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筆頭精準地砸中何誠打瞌睡的腦袋，窗外的蟬鳴在悶熱的空氣中嘶叫。
何誠猛地驚醒，抬起頭，對上班主任陰沉的臉色。
班主任青筋暴起的手掌拍在課桌上。
“何誠！這周第幾次上課睡覺了？！”
他一把扯過何誠的課本，里面掉出幾張收據(jù)。
“你到底在干什么？遲到和上課睡覺成了常態(tài)，成績也有所下滑。”
教室后排傳來竊笑。
“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辦公室里，空調(diào)發(fā)出低沉的嗡鳴聲。
班主任仔細詢問了何誠的情況，得知他為了賺取生活費，每天放學(xué)后都要去漢堡店打工到深夜。
“何誠，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現(xiàn)在年紀輕輕，怎么能這樣對待自己的未來？你該專心學(xué)習(xí)，而不是浪費時間做兼職�！�
班主任語氣嚴厲：“你這樣下去怎么能行？你現(xiàn)在就不要想著賺錢，應(yīng)該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xué)習(xí)上，你才多大，為什么要做兼職？就算想做，等你畢業(yè)了再說...明天把你家長叫過來�！�
何誠低著頭，沉默不語。
他不想把自己的情況告訴家人。
正當他猶豫著該如何回應(yīng)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魚洺站在門口，陽光從她身后灑進來，勾勒出她修長的輪廓。
“老師，能不能不要這么說？”魚洺平和道，“你為什么不考慮一下何誠的處境？他可是孤兒，靠自己打工養(yǎng)活自己，難道這有什么不對嗎？”
班主任聽到“孤兒”二字，微微一愣，顯然被魚洺的話打亂了原本的批評節(jié)奏。
他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何誠的目光也柔和了些，但仍舊不太服氣：“就算是孤兒，學(xué)習(xí)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因為打工就影響成績。”
“他成績下滑，那是他的事！”
魚洺臉色冷淡，卻帶著一種威嚴。
“你有從他的角度想過嗎？他付出的努力不比其他人少，你這樣批評他，還配得上為人師表嗎？”
辦公室瞬間陷入死寂。
班主任漲紅的臉讓何誠想起打折的豬肝，他哆嗦著扶正假發(fā)：“魚同學(xué)，就算令尊是校董會...”
“是校董會全體成員舉手表決通過的最大出資方�！�
魚洺的聲音沒有情緒，是一種非常平和且理智的語氣說出，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班主任雖有些不滿，但她知道魚洺的家庭背景，敢怒不敢言，只能低下頭。
“我會勸何誠同學(xué)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的，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濒~洺給了班主任一個臺階下。
“既然你這么說，那我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魚洺就這樣帶著何誠離開辦公室。
冷氣從出風(fēng)口吹來，帶著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
“謝謝你，魚洺�！焙握\感激道，“如果不是你替我說話，今天可能真的要被罵得更慘�！�
魚洺輕輕搖頭：“沒你想得那么嚴重，而且，我也看不慣那副嘴臉。”
她頓了頓，忽然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還有，你打工的事...如果缺錢的可以找我，我會借給你的�！�
何誠微微低頭，臉上浮現(xiàn)出紅暈：“我...只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想努力一點。”
“嗯，沒關(guān)系，努力就行了，順便幫我跑個腿。”
做完魚洺交代的事情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了。
作為高一走讀生，不用強制上晚自習(xí)確實感覺很美妙。
不過在路過教室時，何誠竟意外看到教導(dǎo)主任正對著他的空座位不斷鞠躬，嘴里念念有詞。
“魚家真的有那么可怕嘛...”
回到家，魚洺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下午何誠疲憊的身影。
她煩躁地踢掉鞋子，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夜景。
“不會吧...”
“嘖，這種心情真是麻煩。”她低聲自語，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玻璃。
魚洺并不習(xí)慣這種感覺，這種類似于“關(guān)心”的情緒讓她感到不適。
她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輕抿一口。
酒精的辛辣讓她微微皺眉，卻也讓她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晰了一些。
她想起何誠為了她做出的種種努力，以及他身上那種自我犧牲精神。
這種感覺讓她既厭煩又著迷，像是游戲里無法跳過的劇情，明明想逃避，卻又忍不住想要繼續(xù)。
她坐到游戲機前，試圖用熟悉的操作分散注意力。
然而，玩到一半，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
何誠的聲音，他小心翼翼的語氣，不斷在她耳邊回響。
“真是個麻煩的家伙�！�
最終，她悄悄走進了母親的房間，輕聲說道：“媽媽，我有點事想問你�！�
母親放下手中的書，抬頭看向她：“怎么了，魚洺？”
“我...我好像有些不太懂，怎么跟男生相處�！�
魚洺皺著眉，顯得有些困惑。
“哦？怎么了？哪個男生？和你什么關(guān)系？”
“同...同學(xué)。”
“是男朋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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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魚洺強烈否認。
但魚洺母親的內(nèi)心卻一口咬定對方絕對是喜歡的人。
“你們兩人發(fā)生了什么？”
“我感覺他壓力有點大，我想幫助他，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母親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明了：“你是在擔(dān)心給他太多壓力嗎？”
魚洺點點頭：“是的，我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自覺地給他施加壓力，我不想讓他因為我而過得太辛苦。”
母親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女兒，你要明白，人際交往時，一方總是付出，另一方就一定要回報�！�
“有時候，你送禮物時要考慮到他自己的經(jīng)濟能力，不要超出他能承受的范圍，你吃飯的時候，也要找一個你們都能接受的地方，不能讓他覺得壓力太大�！�
魚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送禮物不要太貴，吃飯也要有共同的考量，對嗎？”
母親微笑著點頭：“正是如此，你不能總?cè)ジ冻觯炊鴷寣Ψ礁械截?zé)任和壓力，你要學(xué)會讓他先付出。”
“我明白了...那我..現(xiàn)在這種心情..是什么？”
“早戀的心情！還能是什么！”母親笑道。
聽到早戀這個詞，魚洺的臉瞬間紅了。
“我已經(jīng)成年了！不對，我只是作為朋友關(guān)心他！”
魚洺低聲說道，心里也漸漸理清了自己與何誠之間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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