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
中年人顯然被立科長急切尖銳的聲音驚了一下，慌張地彌補：“看我這嘴快的，只是這些年麻煩您不少，很感謝您的關照。”
“現在我也不好插手這事兒，話我只能說到這里，你還是在劉院長那邊再活動活動。”
立科長的聲音舒緩了些，聽到這里，要說他們沒有勾搭，陳成是不可能相信的。
“那位劉院長年紀輕輕，古板得很，您看能不能搭個線，讓我有機會請兩位吃個飯？”
立科長往下走了兩步又停住了腳步，警告道：“不可能，你們怎么談我不管，不要扯上我。”
“我也是無奈，您看我這兩年的生意，立德占了大頭，要是這邊不行，我這公司多少人等著吃飯呢。”
言下之意，要是不成，他也只好魚死網破。
立科長厭惡地扯了扯嘴角：“后天我生日，在金色年華組個局，到時候你也來吧。”
“哎喲，好嘞，您別費心，我來安排，保證妥妥的。”
兩人說話聲漸行漸遠，直到完全聽不見了，陳成才收起手機，蹙著眉回到窗戶口。
怪不得立德一邊放著找供應商的消息，一邊又打回了好幾波前來敲門的供應商，原來是內部矛盾沒解決。
又在樓梯口站了幾分鐘，將剛剛的錄音聽了一遍，便接到了張朝陽的電話。
陳成不動聲色地和張朝陽一起到了設備科。
對于張朝陽拎著的一點飲料，設備科的人不像臨床的那么熱情，不冷不熱地接過去放在了角落的冰箱里。
立科長還是那副公事公辦的疏離態度：“咱們醫院的招商也不是一時的事，你們不用這么頻繁的來，到時候有需要，我會聯系你們的。”
語氣不緊不慢，說的話不輕不重，和前幾次一樣。
“裝貨。”
弓身哈腰的張朝陽，回到車上忍不住罵了一句。
陳成回想著立科長桌子上的那支定制鋼筆：“張哥，立科長看著不好講話啊，咱們要不要直接找立董？”
“你不懂，立董這一輩子未嫁，就這么一個哥哥家的侄子，現在立董年齡大了，膝下無子，這位立科長搞不好就是立德未來的繼承人，他這關過不去我們見了立董也沒用。”
陳成默然，怪不得立科長小小一個科長，就算是董事長的侄子也不該是這么猖狂的樣子，原來是默認的繼承人。
那他們說的那位劉院又是什么人呢，一個比立科長更有話語權的人。
“張哥，你知道金色年華是什么地方嗎？”
張朝陽已經換好了T恤，正吸溜著剛買回來的冰棍。
“金色年華？那不是高端會所嗎？你打聽這個干什么？”
“哦，我高中同學，說明天請客去金色年華聚聚，我沒聽過，不知道是個什么地方來著。”
“嘖，你這同學富二代啊，那可是人均消費一千的地方，你們幾個人聚啊，帶哥也去見見世面？”
“行啊。”
陳成笑了笑，知道張朝陽是在開玩笑，就算自己真要帶他去，估計對方也不會去的。
第二天下午兩人回市的時間點遲便沒有去立德，陳成也沒換衣服，直接讓張朝陽給他送到了金色年華門口。
“歡迎光臨，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陳成一進會所的大門，兩邊的迎賓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愣了一會兒，陳成微微點了點頭跟著服務員前往柜臺。
他還真約了個包間，喊的是二狗子幾人，好久不見了，正好聚一聚。
“陳哥！”
二狗子幾人已經到包間了 ，見陳成進來還以為是服務員，定睛一看才起身圍了上來。
“哥，你這檔次也太高了，進來給哥幾個嚇一跳。”
“別客氣，哥兼職打工呢。”
二狗子拉著陳成坐在了中間，端詳著他的一身西服，沒忍住笑了出來：“哥，你這西服穿的跟這邊服務員一樣，我剛還以為服務員進來了呢。”
眾人笑鬧了一番，都是好久沒見的老同學，氣氛很是熱絡，在二狗子扯著嗓子唱朋友一生一起走時，陳成起身出了包間。
幾乎沒費什么功夫，陳成便在一個包間外聽到了那天和立科長一起說話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這會兒正扯著嗓子唱著大河向東流。
陳成在外面駐足了一會兒，想趁有人進出時瞧瞧里面情況，或許能看到他們口中的劉院長，昨晚他和劉晗打聽了。
劉院長是醫院去年人才招聘來的，是個很厲害嚴肅的女醫生，雖然年輕，但是水平極高，一直很受立董重視，至于高層之間有什么門道，他就不知道了。
陳成倚著拐角處的墻，手里拿著電話貼在耳邊，做出忙碌打電話的樣子。
聽著劉晗的描述，他心里大概對劉院長有了畫像，只要看見人應該就能認出來，到時候再看有沒有機會接觸一下。
沒多久，包間便走出了一個人，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女人，面色嚴肅，穿著簡單的通勤衣服，和這紙醉金迷的環境格格不入，陳成一眼便認出了這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陳成看著對方攔下了一位服務員，低聲詢問了一句，估計是往洗手間的方向。
陳成沒有跟上去，收起手機，準備回自己包間，剛想出來，卻見張朝陽他們包間門再次打開，出來的正是立科長和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地中海，白胖胖的，比陳成以為的年齡還要大一些。
“立科，你看劉院長剛剛一點都不給您面子，哪有做姐姐的樣子。”
“哼，不過是個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女。”
立科長顯然是有些惱羞成怒了：“敬酒不吃吃罰酒，看姑媽是聽她的還是聽我們的。”
陳成愣在原地，一時沒轉過他們話里的彎來，私生女？姐姐？立德的水這么深的嗎？
揣著疑問，陳成在立科長要走到這邊之前轉身回了包間。
“陳哥，你去哪兒了？我們正準備打電話找你呢。”
“哦，沒事兒，看見熟人，打了個招呼。”
陳成接過一人遞過來的飲料，打開和大家碰杯。
和二狗子幾人又鬧了一會兒，在會所樓下餐廳吃了飯才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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