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神通廣大,定會化險為夷。”葉生宣曾在北陸親眼見識過,冰魄是如何與她的雪鷹軍共同作戰(zhàn)。
十幾名天兵守在冰魄身后,為她抵御一切暗槍冷箭。哪怕是吉爾的破空箭,都被那些將士攔下,無法傷她分毫。
未然:“殿下已經(jīng)知道雪鷹族存亡,自然相信雪鷹王有能力逢兇化吉。”
*
那時的白云天還只是冰魄的副將,尚未封王。他目睹雪鷹族的困境,實在不忍冷眼旁觀,便冒險偷出族內(nèi)備用的靈藥。在一次巡視交接的時機,他將靈藥交到冰魄手上。
“這是?”感知靈儲空間內(nèi)豐盈的靈氣,瞬間便猜到了這是何物。
“建功立業(yè)不急于一時,但殿下的族人可等不了太久。”
白云天的神品在全天庭有目共睹,他雖有時顯得憨直愚鈍,卻心地純善,只是這份善良也讓他極易被小人算計利用,尤其是在競選白龍族族長之位的關鍵時期。
冰魄對此心知肚明。可族中每天都有人不堪病痛折磨,選擇自我了斷。這靈藥早一刻送到,瀕死的族人便多一分生機。即便明知前方可能是陷阱,冰魄也義無反顧。
即便知道是陷阱,她冰魄也認了。
果然,靈藥剛送到族內(nèi),就有天神揭發(fā)了他們。
冰魄守在封地,保護那些得到救治的同族,任憑天庭如何宣召,她都寸步不離,甚至已做好與天庭魚死網(wǎng)破的準備。
最終,帝尊降罰,判白云天兩千年內(nèi)不得參與族長神職大選,卻對雪鷹族只字未提。諭令下達,冰魄這才松了一口氣。但擅離職守之責,冰魄無法推脫,她留下書信給尚未出關的師父玉槿,毅然決定退出師門。
冰魄再次踏入九霄神殿,是為了交出天庭北門結界令。
“朕以為,雪鷹王殿下今日會交出雪鷹全族的頭顱。”帝尊的聲音帶著幾分威嚴與審視。
“雪鷹軍擅于北陸冰山間作戰(zhàn),失去這支軍隊,是天庭的損失!”
這并非自傲,是事實。
“好大的口氣!”帝尊佯裝動怒,心中卻是暗喜。
“......”冰魄雖低頭,但脊梁挺得筆直,宛如傲雪寒梅,堅韌不屈。
“為何交出結界令?覺得愧對師長嗎?還是愧對師兄?”
“臣,不遵詔令,千刀萬剮,在所不惜。但白云天師兄,活該受罰。”
帝尊眉頭一挑,愈發(fā)感受到她的不同尋常:“其中可有內(nèi)情?”
“白龍族內(nèi)斗,就是陛下選拔一族之長的手段,何來內(nèi)情?”冰魄直言不諱。
“殿下心如明鏡......卻十分放肆!”帝尊的臉是說變就變的,前一刻和顏悅色,瞬間就可威懾十足。
冰魄當初因不愿弒師才殺頑固守舊的長老,離開風凌角的,哪里懂什么是放肆、該不該放肆。
“陛下,臣自知未立功業(yè),在天庭根基未穩(wěn)。懇請陛下給臣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好!好一個戴罪立功!”帝尊大喜,他很久沒遇到如此省心的臣子了。
帝尊并未收回結界令,而是給冰魄安排了諸多雜務,讓她在擔任天庭守衛(wèi)統(tǒng)領的同時,還要處理這些瑣事。
天庭創(chuàng)建初期,吸納了眾多仙妖勢力,成分復雜,管理難度極大。雖后續(xù)設立了五族和分族族長,卻仍難以解決舊部族遺留的諸多頑固問題。
長此以往,這些問題滋生出無數(shù)疑難雜癥,許多神職人員要么公私不分,要么奢靡成風,要么尸位素餐,五族族長們對此叫苦不迭,頭疼不已。
如今,天庭積攢了千萬年的棘手事務,一股腦全壓在了冰魄一人身上。
若只是作戰(zhàn)、運輸?shù)认捏w力的公務,冰魄自能任勞任怨,埋頭苦干。可其中還夾雜著諸多復雜的人情世故,這著實讓她犯難。白云天見此情景,心中不忍,便時常在暗地里幫她解決那些人情難題。
冰魄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卻不明白其中深意。于是在一次巡視交接時,她叫住了白云天。
“師兄。”冰魄神色平靜,語氣帶著幾分探究。
“……有何事?”白云天的表情瞬間變得不自然,“心虛”二字幾乎寫在了臉上。
“鹿族內(nèi)部三百年的爛賬,是你補上的?”帝尊曾命冰魄復查鹿族貪污靈石案件,鹿族族長百般刁難,冰魄廢寢忘食才查出些許線索,可在最后對賬時,所有線索卻突然中斷。
鹿族族庫內(nèi)的靈石,竟與那些弄虛作假的賬本完全吻合。靈石作為天庭最權威的貨幣,管控極為嚴格,冰魄稍加查驗,便知曉了那些靈石的來源。
“我……”白云天一時語塞。他自己本就一身爛賬,已經(jīng)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為什么?”冰魄微微皺眉,雖有些生氣,但她實在不愿為難這個曾救過族人性命的善良天神,此次當面質(zhì)問,也只是想給他一個警告。
“殿下步步緊逼,鹿族的人實在沒辦法,才找到我……”白云天無奈解釋道。
“師兄果真是心善。”冰魄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暗自決定從此要離這個“蠢貨”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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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準備將實情呈報給帝尊之前,鹿族惡人先告狀,指責她濫用職權,誣告忠良,嚴重影響鹿族天神履行神職。
帝尊立刻召回冰魄,讓她去處理別的事務,鹿族的爛攤子就這么丟給了白云天。
冰魄心里明白,帝尊此舉是為了避嫌,她能理解。可讓白云天接手此案,分明就是想讓這起貪污案成為永遠的懸案。
此后無數(shù)案件皆是如此:雪鷹王查案鐵面無私,白云天好意幫襯卻是在攪局,帝尊也從中作梗,苦與累都是冰魄的,功與賞全是白云天的。
哪怕是在外作戰(zhàn),帝尊也授意白云天跟在冰魄身后。不出幾年,白云天便混上了云王的位置,還擁有了自己的府邸。
白云天坐享其成卻滿臉真摯誠懇:“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冰魄只覺心力交瘁,發(fā)誓再也不會為這毫無公正可言的天庭自討苦吃。
在一次巡視交接時,白云天叫住冰魄:“本王現(xiàn)在是天庭的云王,殿下見本王,要記得行屈膝禮。”
“......”冰魄未發(fā)一言,默默召出三葉冰棱。可看著白云天那副模樣,她長嘆一口氣,又收回了武器,決定赤手空拳打碎他的雙膝。
白云天受此委屈,引發(fā)了整個白龍族的公憤,唯獨他自己似乎并不在意。帝尊聽聞此事,扶額苦笑:“是嗎?云王被雪鷹王打得三月下不了榻?同門相殘,當真惡劣……”
“是啊!懇請陛下重罰雪鷹王!”白龍族長老們紛紛進言。
帝尊嘆了口氣,安撫道:“朕已訓誡過雪鷹王,教她做神要寬宏大量,遇到不平之事,沒必要動輒拳腳相向。云王傷勢要緊,此后北天門就由雪鷹王獨自看守。”
“誒……陛下不可……”白云天這下慌了神,他本就清閑,若失去這一差事,就徹底淪為閑神,再無前程可言。
白龍族看清了帝尊和白云天的態(tài)度,便不再摻和此事。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在天庭值守期間,冰魄幾乎是見白云天一次就打他一次。
只要帝尊不問責,冰魄就不會手下留情。
北天門守衛(wèi)時常聽到幾聲慘叫傳來,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只當是同門之間的“友好切磋”罷了。
白云天本身能力有限,在冰魄身旁多年里,卻積攢了不少虛名,天庭不乏景仰云王威名的天神。
然而,自從白云天連連被打之事傳開,這份屬于云王的景仰,變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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