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她是唯一變數(shù)◎
“不是留!”賀平生將她礙事的小手挪開,繼續(xù)先前的動作。
他一邊挑、逗著她的敏感點,一邊附耳低語,“是提前行使今天的權(quán)利。”
“非要一大早嗎?”江云兮其實已經(jīng)心猿意馬,只不過身體的不適在強迫她要冷靜。
“不行?”
“……不是。”江云兮否定之后才覺得越說越有歧義,她語無倫次道:“我是說晚上不行嗎?”
她是真替自己擔心。
剛和好就不節(jié)制,回頭日日夜夜都這樣,她還怎么好好工作?
一想到之后有可能會發(fā)生那樣的狀況,江云兮沒辦法再集中精力投入其中。
眼里的情緒一閃而過,賀平生看得清楚。
知道她那點心思,賀平生從她唇上離開,盯著那雙寫滿心事的眼睛,鄭重說道:“出差,晚上不在家。”
沒給她時間反駁,賀平生唇已經(jīng)湊近,細細密密的吻漫過唇邊。
江云兮不經(jīng)逗,加上他剛剛所說,也就半推半就,慢慢回應起來。
“好不好?”
如火如荼之時,賀平生居然破天荒從她唇邊抽離。
始料不及中,江云兮聽到他居然在和她打商量。
天知道他這般詢問定是算準了她會心軟。
賀平生何嘗不知她的心思?
詢問不過是道突破口,他這話說了幾乎等同于恩愛時的一道程序——加深彼此之間的心靈感應。
手掌捏住她的腰窩,下一秒賀平生已經(jīng)將人貼在他胸前。
想到出差可能會有幾天見不上面,江云兮紅著臉,最終仰起了頭。
賀平生在這一刻恰巧低下頭,兩人的心靈感應起了共鳴。
耳邊一聲軟過一聲,賀平生耐住性子并沒有之前那般急躁,似乎想在出差前博個好印象。
江云兮越發(fā)羞赧,賀平生就越發(fā)心動,仿佛是第一次見她如此主動。
云雨之后,屋內(nèi)恢復清凈。
看著房內(nèi)一片混亂,江云兮捂緊被子下床去拿被丟在角落里的吊帶長裙。
顧不上去看地上凌亂不堪的包裝袋以及紙巾,她胡亂穿上趕緊往衛(wèi)生間跑。
走到衛(wèi)生家門口,她才發(fā)現(xiàn)賀平生已經(jīng)跟了過來,正抱著胳膊看她倉惶而逃。
江云兮將人拒絕在衛(wèi)生間門口,眼神毫無攻擊能力。
看似是在警告,然而那雙眼里分明滿是羞赧,哪有什么威脅能力?
賀平生憋著沒笑,似是無意,用食指勾了下她半垂在肩頭的細帶。
原來,匆忙間那根肩帶早已松散,此刻搖搖欲墜,平白增添了幾分誘惑。
江云兮將人狠狠一推快速關(guān)了門。
直到站在鏡子前,她才發(fā)現(xiàn)端倪。
“賀平生!”她氣得朝門外喊去。
如此洪亮的嗓音,門外男人的嘴角早已溢出笑聲。
這哪是什么冷漠帶刺的玫瑰?
明明香軟可人,怎么看都是只嬌滴滴會撒嬌的寵物貓。
賀平生忍不住回想起剛剛,她忍受不住讓他停手,自己卻偏偏逗她,讓她親口喊他老公。
她乖乖照做,自己卻臨時反悔,不可控制般加重力道,惹得那只小貓下意識紅了眼眶。
活了三十幾年,賀平生從來沒有像今天早晨這般期待過接下來的生活。
總覺得在他一層不變的生活里,她是唯一變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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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兮履行承諾,第二天就回了萬山湖。
賀平生出差,她閑來無事便與王姨多聊了幾句。
正說著賀平生最近喜怒無常的變化,臺面上的手機響了,打開才發(fā)現(xiàn)是邵逸飛。
“邵哥,要不你再等等?”江云兮發(fā)現(xiàn)網(wǎng)絡上有關(guān)時蔓封殺一事并沒有越演越烈,反而正在悄無聲息以冷處理在進行當中。
這事江云兮沒法再追著去問賀平生,當下只能讓邵逸飛等等再做打算。
“嫂子,我是想感謝你來著。”
“感謝我?”江云兮一頭霧水。
她確實在賀平生面前勸過,可對方并沒有松口,甚至連句答復都不曾給她。
“賀平生改口了嗎?”
“沒有。不過他沒在第一時間出手,就表明他的態(tài)度。”邵逸飛長舒一口氣,“說來這件事得感謝嫂子你!等生哥回來,我請你們吃飯,就這么說定了!”
江云兮還是不明白,她從側(cè)面追問:“這事沒有影響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
“不會。”
邵逸飛秒懂,知道江云兮心里存著疑惑,他緩緩解釋起來,“我們這么多年的關(guān)系不會因為這種事說變就變。”
“就算這事沒辦法解決,我跟生哥頂多不舒服一陣,之后該怎么樣還怎么樣,就是我那邊麻煩,要費好大功夫!”
“所以……他已經(jīng)在慢慢撤掉那些輿論?”
“撤不撤,其實沒什么關(guān)系。生哥只要沒有親口承認,這事就會被認定成是網(wǎng)友在捕風捉影。”
“那之后你怎么打算?”江云兮了解到時蔓如今的所有商務和行程全部停了,算起來有點無業(yè)游民的意思。
“我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她那邊的經(jīng)紀人,后面的事情應該不難辦!”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邵逸飛篤定時蔓別無選擇。
掛斷電話后,他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情景。
那時候,時蔓還是籍籍無名的娛樂圈新人。
他們相遇在一次家族之間的聚會上,當時她被家里人帶著四處社交,邵逸飛本不至于留意。
正是因為偶然間發(fā)現(xiàn)她腳上穿了雙運動鞋,才引發(fā)他對她的關(guān)注。
這種場合,女兒家免不了被要求出類拔萃,她卻偏偏反其道而行。
他試著去了解,對方卻一臉戒備,只說這是自己的事情,請他不要多管閑事。
一晃五年,他對她的情意一直沒變,她卻早早踏進名利場,收起了眼角鋒芒。
邵逸飛動過要追的念頭,那年宴會之后他四處打聽,卻得知她的眼里只有賀平生一人。
再之后,這些本該見天明的情意,才被掩藏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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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賀平生出差回來。
飯桌上,當著幾位兄弟的面,他突然問一旁不吭聲的邵逸飛,“解決好沒有?”
“差不多。”
這么明顯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讓江云兮大吃一驚。
她忍不住來來回回去看兩人,最終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人有何不適。
反倒是她的動作,引來桌上幾位男人一致的目光。
她借口倒水喝,卻不小心拿了賀平生的杯子。
杯子里裝著剛剛斟滿的白酒,正要喝的時候,卻被對方一把搶過。
當著其他人在場,江云兮不敢胡亂發(fā)脾氣,她小聲給賀平生提醒,“喝水也不行?”
賀平生看她良久,最終幽幽說了句,“這是我的杯子。”
一桌人哄笑,唯獨江云兮臉色泛紅,恨不得當場躲到桌子底下去。
邵逸飛在這時倒?jié)M酒,起身解圍,“這杯我敬嫂子,感謝嫂子幫忙!”
“不不不,不用這么客氣!”江云兮受寵若驚,連忙去拿面前的空酒杯。
她本想少倒一些權(quán)當回禮,殊不知賀平生已經(jīng)替她倒了果汁過來。
“我酒量差,不介意我喝果汁吧?”
“嫂子你今天就是喝牛奶,我們幾個照樣沒話說!”
大概想起先前賀平生生日那天,幾人瞪大雙眼看她喝牛奶的場面,肖錚話沒經(jīng)過大腦思考,直接說了出來。
“喝酒是我們幾個之間的慣例,嫂子不用在意。”邵逸飛適當解圍,緩解了江云兮臉上的燥熱。
敬完酒之后,她便安靜坐下,邊吃邊聽他們幾個胡扯。
東扯西扯話題自然繞到邵逸飛身上。
得知事情來龍去脈竟然有江云兮幫忙,肖錚頓時想起自己那樁未了的心事。
他默默喝著悶酒,終于在酒過三巡之后沒忍住,斟滿酒杯看向江云兮。
“嫂子,這杯我敬你,我的事能不能再請你想想辦法?”幾人在場,肖錚又滿臉真誠,江云兮當真說不出拒絕人的話來。
“不消停了?”
還沒開口,賀平生早已替她接過話去,滿嘴嚴厲,惹得肖錚明顯意志消沉。
“你等幾天,回頭我探探口風再說。”江云兮忽略掉賀平生眼里的情緒,咬牙應下。
“還想再欠人情債?”賀平生怒氣未消,念在江云兮是他老婆,才略微放緩聲調(diào)。
江云兮對此置之不理,她回頭瞪去一眼,那意思讓他別管。
飯桌上只有她一個女人,幾人不約而同圍著他倆直打轉(zhuǎn)。
尤其見到江云兮居然敢給賀平生使臉色,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謝謝嫂子!”肖錚得到答復,忙不迭將剛送過來的仔雞推到她跟前,舉動莫名諂媚。
賀平生目睹這一切,卻沒再出言訓斥。
他上手替她扯下一只雞腿,隨后放進她碗里。
正吃著,頭頂上方再次傳來說話聲。
江云兮詫異,甚至感覺身邊的男人周身開始散發(fā)處一股子涼意。
“……嫂子,我也有事想請你幫忙!”
沈澤不知是不是受旁邊兩人啟發(fā),此時也端著杯酒畢恭畢敬地站起身。
自從夏天那場車賽之后,他鮮少與她搭話,就連見面也是匆匆打聲招呼,一點多余的人情世故都沒有。
眼下,卻突然來這么一出,驚得旁邊的肖錚一直在給他使眼色。
沈澤沒管那些,依舊站的筆直。
此舉引來賀平生的黑臉,他竟然不顧情分,當眾斥責起來。
第七十二章
◎當了回月老◎
“怎么,你也有事?”
沈澤眉眼沒有任何躲閃,反而正視起賀平生面帶審度的目光。
“生哥,這回是真有事!”他摸摸后腦勺,面上有幾分難以啟齒。
眾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沈澤干脆一鼓作氣,把早就醞釀好的心事一股腦兒都給說了。
“就……嫂子,你身邊有沒有年紀相仿的小姐妹,能不能介紹介紹?”
擔心自己的意圖會被曲解,他又趕忙解釋:“放心啊,我可不敢有其他心思。就單純覺得嫂子人好,身邊肯定也是好相處的類型。”
由肖錚帶頭,幾人開始沒眼力見的開起沈澤的玩笑,絲毫沒注意那位黑臉的男人,表情并沒有緩和。
桌上氣氛熱鬧,賀平生非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打斷。
他敲敲桌面,談笑聲戛然而止。
“你們幾個把我賀平生的太太當月老么?還一個接一個,商量好的是不是?”
本身替邵逸飛說話就讓他各種不滿,如今接二連三,連一向不摻合的沈澤都起了心思,賀平生哪還能坐得住?
江云兮見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趕忙拉了拉賀平生的袖子,示意他少說兩句。
肖錚見狀,知道賀平生已經(jīng)被完全拿捏,干脆附議,“生哥你想想,一旦我們打入嫂子集團內(nèi)部,是不是有助于幫你解決婚禮上堵門的風險?速戰(zhàn)速決,這不是好事?”
“等于……我還要謝謝你們?”
“不敢不敢!”肖錚點到為止,不敢多說。
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賀平生嚴厲阻止江云兮幫忙。
在他們打趣聲中,江云兮認真思考起沈澤的問題,到最后越想越覺得合適,索性笑著點點頭。
“我身邊還真有一位。”
一聽她這么說,幾人頓時沒了聲,就連賀平生都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她。
“喬伊,你還記得嗎?”江云兮朝他眨眨眼,“你覺得怎么樣?”
賀平生有點印象,之前在視頻里見過。
光是聽對方談吐,他就能猜到對方可不是什么善茬。
下一秒,他居然鬼使神差般點頭,表示認同。
沈澤這種看起來老實,實際上能說會道的男人,確實需要更為潑辣的女朋友。
盡管不知道這事能不能成,但至少不會惦記他老婆,賀平生怎么樣都要舉雙手贊同。
“嫂子,能不能透露點?”沈澤顯得有些激動,面上的情緒都跟之前的死氣沉沉截然相反。
“喬伊認識嗎?我們簽的代言人。”
“當然。周圍一堆人跟我打聽呢,聽說長得不賴!”
一想到喬伊那張嘴,江云兮忍不住想笑,“你們應當有話聊,回頭我問問人家什么想法!”
江云兮原本就要找個厲害的,思來想去,也只想到她。
八字還沒有一撇,江云兮似乎已經(jīng)能夠預視兩人在一塊辯嘴的畫面,光是想想就覺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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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從飯店出來之后,江云兮就給喬伊發(fā)了條語音。
沒過一會兒,那邊直接打來電話。
“江副總是要給我介紹男朋友?”
“能不能處成男朋友我不敢保證。”江云兮說笑道:“我只能肯定他能跟你玩到一塊!”
“這么有自信?”
“愛玩賽車會打臺球,有俱樂部,人長得還帥,最關(guān)鍵,年紀比你大!”
喬伊想都沒想,直接冒出一句,“老男人啊!”
唯恐對方口不擇言會扯上賀平生,江云兮快速接過話,對著聽筒解釋:“兩三歲而已。”
“沒問題啊,真要大十歲那我可得想想!”喬伊還想繼續(xù)往下說,江云兮丟下一句“那我把微信推給你”果斷切斷了電話。
車內(nèi)沒有任何聲音,賀平生心思集中正專心開車,仿佛無事發(fā)生。
江云兮剛暗自松了口氣,賀平生反而將車靠邊停下,幽幽看她。
“怎么了嗎?”
“老男人,指的是我?”賀平生忍不住皺眉,昏暗的光影下,那張臉俊朗如月,凌厲的輪廓越發(fā)清晰。
“沒,沒有,你聽錯了。”
“那偏偏提到十歲,難道不是你們私底下對我的年齡產(chǎn)生過好奇?”
“……”
“看來你還挺介意這件事啊!”賀平生手指點著方向盤,有一下沒一下,看起來耐心十足。
江云兮沒法安慰,畢竟她之前也確實介意這點。
“之前……我還挺介意。”江云兮想好措辭,緩緩開口道:“但現(xiàn)在沒有。”
“那你們?”
“玩笑而已,你們男人難道不會互相調(diào)侃嗎?”
“關(guān)于你,還真沒有。”賀平生情緒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江云兮剛剛?cè)计鸬亩分疽幌伦颖欢髿⒂跓o形,她耷拉著肩膀,對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毫無辦法。
一路無言,賀平生說完之后便松開手剎繼續(xù)開車。
回到萬山湖,他再次開口。
看著前方被車燈照出陰影的一大塊空地,賀平生突然看向一旁隱匿在角落里的女人。
“既然這個問題無法回答,那換個簡單的。”
“什么?”
“為什么要給沈澤介紹女朋友?”停頓數(shù)秒,他接著往下問:“我的意思是,你給他介紹女朋友,是不是因為我?”
“有這個原因。”這一次,江云兮不敢含糊。
此刻車頂大燈亮起,暖黃色的燈光下,江云兮正用無比真誠的眼神與他對望。
“排除這一點,我其實也覺得挺內(nèi)疚。當然,喬伊玩的開性格潑辣,也確實適合他!”
“挺懂?”
“還行。”
“那說說我什么樣?說了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私下議論我那件事!”
江云兮眨眨眼,有些得寸進尺,“那我要是不想說呢?”
“我不介意再玩得刺激一點。”
車窗緊閉,車燈全開,身邊的人又像只虎視眈眈守著獵物的猛獸,尤其那雙眼正在她身上不停打轉(zhuǎn)。
江云兮完全相信,但凡她開口說個‘不’字,賀平生極有可能會在車里制造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場景。
腦海里沾滿污穢不堪的畫面,導致她臉紅得徹底。
賀平生食指微扣,刮著她滾燙的臉頰,似乎已經(jīng)蠢蠢欲動。
“你,你的長相讓男人望塵莫及,性格讓女人為之動容,算得上是極品!”
“沒了?”顯然,賀平生對這種官方回答不滿意。
“還有,你待人誠懇,遇事冷靜,從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把柄。”
“看來私底下真沒少議論我啊!”賀平生揚揚眉,“就沒有缺點?”
“當然有!”江云兮毫不猶豫,張口就來,“你總愛拿訓下屬那套對我,每次罵人不帶臟字偏偏還難聽!而且……”
“而且什么?”
“你玩的太花!”
想到他剛剛說的那些,江云兮忍不住吐槽起他的種種不是,完全沒發(fā)現(xiàn)賀平生的臉色已經(jīng)從原有的平靜,慢慢往暴躁發(fā)展。
“是你讓我說的!”不怪自己直接,江云兮暗想。
“我玩的花?哪花了?”賀平生將人擄到腿上,按著掙扎想要離開的女人。
“賀平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那你說說我要做什么?”賀平生瞪了一眼,隨后單手打開車門,將她橫抱著帶下車。
江云兮腳一夠到地面轉(zhuǎn)身就走,偏偏這個時候,賀平生大手輕輕一扯,將她直接按在車門上。
吻鋪天蓋地朝她襲來。
她從原先的怒目到大腦缺氧,再之后軟綿綿地掛在賀平生身上。
“車上沒有準備。”一吻方休,賀平生對著她耳畔輕輕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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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到了四月。
清明期間,江云兮由賀平生陪同一塊去了趟墓地,回來后她突然看向一旁神情凝重的男人,問:“周末我想回一趟深北。”
“有事?”
“旗袍做好了。”
賀平生不解,“郵寄不行?”
江云兮這時才說了真話,“想吃家里菜,不可以嗎?”
賀平生知道她在表達上向來欠缺,索性當著她的面,給遠在深北的秦墨棠打了通電話。
“媽,今晚在不在家?”
秦墨棠鮮少會接到兒子的電話,一聽這個意思頓時喜出望外,高興地連連點頭。
“有,當然有了。怎么,你們要回來?”
“嗯,來您這吃!”
江云兮愣在原地,她竟然不知賀平生竟然也是個行動派!
“犯傻了?”賀平生大手揉著她的長發(fā),眼神溫柔如水,“不回去收拾東西了?”
“不是,你不工作嗎?”
“我還沒有忙到要用老祖宗的節(jié)日!”
當晚。
如江云兮所愿,她吃到了秦墨棠親手給她做的家常菜。
“喜歡吃就多吃點!”秦墨棠看著江云兮日漸消瘦的下巴,忍不住責怪起自己兒子。
“你也真是,小兮不說你也不知道問?怎么做人老公的?”
賀平生直接忽視,反而樂此不疲地給江云兮夾菜。
“行了,你先等我吃完。”碗里逐漸堆成了山丘,江云兮忍不住伸手捂緊碗面。
“不是你說餓了?”
“餓是餓了,但也沒人這么吃的!”
秦墨棠坐在他們對面,正托著腮幫看他們一來一回的聊天。
“平生,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辦婚禮?”過年那會她就看出他們倆感情要好,如今也是時候考慮接下來的打算。
秦墨棠知道江云兮害羞,單單拿這話問自家兒子。
氣氛微妙,江云兮拿筷子的手微微一怔。
她從沒想過要跟賀平生舉行婚禮。
哪怕兩人已經(jīng)互表心意,她仍然覺得五年合約是她無法跨越的一道坎。
她不敢妄想以后,以至于從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惦記。
“媽,我們沒打算……”
‘辦婚禮’這三個字還沒有說出來,賀平生已經(jīng)把話搶了過去。
“下半年吧。”他神色自然,道:“等這陣子忙完,我們?nèi)ヌ嗣绹埻馄盘魝好日子。”
這種事,怎么能張口就來?
江云兮滿臉震驚的同時,忍不住去看身邊的男人。
知道她在看,賀平生索性當著秦墨棠的面握住那雙小手,給她解釋:“初步計劃而已,還沒來得及跟你商量。”
這個時候若是說些不著調(diào)的話肯定會露出破綻,江云兮配合性的點點頭,沒再發(fā)表任何意見。
秦墨棠似乎看出兒媳的心思,溫和地安慰道:“這結(jié)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婚禮絕對要辦!”
轉(zhuǎn)頭,她再三叮囑自己兒子,“你是男人,這事你得親力親為,絕對不能讓小兮有半點遺憾,聽到了沒有?”
“媽,我心里有數(shù)。”
回酒店之后,江云兮一直心事重重。
起初,賀平生以為她是被陌生環(huán)境影響,可隨著關(guān)燈之后她一系列的反常舉動,賀平生才發(fā)現(xiàn)她是在意辦婚禮那件事。
“是不是覺得我沒有事先告訴你?”賀平生將人摟在胸前,低低問道。
“婚禮非辦不可嗎?”江云兮面上有些猶豫,抵不過心底深處的冷靜,她喃喃自語地說道:“我是說,可不可不辦?”
明顯感覺身邊人異常的反應,江云兮正要定睛去看時,賀平生已經(jīng)重新打開了臺燈。
屋里頓時明亮起來,她的情緒也無法再在黑暗里來去自如。
賀平生正一動不動地盯著,眸子仿佛帶著前所未有的矛盾。
“給我個理由!”他陰沉著臉,怒意早已沾滿眼底。
遲疑片刻,江云兮避開那道能殺死她所有底氣的視線,把心里一直沒有機會說的話一股腦兒通通給說了。
“辦的太風光回頭分開是不是太難看了些?況且我還得工作,不想別人整天拿這個說事!”
“什么分開?”賀平生眉頭緊皺,不像在裝。
“我們不是合約關(guān)系嗎?”江云兮對上他錯亂的眉眼,解釋道:“五年之后我們的婚姻就會作廢,為什么還要辦婚禮呢?”
“所以你不想辦婚禮,是覺得我只想跟你保持五年婚姻關(guān)系?”
“不是嗎?你當初是這么說的。”
賀平生不敢相信。
他以為兩人關(guān)系到了這個份上,她一定早就忘掉那張合約,怎知到頭來一直是他在心無旁騖努力提高幸福感。
氣憤的同時,他的情緒也摻雜內(nèi)疚。
他竟然不知一向不出差錯的自己,居然會在這件事上翻車!
“現(xiàn)在還這么想?”話問出口的時候,賀平生竟然有些后怕。
“我沒有。”江云兮聲音很輕,落在靜謐的房內(nèi),好像一根羽毛輕輕飄在地上。
“那你為什么篤定我會?”得知她的心思,賀平生頓時松了口氣。
氣憤隨之而來,他沒忍住直接將人從被窩里提溜起來。
“我們在工作上同樣追求完美,生活中步調(diào)也一致,就連夫妻關(guān)系也在逐步產(chǎn)生依賴。事事都很默契,我為什么要選擇分開?”他托著她的下巴,表情相當嚴肅。
這種結(jié)果令人意想不到。
哪怕先前賀平生表明心思之后,江云兮也沒想過兩人會長久。
她是悲觀主義者,從小到大的生活背景,讓她體會不到憧憬美好生活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江云兮滿臉委屈,在說完這句話后,眼角竟然流出淚來。
賀平生想要兇她的念頭在這一刻全部消失。
他將人摟緊,吻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眸,鄭重給她交代,“回頭好好看看,那份合約我到底有沒有簽字!”
“你……”江云兮似乎不敢相信,她眼淚還掛在眼角,就聽見這么件讓她頗為震驚的消息。
當初,她心思重情緒偏激,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挽回和母親的那段記憶,根本沒有細看結(jié)尾。
如今……
“不是刻意。”沒等她開口,賀平生已經(jīng)向她娓娓道來。
“那會是真覺得憑你不足以對我造成任何威脅,但現(xiàn)在想想,好像成了我想反悔的王牌!”
“合約作廢!”他湊在她耳邊呢喃,“有結(jié)婚證在,這輩子你都是我老婆!”
江云兮在淚眼婆娑中湊過去吻他。
纏綿的親吻在淚水里交織,重新編織出另一個令她向往已久的美麗夢境。
她真正主動了一回。
動情十分,江云兮才終于正視賀平生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又在彼此融合之時嬌滴滴喚他“老公”。
這樣魅惑人心的一刻賀平生當真第一次見,他各種配合,幾乎算是顛覆了以往他對她的認知。
“老婆。”賀平生邊吻著她嚶嚶紅唇邊低聲在她耳邊訴說道:“知不知道,你第一次喝醉酒就是這副模樣!”
“那你……”江云兮羞紅了臉頰,可仍然止不住想聽。
“喜歡,我很喜歡。”
……
主動的后果,就是賀平生明顯比往日更加賣力,接連兩次高強度的運動之后,江云兮開始后悔。
她怎么知道會有這么大的后勁?
原先還覺得賀平生小題大做非要住酒店,現(xiàn)在算是懂了,他哪里是覺得不自在,明明就是為了等她這條大魚主動上鉤!
作者有話說:
離完結(jié)還有三章……
第七十三章
◎知父莫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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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
消停了好一段時間,穆凌再次因為兒子江穆辭的生日,跟丈夫發(fā)生爭執(zhí)。
“我就不明白了,小辭可是你的兒子,辦個生日會怎么了?”
穆凌才剛提出要給兒子籌備十一歲的生日宴會,就遭到丈夫江紹雄的嚴厲制止。
她好不容易能趁此機會重新抬起頭,卻被丈夫一句話徹底扼殺。
心有不滿的女人竟然不顧兒子在場,當面和丈夫理論起來。
“年年都辦,你不嫌累?”江紹雄沒想搭理她。
自從過年那次飯桌上得知女兒所遭受的待遇之后,江紹雄明眼可見開始疏遠穆凌。
在家?guī)缀醪荒谜矍扑鼊e提同睡一屋。
穆凌從原先的悔過到被嚴令禁止出門,她的心理逐漸開始扭曲。
尤其前幾天小姐妹那通陰陽怪氣的電話,讓她想要翻身的心思再也抵擋不住。
“你看看咱們周圍,哪家過個生日不是大張旗鼓,風風光光?你倒好,沒想著出謀劃策也就算了,居然嫌我多管閑事?那你倒是說啊為什么不同意?”
“為什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我什么心思?”穆凌不甘示弱,“你怎么不問問你那寶貝女兒,她什么意思?”
見江紹雄不作聲,穆凌料定他理虧沒法反駁,趁著這個機會干脆把心里那些話都給說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云舒當年可是差點兒成為賀家人。怎么,母親嫁不進去,女兒想方設法過去接班?”
“我看吶,她們娘倆都不是什么好人!”
“閉嘴!”江紹雄低吼。
“我還就偏要說了!”穆凌完全豁出去,哪里還在乎江紹雄的感受?
她冷笑一聲,繼續(xù)道:“江紹雄,你怕不是想攀附你那新女婿吧?你說,賀總要是知道云舒年輕時候的那檔子事,還會善待你的女兒?”
江紹雄跨了一半的臺階,因為穆凌的話徹底定住,他轉(zhuǎn)臉反手給了穆凌一巴掌。
響亮的聲音落在江穆辭耳朵里,嚇得他緊緊躲在保姆阿姨的身后。
“念在我們夫妻一場,過去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今后,我要再聽到你詆毀兮兮一句,別怪我不客氣!”他指著臺階下的女人,絲毫不念往日感情。
穆凌仍舊在笑。
瘆人的笑聲讓本就心驚膽戰(zhàn)的江穆辭徹底哭出聲音,江紹雄心煩意亂,連忙命令阿姨將他帶回了屋。
客廳只剩她一人時,笑聲才戛然而止。
寬敞的客廳內(nèi),穆凌最終露出陰險毒辣的表情。
她對著丈夫剛剛離去的地方喃喃自語,“江云兮,我一定要讓你嘗一嘗跌落谷底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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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賀平生與江云兮剛剛定下去美國的機票,驚天新聞爆出。
關(guān)于賀平生父親賀秉承和江云兮母親云舒的一則報道被匿名網(wǎng)友掛到網(wǎng)上。
網(wǎng)友爭相轉(zhuǎn)載,最終登頂熱搜。
賀平生得知消息第一時間暫停會議,親自給公關(guān)部經(jīng)理打電話。
“潘經(jīng)理,這件事無論如何給我壓下,不能讓太太知道!”
“明白,賀總。”潘晴當下召集下屬,針對這條輿論采取阻斷措施。
他以為自己速度夠快,誰知還是沒能避免。
喬伊這位素來愛八卦的女人,早已得到風吹草動,趁著帖子還沒有被清理,快速轉(zhuǎn)發(fā)給江云兮。
“無論真假,好歹心里有數(shù)。”喬伊的原話。
江云兮自己倒還能接受,以往那些輿論可比這個不堪入目的多,她擔心的是賀平生那邊。
猶豫再三,她還是給對方打了通電話。
“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處理?”
賀平生正被此事弄得心緒不寧,聽到江云兮的聲音他不免覺得詫異。
“你,都知道了?”
“嗯。”
“既然知道我也不需要再想方設法瞞你。趁著還沒有完全發(fā)酵,公司會對這種報道進行冷處理,時間久了自然會被其他熱搜沖覆蓋掉。”
他并不希望家事成為別人飯后的談資,尤其事關(guān)父親那輩。
但顯然,江云兮不這么認為。
“時間久了確實會沖淡,但謠言不會消失,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還會成為扼殺我們感情的利器!”
“賀平生,我不想我們之間再有矛盾。”江云兮坦言。
“你是不是有更好的辦法?”
在他這,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讓此事消失,殊不知他的太太從來不是畏首畏尾的女人。
她夠獨立,膽識過人,關(guān)鍵時刻總會化危機為轉(zhuǎn)機。
“公開我母親生前的日記。”江云兮相當果斷。
從她看到日記本的內(nèi)容之后,她就預料未來或許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前段時間我收拾東西才發(fā)現(xiàn)她當年留下了一本日記本,里面記載了和你父親相處的一些過往。”
“這事并不羞恥,年輕男女交朋友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非要說特殊,那可能跟我們倆的婚姻有關(guān)。”
江云兮頭腦清醒,聽她這么娓娓道來之后,賀平生開始反思。
暫且冷處理確實可以讓輿論消失,但就像她說的,誰也不能保證以后會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感情。
賀平生原先只考慮到她的感受,根本沒往長遠方向去思考。
“你都想得明白,我一個男人更加無所謂。不用顧慮我,一切以你的情緒為主!”賀平生松口。
“我倒還好,就是擔心你爸那邊,我不知道怎么跟他溝通。”
賀平生看了眼屏幕上的行程安排,心里頓時有了計劃。
“用不用加班?”他問。
“啊?不用。”
“那好,我現(xiàn)在就讓斯南訂票,下班回深北!”
江云兮詫異,“那不得深夜?會不會影響老爺子休息?”
“老爺子身體一向好得很!再說,是解決問題重要,還是影響一宿睡眠重要?”
有時候江云兮真佩服賀平生的執(zhí)行能力,說要去做便不會顧及太多。
“就這么說,下班我來接你。”賀平生沒給她思考時間,幾乎是在話說完就替她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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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秉承知道這事正著手要發(fā)聲明,內(nèi)容剛剛寫完就接到兒子的電話。
“爸,您先別輕舉妄動,等我回來。”
賀平生知道父親脾氣急躁,掛了江云兮的電話之后,轉(zhuǎn)頭就給父親打過去。
賀秉承看著不到十秒的通話記錄,不免覺得好笑。
知父莫若子,這話一點不假。
當晚,深北老宅燈火通明。
賀先釗和賀秉承父子倆一直等到接近十點,才看到小兩口風塵仆仆的身影。
兩人并未帶任何行李,一看就知是下了班過來。
“爸,爺爺。”江云兮隨賀平生一道,給兩人打了招呼。
賀秉承沒有說話,反而是賀老爺子率先開口。
“平生,這事你怎么打算?”
“公開。”他看一眼兩人,隨后把目光轉(zhuǎn)到一旁,自己的妻子身上。
“小兮說的沒錯,這事既然已經(jīng)被有心人拿出來議論,保不齊以后還會越演越烈!”
“小兮的意思?”賀先釗不敢相信,他開始打量起一旁亭亭玉立的年輕姑娘。
“爺爺,年輕人交朋友本來就沒什么,我們越是藏著掖著,反而只會讓人鉆了空子。”江云兮從背包里拿出那本日記本,轉(zhuǎn)頭交給一旁一言不發(fā)的賀秉承。
“爸,這是我媽媽當年的日記。”
賀秉承猶豫了一秒,最終伸手接過。
屋里悄然無聲。
唯有賀秉承翻動紙張傳來的聲音。
沙沙,沙沙,像是劃在心尖上的鋼筆,每落一下一筆都會刷新先前的記憶。
有這種感覺的不止她一人。
賀秉承也是這般,他雖面色凝重,但心里卻無比動情。
尤其看到兩人分開后,云舒在日記里所寫的那段內(nèi)容,他終于如釋重負,這些年來的自責和內(nèi)疚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你跟你媽媽一樣,懂得及時止損。”賀秉承合上日記,長嘆一聲后說了這么一句。
江云兮不懂其中含義,她看了眼賀平生,只見對方也是這種表情。
“這件事本身就因我而起,聲明我正常會發(fā)出,至于你們后續(xù)想怎么做,完全由你們自己決定。”
賀秉承離開前,再次看了一眼江云兮,欲言又止后只再三交代自己的兒子,“凡事以小兮的意思為重,切不可走我當年的老路!”
“知道了,爸。”
第二天,隨著賀秉承的聲明一道,還有以江云兮個人身份發(fā)出來的那段日記內(nèi)容:
人活一世,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群。
他對于我而言,只是人生道路上的過客。
我們在錯誤的時間相識,慶幸能在正確的時間分開。
幸運的是,我們一同走過那段鋪滿鮮花的小路,我永遠記得你的掌聲和祝福。
那是年輕時,最美好的一段佳話。
我這人從不怨天尤人,且一直深信,這段路走到頭便會擁有更精彩的人生。
后來,我遇見我的丈夫,也擁有了另一個像我一樣的女兒。
我給她取名云兮。
期盼她如云彩般爛漫多姿,還希望她巧笑倩兮,像我這般,溫文爾雅,窈窕淑女……
文字被原封不動搬進網(wǎng)絡。
眾說紛紜的輿論最終化為無盡唏噓,網(wǎng)友緬懷的同時,開始敬佩起這段無疾而終愛情背后的女人。
世間紛擾,誰都不愿成為感情里的失敗者,但她的母親,甘之如飴。
作者有話說:
夢姐:結(jié)束前的最后一點狀況,番外會有接親趣事。
第七十四章
◎重磅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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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紹雄看到這篇日記已經(jīng)是第二天傍晚。
除了觸動,他更多是覺得自責。
前妻生前漂亮聰慧,是所有人眼里的大家閨秀。他那么引以為豪的一件事,卻因為父母的老舊觀念,從此走向亡路。
正獨自懊惱間,穆凌突然發(fā)瘋一樣從他手里搶過手機,尤其看到丈夫正在看那篇日記內(nèi)容,她失心瘋一般,對著江紹雄破口大罵。
“江紹雄,我才是你的妻子!云舒已經(jīng)死了,對著死人的東西念念不忘,你是不是也想跟著一塊下去?”
“我就說吧,她們娘倆都是靠身體上位的貨色,就你還當寶貝一樣,丟不丟人!”
……
罵罵咧咧的聲音讓保姆都忍不住皺眉,江紹雄更是氣得讓人將司機喊來。
“送她去醫(yī)院!”他丟下這句轉(zhuǎn)身上樓。
跟隨手扔掉一件破爛衣服一樣,沒有多看一眼。
穆凌見他這般態(tài)度,一把甩開家里司機的鉗制,跑到大馬路上,對著小區(qū)里來往的路人破口大罵,恨不得讓全小區(qū)的人都知道。
江紹雄拿她沒有辦法,只能撥通120急護車,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賀平生一早猜到這事與穆凌有關(guān)。
得知她被送進醫(yī)院后,他暗地聯(lián)絡狗仔,將這條消息推上熱搜。
他可以為江云兮做任何犧牲,但一而再再而三居心叵測之人,他沒辦法容忍。
何況,他想逼江紹雄主動出面承擔一切后果。
網(wǎng)絡本就是一巨大的染缸,這件事發(fā)出來沒多久,穆凌的行為就遭到全網(wǎng)友一致譴責。
江紹雄擔心力升集團因此受到牽連,不得不主動站出來,針對已逝前妻過往做出回應。
聲明里,他表明自己知道所有一切過往,并不覺得有任何問題。對于現(xiàn)任妻子的行為,他表示歉意,同時公開對方去精神病院治療的相關(guān)憑證。
這件事以穆凌發(fā)瘋徹底告終。
至此,網(wǎng)絡風平浪靜,事關(guān)江賀兩家的恩怨終于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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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江云兮請了幾天假跟賀平生一道去了趟美國。
潘玉珍得知小兩口這趟來的目的,早早給他們選了好幾個日期,更是備了一桌好菜專門等他們過來。
江云兮看著手里精挑細選的幾個日期,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怎么想?”她將日期放在賀平生面前,實際上想聽一聽他的意見。
賀平生琢磨半天,最終指著其中一個日期說道:“十月吧,假期多,也熱鬧。”
潘玉珍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擔心小兩口覺得太趕才一直沒說。
“地點想沒想過?”見孫媳婦直搖頭,潘玉珍轉(zhuǎn)頭便想責怪賀平生。
話還沒說,就聽見對方快速報了個地方。
“巴厘島行不行?那邊日落出了名的漂亮,拍照肯定好看。”
江云兮不由想起早幾年,她們一幫人風風火火的趕過去,卻沒遇上一個好天氣,那一大堆漂亮衣服,最終也沒派上用場。
“希望天氣給力點。”她笑說。
日期和地點定好之后,潘玉珍留他們過了一夜,第二天,他們便馬不停蹄回國。
飛機上,江云兮不知怎么想到結(jié)婚地點,突然有些好奇。
她盯著正在認真看資料的男人,反復琢磨著昨天他說話時的表情。
“不用特意看我這么久,想說什么都行。”賀平生放下工作,專心看她。
“賀平生,你為什么會想到去巴厘島辦婚禮?”
“更新記憶。”
江云兮不置可否,“記這么清楚?”
“不光記得清楚,我還打算邀請肖余安過來參加。”賀平生旁若無人地說道:“我讓他一輩子記得,你是我老婆!”
“你至于嗎?”江云兮不免覺得好笑,“時蔓追求過你我都沒有吃醋,怎么你心眼比我還小?”
“我潔身自好。”
“那我問你”江云兮鉆進賀平生懷里,貼近他問道:“你真的重度潔癖?”
“不信?”
江云兮眨眨眼,一副認真樣,“就沒信過。”
“那你還敢跟我結(jié)婚?”
“那還不是被逼無奈?”
賀平生知道江云兮仍對過去有所怨言,于是一把摟過她的脖子,放低姿態(tài)哄她,“記不記得在海邊你問過我什么?”
“忘了。”江云兮賭氣似的別過臉。
“其實,從你第一次親我這”賀平生指著右側(cè)耳垂位置,說道:“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這毛病在你身上通通失效。”
“那是你沒接觸過其他女人!”
“怎么不說是我骨子里早就認定是你?”
江云兮徹底敗下陣來。
她算是懂了,想要贏賀平生這張嘴,起碼還得再奮斗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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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沒幾天便到了二十號。
江云兮常年在國外,加上自己本身對儀式感不是太在意,也幾乎沒怎么當回事。
賀平生卻不這么想。
接近下班,他提早開車來到華盛,車停穩(wěn)之后便給江云兮打電話。
“我在停車場,下班坐我的車。”
當著埃里森的面,江云兮沒多問,只說了聲“好”,便將電話給掛了。
“賀先生的電話?”埃里森面帶笑意,當眾開她玩笑。
“嗯。”江云兮繼續(xù)先前的談話,卻被埃里森一個手勢打斷。
“明天再匯報,我累了。”說著便起身,準備離開會議室。
江云兮一臉茫然。
她跟對方共事也有三四個年頭,這種毫無征兆把工作留到第二天的行為,屬實沒有。
況且,埃里森看上去并不像身體不適的狀態(tài)。
“總監(jiān)您……”
“過生日去吧,把國外那幾年都彌補回來!”埃里森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只剩她一個人的時候,江云兮才開始收拾東西。
磨磨蹭蹭來到停車場,賀平生的那輛黑色轎車果真顯然。
與她的小白車并排停在一起,莫名讓人想到般配的一對璧人。
江云兮走上前,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里面沒有任何禮物和鮮花,讓她想問的那些話頓時卡在嗓子眼。
“要去哪?”她邊系安全帶邊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
“吃飯。”同時看她一眼,又說:“自己生日都不記得了?”
“沒想過你會記得!”
賀平生沒答,打了方向直接將車開出停車場。
一路上,賀平生也沒透露一句。
江云兮又因為對方一句不說的舉動,心情略顯低落。
曾經(jīng)還嘲笑阮亦注重儀式感的女人,如今身處同樣的境地,心里總覺得不是滋味。
這期間,賀平生不止看她一眼。
那樣平靜狀態(tài)下的樣子,確實跟她以往類似。只不過,破綻在那雙飄忽不定的眼里。
她的眼神里摻雜各種情緒,唯獨沒有鎮(zhèn)定。
賀平生故意不提,實際上是想將驚喜保留到最神秘的那一刻。
為了今天,他特意定了江景旁的一家私人飯店。
偏離市區(qū),開車接近一個小時才到。
進了包廂,江云兮滿眼的失落才徹底消失。
很明顯包廂被精心布置過,沙發(fā)上有一大束粉色玫瑰,屋里到處都彌漫著淡淡的玫瑰香氣,而入眼的那扇玻璃窗前,火紅的夕陽正逐步墜落海平線,映著屋里仿佛鍍了層金光。
江云兮不敢置信,她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那意思像是在問“原來你是故意的”!
賀平生聳聳肩,牽著她一塊走近玻璃窗前。
看著那粉色漫天的浪漫,他輕輕吻了下她的側(cè)臉。
“老婆,生日快樂!”
江云兮滿眼歡喜,她看著眼前表情真摯的男人,最終強忍淚水,點頭說了句“謝謝”。
“感動成這樣?”
“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怎么可能無動于衷?”江云兮將沙發(fā)上的鮮花抱起,鼻尖嗅著花瓣的香氣,余光不經(jīng)意瞥到另一側(cè)角落里包裝精美的粉色禮盒上。
“那個,也是給我的嗎?”
“嗯。”賀平生將她拉到面前,指著禮盒示意:“打開看看?”
江云兮完全想不出賀平生會送什么禮物給她。
就今天這里的一切都已經(jīng)出乎她的意料,更何況對方此時一臉信誓旦旦的表情。
在對方的注視下,江云兮放下鮮花,緩緩打開禮盒。
里面是件禮服。
這顏色……
提到嗓子眼的情緒,在完全打開禮服之后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她萬萬沒想到,他隨口說要還她人情的那件流光裙,真被他買了下來!
“你……什么時候買的?”聲音已經(jīng)暗啞,連她自己都沒有料到。
“說要送你的時候。”
“我沒收你也一直留著?”江云兮抱著禮服愛不釋手,她仰著頭去看身邊的男人,“你留著女人的裙子做什么?”
“收藏。”
“所以,那會你對我其實就有想法?”
“倒也沒有。”
賀平生將人摟到懷里,坦言道:“我從不騙人,當時只是單純覺得這件禮服好看,穿禮服的姑娘長得不錯,至于為什么買下來,確實是想著還你人情。”
“那今天如果站在這里的不是我呢,這件禮服你怎么處理?”
“留著,直到遇見適合它的主人。”
賀平生不常講情話,但只要他愿意開口,一定超乎想象。
就剛剛那一段肺腑之言,早已讓江云兮心里樂開了花,她踮起腳后跟,在他唇邊留下一吻。
“禮物我很喜歡!”
“穿上試試?”賀平生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實際上心里正在為接下來的計劃盤算著。
“不了,挺貴的。”
“白色襯你,穿吧。”他從她手里接過禮服,在她身前比劃一番,“沒聽說過過生日要拆禮物?”
“可是……”
“聽話!”
算是半推半就,將人帶到隔壁化妝室。
房門關(guān)上,今天的重磅計劃才正式開始。
75、正文完
◎凜江出了朵白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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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收拾好,江云兮提著過腳面的裙擺緩緩打開房門。
剛剛,當她穿上流光裙的時候,鏡子里的自己早已紅了臉頰。她好不容易緩和過來,包廂里卻不見賀平生的人影。
“賀平生?”
四處張望一圈,她的內(nèi)心早已從害羞變成不安,唯恐這美好的時刻會變成泡沫,江云兮忍不住要往門口走。
包廂里,大燈在這一刻全部熄滅。
突如其來的昏暗讓江云兮屏住了呼吸,正始料不及的時候,賀平生從屋外推門進來。
伴隨著他開門的動作,還有身后玻璃窗外那從海邊升起的煙花。
天空炸開第一道絢麗色彩,賀平生在她錯愕不已的目光中單膝跪下。
知道他的用意,江云兮剛要伸手扶他卻被賀平生輕輕制止。
他目光示意她回去站好。
江云兮這才作罷。
賀平生從上衣內(nèi)插口袋拿出一只小巧的絲絨禮盒,遞到她面前,緊跟著說道:“我的人生從沒有為誰破例過,但遇見你之后,我發(fā)現(xiàn)一層不變的人生可以更改。”
“我這人古板沒有情調(diào),大多數(shù)時候不愛說情話,很多事又只看結(jié)果。因為你,我越來越覺得過程遠比結(jié)果重要,所以在這里,我想慎重問你,要不要跟我結(jié)婚?”
早在賀平生單膝跪下的時候,江云兮就紅了眼眶。
這一番肺腑之言下來,她更是哭花了臉。
江云兮沒想著伸手凈顧著抹眼淚,嘴里不斷重復,“讓我穿禮服干什么呀,回頭都被眼淚弄臟了!”
“那還不快伸手?”
她這才從淚眼婆娑中反應過來,賀平生還半跪著在等。
她伸出手,下一秒那水滴形的鉆戒就被戴在了無名指上。
江云兮盯著明顯有份量的鉆戒,突然覺得這么美好的時刻不紀念一下,屬實有些浪費。
她仰頭,看著將自己攏到懷里的男人,隔著層層水汽,問:“我能提個要求嗎?”
“今天你最大,提什么要求都行。”
“我想拍一張合影,留作紀念。”
賀平生二話不說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剛剛打開,屏保界面頓時落入視線。
如此熟悉的場景,不正是年會那晚他們的第一張合影?
“你,什么時候換的?”
“年會那晚。”賀平生邊說邊打開相機,“覺得好看就換了。”
“趕緊拍吧,再不拍煙火要結(jié)束了。”
來不及補妝,江云兮只能將戴戒指的那只手擋在眼前,拍下了屬于兩個人的第二張合影。
照片發(fā)過來的第一時間,江云兮就分享到朋友圈。
一向不愛高調(diào)的賀平生,也一反常態(tài)轉(zhuǎn)發(fā)到私人小群。
群里一幫男人頭一次見他公然秀恩愛,妥妥地拿他開玩笑。
消息不停閃爍,他卻按了靜音,專心陪著身邊的妻子。
到最后還是江云兮看不下去,指著他口袋里一直嗡嗡在響的手機,建議:“好歹回個消息,不至于這么高冷吧?”
賀平生沒看那長串的聊天記錄,只在對話框里發(fā)了一句:
【伴郎,一個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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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賀平生日常更是忙的昏頭轉(zhuǎn)向。
六月底,江云兮剛剛結(jié)束完一天工作,正想著晚上要跟賀平生的那頓燭光晚餐時,卻被告知臨時有個飯局。
“那你忙,改天吃也是一樣。”
說不失落是假。
這段時間,他們各自都忙。
出門吃飯已經(jīng)是一個月之前,江云兮雖然略有遺憾,但念到他有工作并未有任何怨言。
“帶你一塊去!”臨掛電話前,賀平生又改口,“或許你見過,對方是當年修繕歌劇院的總工程師。”
“你不是說他特別難請?”
“廢了點功夫。”
當晚,江云兮就見到了傳說中的這位傳奇人物。
他看上去并不像賀平生形容的那般,模樣慈祥,看人的眼光也是罕見的溫和,以至于江云兮有一瞬間覺得此人異常熟悉。
邱方林同時也在打量她。
倒不是礙于她的身份,而是覺得那張臉似曾相識,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邱老,這是我太太。”賀平生上前,給他們做了自我介紹。
“您好,我是賀平生的太太,我叫江云兮。”江云兮禮貌性伸出手,微笑地看著對方。
一聽名字,邱方林頓時有了些印象。
“姑娘曾在歌劇院參加過不少比賽吧?”
“是,小時候一直在那里練舞。”
“那就不會錯啦!”邱方林聽她這般說起,不由喃喃自語起來,“我沒記錯的話,當年凜江城的那朵小白花是你吧?”
江云兮應下,隨即笑說:“十多年前的事了,沒想到您還記得!”
“我怎么不記得?”邱方林像遇見許久不見的老友,侃侃而談起來。
“那會我一得空就去看你們一幫孩子,里面就數(shù)你跳得最好。云舒可沒少在我面前批評你,說你呀脾氣倔的很!”
“我就問啊,好好的小姑娘你這么嚴厲做什么?你知道你媽媽怎么說?”
“不知。”江云兮搖頭。
“她說呀,我要不對她嚴格點,怕是等不到成年就要被搶走了!”
“原先我還不懂,后來接二連三的人來找我打聽我才明白,凜江出了朵白茉莉,偏偏她母親誰都不中意!”
至高評價讓江云兮微有不適。
縱然往事風光旖旎,但也替代不了往后幾年里所發(fā)生的巨大變故。
江云兮倒還沒有張口,賀平生先一步替她解圍。
“是我運氣好,趕上了!”
“要不說你小子艷福不淺呢!”邱方林拍拍賀平生的肩膀,三人先后落座。
邱方林并非迂腐古板,席間三人有說有笑,一頓飯吃的倒也算盡興。
送了邱方林回來,賀平生明顯察覺自家太太臉上的情緒并沒有緩解。
結(jié)合飯桌上邱老那一番夸贊,賀平生忍不住將人拉到身邊。
“當年真這么搶手?”
江云兮睜著那雙汪水的眼眸看他,“結(jié)婚前你沒了解一下嗎?”
對方臉蛋仍舊通紅,嘴唇微微上揚,精致的五官配上嬌俏的表情,活脫脫純情女大學生。
賀平生忍不住捏起她的下巴,輕輕吻上,隨后才說:“背調(diào)只從你為什么出國開始,小時候那段我沒想過打聽!”
江云兮看他許久,最終將他推開,“給你看樣東西。”
她直接進了臥室。
上回搬回來之后,她將日記一并帶了過來,此時還在衣帽間最底下的抽屜里,未曾打開過。
她快速折回,將那本稚嫩外殼的日記本放在賀平生手里。
“你慢慢看,我先去洗澡了。”江云兮面上一掃而過的羞澀,日記本交到賀平生手里之后,快速拿了衣服進了衛(wèi)生間。
賀平生這才注意到,她剛給他的正是當時在御水灣,她護得很緊生怕他看見的那本。
他緩緩打開,入眼便是一行娟秀小字,筆鋒流暢,跟照片上的她如出一轍。
日記內(nèi)容大多記載了一些生活中的趣事。
賀平生一篇一篇耐心看下去,終于在看到一半之后才發(fā)現(xiàn),日記內(nèi)容完全變了味道。
字里行間充滿戾氣,濃重的厭煩夾雜在內(nèi),通篇幾乎都在描述自己敵對的情緒。
賀平生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盡管曾聽她說起過江紹雄有意早早替她張羅婚姻,卻不知是這般目的明確。
他看著文中,江云兮寫到那一樁樁有預謀的吃飯見面,他忽而想起她在得知他真正的結(jié)婚目的時,為何那般盛氣凌人。
年少時的不堪無人訴說,她只能將一腔憤怒通通留在日記本里。
儼然,江云兮把這里當成了她的秘密基地。
如今她把自己的基地公開給他……
賀平生知道意味著什么。
全部看完,他起身上樓。
江云兮已經(jīng)洗完,正開著吹風在吹頭發(fā)。
接近酷暑,房間里的氣溫已經(jīng)微有燥熱,她穿著一身潔白長裙,亭亭而立。
空氣里滿是熟悉的玫瑰香,就仿佛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體香,讓賀平生無法控制一般,從身后扣她入懷。
“賀平生,我在吹頭發(fā)。”胳膊瞬間無法動彈,江云兮忍不住低聲微斥。
賀平生沒有松開,反而越來越有收緊的趨勢。
江云兮艱難的轉(zhuǎn)過身,偏偏對上那雙眸子復雜情緒的眼眸。
千言萬語仿佛都沒法用一句話來形容。
“現(xiàn)在明白我為什么說那些獎杯都不算本事了吧?”她手觸碰到賀平生緊皺的眉宇,最終一點一點將它撫平。
“這樣才好看。”她盈盈一笑,手轉(zhuǎn)而掛在他脖子上。
“還是咱媽眼光高,否則你這朵小白花就不屬于我了!”
兩人貼得近,薄薄的白裙幾乎沒有任何阻擋能力。
微妙的反應正一點點占據(jù)她的大腦,江云兮下意識就想往旁邊躲。
“你,還沒洗澡呢!”她嬌滴滴地伸手將人推開。
“你穿白色,確實好看。”賀平生紋絲不動,甚至將腦袋都擱在她肩上,一字一句說得及其緩慢。
“你說,我們要是有個孩子,是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
“你……”江云兮幾乎不敢相信,這么煽情的話會從賀平生嘴里說出來。
她仰頭去看,只見那雙眸里滿含深情,無數(shù)顆愛的泡泡正在不斷涌出眼眶,她聽見他的聲音,總覺得是這輩子聽到過最美的音樂。
“婚禮結(jié)束,我們要個孩子吧,像你那樣從小就好看的,好不好?”
〔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到這里啦,后面三章番外。
另:新書《花開有時》四月份開,求一波收藏。
【文案】
1.
醫(yī)院最近出了樁奇聞。
心外科的周主任,一周三天逢休息時間雷打不動必往急診室跑,敬業(yè)程度不亞于醫(yī)院劉院長。
起初,一幫女護士看他來回轉(zhuǎn)悠,眼里全無虛心求教之意。護士長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找了機會私下與之攀談,這才知道是來解決單身問題。
小丁護士,頂著一張活力四射女大學生的臉蛋,實際上內(nèi)向又容易害羞。急診科一眾護士都愛打趣她,但凡遇上兩句夸贊,她總要借機溜得遠遠的。
這么討喜的一姑娘家,唯獨有一缺點——膽子不夠大。
急診室不比其他科室,常常會遇到性子急且愛刁難的患者。小丁護士生的小巧,性格內(nèi)斂,每回遇上事幾乎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護士長問她情況,她只說沒事,回頭就躲在無人的角落里,落兩顆金豆豆才肯罷休。
這么軟乎乎的性格,在拒絕周主任表白這件事上,意外勇敢。
“周主任,請您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
2.
周黎安自從校園那段無疾而終的戀愛之后,一直遵循“三不要”原則。
不后悔,不生氣,不哄人。
然而在小丁護士這,一切都亂了套。
“撒潑打滾、無理取鬧,你想干什么我無條件奉陪,但只有一點,戀愛必須跟我談!”周主任將瘦弱的小丁護士抵在角落,語氣不容置喙。
近在咫尺的呼吸莫名讓人緊張,鮮少有人經(jīng)過的安全通道里,彌漫著周黎安清冷寡欲的聲音。
明晃晃的挑釁,丁淺就算再傻也聽得出對方氣得不輕。
她突然來了脾氣,將人一把推開語氣分外決然,“我偏不!”
小丁護士從小就是十足的媽寶女,周主任深知她乖巧聽話的個性,勢必要在反悔的檔口上,徹底斷了她永遠長不大的劣根。
“連說服你媽的勇氣都沒有,怎么好意思給人扎針的?”
想起母親批評的那堆難聽話,小丁護士眼眶含淚,死死咬著嘴唇,仍不肯妥協(xié)。
周主任見不得她哭,沒功夫細想直接將人控于身側(cè),壓低情緒開始哄人,“急診科的護士膽子都挺大,怎么就你單單這么乖?”
老干部行事謹慎向來言出必行,也不知這回怎么就出爾反爾,要找她復合。
小丁護士苦思冥想多日,最終也沒能明白,自己到底哪一點入了他周主任的眼!
【閱讀指南】
老干部x小蘿莉
年齡差九歲/日久生情/慢熱/甜文
文名出處:“花開花落終有時,相逢相聚本無意。”——孟郊《玉臺新詠》
76、番外一
◎婚禮◎
婚禮定在國慶第五天,農(nóng)歷八月十六。
潘玉珍這位在教育領(lǐng)域孜孜不倦多年的人民教師,可是拿出當年準備教案的精神頭,給擬定了這么個好日子。
婚前一周,江云兮幾乎夜夜失眠,賀平生縱然再有旁的心思,也不敢打攪她。
婚禮當天,萬里無云。
巴厘島的天空美不勝收。
江云兮一晚沒怎么睡著,直等到窗外升起第一輪紅日,心里的焦慮才徹底消失。
“當年誰跟我說不注重儀式感來著?”阮亦受她影響,此刻也醒了,正支著胳膊漫不經(jīng)心在看窗外。
“那是以前。”江云兮洗了把臉,沒來得及梳頭就推門去陽臺看日出。
“有這么好看?”阮亦嘴上雖然這么說,但還是打著呵欠隨她一塊站在陽臺上。
“你還別說,巴厘島的日出確實不一樣。”
腦袋徹底清醒之后,兩人回屋開始洗漱,再之后化妝師和送早餐的服務生一并敲門進來。
江云兮只挑了塊極小的三明治,邊就著咖啡邊慢慢吞吞吃著。
阮亦見她這般謹慎,忍不住笑她,“你就算把盤子里的東西都吃了,也不見得肚子變大,除非……”
她目光似有似無掠過她的小腹,羞得江云兮立馬伸手打她。
“別亂說,我生理期剛走,你又不是不知道!”
阮亦饒有興致地點點頭,一派算命師傅的架勢,“那祝你下個月喜孕連連!”
江云兮嗔怪一眼,轉(zhuǎn)頭不再理她。
_
婚禮的化妝師是喬伊圈內(nèi)好友。
江云兮換上那套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之后,年輕的女化妝師止不住發(fā)出各種贊美。
“新娘我可見多了,能親手設計這么漂亮婚紗的你算第一個!”
江云兮看著鏡子里自己佯裝鎮(zhèn)定的表情,實際上心里早就在期待賀平生看到時,會露出怎么樣的表情。
確定婚期之后,賀平生曾經(jīng)詢問過她的喜好,江云兮要求并不算高,唯獨指出兩人婚服她要自己動手。
昨晚,賀平生的那件內(nèi)搭襯衫已經(jīng)讓人送過去,而她這件,除了喬伊和阮亦看過,其他人根本不知長什么樣。
眼下,隨著化妝師一頓夸贊,江云兮的思緒不由跟著身上那件白色婚紗越飄越遠……
直到賀平生打來電話,她才回過神。
原來,一幫人已經(jīng)動身。
屋里頓時忙成一團。
江云兮除了被要求坐在床上之外,手機也被沒收。
看著阮亦聯(lián)合喬伊等一幫女性朋友堵在門口商量對策,江云兮沒來由開始替賀平生捏汗。
他……不會玩不起吧?
沒想太久,門外已經(jīng)有了動靜。
阮亦從門縫里看到“敵情”,率先關(guān)上大門,一幫女人壞笑著各種支招,完全沒把她這位女主角放在眼里。
“有什么要求盡管開,生哥最不差錢!”
門外,肖錚打響第一戰(zhàn),響亮的聲音如同前方傳來的勝利號角。
“錢乃身外之物,我們要的是真心!”門內(nèi),阮亦開口懟了回去。
肖錚一聽是自家女朋友,以為這事可以通融,于是信心十足開始和人打商量,“寶貝,今天生哥結(jié)婚,能不能給點面子?”
“誰是你寶貝?過不了關(guān),男朋友也別當了!”阮亦發(fā)話,頓時惹來身邊幾人白眼。
尤其賀平生。
那眼神似乎能刀人。
一幫男人面前,肖錚當然要面子,他高聲問門里的女朋友,“有什么大招趕緊使出來,別墨跡行不行?”
“我們不為難新郎。只要你們伴郎團一人說出一件新娘不知道的事情,經(jīng)我們考察確認可行,挨個讓你們進來。”
“當然,新郎得留到最后。全部通關(guān),大門完全敞開。”
“這還不簡單,我先來。”肖錚自告奮勇,接二連三說了好幾件,件件都沒有達到標準。
知道伴娘團不好糊弄,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出聲,生怕賀平生一個不高興直接找人將門給撬了。
“怎么,戀愛都白談了?”聲音聽著尋常,實際上冷到眾人心坎里。
肖錚擔心生哥回頭在老婆面前各種吹耳旁風,咬咬牙再次走到門前。
“嫂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肖錚一鼓作氣,對著門里高聲呼喊道:“投資是生哥的主意,而且生哥也參與了,這算不算大事?”
“肖錚!”身后,賀平生后槽牙咬得很緊,那話似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對不住了生哥,這年頭女朋友可不好找!”說著,見大門敞開一條縫,他快速閃身鉆了進去。
過了一關(guān),邵逸飛和沈澤明顯難上加難。
尤其這個時候肖錚在門里煽風點火,不嫌事大一般驚呼嫂子漂亮。
賀平生的臉頓時更加難看了些。
邵逸飛心里想到一事,也不知可不可行。
死馬當活馬醫(yī),他快步竄到門前,將時蔓和他交心時的那番話給說了出來。
“嫂子,生哥當年拒絕時家之后,曾在圈里放話不參與任何有目的的商業(yè)聯(lián)姻,這事你不知情,算不算?”
門里,幾人目光不約而同轉(zhuǎn)到一旁不吭聲的時蔓身上。
今時不同往日,經(jīng)過封殺謠言之后,時蔓完全變了副模樣。
早在邵逸飛找到她說明來龍去脈之后,她私底下找過江云兮,鄭重給她道了歉,才有了如今這層關(guān)系。
“你什么時候叛變了?”喬伊一臉疑惑。
時蔓眼高手低,除了之前喜歡賀平生之外并沒有遇到其他合眼緣的男人。
而在邵逸飛勇敢表達內(nèi)心之后,她的確認真考慮過,如今……
算是還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的關(guān)系。
見喬伊這般問,她臉早已紅得徹底。
“我就……有點喜歡他,所以才說了那些。”
“早說啊!”喬伊大手一揮,讓人開門。
邵逸飛見到心儀的姑娘,那眼睛恨不得都黏在她身上,根本不知道剛剛門里什么情況。
還是肖錚提醒,他才開口來問。
“你們……都看著我干什么?”
“喏”喬伊努努嘴,“人家親口說喜歡你!趁著人都在,表個態(tài)吧!”
邵逸飛恍如置身云端,直到時蔓眼巴巴看他,他才如夢初醒。
“真的?”
“嗯。”時蔓輕輕點頭。
“生哥,借你的福氣,我有女朋友了!”
門里歡作一團,門外沈澤和賀平生大眼瞪小眼。
只剩他一人,他哪敢掉隊?
為了表明決心,他深吸一口氣,朝門里吼道:“嫂子,以后你們有了孩子,我免費給你們帶,玩車打球只要我會,通通包在我身上!”
阮亦忍不住看向一旁,喬伊人正在看熱鬧,完全不當回事。
“你沒意見?”
喬伊聳聳肩,絲毫沒覺得有什么問題,“最后一關(guān),確定這么輕易放他們進來?”
阮伊咂舌,“我是問,你不幫他?”
“幫他做什么?”喬伊不以為然,“他何時讓過我?我巴不得你們出更難的題刁難他才好!”
肖錚被逗得哈哈大笑。
不顧門外之人的感受,他給懷里的女朋友支招,“沈澤那張嘴能說會道,哄小孩肯定拿手。干脆讓他預定個干爸的位置,以后想反悔都不行!”
阮亦覺得不錯,于是把這話拿出來一說,沈澤立馬表示同意。
“別說干爸,以后喊我干媽我也愿意!”
大門敞開,沈澤看一眼旁邊雙手抱臂的喬伊,笑瞇瞇地開著玩笑。
賀平生聞所未聞,徑直走向臥室。
江云兮一身雪白婚紗,正不安地盯著門口。
見他進來,她忍不住打量起他的臉色,“她們?yōu)殡y你了嗎?”
賀平生搖搖頭,盯著她身上那件婚紗看了許久。
江云兮穿的正是他問了不下一遍,她只字不提的那款。
果真襯她。
賀平生走近,這才注意自己身上那件襯衫領(lǐng)上的玫瑰花瓣與她胸前那朵缺了一瓣的玫瑰花,正好湊成完整一朵。
他湊近,半曲膝想要將她抱起,身后一群人大呼小叫涌進來,不怕死似的當中起哄讓他們親一個。
一幫男人可真沒見賀平生當眾這么高調(diào)過,此刻早已舉著手機,儼然媲美娛記。
江云兮朝他眨眨眼,目光有些羞澀。
“難得,滿足一下他們。”說著他微微偏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如蜻蜓點水一般,剛剛貼上就迅速離開。
肖錚反應慢正為沒拍上抱怨個不停,此時賀平生已經(jīng)雙手打橫,將人抱著從他們眼前消失。
吵鬧聲漸漸遠離,江云兮緊緊環(huán)著身邊人的脖子,眼里只剩穩(wěn)穩(wěn)托住她的男人。
“想說什么?”賀平生腳下沒停,目光早已落在她那張微啟的紅唇上。
“親你。”江云兮將腦袋擱在他肩膀上,故意逗他,“剛剛沒親夠。”
這時,賀平生腳步卻停了。
身后一幫人以為出了什么事,正要上前幫忙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賀平生已經(jīng)低下頭正在與懷里的新娘吻在一起。
起哄聲此起彼伏干擾到兩人,賀平生才意猶未盡的松開。
他看著懷里,正將頭埋在他頸窩處的女人,不自覺開口問她,“要不,就從今晚開始?”
“什么?”
“要個孩子。”
77、番外二
◎小蛋糕來了◎
阮亦無意中調(diào)侃的葷段子,沒想到在一個月后靈驗。
十一月初,江云兮正忙著冬款的上新活動,人還沒進到會議室,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誰涂了男香,味道這么沖?”江云兮當是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飯,胃里不舒服,誰知話說完眾人皆是意味深長地看她。
尤其于萬里。
“江副總,以往我噴香水你可不是這個反應。”
香味出自于萬里身上。
他這人打扮的前衛(wèi),用的東西也跟他的行為一樣,與眾不同。
江云兮完全沒往其他方面去想,她皺著眉頭將窗戶打開,深吸一口氣后重新回到座位上。
她以為這事到此結(jié)束,誰知晚上賀平生回來,她胃里再次涌起陣陣不適。
當著他的面,她捂著嘴跑進衛(wèi)生間,吐完之后徹底傻眼。
這是……
莫名的情緒冒出,她傻愣在原地,完全忘了門外同樣震驚不已的男人。
從她跑進衛(wèi)生間開始,賀平生就恍惚不太對勁,前后一推算她的生理周期,這才反應過來。
“好點沒?”賀平生遞上紙巾,邊拍著她的后背邊察看起她的臉色。
“賀平生,我好像……有,有了。”江云兮支支吾吾,連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緩一會,我?guī)闳メt(yī)院。”賀平生扶她坐下,倒了杯溫水便開始給她穿鞋。
江云兮大為驚訝。
這種伺候人的事她還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尤其對方蹲著在往她腳上套鞋子,嚇得江云兮立馬伸手制止。
“……我,能自己穿。”
“還當自己一個人?”賀平生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喜悅的情緒,相反眉頭微皺,一時讓人感覺不到心里在想些什么。
越是這種情緒,江云兮越不敢貿(mào)然提出抗議。
她乖乖閉嘴,眼看著賀平生替她穿上平底鞋又給她穿上外衣。
_
光華集團有自己的定點醫(yī)院。
賀平生車子抵達時,門口已經(jīng)站了好些人。
“看個醫(yī)生,不至于這么大陣仗吧?”她是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先不說這事到底保不保真,就這么大的動靜,她就已經(jīng)能夠預料以后會發(fā)生些什么。
“我媽的意思。”
“還不知道是不是,你怎么先跟她說了呀?”要是知道賀平生低頭是在發(fā)消息給秦墨棠,她說什么都會阻止。
“不說難道她就不知道了?”賀平生指著醫(yī)院招牌給她解釋:“這家醫(yī)院婦產(chǎn)科主任是她的得意門生,你說她會不知道?”
“那也不用這么著急吧?”
“你忍心看她罵我?”賀平生沒再多說,摟著她直接進了大廳。
一路領(lǐng)著進了婦科診室,對面素未謀面的中年女人,賀平生態(tài)度異常謙虛。
“麻煩您了!”他說道。
“正好值班,不算麻煩!”坐在對面的正是醫(yī)院婦產(chǎn)科主任,秦墨棠的徒弟。
“秦老師可是關(guān)照又關(guān)照,是我的榮幸。”中年女醫(yī)生看一眼臉色憔悴的江云兮,笑著寬慰道:“待會我開個化驗單,先抽血咱們看了結(jié)果再說。”
有了路上這段時間作為緩沖,江云兮已經(jīng)沒那么緊張,相反她只覺得不安,生怕會出什么差錯。
化驗結(jié)果出來的第一時間,她就被告知確定懷孕這一消息。
臉色有所好轉(zhuǎn)的女人,再次因為前段時間高強度的工作感到后怕。
“我這段時間熬夜挺多,會不會對孩子有什么影響?”在得知懷孕一消息之后,江云兮如臨大敵,臉色出奇難看。
“初期不會有太大影響,不過既然確定懷了寶寶,回去后就得多加注意,尤其我看你這化驗單上貧血有些嚴重。”
“那影響我工作嗎?”
“我的建議是先休息一段時間。兩周后檢查出胎芽胎心,只要不算勞累都是可以的。”
從醫(yī)院出來,賀平生臉色才有所緩解。
江云兮看他一眼,小聲問了句:“賀平生,你是不是覺得太突然了?”
“嗯。”
“那你……”她是想問他為何看起來如此冷靜,擔心答案不是自己所想,話說了一半索性沒有再問。
“喜歡。”賀平生轉(zhuǎn)身替她扣好安全帶,無比認真道:“我很喜歡。”
“那我明天能不能去上班?”得到肯定答復,江云兮不怕死問了一句煞風景的話。
當場,賀平生黑臉。
“沒聽醫(yī)生怎么說?這兩周,好好在家養(yǎng)著!”
_
江云兮沒敢拿小生命開玩笑。
人雖然清閑,可肚子里還未成形的小家伙可沒想放過她。
自從查出懷孕后,江云兮的鼻子似乎變得異常靈敏。
但凡賀平生靠近一步,她就忍不住作嘔。
一向好脾氣的男人,最終不得不咬緊后槽牙離她遠遠的。
分房沒過一周,賀平生已經(jīng)無法忍受。
倒不是存著那點兒心思,而是擔心會忽略妻子微妙的情緒。
多方打聽下,晚上他從外面打包了一份雞架回家,打算試一試江云兮的反應。
聽到門響,江云兮趕緊上樓,生怕隨之而來的味道讓她好不容易吃下肚的東西,原封不動吐出來。
走了一半,她似乎覺得不太對勁。
“你手上拎了什么?”
隔著紙袋,她看不清,可靈敏的嗅覺正告訴她,賀平生指定帶了吃的東西回來。
“怎么,這會兒不想吐了?”賀平生抬手,將袋子里打包回來的雞架拿出來,對她遙遙一晃。
“你還真買啦?”江云兮兩眼放光,等不及似的要沖過來。
“回房吃。”賀平生又將盒子放回袋子里。
這招果然有用。
賀平生看著沙發(fā)上正埋頭啃的正香的女人,忍不住想起白天遇到的一合作方。
“聽說……你當年挺搶手?”他不經(jīng)意問。
“搶手別人也沒敢真下手。”
“罵我呢?”
江云兮口渴正要喝水,她完全無視賀平生的臉色,努努嘴,指著一旁還未戳開的奶茶,說道:“幫個忙。”
“什么關(guān)系,就讓我做這事?”
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問這話,江云兮干脆順著他的話,一本正經(jīng)回:“還能有什么關(guān)系?上位關(guān)系唄!”
此話一出,果真賀平生勾了勾唇。
“只能喝兩口。”賀平生戳開之后人也跟著一并坐下,察覺身邊的妻子沒有其他不適癥狀,這才放心大膽將人摟了過來。
“你要不懷著個小家伙,我真懷疑你是故意氣我!”賀平生盯著她沾滿食物香氣的一次性手套,忍不住吐槽。
江云兮這才發(fā)現(xiàn),有了味道遮掩,自己確實沒有其他反應。
她低頭看了一眼平坦的小腹,緊跟著才去看賀平生。
“好像是挺管用的。”她不免得寸進尺起來,“那之后你能經(jīng)常給我買嗎?”
“不能!”
“你不怕我看見你還想吐?”
“以后我讓王姨給你把飯端房間里來吃!”賀平生無視她的撒嬌眼神,一句話徹底打斷了她想要吃垃圾食品的念頭。
江云兮懇求無果,只能作罷。
當晚,好幾天沒有抱到老婆的男人終于得償所愿。
好景不長,沒出三天,懷孕的小嬌妻就表示,還是那只黃狗抱在懷里舒服。
_
懷孕三個月后,胎像逐漸穩(wěn)定,江云兮的小腹也有了稍稍隆起的跡象。
她本身偏瘦,寬松的大衣穿在身上依舊跟少女沒什么兩樣。
這天,她跟阮亦約了一塊吃飯,好說歹說賀平生才沒跟著。
一見到面,她就忍不住各種吐槽。
“你是不知道,賀平生簡直快把我當金絲雀養(yǎng)了!”
阮亦聽了直想笑。
“那今天怎么肯讓你出來?”
“大概是我說了幾句狠話。”
“什么話?”阮亦邊嗑瓜子權(quán)當樂子在聽。
江云兮清了清嗓子,“就……我跟他說,再管著我,回頭我就溜出去。你要想找不到我,盡管試試看!”
“就這樣,他就同意了?”
“不同意不行啊,上回我這么干過!”
聞言,一向在外以冷艷形象示人的阮亦,最終沒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
“兮兮,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勇敢!”
兩人正喝著下午茶,旁邊過來一位男人。
看長相屬于文雅型,阮亦警惕性極高,看了一眼就露出敵對的目光。
“抱歉,我沒有敵意。只是看你們性格開朗,想著能不能交個朋友?”
“交朋友?”阮亦狐疑看過去,對方的眼神正盯著江云兮。
而她的好姐妹壓根沒感到任何不適,依舊淡定喝著杯子里的溫牛奶,完全把這種拒絕人的活交給她。
“你,想跟她交朋友?”
“可以嗎?”對方態(tài)度倒還謙虛,不過那雙眼瞧著總覺得奇怪。
尤其在說這話時,還盯著江云兮姣好的面容,一刻不帶移開。
“你確定要跟我交朋友嗎?”江云兮這時反而抬起頭,笑著反指自己,“用不了幾個月,你可能得出一份大禮!”
男人無緣無故被懟,悻悻而回。
阮亦見人走遠,再次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愧是賀太太!”
“我說的是事實。”江云兮聳聳肩,完全沒把剛剛當回事。
晚上,賀平生問起兩人約會情況。
江云兮如實相告。
賀平生雖然臉色不佳,卻并未有其他反常現(xiàn)象。
一直到睡覺前,他反手將黃狗扔到一邊,扳過她的臉一通深吻。
自懷孕以來,賀平生連碰都不敢碰一下,哪怕是親她,也是蜻蜓點水,從沒有像今晚這般。
江云兮以為他要有所動作,連忙推著阻止,“我告訴你啊,關(guān)鍵時刻你可別亂來!”
“還不能親?”他話說完忍不住又重重親了一下。
“吃醋了嗎?”江云兮算是懂了,賀平生這人看著不好惹,實際上比誰都好哄。
她主動湊過去,仰著臉看他,“都要當爸爸的人了,還爭風吃醋呢?”
“嗯。”賀平生沒好氣地輕哼一聲。
“我都給你生孩子了,還這么沒有安全感嗎?”江云兮吻了吻他的嘴角,故意逗他,“怎么辦呢老公,我覺得你今天好可愛呀!”
這么撒嬌的后果就是,江云兮被帶到衛(wèi)生間,親自幫他解決了大麻煩。
“以后還逗不逗我了?”
78、番外三
◎賀向云◎
賀向云三歲時,已經(jīng)懂得看人臉色。
從小遺傳父母優(yōu)良基因的小向云,打從出生開始,就備受寵愛。
連一向不茍言笑的老爺子賀先釗,都出乎意料,對她喜歡的很。
“老爺爺,你這個拐杖好玩。”
賀平生從不讓她出門玩泥巴,年幼的小向云心眼太多,最終把主意打到老爺子的拐杖上。
“小蛋糕喜歡這個?”
“喜歡。”賀向云認真點點頭,天真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討人喜歡。
“那你告訴我,你要這個拐杖做什么?”
“玩泥巴!”賀向云說著趕緊捂住嘴巴,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朝賀先釗示意,“老爺爺,你過來,我偷偷告訴你!”
賀先釗何時遇見過這么古靈精怪的小團子?
當場就被她騙走了拐杖。
賀平生從外面吃飯回來,正巧遇見家里這位不安分的小公主。
小向云一身粉色蛋糕裙,正跪在地上挖泥巴,手上用的正是老爺子那根寶貝得很的拐杖。
“賀向云!”賀平生氣得直接將她拎了起來。
年幼的小向云還沒來得及跑,身子已經(jīng)騰空,一雙小腳努力在空中劃來劃去,似乎想要逃離爸爸的魔掌。
“老爺爺,快救我!”一看苗頭不對,賀向云趕緊發(fā)出呼救訊息。
沒一會兒,救兵來了。
由家里人攙扶著,賀先釗挪動著不利索的身子趕到門口,當場對著賀平生一頓臭罵。
“你這是干什么?”賀先釗皺著眉,示意賀平生趕緊松手。
“小蛋糕吃得消你這么拽來拽去?”
雙腳落地的小向云立馬躲到賀先釗身后,小小的雙臂緊緊抱著老爺子的大腿,跟找到靠山似的一刻也不肯松。
老爺子護犢心切,賀平生沒法理論,可讓他被這個小不點兒欺負,這心里總歸不舒坦。
“爺爺,您就算再怎么依她,也不能把拐杖給她胡來吧,那可是您的寶貝!”
“寶貝怎么了?借給我們小蛋糕玩玩有什么問題?”
“就是!”
得了便宜的小向云將狗腿發(fā)揮到了極致,當著賀平生能刀人的眼神,她努力晃著老爺子的大腿,“老爺爺,你跟我走,我?guī)闳タ次覄倓偼诘搅耸裁春脰|西!”
賀先釗還真樂呵呵地跟著走了,完全視賀平生為空氣。
有火沒處發(fā)的男人,轉(zhuǎn)頭就把這事告訴給自家老婆。
本期待能得到些許安慰,卻意外得知出差在外的老婆還得多待一周。
“不是說好周末回來?”
“法國那邊出了點狀況,沒我不行。”
“什么叫沒你不行?”賀平生還欲再說,那頭似乎挺忙,沒說幾句江云兮就將電話給掛了。
好不容易熬到江云兮回來。
賀平生正要控訴女兒的“罪行”,沒等他開口,小向云已經(jīng)跳到江云兮身上各種撒嬌。
“媽媽,我好想你呀!”
小向云摟著江云兮的脖子,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爸爸不讓我住老爺爺家,非要說是你不允許。媽媽,你覺得老爺爺家不好嗎?”
“賀平生!”江云兮一聽就知道,賀平生定是拿她做幌子,趕著要帶孩子回來。
“你怎么不告訴你媽媽,你在那里做了什么?”賀平生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做了什么?”
小向云這才撅著小嘴,將頭垂了下來,“玩壞了老爺爺?shù)墓照取!?br />
“沒了?”賀平生聲音有些大,惹得江云兮頻頻給他使眼色。
“還有……把爺爺?shù)淖仙安鑹卮蛩榱恕!?br />
“繼續(xù)說!”
“假山不出水了,魚缸里的魚也死了……”
小向云扒著手指一件件交代,頗有坦白從寬的態(tài)度。
江云兮越聽越頭疼,她這哪是生了個公主,簡直跟拆家大隊有什么區(qū)別?
“你沒東西玩了嗎,非得搞破壞?”
“我沒有搞破壞,我是在搞發(fā)明呢!”小向云一本正經(jīng),完全忘了自己剛剛那些“罪行”。
賀平生被氣得不輕,直接讓王姨帶她回去睡覺。
半個月沒見到媽媽的小姑娘哪里愿意?
賀向云摟著江云兮的脖子,左一句“好媽媽”右一句“漂亮媽媽”,直把江云兮哄的心花怒放。
當晚,賀平生就看見床上多出一床被子。
他心心念念想著要跟老婆溫存一晚的心思,徹底被這個跟屁蟲打碎。
念著自己還算有點說話權(quán)利,賀平生改換路線,趁著老婆洗澡的空檔打起親情牌。
“爸爸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不好不好。”小向云抱著被子不肯松手。
“看來蛋糕是不想吃了。”賀平生故意嘆了口氣。
一聽有蛋糕吃,小向云來了勁。
她挪到賀平生身邊,賊眉鼠眼看一眼衛(wèi)生間的方向,做賊似的小聲問:“爸爸,你是說要給我買小蛋糕吃嗎?”
“你乖乖去找王姨,明天放學我去接你買蛋糕。”
“我們拉鉤!”小向云伸出短短的小手指,小大人似的要求履行承諾。
“拉鉤之后你可不許騙人,不然下次我就不喜歡你了!”
臨走前,小向云站在床前再次確認了一遍,這才帶著江云兮鐘愛的黃狗玩偶消失在門口。
江云兮出來后,就發(fā)現(xiàn)賀平生正一臉得意的看她。
“是不是又應女兒什么好處了?”
賀平生順手將站在床前的女人擄到懷里。
一親芳澤之后,才說:“小孩子從小養(yǎng)成獨立是件好事!”
這種“好處”僅僅維持了三天。
到了第四晚,小向云說什么都不肯。
“前幾天不是好好的,今天鬧什么?”賀平生氣得拿眼瞪她。
年幼的小姑娘頓時躲進媽媽懷里,只探出頭和他對望。
“我跟媽媽睡怎么了?你也去找你媽媽呀,別跟我搶!”說完,更是拉著江云兮趕緊睡下,生怕被拎走。
賀平生無奈,看著躺進被窩里兩張極為相似的臉蛋,直呼后悔。
“要知道孩子這么磨人,我才不要!”
“說什么呢,趕緊關(guān)燈。”江云兮朝他眨眨眼。
賀平生明白過來,老老實實關(guān)了大燈。
好不容易等到小向云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江云兮躡手躡腳從她被窩里出來,轉(zhuǎn)頭鉆進了賀平生懷里。
“你當初不是說喜歡孩子嗎?”
“我那是好奇!”賀平生嘴硬,不過手卻緊緊摟著身側(cè)的妻子。
“我覺得挺好。”
“嗯?”
“你看啊,有了小蛋糕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咱們女兒是來彌補咱們童年的。以后她不用守那么多規(guī)矩,不用被誰惦記,不挺好嗎?”
“好是好,就是黏你太緊。”
“不黏著我,你希望她像我一樣早早嫁人?”
賀平生不說話,摟緊懷里的女人喃喃自語,“她是她,你是你,你跟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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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向云五歲正式開始學習舞蹈。
從小野慣的性子,突然被要求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課堂里,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好在她天生機靈又極愛漂亮衣服,江云兮兩次一哄,倒也成了課堂里最聽話的小朋友。
看著教室里翩翩起舞的小姑娘,江云兮不止一次感嘆,這么美好的畫面要是母親能在,一定是最完美的傳承。
每回說起,賀平生都會將妻子摟進懷里,不顧女兒鬼鬼祟祟的小眼神,低聲安慰她,“咱們的女兒,一定會成為最出色的舞蹈家。”
“我當然會成為舞蹈家!”
小向云不知何時,偷聽到他們交頭接耳的聲音,一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表示,“我看過外婆的照片,我一定要比外婆還要厲害!”
“這么有信心嗎?”江云兮覺得她一本正經(jīng)地模樣實在好笑,忍不住笑著看她。
沒想到年紀尚幼的小姑娘小手插腰,一派老成地指出,“老師說,小朋友從小就得樹立好遠大目標!”
“那你知道樹立是什么意思嗎?”
“知道呀!”小向云眨眨眼,“就是把樹種好!”
根基扎實,小樹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江云兮無比欣慰,總覺得她的孩子一定會帶著所有人的偏愛,茁壯成長……
作者有話說:
《上位關(guān)系》前后一共花了四個月,從故事梗概到大綱,再到一章章的內(nèi)容,于我而言是滿意的。至于讀者寶寶們是否合胃口,歡迎留言或打分。
下本《花開有時》依舊是甜文專場,期待與各位再續(xù)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