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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魚總是離不開水的,他雖然想留下池非嶼,卻不想強(qiáng)迫對方,如果對方覺得待在海中更自在,那就回去,大不了他常去海邊找池非嶼玩。

    池非嶼知道謝景辭是在為自己考慮,他心中一軟,很想將人擁入懷中,顧及這邊可能有人來這才作罷。

    他勾勾謝景辭的手指,開口道:“回去也會帶上你,下次我們開船去遠(yuǎn)一點(diǎn)的海島,我知道幾片海域的魚不錯。”

    謝景辭聽到有魚吃,不由想起之前池非嶼投喂他的那條,味道確實(shí)不錯,而且下海捕魚他還沒體驗過,想想還有點(diǎn)期待。

    他點(diǎn)頭,“好,等你有空我們就去。”

    謝景辭的心情頓時好上不少,他看了眼被池非嶼牽著的手,心想,算了,被摸兩下又不會少塊肉,看在之前池非嶼給他擼魚尾巴的份上,想牽就牽吧,

    他們相攜走入宴會廳內(nèi),謝景辭明顯感覺到有視線掃過來,或者說廳內(nèi)大部分的視線都投向他們這邊。

    謝景辭性格雖然算得上外向,但被這么多穿著西裝革履的人打量還是有點(diǎn)不自在的,他再次直視到池非嶼受人矚目的程度,以及對方身處的地位。

    不少年紀(jì)看著比池非嶼年長二十來歲的人,主動端著酒杯走過來,滿面笑容地與池非嶼寒暄。

    謝景辭在人多起來之前,很不厚道地先跑了,他跟池非嶼說想吃點(diǎn)東西,對方只讓他別離開廳內(nèi),就沒再管他。

    他走到旁邊的甜點(diǎn)桌,看著提拉米蘇不錯,就拿了一塊,突然謝景辭感覺腳踝被一個毛絨絨的東西蹭了一下,軟軟的,還帶著溫度。

    謝景辭低下頭,發(fā)現(xiàn)是一只鴛鴦眼的白色長毛貓,柔順的毛毛看起來就很好rua。

    宴會廳內(nèi)走動的人太多,怕小貓咪被人踩到,他將貓抱起來。

    白貓很乖,被謝景辭抱著也不鬧,就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謝景辭,還發(fā)出舒服的呼嚕呼嚕聲。

    謝景辭見白貓在自己懷里變成一灘,心底有些疑惑,這怎么跟吸了貓薄荷似的,他明明連摸都沒摸一下。

    哈克也是,一看到他就格外興奮,雖然他之前就挺有動物緣的,但絕對沒現(xiàn)在這么夸張。

    謝景辭心中狐疑,伸手戳了下貓貓的腮幫子,白貓立即貼上來,蹭著他的掌心不肯離開。

    他心底涌現(xiàn)出一股喜悅的情緒,謝景辭沒由來地覺得這股情緒來源于眼前的小貓。

    謝景辭眼睛也跟貓似的睜得渾圓,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慕海跟他溝通時也是這樣,不過幾天,他的能力居然還進(jìn)化了。

    他第一時間就想和池非嶼分享,但對方仍在人堆中,一時半會兒估計都沒空,謝景辭按耐下心中的激動,跟白貓小聲說道:“舉一下右爪。”

    白貓眼珠子轉(zhuǎn)悠,很給面子的舉了下爪子,然后湊到嘴旁邊舔舔

    謝景辭歡呼聲都到嘴邊了,又生生忍住,他揉揉小貓的腦袋,夸贊道:“乖貓貓。”

    “原來在你這。”

    謝景辭聽到熟悉的聲音,他循聲望去,看到渝淺溪向自己走來,對方身穿淺藍(lán)色的禮服,妝容淡雅大方,一襲長發(fā)盤在腦后,端莊中又帶著幾分清爽。

    自從在山中分別后,他就沒再和對方聯(lián)系過,現(xiàn)在看來渝淺溪過的不錯,絲毫沒被解除婚姻的風(fēng)波影響到。

    渝淺溪走到謝景辭面前,開口道:“這是鄒家小孫女養(yǎng)的貓,剛剛突然跑了,她正到處找貓呢。”

    謝景辭聞言,將白貓抱給渝淺溪,但白貓不配合,一個勁想往謝景辭懷里鉆。

    渝淺溪怕傷著貓,沒有強(qiáng)求,她說道:“沒事,我先跟她說一聲,宴會結(jié)束再將貓還回去。”

    謝景辭遲疑,“這里能帶貓來嗎?”

    “這個不用擔(dān)心。”渝淺溪湊近,壓低聲音,“鄒家人都很喜歡小動物,在他們家的宴會常常有人為了和鄒家打好關(guān)系帶小動物過來。”

    謝景辭聽到這話,目光在四周打量,確實(shí)看到不少人懷里抱著小型寵物,每一只寵物都打扮得精致漂亮。

    他心中生出一個念頭,想試試這個能力是不是對所有小動物都有效,正巧船上小動物不少,倒是方便他搞小動作。

    渝淺溪道:“那個……你有空嗎?”

    她閃爍其詞,似是有話想說,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謝景辭點(diǎn)頭,“我們出去聊?”

    女主找他能有什么事,難道是和劇情有關(guān)?還是說和池非嶼有關(guān),他和渝淺溪的交集就這么多,無論哪件事對他都挺重要的。

    渝淺溪調(diào)侃道:“我們兩獨(dú)處,之后還不知道要傳出什么東西來。”

    她輕嘆一口氣,像是釋懷,“也沒什么,我就想問問池非嶼最近和傅淵襲有沒有聯(lián)系,自從阿淵回到家后,我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上他。”

    傅淵襲被她篡改過記憶,現(xiàn)在的傅淵襲只記得他們兩吵過一架,但以往吵架,對方都會主動聯(lián)系她,這還是第一次他們之間這么久沒有聯(lián)系。

    雖然如今不接近傅淵襲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池非嶼給她的護(hù)衛(wèi)也不是萬無一失,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起對方。

    “我不知道。”謝景辭回想了一下,說道:“他沒跟我提起過。”

    不過近幾天他基本都和池非嶼在一起,對方多半是沒和傅淵襲聯(lián)系過。

    渝淺溪眼底有失落一閃而過,她勉強(qiáng)露出一個笑容,“這樣啊……”

    這時,有服務(wù)員過來,手里端著一杯香檳,他在渝淺溪身旁站定,開口道:“小姐,您點(diǎn)的紅酒。”

    “謝謝。”

    渝淺溪接過高腳杯,她順勢換了個話題,“鄒家這次用的酒都是珍藏多年的,你感興趣的話可以試試,下次想喝到就難了。”

    謝景辭沒有喝酒的習(xí)慣,但聽到渝淺溪這么說,他也來了點(diǎn)興趣,問旁邊的服務(wù)員,“還有相同的紅酒嗎?”

    說話間,他身子稍稍傾斜,白貓湊近渝淺溪,它探出上半身,爪子扒在渝淺溪胳膊上,去夠杯子里的酒。

    渝淺溪被貓貓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逗笑了,她摸著貓腦袋,移開酒杯,“你不能喝。”

    謝景辭依稀聽見白貓在嘀咕。

    ‘不一樣的酒’、‘好奇怪’、‘想喝’。

    謝景辭還在想什么酒這么不一般。

    旁邊的服務(wù)員的聲音插進(jìn)來,“稍等,我去拿酒。”

    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謝景辭心中冒出異樣的感覺,他瞥見渝淺溪要喝酒,趕忙伸手?jǐn)r住對方,“別喝!”

    渝淺溪一驚。

    白貓也被嚇到,從謝景辭懷里蹦出來,它撞到酒杯,一下將其摔落在地。

    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渝淺溪淺藍(lán)色的禮服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紅痕,鞋面上也沾到酒漬。

    謝景辭趕忙道歉,“對不起,你沒事吧?”

    渝淺溪搖頭,她剛想開口,就看見池非嶼大步向這邊走來,對方第一時間握住謝景辭的手腕,上下打量對方,目光中竟帶著緊張的色彩。

    她到嘴邊的話頓時就停住了,看池非嶼的眼神全然陌生。

    池非嶼能為一點(diǎn)小事緊張成這樣!?

    “我沒事。”謝景辭注意到望過來的人更多了,他拽了一下池非嶼,示意對方收斂點(diǎn),他靠近池非嶼耳側(cè),壓低聲音,“酒里好像有東西。”

    “嗯。”

    池非嶼一句懷疑的話都沒有,直接讓在場的保鏢攔住服務(wù)員,地面上的酒水也被收集起來,一場騷動短短幾分鐘就落下帷幕。

    謝景辭聽見酒水被送去檢驗,他在池非嶼身旁小聲嘀咕,“你就不怕我說錯了。”

    池非嶼面色淡然,“那算我的。”

    謝景辭嘿嘿笑了,心底暖洋洋的,“我回去跟你說我是怎么知道的。”

    池非嶼被謝景辭的笑意感染,面色緩和,他望向渝淺溪,開口道:“有帶備用的禮服嗎?”

    “有。”渝淺溪沖謝景辭擺擺手,“我去換身衣服,一會兒過來。”

    兩人是前未婚夫妻,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有好事者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但兩人神情都十分坦然,根本沒留下多少令人揣測的空間。

    池非嶼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分給渝淺溪,他虛摟著謝景辭,脫離人群。

    謝景辭一到?jīng)]人的地方,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我能聽見它的想法,就和聽見慕海的想法一樣。”

    他舉起白貓,雙眼亮晶晶的,宛如群星閃爍的夜幕。

    “……這樣啊。”池非嶼的語氣中有些感慨,他抬手揉亂揉謝景辭柔軟的發(fā)絲,說道:“你果然很受海神的喜愛。”

    “海神?”

    池非嶼抬眸望向星空,目光飄忽沒有聚焦,“海神仍注視著這片土地,我不知道這話的水分有多少,但慕海確實(shí)有著神奇的力量,它們能感知附近生物的想法和情緒,而現(xiàn)在它們將這份能力分給了你。”

    謝景辭眼眸更亮了,“這么說,我有讀心術(shù)了!?”

    “應(yīng)該不算。”池非嶼沉吟片刻,開口道:“你能感受到我在想什么嗎?”

    謝景辭聞言,嘗試去感受,但他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感受到懷里貓貓的情緒,池非嶼的想法他是一點(diǎn)邊都沒摸到。

    池非嶼見謝景辭露出失落的表情,便猜到結(jié)果,“你的能力更像是縮減版,動物比較單純,所以你能隱約感受到,不過這份力量并不穩(wěn)定,或許某一天就會失去作用,你也不要太過在意。”

    “好吧。”

    謝景辭重新振作,能跟小動物無障礙溝也不錯,順其自然。

    “池先生。”

    幾米外一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出現(xiàn),他刻意制造出動靜,等池非嶼和謝景辭停止談話,他在走上前。

    “鄒老先生找您。”

    池非嶼頷首,他拍了下謝景辭的后腰,說道:“回宴會廳,雞被捉住,猴子們也會安分些,有事直接找廳內(nèi)的保鏢。”

    一旁的男人聽到這話,承諾道:“之前的事實(shí)在抱歉,但相同的事絕對不會再發(fā)生。”

    池非嶼不置可否,轉(zhuǎn)身離開。

    第82章

    池非嶼走了,謝景辭一個人待在外面也覺得沒意思,便照著池非嶼說的回到廳內(nèi)。

    他看見換好衣服的渝淺溪四處張望,意識到對方在找自己,謝景辭走上前去。

    渝淺溪注意到謝景辭,快步走來,“剛剛謝謝你,不然就麻煩了。”

    她眉心皺起,露出厭惡的表情,想到手機(jī)上的消息,渝淺溪心底跟吃到老鼠屎一樣難受。

    謝景辭道:“沒事,我也是誤打誤撞。”

    渝淺溪:“我們出去說。”

    謝景辭一愣,“沒關(guān)系嗎?你剛剛不是說……”

    “沒事。”渝淺溪聳肩,她沖謝景辭眨了下眼,“我哪知道你和池非嶼是那種關(guān)系。”

    謝景辭:“?”

    他還沒想明白,渝淺溪就往前走了,他只好跟上去。

    渝淺溪走到甲板上,夜晚的海風(fēng)微涼,夾雜著大海的氣息,她一手?jǐn)R在欄桿上,低聲嘆息,“那杯酒里加了春藥,如果不是你攔住我,事情恐怕會變得麻煩。”

    謝景辭驚訝,“成分這么快就檢驗出來了?”

    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連一個小時都沒有,且不說輪船上有沒有全套的設(shè)備,就算有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處理好的。

    渝淺溪手指卷著耳邊的碎發(fā),回眸望向謝景辭,“想知道它有什么作用,最快的方法就是喝下去。”

    謝景辭皺眉,不贊同這種做法,萬一里面是毒藥,豈不是要鬧出人命來。

    渝淺溪看出謝景辭心中所想,她有些意外,“池非嶼沒跟你說過鄒家的事嗎?”

    “……沒有。”

    “那大概是他覺得無關(guān)緊要。”渝淺溪笑著說道:“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反正你遲早會知道,鄒家是鮫人家族,他們對解毒這方面有一套特殊的方法。”

    謝景辭倏然拔高音量:“鮫人家族?他們?nèi)酋o人!?”

    渝淺溪見謝景辭這又驚訝又興奮的表情,不由覺得好笑,她肯定道:“嗯,他們要是沒什么特別的,池非嶼也不會特地走這一趟。”

    謝景辭沉浸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鮫人的震撼當(dāng)中,他還想再問,但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渝淺溪垂眸望著搖晃的海面,眼底有著化不開的憂郁。

    察覺渝淺溪大概是心情不好,謝景辭還是沒將剩下的話問出口,他也望向海面,就這么靜靜地站著。

    過了好一會兒,渝淺溪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似乎是想將心中的郁結(jié)全都發(fā)泄掉,她仰起頭,語氣中是顯而易見的茫然,“你說我究竟要不要去找傅淵襲。”

    謝景辭聽到這個問題,認(rèn)真思索了一下,說道:“決定不了就扔骰子,單數(shù)去,雙數(shù)不去,我有骰子的表情包,我發(fā)給你。”

    “把選擇權(quán)交給運(yùn)氣嗎?”渝淺溪保存下謝景辭發(fā)來的表情包,她手指懸在骰子的圖片上遲遲沒有按下,她呢喃著:“這樣也不錯……”

    “不是的。”

    謝景辭彎下身子,將下巴擱在手臂上,甲板隨著海面緩緩晃悠著,起起伏伏的有種別樣的舒適感。

    他看著遠(yuǎn)處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海邊,開口道,“當(dāng)骰子轉(zhuǎn)起來的時候,你就知道答案了,因為你會期待它在什么樣的數(shù)字停下。”

    渝淺溪神情有一瞬間恍惚,懸在屏幕上的手指終是沒有落下,她彎起唇角,將手機(jī)收起。

    “我想,我大概知道結(jié)果了。”

    渝淺溪很快就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jié),她側(cè)眸看向謝景辭,“你好像對鮫人挺感興趣的,怎么樣,要和我一起去見鄒家的小孫女瑛瑛嗎?順便把它還回去。”

    謝景辭順著渝淺溪的手指投去目光,看見趴在自己懷里呼呼大睡的白貓,對方太久沒動靜,他都快忽略它的存在了。

    說起來白貓還是這次的大功臣,他擼了下白貓的后背,開口道:“那走吧。”

    渝淺溪抬腳邁出一步,甲板突然搖晃兩下,她腳下一個踉蹌,扶著欄桿才站穩(wěn)。

    謝景辭見人沒摔倒,松了口氣,但下一刻,他看見渝淺溪捂著胸口,趴在欄桿上干嘔,難過的模樣似乎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他上前輕拍渝淺溪的后背,問道:“你暈船?有帶藥嗎?”

    渝淺溪一個勁地作嘔,說不出話來,她向謝景辭擺擺手,勉強(qiáng)壓住嘔吐的欲望,“…我、我沒事,我不暈船,可能是吃錯什么東西了。”

    只是吃錯東西能有這么大反應(yīng)?

    謝景辭蹙眉思索,渝淺溪的癥狀與其說是吃壞肚子,不如說是懷孕更恰當(dāng),算算時間,對方原文中這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懷孕了。

    想到這個可能,謝景辭想問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和渝淺溪還沒熟到那個地步,談?wù)撨@個話題還怪尷尬的。

    不過懷孕要注意的事情不少,還是提醒一下渝淺溪比較好。

    “你還有其他癥狀嗎?”謝景辭拐著彎開口,“比如特別想吃某種東西,口味變得和以前不一樣,心情也受到影響之類。”

    “你是想說我懷孕了?”渝淺溪聽懂謝景辭的暗示,噗嗤笑出聲,她不以為意地開口,“絕對不可能,就是我得絕癥都比我懷孕的概率大。”

    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緩過來,便接著往前走,“池非嶼那大概也要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去你還能和他一起回來。”

    謝景辭見渝淺溪絲毫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不由感到無奈,渝淺溪篤定的語氣讓他心生懷疑。

    為什么女主能這么肯定,難道男主其實(shí)不行!?

    謝景辭腦子里想了一籮筐,就沒一個正經(jīng)的答案,在他思考時,渝淺溪帶著他繞過狹長的廊道,來到另一處開闊的大廳前。

    “這邊是鄒家人住的地方。”渝淺溪壓低聲音,“他們都是鮫人,你可以看看。”

    謝景辭聽到關(guān)鍵詞,精神都為之一振,不過他們來的比較晚,大廳內(nèi)沒什么人,想來是都回房間休息去了。

    渝淺溪看了眼墻上的鐘表,開口道:“瑛瑛估計是睡了,你可以明天過來找她玩,她還不能完全變成人形,因此一直被限制行動,有人陪她玩,她肯定很開心。”

    她伸手去接謝景辭懷里的白貓,“貓先給我吧,需要我在這陪你等池非嶼嗎?”

    “沒事,我自己可以。”謝景辭將白貓遞過去,他還是覺得渝淺溪懷孕了,忍不住叮囑道:“你早點(diǎn)休息,要是還難受就去找醫(yī)生。”

    “知道了。”渝淺溪向謝景辭揮揮手,“那我先走了。”

    偌大的大廳內(nèi)很快就剩下謝景辭一人,不過他還挺淡定的,因為門口的兩個保鏢佇立在那,安全感十足。

    謝景辭找了處沙發(fā)坐下在,他先給池非嶼發(fā)了一條消息,告訴對方自己在這,然后優(yōu)哉地開始玩小游戲。

    而被謝景辭念叨的池非嶼,此刻在不遠(yuǎn)處的房內(nèi)。

    池非嶼左右交疊著修長的雙腿,他靠著椅背,神色坦然地仍由對面的人打量。

    鄒懷生白發(fā)皚皚,卻依舊精神矍鑠,飽經(jīng)風(fēng)霜地眼眸中是遮掩不住的銳利,“你給出的條件確實(shí)令人心動,但你人魚的身份實(shí)在不足以取信于我。”

    池非嶼面上絲毫沒有慌亂,“為什么?”

    鄒懷生冷笑,“得利者說要幫助被剝削者,太過荒謬,你們?nèi)唆~一向高高在上,尤其是你,池非嶼,身為皇族,你難道一點(diǎn)都不想要更高的權(quán)利?”

    “只怕你是想拿我們當(dāng)墊腳石,我好不容易帶那些孩子脫離人魚族,可舍不得再讓他們牽扯進(jìn)去。”

    “現(xiàn)在談皇權(quán),也只有些不開化的老東西會當(dāng)回事。”池非嶼迎上鄒懷生的視線,“我對族內(nèi)的權(quán)利沒興趣,解決人魚族內(nèi)部的矛盾后,我會放走所有鮫人,他們將不再是人魚的附屬,不過……”

    池非嶼稍稍停頓,他緊盯著鄒懷生的眼睛,“你不參與,我也會這么做,只是海落淵的泉水我似乎也沒有給你的必要了。”

    鄒懷生陷入沉默。

    在他身后的男人站不住了,他焦急地開口,“爸,瑛瑛她……”

    “夠了。”鄒懷生聽到瑛瑛這個名字,挺直背似乎變得佝僂,他兢兢業(yè)業(yè)一輩子,還是為自己的小侄女彎下了腰,他無聲嘆息,“我答應(yīng)你,但中途我若是發(fā)現(xiàn)你有別的意圖,就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

    池非嶼忽略鄒懷生后半句話,他勾起唇角,眼底是志在必得,“合作愉快。”

    ……

    池非嶼離開房間后才發(fā)現(xiàn)謝景辭的消息,他心道渝淺溪多事,他本想等所有事情處理完再告訴謝景辭這些。

    以他對謝景辭的了解,對方聽到鮫人二字絕對坐不住。

    想到這,池非嶼心底泛酸,謝景辭看上鮫人一兩眼倒是可以,但在多的,想都別想。

    池非嶼瞇起眼眸,某人要是不安分,他可就有借口動手了。

    坐在沙發(fā)處的謝景辭感覺后背一涼,他扭頭四處張望,總覺得有人在背后念叨自己。

    他這會兒正在整理備忘錄,雖然原文現(xiàn)在是個分崩離析的狀態(tài),但有些東西是用的,比如綁架渝淺溪的是哪一位,他已經(jīng)有個大概的方向了。

    謝景辭正在思考,突然被一道陰影籠罩,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池非嶼回來了。

    池非嶼見謝景辭立即熄滅屏幕,速度之快他都沒看清楚屏幕上寫了什么。

    謝景辭心底吐槽池非嶼怎么走路沒聲,他裝作若無其事地開口,“沒什么,我們回去吧。”

    他沒想好要不要告訴池非嶼穿書這件事,畢竟這聽起來就很匪夷所思,他拿不準(zhǔn)池非嶼對此會是個什么樣的態(tài)度。

    池非嶼看出謝景辭有所隱瞞,換作以往他會當(dāng)做沒有發(fā)現(xiàn),但現(xiàn)在他和謝景辭的關(guān)系改變,對于謝景辭的隱瞞,他沒法再像之前那般不在意。

    第83章

    “不能跟我說?”

    池非嶼語氣很輕,卻讓謝景辭瞬間定在原地。

    這是池非嶼第一次追問他所隱瞞的事,往常他糊弄兩句,池非嶼睜一只眼閉只眼事情就過去了,他以為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默契,但現(xiàn)在池非嶼打破了這約定成俗的習(xí)慣。

    謝景辭唇瓣微張,心中糾結(jié),腦袋跟上銹的發(fā)條似的,連運(yùn)轉(zhuǎn)都變得困難。

    池非嶼嘴角繃直,移開視線,“算了,走吧。”

    謝景辭下意識拽住池非嶼的衣袖,看到池非嶼轉(zhuǎn)身,他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你讓我想想。”

    “想個借口?”

    “我……”

    謝景辭語噎,他被池非嶼的目光看得心虛,小聲喃喃著,“你哪有那么好騙。”

    池非嶼聽到這話,又好氣又好笑,他抬手戳了下謝景辭的眉心,“謊話就免了,等你什么時候想說再說。”

    謝景辭哦了一聲,懸著的心又落下去,還能拖就沒事,總能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說不定拖著拖著,池非嶼就忘記這回事了。

    他這點(diǎn)小心思好猜得很,池非嶼幾乎立即就看破了。

    池非嶼指尖碾動,感覺有點(diǎn)手癢,很想揪某人的臉,他眼眸稍斂,問道:“你瞞著我多少事?”

    謝景辭埋頭扒手指,隨著手指越豎越多,他都不敢看池非嶼是什么表情,他尷尬地低咳一聲,“也就兩三件吧。”

    “嗯?”

    謝景辭底氣不足地改口,“撇去我偷吃你零食的那幾件事,也沒什么了。”

    池非嶼:“……”

    他伸手捏了下謝景辭的腰。

    謝景辭措不及防,原地起飛,他捂著被捏的地方,一臉震驚地望著池非嶼,“你干嘛?”

    “在看你養(yǎng)胖了多少。”池非嶼上下打量謝景辭的身形,“估摸著有個七八斤,還好,在正常體重內(nèi)。”

    謝景辭聽到七八斤這幾個字猶如晴天霹靂,他也捏了下自己的肚子,是多了點(diǎn)肉,原本還能摸到肌肉線條,現(xiàn)在得用力按一下才能摸到點(diǎn)。

    他陷入自我懷疑,難道真胖了?

    回想近幾個月來,他好像不是吃就是玩,幾乎沒有運(yùn)動過,胖了似乎也挺正常的,但池非嶼不是跟他一起吃的嗎?對方甚至飯量還比他大點(diǎn),為什么胖的只有他!?

    想到池非嶼線條依舊明顯的腹肌,謝景辭陷入深夜emo,痛定思動,明早就開始晨跑,一定要把多出來的那幾斤肉減掉。

    但第二天他醒來就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鐘了,謝景辭拉開窗簾,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和湛藍(lán)的海面,感嘆一聲,天氣真好。

    看起來很熱的樣子,跑步什么的,明天一定,今天他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謝景辭走出臥室,發(fā)現(xiàn)池非嶼早就不在了,桌上還留了張紙條。

    ‘我下午回來,晚上有宴會你出去玩記得在五點(diǎn)前回來。’

    兩行字寫得鐵畫銀鉤,筆力遒勁,謝景辭欣賞了會,將便簽收起來,心底想著,池非嶼還怪有情調(diào)的,發(fā)個消息就能解決的事,對方居然留小紙條。

    不過池非嶼不在倒是方便他了,不然又得找借口忽悠對方。

    謝景辭循著從寵物們那得來的線索,在樓道里晃悠,幾只小貓小狗的口徑并不統(tǒng)一,他想找男主家的那幾位親戚,它們有的說在三樓,有得說在五樓,好在就這兩個樓層,找起來不算太麻煩。

    他先去往五樓,晃悠一圈后,在拐角處聽見人聲,謝景辭停下腳步,接著墻體擋住身形。

    五樓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四周靜悄悄的,也看不見一個人影,房門緊閉著,完全聽不見聲響,只有前面的談話聲依舊清晰。

    傅信宇捏著懷里黑貓的后頸,他抬眸望著身旁的人,目光狠厲,“這就是你說得萬無一失?”

    男人額角沁出冷汗,一米八的大高個在這時竟顯得唯唯諾諾,他知道面前的人并不想聽解釋,補(bǔ)救道:“那個服務(wù)員什么都不知道,查……”

    “閉嘴。”傅信宇橫了男人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男人反應(yīng)過來,立即應(yīng)是。

    傅信宇撓了撓黑貓的下巴,開口道:“后面的事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知道……”男人心中隱隱不安,可傅信宇的決定根本不容他忤逆,他幾番張嘴,最終還是沒將規(guī)勸的話說出口。

    能借此除掉渝淺溪也好,不能再讓傅淵襲再多一份助力了。

    躲在墻后謝景辭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放在口袋中的手機(jī)閃爍著錄音界面,他還是頭一回干這種事,緊張到呼吸聲都將到最低。

    一直聽不到前面的人說關(guān)鍵的,謝景辭只能干著急。

    突然他聽見一聲貓叫聲,然后前方就響起手忙腳亂的動靜,他心底咯噔一聲,低下頭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黑貓在他腳旁邊膩歪,叫得一聲比一聲嗲,尾巴纏著謝景辭的腳踝掃來掃去。

    謝景辭心道一聲完犢子,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沒想到他在一只貓身上栽跟頭了。

    跑肯定是來不及,幾乎下一秒,傅信宇就和男人趕過來。

    謝景辭跟兩人六目相對,他扯著嘴角開口,“這是你們的貓嗎?”

    “你是池總身邊那個人?”傅信宇一眼認(rèn)出謝景辭,他眉心緊皺,“沒人告訴你這是傅家專屬的休息區(qū)嗎?”

    謝景辭還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得裝聽不懂,“抱歉,我來的時候沒人阻止,我還以為這里也是休息區(qū)。”

    他將黑貓抱起,遞給傅信宇,“既然不能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傅信宇接過黑貓,他刻意放慢速度,眼神示意旁邊的男人。

    男人大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謝景辭口袋中的手機(jī),他看清手機(jī)界面,厲聲質(zhì)問:“你為什么開著錄音。”

    “我樂意。”謝景辭清楚這時候不能怯場,他冷下臉,“誰允許你拿我的手機(jī)。”

    男人充耳不聞,他想刪掉錄音,但謝景辭的手機(jī)有密碼,沒法打開,他蠻橫地開口,“密碼多少?”

    謝景辭翻了個白眼,“你嗓門大我就該聽你的?”

    “不過是個小情人也敢在這叫板,當(dāng)真是被池總寵壞了。”傅信宇眼底盡是對謝景辭的輕蔑,他斜睨男人一眼,“拿回去處理。”

    男人當(dāng)著謝景辭的面將手機(jī)揣進(jìn)兜里。

    謝景辭蹙眉,傅信宇的話實(shí)在讓他惱火,男人的舉動也充滿挑釁,但對比自己和男人的體型差距,和一個好像是保鏢的人動手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

    來之前他只是想踩個點(diǎn),找到確定的人后就交給池非嶼處理,哪知道會演變成現(xiàn)在的結(jié)果,不過好像也沒差,男人拿走他的手機(jī),他還有個理由讓池非嶼找場子,這兩人可是綁架犯,也不需要留什么情面。

    反正他手機(jī)里也沒什么要緊的,之后再……等等!池非嶼的尾紗還在手機(jī)殼后面!

    謝景辭心底的淡定頓時蕩然無存,他們會怎么處理手機(jī),不會是扔海里吧,那他八輩子也撈不回來,不行不行,尾紗不能丟。

    他一改之前無所謂的態(tài)度,上手拽住男人的手腕。

    謝景辭力氣不算小,男人一時半會兒沒掙脫出來,謝景辭趁機(jī)明搶,男人哪會讓謝景辭得逞,抬腳就要踹謝景辭。

    他的動作在視線死角,謝景辭根本看不到,但一旁的黑貓會告狀,謝景辭本能側(cè)過身去,還把男人向后一拉,對方那一腳直接踹在傅信宇肚子上。

    傅信宇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就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大少爺,他一下被踹翻在地。

    看著一屁股摔在地方的傅信宇,謝景辭毫無同情心地想著,真慘。

    男人嚇了一跳,下意識要去扶傅信宇,忘記自己被謝景辭拽著,他腳下一個踉蹌,身子往前撲。

    謝景辭及時松手,但腳沒收回來,把男人絆得一個前沖,啪嘰壓在傅信宇身上。

    手機(jī)被男人亂揮的手打到,飛出去老遠(yuǎn)。

    謝景辭瞥了眼摔得齜牙咧嘴的兩位,嘖了一聲,“人不是我踹的,你可別訛我。”

    傅信宇哪還有剛剛趾高氣昂的樣子,他面色黑如鍋底,用力扇了男人一巴掌,“起來!”

    謝景辭趁他們狗咬狗,轉(zhuǎn)身準(zhǔn)備開溜,他跑去撿手機(jī),還沒趕過去,就看見一個帶帽兜的小孩拿著他的手機(jī)跑了。

    “誒,那是我的……”

    謝景辭話都沒說完,小孩就跑得沒影,他趕忙追上去。

    他一路狂奔,跑了大概十來分鐘,前面的小孩也不見減速,謝景辭氣都快喘不上來了,他心中茫然,難道他真的已經(jīng)胖到連小孩都跑不過了?

    小孩七繞八拐,謝景辭差點(diǎn)就把人跟丟,他提著一口氣追上去,發(fā)現(xiàn)周圍的景色逐漸變得熟悉,正是他昨晚來過的大廳。

    門口的保鏢看清飛奔的兩人,踏出去的腳又收回來,一副無視發(fā)生的模樣。

    謝景辭還指望他攔住小孩,結(jié)果白高興一場。

    他氣喘吁吁地開口,“別跑了,我又不會拿你怎么樣。”

    小孩不聽,踩著樓梯啪嗒啪嗒地往上爬。

    這時樓梯拐角處出現(xiàn)一道人影,池非嶼望著飛奔的小人,開口道:“瑛瑛你又偷跑出去玩了?”

    瑛瑛一個急剎,她左顧右盼,發(fā)現(xiàn)兩邊都有人在,沒地可跑了,她鼓著腮幫子糾結(jié),見謝景辭追上來了,她快速躲到池非嶼身后。

    “你可算……老板!?”

    謝景辭卡殼,沒想到在這撞上池非嶼了。

    池非嶼見謝景辭滿頭大汗,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謝景辭告狀,指向抱著池非嶼小腿的瑛瑛,“她拿我手機(jī)。”

    瑛瑛身子一抖,往池非嶼身后又縮了縮,“珍珠它想要里面的東西。”

    第84章

    瑛瑛話剛說完,她的帽兜里就鉆出一只白貓,它去夠瑛瑛懷里的手機(jī),似乎真的很喜歡。

    白貓估計就是瑛瑛口中的珍珠。

    這貓謝景辭昨天剛抱過,就是個實(shí)心的白面饅頭,重量絕對不輕,想到瑛瑛背著貓跑得都比他快,謝景辭愣了好一會兒,他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不對。

    瑛瑛能在這暢通無阻,應(yīng)該是個小鮫人。

    謝景辭看瑛瑛的眼神頓時就變了,他很想湊近點(diǎn)瞧瞧,不過理智制止了他,他正色道:“亂拿別人東西是不對的。”

    瑛瑛辯解:“那是我撿的……”

    她聲音越說越小,大概是也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對,她拽緊池非嶼的褲腿,撇過臉不說話了。

    池非嶼彎下腰,對小孩他多出幾分耐心,“手機(jī)給我。”

    瑛瑛不太想給,珍珠很少對一個東西這么感興趣,她想送給珍珠。

    “池叔叔,我拿東西跟你換好不好?”

    “不行,這不是我的。”池非嶼語氣沒有婉轉(zhuǎn)的余地。

    瑛瑛松開池非嶼,不自覺向后退了一步,她咬著下唇,目光期期艾艾地望向謝景辭,“大哥哥……”

    池非嶼眼皮一跳,怎么喊他叔叔,到謝景辭那就變成大哥哥了,他看起來有那么老嗎?

    謝景辭被瑛瑛看得有些頂不住,小鮫人長得粉雕玉琢的,水汪汪的眼睛透著墨藍(lán)色,像是有流沙在其中飄舞,因為珍珠鉆出來,她的帽兜被蹭開露出泛著淺藍(lán)色的透明耳鰭,乍一看跟個小精靈一樣。

    不過讓小孩產(chǎn)生犯了錯撒個嬌就帶過的錯覺顯然不太合適,謝景辭走到瑛瑛面前蹲下,放低語氣,“想要什么你可以先說出來,但不能在對方?jīng)]有同意的情況下直接拿,”

    瑛瑛略有些瑟縮,但觸及謝景辭溫柔的目光,她又抬起頭,“那……你可以給我嗎?”

    謝景辭搖頭,“不行,這個對哥哥很重要。”

    瑛瑛小腦袋頓時耷拉下來,她拿著手機(jī)的手握緊,抱著珍珠不說話。

    珍珠歪過腦袋去蹭瑛瑛,三個好聞的氣味將它包圍,它整只貓?zhí)幱谝粋飄飄欲仙的狀態(tài),比吸了貓薄荷還上頭。

    它的小腦袋分得清清楚楚,最好聞的是面前的人類,第二好聞的就在瑛瑛手上的小方磚里,至于后邊的人類也很好聞,但一靠近它就得炸成蒲公英團(tuán)子。

    珍珠默默完全挪了挪,出于貓的天性,它去撓手機(jī),瑛瑛手小本來就抓不穩(wěn),被珍珠這么一推,手機(jī)從她手中滑落,摔在了池非嶼腳邊。

    瑛瑛想去撿,但見池非嶼已經(jīng)彎下腰,她邁出的腳步又收回去。

    她低下頭,伸手拽了下謝景辭的衣擺,“對不起。”

    細(xì)若蚊吶的一聲,似乎下一刻就會隨風(fēng)散去。

    謝景辭目光落到瑛瑛的手背上,她很瘦,瘦到手腕看起來一折就斷,但白皙的胳膊上卻布滿青紫的痕跡,未完全愈合的針眼更顯猙獰,露出來的肌膚找不出一塊好肉。

    “你……”

    謝景辭還沒說完,瑛瑛就抱著貓跑掉了,她腳步靈活,眨眼間消失在縱橫交錯的走廊中。

    池非嶼拿著手機(jī)走到謝景辭身旁,他看出謝景辭的憂慮,開口道:“她天生體弱,鄒家人對她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你不用擔(dān)心。”

    “這樣啊……”

    瑛瑛看著不過五六歲,很難想象一個小女孩是怎么忍下那些痛苦的。

    “別想些有的沒的。”池非嶼抬手敲了下謝景辭的腦袋,他舉起手機(jī),問道:“里面藏了什么?”

    謝景辭伸手就要去拿,池非嶼胳膊一抬,完美避開謝景辭的手。

    蹦起來也夠不到,謝景辭沒好氣地瞪了池非嶼一眼,說道:“你幼不幼稚,還給我。”

    池非嶼身子后仰,仍由謝景辭扒拉著自己的衣服,他眼含笑意,摟住謝景辭的腰,“某人跟我說只隱瞞了兩三件事,手機(jī)也算在里面了?”

    謝景辭哪敢回答,他背后冷汗都冒出來,生怕池非嶼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

    池非嶼只是想逗逗謝景辭,看對方蹦跶了兩下就將手放下來,動作間他指腹劃過屏幕,經(jīng)歷過幾次波折,鋼化膜連帶著手機(jī)屏早就碎了,池非嶼這一碰,玻璃邊緣扎進(jìn)去,血瞬間就流下來了。

    謝景辭嚇了一跳,“沒事吧?給我看看。”

    池非嶼不以為意地抹去手上的血漬,他空著的手反握住謝景辭的手腕,“都是碎玻璃,別拿了,回去給你換一個。”

    謝景辭匆忙找理由,“里面的東西我也要轉(zhuǎn)過去,它還有用。”

    池非嶼倒也沒為難謝景辭,“我把鋼化膜撕了再給你。”

    剛剛劃傷他的就是翹起來的鋼化膜,不知道謝景辭是從哪找來的劣質(zhì)產(chǎn)品。

    聽到池非嶼的話,謝景辭總算松了口氣,在這種事上池非嶼還沒框過他,因此謝景辭老實(shí)地在旁邊等著。

    池非嶼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掀開鋼化膜,注意到血漬滲進(jìn)手機(jī)邊緣,他用指腹擦拭,移動間,抵在手機(jī)后的手指摸到一處突起,摸著范圍還不小。

    總不能手機(jī)后面也摔裂了,池非嶼皺起眉頭,電子產(chǎn)品總有一定的危險性,燒起來的事也不是沒有,他挑起手機(jī)殼一端,直接將其拿下來。

    謝景辭都沒反應(yīng)過來,那塊透明的尾紗就這么明晃晃地掉入池非嶼手中。

    大廳內(nèi)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呼吸聲在此刻都顯得如落雷一般。

    謝景辭的臉唰一下就白了,他手腳冰涼,腦子跟斷了線一樣,木得發(fā)脹,他張開嘴,卻發(fā)現(xiàn)此刻自己連出聲都困難。

    看著池非嶼向自己走近,謝景辭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慌亂感,猶如站在懸崖邊,下一步就會落空,他想跑,但雙腳像是被釘在原地,整個人動彈不得。

    池非嶼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謝景辭愣愣地望著對方,對方走得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終于池非嶼不過離他一步之遙,謝景辭渾身緊繃,將眼睛閉上,等待最后的審判。

    一聲嘆息在耳畔回響,有無奈,有氣憤,但更多的卻是慶幸。

    “……原來是你。”

    預(yù)想中池非嶼生氣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他被對方攬入懷中,寬厚的掌心按在他的后腦勺處,池非嶼將他摟得很緊。

    謝景辭上銹的腦袋總算開始運(yùn)轉(zhuǎn),他抬起頭,臉頰被狠掐一下。

    池非嶼開口,“為什么不說?”

    他語氣聽著強(qiáng)勢,眼底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前段時間的憂心、憤怒在此刻都化為泡影,留下的只有慶幸,以及想打謝景辭屁股兩下的郁悶。

    謝景辭可真是輕易不惹事,一惹事就給他捅出最大的簍子,但……好在是他。

    池非嶼泄憤似地咬在謝景辭的頸窩處。

    疼痛讓謝景辭瞬間回神,他倒吸一口涼氣,到嘴的驚呼在看到門口的保鏢時又被咽回去。

    他還是要點(diǎn)面子的,大庭廣眾喊出來太丟人了。

    謝景辭自知理虧,小聲求饒著,“我錯了,你咬輕點(diǎn),我又不好吃。”

    池非嶼又咬了一下才松口,看著清晰的牙印,他舌尖舔過上顎,若不是顧及著在外邊,他咬的可就不止這了。

    謝景辭捂著被咬的地方,嘀咕著,“你沒咬破吧?”

    池非嶼視線落在謝景辭殷紅的唇瓣上,他舌尖抵著犬牙,刺痛感讓他的大腦越發(fā)清醒。

    陪他渡過發(fā)情期的人是謝景辭,也就是說他和謝景辭已經(jīng)……

    池非嶼眼底閃過懊惱之色,他從沒在意過自己混亂的發(fā)情期,但此刻他卻惋惜不能回想起那些的經(jīng)過。

    他捏住謝景辭的臉頰,指節(jié)輕蹭對方的唇瓣,又一次質(zhì)問,但他開口時嗓音已有些啞意,“為什么不告訴我?”

    謝景辭脖子后縮,卻躲不開池非嶼的手,他這會兒正心虛著呢,掙脫不開就放任池非嶼的動作。

    “你說得那么嚇人,一副要弄死對方的樣子,我哪敢說。”

    池非嶼氣極反笑,“歪理真多。”

    之前不敢說,但他們在一起后還不敢說?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怎么可能對自己的伴侶計較這種事。

    池非嶼握緊謝景辭的腰,指尖捻動,最終還是沒再外面做出出格的事。

    他握住謝景辭的手,腳步有幾分急切,“回去。”

    謝景辭感覺手骨都要被池非嶼捏碎了,他匆匆跟上去,“疼疼疼!”

    池非嶼稍稍放松點(diǎn)力氣,腳步卻沒慢下半分。

    謝景辭心情忐忑,直覺告訴他回去之后他恐怕要被教訓(xùn)一頓,但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不如今天讓池非嶼發(fā)泄夠了,省得之后對方翻舊賬。

    他都做好英勇就義的準(zhǔn)備了,一直跟他過不去的老天爺突然好心放他一馬。

    謝景辭看著從拐角走出來的傅信宇,第一次覺得對方長得眉清目秀,就連傅信宇身后的高大男人都變得親切許多。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有他們在前先承受池非嶼的怒火,他回去也能輕松點(diǎn)。

    傅信宇攔在池非嶼前面,面色陰沉,“池總,我想你應(yīng)該給我一個解釋。”

    謝景辭想起自己還沒把這件事告訴池非嶼,他戳了下池非嶼的胳膊,想小聲告訴對方,但池非嶼搶先一步開口。

    “你爹都不敢跟我要解釋,你算什么東西?”

    短短一句話根本沒給傅信宇留半點(diǎn)顏面。

    謝景辭就看著傅信宇的臉在幾秒內(nèi)青了又紫,紫了又紅,跟調(diào)色盤似的,肉眼可見的憋屈。

    傅信宇望向謝景辭,咬牙切齒地開口:“他私自闖入我的私人休息區(qū),還開著錄音,怕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

    第85章

    謝景辭聽到這都不知道該夸傅信宇有持無恐,還是罵對方厚顏無恥,這臉皮也忒厚了,怎么敢惡人先告狀的。

    既然這樣,謝景辭也不演了,他靠到池非嶼耳邊明目張膽地低聲打小報告,“那杯酒是他動的手腳,他還想干其他壞事。”

    說話間噴灑出來的熱氣打在池非嶼的耳廓,身旁之人的氣息倏然拉近,池非嶼眸色暗沉,喉結(jié)滾動,心底的燥意更深。

    他不在意那場無聊的鬧劇,也不在意是誰所為,他的心神全被謝景辭牽引而去。

    謝景辭沒注意到池非嶼逐漸變化的目光,他還在告狀,“他們搶我手機(jī),還想打我,雖然沒得逞。”

    池非嶼只聽到前半句,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他視線聚攏在傅信宇身上,眉間似是掛上寒霜。

    “或許你應(yīng)該先給我一個解釋。”

    傅信宇沒聽清謝景辭說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一個大概,面對池非嶼的質(zhì)問,他說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措詞。

    “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添油加醋,但是他不請自來,處理擅闖而入的賊,需要什么解釋嗎?”

    “提醒你一下,那塊區(qū)域只是劃給你們休息,并不是你們家的地盤。”池非嶼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望著傅信宇的眼神猶如一潭深淵。

    “準(zhǔn)確來說這里的所有權(quán)都?xì)w屬于鄒家,若你們不想待,我不介意幫鄒家清理垃圾。”

    池非嶼最近和鄒家有合作意向的消息,他們這一圈子的人都知道,并且這場合作似乎是池非嶼占主導(dǎo),若是池非嶼開口,鄒家還真有可能做出趕他們下船的事。

    畢竟鄒家性情出了名的古怪,做事更是毫無章法,完全不在意利益糾紛,與他們性情同樣出名的還有護(hù)短這一點(diǎn),哪怕是鄒家的邊緣人物被欺負(fù)了,主家也會公開找場子。

    而且鄒家一向神神秘秘的,與他們交好的人幾乎沒有,池非嶼這個待遇可以說是獨(dú)一份了。

    傅信宇沒想到池非嶼會這么強(qiáng)勢,他看向一旁的謝景辭,目光跟淬了毒一般。

    本以為對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情人,結(jié)果卻是個禍國殃民的男妲己,也不知道對方給池非嶼灌了什么迷魂藥,一向不管閑事的池非嶼居然會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傅信宇心中氣到怒火中燒,卻拿池非嶼無可奈何,甚至被罵也只能憋屈的忍著。

    他咽不下這口氣,心中對池非嶼的記恨又添上一筆,若不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傅淵襲,傅家早就落到他手上,他哪還需要在這受屈辱。

    傅信宇一字一句近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看來是我誤會了,不過下次來還是先說一聲為好,省得看到什么了,鬧的大家都不愉快。”

    池非嶼不屑,“你也知道自己見不得人。”

    傅信宇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謝景辭在心底偷樂,池非嶼這張嘴真是從沒讓他失望過,傅信宇二人離開的背影用落荒而逃來形容都不為過。

    他見人跑了,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想好怎么處理他們了?”

    只是罵一頓也太便宜他們,那兩人干的事至少也要去局子里蹲著,依照池非嶼的性子不可能高拿輕放。

    池非嶼垂眸與謝景辭對視,“沒有。”

    中途被人打斷,池非嶼急躁的心情冷卻許多,但腦海中聯(lián)翩的浮想依舊蔓延著。

    上個發(fā)情期他們做過什么?謝景辭有被他欺負(fù)嗎?留下那些痕跡時,謝景辭是不是哭紅了眼眶?

    池非嶼還是有自知之明,在某些方面他的表現(xiàn)幾乎可以用粘人來形容,他……怕是折騰過謝景辭。

    謝景辭就看著池非嶼望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然后他就被池非嶼拽進(jìn)房間。

    手腕被對方攥在掌心,謝景辭能感受到池非嶼的力道,他心底咯噔一聲,池非嶼怎么看起來還是很生氣。

    他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我總覺得剛剛那人憋了一肚子壞水,他肯定還會暗地里使絆子,你小心點(diǎn)。”

    “不用管他。”

    池非嶼搓揉著謝景辭的腕骨,他想問在之前的發(fā)情期對方是不是受委屈了,又擔(dān)心讓謝景辭想起不好的回憶,可不說,這件事就像定時炸彈一樣,他不想因此和謝景辭心生間隙。

    他低下頭,靠在謝景辭的肩膀上,“告訴我,發(fā)情期里是不是我強(qiáng)迫你陪著我的?”

    謝景辭啊了一聲,差點(diǎn)沒跟上池非嶼話題跳躍的速度,他停頓了一會兒才回答,“也不算,是我主動去找你的。”

    具體情況解釋起來太麻煩,還要牽扯到那些令人尷尬的問題,謝景辭決定還是含糊兩句,將這件事帶過去。

    池非嶼神情微怔,他注視著謝景辭清透的眼眸,心底如山花盛開,是止不住的竊喜。

    原來那時候謝景辭就喜歡上他了。

    池非嶼托住謝景辭的臉頰,指腹撫過對方的耳垂,“我……”

    吵鬧的鈴聲強(qiáng)勢插進(jìn)來。

    謝景辭瞄過去,開口道:“你手機(jī)響了。”

    池非嶼面上閃過一絲惱色,他看也不看直接將手機(jī)掛斷,但沒過幾秒,鈴聲又重新響起來,似乎池非嶼不接電話,對面就決不罷休。

    “你看看,說不定是急事,”

    謝景辭好不容易找到借口開溜,怎么可能錯過,他一副是為池非嶼著想的樣子,乖巧地挪到一旁。

    池非嶼面色不耐,拿出手機(jī)。

    看著屏幕上的三個字,他眼底劃過一抹深思,傅淵襲已經(jīng)有數(shù)月沒和他聯(lián)系過,這時候找他會是因為什么。

    謝景辭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男主的名字,他心道一聲糟糕,麻煩找上門了。

    從以往的經(jīng)歷來看,男主找上門準(zhǔn)沒好事,他已經(jīng)后悔讓池非嶼接電話了。

    謝景辭清了下嗓子,“騷擾電話就別管了。”

    池非嶼注意到謝景辭眼底的關(guān)心,他輕笑一聲,拉著謝景辭坐到沙發(fā)上,他挨著對方,按下接聽鍵。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那一端傳來。

    “你……最近怎么樣?”

    池非嶼語氣掀不起波瀾,“挺好的,有事嗎?”

    “我也不是有事才會找你……”

    傅淵襲的聲音有些小,似是底氣不足,因為他確實(shí)有事要拜托池非嶼,“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鄒家的宴會上。”

    “嗯。”

    “我今天才知道傅信宇也在那條船上,我擔(dān)心他對淺溪動手,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很亂,能不能請你稍微照看一下淺溪。”

    池非嶼笑了,笑聲意味不明。

    傅淵襲久久得不到準(zhǔn)確的回復(f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受不住沉默的氣氛,出聲道。

    “哥,求你了。”

    這個稱呼自打傅淵襲成年后就沒再叫過,因為這樣總顯得他弱池非嶼一頭。

    從小他和池非嶼就被人拿來比較,哪怕傅淵襲不甘心,也必須承認(rèn)他在池非嶼的光芒下只是很不起眼的那個。

    所以對池非嶼稱呼的改變,算是他一種無聲的抗議,可池非嶼好像根本沒將此放在心上,對他稱呼的改變沒露出一絲不滿的神情。

    但傅淵襲仍認(rèn)為池非嶼心底有所在意。

    池非嶼神情微頓,下一秒他的手被握住,他轉(zhuǎn)過頭,看見謝景辭擔(dān)憂的目光,他不禁莞爾。

    被人珍視著感覺真是讓人上癮。

    他對著手機(jī)另一端的傅淵襲說道:“這是最后一次。”

    池非嶼將電話掛斷,他聽見謝景辭小聲嘀咕。

    “又是最后一次,你就寵他吧。”

    池非嶼勾起唇角,長臂一撈,將謝景辭擁入懷中,他哄道:“怎么會,不過是餌給足了,魚才會上鉤。”

    謝景辭聽得一頭霧水,他心底茫然,池非嶼這腦子又轉(zhuǎn)到哪去了?

    另一邊。

    傅淵襲聽著電話掛斷的盲音,長吁一口氣,他面色蒼白,似是大病初愈,精神狀態(tài)也懨懨的。

    他望向站在床邊的男人,開口道:“謝謝叔叔,如果不是你告訴我這些,恐怕淺溪要遭罪了。”

    “沒事。”池塘洲抬手揉了下傅淵襲的腦袋,像是慈祥和藹的長輩,“非嶼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你一撒嬌就沒轍。”

    傅淵襲不好意思地撇過頭,“我那不是撒嬌……”

    池塘洲勾唇,笑意不達(dá)眼底,“嗯。”

    …………

    謝景辭穿著新改好的西裝,跟在池非嶼身后,他走兩步,感覺胳膊還有點(diǎn)酸。

    池非嶼下午也不知道犯什么毛病,把他當(dāng)大型抱枕使,干個活都要摟著他,整得他只好用一個十分別扭的姿勢玩手機(jī),到現(xiàn)在腰酸背痛。

    謝景辭嘆氣,他得想辦法勸勸池非嶼,想吸人類也不是這么吸的,他這老胳膊老腿的經(jīng)不起折騰。

    他喝了口手里的果汁,掃了眼奢華的宴會場景,感嘆一聲怎么人魚和鮫人都這么有錢。

    今晚是鄒老爺子的生日,宴會比昨晚要盛大數(shù)倍,自然來的人也變多了,謝景辭估摸著這條船上所有的賓客應(yīng)該都在這里。

    人一多,池非嶼就不讓他亂跑了,走到哪都要帶著他。

    謝景辭沒什么意見,反正池非嶼會拿食物投喂他,今晚他吃得也挺開心的。

    就是池非嶼有點(diǎn)怪怪的。

    謝景辭看著池非嶼又喝完一杯酒,心底嘟囔著,池非嶼和鄒老爺子的關(guān)系居然這么好,一向不怎么碰酒水的池非嶼,今晚至少喝了五杯酒了。

    他拽了下池非嶼的衣擺,開口道:“你酒量怎么樣?要不少喝點(diǎn)?”

    池非嶼耍酒瘋他還真摁不住對方,以人魚的力氣,把房拆來都是輕而易舉,想起池非嶼發(fā)情期拆掉的東西,謝景辭感覺腦袋隱隱作痛。

    “沒事。”

    池非嶼面色如常,一直堵在心頭的問題解決,他心情不錯,連帶著看上來勸酒的人都順眼不少,自然也就跟著喝了幾杯。

    第86章

    謝景辭見池非嶼好像真的沒事,就沒多說什么。

    此刻這場宴會也接近尾聲,鄒老爺子因為精神不濟(jì)早早退場,但他在走之前特地跟池非嶼打了一聲招呼,可以說是給足了池非嶼面子。

    現(xiàn)在在場的鄒家人只剩下瑛瑛和一個謝景辭沒見過的男人。

    瑛瑛的手被那個男人牽著,但即使如此他們兩之間的距離也顯得有些生疏,比起前面的人,瑛瑛更愿意和懷中的珍珠貼近。

    謝景辭看了一眼,只覺得那兩人的相處模式不倫不類,他戳了下池非嶼,問道:“那是瑛瑛的爸爸嗎?”

    池非嶼側(cè)眸,循著謝景辭的視線望去,“嗯,怎么了?”

    “……沒事。”

    瑛瑛的打扮就像個小公主,看得出來被人很用心的寵著,但謝景辭總覺得瑛瑛的狀態(tài)不太好。

    他沒忍住又看了一眼,但這次男人已經(jīng)牽著瑛瑛離開了。

    池非嶼靠在謝景辭身旁,“你很喜歡她?還是說你喜歡鮫人幼崽?”

    “也不是,就是有點(diǎn)在意。”

    謝景辭讓開腦袋,池非嶼身上帶著酒氣,雖然說對方喝的酒就沒便宜貨,酒香味并不難聞,但此刻池非嶼呼出的氣都是熱的,灑在他脖子處癢癢的。

    池非嶼又往謝景辭那湊,“我知道他們家幼崽平時在哪玩,你喜歡就抓一個走。”

    謝景辭一臉震驚。

    他最多就想摸摸,池非嶼居然想著搶人家孩子,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謝景辭拍了下池非嶼的肩膀,問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池非嶼很干脆的否認(rèn),“沒有。”

    那就是有了,一般醉鬼都會說自己沒喝醉。

    謝景辭稀奇地打量著池非嶼,喝醉的池老板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不得不說池非嶼的模樣很有欺騙性,因為對方喝酒不上臉,這會站著還跟沒事人一樣。

    現(xiàn)在宴會差不多散場了,謝景辭摟著池非嶼的胳膊準(zhǔn)備帶這個醉鬼回去。

    池非嶼見謝景辭貼上來,他反握住謝景辭的腰,嘴上卻說著,“在外面,別太粘人。”

    謝景辭嘴角微微抽搐,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別和醉鬼計較。

    “好好好,你走快點(diǎn),我們回去了。”

    池非嶼眸光瀲滟,他歪過頭唇瓣近乎蹭在謝景辭臉頰上,“這么著急回去,是想回去后粘著我嗎?”

    他這句話根本沒壓低聲音,引得旁邊的人頻頻回頭看。

    謝景辭很想把池非嶼扔出去,也不怪傅信宇錯以為他是池非嶼的小情人,就池非嶼這個態(tài)度被誤會也是正常。

    這時候再怎么解釋也是越描越黑,謝景辭敷衍地回答:“回去再說,走了。”

    池非嶼順著謝景辭的力道往前走,他并不覺得自己喝醉了,只是腦子運(yùn)轉(zhuǎn)的比平時慢上一些,神志依舊清醒著。

    他手指向前探去,勾住謝景辭的手指,順著指縫插進(jìn)去,微微收緊直至十指相扣。

    “你別鬧。”

    謝景辭想甩開池非嶼的手,但對方握的很緊,仍他怎么動作,池非嶼依舊紋絲不動。

    久違的心累感又涌現(xiàn)出來,謝景辭有種回到池非嶼發(fā)情期的感覺,都是聽不懂人話的時候,想讓對方按自己說的做,只能用哄的。

    謝景辭嘆氣,“我累了,想回去睡覺。”

    池非嶼聞言,步伐沒有加快,反倒直接停下腳步。

    謝景辭拽了一下沒拽動人,他正琢磨著池非嶼又鬧什么脾氣,突然間被人橫打抱起,視線一下子變轉(zhuǎn)。

    池非嶼抱著人大步往前走,絲毫不顧及周圍人的視線。

    謝景辭人都傻了,他是想快點(diǎn)回去,但不想用這種方式!

    他拍打著池非嶼的后背,“放我下來。”

    池非嶼將謝景辭之前說的話又還給謝景辭,“你別鬧。”

    說話間他還將人又抱緊了些。

    謝景辭生無可戀地閉上眼,這下好了,面子里子全丟干凈了,等池非嶼酒醒,他一定要這機(jī)會跟對方算賬。

    池非嶼目不斜視地回到房間內(nèi),堂而皇之地將謝景辭帶回自己的臥室。

    謝景辭掙扎無果,好不容易被放下來,池非嶼又緊接著壓在他身上,湊在他頸窩處亂蹭,他拽住池非嶼的頭發(fā),將人拉開一段距離,忿忿不平地開口。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一世英名都?xì)г谀闵砩狭耍 ?br />
    池非嶼壓根沒在聽謝景辭說什么,他的目光在咫尺前的臉龐上游走,看著殷紅的唇瓣一張一合,他情不自禁地舔過自己的唇。

    給謝景辭適應(yīng)的時間已經(jīng)夠多了,或許對方也像他一樣期待著更一步的進(jìn)展。

    他俯身在謝景辭唇上輕啄一口,見謝景辭沒有反抗的動作,他捧著謝景辭的臉頰加深這個吻。

    謝景辭哪是不想反抗,他是大腦宕機(jī)完全忘記了,等他反應(yīng)過來,池非嶼已經(jīng)緊緊摁著他,根本不給他逃脫的機(jī)會。

    牙關(guān)被撬開,柔軟的口腔被肆意橫掃,謝景辭推著池非嶼,卻換得更加激烈的攻掠。

    池非嶼禁錮住謝景辭的雙手,膝蓋頂進(jìn)對方兩腿之間,他貪婪地向謝景辭索取更多,似是想將對方肺中最后一滴空氣榨干。

    缺氧讓謝景辭的腦袋暈乎乎的,手上的力道也逐漸弱下來。

    這在池非嶼看來就是謝景辭同意的標(biāo)志,他微微抬頭,在謝景辭的唇上蹭吻著,舌尖舔過越發(fā)紅潤的唇。

    謝景辭好不容易才喘上氣,他面色緋紅,眼眸中氤氳著霧氣,瞪池非嶼的眼神沒有一點(diǎn)殺傷力。

    “你放開……唔!”

    池非嶼堵住謝景辭的唇,他輕咬著對方的下唇,軟軟的觸感帶著獨(dú)屬于對方的氣息。

    謝景辭撇過臉,曲起腿想掀開池非嶼,但對方跟個秤砣一樣,他撼動不了分毫。

    他口中嘟囔著,“你耍酒瘋自己關(guān)門耍,別折騰我。”

    “不是耍酒瘋。”

    池非嶼親吻謝景辭的眼尾,眸中的欲色不加掩飾,他手指下滑,落在謝景辭頸脖處,感受著動脈的鼓動,他手指微微用力,碾過細(xì)膩的肌膚。

    他側(cè)過頭,咬住謝景辭的耳垂,將那塊軟肉叼在口中。

    謝景辭嘶了一聲,他沒好氣地用腦袋撞了下池非嶼,說道:“你怎么跟發(fā)情似的,酒量這么差,還瞎喝酒,要是我不帶你回來,你八成要被人賣了。”

    “也算是發(fā)情……”池非嶼抵著謝景辭的額頭,呼吸聲在此刻曖昧的糾纏,他眼底泛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藍(lán)意,望著謝景辭的目光像是要把人拆吞入腹。

    他按壓著謝景辭的唇瓣,“酒的味道還算不錯,要來一點(diǎn)嗎?”

    謝景辭被池非嶼帶歪,“哪來的酒?”

    池非嶼拉開床頭的抽屜,從中取出一瓶紅酒,兩指一擰輕松將軟木塞打開,他搖晃瓶身,俯視著謝景辭,“喝嗎?”

    謝景辭腦子一轉(zhuǎn),喝酒池非嶼不就得放開他了,他連忙點(diǎn)頭,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喝!”

    池非嶼勾起唇角,他仰頭含住一口紅酒,在謝景辭錯愕的目光中將紅酒渡入對方口中。

    謝景辭來不及吞咽,猩紅的酒液順著他的口角溢出,在潔白的枕套上留下深色的污漬。

    酒的味道在口腔蔓延開來,口齒交纏間,謝景辭也不知道自己喝下多少酒,只記得酒液流過咽喉的辛辣感,等后勁上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他的眼眶紅了一圈,眼角也濕漉漉的,像極了被欺負(fù)狠的模樣。

    池非嶼的呼吸聲變得粗重,他舔舐著謝景辭的唇邊,將紅酒卷入口中。

    酒氣帶走幾分理智,旖旎曖昧在房間內(nèi)逸散開來。

    池非嶼附在謝景辭耳畔,嗓音低沉,“好喝嗎?”

    謝景辭砸吧一下嘴,一開始的辛辣褪去,甘甜的味道脫穎而出,感覺還算不錯,他大腦的運(yùn)轉(zhuǎn)變得遲緩,傻乎乎地點(diǎn)頭。

    他對酒精有輕微的不耐受,具體表現(xiàn)為一喝酒,他全身都會泛起緋色,像只煮熟的蝦,他嘲笑池非嶼酒量差,但他的酒量也就一杯倒的量,這個酒還得是雞尾酒。

    池非嶼見此,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他又含著一口酒渡入謝景辭口中,在對方失神的片刻,他低下頭咬住衣領(lǐng),牙齒用力,襯衫瞬間被拽開。

    紐扣跌落在地的清脆聲響起,謝景辭茫然地望過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視線已無法聚焦,他看池非嶼都有重影,身體像泡在溫泉之中,整個人都暖洋洋的,掙扎的事都被他拋到九霄云外。

    他揪住池非嶼的耳朵,喃喃著,“我還想喝。”

    池非嶼自然不會拒絕,他托起謝景辭后腦勺,將對方按在懷中親吻。

    謝景辭只覺得這樣太慢,伸手去夠池非嶼手中的酒瓶,他拽住瓶底,卻又拿不穩(wěn),紅酒傾倒在他和池非嶼的身上。

    白襯衫印上斑斑點(diǎn)點(diǎn)酒漬,猶如落梅一般。

    池非嶼偏過頭,酒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滴落在鎖骨上,最后隱沒在衣領(lǐng)之中。

    謝景辭呆呆地望著,酒勁上來,他根本無法思考,看見紅酒消失,就仰頭湊上去,跟小雞啄米似地親蹭。

    池非嶼喉結(jié)滾動,扔下酒瓶,急切地回吻。

    床單被蹂躪得一片狼藉,衣服散落在地,原本熨燙平整的西裝也皺成一團(tuán)。

    此刻輪船上的燈逐漸熄滅,在一片漆黑中曖昧肆意橫生。

    ……

    海上的陽光很好,光線躍入房內(nèi),調(diào)皮地落在床單上,暖光色的光暈照亮昏暗的房間。

    謝景辭睫毛輕顫,他抱著被子,臉埋進(jìn)柔軟的枕頭中,不愿醒來,但想上廁所的感覺揮之不去,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

    腳一沾到地面,謝景辭差點(diǎn)跪下去,他嚇了一跳,扶著床頭柜勉強(qiáng)站穩(wěn)。

    謝景辭茫然地看著無力的雙腿,大腦還有些酸痛,他看著全然陌生的臥室,昨夜的記憶終于回籠。

    他被池非嶼摁著醬醬釀釀,又釀釀醬醬,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了一遍,就差最后一步?jīng)]做,最關(guān)鍵的是他最后居然還主動拉著池非嶼不放手。

    第87章

    那些混亂的記憶簡直不堪回首,謝景辭就差表演一個原地捶胸頓足。

    他捂著發(fā)燙的臉頰,眼底的慌亂難以掩飾。

    真是瘋了。

    酒精害人!不是說喝醉了會沒反應(yīng),為什么池非嶼那么生龍活虎,連帶著他也被卷進(jìn)去。

    謝景辭腿一軟跌坐在床邊,深覺自己已經(jīng)沒臉見人了,酒后亂性什么的,他這輩子都沒想到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他望著潔白的大床,很想將自己埋進(jìn)去,就此不省人事。

    等等,干凈的!?

    謝景辭驟然起身,把被子一掀,床上一點(diǎn)痕跡都沒有,他再看自己,睡衣完好無損的穿在身上,也沒多出什么奇怪的東西。

    他恍惚地想著,難道剛剛那些畫面都是他在做夢?

    這時房門被打開,池非嶼端著水杯走進(jìn)門內(nèi),他穿著浴衣,胸口大敞著,神情慵懶閑適,眼底還有飽餐后的餮足。

    他將水杯放在一旁,手背輕靠謝景辭的額頭,問道:“有哪不舒服嗎?”

    謝景辭愣愣地?fù)u頭,望著池非嶼身上鮮紅的吻痕,心底最后那點(diǎn)僥幸也破碎了。

    他做了半天的心理斗爭,才支支吾吾地開口,“昨晚我們……”

    池非嶼眼中有笑意暈染開來,他掌心靠著謝景辭的臉頰,柔聲道:“害羞?”

    謝景辭啊了一聲,后半句話堵在嘴邊愣是說不出口,他看著池非嶼彎下腰在他發(fā)頂落下一吻,似乎對昨晚的事毫無芥蒂。

    不對勁,絕對不對!怎么想都不可能對!

    謝景辭唰地一下站起來,差點(diǎn)撞上池非嶼的下巴,他不敢看對方,說道:“我去上個廁所。”

    池非嶼失笑,“你昨晚確實(shí)喝的有點(diǎn)多。”

    謝景辭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大步走向衛(wèi)生間,連腿酸都不顧上了,他走到洗手臺前,擰開水龍頭,捧起一灘水澆在臉上。

    冰涼的水流讓發(fā)燙的大腦稍稍冷卻,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中寫滿迷茫。

    他本以為池非嶼是將他當(dāng)寵物養(yǎng)的,可現(xiàn)在看來好像不是,因為沒人會想和寵物做ai!

    池非嶼明顯記得昨晚發(fā)生過的事,但對方卻覺得理所當(dāng)然,他和池非嶼什么時候發(fā)展到這種關(guān)系了!?

    謝景辭腦袋里亂糟糟的,像找不到頭的毛線,怎么想都是四處碰壁,根本找不到一個頭。

    但在眾多思緒中有一點(diǎn)特別清晰,他不能再和池非嶼這樣下去。

    謝景辭在廁所待了十來分鐘,整理好紛雜的思緒,懷中嚴(yán)肅的心情踏出洗手間,剛走一步,看見池非嶼的身影,做好的心理建設(shè)瞬間倒塌。

    他邁出的腳又默默縮回來,哐地一下撞在門框上,心底瘋狂刷屏。

    不行不行不行!他說不出口!

    一想到那個畫面他就渾身不自在,跟有貓爪撓黑板一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救命,他為什么要和池非嶼說這些。

    要不……緩兩天再說吧。

    謝景辭瞥向鏡子中自己,身上滿是吻痕,嘴上的皮破了一塊,眼眶還紅紅的,他心想著現(xiàn)在這樣也沒什么說服力,不如之后再找機(jī)會。

    成功說服自己后,謝景辭長松一口氣,這兩天他先避著池非嶼點(diǎn),正好想想該怎么說。

    謝景辭準(zhǔn)備溜回自己房間,他抬頭,猛然發(fā)現(xiàn)眼前有個人影。

    池非嶼撫上謝景辭發(fā)紅的額頭,哭笑不得,“怎么上個廁所還能把自己傷著。”

    謝景辭迅速后退一步,開口道 :“我沒事。”

    他眼神飄忽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我餓了,回房間找吃的去了。”

    謝景辭都沒等池非嶼回應(yīng),一溜煙地跑遠(yuǎn)了。

    池非嶼望著謝景辭的背影,心底琢磨著。

    這是害羞了?還挺可愛的。

    謝景辭一路奔回自己臥室,把門關(guān)上才松了口氣,他順著門板滑坐在地,心底涌現(xiàn)出劫后余生的感覺。

    他爬到床邊,往床上一倒,拽著被子哀嚎一聲。

    世界能不能下一秒毀滅,這樣他就不用糾結(jié)了。

    謝景辭躺了一會又爬起來,走到衛(wèi)生間去處理身上的痕跡,他沒池非嶼那快速愈合的本事,這身痕跡要是不遮掩一下,接下來幾天他也別想見人了。

    他折騰完一通,挑了個順眼的地生無可戀地挺尸,他是逃又逃不掉,躲又躲不開了,想避著不見人也不太現(xiàn)實(shí),這不池非嶼中午又來找他去吃午飯了。

    這條船上雖然有送外賣的服務(wù),但他拿外賣也得出來,怎么著都會見到池非嶼,謝景辭索性擺爛了,吃飯就吃飯,池非嶼還能吃了他不成。

    更何況他不想和池非嶼鬧得太僵,雖然對方的觀念好像跟他不太一樣,但說開了總會好的……大概。

    謝景辭埋著頭走在池非嶼旁邊,他目光盯著甲板的縫隙,看得聚精會神,像是要看出朵花來。

    池非嶼無奈,平時厚著臉皮什么都干得出來,這時候臉皮倒是薄了。

    他帶著謝景辭來到三樓的露天餐廳,挑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池非嶼將菜單遞給謝景辭,開口道:“自己看吃什么。”

    謝景辭哦了一聲,低頭看菜單。

    池非嶼一手支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望著謝景辭,他意有所指,“你所有經(jīng)驗是不是都來源于你手機(jī)里的那堆小說?”

    “你怎么知……”

    謝景辭及時住嘴,但話都說了一大半,傻子都能猜到剩下的是什么,他默默捂臉,又被自己蠢到。

    這下想原地去世的理由又多上一個了。

    池非嶼見謝景辭無地自容的模樣,哂笑著,沒再調(diào)侃對方。

    把人逼急了,還得他哄。

    謝景辭吃了虧,想著多說多錯,他乖乖把嘴閉上,老老實(shí)實(shí)吃飯。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打開發(fā)現(xiàn)是女主給他發(fā)的消息,問他下午要不要去找瑛瑛玩。

    謝景辭現(xiàn)在干什么都好,就是不想和池非嶼待在一起,他立馬回了句可以,然后對池非嶼說道。

    “我下午去找瑛瑛玩,你等會自己回去吧。”

    “沒事。”池非嶼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張紙巾擦拭,他將其揉成一團(tuán)扔進(jìn)垃圾桶中,說道:“正好我也要去找鄒家人,我和你一起去。”

    謝景辭啞巴了,心底欲哭無淚,池非嶼怎么跟個年糕似的,甩都甩不掉。

    不過好在池非嶼說有事是真的有事,到鄒家的大廳內(nèi),沒和他說上幾句話就匆匆地走了。

    謝景辭便照著渝淺溪給出的地址,來到走廊深處的一扇門前。

    他抬手敲了兩下門,門向內(nèi)打開。

    渝淺溪向謝景辭招招手,說道:“快進(jìn)來。”

    謝景辭走進(jìn)去。

    門內(nèi)是獨(dú)立的小屋子,比謝景辭住的兩室一廳還要大,房子裝修可愛,到處都是毛茸茸的玩具,柔軟的地毯遍布每一個角落,暖系的配色讓人看著身心放松。

    謝景辭小聲說了句打擾了,跟著渝淺溪走入屋內(nèi)。

    瑛瑛正坐在地毯上給珍珠穿小裙子,她神情專注,時不時拿旁邊的小梳子給珍珠梳毛毛。

    渝淺溪笑著開口,“瑛瑛,大哥哥來了,你剛剛不是還說想見他。”

    瑛瑛沒有反應(yīng),依舊繼續(xù)著手中的動作。

    渝淺溪又喊了一聲,“瑛瑛?”

    她沒等到回應(yīng),踱步走到瑛瑛面前蹲下,說道:“瑛瑛,我跟你說話呢,怎么不理我?”

    瑛瑛如大夢初醒一般,她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在門口處,她對著謝景辭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

    謝景辭心底浮現(xiàn)一個猜想,但又不太確定,他也沖瑛瑛笑了一下,抬腳走到對方跟前,開口道:“你在玩什么?”

    瑛瑛還記得謝景辭,她有點(diǎn)害怕,但看到謝景辭的笑容,她還是乖巧地回答道:“打扮珍珠。”

    她又低下頭,小手按在珍珠厚實(shí)的毛中,留下一個手印,她嘿嘿笑了兩聲,抱起珍珠在對方腦袋上蹭蹭。

    梳子給她踢到一旁,瑛瑛毫無所覺,轉(zhuǎn)眼又抱著珍珠去干其他事。

    謝景辭眉頭微皺,他看了眼渝淺溪,向?qū)Ψ奖攘藗出去的手勢。

    渝淺溪疑惑地跟上去,見謝景辭還將門關(guān)上,她問道:“怎么了?”

    “這么說有點(diǎn)不禮貌。”謝景辭斟酌著用詞,開口問道:“瑛瑛是不是有點(diǎn)自閉癥的傾向?”

    渝淺溪一愣,不確定地回答:“……沒有吧。”

    “也可能是我多想了。”謝景辭蹙眉思索著,“她對自己的名字不敏感,注意力不集中,對常識也有缺乏,以防萬一最好還是帶她做一次量表,也不是太麻煩的事。”

    渝淺溪聽謝景辭這么一說,感覺瑛瑛確實(shí)都對得上號,她以前只當(dāng)瑛瑛是怕生,還沒往這方面想過。

    “行,我等會跟她爸爸說一聲。”

    謝景辭嗯了一聲,轉(zhuǎn)身握住把手,他想著和瑛瑛再接觸一會兒看看,但推開門,看到的卻是蜷縮在地的瑛瑛。

    瑛瑛小臉通紅,耳鰭緊貼在腦側(cè),窩在那小小一只,急促的呼吸聲似是心臟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渝淺溪立即打出一個號碼,脫口而出瑛瑛又發(fā)病了,她熟練的動作,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她大步上前,想抱起瑛瑛,但小腹一陣刺痛,她扶著桌子堪堪站穩(wěn)。

    “你沒事吧?”

    渝淺溪搖頭,“你把瑛瑛抱到門口,很快會有人過來接她。”

    謝景辭點(diǎn)頭,他抱起瑛瑛,又看了一眼,才走出房間。

    他心底想著,果然還是得讓女主去做個檢查,對方的樣子跟懷孕也太接近了。

    這個念頭在謝景辭腦海中一閃而過,瑛瑛滾燙的體溫拉回他的注意力,謝景辭抿著唇,焦急地等待。

    第88章

    鄒家處理的速度很快,幾乎在三分鐘內(nèi),瑛瑛就被接走。

    渝淺溪跟著一起過去,留謝景辭站在原地,他猶豫片刻,還是向幾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謝景辭趕過去時,瑛瑛已經(jīng)被帶進(jìn)另一處房間,他只能站在墻邊的玻璃窗前,看著幾位穿著白大褂的人對瑛瑛進(jìn)行急救。

    瑛瑛此刻變成了鮫人的模樣,痛苦的在床上打滾,她的鱗片很脆弱,如同薄紙一般,翻滾間數(shù)片鱗片折斷,鮮紅的血噴涌而出。

    她掙扎著要去抱珍珠,“珍珠救救我!”

    醫(yī)生立即用束縛帶將瑛瑛綁在床上,抽出旁邊的針劑緩緩?fù)迫腌w內(nèi)。

    謝景辭看著瑛瑛掙扎的力道漸緩,但對方眼底的痛苦卻沒有緩解半分,反倒因為不能動彈多了幾分仿徨。

    他不自覺蜷縮起手指,心也跟著揪了一下,謝景辭扭頭問身旁的渝淺溪,“她不能用麻醉劑嗎?”

    渝淺溪搖頭,“鮫人體質(zhì)特殊,對于這類藥物代謝很快,基本起不到作用,瑛瑛所有的藥都是特制的,但效果有限。”

    謝景辭啞然,他沒想到池非嶼口中的天生體弱居然會是這種情況,“她……這樣多長時間了?”

    “大概是兩三歲的時候,她鮫人形態(tài)生長的速度跟不上人類的形態(tài)。”渝淺溪談及這個,神色也有些黯淡,“是很少見的一種情況,目前能起效的治療方法寥寥無幾。”

    那就還是有。

    鄒家的實(shí)力謝景辭已經(jīng)親眼目睹過,從對方在船上準(zhǔn)備的這些設(shè)備來看,鄒家對瑛瑛肯定十分重視,可即使這樣,也無法治好瑛瑛嗎?

    謝景辭看向玻璃另一邊,瑛瑛哭得淚流滿面,令人于心不忍,她哽咽著似乎隨時都會昏過去,謝景辭輕嘆一聲,除此之外,他好像也幫不上任何忙了。

    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內(nèi)回響,謝景辭扭頭就看見一個人影推開門沖進(jìn)去,男人跪在瑛瑛的床邊,神色焦急悲痛,恨不得以身代之。

    謝景辭想起來這人是瑛瑛的爸爸。

    鄒啟明小心翼翼地捧著瑛瑛的手,嘴唇顫抖著安撫,“乖……等會就沒事了,你再忍忍。”

    瑛瑛的哭聲漸弱,也不知是疼痛減輕還是沒力氣了,她沒看男人一眼,目光緊緊盯著旁邊的珍珠。

    醫(yī)生判斷瑛瑛不會再把自己弄傷,將她身上的束縛帶解開。

    瑛瑛甫一得到自由,就將珍珠緊緊地抱在懷里,抽噎著含糊不清地開口,“珍珠,我…好痛,我好難受……”

    鄒啟明被晾在一旁,他望著瑛瑛有幾分手足無措。

    謝景辭覺得奇怪,瑛瑛和男人表現(xiàn)得也太過生疏了,完全不像是父女關(guān)系,甚至在瑛瑛心中珍珠才是她能依靠的那個。

    這時被瑛瑛摟在懷里的珍珠掙脫出來,它大概是被勒得難受,怎么都不肯再被瑛瑛抱著。

    瑛瑛看著跑到門口珍珠,眼神中充斥著絕望,她蒼白無力地叫著珍珠的名字,瘦小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

    謝景辭走到門邊蹲下,他揉了揉珍珠的腦袋,說道:“她只是太難受了,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珍珠蹭蹭謝景辭,回頭望向瑛瑛,在瑛瑛期待地目光中,它甩著尾巴走回去。

    瑛瑛的眼眸瞬間亮了,珍視地抱起珍珠。

    謝景辭松了口氣,他還有點(diǎn)怕珍珠不聽話,好在小貓咪很給力。

    他站起身,邁步時撞上后邊的人,謝景辭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摁住,他抬起頭,果不其然看見池非嶼那張臉。

    池非嶼瞥了眼遍地是血的屋內(nèi),問道:“嚇著了?”

    謝景辭搖頭,“我不怕這些。”

    他暗搓搓地挪動腳步,和池非嶼拉開一點(diǎn)距離。

    池非嶼沒注意到謝景辭的小動作,他說道:“先出去。”

    謝景辭嗯了一聲,跟上池非嶼的腳步。

    走出來后,他發(fā)現(xiàn)走廊里還站著一位老人,老人盯著房間內(nèi),握著拐杖的手指因為用力泛起白色,他面上雖然沒有表露,但謝景辭感覺他很擔(dān)心屋內(nèi)的瑛瑛。

    池非嶼在一旁介紹,“鄒懷生,瑛瑛的爺爺。”

    謝景辭禮貌問好。

    鄒懷生微微頷首,沒在搭話,顯然他現(xiàn)在沒那個心情。

    謝景辭也不覺得被輕視,他多少能體諒對方現(xiàn)在的感受。

    他想著再待下去恐怕有點(diǎn)礙事,就拉了下池非嶼,小聲道:“要不我們先……”

    刺耳的警報聲打斷謝景辭的話,才緩過來的瑛瑛又開始發(fā)病,醫(yī)生緊急將她抱上床,開始新一輪搶救,而瑛瑛的父親則被趕出房間。

    鄒啟明失魂落魄地站在玻璃窗前,看著痛苦的瑛瑛,他用力捶打玻璃,似在發(fā)泄心中的不甘,最終他不忍地撇過頭去。

    他踉踉蹌蹌地走到鄒懷生面前,干澀的唇瓣艱難地蠕動著,“爸,把泉水給瑛瑛,求你了,”

    鄒懷生語氣決絕,“不可能。”

    “為什么!?我們都和人魚合作了,泉水肯定還會再有的,但瑛瑛等不及了……”

    鄒啟明撲通一聲在鄒懷生面前跪下,他額頭撞在地面,聲音已有些哽咽。

    鄒懷生還是那個回答,“那些泉水是給族中新生兒的,誰都不能動它!”

    他說完拄著拐杖大步離開,木頭尖端敲擊著地面,響聲在狹窄的過道回響。

    謝景辭目睹全過程,他聽到泉水二字第一反應(yīng)就是海落淵,他記得池非嶼手中就有一瓶,這次出來玩,他還在池非嶼包里看見了。

    池非嶼見謝景辭看向自己,他猜出對方心中所想,“想給她?”

    謝景辭搖搖頭,“應(yīng)該不夠吧,不然你早給了。”

    池非嶼和鄒家的關(guān)系貌似還不錯,再加上池非嶼雖然看著難以接觸,但心還是挺軟的,或許池非嶼會用那些泉水索取一定的利益,可絕對不會刻意為難鄒家,所以池非嶼沒拿出來的理由只可能是那點(diǎn)泉水不夠。

    “確實(shí)。”池非嶼抬眸望向瑛瑛,神色復(fù)雜。

    對方的痛苦他能體會,小時候他也曾經(jīng)歷過這些,只不過他是人魚,比鮫人強(qiáng)悍的體質(zhì)讓他活了下來。

    池非嶼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對謝景辭道:“走了。”

    “好。”

    謝景辭走在池非嶼身后,他見對方望過來,借口道:“這邊太窄,并排走不方便。”

    池非嶼沒強(qiáng)求謝景辭,他心底想著別的事,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他不開口,謝景辭就更加不可能開口了。

    不過謝景辭腦補(bǔ)的可就多了,他把這事得前因后果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感覺最關(guān)鍵的還是泉水,他對海落淵更加好奇,但池非嶼只跟他透露過只字片語,他連猜都沒地方猜。

    謝景辭回到臥室后,還是覺得心癢癢的,想去問池非嶼,又不太想見對方。

    他望著雪白的天花板,長嘆一口氣。

    這都什么事啊。

    謝景辭清楚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他思前想后,決定在女主被綁架的那段劇情過后跟池非嶼說清楚,畢竟綁架的事關(guān)乎性命,更要緊一些,中間可別再出什么亂子了。

    如果他沒算錯,那段劇情也快了,就在一兩天之內(nèi)。

    謝景辭提高警惕,時不時就在周圍張望一下有沒有可疑的人,然后他就被池非嶼敲腦袋了。

    “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池非嶼收回手,看著謝景辭懵逼的神情覺得有些好笑。

    謝景辭往旁邊讓了一步,開口道:“沒做什么。”

    池非嶼注意到謝景辭避讓的動作,眼底的笑意微微收斂,他抿著唇,說道:“這邊人多,別走丟了。”

    謝景辭不以為意地哦了一聲。

    他們這會兒在甲板上露天燒烤的區(qū)域,來這邊玩的人確實(shí)不少,其中就有渝淺溪,謝景辭正是看中這點(diǎn)才追過來,至于池非嶼,謝景辭實(shí)在沒想到借口甩掉對方,只好帶著。

    不過有池非嶼在,謝景辭也安心一些,畢竟池非嶼在正事上還是很靠譜的。

    謝景辭打量一周,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疑的家伙,那就是跟傅信宇待在一起的男人。

    對方是獨(dú)自前來,坐在角落悶不吭聲地吃著燒烤,對周圍的景色表現(xiàn)得毫無興趣。

    也可能是謝景辭對男人有偏見,反正他怎么看都覺得男人不順眼。

    “你想用哪一個?”

    池非嶼的話拉回謝景辭的思緒,他望過去,發(fā)現(xiàn)池非嶼面前放著兩根魚竿。

    “你也要釣魚?”謝景辭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算了吧,你坐過去會害得大家都釣不了魚的。”

    就池非嶼在水族館的表現(xiàn),是條魚看到他都得跑,大點(diǎn)的魚或許會好點(diǎn),但謝景辭可不想看見鯊魚跑到船邊示威的場景。

    謝景辭隨意拿起一根,開口道:“我去試試,你在這玩。”

    他又附到池非嶼耳邊,眼神往男人那邊瞟,“我感覺他有問題,你注意一點(diǎn)。”

    讓池非嶼盯男人,他去盯正在釣魚的女主,分工完美。

    謝景辭拎著小水桶走了,他挑了一個離女主大概四五米的位置,假模假樣地開始釣魚,實(shí)則注意力根本不在眼前。

    他瞥見有人靠近女主,心就跟著緊張,聽到咣當(dāng)一聲時,謝景辭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但好像只是那人一不小心把渝淺溪的水桶踢翻了。

    謝景辭虛驚一場,冷靜下來發(fā)現(xiàn)自己把旁邊的人嚇到了,他連忙道歉,再默默地坐回去。

    池非嶼感覺謝景辭今天一驚一乍的,似乎是知道有什么事情將要發(fā)生,他面上不動聲色,踱步走到謝景辭身后。

    “怎么樣,釣到魚了嗎?”

    謝景辭屁股往前挪了點(diǎn),避免后背和池非嶼接觸,他搖了下頭,回答道:“沒有。”

    池非嶼眉心微不可見地蹙起,隨即若無其事地開口,“這邊有準(zhǔn)備食材,我剛剛烤了一點(diǎn),先去吃午飯。”

    第89章

    謝景辭本想說不用,但目光觸及池非嶼的神情,又說不出來了,他撇開視線,訥訥地回答:“好。”

    池非嶼眉心稍展,他為謝景辭拉開椅子,將剔好竹簽的燒烤推到謝景辭面前。

    謝景辭拿著筷子,難得有些局促,他何德何能讓池非嶼這么伺候著。

    “……謝謝。”

    “不用。”

    謝景辭接不上話了,他低下頭,悶不吭聲地吃燒烤。

    他也沒忘記正事,用余光關(guān)注著女主那邊,對方坐在鐵皮小板凳上,優(yōu)哉地釣著魚,看起來似乎沒有異常。

    謝景辭又去看那個男人,對方還在吃東西,頭也不抬一個。

    他心底疑惑,難道是他猜錯了?

    謝景辭想著想著開始走神,看也沒看就將筷子往嘴里送。

    池非嶼及時制止他,無奈道:“怎么蝦殼也吃。”

    謝景辭一愣,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夾著個帶刺的殼,看著就很扎嘴,他默默將蝦殼放下,開口道:“我看錯了。”

    “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池非嶼視線落在謝景辭的臉上,“好像知道有什么事會發(fā)生一樣。”

    謝景辭小心臟一抖,他就知道瞞不住池非嶼,對方的腦子能不能分他一半,這心眼子也忒多了。

    “沒什么,就是……”

    謝景辭不敢和池非嶼對視,他視線往女主那邊飄忽,驀然看見那個男人向女主走去,他立即起身,視線追隨著男人。

    確認(rèn)對方的目標(biāo)真的是女主,謝景辭開口想叫渝淺溪過來,結(jié)果他還沒出聲,那男人陡然摔在地上,重重的一聲聽起來就很疼。

    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沒好氣地踹了一腳絆他的電線,將固定電線的東西都踹斷了。

    謝景辭看著男人原地改變方向,徑直往另一邊走了,他的目光陷入茫然,這次也不是嗎?

    池非嶼指節(jié)敲了下桌面,接著上一個話題,“就是什么?”

    謝景辭回過頭,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么說,“呃……是有點(diǎn)事……”

    池非嶼問道:“和你藏的另一個秘密有關(guān)?”

    又被猜到的謝景辭已經(jīng)沒脾氣了,他在心底嘆氣,說道:“差不多,反正我就覺得今天會有不好的事發(fā)生,你也注意點(diǎn),不要亂跑。”

    池非嶼嘴角上揚(yáng),“嗯,我就跟著你。”

    倒也不用……

    謝景辭停頓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用筷子戳著碟子里的燒烤,他這會兒也沒心思吃東西,目光又追向剛剛走開的男人。

    對方還在這一片晃悠,只是離女主的距離實(shí)在有點(diǎn)遠(yuǎn),他完全想不到男人會怎么樣下手。

    這時他看見男人彎下腰,似是撿起什么東西,然后伸手撥開旁邊柱子上的插座防護(hù)罩,想將手里的東西插進(jìn)去。

    謝景辭側(cè)過身,總算看清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那是一個插頭,后邊拖著的電線很粗,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他下意識覺得奇怪,打翻的水桶,被踢開的電線,還有現(xiàn)在……

    謝景辭一激靈,心底升起一個恐怖的猜測,他大步追過去,厲聲質(zhì)問,“你在干什么!?”

    男人被嚇到,手里的插座掉在地上,他回頭看見謝景辭,面露惱色,“怎么又是你,我跟你不過見過一次面,你有必要盯著我不放嗎?”

    說話間,男人還將插頭往邊上踢了一點(diǎn),他自以為動作隱蔽,但謝景辭一直盯著他,自然不會放過他的小動作。

    謝景辭眉心緊蹙,“別岔開話題,你剛剛想做什么?”

    男人不以為意地聳肩,“關(guān)你什么事。”

    他站起身,故意撞向謝景辭的肩膀,“管別人閑事前,先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謝景辭腳步站定,愣是沒讓男人撞動,他拽住男人的胳膊,手指用力,語氣篤定,“那節(jié)電線是你故意踹過去的,你在上面做了手腳。”

    男人神情不自然的抽搐,他似是惱羞成怒地甩開謝景辭的手,奪步想要離開,可他剛邁出一步,面前又多出一人。

    池非嶼猶如閑庭散步一般,他看了眼面上明顯帶著心虛的男人,開口道:“你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怕是很難離開。”

    他身后傳來船員的聲音,“池先生我們檢查過了,那條電線被人為破壞過,有一面的絕緣膠已經(jīng)裂開,但被刻意藏起來,所以看上去沒問題。”

    池非嶼眉尖上挑,他視線移到地上的插頭上,意有所指地開口,“誰插上這個,可不就成殺人兇手了。”

    甲板上的幾位保鏢向這邊靠攏,堵死了男人所有的逃跑路線。

    男人額角沁出冷汗,狡辯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我只是看見這個插頭掉了想插回去,怎么,現(xiàn)在做好個事也要被人懷疑嗎?”

    謝景辭冷笑,“要不你站過去,我?guī)湍惆殉轭^插上?”

    男人表情僵住了,他像是想到什么,兩手一攤,開口道:“不就是想說那些都是我做的,你們有什么證據(jù)嗎?我還有事,沒空陪你們在這瞎折騰。”

    謝景辭都有點(diǎn)佩服男人的心理素質(zhì)了,被當(dāng)場抓個正著,居然還能說得這么理直氣壯,不過對方說的沒錯,他確實(shí)沒什么證據(jù),剛剛說的那些也不過是他的猜想。

    可要他這么放男人離開,謝景辭今晚估計覺都睡不著。

    他盯著志得意滿的男人,唇瓣繃成一條直線。

    這邊的騷動吸引了旁邊人的注意,不少人圍過來,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謝景辭還聽見幾只寵物的對話。

    ‘是那個討厭的人類,他還踹了我一腳。’

    ‘就是他,我看見他在樓梯下面偷偷摸摸的,是在藏吃的嗎?’

    ‘不知道,但我看他的時候,他瞪我。’

    ‘……’

    謝景辭聽到樓梯二字,直覺那邊有問題,他與男人對視,開口道:“你把作案工具都藏在樓梯下邊了。”

    男人眼睛瞪圓,露出不敢置信地神情,他明明藏的很隱蔽,謝景辭怎么可能知道。

    謝景辭見男人這副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望向池非嶼,催促著,“快去找找。”

    池非嶼莞爾,他示意一旁的保鏢去找,又讓剩下幾個人將男人摁住,他靠在謝景辭耳邊,低聲道:“你說的不好的事是指這個?”

    “大概吧……”

    謝景辭縮了下脖子,也不知道池非嶼有意還是無意,對方呼出的氣灑在他的耳廓,帶來酥酥麻麻的感覺。

    他往旁邊讓出一步,恰巧這時渝淺溪走過來,救謝景辭于尷尬之中。

    “發(fā)生什么事了?”渝淺溪來晚一步,只看到男人被帶走。

    謝景辭將事情的經(jīng)過陳述一遍,渝淺溪聽完一陣后怕,雖然男人的手段不一定能殺死她,但其中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池非嶼瞥了渝淺溪一眼,語氣淡淡,“明知自己被人盯上,還在外面亂晃,是覺得自己這個靶子還不夠明顯嗎?”

    渝淺溪面色赫然,“我以為能抓到搞小動作的人。”

    是她托大了,對方的手段遠(yuǎn)比她想象的陰狠,他們甚至不在意會波及到無辜的人。

    謝景辭各種意義上都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綁架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但人都被抓走了,應(yīng)該沒事了。

    渝淺溪也沒心情在外面晃,她去收拾自己帶來的東西,準(zhǔn)備先回房間。

    謝景辭瞄了眼池非嶼,問道:“我們也回去嗎?”

    他在心底深吸一口氣,是時候跟池非嶼把事情講清楚了。

    池非嶼在哪都沒意見,他以謝景辭的想法為先,“隨你,剩下的燒烤打包……”

    他話還沒說完,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驚呼,凌亂的腳步聲響起,桌椅被撞到在地。

    謝景辭扭頭望去,看見一人掐住渝淺溪的脖子,單手提起渝淺溪,將人掛在圍欄外面。

    欄桿外就是海,從這個高度扔下去,就算會游泳也夠嗆的,而且渝淺溪面色發(fā)紅,已經(jīng)有缺氧的表現(xiàn),誰知道這突然蹦出的人會不會直接把渝淺溪掐死。

    謝景辭心猛得一緊,是他猜錯人了?綁架犯居然不是傅信宇!?這人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池非嶼看清劫匪的瞳孔,神色倏然改變,那是一個鮫人。

    他對著謝景辭叮囑:“站在這別亂跑。”

    謝景辭還沒來及回答,就看見池非嶼大步追上去。

    劫匪注意到池非嶼的身影,帶著渝淺溪沿著欄桿往后跑,周圍的人紛紛避讓,往保鏢那邊躲,甲板上瞬間亂成一鍋粥。

    謝景辭哪有心思干站著,逆著人流往池非嶼那邊走,費(fèi)了好大勁才趕過去。

    他擦去臉上的汗水,喘著粗氣梭巡四周,發(fā)現(xiàn)劫匪已經(jīng)停下腳步,對方站在甲板邊緣,他身后的欄桿被破壞,渝淺溪勉強(qiáng)站在邊角處,她被綁架犯單手擒住,似乎下一刻就會掉下去。

    而池非嶼也在劫匪身旁,他被壓在欄桿截斷處,看起來也岌岌可危。

    謝景辭腦瓜子嗡嗡作響,這綁架犯什么來路,能這么輕易制服池非嶼!?

    劫匪長著張平平無奇的臉,就是那種丟在人堆里根本找不出來的面容,他見謝景辭來了,嘴角咧開露出一個笑容,“你可算來了。”

    他伸手摸向身后,望著謝景辭的目光中是不加掩飾的惡意。

    謝景辭心底嘟囔著,來了來了,二選一的劇情還是來了,只是選擇的人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他。

    他長嘆一口氣,還能選誰,扔女主下去,那不得一尸兩命,只能稍稍犧牲一下池非嶼了,正好池非嶼下去也算脫離險境,一舉兩得。

    謝景辭毫不猶豫地指向池非嶼,大聲道:“扔他!”

    劫匪從背后拿刀的動作都頓住了,他不知所云地望著謝景辭。

    扔什么玩意?

    第90章

    池非嶼趁著綁架犯愣神的空擋,一腳踹在對方后心,奪過刀扔向遠(yuǎn)處,他未將對方放在眼里,不過是注意到綁匪身后帶著砍刀,擔(dān)心對方傷及無辜,才表現(xiàn)得處處受肘。

    現(xiàn)在砍刀被扔,池非嶼無所顧忌,他先是將渝淺溪甩向一旁,然后擰過綁架犯的手腕用力一折。

    令人牙酸的喀嚓聲響起,綁架犯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自知赤手空拳敵不過池非嶼,快速抓住一旁的渝淺溪當(dāng)人質(zhì)。

    池非嶼皺眉,望向渝淺溪的目光變得不對勁,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他都要懷疑渝淺溪和綁架犯是一伙的了,剛剛那么好的機(jī)會,渝淺溪非但沒有逃走,還又讓綁架犯得逞。

    被挾持住的渝淺溪面色狼狽,呼吸急促,她想走但雙腿根本沒有力氣,小腹墜的痛感讓每一下呼吸都宛如刀割一般。

    她意識到自己成了池非嶼的累贅,死咬著下唇,拼勁全身力氣撞向綁架犯。

    池非嶼趁機(jī)攥住綁架犯的胳膊,反手將人摁在地上。

    謝景辭快步跑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渝淺溪,說道:“你先坐著,我去找醫(yī)生。”

    渝淺溪的臉色實(shí)在太嚇人了,雙唇?jīng)]有一絲血絲,兩頰蒼白如紙,虛汗還一個勁地往外冒,沒暈過去感覺都是憑一口氣吊著。

    謝景辭剛起身,船身猛地開始搖晃,巨大的黑影遮擋住陽光,浪花一下子翻涌到甲板上。

    不知名的巨形海魚從水底冒出,它像是故事中的水怪,龐大的身軀,詭異的面容,都令人聞所未聞,它撞得輪船船身傾斜,海水四濺而開,劇烈的響聲讓人腦瓜子嗡嗡作響。

    謝景辭呆愣地望著它,直到海水漫上來他才慌忙抓住欄桿,穩(wěn)住前傾的身子,他另一只手還拽著渝淺溪,面對席卷而來的海浪只能將眼睛閉上。

    海水嗆入口鼻,酸脹的感覺讓謝景辭止不住地嗆咳,他甩甩腦袋,目光追尋池非嶼的身影,他看見池非嶼和綁架犯扭打在一起,兩人離欄桿破損的地方不過一米,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謝景辭心中一緊,他將渝淺溪塞進(jìn)門內(nèi),顧不得輪船還在搖晃,大步?jīng)_到池非嶼那邊。

    這時輪船已經(jīng)被魚頂起,呈現(xiàn)一個坡度,謝景辭緊握欄桿,緩慢地挪過去,他蹲下身子,抓住池非嶼的手腕,吃力地開口:“你松開那家伙,我拽你上來。”

    池非嶼眉心擰在一起,他曲起膝蓋,重重地撞向綁架犯地腹部,直接將人踹入海中。

    他回眸望向還在撲騰的巨魚,微微瞇起眼眸。

    池塘洲還真是弄了個不得了的東西出來,看來對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的意圖,企圖將一切扼殺在搖籃之中。

    只可惜已經(jīng)晚了。

    池非嶼瞥向甲板后邊,那里有道人影,對方似是發(fā)現(xiàn)他的視線,快步跑開,雖然是一閃而過,但池非嶼還是看清對方的臉。

    是鄒懷生。

    池非嶼并不覺得意外,這些來自深海的巨獸看著駭人,實(shí)則都是瞎子,它們常年生活在不見光的深海中,眼睛早已褪化,能準(zhǔn)確找到這艘船少不了船上人的助力。

    鄒家,有叛徒在。

    不過別人的家事,他沒有插手的興趣。

    池非嶼反握住謝景辭的手,他將人拉入懷中,空著的手扶著欄桿站穩(wěn),他附在謝景辭耳畔,問道:“想跟我走嗎?”

    謝景辭都快被海水澆傻了,這會兒被池非嶼護(hù)著才好受點(diǎn),他抹了把臉,問道:“去哪?”

    池非嶼還沒開口,巨獸又撞向船身,他們所站的這塊甲板出現(xiàn)一道裂縫。

    “看來沒有選擇的余地了。”池非嶼摟緊謝景辭,叮囑道:“屏氣。”

    謝景辭下意識照做,緊接著失重感傳來,他看著越來越近的海面,腦子空了幾秒才轉(zhuǎn)過來。

    池非嶼跳海了,還帶著他一起!

    海水眨眼間將他淹沒,耳邊的喧鬧音也離他而去,謝景辭抓緊池非嶼的衣服,感受到逆水而上的阻力。

    他視野中出現(xiàn)一抹亮眼的銀色,魚尾擺動著,眨眼間游出很遠(yuǎn),他聽見古老的歌聲響起,水流再一次變得洶涌,他勉強(qiáng)睜開一只眼睛,后邊那條巨獸追了上來。

    湍流飛涌,水花相撞著泛起白沫,謝景辭從抓著池非嶼改為緊抱著對方,他腦子暈乎乎的,害怕的本能在此刻都變得遲鈍。

    他看著巨獸張開嘴,似乎要將他們吞下去,但下一秒池非嶼一尾巴甩在對方腦袋上,巨獸瞬間老實(shí)了。

    謝景辭沒忍住,噗嗤吐出一串泡泡,他怕嗆到,趕忙用手捂住嘴。

    池非嶼半是無奈地看了謝景辭一眼,伸手按住謝景辭的后腦勺,他游出水面,仰頭望著在水中翻涌的巨獸。

    “滾回去。”

    簡短的三個字并不是從口中傳出,卻格外的震耳,謝景辭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清醒了一瞬。

    他趴在池非嶼肩膀上,偷偷摸摸回頭看巨獸,這么近距離看,對方丑萌丑萌的,有種隨意生長的美感。

    巨獸被罵總算消停了點(diǎn),它潛入海中,濺起幾米高的水花,海面再次翻涌。

    謝景辭被晃得想吐,還好下一刻池非嶼又帶他沉下海面,眩暈感頓時消去不少。

    就在他以為這件事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無數(shù)飛沫蜂擁而上,巨大的沖擊力將他壓入池非嶼懷中,謝景辭扭過頭,望見又一個龐大的黑影沖上來,氣勢洶洶,一看就來者不善。

    黑影直奔巨獸,兩只大家伙滾作一團(tuán),掀起的漩渦將池非嶼和謝景辭卷進(jìn)去。

    謝景辭感覺自己跟進(jìn)洗衣機(jī)似的,腦漿都快搖勻了。

    好在那個漩渦沒困住他們多久,池非嶼很快擺脫出來。

    池非嶼看著打得難舍難分的兩個家伙,輕嘖一聲。

    這里并沒有離輪船很遠(yuǎn),放任它們鬧下去,船八成要被掀了。

    池非嶼沖上去,加入混戰(zhàn)。

    謝景辭就看著那那兩條丑魚的臉不斷放大,再后面的,謝景辭就不知道,因為他不堪重負(fù)暈過去了。

    原諒他是個菜雞人類,海洋霸主的斗爭對他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謝景辭再次醒來時看到的是湛藍(lán)的天空,天空萬里無云,一碧如洗,宛如一塊上好的玉石。

    他眨眨眼,恍惚地想著,難道他到天國了?

    “醒了?”

    熟悉的聲音讓謝景辭終于找回腳踏實(shí)地的感覺,他支起上半身,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塊大石頭上,而池非嶼坐在他旁邊,望著他的目光充滿擔(dān)憂。

    謝景辭花了半分鐘才理清楚頭緒,“所以……我們現(xiàn)在在哪?”

    “我就近找的小島。”池非嶼掌心貼著謝景辭的臉側(cè),指腹摩挲過謝景辭泛紅的眼尾,他語氣中有著歉意,“抱歉,我沒注意到你的感受,只想著快點(diǎn)將事情解決。”

    察覺到謝景辭昏過去的那刻,他心也跟著懸起,生怕對方真的出事,直到現(xiàn)在他還有些后怕。

    “沒事。”謝景辭不自在地?fù)蠐项^,“反倒是我拖累你了。”

    “你不會是拖累。”

    池非嶼神色認(rèn)真,他放在身側(cè)的手覆上謝景辭的手背,身子前傾靠向謝景辭,他微垂著眼眸,望著謝景辭的目光盛滿清淺的溫柔。

    謝景辭直覺氣氛不對勁,他往后仰,空著的手捂住池非嶼下半張臉,“我覺得吧……接吻這種事還是應(yīng)該跟心愛的人做比較好。”

    池非嶼眼底浮現(xiàn)不解,他拉下謝景辭的手,問道:“你在怪我?”

    “不是。”謝景辭頭都大了,“我能理解你對著寵物想親親抱抱,可我又不是小白他們,你不能相貼就貼上來。”

    他又補(bǔ)充一句,“我那么想喜歡你的尾巴,也沒親上去啊。”

    池非嶼陷入沉默,他面上的神情逐漸收斂,只剩下深藍(lán)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謝景辭,“寵物?”

    謝景辭被看得心中沒底,他不確定地問道:“……不是嗎?”

    池非嶼眸色漸暗,他平靜地開口,“你認(rèn)為我會對著一個寵物又親又抱,還想著對他做那種事?”

    這下謝景辭卡殼了,他之前也疑惑過,可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總不能是池非嶼對他……不能吧,池非嶼不是個鐵直男嗎!?

    池非嶼冷笑,他握住謝景辭的手收緊,力道之大讓謝景辭嘶了一聲。

    平時聽到謝景辭的痛呼池非嶼肯定會松手,至少也會放輕力道,但此刻他根本沒有多余的理智關(guān)注其他。

    池非嶼猛地將謝景辭拉進(jìn)懷中,他掐著對方的下頜,露出溫順外皮下的狠厲,“你送我慕海只是為了逗我玩?”

    謝景辭疼得生理鹽水都出來了,他辯解道:“不是,我就是想討你開心,想讓你帶我去宴會。”

    池非嶼緊盯著謝景辭的眼眸,可無論怎么看,他也沒能從這雙眼睛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不死心,又追問一句,“他沒告訴你慕海意味著什么?”

    謝景辭大腦急速運(yùn)轉(zhuǎn),他聽懂這個他是指陳管家,可陳管家完全沒告訴過他這方面的事啊。

    池非嶼看出謝景辭茫然,他面上閃過一絲失望與落寞,他扯著嘴角露出一個不成樣的笑容,最終他松開謝景辭,頭也不回地潛入海中。

    謝景辭看著水面逐漸重歸平靜,面色由懵逼轉(zhuǎn)為不敢置信。

    池非嶼就這么把他丟下了!?

    霧草,這鳥不拉屎的地方?jīng)]池非嶼帶著,他八輩子也回不去,難道他要在這上演魯濱X漂流記!?

    謝景辭人都快石化了,他煩躁地抓著腦袋。

    所以說慕海究竟代表了什么鬼意思,他一個人類哪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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