝滿‘愛意’的……”
獨屬于你的東西。
【作者有話說】
對于東和尤尼,我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感情,一開始設定是那種同為怪物的靈魂之交吧(一個從人變成怪物,一個從怪物變成人),但寫著寫著……現在我也有點說不上來了。
不過一開始就說過,所謂‘愛意’并不只是愛情,包含了很多很多復雜的東西,我想寫的東西也不是正常的愛情哈哈哈所以不糾結了。
所以關于這對,大家可以有不同的理解(思忖)——
關于愛是最扭曲的詛咒這一點其實很多文學作品里都有體現,而‘怨念’的設定是參考原著里酷拉皮卡和旅團對峙的那部分怨念設定(總之一切都盡量往原著靠,除非fj老賊又背刺我)
第126章 晉江X獨家X首發
“屬于……我的東西?”
聽到怪物的表述,尤尼亞莉那原本清冷無比的綠眸里多了一絲迷茫,似在回憶。
“對。”
怪物的聲音仍然不疾不徐,盡管它的肉/體正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快速腐爛脫落著,臉上的笑容依舊。
“你覺得我不是東,某種意義上你沒說錯,我確實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東。”
怪物說著,用血肉已經完全脫落的白骨手指撫上尤尼亞莉的臉頰,大拇指指骨在那綠眸之下細細摩挲著,親昵無比。
尤尼亞莉覺得自己應該推開的,因為她確定面前這怪物不是她認識的東,但對方落在她臉上的動作又讓她熟悉無比,哪怕過了這么多年,她都還記得這個動作。
區別只是當初對方‘摸’她的臉單純是想把她的腦袋掰過去看他一連串無聊的表演,而不是如眼下這般虔誠而專注,還帶著格外的親昵。
只這么一瞬的恍惚,她便沒有立刻推開。
對方似乎看出了這一點,近乎透明到能看清血管的眼睛瞇了瞇,嘴角笑容漸深,看起來為尤尼亞莉的不再抗拒而感到愉悅,于是說話的聲音更加愉悅:
“你應該知道,真正的東已經死了,我指的這個死不是八年前的那次。”
聽到這話,尤尼亞莉微愣,而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下意識垂下眼眸。
是的。
真正的東早就死了,死在四百多年前。從變成佐巴艾病者的那天,嚴格意義上作為人類的東·富力士就以不復存在。按照東自己的說法來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天從那片幻境中走出來的是一只披著他的人皮的黑暗生物,還是一只黑暗生物里有了他的意識。
“與你相伴的那個‘東’,是不死者東,而我……”
怪物……不,又或者應該說是東,他這樣說著牽著尤尼亞莉的手往自己那顆沒有任何保護壁壘的懸空心臟摸去。沒有血肉保護的心臟有一種自帶的濕熱感——粘膩而滾燙。
但最明顯的是那貼著掌心的跳動之意。
與快速衰敗的身體恰恰相反,那心跳非常有力地鼓動著,通過接觸的掌心迅速傳到尤尼亞莉的身體里,使她自己的心臟都莫名與之同頻共振。
伴隨慢慢重疊的心跳聲,尤尼亞莉聽到他如此道:
“而我,是誕生于你的血肉、你的靈魂、你的情緒下的東,就像……你的人類之軀里也有我的一部分。”
說到這里,他那原本只握著尤尼亞莉的手腕的指骨順著尤尼亞莉的手背從后面穿過她的指縫,帶著她的手握住自己那顆跳動的心臟,然后——
用力一捏,兩只交疊的手死死攥住了那顆心臟。
這一刻,他說:“所以我是屬于你的‘東’。”
話落的瞬間,那顆被攥緊的心臟驟停。這讓尤尼亞莉那顆近乎于它同頻的心臟也猛地一顫,像是被揪住了般。而她卻掙脫不了,因為就如東說的那樣,對方眼下的一切都是她賦予的,尤其是……
尤尼亞莉抬頭,對上那雙透明到泛白的眼睛,那雙眼睛里倒映著她的身影。
“我能感知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心跳頻率、你的呼吸、你的喜怒哀樂……以及你現在的情緒……你在掙扎、迷茫,劇烈的情緒被壓在靈魂之下,對么?”
他每說一句話就彎腰低頭靠近一分,最后鼻息距離尤尼亞莉的臉只有幾厘米,陰冷的氣流撲面而來,卻又帶著幾分糾纏之意。
停頓幾息,他才再次開口,勾唇輕聲道:“這是你賜予我的權利,你還記得嗎?”
記得。
她當然記得。
那個時候,漸漸脫離了所有規制的她對生命毫無敬畏之心,既不懂得何為逝者安息,也不懂得遵守制約。
她當時做了什么?
一個瘋狂的念頭驅使她將自己的靈魂切了片,和僅存的感情以及那些記憶作為已逝的殘魂的代替品,代替那作為生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當時她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想著反正自己那些僅存的感情存在與否并沒有顯著的不同,既改變不了她是怪物的事實,又維持不住早就沒了的人性,與其最后全部獻祭掉,不如用來復活一個真正的人類,一個能陪伴她的人類。
新生人類需要什么?需要一個靈魂。
讓這個人補全本有的健全人格需要什么?需要感情。
讓其與自己有聯系需要什么?需要與她共有的記憶。
于是她獻上了這些。
用自己僅剩的人類靈魂禁錮住那縷殘魂使之不會消亡,用僅剩的感情作為填充物,獻上記憶作為復活熟悉之人的條件……
但瘋狂的行為向來只會有瘋狂的結果。
所以顯而易見,她獻上的這一切的結果就是捏造了一只怪物。
靈魂?
一個碎到不能再碎的靈魂能做什么用?只是給了一只怪物有行動的意識。
感情?
幾乎淡化到失去一些情緒的感情能提供什么?只是塞入了無盡的貪念和惡欲,將一切都轉變成執念。
她的執念是復活一個人。
而這種執念詛咒了那個亡魂,使其成為怪物。
為什么這怪物帶來的異變是吸收生命力和長出各種畸形的肢體?這不是怪物自身的能力,而是她的偏執下的產物。
‘希望活著’在不知不覺下成了它吸收周圍一切生命力的指令。
‘希望肉身不輕易潰爛腐敗、迅速重生’帶來的怨念讓接觸到它的一切生物都染上疫病,不停長出多余的肢體……
那不是東。
是她貪欲之下的畸形產物。
所以她將其毀了,可現在……
“……東?”
尤尼亞莉眨眨眼,有點難以置信自己眼前所見之事。
不知發生了什么,在東說完那些話之后,那原本快徹底腐爛脫落殆盡的肉/體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什么生機般迅速修復愈合,最夸張的是那些原本用不知名的黑暗生物拼接起來的肢體脫落后,取而代之的是人類的血肉,肉塊與肉塊之間的縫合線也漸漸消失……那已經破爛不堪的符文繃帶裹纏下的軀體在幾個呼吸間成了一個真正的人。
一個……
和尤尼亞莉記憶中完全一樣的人。
“是我。”
不知為何突然擁有正常的血肉之軀的東握住搭在他胸膛前的那只手,牽在手里。
“我們可以繼續未走完的旅程了。”他這樣說。
說著準備拉著尤尼亞莉離開。
但……
沒有拉動。
“怎么了?”東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尤尼亞莉。
“我有我的……”
尤尼亞莉原本想說她已經有她新的旅程,新的朋友,沒辦法再跟著他走,但這些話在她下意識轉身想看身后之人發現空無一人時停在了嘴邊。
他……人呢?
似乎感覺到了尤尼亞莉的疑惑,東輕笑道:“或許是離開了吧。”
離開?
尤尼亞莉覺得這很不對勁,她明明能感知到伊路米的存在,有他的氣息,但為什么……
不等尤尼亞莉細想,她就聽到東低聲呢喃道:
“走吧。你不想和我繼續走未走完的旅程嗎?就和以前那樣。走吧……”
不知為何,尤尼亞莉覺得這聲音充滿著蠱惑,讓人無法拒絕,下意識就抬腳任由對方牽著往前走。
他們走在花海間。
輕盈的花瓣因他們走動帶起的氣流翩飛不止,飛過尤尼亞莉眼前,不過鉆入鼻尖的氣息不是熟悉的花香,而是一種潮濕而冰冷的氣味。
這還是……夜光花的味道么?
在這件事上似乎不用過于糾結,因為他們很快就出了花海、如從前那般踏上了旅程。
“小亞莉,你還有哪里沒去過?”
他這般耐心的詢問她,詢問著接下來的冒險。
……
“你想吃什么?唔……有人類的味覺后應該在食物上有追求了吧,看起來不能隨便亂吃了。”
在食物上他開始糾結,嘗試料理、料理失敗,再次嘗試、料理繼續失敗。
……
“請原諒一個幾百年沒有認真做過飯的人吧。下次,下次一定給你做個大餐。”
一如以前耍賴、露出無辜臉,企圖靠胡攪蠻纏讓她妥協。
……
“西海域那邊的風景看過嗎?沒有我們去看看?”
他建議著接下來的旅途。
……
“這個地方不錯,我們在這里安個家吧,你想要什么樣的房子?喜歡動物屋還是樹屋?材料很多哦,你想要什么樣的我都可以做。我們做一個超乎人類想象的屋子吧。”
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在尋到某處能看見奇景的地方后,他有了這樣的念頭。
而尤尼亞莉呢?
她覺得自己這一路來一直沉默著,單純地看著,默默地跟著,似乎只是在看一場獨角戲。
她本身是暴食者,卻對他做出來的食物無任何垂涎之意,哪怕后來他做的食物看起來越來越好吃,她也只是看著。
對方帶她看了很多風景,有已經看過的也有還沒見過的,但無一例外,她都只是沉默地看著。
她就像話劇臺下的觀眾,只是安靜地看著臺上演員的表演……她感覺時間過了很久,又覺得好像只過了短短幾秒。
黑暗大陸的四季并不明顯,又或者說四季之景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個時間段和相鄰的區域,所以尤尼亞莉只能用所見之景的變化來當時間的刻度。
差不多是一種比人還大的樹葉全部發黃落地的時候,東所說的‘家’終于完工了。甚至是結合了各種不同的想法,有動物骨架部分,也有樹為主桿的部分,零零碎碎帶了許許多多特別的功能和奇怪建材,最特別的是,他將那屋子直接變成了有一定行動意識的‘會移動的城堡’,會跟著他們一起走,想休息時屋子就會‘蹲下’伸出手臂讓他們上城堡。
“要看看我為你準備的房間嗎?”
東就站在一個房間前,手搭在門把手上側身看著尤尼亞莉。
叮鈴鈴鈴……
門可能是用什么鳥的骨架做的,打開的時候發出獨屬于那種生物自帶的音樂聲。
“要進來嗎?”
東笑著看著尤尼亞莉。
尤尼亞莉站在門口,透過斜開的門看到了屋里一些陳設,看起來很溫馨,但莫名看不見邊界,透著一股深不見底之感。
而后她又抬頭看看天。
是一個很好的天氣,周圍也很安靜,平靜得都不像是黑暗大陸的風景。
最后,她收回仰望的視線緩緩看向笑容溫和的東,看起來和記憶中似乎一模一樣。
但……
噗呲——
是硬質鈍器穿過肉/體的聲音。
東低頭看看那貫穿自己心臟的尾巴,挑了挑眉看向尤尼亞莉,沒有生氣也沒有驚訝,而是道:“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嗎?”
尤尼亞莉沒理會這句話,而是淡淡開口:“你……不是東。”
“關于這點我和你解釋過,我是東,不過是為你而存在的東。”
尤尼亞莉搖搖頭,盯著那雙棕色眼睛道:“你錯了,有些事情,不管他變成了哪個他,都不會改變。”
聞言,東沒說話,像是準備認真聽尤尼亞莉的解釋。
在‘東’的注視下,尤尼亞莉一字一句道:“如果是他的話,在冒險之旅上他不會詢問我意見。”
東向來如此,從不聽人意見,永遠喜歡主導……不,又或者說他把決定權交給當時的心情。對他而言,所謂冒險,是沒有明確目的地下的自由探索,往未知之地而去,往自己都無法預料的地方而去,而不是赴往一個與人商量確定目的地。
“如果想帶我看風景……也不會先和我商量……”
比較之下,他只會直接抓著你去他想帶你看的風景之地,比起提前告知你,他更喜歡給你制造那一刻的驚喜。
就算因為沒提前商量好而去了一個已經獨自看過的風景,他也不會自惱,只會自戀地說單獨看的和他一起看的風景總歸不一樣。如果你覺得沒有驚喜,他完全不介意給你當場制造一些驚喜。
尤尼亞莉又指指他們所在的這個房屋:“而在這種在他看來有意義的事,他會硬拉著我一起做。”
就好像曾經雪夜爬山、火山口燒烤、學習人類文字……像他那種任性的人絕不會允許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而是以一種非常任性的、強硬的、不容拒絕的態度硬擠進你的生活。
轉了轉因長時間未眨眼而酸澀的眼睛,尤尼亞莉慢慢說出最后一點:“最重要的是……如果是東的話,不可能為誰而存在。”
若非如此,他不會在那一天選擇讓她為他送葬。
而是留下來。
尤尼亞莉盯著那雙顏色似乎發生些許改變的眼睛,眼睛的主人聽完后勾唇輕笑:“是這樣的么?和我從他靈魂碎片中讀出來的情況好像不太一樣呢。”
“什么?”
不等尤尼亞莉反應過來,她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周圍一切都在扭曲,腳下踩著的地面突然沒有實感,像是陷進了什么無法掙脫的泥濘中,漸漸的,這些泥濘又變成了黑墨般的潮水將周圍一切都浸泡在黑暗里,而她注視的雙眼睛又變回最初那透明的顏色。
那‘人’無視被穿透的心臟,慢慢往尤尼亞莉走去。
“你不是很好奇你當初把我毀了我為什么還會‘復活’么?”
這確實是尤尼亞莉不解的地方。
“因為你銷毀的只是軀體。被你詛咒之物并沒得到凈化……”
庫洛洛說得沒錯,被詛咒過的‘念’是強大的,強大到肉身消失也不會消散,而是尋找親近之人附身,帶去災難。這就和拿尼加許愿機制下受牽連的總是受害者和他們最親近的人,因為命運為將他們相連。
這尤尼亞莉偏執下的產物失去肉身時本應該會把詛咒帶給尤尼亞莉。但或許是詛咒之物本身不愿詛咒她,也或許是她過于強大接近不了,最后……
“被我拿到了。”湊近尤尼亞莉的‘東’開口道,伸手摸上尤尼亞莉的臉,“好可惜,還是被你發現了。”
“不過有一點你錯了。”他雙手捧著尤尼亞莉的臉迫使她抬頭和自己對視,透明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層不一樣的欲望,“我確實是‘東’,正因為對你有執念,才會再次來到你身邊。”
若非如此,它也不會在這具身體里誕生。
只不過因意外去了人類世界后又因‘制約’被封鎖了很長時間,讓這一刻來晚了很多。
說著又用已經開始脫落的拇指輕撫著尤尼亞莉的臉頰,已經快隨著黑潮扭曲得不成樣子的臉上露出遺憾之色:“可惜……這次也沒能帶你走。”
看著距離自己非常近的怪物,尤尼亞莉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轉動自己的尾巴,穿過心臟后又順著肉/體將那人慢慢纏繞,就像蛇尾一樣一點點收力,最后——
砰。
那身體如墨般炸開,變成黑黢黢的液體,將周圍一切都浸沒在黑潮中。
于瞬間,尤尼亞莉就感覺一股溺死的窒息感襲來,憋著一口氣浮出黑潮后才呼吸到新鮮空氣。
睜眼看了看周圍。
還在原來的花海位置,只不過這一片都浸滿了黑色的暗潮,毫無生機。
這東西真的防不勝防,保不定什么時候就出現。
不過……
尤尼亞莉看了看自己尾巴上纏裹的那具快腐爛的身體,心臟因為她的穿透而徹底破裂停止跳動,這前一刻還在對她笑的人……這下沒有縫合線的禁錮眼睛也永遠閉上了。
那一瞬,尤尼亞莉感覺心頭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不過這種情緒還是很快被壓了下去,心情重新回歸平靜。
而后她感知到一股漸漸微弱的氣息,是伊路米的。
尤尼亞莉環視一圈,沒看到人。
便又扎進黑潮里尋找,最后在一個地方找到了快被吞沒的伊路米將其撈回地面,對著不愿離去的黑潮放出響雷。
在砰的一聲后,黑潮再次退去。
退去后的地面空曠無比,帶著頹敗之意,完全沒有原來那郁郁蔥蔥富有生機的樣子——從花海變成了廢棄之地。
見到這一幕,尤尼亞莉用力按了按心口壓下一股奇怪的感覺后,抬手治愈了伊路米,在伊路米醒來后什么也沒說,默默地又往這片土地慢慢注入新的生命力。
被黑潮侵蝕過的土地很難再短時間以內復原,尤尼亞莉努力了很久才讓地面開出細碎的花骨朵,讓這一片土地重新拾回生機。
再然后呢?
再然后……
尤尼亞莉看向不遠處那尸骨上甚至也開出小花的尸體,抬腳走過去,跪坐下,看著那張如陶瓷般碎裂開來的臉上,抬手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下。
這一次是真正的送葬了。
依舊是這個地點。
依舊是同樣無悲無喜的心情。
依舊是……
正當尤尼亞莉的手指快要撫上那有裂痕的眼睛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她往這片土地注入了太多生命力,以至于這具殘破的軀體還有一絲生機,竟緩緩睜開了眼。
透明的眼睛望向尤尼亞莉。
尤尼亞莉心一顫:“……東?”
開著細小藍花花骨朵的白骨手臂緩緩抬起,指骨落在她臉上輕輕摸了摸,快碎裂的嘴巴發出一陣不知為何的輕嘆,而后在裂痕越來越大中緩聲開口:
“看來、我還是……滿幸運的……能……看見、已成為……”人類的你。
“和我……想的一樣。”他努力揚起快碎的嘴角,笑著說,“很、好看。”
透明的眼睛里映著尤尼亞莉的樣子。
他凝眸看著尤尼亞莉許久,最后已經無法操控自如的臉上慢慢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
“抱歉、明明……該死透的、又回來……添了點麻煩。”
按理說,原本他那最后一點已經聚不起來的生命之氣會直接消散掉,但被尤尼亞莉硬鎖在沒有吃掉的心臟里,而后在她的靈魂碎片固定下又在世間停滯了很久……之后,那存留的一點貪念和對世間最后一點遺憾讓他被這片大陸利用了個徹底,跑出來添了個麻煩……
如果不是看見尤尼亞莉自責的樣子,他還真覺得蠻有趣的,這種死了還能跑回來走一遭的……
算了。
該死的還是死了吧。
“開心點。”
他抬手捏捏那已經不是硬質外殼、而是如人類血肉一般無二軟軟的臉。
“還有、別忘……從我這拿回……你、落下的……”
東原本想說的還很多,只不過身體碎裂到一定程度已經說不了話。
但尤尼亞莉懂了,東想讓她拿回去的是什么,是當初留在他身上的部分靈魂和感情。
“……好。”尤尼亞莉點點頭,表情平淡,一如最初同意為他送葬一樣。
東努力地還想說點什么,見到有陰影覆蓋過來,他看見了站在尤尼亞莉身后的人,突然想起自己與那不可名狀之物共存時所看見的一切,意識到尤尼亞莉好像也不需要自己的囑咐了,畢竟就如她說的那樣,她已經有了新的旅途,有了……更多能在靈魂上留下印記的人。
啊……有點嫉妒呢。
算了,死了算了。
啪嗒。
藍色花朵徹底綻放的白骨手臂終是垂落在地,如蒲公英輕盈無根的花瓣因此翩飛起來,落在尤尼亞莉的頭上。
鼻尖是熟悉的、有寧神撫平心緒作用的淡淡花香。
伴隨而來的,還有系統的聲音。
【特殊副本完成】
【消除由自身誕下的‘怨’念(1/1)】
【獎勵:重新獲得‘失去的所有人類值’】
【累積找回自我……】
系統的聲音還在繼續,但原本還是木然地看著白骨落地的尤尼亞莉眼角倏地劃下兩行淚,悄無聲息,沒有一點哭聲,但那一瞬涌出來的難過與痛苦情緒異常明顯,讓一旁對情緒不怎么敏感的伊路米也感受到了。
伊路米自始至終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他自覺沒什么理由和立場介入什么,只是當那黑潮涌出的時候,他倒是想提醒那不知何時變得有些奇怪的尤尼亞莉,但被拽進了黑潮之中……
而后又得以獲救。
想到尤尼亞莉怎么說都救了自己一命,伊路米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回饋點什么讓‘交易’達到平衡。
所以,這種時候他應該做什么?
伊路米努力想了想,最終只是想到糜稽看的什么幼稚動畫片里好像有什么主角在安慰人時說——
“難過的時候就哭出來吧。”伊路米生硬地重復了那句他想起來的‘臺詞’。
事實證明,能被列入經典臺詞的話還是有用的,這句話就好像是一個訊號,原本還在無聲落淚的尤尼亞莉像是得到了‘可以哭’的提醒,喉嚨里突然發出了如幼犬嗚咽的聲音。
而后……
“嗚嗚嗚……”
聲音變成了抽咽,當哭腔越來越明顯時,無法控制的聲音就徹底沖破了喉嚨,發出一陣陣嘶啞著嗓音的哭聲,甚至近乎于嚎啕。
這一下讓伊路米都有一瞬不知所措,因為他還沒見過哭成這樣的人。
他看到尤尼亞莉雙手緊緊按著心口,十指緊攥著衣服用力按著心臟,似乎想要按下那股沉悶的、酸澀的、攪動著身體就算用治愈術也沒辦法緩解的難受之意。
她哭著,竭盡全力的哭著,似乎想要把那些因為感情缺失而從未難過過的事情全部都痛哭一遍。
止不住的眼淚毫不夸張地說是大顆大顆滾落,身體也止不住顫抖,臉上已看不出平時的平靜冷漠,五官都皺著、相互擠壓著,似在發泄。
這時候他要做些什么嗎?
伊路米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么,但他實在不會安慰哭的人。
以前他的弟弟們哭的時候他是怎么做的來著?
糜稽……啊,好像不敢哭,他看一眼他就不哭了都不用人操心……奇犽……奇犽好像會躲起來不理他……亞路嘉,對這個四弟他好像是直接忽略,科特的話……好像沒哭過……
正當伊路米有些苦惱沒什么安慰人的方法時,他突然想起來亞路嘉在哭的時候他確實直接忽略了,因為有奇犽在,奇犽會……
想著,伊路米蹲下,猶豫片刻后雙手張開伸向尤尼亞莉,張開的手停留了好一會才將人攬入自己懷里。
將人摟入懷里,伊路米有一瞬僵硬,但很快他就將其歸為是對方臉上的眼淚鼻涕蹭到他衣服上的原因。等這股不自在的感覺過去,他發覺對方不是怪物的時候真的很小一只,能完全摟進懷里,可以像奇犽對于亞路嘉那樣……
伊路米輕輕拍拍尤尼亞莉的背,安撫道:“我在。”
——
☆
【重要提示】
‘冒險模式’結束自動切換回‘交友模式’。
達成與東·富力士特殊成就——“送葬” 獲得人類值100點、獲得‘遺失的自我’15%
解鎖與東·富力士單人線——《生于死,花與骨》
解鎖與黑暗大陸特殊線——《覬覦》
達成與伊路米·揍敵客特殊成就——“陪伴”,獲得人類值5點
……
恭喜達成隱藏任務——找回遺失的部分‘靈魂’、‘情緒’、‘愛意’,獎勵人類值50點。
累計找回‘自我’:85%
【作者有話說】
今天二合一七千五,補更!——
有一個沒銜接好的部分就是尋回那百分之15%自我,本來這部分基本上最后再說的,最初就計劃好這部分在東身上。計劃是尤尼的自我停留在85許久,無論做什么都突破不了85,有了這個前置條件后,大家意識到這個鋪墊后,再寫這個故事。
但是!!這一切鋪墊都在帕里斯通線里,因為很多劇情都需要一個‘大反派’,除非我自己再造一個原創角色出來,否則強制鋪墊更奇怪,但(。)大家也知道我沒寫的原因,就……我已經因為這個收到了不少負分,有些可能因為無理由負分或者攻擊性太強被系統刪了,但有些還在,而且我后臺能看見所有評論,就人有時候容易emo完全下不了筆這一部分,所以這里粗略解釋一下前置條件(小聲)
看到有小伙伴說好像內容有點趕了OTL,其實感覺沒錯,因為被我省略掉了一部分(有帕里斯通參與的部分),我已經盡可能打補丁了,沒想到還是有點明顯,抱歉(。)——
最后會在這章隨機發40個小紅包和隨機發一個大紅包,感謝陪伴(抱住)
第127章 晉江X獨家X首發
亞蘭氣暈了。
為了找失蹤快半個月的主人,他幾乎一天都沒睡,不是在找主人的路上就是在替主人救人的路上。
在快到花海時,隨行的酷拉皮卡和庫洛洛身上的異變消失,意識到他主人已經把大麻煩解決掉時他提著的心終于放松下來,但這點在看到花海里抱著的兩人頓時化為灰燼,兩眼一黑,沒有被任何事物打敗的他就那么直挺挺地氣暈了過去。
因為他怎么也沒想到他防了這么久最后還在栽在了一個自己從來沒注意過的邊角料身上。
盡管他后來向他主人解釋這是累的,日夜不停為主人控制局勢、保護她那些在乎的人累的,以此換來主人的愧疚和愛的摸摸。
得到‘愛的摸摸’后,亞蘭開心了。
因為他主人說會暫時留在黑暗大陸,要去處理最近活動得越來越頻繁的不可說之物。
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又可以過回原來的生活。
但很快他就又不開心了。
因為主人說她沒空把人送回去,需要他代勞把找到的人類帶回人類大陸。并且和酷拉皮卡繼續尋找‘火紅眼’,暫時沒辦法待在她身邊。
幸存的人類不多,除了認識的那些,最后僥幸活下來、又或者說被他們順帶找到的也就兩個。
無論是他主人還是他其實不怎么在意這些無關人員的生死,但他們是黑暗大陸的人,需要遵守黑暗大陸與人類世界的制約與誓約。
——若人類擅自踏足黑暗大陸則一定要留下活口將災難帶回人類世界、以此來警示人類。
‘東’會被輕易帶到人類世界也是因為這條誓約,而且某種意義上還是滅世的災難。
只不過這場災難還沒開始就因為尤尼亞莉的介入被扼殺在了搖籃里。
而這次,雖然是尤尼亞莉將這些人帶回來的,但走的不是‘正規’的路,而且降落點也不在自己的勢力范圍內,所以也需遵守這條誓約。
至于具體會帶去什么災難……這大概只有黑暗大陸自己才知道。
而顯而易見,誕生于黑暗大陸的尤尼亞莉雖不是什么劊子手,但也不會是為了陌生人而去違抗誓約的大善者,所以只在自己人身上用了<凈化>,消除成為災厄源頭的可能,至于剩下那兩個人隨便用了下<思維混淆>讓其不記得自己的經歷就打包讓亞蘭帶走了。
亞蘭又開心了。
因為那些想留下的人也不得不都回去,理由還是那個‘誓約’,他們這次算是闖入者,如果這時不和那兩個稱得上是擋災的倒霉蛋一起回去,等到之后再后悔想自己回去,不是自己成為災難的本身就是帶著奇怪的災難回去,所以以防萬一,這次不能留下。
但亞蘭馬上就又不開心了。
因為……
“這個放入身體里后該怎么取出來?”酷拉皮卡看著手里透明的卡片問亞蘭,卡片在陽光下泛著瑩瑩白光,搖晃之間甚至能看見上面依稀寫著一些文字。
回程的路上,眾人都坐在亞蘭的那只坐騎巨龍上。龍背上有龍本身自帶的保護副翼,像帳篷一樣護著所有人,幾乎感受不到一點高速移動時的氣流,很平穩,以至于大家都可以做著自己的事情。
不止問話的酷拉皮卡手里有透明的卡片,那些被亞蘭刻意趕到最后面眼不見心不煩的人手上也有,并且都在研究。
“只要想取出它便會自動從身體里析出。”亞蘭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亞蘭不高興的就是這一點。
他主人給予了這些人去黑暗大陸的資格。
這透明的卡片就是通行證。
也就是尤尼亞莉和金一起做出來的游戲的游戲卡,只要有了這個,無論在哪里都可以通過登入游戲的方式進到黑暗大陸。
這是能順利在兩地往來的通行證,也算是自動定下的‘契約書’。和黑暗大陸本身不同,與尤尼亞莉立下的‘誓約’不是帶去災難,而是‘臣服’,以玩家身份進來的人會自動變成她的子民。
說白了就是居民證。
用法就是插進身體里,不會有痛覺,畢竟只是由念做的契約書。
尤尼亞莉有,金那里也有。
這也是亞蘭會讓小杰他們去找金要進入黑暗大陸方法的原因……
現在亞蘭就祈禱那個富力士和后來居上榮登他憎惡榜首的揍敵客,不要在他不在的時候拿到游戲卡,跑去找他主人……現在就是很后悔,后悔當時沒有三思而后行把去黑暗大陸的方法告訴了那個富力士和揍敵客……
主人在上,主人保佑。
希望他們找不到。
亞蘭做了一個祈禱的動作。
……
“這是什么?”
小杰將手里透明的卡舉過頭頂,迎著陽光看透明卡上的文字。
這里是貪婪之島里美路城鎮上的唯一城堡。
在和亞蘭分別沒多久后他們就通過G.I.游戲機登上了貪婪島。
小杰和奇犽……不,應該說是揍敵客家的三兄弟都參與了貪婪島的游戲,他們為了能盡快通關,僅在一個月之內就集齊了所有卡牌。這個過程中有亞路嘉的能力幫助,也有糜稽在卡牌數量上的計算與推測……并且他們也得到了其他玩家,比如想要寶石的比司吉的協助。
但等他們來到最終目的時,小杰見到的不是金,而是自稱是和金一同做出這款貪婪島游戲的金的朋友。
而小杰手上的這幾張透明卡……
“這是金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坐在由生活用品堆積而成的垃圾堆里、胡子拉碴一頭亂糟糟的卷毛篤恩咬著香煙開口道,“他說,如果未來他的兒子能順利通關他做的這個游戲,或許就有能力參與下一場冒險。”
篤恩就是和金一起開發這款游戲的念能力者之一,也是這座城堡、這游戲最后劇情里的NPC。
“他還說,因為不知道你會交到多少朋友,所以準備了一盒給你。”
聽到這話,小杰皺皺眉:“這是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因為這最后地點只有唯一通關者能進入,其他人都在城堡外待機,所以只有小杰在這里,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透明卡有什么特別的,上面的文字雖然有通用文字,類似什么信息登記,但更多的是他不認識的文字。
“這我就不知道了。”篤恩撓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扭頭問向一旁穿著得體的同伴,“李斯特,你知道嗎?”
名為李斯特的金發男子看起來很年輕,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事實上他和金的年齡差不多,也是當初制作貪婪島游戲的念能力者之一。
他搖搖頭,無奈道:“不知道。你們知道的,金總是喜歡給人出難題、制造挑戰。”
“所以只能靠你自己摸索啦。”得到李斯特的回答,篤恩對小杰攤攤手。
聞言小杰只好道:“好吧。”
“要留下來參加屬于勝利者的慶祝宴會嗎?”篤恩詢問道。
小杰搖搖頭:“不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樣啊。”篤恩似乎也通過能連通外界網絡的情報網知道點什么事,沒有勉強,“那就有機會再見吧,你作為通關者之后再來貪婪島可以不通過游戲卡,直接從外部登上島嶼也沒事,磊扎不會攔你的。”
磊扎也是游戲制作者之一,并且是他們收集隱藏卡牌時遇到的大boss。
想到那個差點讓他們沒辦法成功收集到卡牌的放出系念能力者,小杰汗顏:“這個倒也不用……”
那張非常難收集到的卡需要十四個有實力的游戲玩家一起闖關,他們當時可是被打得很慘,尤其奇犽那個二哥,差點就氣到想把炸彈當排球打了……說多了確實很心酸。
被這樣一打岔,小杰原本為尤尼亞莉那邊擔憂的心情好了很多,拿起作為勝利者的集卡書和金留給他的那一盒透明卡便做告別:“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帶著東西小杰便出了城堡,一路上都在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他們來貪婪島是來找金的線索的,但現在顯然又斷了……留給他的只有能帶走三張能在現實中使用的能力卡和那一盒透明卡……
也不知道那透明卡有什么用,主要是也不認識上面的文字……
“這上面好像是窟盧塔文字……”比司吉看看小杰他們研究的透明卡,如此道。
比司吉是二星寶石獵人,來這個游戲就是為了尋找一顆傳說中的寶石,而后遇到了小杰等人,覺得他們挺好玩就一直跟著,這跟著跟著自然跟出了一點感情。
原本她在為自己得到的寶石而欣喜不已,但看小杰他們完全沒有勝利的喜悅而是湊在一起研究透明卡并嘀嘀咕咕,便也湊過去看了看,她本來只是隨口一說,結果——
“比司吉,你說的是真的?!”
原本還腦袋湊腦袋的幾人聞言齊刷刷看向比司吉。
“這上面說了什么?!”
比司吉被那幾雙直勾勾的眼神嚇得后退了一步:“啊,你們反應怎么那么大。”
嚇到她這位無敵靚麗美少女怎么辦?
雖說被幾位帥哥盯著看心情挺不錯的啦,就是都還是小屁孩,唯一一個成年的大帥哥還已經有了明戀對象,唉,可惜。
年齡已快六十但心態和外表永遠少女的比司吉如此想,不過她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發現似乎對他們很重要,便正色開口:“我并不懂窟盧塔語……”
只是當初‘火紅眼’曾和她手里這顆苦苦尋找的寶石一起列為世界七大美麗之物而稍稍關注了下,但畢竟眼睛不是寶石,她沒獵奇到收集人的眼睛,就沒有后續了。
“我只是能肯定這是窟盧塔語。”
窟盧塔文字還是挺特別的。
“那就可惜了,看來還是得找到金。”小杰有一點點小失落。
“不過這也是關鍵線索了。”奇犽道。
原本他們還在奇怪這是什么東西,沒想到是窟盧塔語,能和金·富力士扯上的關于窟盧塔的事情顯然不會是酷拉皮卡那一族的,而是尤尼亞莉那邊的。這就證明了這絕對是亞蘭口中說的能通往黑暗大陸的東西。
只是……
“問題是怎么使用。”
幾人一通研究后還是研究不出什么答案。
因為這透明卡看起來像什么ID卡,仔細看又像游戲卡。如果是ID卡怎么樣才算使用呢?如果是游戲卡,那啟動的裝置又在那里呢?
“給我一張!”不想和奇犽他們繼續做無用功的糜稽開口,“我回去破解一下。”
不就是學一門語言么,他就不行自己研究不出來!
他現在很急,最近他總在做噩夢,夢到他哥把尤尼控制了,每天一閉眼就是——“糜稽,這是你嫂子”——他哥這樣介紹尤尼,嚇得他一下就暴瘦了十斤,這也是他為什么會被比司吉當成憂郁文藝體弱青年,因為看起來就虛虛的。
這事還要怪奇犽!
一旦他不配合他們找卡片或是藏著些私心,這家伙就在他旁邊惡魔低語說尤尼最后消失的時候是和伊路米在一起。
又說什么你也不想看見那家伙和尤尼待在一起吧。
導致他腦子里不存在的恐怖畫面不斷增加,做起噩夢……
要不是為了找去黑暗大陸的方法,他也不至于和奇犽這個嘴毒小子待上一個月,天哪,他居然和奇犽還有亞路嘉待了這么久!他和尤尼亞莉都沒那么久!
“走了。”
拿過一張透明卡糜稽就早早下線離開貪婪島跑去學習窟盧塔語了。
至于小杰一行人呢?
小杰想著金給自己留的透明卡挺多,想到篤恩轉述金說可以和朋友一起玩的話,也給了比司吉一張,最后……
他們還是決定去找金,因為他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找到金。
貪婪島游戲勝利者可以將三張卡帶到現實世界并使用,其中有一張卡是‘同行’。
這張咒語卡可以將半徑二十米內的玩家送到指定的玩家所在之地。
因為金在貪婪島游戲里有過玩家的注冊記錄,‘尼古’便是他的游戲名,也在咒語覆蓋的范圍,所以——
“同行”!
目的地——
優路比安大陸,某處海崖山洞里。
滴答滴答滴答。
浸透巖壁的海水一滴一滴落下砸在地面上那一個個凹陷的水洼里。
滴答滴答滴答。
幾行渾濁的液體順著質地堅硬的鱗甲外殼滑落砸進水洼里將原本清澈的海水弄得渾濁不堪……細看之下,能發現那是不知動物的血水。
至于流出那血水的動物殘肢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只能從一抽一抽的肢體上看出它是剛被生吞活吃的。
而抓著這殘肢的是一對昆蟲的跗節……不,嚴格意義上是螞蟻的‘手’。
只不過這手比一般的螞蟻大了數倍,和人類的手大小一般無二,從這點上能看出它的體型肯定龐大無比。
咕嗤咕嗤的咀嚼聲在那動物殘肢徹底被吞下后才停止,那身影在用完餐后慢慢起身,拖著受傷的手一點一點往外面走去。
海邊、月光下,關于那怪物的身影終于清晰起來。
是一只嵌合蟻。
而且還是……
[我……我還不能死……我還有使命……我要誕下……強大的……]
是一只擁有嵌合繁衍能力的蟻王。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顯而易見是嵌合蟻篇,不過這個篇幅不會太長,時間線上也有變動,設定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讓事情發生提前了。
第128章 晉江X獨家X首發
寇魯多是一只剛誕生沒多久的嵌合蟻,是嵌合蟻女王兵團下的師團長之一。
日常工作就是為女王尋找更多更優質的食物。
這是它誕生的全部意義。
它一直覺得,所有嵌合蟻應該和它一樣,沒有過多私心和個人想法,更不應該像它們狩獵的那些食物(人類)那樣私欲過重。
畢竟他們作為兵蟻,不需要任何自我思想,這一生的存在只為女王而活。
但是……
“寇魯多,你太較真了,人類而已,遍地都是,玩死幾個人又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完成規定的任務量不就可以了?我們每天上交的人數都到位,剩下的用來打發時間找點樂子算不上違背命令吧?”
“人類只能是女王大人的食物?這話也太絕對了吧。沒有不敬重的意思,大家都為女王效力,這是我們的職責。但人類也是我們的食物,只是吃食物而已,算不上不敬重吧。”
“一門心思只為女王狩獵人類的只有寇魯多你而已。”
但他的……同僚?按照人類的社會關系來定義的話,它們的關系似乎確實更像同僚,而不是女王的兵蟻。它這些同僚似乎缺少了那一點絕對服從。
是的,絕對服從和敬畏。
在它們所有嵌合蟻的基因庫里藏著‘絕對服從’這一項命令和‘敬畏’這一點對女王的天然擁戴,所以寇魯多誕生之初就知道自己需要對‘王’絕對忠心。并且它作為嵌合蟻的‘記憶庫’告訴它,它們這些嵌合蟻的存在是為了服務‘王’。
所以寇魯多非常不解,為什么那些嵌合蟻雖然依舊對女王的命令服從并付出行動,也有一定的敬畏,而所行之事非常無章法,將自身的感情和私欲放在了僅次于女王的位置,有些甚至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上。
但隨著見到的人類越來越多,其他嵌合蟻身上展現出具有人類獨一份的特性越來越明顯時,它才找到答案。
——它們這些嵌合蟻混入了大量的人類基因。
因此,它們在原來地位的三六九等上又追加了上級和下級關系。
因此,它們在‘絕對服從’里又混入了大量的個人想法和個人意志。
因此……它們似乎變成了一種全新的‘人類’。
當思考到這里時,寇魯多有一瞬驚駭,因為它發現自己會思考這類問題時某種意義上也是在膨脹著那些作為一只服務于‘王’的嵌合蟻所不需要的個人想法。
它及時停止了這種想法,站在女王的寢殿外遠遠看了眼正吃著人肉丸子的‘王’后,它安靜退下繼續為女王尋找更多優質的食物。
這是它的職責。
不過它總覺得自己基因庫里好像還藏著點什么,藏著它乃至所有嵌合蟻都忘了的東西。
……
咕嗤咕嗤……
嵌合蟻女王啃著被剁碎成肉泥球的人肉,快速進食。
它靠著不斷進食,從吃下一些低等級的獵物繁衍出第一代能驅使的嵌合蟻,到這些嵌合蟻為它獵來更多更強大的獵物吃下、由此誕生出更強大的嵌合蟻兵,不過也才一個月。
現在它的食欲很大,這是能孕育出更強大的嵌合蟻的標志。
但還不夠……
[不夠……]
它要吃下更多、更多……要生下更多強大的嵌合蟻……
要誕下‘王’。
這是它的使命和任務。
按理說,蟻王沒有任何能控制到它們的信息抑制素,因為它們就是王,它們可以以自己的想法建立自己的國度,但不知為何,它覺得自己也有如那些嵌合蟻兵一樣的使命……
它要……
[誕下強大的……]
……
“嵌合蟻?”
小杰驚訝于自己從凱特那里聽到的答案。
“嗯,拉波依他們研究的結果表明,那巨大的動物殘肢是嵌合蟻的手……準確來說是擁有繁衍能力的‘王’的斷肢。”掛斷和研究結果有關的電話,凱特這樣解釋。
凱特是個一星獵人。
星級只有一星并不是說以他的能力只有一星,而是他和他的老師金·富力士那樣并不在意星級的評判,并且從事的是很難評到高星級的生物調查的獵人。
和金有一層師徒關系的結果,那自然也就是被金坑過的一員,而且還被‘坑’的不止一次。
就比如這次。
原本按照正常走向來看,小杰最后用‘同行’咒語卡能找到的人是金無疑,但金這混蛋把‘同行’的降落點設置到了凱特那里,以至于最后小杰他們見到的人是凱特。
這讓小杰氣得揚言如果見到金,一定招呼拳頭上去。
這也不怪小杰生氣,如果沒什么緊急事情,他倒是也很樂意和他那不靠譜的老爹玩一場你逃我追的貓鼠游戲,但問題是現在不是優哉游哉的時候啊!他還想弄明白那透明卡是什么東西,是不是可以去黑暗大陸的通信證。
不過萬幸的是,他們沒多久就收到了酷拉皮卡的消息,酷拉皮卡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把事情已解決的消息告訴了他們,只是尤尼亞莉那邊暫時有點事情不會過來。
原本還想著了解更詳細的事情,但酷拉皮卡那邊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沒空,便沒再追問,最后左右暫時沒辦法去找尤尼亞莉,他們就跟在凱特身邊在野外探險了。
算是久違真正放松緊張擔憂的心情,暫時享受一下單純的快樂,還想著多拍一點照片、多看一些風景,等尤尼亞莉回來后再與她分享。
但這點短暫的快樂在發現那嵌合蟻的斷肢時終止了。
“怎么了?”凱特看著在他說完調查結果后陷入沉默的小杰等人。
小杰蹙著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點不確定問道:“凱特……那東西真的是……嵌合蟻嗎?”
“為什么這么問?”凱特從這句話中聽出了點別的意思。
“這種估計體型有兩米的嵌合蟻……不應該只出現在黑暗大陸嗎?”
聽到這話,凱特一頓,表情立馬嚴肅了很多:“小杰,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倒是也知道黑暗大陸,畢竟他的老師是金,他不可能不了解。只不過人類世界也不乏存在大型的奇異生物,任何物種的來源都要在調查之后才能確定結果,他們都還沒詳細調查過,小杰卻給出了一個幾乎肯定的答案……
“我……”小杰罕見的有些猶豫,看了看蹲在一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奇犽,小杰最后還是選擇坦言,“其實我有一個朋友……和嵌合蟻這種物種有關系……”
是的,他一直沒和凱特說尤尼亞莉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說或者信不過凱特。
只不過奇犽覺得沒有經過尤尼亞莉本人的同意不應該亂透露她的情況,更何況無論是關于黑暗大陸,還是尤尼亞莉原先的非人體,顯然不是能拿來閑談的事情。
雖然小杰覺得告訴凱特沒關系,但他選擇聽了奇犽的話,所以相處的這段時間他什么都沒說。
以至于現在突然開口提起,又不知道該從哪里解釋了。
最后小杰只是挑挑揀揀,告訴了凱特一部分內容,包括黑暗大陸上的嵌合蟻的特性,也包括尤尼亞莉的部分情況。
看到凱特眉頭越蹙越緊,連忙解釋道:“尤尼雖然飯量大了點,但她從來沒吃過人……”
說到這里小杰一噎,因為他想起來他的祖先是被吃了來著。
小杰不喜歡撒謊,所以又打補丁道:“她沒在人類世界吃過人。”
看到小杰著急忙慌解釋的樣子,凱特微微松開蹙起的眉頭,安撫道:“我相信小杰交的朋友不會是什么惡人,我只是有點擔心那只出現在這里的嵌合蟻蟻后的情況。按照你的形容來看,如果那真是一只來自黑暗大陸的嵌合蟻,情況可能會很糟糕,畢竟是一只擁有攝食繁衍能力的嵌合蟻。”
聽到凱特這么說,小杰也有點擔心起來。
他不是那種會因為一個人而覺得那人所在的群體都是好人的純善者,所以他沒有因尤尼亞莉的特殊存在就天真覺得那只剛被發現的嵌合蟻是‘自己人’。
相反,他甚至有點擔心,擔心那嵌合蟻的存在會像上次那拍賣會直播事件一樣在全世界范圍內引起轟動。
雖然那件事好像暫時被壓下去了,但小杰莫名覺得如果這次的事情也扯到尤尼亞莉身上的話,會產生他不想看到的后果。
至于具體是什么,他暫時想不到。
想到這里,小杰抬眼去看突然異常安靜的奇犽,結果發現他的臉色不是很好,于是擔心問道:“奇犽?你怎么了?”
看見小杰擔心,奇犽努力壓下自己心里一些荒唐的想法,努力擠出笑容:“沒什么,我可能是想多了。”
“想到了什么?”小杰追問。
“應該是我陰謀論了。”奇犽故作輕松聳聳肩,“畢竟我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解釋理由。”
有時候小杰對奇犽很多決定和想法盲目自信,聽到奇犽那么說,小杰直言道:“我覺得奇犽一定是想到了我們沒考慮到的事情。”
聽到這話,奇犽一愣,看了看帶著鼓勵讓他開口的小杰,又看看似乎也等他發言的凱特和不遠處跟著凱特那些同伴一起好奇四處研究的亞路嘉,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平復了很多,放下背在腦后的手,嚴肅道:“那我就說了。”
“嗯。”
雖然已經準備要說,但突然讓他說,奇犽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沉吟片刻后,開口道:“事情得從卡金國的人莫名其妙就和凱特透露嵌合蟻殘肢的時候說起……”
凱特之前展開物種調查工作的地點就是在卡金國境內,他們是在交付卡金國委派的生物調查工作時,被突然透露了異種斷肢的信息。
原本奇犽沒覺得有哪里問題,畢竟那人是因為在滿意凱特的工作情況下而自愿給他多介紹一些工作。
直到——
他發現異種可能來自黑暗大陸。
現在他對關于黑暗大陸的事情有點應激,因為他重要的人都來自那里,亞路嘉因為尤尼亞莉的維護現在無人敢把她重新關起來或者利用,但尤尼亞莉卻因為他的疏忽突然被下了套,他勢必不希望那種情況出現第二次。
而且……兩次都和卡金帝國扯了點關系。
“卡金國?”
聽到奇犽突然扯出一個卡金國,小杰不解,如果說上次尤尼亞莉那件事,設計的人不是獵人協會的那個副會長嗎?聽說好像被暫時革職觀察了……這整件事情里好像和卡金沒什么關系,非要說有什么的話,只是恰好每次都有一點點身影。
比如卡金國的三王子也參加了那次拍賣會,這次物種調查也是卡金國的人間接介紹的,甚至只是介紹,一點多余的介入都沒有,所以……
“和卡金國有什么關系嗎?”小杰問道。
奇犽沒有立刻解釋,而是道:“之前酷拉皮卡不是和我們說有大量的‘火紅眼’在卡金國的四王子那里么?”
當初友克鑫市的行動他們雖沒一起,但彼此之間有互通情報,所以關于這點他們自然是知情的。
“你知道為什么四王子那里會有那么多‘火紅眼’?”奇犽反問。
小杰雖然不明白他們明明在討論關于嵌合蟻的事情奇犽為什么扯到窟盧塔族的火紅眼上,但還是配合地問道:“為什么?”
“因為……”說話的時候奇犽臉色十分嚴肅,“因為那是我父親替他拿的。”
“什么?!”這回小杰是真震驚了,眼睛都瞪大了,“你的爸爸他……”
以防小杰想歪,奇犽打斷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父親沒參與過窟盧塔族的屠村事件。”
他們雖然是殺手世家,倒是沒屠村的癖好,哪怕接活,也幾乎不會接這種涉及種族的工作。
“只是我父親以前接過一個暗殺幻影旅團的任務……”
席巴·揍敵客殺過幻影旅團的成員這一事在家里不是什么秘密,因為席巴曾公開說過暗殺幻影旅團的成員是一筆十分不劃算的買賣。
至于具體暗殺的內容,當時奇犽還小,沒在意過,可能只有他大哥知道。
而前段時間,因為他也想幫尤尼亞莉和酷拉皮卡那邊的工作進展順利些,想到‘火紅眼’一事和幻影旅團有關,而自己的父親又曾暗殺過幻影旅團的人,所以打電話回家就此事詢問過。
不問不知道,一問心驚。
席巴告訴他,當時委托他殺幻影旅團成員的是卡金國的人,其實也不算是暗殺,只是要求他拿到被旅團帶走的‘火紅眼’,暗殺算是附帶,而當時看管‘火紅眼’的是旅團成員8號,所以他父親就殺了8號,但因為幻影旅團的人很難纏,外加內部的人很團結,還有庫洛洛那顆‘大腦’,所以沒能帶走所有火紅眼,最后只是交了部分任務。
雖然殺8號不難,但整個行動非常煩最后還不理想,這才被席巴抱怨是不劃算的買賣。
“按照我們和酷拉皮卡那邊的共享情報來看,當初的窟盧塔族滅族雖直接原因應該是幻影旅團的人下的手,但真正讓他們遭此無妄之災的是‘異族’身份。”
前段時間酷拉皮卡回來的時候,出于關心,小杰追問過具體情況,畢竟某種意義上酷拉皮卡也去黑暗大陸走了一遭,或許在族人復活一事上會有什么進展。原本酷拉皮卡不想過多透露自己的事情讓他們擔心,但在小杰的追問下,就把西索和他說的事情說了。
西索和酷拉皮卡說的自然是他們一族遭災和曾踏足過黑暗大陸的非法探索小隊有關。
那個小隊在黑暗大陸上發現黑暗大陸分支的窟盧塔人,認為其是恐怖的存在,回來后莫名被V5官方的人帶走……之后沒多久窟盧塔族便被滅族……
這里面暫時還不清楚是不是有人下達命令滅了窟盧塔族,也不確定具體因為什么,更不知道下達命令的是什么勢力。
但能確定的是……
“我讓糜稽調查過,在V5和獵人協會聯合簽訂了不踏足那片大陸協定后,基本上就沒有國家私自踏足過那里……”
“但仍有一個國家的人依舊繞過V5暗地里進行偷渡一事……”說到這里,奇犽頓了頓,緩緩吐出最后的話,“這個國家就是卡金國。”
“那被V5帶走的探險小隊也是卡金國的人。”
小杰已經被這一連串的消息轟炸地腦子反應不過來了,但奇犽還在繼續:“包括當初出現在拍賣場上那具奇怪的人類體,那也是卡金國的人帶回來的。”
這還是前段時間想知道尤尼亞莉具體遭了什么事情時,糜稽花了好幾天時間黑進獵人網站,在快被安全網攔截前幾秒找到的情報。
“我不確定卡金國在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上充當的是什么角色,但……”奇犽抿了抿唇,“但這一次調查肯定不會簡單。”
為什么黑暗大陸的東西無緣無故又出現了?還是悄無聲息的那種?還是在一次風波結束后接連發生?還是在尤尼亞莉不在的時候?
有好多無法說清的矛盾點,已經巧合到讓人覺得是人為的地步了。
如果不是沒什么證據,他甚至都覺得酷拉皮卡會被滅族一事,卡金國才是主謀者,幻影旅團充其量只是個被拿來當槍使的工具。
當然了,這些都只是他的猜想,他什么證據都沒有。
“這……”小杰嘴巴張張合合半天也沒能說出完整的話,還在沉浸在奇犽那些話的沖擊下,“他們……想做什么……”
“不知道。”奇犽搖頭,答得干脆。
他就是因為不知道,才覺得自己的這些猜測和想法都很荒唐。
“但總歸不會是什么好事。”奇犽只能肯定這個,“所以我覺得這次調查可能會出現我們沒辦法應對的意外。”
“那我們該怎么做?”小杰問道。
奇犽抬手豎起食指:“首先,如果這件事真的關于是黑暗大陸來的物種,我們最好別介入。”
雖然尤尼亞莉的戰斗力不能作為評判的依據,但無論是那個亞蘭,還是拍賣會上那能讓所有人瞬間異變的怪物,都能說明黑暗大陸上的生物絕不簡單,不是學了點‘念’就能對付的。
說著又豎起一根手指:“其次,最好盡快聯系上尤尼,只有她能解決這種事。”
聽到奇犽這么說,小杰目光轉向凱特,似乎是在詢問他地想法。
凱特認真地聽了全程,也仔細考慮了很久。
最后垂眸看向盯著自己看的兩個小家伙,壓了壓自己的帽子。
開口道:“我是獵人……”
【作者有話說】
抱歉!!又來晚啦!!本來能卡上時間的,但這章情報量有點大,核對了半天。
具體就是把原著里富堅還沒解釋的暗線和設定自己串起來了(包括席巴暗殺的旅團成員,旅團本身一些一看就有伏筆的內容,卡金國的存在,外來物種等等等等),我知道這很容易被打臉,但請富堅多打我臉吧,連載別停(雙手合十)
還有些沒解釋的后面會解釋。
第129章 晉江X獨家X首發
尼飛比特作為一只嵌合蟻女王專門為之后誕下更強大的孩子而準備的直屬護衛隊之一的嵌合蟻,其實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嵌合蟻能比的。
它和任何一只屬于黑暗大陸上的生物一般無二,都擁有天生強大的‘氣’,按照人類的定義來說,便是念能力。
滋滋……
浮在水杯水面上的樹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變成粉末沉淀入水中。
“能讓葉子枯萎……大人的能力應屬于特質系。”
站在尼飛比特旁邊的嵌合蟻如此感嘆。
屬于貓科的尾巴晃了晃,尼飛比特收回具有明顯貓爪特性的手,對此并未做出任何回復,它對比自己弱的生物不感興趣,只是睜著寶石紅般的貓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水面,伸手用鋒利的爪子碰了碰水面上那殘存的樹葉渣滓。
樹葉本就干枯,它這么輕輕一碰就碎了。
“特質……系么?”尼飛比特輕聲自語。
嵌合蟻大多都是螞蟻本身混進大量屬于其他物種的基因的嵌合生物。一般來說,嵌合的生物越強大,所誕生的新物種實力就越強。但也有另一種換取強大的方式,那邊是蟻王在攝入營養時瘋狂壓縮精華,有意識地控制基因的優劣。
是以,雖然尼飛比特是一只主要嵌合了貓科動物基因的嵌合蟻,其實力也立于目前所有的嵌合蟻之上。
嵌合了什么生物,就會保留該生物的很多特性,比如嵌合海洋生物基因的更習慣生活在海里,嵌合了伯勞鳥基因的習慣將捕獲的獵物穿掛在荊棘上。
而尼飛比特,就擁有如貓一般的好奇心。強大的好奇心讓它對一切都有十分強烈的探知欲望。
因此,它收集了大量的人類圖書快速學習。
因此,它在捕獲人類時沒有第一時間殺死,而是通過操控其大腦獲取一切自己想了解的知識,譬如念能力。
因此……
“大人,您準備去哪?”
“出去走走。”尼飛比特甩甩貓尾。
它十分好奇在擁有同等念能力這種東西下,是嵌合蟻厲害些,還是人類厲害些。
剛好,它發現有適合的目標出現在它的感知范圍里。
哈……感覺會是一個很大的對手。
……
“小杰奇犽,注意觀察四周情況,盡量展開自己的‘圓’,集中精力觀察周遭一切。”
凱特對著跟在他身后的小杰和奇犽如此說道。
他們眼下所在之處不是別的地方,正是被確認有嵌合蟻筑巢的NGL自治國。
NGL自治國與其他大規模現代化建設的城市不同,保留著落后的自然農耕勞作,這里的居民不知電與機械的文明,只懂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國家十分閉塞的結果就是當嵌合蟻在這里安家后,竟一點消息都不曾傳出去。
就好像這個國家的存在就是為了孕育出大量嵌合蟻的天然搖籃。
想到這里,凱特習慣性壓壓自己的帽子,這是他思考的習慣動作。
如果事前沒有奇犽那一番推論,或許他真的會當這一切都是巧合。黑暗生物巧合之下來到了人類世界,巧合之下來到消息閉塞的國家,巧合之下這種生物是具有驚人繁衍能力的嵌合蟻,巧合之下事態在快控制不住時才讓獵人獲知相關消息……
當無數巧合堆疊在一起,那必然就不是巧合,而是別有用心。
正因如此,在明知危險的情況下,凱特還是來了。
只能說能被金看中的人,或多或少都帶著同樣的品質,都是一樣的‘固執’,一樣義無反顧往危險里鉆,一樣充分展現‘獵人’的職責。
“我是獵人,是生物調查獵人,我有責任和義務去調查,將對人類的威脅降到最低。”
這么一句話,就定下了他必然會出現在這里的結局。
就是……
“好。”
“感覺附近沒有那些嵌合蟻的氣息。”
小杰和奇犽一前一后回答。
凱特微微側頭瞥了一眼,就是沒想到這兩個小家伙也很堅決地跟著他來了。
小杰的理由顯而易見,和他老爹幾乎復制粘貼,不跟著來才奇怪。至于奇犽,他依舊覺得不應該來,早點聯絡上酷拉皮卡,通過他聯系上亞蘭把事情告訴尤尼亞莉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但酷拉皮卡暫時失聯,他又不能真的丟下小杰離開,也不能讓亞路嘉陪自己一起涉險,哪怕他的妹妹體內藏著同等強大的黑暗生物,但除去這個,他妹妹只是普通人,除非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把亞路嘉當做可利用的怪物,不然絕不會留在身邊一起犯險。
所以最后他的做法是將亞路嘉交給糜稽,并讓糜稽想辦法找到亞蘭那邊人的下落把這件事轉告給尤尼亞莉。而他自己陪著小杰和凱特來這邊。
他一開始甚至考慮過來這邊之后邊調查邊繼續嘗試聯系上那邊的人。
只可惜計劃在一開始就夭折了——他們剛踏入這個國家境內就被沒收一切電子設備,然后遭遇了三天的嵌合蟻小分隊的襲擊。
不過凱特比他們想象中強大很多,不僅輕松解決那些難纏的嵌合蟻,還有余力教他們實戰。是以這幾天以來很順利,幾乎沒有什么嵌合蟻能夠阻礙他們。
但……是真的如此么?
奇犽想到這里,下意識看向走在他們面前以保護之姿的凱特,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心很不安。
他總覺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
按理說他應該高興凱特擁有不輸于那些念能力高手的實力,但他從開始眼皮就一直在跳,情緒也莫名有些焦躁。
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更重要的信息。
“奇犽?怎么了?”
富力士的人好像對生物的情緒好像有天然強大的感知能力,明明奇犽隱藏得很好,但小杰還是發現了。
“沒……”
奇犽原本想習慣說一句沒什么,可能是他想多了,但話到嘴巴一轉,他坦白道,“我感覺我還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雖然不是什么生物調查獵人,但他對黑暗大陸生物上的很多東西的習性和能力的了解可能比這里的人都多,因為他當初和小杰還有尤尼亞莉在鯨魚島的時候,可以說是把東留下的那些記錄全部都看了遍,再加上尤尼亞莉的初始形態是嵌合蟻,他更是把這種東西研究了個遍。
所以他知道嵌合蟻的能力大部分源于顯露出來的那種動物形態的能力,幾乎無一例外,因為那些顯露出來的形態都是孕育者當初早在孕育時就想保留下來的優秀基因。
是以,只要‘對癥下藥’可以解決很多敵人,一如尤尼亞莉當初在弱小時反殺的那些嵌合蟻一樣。
他們這些天能如此順利,除了凱特的實力做擔保,也有一部分是他提供的情報足夠充足,甚至還為此救下了一部分也來探查情況的獵人……
但,順利過頭了。
他不懷疑這些嵌合蟻不是黑暗大陸生物,但這些嵌合蟻給他的感覺是雖然危險卻沒達到那種與‘黑暗大陸’掛鉤的詭譎感。不知是不是因為嵌合的是人類世界的動物、人,總覺得它們沒有脫離‘人’的范疇,至少和當初初次和尤尼亞莉見面時的感覺完全不同,沒有那種詭異的感覺,更沒讓人從心底畏懼……
總之讓他感覺一切都非常違和。
“我覺得我忽略了重要的信息,但我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奇犽這樣說。
奇犽以為自己要等很久才能想出個所以然,卻不曾想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自己忽略的是什么。
“小心!快避開!”
伴隨這句話落,奇犽突然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威壓包裹,這種威壓幾乎比尤尼亞莉當初給予他的還要強大。尤尼亞莉當初是盡可能收斂了自己所有氣息,而這股危險的氣息是全開,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懼伴隨那從千米開外瞬間到他們身邊的氣息迅速蔓延。
當看見凱特在一瞬間受了重傷,而傷他的嵌合蟻就站在不遠處看他們,奇犽終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黑暗大陸上幾乎所有生物都天生擁有‘氣’……某種意義上就是你們的‘念能力’。]
他想起他拿著那本《紀行》的內容去問尤尼亞莉相關問題的時候,尤尼亞莉如此對他說。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其他那些嵌合蟻不似他認為的那種黑暗生物。因為它們還沒具備成為真正黑暗生物的條件——擁有強大的‘氣’,它們的強大僅僅是基因的強大,作為一只怪物的強大。
而他們面前這個……
“躲過去了么?還挺厲害。”長相偏貓人的嵌合蟻搖晃著自己的尾巴,舌頭舔舔爪子上從凱特身上帶出的血,明明它在笑著,那散不去的威壓卻讓在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他們面前的這個才是真正的黑暗生物,是以他們目前的實力所沒辦法戰勝的怪物。
得逃。
這是奇犽得出的結論。
和奇犽有同等想法的還有重傷的凱特:“你們先走!”
說著讓自己的具現化念能力‘瘋狂小丑’搖出眼下最適合他戰斗的工具。
咔噠咔噠咔噠——
‘瘋狂小丑’嘴巴里的輪盤數字在瘋狂滾動,最后停在了……
6號?
看到那個數字凱特有一瞬怔愣,因為他沒想到在這個危機的時刻‘瘋狂小丑’給他搖出的數字不是戰斗型的武器,而是輔助型的道具。
是一只筆。
由這只筆觸碰到的物體可以變大或縮小持續一段時間,是他在觀察調查未登錄生物時常用的工具,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但他的怔愣很短暫,因為他確信自己的這個念能力雖然時常會變出出乎他意料的武器,但絕對是眼下最適合他的工具。
所以給他數字6號,是想他……
電光火石之間,凱特突然想到了一樣東西。
來不及多解釋和交流,在那貓女一樣的嵌合蟻蓄力準備發起第二輪攻擊時,凱特大喊了聲:“躲開!”
說著就用那只6號筆放大了某樣物品。
小杰和奇犽來不及細看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樣透明的東西,就像盾牌一樣在凱特面前展開,趕在那貓女揮出利爪時擋在了那貓女面前。
“防御型武器?”尼飛比特戰欲很高,現在的它興奮無比,它想拿這個在它感知范圍里最強大的人類檢測自己的實力,“如果只是這樣,你戰勝不了我。”
尼飛比特說著,準備強行突破那道‘護盾’,然后挖出那白發男的心臟。
但就在這時,那‘盾’像是突然活了過來般有意識地往它因準備用蠻力突破盾時些許擦破的傷里鉆。
尼飛比特雖然是新生兒,但它的戰斗意識很高,僅一瞬它就意識到事情不妙,一改進攻的姿勢猛地撤退,借著強勁有力的雙腿迅速往后退到安全距離。
但還是晚了一步,那‘盾’就像是黏住它了一樣,依舊瘋狂往它的傷口里鉆。
那是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息,是尼飛比特想掙脫也掙脫不掉的東西,它甚至毫無猶豫砍下那只手,想擺脫那無法控制的東西……
然而。
它失敗了。
當聽到叮得一聲奇怪的女聲時,尼飛比特眼前一黑,接著身體就像被抹布一樣用力擠壓著……
消失了。
這一切都僅發生在瞬息之間,快得小杰和奇犽甚至都來不及反應逃跑,等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那極有可能讓他們團滅的怪物……突然消失了?
這是為什么?
發生了什么?
“啊!”
像是想到什么,小杰突然大叫了聲。
“是那個!”
“什么?”奇犽下意識詢問。
“那個!”
小杰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狂喜。
他看向奇犽,興奮地開口:“是那個!透明卡!”
“什么?!”
奇犽差點沒反應過來。
什么透明卡?是他們研究了大半天也得不出個所以然的東西?
“你們知道這個?”
凱特撿起一開始被尼飛比特砍下的手臂,看向兩人。
小杰太興奮了以至于沒回答凱特問題而是下意識反問:“凱特,你怎么有這種東西?是誰給你的?……啊!是金吧!他是告訴你了使用方法嗎?啊!不對,現在是你身上的傷最重要,快用這個尤尼給我的治愈石吧!”
一連串的發問讓凱特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回答,尤其是對方還二話不說把一顆珠子塞在他手里讓他不知從何反應,感受著傷口明顯在愈合的變化讓他驚訝無比,直到對上小杰那迸出亮光的眼睛,才思考著開口一個一個解釋:“確實是金給我的。”
金,這個非常非常不靠譜的老師經常會在他這里落下奇奇怪怪的東西。
有時候是遺跡調查資料,有時候是他的獵人ID卡……這個東西也包括在他丟三落四遺留下的東西。
準備還那張透明卡的時候,金直接擺擺手拒絕了。
當時他說了什么來著。
[你拿著吧,希望你有一天會用它。]
“……他和我說這是一個能去往神秘地方的通行證,只要把它插入身體里就能登錄那個地方,很有趣的。”
想到金和自己說的話,凱特表情有些微妙。
“只不過我一直沒用……”凱特頓了頓才補充,“你知道的,有時候金說的‘有趣’往往會給人帶來大災難。”
這也是凱特只是帶在身上一直沒去探究的關鍵所在,保不定會坑到他。
而就在剛才,當‘瘋狂小丑’搖到6的時候,他突然就想到了這個。
據金說,這個什么游戲卡只有在登錄后才會綁定,未使用前誰都可以用。既然如此,他直接通過這個把無法應對的對手送走……好像也可以?
咳……金只是建議他玩,沒規定他把這東西用在其他人身上,不是嗎?
“是游戲登錄卡?”奇犽立馬抓到了重點。
在玩過貪婪之島的游戲后,他們對用念能力做的游戲卡可熟悉了。
想到尤尼亞莉曾和他們提過一嘴的‘游戲’,他們突然知道了金留給小杰的那些卡是做什么用的了。
——登錄‘黑暗大陸RPG’的身份卡。
等等,也就是說!
奇犽和小杰對視了一眼。
“那貓女現在在……”
……
“這是什么地方?”
尼飛比特完全沒想過當自己再次可以自由行動之后會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開始被那股強大的氣息關進一個虛空世界時,它還以為是那個白發男使用什么念能力,對此想著破解的方法,可是耳邊只有一道女聲在不停說話。
混著人類通用語和一種它聽不懂的語言。
一會說著登錄一會讓它確認什么信息。
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哪怕它怎么破壞也出不去。
這讓它從驚慌變到焦躁不安,只想快點突破這虛空的世界……許久之后焦躁的心才回歸平靜,努力去思考那些費解的信息并做出應對。
好像是……
在人類基因的記憶里,似乎和信息認證有關……通過信息認證,它就可以……
過了很久,最后一道信息認證才終于過關,它終于重新回到人類世……不對,這不是它原來所在的那個世界!
尼飛比特覺得自己很強,雖然還沒實踐過,但當時在它的感知范圍里,哪怕那個它認為可以用來測試能力的人類,它也不覺得是什么強者,只能算是矮子里的拔尖。
但……
為什么……
眼下它覺得自己被無數危險的氣息裹挾著。
在它的感知里,存在很多不同尋常的怪物……而那些怪物在它感知它們的時候,它們也……
盯上了它。
感受到無數怪物盯著自己,尼飛比特瞳孔驟縮。
這里是哪里?
尼飛比特大腦里的警鈴直接拉響,全身繃緊警惕著一切。
砰——!
就在這時,它聽到了一聲巨響,它下意識就想通過感知確認發出那聲音的是什么東西。
但在它通過‘念’將那神秘之物具現在腦海里之前,它突然意識到那‘人’先一步發現了它。
在它意識海里,氣慢慢凝聚出一個人類的形象,那用氣凝結的人影側頭‘看’向它。
接著,一道聲音傳入它的大腦。
是和那神秘女聲非常相像的聲音。
她‘說’:
“新孩子?”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這周會盡量日更!!
我果然寫劇情的時候舒服些……已老實,嗚嗚。
第130章 晉江X獨家X首發
“這就是你說的前往黑暗大陸的通行證?”
席巴把玩著自家長子交上來的一張透明卡,若有所思地問道。
“是。”
站著‘述職’的伊路米如是回答。
顯然,這個習慣把一切都當成工作的工作狂回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向自己的父親匯報近期的所見所聞、所作所為。
上一次匯報工作還是在獵人會長委托他調查副會長帕里斯通一事上。而這次,他把自己怎么去的黑暗大陸,在黑暗大陸遇到的怪物,包括那個以游戲玩家登錄的世界,都事無巨細全部告訴了席巴。
除了……
關于尤尼亞莉的事情。
按理說他應該和往常一樣,把與尤尼亞莉的一切接觸也都匯報給自家父親,與父親商討該如何得到這比亞路嘉更有‘價值’的怪物,又或者說該如何把對方與己方的利益完全捆綁。
但關于那人的事情……好像自從那天海底海洋館一事后……就被他刻意忽略了,與父親交流時也下意識繞開這個話題。
……為什么?
可能連伊路米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想到這里,伊路米垂下眼瞼,如墨般的長發披散在肩上,伴隨他的動作從肩膀上滑落,在視線里一晃一晃。他那黑黢黢的眼睛依舊空洞無比,像只無感情的人偶。
“嗯,在這件事上你做得很好。”
席巴不吝嗇自己的夸贊。
他對黑暗大陸之行不是不覬覦,只是在走過一遭后他覺得是一筆不劃算的買賣,也就沒有后續,但現在通過長子的經歷來看,他有一種預感,不多久黑暗大陸會正式進入大眾視線中,掀起探索的狂潮。
會有這種預感,也不僅是長子的經歷,還有這張透明卡,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東西好像在地下交易所上出現過,這邊的世界好像在什么人的推動中早就有了關于那個世界的痕跡。
“你……”
席巴原本還想說點什么,結果一抬頭就看見自家長子垂眸而立,不知是在想什么。
關于他這個大兒子,席巴有時候也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
毫無疑問,他是最優秀的長子,是他親手培養的殺手,做事永遠以揍敵客利益為先,省心到幾乎不需要他任何囑托。
但正因如此,有時候他會覺得伊路米和自己的相處不像是父子,而是上下級。更甚者,說得難聽些都不像個人格健全的人,而是缺少了部分人性、如同設定好程序的工作機器人。
對此,他有點頭疼無奈,但也沒什么解決辦法,畢竟性格已經定型了,再加上伊路米本人對此并不在意甚至稱得上‘滿意’自己的一切,他也就沒干涉。
不過最近他覺得自家長子有了些許變化,倒不是說突然開朗熱情,或是有了充沛的感情,而是……感覺在原來單調的情緒上多了些捉摸不透的心緒……不知從何時起開始思考那些原本在他看來無用的感情問題。
明明依舊是那副冷漠無神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除了這方面的變化,席巴還感覺到長子身上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陌生氣息,這種氣息透著絲絲危險感,讓人覺得不太妙,有點像屬于黑暗大陸的氣息,一如亞路嘉身上的感覺。
不過席巴把這個歸結于伊路米在黑暗大陸走過一遭的結果,因為當初他剛從黑暗大陸回來時身上帶著的殺戮氣息也把剛出生沒多久的三兒子奇犽嚇哭過。
思考了片刻后,席巴斟酌開口:“最近……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好歹也算個父親,伊路米還是他親手帶大的,席巴或多或少能看出他這個兒子似乎受困于什么事情。
席巴的突然問話讓伊路米神色有些許變化,但也僅是一瞬就又回歸死水,淡淡回復道:“沒什么……”
說著轉移了話題,問道:“糜稽呢?”
伊路米有個習慣,就是每次任務結束回家后都會默默地把家里人挨個注視一遍,但他這次回來,發現家里人幾乎都不在。桀諾爺爺不在大概率是在每日一殺的路上,那其他人呢?
對于伊路米把話題扯開一事,席巴沒過多追究,而是回答他的問題:“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在家了。”
說到這個,他這個父親都感到吃驚。那個揚言說一輩子都要死在房間里的二兒子居然已經有兩三個月沒宅家而是在外面跑來跑去。
“不過也好,他確實該出去走動走動。”
伊路米點點頭,接著問道:“科特呢?”
“他也該到出門磨煉的年齡了。”席巴淡淡開口。
揍敵客家的人長到六歲時都會被放出去磨煉,比如奇犽六歲時就被席巴丟到天空競技場打比賽。科特和亞路嘉算是意外。亞路嘉的情況自不必說,科特這么晚才出門歷練原因在于基裘。
基裘不滿孩子一個個脫離她的‘關懷’,尤其是在奇犽一事上,這就導致她一直把科特拽在身邊親自養著,而最近……
“那母親呢?”
聽到伊路米這么問,席巴不自然輕咳了聲:“咳……嗯,她……在為糜稽籌備婚禮……”
關于這件事,就連他這個枕邊人都不知道基裘的腦回路是怎么轉了一圈,從一個月前就開始著手連新娘都還沒有的婚禮,一會布置主宅一會跑到外面去勘察適合當婚禮的地點……就,開心就好。
伊路米聞言,神色微動,最后斂眸將那抹異樣壓下,淡漠道:“父親,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去做任務了。”
他最近接到一個新任務。
也許是獵人會長認定他在黑暗大陸走過一遭,向他委托了一件興許與黑暗大陸有關的任務,需要他動身前往NGL自治國調查神秘物種一事。
“去吧。”席巴將那張透明卡重新拋回給伊路米,頓了頓,補充道“不用太勉強自己。”
伊路米沒回應,只是沉默著退出了席巴的會客廳,離開揍敵客主宅。
吱嘎——
揍敵客家那重達百噸重的‘試煉之門’被緩緩推開,伊路米從里面走了出來,往山下走去。
站在門外等候多時的西索見狀收起擺弄的紙牌,跟上出來后也沒看他一眼的伊路米。
“怎么臭著一張臉?終于意識到自己被家里人討厭了?”
西索這人有時候說話挺欠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單純口無遮攔,只有和他相熟的人才知道,這人說的每一句話目的性都很強,尤其是在激怒他感興趣的人和自己打架一事上。
說白了就是喜歡挑釁。
深知西索德行的伊路米沒理會那明顯的嘲諷話,只是瞥了他一眼:“不在旅團待著了?”
說到這事,西索心情就保持不了愉悅了:“繼續待著沒意義。”
他想挑戰庫洛洛一事暴露無遺,讓其他本就不待見他的成員更不待見他。若是如此倒也沒什么,畢竟他也不在意那些人的態度。
只可惜他和庫洛洛之間多了一道新誓約,在這條誓約沒能完成之前,他挑戰不了庫洛洛。而庫洛洛那個心眼多的家伙肯定會想辦法讓這條‘誓約’無限延長,除非他想在他這里得到什么好處而愿意接受他的挑戰。
否則……難搞。
是以,他待在旅團內也只是打白工,他沒有替人打工的癖好。
“比起給庫洛洛做事……”說到這里,西索瞇瞇眼,勾起嘴角湊近伊路米道,“我還是更喜歡和你一起行動,小伊☆~”
這就是純粹故意惡心人了,目的還是挑釁。在庫洛洛那里得不到的挑戰想在伊路米這里實現。
伊路米將頭一撇,透著淡淡的嫌棄:“你不是對怪物不感興趣么?”
伊路米是說西索也和他一起去NGL自治國調查一事。
是的,西索作為一名職業獵人,自然也會被獵人協會委托任務,只不過他向來不理會,當著自由的閑散獵人。
而這次,在收到與伊路米差不多等同的委托后他破天荒接受了。
聞言西索聳聳肩,真假參半道:“我確實對單純的野獸怪物不感興趣,但聽說這次是嵌合蟻……萬一能碰到和小亞莉同樣有趣的東西呢?更何況……”
說到這里,他瞇成縫的眼里跳動著不明顯的戰意,嘴角弧度擴大:“也有不少獵人會去,幸運的話或許能找到幾顆成熟的果實☆~~”
顯然,這就是一根攪屎棍,不是為了人類存亡大業,只是單純想找樂子。
當然了,雖然伊路米沒像西索那么變態,但能‘玩’到一起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一路人,對此伊路米沒發表自己的態度,不過也沒再和西索說話,就沉默著趕路。
這就讓西索有些無聊了。
但他又沒辦法激怒伊路米陪自己玩玩,最后只得又拿出自己的紙牌把玩……啊,他突然有點懷念自己的四只手了,至少還能自己與自己玩……
要不他直接登錄游戲跑去找小亞莉玩?
那邊的窟盧塔人很有價值交手一番,就是目前……
“你覺得我有控制欲么?”
在思緒發散之際西索猝不及防聽到這么一句話,錯愕得手上的撲克牌都沒拿住掉落在地,怔怔地看向說這話的伊路米:“什么?”
西索懷疑自己幻聽了。
這家伙知道自己在問什么東西么?
又或者應該說是怎么把話題跳到這上面來的?
“這話很難回答嗎?”
伊路米沒重復問題,只是看著他,透露出來的眼神表明剛才那句話不是他的幻聽。
忽地,西索覺得伊路米也挺幽默的,還會說冷笑話了。
西索用‘伸縮自如的愛’粘起掉落在地的撲克牌,思考了下,認真道:“你問這個問題就好像頂著大太陽問現在是不是晴天一樣。”
純屬廢話。
伊路米聞言眉頭微蹙,又低下頭沉思了會,問道:“從哪里看出來的?”
西索:“……?”
被人奪舍了?今天奇怪的問題怎么這么多?
西索下意識問道:“不明顯嗎?”
伊路米反問:“明顯嗎?”
西索:“。”
他突然懷疑這家伙是在報復他方才的挑釁。
想了想,西索道:“那你可以不干涉奇犽的一切決定嗎?”然后給他有殺奇犽的機會。
說著像是又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湊近伊路米低語:“又或者……把小亞莉讓給我?”
幾乎是話落的瞬間,西索就感覺到伊路米周身氣場完全改變,攻擊性極強,濃如墨的殺意不斷外泄,原本就冷漠的聲音現在冷到極點:“想、死、嗎?”
西索擺擺手,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看吧,扯到這事你又不樂意。”
伊路米反應過來西索是在開玩笑,周身殺氣收了回去,聲線回歸平淡:“那只能證明我愛奇犽,對家人的愛也算是控制嗎?”
西索:“。”
這家伙到底是哪來的臉可以如此坦蕩說著‘愛’這種自身沒有的詞。
他錯了,他甚至在企圖和一個從不認為自己有問題的人解釋他的問題……不對,如果認為自己沒問題為什么會突然那么問?
想到這里,西索反應過來伊路米只解釋了奇犽,沒解釋尤尼亞莉的事情,所以這是……
“又被甩了?”
這話一出,伊路米停下腳步,這一回他沒釋放出殺意,不過看西索的目光冰冷得厲害,像是在注視一個死人般。
過了許久才道:
“沒有。”
說著直接步伐加快,甩下西索遠去。
西索在原地站了會,低頭看了眼剛從地上撿起來的那張撲克牌。
是紅心A。
見狀,他臉上露出一貫的笑,心情頗為愉悅。
哎呀,被他猜到了呢,這可真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關于這件事,事實上和西索想得有所出入,至少構成不了‘甩’這個行為。
又或者說,這一次黑暗大陸之行,他們的關系有很大改善,當伊路米也承認了尤尼亞莉的名字后(存在)后,他不再被忽略,也沒被‘針對’。
尤尼亞莉如對其他人那般友好對他,甚至稱得上客氣。
對,客氣。
伊路米想了好幾天,最后得出的答案便是如此。
大概是因為他在她危難中拉過她一把,之后又陪了她一路,所以伊路米看得出她對自己有所感謝。她也明確說過之后會還他一個人情。
按理說他應該會滿意,畢竟這是他最期望的利益交換——他有付出,而對方給予他同等、或是超出價值的回報。
但當時他對此說了什么來著?
他說:
“你對奇犽他們也這樣么?”
而對方的回答呢?對方只是露出一個迷茫不解的表情,似乎沒懂他為什么那么問。
當然了,這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自己為何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于是干脆閉口不言,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看著她和她子民回去,看著她為他們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歡迎會,看著她馬上投入自己要做的事,看著她說她暫時不能招待他們讓他們先回人類大陸……看著她和所有人一一道別。
平等的、友善的、一視同仁的……
這是她對所有人的態度。
她找回了很多人類感情,所以在社交上她似乎做得滴水不漏,對每一個人好,也平等地對每一個朋友。
但……
她不止這樣的。
她在他們這些人面前展現的遠遠不止她的一切。
如果沒見過她那如此劇烈的情緒起伏,如果沒見過她曾對另一個人的獨一份,如果沒見過她曾在另一個人面前展現過更多的、對其他人所沒有的感情與行為,他或許不會覺得哪里有問題。
或許只會覺得對感情平淡溫和是她的本性,她在對待人類感情上屬于春風和煦、溫和而又無私。就像一個套用了平等待眾生、平等愛世人的圣女模板的人。
但,不是的。
這不是她本來的樣子。
他能感覺到她也有炙熱的、不管不顧的,如晴天暴雨又如火山噴發的強烈情緒,自私而任性。會在一個人面前將那些‘偽善’的溫和全部撕碎,徹底暴露自己悄悄藏著的陰暗的那一面。
而她愿意暴露這些的對象……
只有那個人。
那個已經徹底化為一抔黃土和白骨的人。
他曾無數次不滿她區別對待,不滿她可以把一切好的一面展現給她的那些朋友,對所有人都友善唯獨對他只有漠視。
他原以為只要自己也成為其中的一份子,成為那個能得到她付出的‘朋友’一列,那些不滿的情緒就會消失。
他也不會再執著這么一個奇怪的人,畢竟這么一個奇怪的家伙也不值得過多關注和在意,除了那特別強大的能力外,她那里好像沒有他特別想求得的東西。
然而……
那種‘不滿’的情緒在見過她與那人之間親昵而又熟稔的互動后,如同干柴掉入烈火般燒得越來越旺,將心里那一汪死水攪得波濤洶涌。
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形容那個比‘不滿’還要劇烈、能把人的理智吞沒的情緒。
花了很久后才明白那個詞叫什么。
嫉妒。
他嫉妒那個人。
嫉妒那個得到尤尼亞莉獨一份感情的人。
嫉妒那個可以輕易挑起尤尼亞莉情緒的人。
嫉妒讓一種奇怪的想法在他腦海里愈演愈烈。
既然那個人可以。
為什么……
他不可以?
吱嘎——
浴室里花灑噴出的水在混水閥被輕輕按下后停止,熱水帶出的蒸汽混滿了整間浴室,水汽氤氳下伊路米只能透過與淋浴間相接的鏡子看見模糊的自己。
他久久未動,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殘留在身上的水順著四肢往下淌,浸透水的墨色長發緊貼在他的背上,滴滴答答在潮濕的地面匯集出一條條細小的水流。
許久,待到浴室間的水汽減少后,慢慢凝出大顆大顆水珠的鏡面上的水漬也匯成水流往下淌,鏡子里的人像開始扭曲。
伊路米就默默地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
這是出發去NGL自治國前一天的晚上,他們這些被獵人會長組織來調查此事的人皆被安排在NGL自治國隔壁最臨近的旅館里稍作休整。
眼下本是聚在一起商討解決嵌合蟻獸潮危機一事的時間,但習慣獨來獨往的伊路米沒參加,獨自待在房間里。
習慣獨來獨往是一個原因。
另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也是他沒告訴任何人的秘密。
伊路米將緊貼在后背的頭發剝開,露出了——
藏在后腰腹上的‘眼睛’。
和當初感染的異變如出一轍,背后依舊是十五只黑漆漆的眼睛以不同頻率眨著,但不同的是,其中一只眼睛與眾不同。
它比其他眼睛都大,出于正中央的腰窩處,緊閉著。
按理說這些異變都被尤尼亞莉解除了,就連旅團那個已經異化成怪物的人都被她重新救了回來。
但在離開之后,他重新感覺到后背有不適之感,后來發現那些本應該消失的眼睛又重新長了出來。
這個也是他會突然問西索自己是否有控制欲的原因所在。
因為……
伊路米輕輕撫過那只眼睛。
那只眼睛就像感知到了什么般緩緩睜開。
與眾不同的是,透過這只眼睛展現出來的畫面不是伊路米后背的景象。
而是——
“主人,怎么了?”
注意到尤尼亞莉的異樣,緊跟在身后的尼飛比特緊張詢問。
雖然它不覺得有什么事情能給主人造成困擾,但這不妨礙它心系主人。
是的。
主人。
尼飛比特想,大概所有嵌合蟻在遇到這位大人后都會心甘情愿臣服,因為這是刻入它們基因里的‘指令’。
兩天前,尼飛比特還在憤怒那個人類將自己送到這奇怪的地方,而在意識到那位不可窺視之主是它們的‘王’后,那憤怒的情緒瞬間變得受寵若驚。
因為主人喚它為‘新孩子’。
當看到主人朝自己走來時,那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威壓讓它見識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強大,和這位大人相比,它只是一只不起眼的螞蟻……不,說是螞蟻都是高估自己了。
那一刻,埋在所有嵌合蟻基因里的‘臣服’信息素讓它心甘情愿跪倒在地,自愿接受‘新孩子’的身份。
這點尼飛比特也是后來才知道的。
在主人統領的這片土地上生活著不同物種的子民,嵌合蟻算一種,主人誤以為它是某位蟻王新誕下的孩子。
關于‘主人’這個稱呼也是,原本它下意識稱其為王,但是看到領地里其他物種都稱呼她為主人,便也改了口。
最近幾天主人在外面忙,它懇請主人帶上它許久才有機會一直跟在其后欣賞王的威姿,不錯過主人一絲一毫的樣子。
而就在剛剛,它看見主人像是注意到什么不對的事情微微蹙氣眉頭。
“如果主人有什么心系之事,仆愿意分擔。”尼飛比特恭敬道。
尤尼亞莉收起探查感知的手,搖搖頭:“無事,不用擔心。”
她剛剛只是莫名感覺到一股注視,非常熟悉,如當初夢中那帶著陰濕氣息的窺探。
這已經不止一次了,一開始她以為是錯覺,后來又以為是那個玩意兒,但這幾天她拔了好幾個地方的黑潮,幾乎已經全部清理,但那種注視還是時有發生。
不過由于那道窺探沒什么惡意,尤尼亞莉便沒過多關注。
畢竟在意也沒用,又抓不到那個陰暗批出來打一頓。
更何況注視她的人太多了,比如眼前這只貓貓。
原本她以為這是哪只嵌合蟻女王生的新生兒,過于調皮才跑到外圍來,結果一打聽才知道它是被人從人類大陸送過來的。
順著這件事,她又了解到一只嵌合蟻女王在人類世界筑了巢。
這讓她微微感到奇怪,她不記得有哪只嵌合蟻女王突然消失了……
看來得回去了,看看究竟是什么情況。
——
☆
【重要提示】
人類大陸與黑暗大陸存在‘誓約’,即——若人類擅自踏足黑暗大陸則要留下活口將災難帶回人類世界、以此來警示人類。
另,存在未公開的部分‘誓約’內容——沒有明確規定帶回的災難與踏足次數有關,即存在一次帶回多種災難的可能性。
解鎖與嵌合蟻共通線——《王》
解鎖與伊路米·揍敵客、黑暗大陸共通線——《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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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大哥的標簽:男鬼、妒夫
讓我在這一本里把所有畸形的感情都來一遍吧(雙手合十)——
今天也是二合一!算是補昨天沒更的一部分!!
關于紅包,我看有小伙伴不懂,就是晉江有一個往評論發紅包的功能(能發紅包只有抽獎和這個),所以這次我也會在評論區隨機發44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