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推搡搡間,幾人走出小院,猛然撞見還未離開的掌門。
幾人俱是一驚,趕緊垂首行禮。
掌門并未苛責(zé),讓他們?nèi)チ恕?/p>
幾人有些擔(dān)憂地回頭看向還在院中站著的姜璃淺,但師命在前,又有掌門之令在后,他們不得不就此離開。
等人都走了,重道才嘆口氣,對姜璃淺道:“安兒這里不用你擔(dān)心,為師會親自為他護法,但是你自己……”
他停頓了一下,頗有些“不懂你們小年輕都在干什么”的無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為師與你的掌門師叔商議過了,這一個月你就去劍鋒待著,在宗門比試前,你不準(zhǔn)再胡亂壓制自己的修為,務(wù)必提升至金丹以上,掌門會代為師指導(dǎo)于你。”
姜璃淺驚住。
她沒想到只這么短的時間,師尊就看出了她極力隱藏的劫數(shù)。
——她的破境金丹劫,就要來了。
大境破劫一向危險至極,無數(shù)人前仆后繼隕落在破境的雷劫之下,灰飛煙滅,靈體潰散,連轉(zhuǎn)世輪回都做不到。
想要修仙,想要逆天而行,這就是代價。
無人可避免。
幾乎所有人都會在預(yù)感破鏡雷劫快要來臨時,為自己準(zhǔn)備充足的法寶丹藥,爭取多一分度過雷劫的可能性,便是修真界最自視甚高的天才也不會小瞧了破鏡雷劫。
闖過這一道坎,不論修為還是自身,都會飛躍另一個階層。
闖不過,身死道消。
姜璃淺自然也不是自大。
只是當(dāng)時小師弟重傷在身,她沒那個心情,也沒那個時間準(zhǔn)備破鏡雷劫的事,回到陣峰后,她又不希望師兄師姐,還有師尊為她擔(dān)心,現(xiàn)在,她又極希望自己能夠留下,守在小師弟身邊,確保他真的會沒事。
一時半會兒,她也就沒顧得上。
她知道這是對自己的不負(fù)責(zé)任,可小師弟不安,她無法靜心。
明明她不斷告誡自己,這一世,她不該再為任何一個人牽動心神,若活著,便該為了自己。
若活不下去,那就是天意,她認(rèn)命就是。
可許宥安,他不肯讓她認(rèn)命。
“師尊,徒兒知道不該隱瞞破鏡雷劫的事,可,徒兒為什么要去劍鋒?徒兒在這里能自己照顧自己,好好準(zhǔn)備自己的雷劫的!”
不管她怎么想,也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是陣峰的弟子,為什么要去別的峰渡劫?
哪有這個道理?
她不要!
絕不要!
“師尊,徒兒真的知道錯了。”姜璃淺重重跪下,聲音急迫,“求您,不要趕徒兒走,徒兒向您保證,絕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
“徒兒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你這是做什么?”重道趕緊走過去將她扶起來,“為師什么時候說過要趕你走?這只是暫時的,你永遠都是為師的小徒弟,別人搶不走。”
他打心里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徒兒去別的峰的,破境雷劫兇險異常,有他看著,總能安心不少,現(xiàn)在反而要送小徒弟走,他哪里舍得?
可是,一來掌門師弟畢竟也是變異靈根,破鏡雷劫的事比他在行,二來,他也想解了掌門師弟的心結(jié),不要總執(zhí)念于一個弟子身上,他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的人,每天翻來覆去想著他的徒弟,都快要魔怔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
“這是為師去請掌門來救安兒的時候,他提出來的要求,他希望在宗門比試前,你能受他教導(dǎo)一段時間,為師也想你能在他那兒安全度過雷劫。
“為師不知道你會這么抗拒去劍鋒,既然如此,為師替你打發(fā)他走就是,你別擔(dān)心。”
說著,重道就要出去和清止說道說道。
姜璃淺突然沖上前一步,臉色發(fā)白地攔住了他。
她的嘴唇翕動,一字一句都用了極大的力氣,面上卻還要裝出開心的模樣:“師……師尊,是徒兒想岔了,還以為您是因為徒兒的不當(dāng)之舉就不要徒兒了,都是……誤會,掌門有令,徒兒無有不從。
“徒兒,去就是了。”
沒人比她更了解清止仙尊是怎樣的一個人,他說了,這是他救小師弟的條件,就不可能有人違抗他。
哪怕小師弟是宗門弟子,哪怕師尊是他一脈相承的師兄。
她不可能拿方才從死亡線掙扎回來的小師弟的命,去做必輸?shù)馁注。
劍鋒而已,她最熟悉的“家”,她有什么可害怕的?!
重道皺眉,完全沒看出姜璃淺是哪點愿意和掌門師弟走了,他這個師尊最不愿意的,就是強迫弟子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淺兒,你別勉強,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師尊我,這兩分薄面還是有的,不需要你這么懂事。”
姜璃淺只是沉默地?fù)u頭,又點了點頭。
“能得掌門指點,徒兒必然受益匪淺,徒兒在此,謝過師尊成全。”
深深行了一禮,姜璃淺轉(zhuǎn)身就朝門外等候多時的清止走去。
而門外的清止從始至終神色淡淡,仿佛知道最終的結(jié)果是怎樣。
仙風(fēng)道骨,朗月清風(fēng)。
似乎一切都不甚在意。
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曾經(jīng),她最崇拜他這副模樣,如今只覺得冰寒徹骨,說不出的討厭!
“弟子姜璃淺,愿隨掌門前往劍鋒,刻苦修煉,不負(fù)栽培。”
——
亭臺樓閣,水榭深處。
荷花池邊,荷葉田田。
薄薄的茶霧化在清涼的空氣里,就連隨手捻過的清風(fēng)都有荷花的香氣。
靈液浮動,靈魚擺尾,如果忽略遠近交錯看守的黑衣人,石韞玉倒覺得,這里的確是個欣賞風(fēng)景,怡然自得的好地方。
亭外的竹簾動了動,緩步走進來一雙看不出材質(zhì)的皂靴。
“怎么,主上大人也有興趣同在下喝一杯茶?”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塵。曬藥竹齋暖,搗茶松院深。
“少閣主雅興不減,看來我等招待周到,沒讓少閣主失眠又難捱。”
一身華衣錦服的少年掀衣落座,姿態(tài)閑適而輕慢,聲音濯濯如泉水。
石韞玉微挑眉毛,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感到生氣,反而頗為贊同地點頭:“少閣主說得是,確實如此,還要多謝少閣主對在下的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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