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骨偶替身
女人涂著淡綠色指甲油的手指按在那張骷髏頭的排面上，就要緩緩翻過來。
“蕭哥！”
一道身影從樓上沖了下來，帶起一陣旋風，將女巫手上的那一張卡片吹落到了牌堆里，再也找不到了。
段聞舟看了看那女巫一眼：“哎呀蕭哥，你別相信這個瘋婆娘說的什么占卜的話！
她的ID才不是什么塔羅女巫，說是報喪女巫更貼合點。我之前來測塔羅，她非要說我其實早就應該死了，現在居然還活得好好的，真是個奇跡！
你說這不是胡言亂語是什么。”
說話間段聞舟拉著蕭霽的手上了二樓。
“你剛來不清楚，周圍附近的考生哪個沒有被這個女神棍騙過？這就是妥妥的一個大騙子！蕭哥你可千萬別信她！”
女巫輕笑了起來，從牌堆里面撿起了那張掉落的卡片。
四位云中的神祇圍繞著一個巨大的金色轉盤，就像是命運一樣永不停息地轉動著，變幻莫測，卻又無處可逃——命運之輪。
“也許本來抽中的應該是這一張命運之輪，但是就在剛才，這本來已經確定的未來卻被改變了。
現在等待著他的到底是什么牌，只有神靈才能夠知道了吧。”
在二樓設定了社團基地之后，眾人就可以直接從個人宿舍來到社團基地里面了，格外的方便。二樓算不上高，從窗口看出去就能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面穿著各異的考生來來往往，分外熱鬧。
因為他們現在的社團只有三個人，所以社團基地也沒有刻意選擇太大，足夠三人活動交流就可以了。
不是在考場中，ill也能夠用智能體的身份存在。俊美到不像是人類的臉看去格外讓人賞心悅目。
在蕭霽來之前，段聞舟和ill已經將一切都布置好了。風格還是ill一向的簡潔舒適風，還加了很多毛茸茸的抱枕，隨處散落的小零食，還有幾臺游戲機。
游戲機應該是為影貓準備的，可惜他現在還只能呆在個人宿舍里面，等到下次考試之后才能出來。
“我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蕭霽想起了前一場考試里，他參加過孤兒院綁架案副本。他幼時的記憶已然模糊不清，但是段聞舟卻曾經和他在小時候遇到過，說不定能提供給自己一點供以回憶的線索。
“啊，這個。”
段聞舟盤腿坐在沙發上，伸手抓了一包零食撕開。
“其實大概的情況是和那個副本中模擬的差不多，我們當時十幾個小孩子都被綁架到了一所廢棄的別墅中，被迫去參加地下那個什么變態的殺戮直播秀。
可是蕭哥你就算只有六歲，智商也不是一般的六歲小孩比得上的！于是你略施小計，就帶著我們全部的小孩子逃出了那所別墅，并且還報了警……”
“那你呢？你的任務應該就是去殺了那個綁架犯吧。”
“啊，是啊~畢竟我是一名么得感情的殺手嘛。在現實的世界里面反而是這種黑吃黑的事情更多一點，這種人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人會花時間去追究，反而會覺得他只是死得其所……“
“不要避重就輕。”
段聞舟摸摸鼻子。
“好吧，其實在你帶著我們逃跑之后，我自己又偷偷跑回去了。為了完成任務嘛，你懂吧。然后我就把那個綁架犯殺了，順帶偽裝成了他心臟病發作從樓上摔下去的樣子。”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我也只知道這些了。”
段聞舟說的事情都極其正常，一點都沒有超出蕭霽的意料。但是卻又透著一股莫名的古怪，蕭霽已經完全想不出來曾經發生過的這件案子了。他幼時的記憶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竟然一點都回想不起來。
這其中是不是隱藏著什么？
他那古怪的自動治愈天賦，還有情感紊亂癥是不是也是和他幼時的記憶有關？蕭霽幾乎有些驚訝，自己直到今天才想到這里。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他就像是被下了暗示一樣，將自己的幼年生活忽略得徹徹底底。
到底是誰對他的記憶動了手腳？
“小時候的我，是什么樣子？”
“和現在一樣可愛！而且還特別聰明，似乎從小就懂得很多別的小孩子不知道的東西！”
提起小時候的這段經歷，段聞舟的眼睛亮著光，仿佛他說的不是一起聳人聽聞的可怕綁架案，而是竹馬竹馬的甜蜜約會。
“后來你回到了孤兒院之后，我還經常一有空就去看你！只是后來你被人領養，我就好久都沒看到你了。”
“哎，我之前在入學考試中第一眼看到蕭哥你就把你認了出來！可惜蕭哥你一直都沒認出我來，我還有點傷心吶！”
蕭霽伸手揉了揉他的卷發，雖然對方嘴上說得輕松，但是他從那個副本中就已經窺見了段聞舟所經歷的痛苦。
從小被當成怪物在籠子里面飼養，從來沒有被當成人類來對待，在三四歲的時候就被逼迫要去殺人，不然就會被當成活人飼料。
那家“培育”段聞舟的實驗室，真的是惡心至極。
“這次回到現實中，你來找我。”
這件實驗室的事情，也是時候該解決一下了。畢竟他從來都沒有讓自己的人被欺負的習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還是蠻護短的。
段聞舟驚喜抬頭。
“哎？”
我天，他蕭哥這是終于對他動心了嗎！在現實里面基，天吶天吶！他是不是也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了！只是因為情感過于淡漠所以難以說出口？！
所以他們第一次在三次元里見面需要什么？咖啡店西餐廳電影院燭光晚餐？救命啊，怎么和喜歡的人第一次約會！急求！
“是要帶我去吃飯嗎？”
他思考了一下，覺得那些鮮花啊什么的都是虛的，只有一起吃飯才是愛情的保證！
談戀愛就是要這樣踏實務實才對。
蕭霽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當然不，是帶你去殺人。”——
在從考試中出來的兩天之后，蕭霽準時從灰帽子的手上拿到了那只高級死靈生物。
“先生，現在這個生物還沒有制作完全，尚且缺少最關鍵的一步——”
灰帽子彎腰，得意地向蕭霽展示著這只身高兩米多的黑色骨頭怪物。他全身都是由漆黑的骨架所構成，但是按照蕭霽的要求，唯獨兩只雙手的位置卻是由烏黑的鋼鐵所代替，像是兩只鋼鉗牢牢地固定在骨架上。
在他的胸口偏下的位置，跳躍著那一顆高級死靈核心精粹，幽藍色的光芒順著骨架上的煉金核心圖細細地蔓延到了骨架的全身，為其提供著動力。
“接下來，您只需要將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其中，并且在心中想象出您想要的樣子，這只亡靈生物就會徹底生成！并且留下您的精神烙印，您將會擁有一位永不背叛的衷心仆從！
最后，我必須要說一句——你永遠都可以相信死靈族！”
完成交易后，蕭霽回到了自己的個人宿舍中。
高大的黑色骨架聳立在宿舍中，空蕩的眼眶中跳躍著凜凜的幽藍色火苗。
蕭霽將手放在這具骨架的胸口，按照灰帽子所說的方法緩緩注入一部分精神力。細密的血肉組織從這具骨架的內部翻涌而起，首先生成的是內臟，而后是骨肉，最后是皮膚。
漆黑的骨甲覆蓋在他的皮膚上，為其形成了一副天然的堅硬盔甲。高大的身材讓他看去就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永恒冰墻，永不融化，永不倒塌。
他慢慢地看著這具骨架在他的面前成形，一點點地被他的精神力所操控，變成了他所最熟悉的那個樣子。最后生成的是那張冷冽到不近人情的臉。
他的老師終于再次站到了他的面前，用這種骨偶替身的方式。骨偶的身高實在是過于高大，甚至于蕭霽想要觸摸他的臉頰都需要仰頭。
“單膝跪下。”
蕭霽低聲命令。
骨偶安靜地照做，堅硬的膝蓋觸碰地面發出一聲脆響。
蕭霽撫摸上他熟悉的臉，修長的五指攏住他冷冽無情的眉眼。
真的太像了，簡直就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笑一下。”
骨偶唇角上揚，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蕭霽的臉卻冷了下來。
他永遠都不會對著他這么溫馴，他也從來都不會對著他笑。這終究只是一個替身罷了，沒有人是他，沒有人配得上他的臉。
他看著眼前的骨偶，眸色深沉。一只手用力捏住了它的脖頸，骨偶的脖頸發出咔嚓嚓的脆響，毫不反抗。明明是花費七萬血腥點加上一件難得的高級咒物才制作出來的骨偶，蕭霽卻想要毀了他。
“我真是瘋了。”
許久，他恍然松開了手。
一個漆黑的全臉鋼鐵面具被他扣到了骨偶的臉上。
“你的名字就叫做修羅。從現在開始，只有我才能摘掉你臉上的面具，明白嗎？”
“明白。”
骨偶用冰冷的聲音回應道。
“我現在是你唯一的主人，明白嗎？”
“明白。”
“你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聽從我的命令，明白嗎？”
“明白。”
蕭霽默默地在半跪著的骨偶前站了一會，有些疲累地垂下了眸子。
“那現在，摘掉你的面具。”
冰冷的金屬面具摔落在地，滾到了一邊。冷峻無情的臉從下面露了出來。
“抱我。”
金屬的手臂輕柔地環繞過青年柔軟的身軀，將他用一個標準的公主抱抱在懷里。青年的側臉靠在堅硬的胸甲上，一點都不舒適，但是蕭霽卻覺到了久違的安穩。
“再用力一點。”
蕭霽閉上了眼睛，眼睫微微顫動著，繼續冷聲下達著命令。
金屬的手臂收緊，冰冷的鎧甲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難以消除的淺紅色印記，就算是高級咒物殘鱗也沒有辦法阻擋這強大的力度。
他的五指緊緊地抓在骨偶的手上，像是要活生生抓進那堅硬的金屬里。
還可以，再接近一點，再疼一點，讓我知道你還在。
最好永遠都不要分離，永遠不要離開，永遠沒有謊言和欺騙——
永遠都留在他的身邊。
十年的光陰，那個人到底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會這樣輕易忘記？
側肋開始隱隱作痛，呼吸有些不通暢，眼中溢出生理性的淚水，蕭霽的臉側甚至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透過模糊的眼淚，他輕聲喘息著，伸手去觸碰骨偶那冰冷熟悉的臉。
“你當時，為什么要離開？”
第122章 現實任務
在這持續的冰冷疼痛下，用著這個十分不舒服的姿勢，蕭霽卻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雖然身體并不舒適，但是精神卻是難得的安穩。自從老師離開之后，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睡過像是這樣安穩的覺了——
異種學院。
一處被單獨開辟出來的巨大空間，沒有人知道這里究竟有多寬廣，只是一眼看去讓人看不到這個空間的邊際。
漫天的白雪飛舞在空中，像是柔軟的柳絮，但是卻在落地的那一瞬間化為冰霜，消失在烏黑中。
白雪發出淡淡的通透光亮，照亮了這無光無夜的空間。
一個冰冷的石雕王座佇立在這里，這是這空間中唯一顯眼的標志物。紅發的死神坐在王座之上，眼神冷漠，巨大的漆黑鐮刀漂浮在他的身后，散發著可怕的威懾。
這八年來，除非是他不得不外出監考或者執行其他任務的時候，其他的時候他都坐在這和他一樣冰冷的王座上面，默默地看著這漫天的大雪發著呆。
一個個小孩子的身影縈繞在王座的周圍，他們都有著同樣的一張臉，但是身高，年齡都不同。
那是從六歲到十六歲的蕭霽，他的各種樣子這里都有。
睡覺時安靜的樣子；看書的時候咬著嘴唇認真的樣子；當衣服被弄臟的時候瞇著眼睛生氣的樣子；受傷的時候明明怕疼，但是卻強忍著，眼中泛著眼淚的樣子；在晚上的時候，拉著他的手求他別走的樣子
這里有蕭霽十年來的所有樣子，這些小孩子像是投影一樣自由地活動在王座的周圍，是死神所珍藏起來的記憶。
如果沒有這些，也許在這八年里他早就瘋了。
大雪還在下著。
八年前，當死神離開蕭霽的那個平安夜，也是下了這樣大的雪。那雪在現實里下了一夜，在這里下了八年。
一股淡淡的能量波動在空間傳開，死神能感受到有著一根細細的絲線從外界連接到了這里。雖然細微，但是卻不容忽視。
在跪拜建造神靈的雕像木偶的時候，神靈都會有所察覺，而力量強大如死神，自然也對這樣的窺視有所感應。就是不知道是哪個人膽子大到了這種程度，連他的模樣都敢雕刻。
順著那根細細的絲線，死神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但是不過是淡淡的一瞥，卻再也移不開了。
看著用這種姿勢睡去的青年，以及那竟敢于擁抱住他的丑陋玩偶，坐在王座上的死神眸子沉了沉。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畢竟敢于做出雕刻自己的容貌這件事情的，也只有那個人了。
本來早就已經決定再也不窺探他的一切，不見，不聞，不動。
本來時間就已經不多了，他決定不能再加上干預徒增變數，可是遇到這樣的情況還是——
死神閉上了眼睛，一片纖白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轉瞬化成了水從眼角滑落，就像是一滴從神像上流出的眼淚。
一股淡淡的紅光從他的指尖流淌而出，順著那根絲線沖入了那骨偶的體內。
在蕭霽的個人宿舍里，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的骨偶驟然睜開了眼睛，里面幽藍色的火苗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深紅如同烈火的眸子。
骨偶身上的骨骼發出一陣咔嚓嚓的脆響，抱著懷中人的手臂悄然又緊了緊。
“唔——”
懷中的青年像是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暖熱的呼吸撲打在他的胸口，像是幼鳥未長成的柔軟絨羽。
骨偶立刻不動了，只是手卻還不肯放松。
他安靜地站在一片黑暗里，懷里抱著他的小孩——
蕭霽醒來之后渾身都在疼痛，酥麻的痛感就像是鞭子一樣火辣辣地撩過他的脊椎和雙膝。他不得不用愛刀恢復了一下自己已經滑落到百分之八十的生命值，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只是眼前還是不斷地冒星星。
修羅站在他的床邊，似乎是有些擔心他的樣子，卻又不知道怎么辦。
“主人，喝一點橙汁吧，里面加了一點恢復藥劑，會更加有利于您的身體。”
ill溫柔的聲音傳來，一杯果汁被床邊的機械手遞送到了蕭霽的身前。
蕭霽接過喝下，感覺好了很多。
“謝謝你，ill。”
“不用謝，這些都是我身為您的管家應該做的。”
銀發人工智能長長的銀發無意間掃過修羅的臉，笑得溫柔。
“畢竟服侍您是我們這些下屬天生的職責。”
修羅沉默不語，深紅色的眸子垂下。
“還有一件事主人，您之前托我打聽的那件咒物有消息了。”
蕭霽想要的是一件精神系的咒物，目的是為了控制自己身體里面的第二人格魚。這個伴隨著咒物【人格假面】出現的人格雖然有的時候還算有用，但是卻總是喜歡自作主張。
蕭霽對魚雖然了解，但是越是了解就不得不防備他哪一天用自己的身體發瘋，然后讓自己背鍋。
ill幫他找到的這件咒物名為【無形的神經刀】。
【咒物名稱：無形的神經刀
咒物類型：精神類
咒物等級：高級
咒物效用：進行精神切割，造成劇烈的疼痛感。小范圍短時間內使用可以提升使用者的精神力，大范圍內長時間使用可以殺死，或者是分裂副人格，有概率造成主人格崩潰。
咒物說明：感情是人類最鋒利的刀。】
這件咒物售價八萬血腥點，不算貴，但是卻很有用。
買下這件咒物之后，蕭霽的身上原本還剩下八萬血腥點。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儲物柜，將自己換下來的中級【獵者之靴】還有之前在導師選拔考中得到的咒物【黑暗之種】等等眼看用不上的咒物都賣了出去，這些血腥點補充了一下儲物柜里的一些必須物資和彈藥后還剩下兩萬多血腥點。
這樣蕭霽的身上就還有著十萬血腥點。他又花費了六萬血腥點購買了一件適合隱匿的高級咒物，不過對象卻不是他，而是影貓。
畢竟影貓現在已經簽訂了契約，加入了同一個社團，算是自己人了。提高影貓的實力也就相當于是提高自己團隊的實力。這件咒物有些特殊，也是一件精神類的咒物。
【咒物名稱：可愛致死
咒物類型：精神類
咒物等級：高級
咒物效用：降低自身百分之八十的存在感，當自身被發現的時候，對敵方進行一次蠱惑，蠱惑根據佩戴者自身魅力判定成功率，一旦成功后，降低對方百分之百的敵意，被對方視為友方對象。
咒物說明：你看到的是可愛，我看到的是死亡。】
這件咒物的樣子是一個毛茸茸的黑色蝴蝶結模樣，蕭霽丟給了影貓，讓他掛在脖子上，漆黑的蝴蝶結和毛發融合到了一起，一點都不惹人注意。
影貓感動得綠汪汪的眼睛快要流出水來，爪子抱著蕭霽的大腿不松開，被段聞舟直接用觸手撕下來抖一抖丟掉了一邊。
蕭霽給影貓分配的任務主要是偷竊和偵測的方向，他變成貓身去打探消息，被發現的可能性極低。
剩下來的血腥點，蕭霽則是都花在了購買材料，提升【藥劑師】職業的熟練度上，制作藥劑是需要消耗體力值的，蕭霽清空了三次體力值，花了四萬血腥點，終于順利地將藥劑師職業的等級提升到了lv6。
在六級之后，蕭霽在第二場考試導師選拔考里面所獲得的那張殘缺配方【改良版異化加速液】就可以進行制作了。
這種藥劑的主要作用是提升考生的異化度，考生異化度小幅度提升，可以大大提高身體素質。
就像是在學院中一樣，很多異化度過高的邪惡向考生，身體的某些部位或多或少都會出現一些異變。他們的體魄也比善良向的考生更為強大。
改良之后的異化加速液保留了原本的優點。
【道具名稱：改良版異化加速液
道具類型：消耗類
道具等級：中級
道具效用：飲用后迅速激發考生的潛能，并伴隨異化度短時內大幅上升，持續時間三十分鐘，三十分鐘后異化度恢復為基礎異化度。
咒物說明：去吧，給你三十分鐘的狂歡時間。
咒物價格：1500血腥點。】
蕭霽此時的面前已經擺滿了密密麻麻的藥劑瓶，其中大部分的都是神木之光，只有他手上拿著的才是改良版的異化加速液。
為了順利地調制出這一瓶藥劑，他在前面已經失敗了很多次，耗費了大量的材料。ill一直幫他在交易市場上購買材料，還將他做好的神木之光藥劑在市場上進行售賣來回本。
這種改良版的異化加速液蕭霽設定的價格是在1500血腥點，他制作了6瓶，其中2瓶讓ill放在交易市場上進行售賣，另外4瓶則是蕭霽放入了自己的儲物柜里面待用。
在將學院中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之后，蕭霽準備離開學院回到現實中了，他這次在學院中呆的時間很長，是時候回去看看小孩了。
但是就在馬上就要離開的時候，他卻無意中聽到了一條消息。
“什么？學院又要大規模招生了嗎？”
“距離上次導師選拔考才過去多久啊，這就又要招生了？學院最近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給我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上面的那幾個大社團撐著，砸不到我們的！”
“哎，我可是聽說伊甸園最近的狀況可是不太好，他們的會長洛麗塔很久都沒出現了，現在整個社團都在副會長紅桃的手里，這會長的位置，怕不是要換上一換？”
“兇呢？他不是洛麗塔的養的狗嗎？怎么不見他出來？”
“最近考試的難度也是越來越大了，真不知道學院是怎么想的，難道是真的要讓我們都去送死不成？”
感覺學院里面，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發生了？
只是不知道這些事情是好是壞。
他思索著這個問題，離開了學院。
在現實世界里面剛剛睜開眼睛，蕭霽的就被人直接抱了個滿懷。柔軟的白發蹭在他的臉上，兔子玩偶塞在他的懷里。
“哥哥你醒啦！”
重白軟乎乎地在他的脖頸上蹭來蹭去，臉上滿滿的都是開心的笑容。
“我等了好久你都沒醒過來，急死我了！我還以為哥哥你生病了呢！”
“沒事。”
蕭霽揉了揉他的頭發，看著眼前青年可愛的笑臉，在學院里面的那些血腥和罪惡好似已經遠離他們而去。
走到窗戶前打開了窗，拉開窗簾，外面明媚的藍天和大海撲入眼眶中，純白的百合花散發出幽幽的香氣。
這里就是美好的現實世界啊。
“是餓了，我不是有讓阿姨來給你做飯嗎？”
“我想吃哥哥做的飯。”
重白揪著蕭霽的袖子說。
“我還想和哥哥一起吃飯，如果不和哥哥一起吃飯，飯菜都變得不香了……”
蕭霽沒辦法抵抗重白的撒嬌，在他在廚房里面做飯的時候，段聞舟打了電話來兩人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他們需要在三天的時間內完成這個計劃，因為他們計劃在三天后進入下一場考試。
雖然學院要求的時間是一個月，但是三天是蕭霽給自己的期限，他最低三天內必須要參加一場考試，他必須要迅速變強，才能盡快地找到老師。
他準備和段聞舟一起去將那個實驗室鏟除，卻也不能直接就沖進去打打殺殺。畢竟這里是現實社會，又不是學院里面的考場。身為一個合法公民，他決定找出那個實驗室進行非法實驗的證據，而后向警察進行舉報。
蕭霽正在沙發上做著計劃，重白趴在他的腿上看電視，電視中播放著晨間新聞：
“近日來，連續有多名年輕男性在清泉縣附近失蹤，所有消失的被害人的身體部分殘骸近日里在案發現場附近的花盆中被發現。
這名罪大惡極的罪犯似乎在用這些被害者的尸體來供養那些鮮花……”
如果忽略新聞的內容，這還算是一個溫馨的場景。
可就在此時，一道系統提示卻打破了平靜。
此時明明是在現實世界里，但是蕭霽卻仍然聽到了那道無比熟悉的聲音，看見了那塊無比熟悉的面板。
【考生告死鳥，檢測你的身份為處決者，是否接受臨時任務，殺死異化度已經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考生【花匠】？如果拒絕此次任務，你的詢問權限將會下降。】
【備注：此次任務全程將在考生所在的位面世界內進行，請考生不要引起該位面內大范圍混亂，位面監管者將會協助考生完成此次任務。】
第123章 鬼怪列車
關于這個殺人犯的新聞，蕭霽早就有所耳聞，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是學院里面的考生作案，還是異化度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五，已然墮落的考生。
既然如此，蕭霽本來計劃的探查實驗室的事情就必須要往后推一推，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首要就是系統所發布的這件現實任務。
【為了完成本次任務，考生可以從身上或是儲物空間中選擇三件咒物帶入現實世界。】
蕭霽的選擇是罪刀，ill，至于最后一件他則是猶豫了一下，最后選擇了思想傳送門。
罪刀是他的主武器，ill身為一個人工智能，進入現實世界后，能為他提供大量關于兇手的信息。而思想傳送門則是為了以防萬一，是他最后的一層保障。
一把顏色骨白的短刀出現在了蕭霽的手上。上一次在霧山精神病院考試中，罪刀曾經升級過一次，但是具體的升級方法蕭霽卻仍然不太清楚。
淡藍色的線路在房間里面鋪展開，像是密密麻麻的藤蔓一樣鋪滿了整個房間，卻又轉瞬消失。
淡藍色的人工智能站在房間中，對著蕭霽行了一禮。
蕭霽一邊和饕取得聯系，一邊讓ill迅速去查找關于這個名為【花匠】的考生的全部信息，不多時蕭霽就拿到了這個罪犯的線索。
正如新聞報道上所說，近日里已經有十幾名年齡在十二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的年輕男性失蹤，并且所有的監控攝像頭上都沒有發現他們失蹤時的任何畫面。
他們似乎都是主動地走出了監控的范圍內，然后就再也沒有出現了。沒有案發現場，找不到人，也沒有尸體，更沒有任何血跡和指印用來辨認，這些極其惡劣的案件讓所有高科技技術都失去了用武之地。在蕭霽所在的這個時代，這幾乎是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蕭霽卻知道為什么——如果說這些案件都是學院里面的考生所犯下的，那么警方無法找到線索也就能解釋了。
但是連續多起案件中，這個兇手還是露出了馬腳。就在昨天，警方在一幢破舊的洋樓中找到了部分受害者的殘肢，他們身體中的一部分被埋在了花盆中，就像是在用他們年輕的身體來供養里面鮮艷美麗的鮮花。
而洋樓早就破敗多年，曾經在里面住過的人也不知所蹤。可蕭霽卻并不擔心，有ill的幫助，他很快就能找到那個ID為花匠的考生。
只是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那就是之前學院系統所提到的那名【位面監管者】始終都沒有出現。
“哥哥，你怎么了？”
小孩的聲音將蕭霽拉回現實中，他伸出手臂揉了揉他的臉。
“沒事，只是哥哥這幾天可能需要出去一下，你答應哥哥，乖乖地在家里等哥哥回來，好嗎？”
“好！”重白抱住了他的胳膊。
“那哥哥你可一定要按時回來哦！不許騙人，騙人是小狗！”——
一天后，貧民窟的一條小巷。
一名長相普通，頭上裹著白色頭巾的男人若無其事地走入一條小巷子。他只是外表看起來還算好。其實早就傷痕累累，衣服下面全是斑駁血跡。
沒有人知道他這24小時里到底是經歷了些什么，首先是警方收到了匿名信，一個人在信里告知了他的位置，于是他就只能臨時轉移地點。
可是就在半路上，他卻又被一只章魚怪物男襲擊，他是使用了一件咒物才勉強脫身。在過去的一天里不管他走到哪里，那些追蹤者都像是聞到了腥味的狗一樣找來。
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在一直盯著他……
在學院里面，他的導師曾經告訴過他一句話，那就是異化度絕對不能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無論何時都不能。否則，就會有身穿黑袍手持鐮刀的怪物親手來割下他的頭顱。
可是他卻已經沒有選擇了。
他無意中撇過墻上的攝像頭，忽然后背發冷，趕緊裹緊了頭上的頭巾，打算迅速離開。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出現在了小巷的盡頭，堵住了他的出路。
“喲，這不是花匠嗎？又見面了！”
對面的青年笑著和他打了一聲招呼，歪著頭咬著一根棒棒糖，九根糾纏的觸手在他的身后像是惡魔一樣地舒展開。
“該死的！”
花匠迅速轉身，但是在小巷的另外一邊，卻出現了一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男人。男人披著黑色的斗篷，沒有露出臉，只有手中的短刀發出刺目的寒光。
這個人身上給他的危險感，甚至比另外一邊的章魚怪物還要強！而花匠這兩個人中的哪一個都打不過，更不用說是二對一了！
他已經被逼上了絕路。
“這都是你們逼我的！”
到了這個時候，花匠的心中反而不再那么害怕了！他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淡紫色的水晶球，里面縈繞著淡淡的霧氣，隨后他將那個水晶球一下捏爆。
淡紫色的霧氣立刻就彌漫到了他們的周圍。
【警告，考生【花匠】使用了咒物【噩夢水晶】，該咒物將會強行開啟深層噩夢考試，該考試為多人考試，將會從現實世界里抽取符合條件的考生參與。】
【距離【噩夢水晶】最近的七名考生分別是【花匠】【告死鳥】【饕】【倒吊人】【酒鬼】【鬼姬】【雪衣】，根據契約額外增添額外考生【影貓】。】
【提示：深層噩夢考試考場為未被學院完全掌控的考場，此考場中無主監考官，只有輔助監考官，本次輔助監考官設定為【白皇帝】】
【歡迎來到深層噩夢考試——鬼怪列車。】
進入深層噩夢考試的方式和進入學院中其他的考試不一樣，蕭霽的眼前晃過一片五彩色調，視覺的快速變換造成了大腦的眩暈。
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列地鐵的座位上，周圍的座位上坐著幾個穿著各異的男男女女，他的召喚物修羅就坐在他的旁邊座位上，段聞舟在他的身邊不遠處。花匠則是在他的對面。列車上的人很多，但是他卻只是掃了一眼，就能輕易地從人群中認出異種學院的考生。
這些考生的身上都有著一種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氣質。他們醒來之后首先做的就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這是在生死中所鍛煉出來的本能。
【主線任務一：學校。
任務提示：在一小時內到達學校，沒有按時到達學校的考生將被強行抹殺。
任務說明：我很喜歡我的學校，里面埋葬著我寶貴的青春年華。我記得那個時候大家都愛笑，愛鬧，我們都還是孩子。】
第124章 白裙女孩
這是蕭霽第一次接到強行抹殺的任務，監考官一般不會主動發布這樣的任務，因為就算是他們也沒有強行殺死考生的權利。但是在深層噩夢考試中，第一個任務完不成的下場就是抹殺！這考試的難度可見一斑。
“怎么會是深層噩夢考試！”
一個臉色陰沉的中年男人看到任務時手就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是哪個該死的自己活不下去了，拉著人來陪葬！”
中年男人的ID是倒吊人，他是一名二年級考生，雖然只有二年級，但是卻已經進入學院中兩年多了。因為畏懼三年級晉級考的難度，他一直沒有去提升自己的年級。沒想到直接被拉入了這樣可怕的深層噩夢考試里！
蕭霽抬眼看向段聞舟，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哎呀！誰的貓踩到我的腳了！現在的貓都能上地鐵了嗎？還有沒有點素質了！”
一只黑色的貓咪從車廂的人群里溜了過來，自然地跳上了蕭霽的膝蓋，團成了黑色的一團。
而花匠自從進入考試中之后，原本的憤怒就消失了，顯得格外冷靜，他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表現得就像是一個副本里面的NPC。
蕭霽雖然想要殺死花匠，但是現在卻并不是一個好的時機。如果花匠能從這場深層噩夢考試里活下去，早晚也需要繼續回到現實世界里。
這場考試的難度極大，他首先需要做的是在這場考試里活下來。
緩緩撫摸著影貓后背的毛發，蕭霽看向窗外。
這是一輛正在行駛中的地鐵，外面是漆黑一片的地下，但是隨著這艘列車的行進，蕭霽卻覺得那黑暗中像是隱藏著什么毛茸茸的，正在蠕動的東西。
而且在車窗的反光中，蕭霽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只看見了自己和另外幾個考生的影子。這滿滿一車的NPC竟然都無法在窗玻璃上留下倒影。
“哎，你聽說了嗎？學校里又有人跳樓了！”
坐在蕭霽身邊的一個沒有倒影的NPC開始和身邊的人閑聊。
“嘖嘖，這都是今年來的第幾個跳樓的了，是不是每個月都要有一個。”
“而且都是每個月九號的晚上！哎，你說奇怪不奇怪？而且地點也是一樣的，就算是學校把教學樓的大門給鎖上，那些學生還是會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進入教學樓，然后跳樓。
那塊教學樓下的地方都已經被血染紅了，聽說沒到晚上都會流出血來！”
“好嚇人啊！你們不要再說啦！”
“聽說第一個跳樓的是一個男生，因為他的女朋友死了，他為了和他的女朋友殉情，就跳樓了！”
“啊？那他的女朋友是怎么死的啊？”
列車上的播報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播報聲卡卡頓頓的，就像是線路接觸不良一樣。
“下一站到站，仁愛小區。列車開左邊門，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
列車嘩啦啦地入站，車上的NPC卻沒有一個下車的。
一個穿著白裙子的長頭發少女上了車，她垂著頭，讓人無法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蕭霽能覺察到女孩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寒意。
因為沒有座位了，所以女孩只能用手抓住扶手站著。
一滴滴鮮血順著她握住扶手的手流下，滴到了她的頭發上。
幾乎是所有的考生都立刻覺察到了這個上車女孩的不對勁，列車重新開動，但是氣氛卻變得冰冷詭異了起來。
那些沒有影子的NPC還在竊竊私語地談論著關于學校里發生過的鬧鬼事情，對著那個奇怪的女孩視而不見。有考生嘗試和身邊的NPC交流，但是那些NPC卻像是根本看不到他們一樣，徹底地將他們當成了透明人。
【饕：蕭哥，我剛剛去看到了列車的行程表，上面寫著【仁愛小區】后面再有一站就是【學校】了。】
利用ill改造之后的耳機能夠讓他們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進行交流。
【告死鳥：沒有這么簡單，離那個女孩遠點。】
【饕：好的蕭哥。】
【影貓：好的老大。】
修羅安靜地坐在蕭霽的身邊，默不作聲。
一個女考生站起了身，她竟然主動來到了那名白裙女孩的身邊，開始和她搭話。
“你好，我有什么能幫助你的地方嗎？”
女考生ID名為鬼姬，她的天賦就是能和鬼怪交流，所以當大家都對面前的白裙子女孩避之不及的時候，她卻站了出來。
“ 幫我殺了他。”
女孩說。
“幫我殺了他。”
女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滿是鮮血的臉，她的整張臉上全都是一道道細密的劃痕，鼻子已經被磨平，眼睛也很難看出。
“幫我殺了——他！”
女孩的聲音直接破音，她伸出手去抓住鬼姬的手臂，纖細的手指在上面留下一個血手印。
鬼姬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一個金色的符咒從她的手心升起，打在了女孩的身上。但是白裙女孩卻絲毫不反抗，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不動了。
鮮血從她的身下流出，將她的白裙染成了血紅色。
“不是吧，就這么死了？”
倒吊人上前去翻看了一下女孩——又或者是女鬼的尸體。
“這個鬼這么弱的嗎？”
鬼姬的臉色卻不好了起來，就在剛剛，她的身上中了一個名叫做【安文的詛咒】的debuff，她的血量開始持續下降。
而對于車上發生的這些事情，其他的乘客仍然是無動于衷，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到一樣。
列車的廣播又響了起來。
“下一站到站，仁愛小區。列車開左邊門，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
“怎么回事！上一站不是已經到了仁愛小區了嗎？”一名考生驚呼出聲。
車門打開，一個長相和之前的女孩一模一樣的女孩上了車，但是這次出現的卻不是一個女孩，而是兩個！
這兩個身穿白裙的女孩走到了剛才那個女孩死去的地方，繼續抓住扶手。身子隨著列車的前進輕輕搖晃。
“難道這個鬼的能力就是分身？我剛剛殺死的并不是她的本體？”
鬼姬也有些看不懂了，只是她卻再也不敢上前去了。
五分鐘后，列車又一次到站，卻還是仁愛小區站！
蕭霽陷入了思考。
“這趟列車似乎只有一站，那就是仁愛小區站，我們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循環中。如果不能打破這個循環，我們永遠都到不了【學校】。”
這一次，足足有著十幾個白裙女孩上了車！
本來就擁擠的車廂內更是人擠人，有些車里的NPC逐漸開始不滿了。
“本來人就多了，怎么還不停往上擠啊！就不能去等下一班嗎？”
“就是就是，擠死了！真是的！”
“把那女孩推下去！”
這些白裙女孩被這些NPC們擠來擠去，但是卻毫不反抗。一個女孩被擠到了蕭霽的身邊，她垂著滿是鮮血的臉，沒有眼球的眼睛看向蕭霽的方向。
第四次，列車即將到站。
密密麻麻的女孩站在站臺旁邊，只是看一眼，就讓人渾身生寒。
她們那殘破不堪冰冷的臉貼著窗玻璃，看著里面的人。原本就扭曲變形的臉在列車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臉上的鮮血印在玻璃上，留下斑斑痕跡。
第125章 怪談之家
這么多的女孩都要擠上列車，但是列車里面幾乎已經沒有任何空間了！
這里肯定容納不下那么多的人。
蕭霽當機立斷。
“我們下車。”
系統并沒有給出不允許下車的規定，蕭霽和段聞舟以及影貓從那些白裙女孩中間擠下了列車。一起和他們下來的還有另外五名考生中的三名，【倒吊人】【鬼姬】還有【花匠】。
而另外的兩名考生【酒鬼】和【雪衣】則是繼續留在了列車上。
“滾出去！”
一簇火焰從車廂的車門中噴出，直接燒著了白裙女孩的衣服，爆裂的拳法將她們直接轟出了車門外。
“敢進來就全都殺了你們！”
酒鬼灌了一口酒，得意洋洋地迷蒙著雙眼打了個酒嗝。
“這列車不到站應該也是你們搞的鬼吧！”
系統給出的時間并不多。很顯然，留在列車里才是正確的通關方法。只要阻止白裙女孩上車，這列車就會恢復正常。而離開列車的那些，明顯都是些沒有腦子的蠢貨罷了。
他冷眼看著蕭霽等人。這些擠不上列車的白裙女孩干脆就跳入了隧道里面。時間到了，但是女孩們卻還在瘋狂地向著列車上擠去。
直到列車轟然開啟，女孩的身體被撞成了一塊塊殘缺的肉，散落在隧道兩側。白裙子的碎片到處都是，這列車似乎成了一只瘋狂的絞肉機，將所有的女孩都徹底碾碎。
蕭霽看向地鐵入口的方向，在那里，更多的白裙子正在不斷涌來。就好像她們死去的越多，生成的也就越快。
蕭霽找到了一張地鐵站中張貼的地圖，他們所在的地鐵站【仁愛小區】的位置距離學校并不遠。這列地鐵明顯是有問題，他們不能繼續乘坐了，只能用別的方法趕到學校。
他們離開了地鐵站，城市中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霧，遠處的灰色大樓若隱若現，外面的街道上偶爾有著幾個戴著帽子擋住面孔的人路過。
仁愛小區就在地鐵站出口的旁邊，源源不斷的白裙子正從那個小區大門里走出來。她們的穿著全都一模一樣，就像是流水線批量制造出來的產物。
雖然有意去小區中一探究竟，但是害怕時間不夠，蕭霽只能先放棄這個想法。按照地圖上所說的，向著學校的方向跑去。
考生們的身體素質幾乎沒有太差勁的，他們就算是徒步的前進速度也極快。順著地鐵線，他們在二十分鐘后到達了【學校】，校門口的牌子上面寫的是晨光高級中學。
當他們全部進入學校后，系統提示響起，表示他們已經完成了主線任務一，并且發布了主線任務二。
【主線任務二：怪談
任務提示：親身收集學院里的五個鬼怪傳說。
任務說明：我喜歡看故事書，可是他們卻告訴我，那本書上寫的都是假的。但是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會讓他們看到真實。
我就是真實。】
就在幾人到達后不久，一道系統提示音在幾人的耳邊響起。
【考生【酒鬼】已死亡，當前考場剩余考生數量：7人。】
就在這個時候，學校地鐵站的出口卻驟然出現了一個長發的男人，他的手上抓著酒鬼的頭顱，隨后舉起那頭顱看了看，隨手丟到了一邊。
“真是不頂用的廢物，白白浪費了我一次空間傳送的機會。”
接著他也走入了學校中。
他的ID名為雪衣，是和酒鬼一個社團的考生。酒鬼當時拒絕下車，他還以為對方有著什么打算，沒想到后來卻直接被殺死——
這所學校已經殘破不堪，在學校的牌子上流淌著一道烏黑的血跡，已經有著隱隱破碎的痕跡。保安室里面空蕩蕩的，玻璃被人從外面打破，玻璃碴子散落一地。
他們六人一起進入學校中，這里沒有學生的蓬勃朝氣，反而是格外得鬼氣森森。
蕭霽在教學樓的前面停下了腳步。
一灘紅色的鮮血從地面里滲了出來，地板磚的縫隙里都已經被鮮血填滿，這塊地板磚和另外的地面相比要更加新，顯然是剛剛更換過不久。
就好像是，這塊之前的地磚曾經破碎過很多次，并且被一次次地更換了。
“這所學校里面經常有人跳樓。”
蕭霽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些鮮血。接著他緩緩抬頭向上看去，在教學樓的頂端，一張白色的臉從邊緣伸了出來，正對著他往下看。
“不要——”
刺耳的尖叫聲傳來。
一種預感驟然在心底升起，這是蕭霽的社團技能【死亡直感】發動了，他預測到了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他驟然后退一步。
“砰——”
地板破碎，被摔爛的肉渣四處噴濺，一具穿著校服的尸體從樓上掉落，摔在了他的面前。就在剛剛又有人跳樓了，并且差一點就砸到了蕭霽的頭上，直接將他殺死！
蕭霽后退了幾步，再往上看去，但是此時那天臺上的鬼臉卻已經不見了。
難道剛才往下看的就是自殺的這個男生？
不，蕭霽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答案，因為他明明白白地看到，那張伸出來的鬼臉上，帶著一絲陰狠的微笑。
那個男生并不是真的想要自殺的，而是被跳樓鬼活生生從樓上推下來的！
【你已經收集校園怪談一：跳樓的冤魂。】
“我是不是來晚了？”
男人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名為雪衣的考生緩緩地走近他們，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
“這個任務似乎是一個團隊合作的任務，不如我們彼此交流一下情報？
我ID叫做雪衣，嗯，不是鮮血的血，而是白雪的雪。你們可以把我當成一個法師，擅長大范圍的攻擊型和控制性的法術。”
剛開始搭訕那個白裙厲鬼的女人上下看了看他，也跟著他開口。
“鬼姬，擅長操縱鬼魂，并且和鬼魂交流。”
“倒吊人，我只是一個二年級考生，沒有什么特別擅長的。”中年男人憨厚得笑著說道。
“告死鳥，醫生。”
“饕，近戰。”
蕭霽和段聞舟的介紹都很簡單。高大的男人一直跟在蕭霽的身邊，他的臉上佩戴著一個面具，不言不語。
“這是影貓。”蕭霽為他做了介紹。
他主動隱藏了影貓的身份，而讓修羅取而代之。這也是蕭霽的謀劃，影貓可以作為一個隱藏的手段。
“咦？我們這才是六個人，還有一位考生呢？”
雪衣說的就是花匠，花匠認識饕的臉，看見蕭霽和饕在一起，心里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他害怕蕭霽聯合饕不管不顧地對著自己動手，在離開地鐵站之后，就迅速和蕭霽等人分開，可能是選擇了其他的路線到達了學校。
花匠的異化度已經到達了百分之九十五，對方雖然看著正常，但是本質在精神上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蕭霽覺得他應該是使用了某些藥物對自己身體的異變進行了壓制。
花匠選擇主動和他們分開行動，對蕭霽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完全將精力放到考試上來。
“喂喂！你們快過來！”
在墻角的陰影中，一個男生拼命地向著他揮著手。
“你們不知道最近學校里不安分嗎？怎么還敢到這里來？”
他焦急地說道。
第126章 窗外之眼
將他們喊出來的男生名為方火，是這所學校里面的學生。
“就是從這半個月開始，這所學校里面的活人越來越少了……我們班上的很多同學都被學校里面的怪物殺死了，最近我都不敢隨便離開教室。”
男生方火帶著他們順著樓梯來到了三樓的一間教室里面，教室上的門牌上寫著，高三三班。
“你們是怎么來到我們學校的？來這里做什么？”
“你們學校里面有著什么怪談嗎？”
當蕭霽問出這句話之后，卻發現男生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你……你問這個做什么？”
方火吞吞吐吐，似乎不想將這些事情說出口。
“只是有些好奇，隨便問問。”
“本來我們誰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事情，但是事情卻就是這樣發生了……
圖書館里面的畫像突然動了起來，深夜的樹林中躲藏著沒有臉的女人，明明原本性格開朗樂觀但是卻突然間就跳樓自殺的同學們，廁所里半夜傳來的哭聲，雕塑室里會走動的雕塑，沉重的腳步聲……
還有那墻外的一雙巨大的眼睛……”
當方火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的身后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只女人的眼睛，那眼睛只有白色的鞏膜，空洞無神，但是卻無比巨大。
另外一只眼睛很快也露了出來，這是一張扁平的女人的面孔，眼睛的比例和整個面部的比例十分不協調，眼睛幾乎占據了整張臉的二分之一！并且這里可是三樓，能站在地上看到三樓，這女人的身高堪比一個巨人！
但是男生卻恍無所覺，仍然在旁若無人地說著。
“當有人在教學樓里面弄出動靜來，那女人就會從窗口注視著他們作為警告。而不聽從警告的同學們則是會被那女人用巨大的手從教室里面直接抓走。”
“嘩啦——”
女人的手掌直接打碎了玻璃，朝著男生的脖子抓去。相比她巨大的手掌，男生的脖子纖細得就像是一只雞崽。
男生驚叫一聲。
他的身邊爆發出一陣金光，將女人的手擊退。女人猛然后退了一步，身上的白裙子飄動。像是被男生身上的金光所傷到。
另外的考生趕緊趁機將方火拉開。
在被男生傷到了之后，那高大女人似乎也因此受了傷。猛烈顫動感從窗外傳來，玻璃窸窸窣窣的掉落下來，不過是短短兩秒鐘的時間，女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你還好嗎？”
蕭霽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呼呼——”
男生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在那刻印著一個淡金色的符咒，剛才就是這個符咒將那個女人擊退。符咒上的文字閃爍著淡淡的金光。
“多虧了那位大師給我的符咒，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
【你已收集校園怪談二：窗外之眼。】
“沒事……”
男生又大喘了一口氣。
“總之，你們也看到了。學校已經不是原本的學校了，現在這里很危險。你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啊呀，我們不怕。”
段聞舟笑瞇瞇地看著他。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我們別名就叫做敢死隊！我們來這里，就是來找刺激的！越刺激越好！我們啊，最不怕死了！”
男生怪異地看著他，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傻子。
“你知道你們學校有一個叫做安文的學生嗎？”鬼姬開口。
她之前在列車上看到的那個白裙女生的名字就叫做安文，在殺死了一個她之后，鬼姬的身上就多了一個名為【安文的詛咒】的debuff，她現在迫切需要解開這個詛咒。
說起安文的時候，男生的臉色又不對勁了起來，就好像是說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臉上多了一絲厭惡。
他指著在教室角落里面的一張被涂滿了文字的桌子說：“安文已經很久都沒有來上學了，不過她的成績本來也不好，也沒有什么朋友，還總是一個人自說自話。”
蕭霽檢查了一下這張桌子，在里面找到了一本殘缺的書，這件道具被系統判定為一件道具。
【道具名稱：安文的故事書
道具描述：一本記錄了各種鬼怪的故事書。
道具說明：當現實里面沒有朋友，我就會在書里面找。】
翻開的第一頁，就畫著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從窗戶外面向著里面看。
第二頁則是畫著一個正在從樓上往下跳的人，一雙手在他的身后，將他往前推。
第三頁，廁所的隔間里面，一只血紅色的從門縫里面伸出的手。
第四頁，一張普通的畫像，畫像上畫著一個正背對著鏡子化妝的女人，但是鏡子里面卻沒有倒映出她的臉。
……
原本只是畫在書上的故事，竟然變成了真的！這些故事和剛剛男生所說的，發生在學校里面的那些怪物一模一樣！
——就好像是故事里面的怪物走了出來。
“我就知道是她干的！”
方火看著這本書，恨恨地說道。
看來這個叫做安文的女生和班級上其他同學的關系并不好……只是不知道女生的死，和班級上的同學們有沒有關系？
蕭霽他們的任務就是要收集五個怪談，他們現在已經遇到了兩個，還需要收集三個。
根據書上的提示，他們首先來到了三樓的女廁所中。方火拒絕離開這間教室，就算是這間教室的玻璃被那巨大女人弄破，他也仍然堅持要一個人呆在這間教室里面。
他們尚且還沒有靠近，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就傳來。這聲音時時刻刻地縈繞在人的耳邊，時高時低，讓人分辨不出究竟是從哪里傳出來的。伴隨著啜泣聲的還有指甲抓撓木板發出的細微聲響。
幾名考生相互對視了一眼，沒有人想要上前去開門。
“喂！你好，送外賣的！開開門啦！”
遇上這種事情，段聞舟肯定是第一個上前的。他直接打開了隔間的門，第一個廁所的隔間卻是空的，第二個隔間也是空的，直到他敲到了最后一個隔間，里面傳來了一個女生混雜著哭聲的聲音。
“你要左邊，還是右邊？”
“要什么什么？”
“你要左邊，還是右邊？”
“姐姐，我來送外賣，真的，我不要你東西！”
但是里面的人卻像是根本聽不懂他的話一樣，還是在重復著那句話。
段聞舟給了他蕭哥一個眼神，一腳踹上了這個隔間的門。
一只血紅色的手從中伸了出來，那手一把抓住了段聞舟的小腿，將他拖進了廁所隔間里。
第127章 背對畫像
門外的考生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蕭霽掏出清道夫對著這扇門連開了三槍，但是手槍卻像是射入了某種生物的皮膚一樣，從中流出汩汩的鮮血來。很快，子彈被一顆顆排到了地上，留下的彈孔也開始慢慢愈合起來。
“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聲從那個隔間里面傳來，只是發出尖叫聲的不是段聞舟，聽起來倒像是那個女鬼。
十分鐘后，門被打開了。
段聞舟滿身污血地從里面走了出來，一截鮮紅的手臂在他的身后逃命一樣地收回到了馬桶里面。
“這個姐姐似乎有些不太友好。”
段聞舟歪頭舔了舔自己嘴角的血。
“明明我只是個給她送外賣的，但是她卻竟然想把我吃掉……
于是我就只能先動口啦~”
“都說了不能亂吃東西，而且是這么臟的東西。”
蕭霽皺了皺眉，在進入考試之后，他的治愈光環一直開著，只要段聞舟等人不離開他的身邊，就能得到持續性的回血。
方才他覺察到了段聞舟的血量出現了一段明顯的波動。
“就吃了一口！我發誓！就一口！”
段聞舟的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
“你們……”
鬼姬看著面前的兩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么好，連鬼都能吃的是什么變態啊！你們到底弄明白誰是鬼了嗎?!
“好了，現在第三個怪談收集結束了！讓我們去雕塑室吧！”
雕塑室在頂樓，里面擺滿了各種雕塑，這些雕塑都被白布蒙著，擺放在雕塑室的中央。只是從白布的大小上來看，很難分辨出其中有著什么區別。
大約一共有著十幾個雕塑。
幽幽的女人聲音在房間里面回蕩開來，
“猜一猜，我在哪兒？”
“看來我們是需要找到那個真正的鬼了？”雪衣開口。
雕塑室頂端的燈光晃動了一下，就像是接觸不良。一陣不知道從哪里吹來的風出現，緩緩地吹拂著雕塑室里面的白布。
鬼姬閉上眼睛，就好像是用她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東西。接著她就像是夢游一樣，緩緩抬起手指，指向了中間偏左方向的一個雕塑。
“嘻嘻，恭喜你，猜對了~”
一陣猛烈的風驟然吹過，那塊白布直接從雕塑的身上飛起，撲到了鬼姬的臉上。而在白布后面的則是一只尖利的爪子。
面部慘白的雕塑鬼向著喊破他身份的鬼姬撲去，幾張符咒從雕塑鬼的臉上滑落，但是卻全無效果。
鬼姬被重重地撲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慘叫。她是一名輔助系的考生，實際戰斗力并不高，遇上這種情況全然束手無措。
一把雪亮的短刀直直地插入到了那雕塑鬼的后背中，蕭霽的手腕扭動了一下，鋒利的罪刀直接將那雕塑鬼切開。
雕塑鬼口中發出破碎的音符，緊接著變成了無數破碎的碎片，摔落到了地上。同時在場的幾名考生都收到了第四條怪談已經順利收集的系統提示。
“感覺意外的順利呢。”
雪衣默默收回自己已經伸向傳送道具準備跑路的手。
“最后一條怪談，是在圖書館里面的畫像。”——
圖書館的二樓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張奇怪的畫像，上面畫著一個詭異的女人，女人像是在對著梳妝臺畫著妝，但是那鏡子中卻沒有人臉。
只要看到那副畫的人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那副畫像上的女人似乎在動。在第一天的時候，那副畫像上的女人是完全用后背對著來人的。
但是隨著時間的前進，那副畫像上的女人卻逐漸地轉過身來，一開始的時候，只露出小半邊的側臉。她長長的頭發下面面孔被陰影擋住，看不清楚。
可是越是這樣，就讓人越是想要看到那上面女人的臉，就像是有貓爪子在心上撓一樣，每一天都來看這副畫像，看著畫像里面的女人慢慢地轉過身來。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看得專心致志，看得目不轉睛。
直到那女人終于轉過身來，露出了自己的臉。
——那是一張和看畫的人一模一樣的臉！
她原本沒有臉，是你的臉一次次地倒影在畫里面，給了她一張臉。
……
冰冷的骨刺刺穿了畫像，畫像上的女人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空白的臉上全部都是破碎的鮮血。
臉上帶著金屬面具的修羅輕易地碾碎了那張畫像，女人努力地想要去模仿他的臉，但是卻一次次失敗。畫像在慘叫聲中徹底破碎開，成為一地的碎片。
【你已收集五條怪談，主線任務二已完成。獲得特殊道具，第三寢室樓404號房間鑰匙。】
【主線任務三：心愿
任務提示：完成安文的心愿
任務說明：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心愿，我也有著自己的心愿。
我曾經為了完成別人的心愿，忘記了自己的心愿。直到我沒有了自己的心，才知道心愿有多么重要。】
“這個深層噩夢游戲副本似乎就是以這個名字叫做安文的女孩來展開的，她的畫變成了學校里面的真正怪物，她自己則是駐留在地鐵里面，一次次的上車，但是卻無論如何都到達不了學校。”
等到他們來到了第三寢室樓的門口，才發現了不對勁，因為第三寢室樓，是男生寢室……
“什么？”段聞舟都驚了。
“難道這個安文是個男的？穿小白裙子的男生？”
“不過光是從安文這個名字上來看，倒是的確讓人分不出男女……”
雪衣撫摸著自己的下巴。
第三寢室404號房間里面的布置和普通的男生宿舍似乎沒有什么不同，按照床鋪上的名字，他們在下鋪的位置上找到了安文的床鋪和書桌。
這是一間六人間宿舍，狹小的桌椅簇擁到了一起，其中的一張桌子幾乎被其他的桌子擠到了角落里，上面的各種化妝用的瓶瓶罐罐都被惡意地打碎，摔在了一起。
這張桌子就是安文的桌子，通過床底下安文的日記，蕭霽他們明白了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么。
安文雖然性別是男性，但是從小卻覺得自己是一個女生，他患有性別認同障礙。這種情況不僅沒有隨著他的年齡增加而改善，反而變得更加嚴重。他喜歡穿女生穿的裙子，喜歡化妝，甚至喜歡的人也是同性。
但是他的父母卻極其反對他這樣做，覺得他是一個“變態”，他們想要利用暴力改變安文的這種想法，拼命地打罵他，哭著想要將他糾正到一條正路上來。
可是不管他們如何打罵安文，安文都還是一副懦弱的樣子，只會不斷地哭泣。這樣的安文在學校里面也是大家所欺負的對象，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他的名字，只叫他娘娘腔，陰陽人，死基佬。
安文也嘗試過和老師求助，可是就算是老師也不喜歡這個行為異常的孩子，甚至建議他不要繼續在宿舍里面住宿，以免對其他的同學造成困擾。
安文也不敢對著父母說，他的父母本身就對著他的這種行為十分厭惡，花費了這么多學費讓他進入這所學校而且還住校，就是為了讓他增添一下身上的陽剛之氣。
他只能將所有的委屈都自己一個人咽下，他唯一的慰藉就是他的故事書，他在里面找到了很多“朋友”。
安文覺得自己是一個女孩子，他喜歡的是班級里的班長，那個高大英俊的男生。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喜歡班長這件事被傳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是讓他驚喜的是，班長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后，竟然不僅沒有討厭他，還答應和他試一試。
他說他喜歡他穿裙子，安文就從自己的柜子拿出了那條藏得最深的白裙子穿了上去。
第128章 他的心愿
單純的安文卻不知道這一切都不過只是班長想讓他出丑罷了，他去追求安文也并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一個和死黨的賭約。
他們為了拍下他女裝的樣子，讓他在全校人的面前出丑。他們圍繞著穿著白裙子的安文，辱罵著他，嘲笑著他，就像是在看著什么異類。
班長是其中笑得最大聲的那個，他的手中拿著相機，全然不顧安文的抵抗。
“你這樣的丑八怪，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居然會愛上你吧。”
“咔嚓。咔嚓。”
當拍照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安文知道自己的一輩子都毀掉了。
他絕望地穿著那身漂亮的白裙子跳入了地鐵隧道，身體被疾馳而來的列車撞得粉身碎骨，他的身子破碎成了無數小塊，每一塊都是他悲傷的回憶和苦痛的一生。
他一次次地想要來到學校，但是卻永遠都只能停留在家門口的地鐵口。這是他死去的地方，他被困在了那里，永遠都無法離開——
在了解了安文的過去之后，那個主線任務三【安文的心愿】仍然還沒有完成。
“安文的心愿究竟是什么？”鬼姬有些不解了。
“他所留下的那本故事書已經幾乎將學校里面的人都殺光了，難道他還不滿意嗎？”
蕭霽抬頭，眸子里有些殘留的冷色，他已經想到了安文的真正心愿究竟是什么。
“不，他們的班級上還有一個人活著。”
——那就是那個名為方火的男生。
三分鐘后……
高大的骨偶在手中抓著那名男生的脖頸，帶著他強行向著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放開我——”
男生用雙手抓住脖頸，努力地呼吸著。他原本還算得上俊朗的長相，此時卻因為痛苦而變形，只殘余猙獰。
“我不要離開學校，我不要離開……”
顯而易見的是，他明顯是在害怕著學校外面的某個東西，并且他自己也知道那是什么——
安文的冤魂就在學校外面，男生在畏懼著他。
男生方火就是他們班級的班長，也就是那個主動向著安文表白，并且做了他男朋友的人。他是安文悲劇的源頭，那個始作俑者。
“我沒有殺他！他是自己自殺的！”
男生還在掙扎著，但是修羅的手很穩，他將他的身體拖在地上，就像是在拖著一條硬冷的麻袋。男生的頭砸在地上，引來他更加大聲的哀嚎。
“他是自殺的！和我們沒有關系！聽到了沒有啊！他是自己跳下去的，和我們所有的人都沒關系！根本就沒有什么兇殺案！”
段聞舟嗤笑了一聲。
“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你又是在心虛些什么？他的確是自殺，但是你們卻都是站在他身后將他推下去的那些看不到的幕后推手。
……你真的覺得這是自殺嗎？”
他們再次回到了仁愛小區的地鐵站，一排排的白裙子，正在面無表情地排著隊等待上車。他們的臉上全都是鮮血，安靜得就像是一一只只沒有感情的木偶。
他們的數量似乎變得更多了，甚至地鐵站里面都已經站不下了，有很多人只能站在外面的街道上。沉默地等待前面的白裙子在地鐵站里面死掉，給他們讓出位置。
就在蕭霽將班長帶到了一個距離最近的白裙子的面前的時候，那白裙子原本木偶一樣僵硬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一下。接著他就猛然向著班長撲來，近乎破碎的臉上，缺失了眼球的空蕩蕩眼眶中流淌出烏黑的鮮血。
安文從口中發出喑啞難聽的聲音，班長同時也在發出痛苦的嘶吼——安文的手死死地抓在了他的脖頸上，像是要活生生地將他掐死在這里。
“不要——”
班長瘋狂地吼叫著，臉色變得發紫，他的脖子上已經有了幾道深深的紅印，幾乎就要當場窒息。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從班長的身上升起，是他皮膚上的那道符咒保護了他不受到攻擊。
“呼呼——”
班長喘息了一下，將那只手舉起到了面前，光芒將一切都照亮。已經變成了厲鬼的白裙子被這光芒所逼退，捂著臉緩緩向著后面走去。
很顯然，是班長手上的那些符咒阻止了白裙子對著他發起攻擊。
“去死啊！”
突然從死亡中脫離，班長大喘著氣，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病態的笑。他已然知道今天很可能會死在這里，甚至不懷抱任何能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就是死？與其整天都在擔心那個怪物什么時候會先來殺死自己，不如自己先動手殺了她！
他想要直接將那還在散發著金光的手臂按到白裙子的臉上。
“你這樣的怪物，根本就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錯了嗎？現在我告訴你，你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人類進化途中的殘次品，主動要被整個世界所淘汰的存在。你為什么不早點去死了！”
但是就在他這樣做之前，一道銀白色的亮光從他的面前劃過，那道光是那樣的明亮刺目，就像是劃破夜空的閃電，引燃了地面上的枯樹。
沒有任何疼痛感，班長的半只手順滑地從他的手腕上滑了下去。手腕的切斷面很光滑，上面的血管露出一個個橢圓型的小孔。
班長驚異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面前血腥的一幕。
他的那只帶著符咒的手，是他的唯一憑借，但是就在剛剛，這只手卻被人用刀，活生生切斷了。
那只斷裂的手摔落到了地上，很快就融化成了一灘膿水，上面的符咒也消失不見。
“呵呵。”
方才那被班長逼迫后退的白裙子爬了過來，細長僵硬，關節的位置泛著青紫色的手直接抓住了班長的小腿。
班長原本想要一腳將他踢開，但是卻還不等他做出這個動作，更多的手就將他的另外一只腳也抓住了。
“我不是殺死你的兇手，我只是將你交給了更有權利判決你生死的人。”
蕭霽后退了一步，看著電梯帶著失去了手臂的班長迅速墜落。電梯門閃爍了兩下，在地下一層停下。
班長的眼睛驟然睜大了，電梯上的燈閃爍了一下，門尚且還沒有打開，無數的人手就從外面扒了進來。
破碎的肉塊和鮮血順著縫隙涌入，粘合在這些手臂中間。它們都像是瘋了一樣地向著前面摸索著，班長躲在角落里，竭力躲避著那些手的觸碰。
電梯的門卡頓了一下，竟然不再繼續開啟了。
班長崩潰地哭出了聲，他縮在角落里面，不再去看門外的那些手。
“對不起，安文，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我是真的錯了……我不應該欺騙你，更不應該和你假裝戀愛，我在知道你跳樓之后也很后悔……
我并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我當時只是想要和你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卻沒有想到后來會發生那樣可怕的事情……
安文我真的錯了，我求求你了，放我出去行不行？”
那些手臂并沒有回應他，仍然瘋狂地扭動著抓向電梯里面的班長，班長的身上被那手上的長長的指甲劃出一道道血痕，血肉殘留在手的指甲縫里，卻引得外面的那些鬼魂更加瘋狂。
班長哭泣著，他已經無路可逃，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癢癢的感覺從他的臉上傳來。他顫抖著抬起頭，向著上面看去。
在電梯的頂端，像是蜘蛛一樣蹲坐著一個白裙子，他的裙擺優雅地飄落，烏黑的長發緩緩落下，落到了班長的臉上。那張面目扁平模糊的臉安靜冰冷地注視著他。
在電梯上面不知道何時有了一個洞，他剛才就是從那里面鉆出來的，而在這個白裙子的后面，那原本堅硬的電梯頂棚已經被摳挖得十分輕薄，幾乎就要坍塌下來。
透過那頂棚，班長看到的是數十張扁平模糊的臉，他們的臉貼在頂棚上，面目被扭曲得變形。
他們同時都在看著他，用沒有表情的臉盯著他看。
“轟隆——”
已經被摳挖得單薄無比的電梯頂端終于承受不住這強大的力量，轟然坍塌。
男生刺耳的尖叫聲傳來，接著在場的所有考生都收到了主線任務三已經完成的提示。
【安文的心愿已經完成！】
【我原本曾經有著很多美好的心愿，但是那個用著愛意的借口接近我的男生卻用最鋒利的刀剔除了我心中的所有心愿，只留下了最痛苦的一個——殺死他。
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
我被恨意操縱，成為了一個傀儡。當恨意消失不見，傀儡就失去了它活動的絲線。】
密密麻麻的白裙子將班長圍繞在中間，她們裹挾他向著深處走去，他們的身影終于消失在了地下的隧道里。
“我不要下去，我不要死去，我不要——我——”
穿著白裙子的男生微微一笑，他伸出纖弱的手臂抓住了班長的身子，拉著他跳了下去。兩個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了隧道里。永不遲到的列車轟然駛過，將他們的身體全部碾壓成為一堆糜爛的血肉。
他們破碎的身體組織被攪拌融合到了一起，終于再也無法分出彼此。所有的白裙子都消失在了地鐵站下面，只留下了一道輕輕的愉悅的笑聲。
第129章 深層夢魘
所有的人從出生開始就是在趕一趟趟列車，我們上車下車，從一端趕到另外一端。人群熙熙攘攘，面孔眾多，穿著不一。他們吃飯，睡覺，大聲談笑，他們帶著嘲諷的笑意注視著、議論著那些和他們不一樣的人。
他被人從站臺上推下，他自己縱身一躍，他的白裙子順著風舒展開，他面帶微笑地擁抱死亡，他粉身碎骨，他涕淚橫流。他像是一朵盛放到極致后開始糜爛的玫瑰。
所有人都有罪，沒有人不無辜。
這列車上所有的人，都是幕后黑手。
“他好可憐。”段聞舟說。
“不過居然為了那樣一群人渣就自殺，感覺好傻啊。”
蕭霽從儲物柜里面拿出了那本故事書，丟進了地鐵站里，故事書的封面被風吹拂翻開，露出上面一只只猙獰可怖的鬼怪。
“我們每一個人都沒有資格去評價另外一個人的選擇，包括死亡也是如此。”
【考試【鬼怪列車】已結束，所有考生將在三分鐘后返回學院。】
地鐵站塌陷了下去，地面上漂浮起一層浮塵，在蕭霽的身邊，段聞舟和修羅的身影都在漸漸消失。趴在蕭霽身上的影貓用爪子勾了勾蕭霽的肩膀，像是在說著些什么，他的重量也在逐漸變輕，終于變成了空氣。
蕭霽本來以為自己會和他們一樣離開，但是他眼前的場景卻突然發生了變化。
【警告：考生觸發深層夢魘考試，暫時無法離開該考場。】
【警告：深層夢魘考試極其危險，考生的通過率不足百分之五。】
【警告：在深層夢魘考試中，考生的儲物柜將因為被鎖定而無法開啟，部分咒物無法被使用。】
原本彩色的世界驟然間褪去了顏色，在之前的考場中，就算是環境昏暗，霧氣籠罩，卻還是一個普通城市的樣子。但是在那兩句警告傳來之后，這原本還是正常的城市突然驟然坍塌，像是枯死的樹木一樣干癟，悄無聲息地倒去。
天上的云朵停止了移動，空氣中的塵埃懸浮在其中，不再下落，甚至是風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蕭霽甚至覺得自己失去了聽覺。
這極致的安靜讓他的耳邊產生了一陣耳鳴，他看著面前高大的大廈倒塌，地面開裂，就像是經歷了數百年的歲月，他站在原地，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
倒塌的大廈沉進了地面里，飛鳥掉落在地，肉體在半空中就開始腐爛。死亡的氣息不知道何時侵蝕了這里，給所有的活物和死物都帶去一樣的死亡。
那是一種比心臟跳動停止，窒息，失去一切身體特征更加深沉的，絕對的死亡。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時間迎來它的死亡之前，一切終于都停止了下來。現在蕭霽的面前是一片平整的曠野，城市的廢墟被掩埋在了下面，就像是那些末日中所描述的場景。
柔軟的灰黑色的土壤填平了地面的縫隙，只要稍稍走上一步就能陷進其中。一切都是單調的灰黑色，這里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存在。
【你已經獲得夢魘考場中唯一任務：逃出永生之淵。】
一道凄厲的嘶吼聲傳來，蕭霽抬頭向著四周看去，在他的前方，似乎是燃起了一束熊熊的烈火。一個人影被綁在十字架上，火舌舔舐著他的全身，炙烤著他的血肉和皮膚。
他的血液從血管里面升騰而起，成為了火焰的燃料。從他的身上燃燒起的火映紅了半邊的天空。
他像是一個太陽。
“哥哥。”
一道柔軟的聲音從蕭霽的身邊傳來，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一個大約只有六七歲的白發男孩拉住了他的手，他有著一雙紅色的眼睛，像是一只無辜柔軟的兔子。
“哥哥，你看，又死了一個。”
他這話說得很輕，但是咬字卻很清晰。
蕭霽沒有松開他的手，他能夠判斷出在他身邊的這個小孩子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身體柔軟孱弱，戰斗力極其低下。
就算是面對這樣的場景，蕭霽的臉上卻沒有出現任何的震驚和畏懼的神色，他只是迅速地思考了起來。
他們參加這場考試是一場深層噩夢考試，但是從之前的考試難度上來看卻遠遠地對不上其深層噩夢考試的難度，甚至是隨意來一個實力強一點的三四年級的考生，想要通關也不是什么太過于困難的事情。
而就在考試結束之后，他卻又被強迫地進入到了這樣一場奇怪的夢魘考試中，并且難度極大……莫非之前的那場考試只是一場預熱，只是一個假象，是為了能夠將他拉入這場夢魘考試中而做了手腳？
到底是誰會費盡心機做出這樣的事情？用來對付他這樣一個二年級的考生，是不是過于大題小做？
是只有我一個人進入到了這場考試里，還是我們每一個人都進入到了不同的考試中？
這場考試的唯一一個任務就是逃出永生之淵，永生之淵這個名字似乎沒有聽說過。不過“永生”這兩個字，難道這個地方和永生會有關系？
而我又要怎么離開這個永生之淵？這里看去無邊無際，在沒有確定方向的情況下亂走只會導致迷路。儲物柜無法使用，沒辦法拿出指南針來分辨位置。而這里甚至連星星都沒有，想要利用直覺走出去是一件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哥哥。”
那孩子又喊他，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柔軟的像是云朵一樣的白袍，從長長的白色袖子里面伸出手來，攥住蕭霽的手。
“你看，又死了一個。”
他的紅眼睛和白頭發讓蕭霽想起了重白，自己家的小孩。
“走，我們去看看。”
因為實在是沒有線索，蕭霽只能拉著那孩子的手，向著那燃起的十字架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的時候，蕭霽和這個孩子打探了關于這個世界的事情。他好像是從剛剛出生開始就在這個世界里，他從來都沒有看見過外面的世界。
他只知道這個世界里躲藏著很多很危險的怪物，這些怪物丑陋強大，又邪惡。但是最危險的卻并不是那些怪物，而是連形狀都沒有的“無形之物。”
那些無形之物會將無意中闖入這個地方的人殺死，將他們綁在十字架上，在他們的身下點燃起篝火，將他們活活燒死。然后他們的骨灰和靈魂就會化作養分，繼續滋養著這一片詭異的大地。
蕭霽看向了地下那一層厚厚的灰黑色的“土壤”，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土壤，而全都是人死后所殘留下來的骨灰，這個地方不知道曾經死去過多少人。
他們逐漸接近了那個已經快要被燃盡的人，蕭霽在他即將被火焰吞噬殆盡的臉上看到了一點熟悉的影子，這個人他竟然認識——這是花匠。
也就是那個開啟這次深層噩夢考試的考生，他居然也進入到了這場夢魘考試里，并且還被活生生燒死。
花匠同時也看到了蕭霽，他絕望地向著他伸出一只手求救著，從他被燒毀的嗓子里面發出呼喊。
“救救……救……救我……”
但是他的生命卻已然走到了盡頭，兇猛的火焰徹底將他淹沒，他像是一根燃盡了的篝火，倒在了地上。
他身上的每一塊血肉，每一塊骨頭，每一根血管全都被燃燒成了灰燼。黑色的十字架指向同樣昏暗的天空，像是要將天空直接戳破。
“哥哥。”
那小孩子拉著蕭霽的手，稚嫩如同玫瑰花苞的臉貼上了他的手心。
“你說，我是不是也快要死了呀？”
第130章 惡淵之火
“誰會殺死你？”蕭霽問。
“那些，那些沒有臉的人。”
孩子縮了縮身子，不肯離開他的身邊。
“當你知道了他們的存在，他們就會出現在你的身邊，然后將你殺死。”
“你越是害怕，他們就越是強大。他們全身都是死亡的氣息，他們就是死亡的本身。”
蕭霽看向四周，空空蕩蕩的灰黑色曠野上幾乎沒有任何躲藏的地方，而這個孩子所說的危險又是來自于哪里？
這一場考試并沒有具體的時間限制，蕭霽因為咒物失效，根本就沒有辦法來判斷時間。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過去了多長的時間，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個月。在這段時間里，一共燃燒起了七個十字架，上面的人有男有女，長相有些是人類的樣子，有些卻是全然的怪物。
蕭霽每次趕到的時候，這些人就都已經被那火焰燃燒殆盡，只剩灰黑的骨灰，和地面上的土壤融合到了一起。
蕭霽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來自于哪里，他從來沒有在曠野中遇到過除了自己和小孩之外的任何人。
這里沒有食物，也沒有水，蕭霽似乎不會感受到饑餓，但是卻會感受到疲倦和困意。
在這段時間里，小孩的表現也是越來越奇怪。他似乎覺察到了某種冰冷的東西正在逐漸地接近他，想要將他從蕭霽的身邊帶走。
他開始恐慌起來，必須要時時刻刻地都抱著蕭霽的手臂，片刻都不能離開他的身邊。有時候蕭霽在沉睡中清醒，看到小孩并沒有睡去，而是睜著紅色的眼睛盯著自己看。
他的眼睛是紅水晶一樣剔透的紅色，里面像是燃燒著火焰，又像是藏著一灘幽深的鮮血。
“哥哥，下一個要被綁上十字架的就是我了。”小孩說。
“如果我死了，你會來找我嗎？”
“我不會讓你死的。”
蕭霽在這段時間里也覺察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對勁，這里似乎根本算不上是一個物理意義上的世界。因為這里的很多規則都并不完善，有很多地方并不符合常理，就像是無限被拉長的空間，還有無法判斷流速的時間等等。
他卻始終都沒有看到小孩口中的那個將要將他殺死的怪物，就好像那怪物只存在在只有那男孩才能看到的世界里。
因為沒有夜晚，他們只能依靠那從天邊升起的篝火來分辨天黑和天亮。
“不然，哥哥你先殺了我吧……”
小孩突然說道。
“我不想被綁在十字架上死去，我害怕火光，我不想被燃燒成一堆灰燼，隨風而去，沒有人記得我。”
“不，我不會讓你這樣死去的。”
蕭霽說。
“殺了我吧，哥哥。”男孩卻還在懇求。
但是蕭霽卻只是沉默，他有一種預感，就是他可能永遠都無法通關這場考試了——
這一天，蕭霽坐在地上，看著睡在在懷里的小孩。
在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將他交給我……】
那聲音說道。
蕭霽一下子就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他整個人站了起來，將小孩抱在懷里，警惕地看向四周。
【將他交給我……】
那聲音還在繼續地說著，聲音低沉又微弱，像是有很多人同時從嗓子里面發出的竊竊私語。看見蕭霽并不松手，那聲音變得暴躁了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瘋狂！
它們的聲音大了起來，像是響雷一樣驟然在他的耳邊炸響。
【將他交！給！我！】
小孩從沉睡中清醒過來，呼喊著抱住蕭霽的腰身不肯松開。天上隱隱出現閃電一樣的白光，蕭霽感覺自己的腦子里發出一陣陣劇烈的疼痛感。
“滾開。”
蕭霽舉著手中的罪刀，但是卻根本就看不見那些位于他身邊的詭異的東西。它們似乎和他不是位于同一個位面的。
【只要將他交給我，我們就可以，放你離開！！】
那聲音帶著無盡蠱惑地說道。
【你就可以離開！！】
“不。”蕭霽斷然拒絕了它們。
他在小孩的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里面有著現實世界里的重白，也有著小時候的自己。作為一個曾經被老師所放棄過的小孩，他很清楚被拋棄的滋味。
所以他此時絕對不可能放手，任由那些怪物將這個孩子帶走。
【嘶嘶嘶……】
像是火焰燃起的聲音……
【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高大的黑色十字架驟然樹立而起，火舌從地下涌出，像是從地獄深處翻涌而出的極惡之火，能夠將一切都燃燒殆盡。
蕭霽的視線被驟然拔高，他現在被綁在了高大的十字架上，手腳都被插上了一把把刀子，防止他從十字架上逃離。那像是太陽一樣的火焰燒灼著他的身子，帶來深入靈魂深處的疼痛感。
“哥哥！”
小孩被一根鐵鉤刺穿了肚子，掛在了蕭霽的身上，這根鐵鉤的另外一邊刺穿了蕭霽的肩胛骨，小孩的重量被完全承擔在蕭霽的身上。他越是靠近蕭霽，那血鉤就越是深入他的身體，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肯輕易地離開蕭霽。
小孩哭泣著，最后只能緊緊地靠在蕭霽的身上，尋求著慰藉。
“哥哥，我很害怕，哥哥！”
“別怕。”
蕭霽輕聲地安慰著他，男孩的白發頭發被點燃，像是另外一叢更加鮮活的火焰。他從進來這場考試開始，就已經失去了主動性，任務只有逃離永生之淵這一條，其他的沒有任何提示。
這里的空間無邊無際，根本就沒有辦法逃離。他看著和地面一個顏色的灰黑的天空，顏色淺淡的眸子里滿滿的都是這樣沉悶的黑色。他的腳下是厚厚的死人的骨灰，誰也不知道這里究竟是死過多少人。
如果說將這些骨灰全都轉化成為尸體的話，那么這里可能早就被一層層的尸體所布滿了。但是最為可笑的是，這樣可怕的地方，卻名為“永生”。
蕭霽努力掙脫開了手臂上將他的肌肉全部刺穿的刀，將男孩擁抱在了懷里，作為代價的是，他失去了他一半的小臂。
他在老師離開他之后，曾經有一段時間意志消沉。蕭霽也曾經自殘過，甚至嘗試過用各種方式自殺，想要去追隨他的老師。
但是最后，因為他身上那像是被神靈所詛咒過的【傷口恢復】的特性，他始終都無法死去。
而在加入了異種學院之后，他找到了一點希望，那就是他胸口的圓玉。他懷抱著一絲希望，那就是他的老師也許還活著，而這就是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
他想要找到他的老師，去問一下他當初為什么要離開自己。但是現在看來，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他了。這里的火焰似乎有著吞噬掉一切的特質，蕭霽身體上的那種迅速恢復的特性不見了。
他這次也許真的能死掉。
“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
蕭霽用僅剩下的殘缺的血紅色手掌不斷撫摸著孩子的臉，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
本來那些詭異的生物說只要將孩子交出去，他就不用死去。但是現在他卻要和男孩一起死去，無論怎么來看，蕭霽的犧牲都是不值得的。
但是蕭霽卻不這樣認為。
他是為了追隨自己老師的線索，才如此努力地在學院中生存。他是想要見到自己的老師沒錯，但是如果他的生命能保護一個和他當初一樣的孩子，那么他的生命就是有價值的。
他愿意為此而死。
“哥哥，我疼。”
孩子哭了起來，火焰越來越大，就要將他們吞噬進入其中。
“哥哥，我好疼——”
孩子的眼睛像是被這里面的火光所灼亮，顏色變成濃重的血紅色。蕭霽的眼前開始發花，他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在煙火中勉強分辨出男孩的臉。
“我好疼，嗚嗚！”
男孩的指甲掐進蕭霽的皮膚里，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十字架上的刀被蕭霽抽出，抵在了男孩柔軟的脖頸上。
“別怕——很快就不痛了。”
蕭霽喘息著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