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二人連人帶書加上干脆面一起被丟到教室外面罰站了。
她的小同桌出了教室后就一直拉著張臉,忿忿不平地嘟囔:“可惡的張婆婆,居然在這么多人面前下我們兩個的臉,她這是不把我們兩人,不把我們背后的家族放在眼里啊!”
張婆婆就是教室里的數(shù)學老師。
她越說越氣,目露兇光,“天涼了,該讓張婆婆離開我們臨明了。”
常寧一邊聽她抱怨一邊點頭,小聲地義憤填膺道:“說得對,我常家大小姐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回去就把她開……”
她話還沒有說完,余光突然看見一旁拐角處有熟悉的格子衫衣角閃過。
常寧連忙用胳膊肘頂了一下旁邊的同桌,順帶著換了個口風大聲說道:“老師是為了我們好,你這人怎么這樣,拿出反省的態(tài)度來,不能隨便抱怨我們尊敬的老師!”
小同桌被她這么頂,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可,可你剛剛不是這么說的啊?”
她還想再問些什么,拐角處那邊的人在這時也終于走了出來。
“說得好!老師懲罰你們是為了你好,作為學生不想著學習,每天卻想著老師不把你放在眼里要教訓老師,你的思想很不優(yōu)秀啊!”
那走出來的中年男人頭發(fā)兩側(cè)長著稀疏的毛發(fā),中間則是光光的顱頂,典型的地中海發(fā)型,不是別人,正是她們年級頗有威望的教導主任。
他身后還跟著一個長相俊美冷淡,身材頎長,光是站在那里就自帶矜貴氣質(zhì)的少年。
常寧的目光和那少年的目光在空中撞上,火花沒起來,倒是她先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要命,這家伙怎么在這。
那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小說里的男一號,也是他爸媽心中的好女婿人選,學生會長顧子言。
常寧是真煩他,這人天天板著一張臉,見到誰都不理不睬。
她完全不理解自己爸媽為什么會喜歡他,難不成就因為對方成績好?
自己努力一下也可以達到嘛!
在自己一直以來都當作競爭目標的對象面前出糗這件事讓她臉有點僵,心里的羞惱愈加猛烈,幾乎要把她的腦子給沖垮。
但教導主任現(xiàn)在在這,她不好直接出口呵斥人,只是趁主任不注意時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顧子言:“……?”
他皺了皺眉,神情依舊冷淡,只不過眉間有淡淡的不解環(huán)繞。
這邊的兩人在互相對視,另一邊,威嚴猶在的教導主任塌鼻梁上架著厚厚的眼鏡,背著手走到兩人面前站定,渾身散發(fā)著讓人害怕的嚴肅光芒,“你,這個說老師壞話的同學,叫什么名字,打電話叫你家長來一趟,我要好好和你家長聊聊天才行!”
他這話是對著常寧旁邊的小同桌說的。
小同桌自從教導主任的地中海反光出現(xiàn)后就有些腿軟了,在聽到對方說要找家長之后,她更是冷汗直流,說話的聲音直哆嗦。
“別,別啊,主任,我錯了下次不敢了,求您別給我媽打電話,我媽要是知道我在學校說老師壞話會打斷我腿的!”
常寧:。
說好的不把背后家族放在眼里,要把老師開了呢??
她想吐槽,但是不敢說出聲。
因為她害怕面前的教導主任把她家長也叫來,那她也得挨頓打。
不過還好,教導主任似乎根本沒聽到之前她抱怨的話,囑咐她在這里好好罰站后就拎著她同桌去教務處打電話了。
常寧一邊看著自己偉大同桌離去的背影,一邊在心里默默地給她上了柱香。
同桌,走好,組織不會忘記你的。
這邊的顧子言是和教導主任一起來的,現(xiàn)在人家走了,他也沒有理由繼續(xù)在原地停留。
只不過在臨走前,他朝著常寧的方向薄唇微動,沒有感情地吐出一句讓她五雷轟頂?shù)脑挕?br />
“你爸媽拜托我周末到你家去給你補課,記得做好準備,書本帶回家,別落在學校了。”
乍一聽到顧子言開口,常寧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她理解完這句話里包含的巨大信息之后,這才一臉憤怒地準備狠狠拒絕這踐踏她尊嚴的補課之約。
可她一抬頭,走廊上卻空無一人,顧子言人早跑了。
常寧磨磨牙,她深吸一口氣,垂在身旁的手握拳。
那姓顧的絕對沒安好心!
她必須要馬上拒絕,先一步斬斷他的惡毒計劃!
說干就干,等下課鈴聲響起,張婆婆喊她進教室并離開后,常寧坐在座位上罵罵咧咧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算直接給那邊的顧子言發(fā)信息讓他周末別來她家。
可她在微信好友列表里往下滑了好一會兒,卻根本沒看到顧子言的名字。
之前和她一起去喻程班里的幾個小姐妹全部往她座位上涌了過來,“寧寧,我們還去樓下重點班堵喻程嗎?”
喻程和女主白荷是同一屆的一年級新生,兩人都是重點班引進的貧困生。
而她和她那怨種竹馬林烈都是二年級的,不僅如此,兩人還同班,可謂是冤家路窄。
只不過林烈平常最喜歡干的事就是逃學,只要兩個人不在同一個地方,那班里還算挺和平的。
顧子言也是二年級的,不過是在二年級重點班那邊,離他們的距離有點遠,平時幾乎見不到他的面。
她現(xiàn)在還不認識女主白荷,而且在知道自己以后會對白荷下狠手之后,心里更對這個名字敬而遠之了。
大家就這樣維持誰都不認識誰的關系就好,沒必要互相殘殺。
而那三個狗男人——
她常寧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受氣包,反正他們現(xiàn)在恐怕也很討厭自己,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說不定還以為自己是可以隨便欺負的廢物呢!
常寧想到自己在系統(tǒng)那里看到的原書劇情,狗男人們看到自己總是面帶不屑/面帶鄙夷/面帶嫌棄,她就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直接找到三人將他們踩在腳下狠狠摩擦。
違法的事情肯定不能做的,會進局子的,三好市民不能碰那些。
但是給他們使點小絆子倒不是多么困難的事情,既不會讓他們受到傷害,又能讓自己獲得快樂。
這就是她之后為之奮斗的目標了!
常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越想越激動,還是旁邊同學的呼喚聲將她再次重新拉回了現(xiàn)實來。
“寧寧,我們還去不去找喻程了?”
見她注意力回來,旁邊的好友們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算了吧,我考慮了一下,喻程其實長得也沒多好看。”
常寧不屑地“切”了一聲,“我親自去邀請他已經(jīng)是他天大的榮幸了,既然那家伙拒絕了我的提議,那就讓他一個人在外面孤獨干活吧,不是誰都能拿到我那一萬塊的。”
見她這樣說,幾人腦子一轉(zhuǎn),都覺得這話有那么點道理。
“就是,是他喻程有眼無珠,機會只有一次,愛情不等人!”
“嗯嗯,我也覺得。”
幾人圍在一起嘀嘀咕咕,常寧定了定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機屏幕還亮著。
她剛剛在干什么來著?
噢,在準備告訴顧子言讓他周末別來煩自己。
她開始繼續(xù)一邊尋找顧子言的好友,一邊找一邊嘟囔,“到底在哪呢?”
旁邊的好友們見她一臉苦大仇深,紛紛往這邊靠來。
“寧寧,你在找什么呢?”
“在找顧子言好友,滑半天了找不到,奇怪了,我之前給他的備注是什么來著?”
聽到她的話之后,幾人互相對視,然后有些納悶地撓撓頭。
“啊?你之前不是嫌他在你列表里礙眼,然后刪他好友了嗎?”
常寧:……
好像是哦。
她有些尷尬地收起手機,“你們誰有他微信,推給我一下。”
幾人又互相對視了一眼,更為難了。
“顧子言從來不加其他女生微信的,我們都沒有他的好友。”
常寧深吸一口氣,握著手機的指腹發(fā)白。
“算了,到時候直接不給他開門得了。”
憋在心中的那口氣泄掉,她癱倒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
幾人見她一副死魚樣,連忙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她。
“寧寧,別想這些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對啊,要不我們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吧?”
“等下我們要去操場上體育課,解散后一起去看帥哥打球怎么樣,讓自己開心開心。”
在聽到有帥哥打球可以看后,有些頹廢的常寧這才打起精神直起身體。
“打球?哪個班和哪個班打球?”
“我們班和隔壁5班,去給他們加油啊。”
“噢。”
常寧又重新癱倒在桌面上,“我們班的人我都看膩了,困了,先睡了明天見。”
*
最后,在幾人的生拉硬拽下,常寧這才不情不愿地來到籃球場的觀眾席第一排坐下。
“畢竟大家都是同學,來給他們加個油也好嘛。”旁邊的同學苦口婆心地勸道:“等下放學我們請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行吧行吧。”
常寧不情不愿地點頭,她手上拿著還沒開封的冰凍礦泉水,準備到時候在賽場上隨機抽取一名幸運兒送出去,表達表達自己來自同班同學的關愛。
場上的男生們已經(jīng)換上了籃球服,他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偶爾還會把目光投來這邊的觀眾席上。
因為離得太遠,所以觀眾席這邊并不能聽到他們在說些什么。
“怎么還沒開始?”
常寧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一張白凈的小臉被熱得通紅。
現(xiàn)在雖然是冬天,但午后的太陽還算強烈。
再加上她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襖,這會兒一悶,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包子被架在蒸鍋上加熱,不得已只能脫下棉襖,露出里面的小麥色毛絨針織衫。
“不知道啊,好像我們班這邊的隊員少了一個。”
旁邊有人回答她,常寧“呸”了一聲,“到底是哪個狗崽子,讓我們這么多人等他一個,還有沒有點集體精神了?”
她的話音剛落,坐在靠邊那排觀眾席上的學生們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接著,他們班那幾個籃球隊隊員們像見到了什么救星一樣,個個眼睛發(fā)光地朝著左邊看去。
常寧覺得新奇,也跟著他們的視線把目光往那邊移,想看看那個遲到的隊員到底是誰,排面居然這么大。
在看到來人那一頭囂張的紅頭發(fā)和桀驁不馴的俊臉之后,她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踏馬的,這不她那二臂竹馬林烈嗎,真晦氣,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