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在狹窄的街巷中拼命狂奔,心臟急速跳動,仿佛要從嗓子眼蹦出來。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粗重的喘息,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滾落。她邊跑邊在心里不斷告誡自己:“一定不能被他抓住,否則就全完了!”葉瀾從未如此拼命地逃跑,恐懼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她的心臟。
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之前路過的染布坊,那里眾多的布料和染布水缸或許能助她擺脫追捕。于是,她咬咬牙,猛地轉(zhuǎn)身,再度折回染布坊。
染布坊內(nèi)彌漫著刺鼻的染料氣味,五顏六色的布料隨意堆疊著。葉瀾顧不上這些,迅速撿起一塊布丟進染布缸,用力一甩。那染布在缸中濺起大片水花,染液四處飛濺,猶如絢麗的煙花。接著,她又急切地撿了好幾塊布,朝其他幾個方向分散丟去,布在空中飛舞,宛如凌亂的彩帶。做完這一切,她累得氣喘吁吁,雙腿發(fā)軟。
強撐著最后一絲力氣,葉瀾兩步反身,飛身躍上屋檐。瓦片在她腳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重壓。隨后,她毫不猶豫地跳進后面的泥地里,不顧一切地滾了幾圈,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面、渾身臟兮兮的。泥土沾滿了她的頭發(fā)和衣裳,甚至臉上也糊滿了泥,原本清麗的面容此刻已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葉瀾匆匆跑進農(nóng)戶人家,剛一進門,便瞧見院子里晾著幾件破舊的衣裳。那衣裳在微風中輕輕擺動,仿佛在向她招手。她顧不上多想,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去,伸手扯下其中一件。這是一件打著補丁、顏色灰暗的粗布衣裳,散發(fā)著淡淡的霉味。
葉瀾心急如焚,雙手顫抖著解開自己身上那已沾滿泥污的衣物,慌亂中將扣子都扯掉了幾顆。扣子滾落在地上,發(fā)出細微的聲響,在這寂靜的院子里顯得格外清晰。她迅速把那件破爛的衣裳套在身上,也顧不得是否合身。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改變自己的模樣,躲開上官逸錦的追捕。
她不敢把那些臟衣服留在原地,就連掉落的扣子也趕緊撿起來,把這些臟衣物緊緊抱在懷中,仿佛那是她最后的秘密。她小心翼翼地朝著極遠的地方走去,每一步都充滿了警惕。腳下的路崎嶇不平,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子。她的鞋子早已磨損,腳底被石子硌得生疼,但她不敢停下。終于,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四周雜草叢生,她才把臟衣物丟掉。然后準備逃到其他地方去,遠離這里。
上官逸錦從染布房出來后,看到四處凌亂的染布痕跡,眉頭緊皺,如刀削般的臉龐此刻滿是陰霾。他思索著葉瀾可能逃竄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煩躁和焦慮。
他手下的士兵朝著那幾個方向追出去,腳步聲在狹窄的巷子里回蕩。上官逸錦留在原地觀察,目光銳利如鷹。他看到對面有一個高高的木樁,身形一閃,如鬼魅般飛身上去。站在木樁上,他發(fā)現(xiàn)了葉瀾在房檐上留下的腳印,一展輕功飛了過去,順著腳印往外一瞧,看到了地上鞋印,與前面發(fā)現(xiàn)的鞋印如出一轍。
上官逸錦目光投向不遠處那農(nóng)戶的房屋,那是一片密集的居民區(qū)。房屋錯落有致,煙囪里升騰著裊裊炊煙。他心想,葉瀾定然是朝著那個方向跑了。
那十多個追出去的士兵很快就返回,他們手里紛紛拿著葉瀾丟棄的濕布團,個個氣喘吁吁,臉上滿是汗水。上官逸錦不等他們開口,便怒喝道:“去對面,挨家挨戶地給我搜,必須把人給我找出來!”聲音中充滿了威嚴和不容置疑。因為得知了葉瀾的蹤跡,之前分散在其他地方的兵力此刻都紛紛匯集過來,眾人開始挨家挨戶地仔細搜查。
但是當她出了另一戶農(nóng)戶的院子時,發(fā)現(xiàn)有好多官兵朝這邊趕來。葉瀾的心猛地一沉,慌亂之中趕緊往身上蹭了很多灰,然后往后門跑去。
那只正在休息的狗被突然的動靜驚醒,汪汪叫著。葉瀾不管不顧,搶了狗的碗,快速地出到了街上。那狗被搶了碗,叫聲更加激烈,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和不解。葉瀾就拿著那個碗,她的手也是泥濘不堪、臟兮兮的。她在地上爬著,像一個頭發(fā)凌亂的乞丐,走著,鞋子也是穿著不合時宜,臟兮兮的,還往身上弄了一些豬糞,臭烘烘的,像乞丐一般拿著碗乞討著。
當葉瀾已經(jīng)在地上爬著的時候,那些士兵匆匆而來。他們個個手持兵器,神情嚴肅。看到葉瀾這副模樣,士兵們滿臉嫌棄地繞開她,繼續(xù)沖著往前挨家挨戶地搜。葉瀾就這樣子慢慢爬著,一點點爬出他們的范圍圈,然后起身朝著靜慈庵廟里走去。因為她每天都要去看一下女兒才放心,看到女兒安好,她才能安心。
葉瀾一路上躲躲藏藏,避開人群。每經(jīng)過一個拐角,她都要小心地觀察四周,生怕被發(fā)現(xiàn)。寂靜的巷子里,只有她急促的呼吸聲和輕輕的腳步聲。她的心跳聲在這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流下,混合著臉上的泥土,形成一道道污濁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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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來到靜慈庵,這座庵堂坐落在一片幽靜的竹林之中,四周青山環(huán)繞,寧靜而祥和。葉瀾悄悄地繞到后門,輕輕敲了敲門。
門開了,慧安尼姑看到她這副狼狽模樣,吃了一驚,但還是迅速將她拉進院里。葉瀾急切地詢問女兒的情況,聲音中帶著顫抖和焦慮:“師傅,我的女兒可好?”得知葉靈犀安好,她那顆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上官逸錦經(jīng)過一番地毯式的嚴密排查,卻始終沒有尋到葉瀾的半點身影。他滿心憤怒與不甘,那張原本俊美的臉龐此刻因惱怒而顯得有些猙獰,仿佛能滴出血來。就在他幾近絕望之時,卻在一個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坨葉瀾之前穿過的衣物。
他氣急敗壞地沖過去,一把將那衣物緊緊攥在手中,仿佛這是他與葉瀾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他那雙平日里深邃而銳利的眼睛此刻布滿了血絲,透著無盡的憤怒與失落。
此前,為了將葉瀾困在城中,上官逸錦早已下令封鎖了所有關(guān)卡,嚴禁人員隨意出入。城門口,戒備森嚴,士兵們?nèi)蔽溲b,神情肅穆。
此刻,他怒不可遏地揪住關(guān)卡處的士兵,厲聲喝問道:“有沒有人出去過?”聲音如雷,在空氣中炸開。
被揪住的士兵心下一驚,身子顫抖如篩糠,努力回想了片刻,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大人,我們剛來的時候,看到有個乞丐,渾身臟兮兮的,在地上爬著,身上散發(fā)著腐臭的味道,我們……我們就沒對他進行排查。”
上官逸錦聽聞,怒火中燒,一腳將那士兵狠狠踢飛出去。士兵重重地摔在草地上,痛得呲牙咧嘴,但還是立馬掙扎著爬起來,跪地求饒。
這時,其他膽子稍大些的士兵接話道:“大人,應該是葉姑娘。”其他士兵聽到說這發(fā)臭的乞丐居然是葉姑娘,都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畢竟葉瀾的畫像上可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而那渾身發(fā)臭、臟兮兮的乞丐形象,與畫像中的葉姑娘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時候不用其他人再多說,上官逸錦也明白肯定是葉瀾從這里逃了出去。
“走,追!”他怒吼一聲,率先帶領(lǐng)著士兵們朝著葉瀾離開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們一路追蹤,一路向路人打探。由于街上的行人本就稀少,所以只要有任何可疑的人在路上行走,都會格外引人注意。在不斷的詢問和追尋中,他們順著線索,最終指向了凈慈庵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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