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畫棟的大殿內,鎏金燭臺散發著昏黃搖曳的光。
蕭楚湘見蕭良臣和韋煒兩人身影消失在殿門之后,眉頭緊緊皺起,臉上帶著化不開的憂心。
她蓮步匆匆,朝著大殿的另一側走去。那里,宋瑾正躺在雕花楠木床榻之上,半依靠著,側身朝著蕭楚湘所在的方向。
蕭楚湘瞧見宋瑾這般模樣,心中一緊,腳下步子愈發急促。
與此同時,她轉頭看向一旁的太監,柳眉倒豎,厲聲呵斥道:“你們究竟是怎么回事?竟不讓官家好好躺下休息,把他扶起來做什么?方才太醫不是特意交代了嗎?官家積勞成疾,又受了驚嚇,急需安心調養、養神靜氣,你們一個個都當耳旁風了?”
蕭楚湘一邊聲色俱厲地訓斥著身邊瑟瑟發抖的太監宮女,一邊迅速來到宋瑾的身前。
宋瑾聽到蕭楚湘的斥責,雙手撐著床榻,努力想要起身,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沒事的母后,是朕自己想起來靠著的,與他們無關。” 他的語氣輕柔,滿是為下人開脫的意思。
蕭楚湘聽到宋瑾的話,微微嘆了口氣。她輕輕坐到床榻邊上,伸手理了理宋瑾略顯凌亂的發絲,緩緩說道:“官家,如今你最要緊的就是好好休息,你的龍體才是重中之重啊。”
宋瑾微微搖頭,眼中滿是沮喪。他緩緩張嘴,嘴唇輕顫:“朕實在放心不下蘇卿,若是當初朕不讓他去安南,不讓他去龍驤衛,他是不是就不會遇刺了?” 自責與懊悔在他眼底翻涌。
蕭楚湘看著宋瑾這副模樣,心疼地再次搖頭:“官家,這并非你的過錯,切不可自責,傷了自己的龍體。本宮已經安排下去了,韋司正和蕭相兩人會全力處理此事。”
宋瑾眼神愈發黯淡,聲音帶著一絲絕望:“可即便事情能解決又如何?蘇卿依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叫朕如何能安心?”
“官家,本宮已經派人四處尋找蘇世子了,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蕭楚湘輕聲安慰著,看著宋瑾的模樣,她心中同樣揪心。
這話讓宋瑾稍稍安心了些,畢竟母后已經行動起來,哪怕找到蘇卿的希望渺茫,可到底有了一絲盼頭。宋瑾微微點頭,輕聲說道:“如此,便多謝母后了。”
蕭楚湘見宋瑾情緒稍有緩和,松了一口氣,繼續勸道:“那官家先好好躺下休息,太醫說了,只有休息好了,才能養好龍體,日后才能更好地治理天下。” 說著,蕭楚湘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扶宋瑾躺下。宋瑾微微頷首,同意了蕭楚湘的提議。
或許是真的太過勞累,宋瑾躺下沒多久,呼吸便漸漸平穩,緩緩進入了夢鄉。蕭楚湘見狀,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她向四周的宮女太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悉心照顧宋瑾。
隨后,她輕輕吹滅房中的蠟燭,在昏暗中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了大殿。月光灑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透著幾分孤寂與擔憂。
她走在宮中的御道之上,看著天上高懸的明月,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和無奈,她重重的嘆了口氣,而后向著身后的宮女太監說道:“走吧,回宮。”
身后的太監宮女微微躬身,便跟在了蕭楚湘的身后。
.....
中州大地,晨霧仿若輕紗,在田埂與村落間悠悠飄蕩。蘇溫言立于俱家村口,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巒,本打算孤身一人徒步離開。
俱家老小卻滿臉擔憂,俱家大哥俱枕石更是早早套好了驢車,穩穩停在村口。
“蘇公子,這一路山高水遠,若是被有心人瞧見,保不準生出什么事端。
你就聽我們的,讓我送你一程!” 俱枕石的聲音爽朗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懇切,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拍了拍驢車的車轅。
蘇溫言盛情難卻,無奈之下,只能拱手致謝,而后登上驢車。
隨著 “得兒駕” 一聲吆喝,驢車緩緩啟動,車輪碾碎晨露,向著中州的方向悠悠前行。
蘇溫言此番的目的地并非中州城,而是毗鄰中州的小縣城櫟陽縣。一切緣由,皆要追溯到查抄前任龍驤衛同知杜鋒府邸之時。
那日,蘇溫言在杜府深處的密室中,發現了堆積如山的白銀,以及一張破舊泛黃的紙條。
他匆匆掃了一眼紙條內容,便迅速將其投入燭火之中,而紙條上的字句,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 ——“永和九年,龍驤衛甲胄送至中州櫟陽縣。”
看到這句話的瞬間,蘇溫言的心臟猛地一縮,直覺告訴他,這背后必定隱藏著一個足以撼動朝野的驚天陰謀。
究竟是誰,竟有這般通天的本事,能驅使龍驤衛同知為其運送甲胄?
況且,紙條上僅記載了永和九年這一年的運送記錄,那在此之前,又有多少甲胄被秘密輸送出去?這些甲胄最終又落入了誰的手中?
更讓蘇溫言心生疑竇的是,密室之中為何單單留下這么一張紙條?
紙張雖顯老舊,透著濃厚的年代感,卻又莫名地突兀,仿佛有人故意將其放在那里,一步一步引導著他來到櫟陽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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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溫言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若不親自前往調查,心中始終難以安寧。于是,他精心策劃了一場刺殺行動。
這便是雅竹看到那場刺殺時會有熟悉感的原因,而蘇溫言看似沖不出重圍,實則是他有意為之。
那些與他真刀真槍廝殺的死士,皆是北遼王蘇瀚翎精心培養的,對蘇瀚翎忠心耿耿,哪怕接到的命令是刺殺自家世子,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執行。
蘇溫言對自己的武藝有著十足的自信,堅信自己能夠在這場刺殺中全身而退。為了讓刺殺行動更加逼真,他甚至故意給死士們留下破綻。
當然,這場刺殺行動的目的遠不止于此。蘇溫言深知,北遼的子弟被困在偏僻的北遼,即便能繼承父輩的基業,也難以擁有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而京城,對于北遼子弟而言,是實現抱負的絕佳舞臺。
蘇溫言打算借此次刺殺,讓北遼王向朝廷中的世家施壓,削弱他們的勢力,為北遼子弟入京開辟道路。
他心里清楚,自己身邊需要有信得過、知根知底的人,而北遼子弟的根基都在北遼,他們唯一的依靠便是官家宋瑾。
如此一來,既能為北遼子弟謀得前程,也算是給宋瑾送上一份厚禮。
驢車晃晃悠悠,車轍印在土路上蜿蜒延伸。蘇溫言坐在車上,望著車窗外不斷后退的景色,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前往櫟陽縣,究竟會揭開怎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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