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jié)實戰(zhàn)課上明諾收獲豐多,他深刻認(rèn)識到面對過分強(qiáng)大的哥哥,他要是一點實力也沒有,是會被哥哥輕輕松松扭斷脖子,且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明諾認(rèn)認(rèn)真真地跟著實戰(zhàn)老師進(jìn)行各種體能訓(xùn)練,結(jié)果就是在下課后雙腿酸疼,差點連路也走不了。
“塞德維克。”明諾蹲在地上,仰著頭看他,汗水沾濕他額前碎發(fā),頗有些可憐兮兮的,“你可以拉我一下,然后路上攙扶我一下嗎?我的腿很疼,手腕也很酸。”
塞德維克低著頭看他,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等著他牽上來。
但明諾再三猶豫,“我要是牽你的手了,你會扣我工資嗎?”
他已經(jīng)被扣了一半工資,剩下的一半就是他的命。
塞德維克沉默了一會兒:“……不會。”
明諾放心地搭上他的手,塞德維克手部用力,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明諾順勢半個身體壓在他身上,緊緊扒在他手臂。
塞德維克行走時仿佛多了個負(fù)重包,灰眸幽幽地看向這個得寸進(jìn)尺的白毛團(tuán)子。
明諾沒撒手,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樣也不會扣工資嗎?”
菲爾德一聽塞德維克還要給明諾發(fā)工資,興趣一下子上來了,忙不迭地詢問,“你有工資?那你是做什么工作?工資多少啊?是塞德維克給你發(fā)工資嗎?”
喋喋不休的提問縈繞在明諾耳邊,明諾樹袋熊般趴在塞德維克手臂上,實誠地回答道:“我給塞德維克當(dāng)仆人,伺候他,他就給我發(fā)工資。”
一聽這話,一向沉默寡言的林鈺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菲爾德更是震驚得張了張嘴,目光落在塞德維克左右提著的水杯上。
因為明諾不想提東西,他的大水杯也是由塞德維克拿著的,每走一步,塞德維克還要把滑下去的明諾提溜上來。
菲爾德瞠目結(jié)舌,“你確定……是你伺候他?”
反了吧。
明諾的危機(jī)感瞬間上來了,為了保住工資,他急忙證明自己,“當(dāng)然是我伺候他啊,我很努力的。在我沒上學(xué)之前,少爺放學(xué)后我會幫少爺提書包,陪少爺做作業(yè),晚上睡覺之前還會給他送牛奶。”
一口一個少爺?shù)模械萌戮S克牙酸。
菲爾德卻越發(fā)摸不清頭腦,他隱約記得塞德維克是個極其重視距離感的性子,他會讓人碰他的書包,在做作業(yè)時允許有人在身邊打擾,夜晚還能讓人進(jìn)他的臥室?
但這一切塞德維克并沒有反駁。
菲爾德默默心想,還真是活久見了。
塞德維克看著菲爾德臉上的表情變化,沒做任何解釋,也沒說緊隨其中的各種變故。
例如書最后撒了一地、做作業(yè)時的游戲聲以及最后喝到明諾肚子里去的熱牛奶……
明諾眼見工資保住了,松了口氣,對著塞德維克笑了笑,“謝謝你幫我。”
塞德維克依舊是那一副興致缺缺的懶散模樣,抬眸看著明諾,“我?guī)湍愕拇螖?shù)少了嗎?”
明諾笑著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我知道你幫了我很多很多,我也知道你最好啦!”
一聽塞德維克這語氣就知道他是要夸夸了,很大方地給了他夸夸。果不其然,塞德維克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了很多。
旁觀的菲爾德、林鈺:“……”
在這一刻,他們似乎能聽出明諾的心聲——小小塞德維克,拿捏!
在四人回到教室后,教室里的學(xué)生大部分已經(jīng)到齊,他們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放在了塞德維克和明諾身上,心思各異。
能進(jìn)入這所學(xué)校的學(xué)生大部分非富即貴,但即便如此,能屬于頂尖的一批依然是塞德維克的小團(tuán)體。
各家父母在得知軍部三大家族的小少爺們跟自家孩子在一個班級,都會耳提面命讓孩子跟他們打好關(guān)系。
但塞德維克和菲爾德因為從小長大的緣故,早早抱團(tuán),林鈺習(xí)慣獨來獨往,其他人愣是找不到結(jié)交的機(jī)會。
在明諾進(jìn)學(xué)校之前,一些消息靈敏的家族就得到了消息,順藤摸瓜地查清楚了他的身份——從邊緣星系來的孤兒,恰好結(jié)識了塞德維克,被他帶回家里當(dāng)了養(yǎng)子。
運氣令人艷羨。
明諾察覺到周圍同學(xué)在打量自己,他抬頭看去,大部分同學(xué)們都對他笑了笑,只有幾個同學(xué)不屑一顧地撇開了視線,毫不掩飾對他的敵意。
明諾有些莫名,這些不認(rèn)識的人為什么要給他甩臉色?他們甚至都不認(rèn)識。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菲爾德吸引走了,菲爾德扭過頭問明諾和林鈺,“離上課還有一會兒,你們誰要去買水喝?最近好像出了個新品奶茶。”
他沒問塞德維克,因為知道他肯定不會去的,這人從來不喝甜膩膩的飲品。
林鈺翻看書本,冷淡拒絕:“不去。”
“我去我去!”明諾連忙舉手,“我想要喝奶茶。”
菲爾德笑道:“你腿還能走嗎?要不然讓塞德維克幫你去買?”
明諾下意識看向塞德維克,滿眼都是期待,雙手放在他肩膀上搖了搖,“可以嗎?買奶茶的錢你可以從我的工資里扣。”
塞德維克才剛剛翻開書,剛想拒絕,對上明諾那雙含著祈求的目光,他合上書,對菲爾德說道:“走吧。”
菲爾德這次沒有驚訝,因為這個結(jié)果并不出乎他的預(yù)料。
在塞德維克走出教室之前,明諾忽然記起一件事,提醒他道:“我要喝全糖的。”
塞德維克的語氣有些不耐,“知道了。”
幾分鐘后,明諾喝上了甜滋滋的奶茶,他見塞德維克沒給自己買,把奶茶遞到他嘴邊,“你要喝一口嗎?”
在地下城的時候,食物很稀缺,小伙伴之間互相吃一碗面,喝一杯水很正常。明諾也沒覺得把他的奶茶給塞德維克喝一口有什么問題。
塞德維克偏過頭,“我不喝。”
明諾很遺憾塞德維克不能品嘗到美味,“好吧,那我喝。”
在明諾歡歡喜喜喝著奶茶時,加蘭正在安卡花園中焦急著等待著基因檢測結(jié)果。
安卡花園是帝國基因研究所的別稱,被三座軍部大樓圍繞在中間,擁有帝國最高級別的安保。
自從安卡花園的生育系統(tǒng)完善之后,女性不再承擔(dān)生育帶來的痛苦,帝國中百分之九十的孩子都在安卡花園中誕生。
這座宏偉的研究所被布置得富有童趣,墻壁上繪畫著各種可愛的卡通人物,生病的孩子可以在這里接受免費醫(yī)療,家長們也能隨時來探望在人造子宮中發(fā)育的孩子們。
加蘭坐在長椅上,幾個孩子圍繞在他身邊,好奇地打量著他,一個小女孩抱著洋娃娃盯著加蘭漂亮的辮子,奶聲奶氣地說道:“哥哥,你的辮子好漂亮呀。”
加蘭笑了笑,“要不要哥哥幫你編辮子呀?”
小女孩高興地點點頭,坐到加蘭懷中,加蘭幫她拆散頭發(fā),熟練給她變了個魚尾辮。
小女孩摸了摸頭發(fā),脆生生地鞠了一躬,“謝謝漂亮哥哥。”
說完跑向她的父母,迫不及待要去炫耀她的新發(fā)型。
這時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拿著一疊報告走了出來,他長相普通,周身氣質(zhì)上有著淡淡的書卷氣,說話同樣不緊不慢,“加蘭少將,結(jié)果出來了。”
加蘭見到他,眉頭皺了皺,“怎么是你?”
許曜笑了笑:“今天剛好有時間,這邊的工作人員請假了,我來幫她代班。”
加蘭接過檢查結(jié)果,直接翻倒最后一頁,看著最后結(jié)果,他深深皺眉,“沒有血緣關(guān)系?”
許曜頷首,“是的,但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再測一遍,只是結(jié)果可能不會變,因為出錯的概率很低。”
“不過現(xiàn)在也有藥劑能人為干擾基因序列,導(dǎo)致本就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無法測出親屬結(jié)果。”許曜將已知的可能性都說了一遍,“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你可以把兩人都帶來做個骨髓分析。”
加蘭看了他一眼,許曜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與他對視。
加蘭把報告撕掉丟進(jìn)垃圾桶里,語氣冷冽,“不用,麻煩許園長了。”
許曜半點沒對他的冷臉而生氣,面帶微笑,“不麻煩,慢走。”
皇宮書房中,澤爾菲斯在處理公務(wù)。
菲妮爾特躺在椅子上,金色長發(fā)隨著窗外的微風(fēng)輕輕晃動,她隨意把玩著這塊價值兩億的稀有能源石,“塔桑巨獸又要泛濫了?竟然會有這么一大塊完整的能源石。”
塔桑石來源于塔桑巨獸蛻下的皮膚組織,這種裹挾著原始?xì)庀⒌木瞢F性格狂暴,偏偏現(xiàn)代熱武器拿它們毫無辦法,它們堅固的外殼能抵擋一切傷害。
只有有精神力加固后的武器才能破開它們的外殼,刺穿它們的心臟。
澤爾菲斯嗓音低沉,“泛濫又如何,殺了便是。”
菲妮爾特輕輕拋了拋塔桑石,突然對準(zhǔn)墻壁丟了過去,只聽“轟!”的一聲,墻壁上多了個大洞,濺起的飛灰讓澤爾菲斯瞬間黑了臉。
門外的護(hù)衛(wèi)立即沖了進(jìn)來,澤爾菲斯讓他們出去。
“別生氣,我試驗一下這個是不是真的塔桑石。”菲妮爾特拿回塔桑石,“等會兒我讓人來幫你修墻。”
澤爾菲斯:“……”
心好累。
正在這時,一臉冷酷的加蘭推門而入,看都不看兩個好友,消極地倒在沙發(fā)上,用毛毯蓋住腦袋,沉默不語。
菲妮爾特藍(lán)眸掃了眼躺尸的加蘭,看向澤爾菲斯,“你偷偷把他罵了一頓?”
澤爾菲斯:“沒有。”
“那他是怎么回事?”
“基因檢測失敗了吧。”
加蘭豁然起身,驚詫地看著澤爾菲斯,“你知道明諾的存在?!”
澤爾菲斯抬起金眸,平靜注視著他,神情寡淡,仿佛什么事都無法激起他的情緒波動,“從你們家把那孩子帶回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加蘭隨意地躺在靠背上,不用想也知道背后告狀的人是誰,“又是議會那個老頭子跟你告我們家的狀?”
澤爾菲斯語調(diào)緩慢:“將與皇室成員外貌相似的孤兒收為養(yǎng)子,斯圖爾特家族存有謀反奪位之心,不得不防。”
加蘭都被這言論氣笑了,他拍了拍菲妮克斯的肩膀,“你爭點氣啊!”
菲妮克斯莫名其妙,懶洋洋地說道:“你們家鬧出的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加蘭報復(fù)心極強(qiáng),“你不是要搶議會長的位置嗎?我支持你上位,只要你答應(yīng)我,等你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把那老頭給炒了。”
菲妮克斯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把玩著塔桑石,“用不著你。”
“我知道,你爸媽兩邊都會推你上位。”加蘭心中還在想著明諾,看向澤爾菲斯,“那你說,我要不要把他孩子還給明訣。”
澤爾菲斯眉頭皺起:“明訣?”
跟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加蘭:“哦,你還不知道啊。明諾……就是我們家收養(yǎng)的那孩子,是明訣的侄子,我前段時間一直沒回來就是因為被他扣在了港口。”
澤爾菲斯對明訣沒有好印象,連帶著對他侄子也不感興趣:“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