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觀影中(五十九)“伏黑君,你喜歡什……
觀影眾人聽伏黑惠的設想聽得目瞪口呆。
“真是大膽啊!”庵歌姬恍恍惚惚地收回了自己的下巴,用刮目相看的目光看著伏黑惠。
“畢竟是五條帶大的,可以理解。”冥冥若無其事地說。
夏油杰煞有其事地說:“年輕人年輕氣盛。”
“別這么說啊,夏油。”家入硝子感慨地說,“惠君那個時候跟我們現在差不多大。”
剩下的人從伏黑甚爾到禪院直毘人再到兩位高專校長眉頭一個比一個皺得緊,臉上寫滿了不贊同。
“胡鬧!”樂巖寺校長手中握著拐杖,嚴厲地說,“他沒學過咒術的禁忌嗎?!”
“說不定沒學過。”禪院直毘人的語氣沒有那么嚴厲,但還是流露出了不滿,“惠君在上高專之前沒學習過相關內容,高專又只上了一年就停課了。”
東京高專的校長夜蛾正道沉著臉:“我會讓他謹慎行事的。”
伏黑甚爾“嘁”了一聲,看著熒幕上的伏黑惠的眼神十分復雜。
眾人忍不住看向五條悟,想知道他的反應。
五條悟托著腮,看著熒幕中的伏黑惠,雙眼隱隱發亮,喃喃自語道:“之前沒看出來,也挺瘋的嘛!”
庵歌姬感覺五條悟像是要挨打,不禁扶額:“五條自豪個什么勁兒啊?!”
“嗯?”五條悟抬眼,藍汪汪的眼睛透過雪白的睫毛看向其他人,“看我做什么?”他嗓音含笑,“不會吧?只是看了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忘記我們只是被迫前來的旁觀者了嗎?”
五條悟一語道破他們現在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是無用功的事實。
眾人無言以對。
“沒辦法,也沒其他事好做啊。”夏油杰說,“要是能出去的話……”
家入硝子語氣輕飄飄地問:“你就不看了?”
夏油杰衡量了一下,覺得還是看了比較好,不然未來要是他的尸體真的被詛咒用了,那他死了也比不上眼睛。
他避重就輕地說:“要是能出去,我想留下也不行了吧。”
夏油杰說的沒錯,但凡要是能出去。別說出去,只要是能動手,他這個詛咒師都不可能安安穩穩地待到現在。
九十九由基說:“我也很好奇,不過看來這條路也是走不通的。”
家入硝子說:“我倒是無所謂。有你們在,我看不看也不妨礙什么。不過能在這里偷點懶也挺好的。”
“不耽誤我掙錢還聽了這么多消息……”冥冥看了看周圍跟她一起的觀眾,遺憾地說,“不過會花大價錢買消息的人都差不多都在這里了。”
禪院直毘人、夜蛾正道、樂巖寺嘉伸不用開口也知道答案,這樣的未來誰不想避免呢?
伏黑甚爾主打就是一個無所謂,活著無所謂死了也無所謂,看兒子活得還行那就更無所謂了。
庵歌姬也自覺自己起不到什么關鍵作用,但她看著五條悟,疑惑地問:“五條,你就真的一點兒都無所謂嗎?”
“我的想法不重要吧。”五條悟抬了抬下巴示意熒幕上的伏黑惠,“你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已經決定了。”
——
夜蛾校長的表情跟鏡頭外的自己如出一轍,甚至更加嚴肅,因為面前這個真的能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他注視著伏黑惠,像是要看透他的想法,鄭重地問:“惠,你考慮好了嗎?”
“我已經想好了。”伏黑惠同樣嚴肅地回答。他認真地和夜蛾正道對視著,碧綠色的眼眸中透著堅定的色彩。
夜蛾校長嚴厲地問:“如果你想讓「獄門疆」誤以為里面又多了一個人需要你把全部的咒力注入其中,你知道這對于咒術師來說是多么危險的一件事嗎,伏黑君?”
“我知道。”伏黑惠平靜地回答。
——
觀影的眾人看著伏黑惠平靜的臉色和堅決的態度,都感受到了他的決心。
夜蛾正道深深地嘆了口氣,知道未來的自己攔不住這個孩子了。
禪院直毘人抬手扶額,他們家的「十種影法術」要為了五條家的‘六眼’拼命了!
伏黑甚爾開始懷疑自己把兒子托給五條悟是不是給錯了?他兒子是「十種影法術」,在禪院家過得應該也不會差。
九十九由基忍不住問五條悟:“你這是給人孩子喂了什么迷魂藥?”
五條悟得意地說:“這就是人格魅力!”他停頓了一下,強調道,“而且這是我的孩子!”
“呵!”兩聲冷笑分別從禪院直毘人和伏黑甚爾的方向傳來。
五條悟置若罔聞。伏黑甚爾都死了,禪院直毘人也爭不過他,無所謂啦!
——
熒幕中的夜蛾正道同樣明知道伏黑惠的答案,但還是勸阻道:“惠,你可能會死。”
“不會的。”伏黑惠不假思索地說,像是已經考慮了很多遍,“咒術師失去咒力也只會變成普通人,不會死的。”
“普通人也有咒力。”夜蛾正道嘆息地說。
伏黑惠聽到夜蛾正道的語氣緩和下來,知道校長不會再阻攔他,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知道,變成天與咒縛也沒關系,夜蛾校長。”
“真的沒關系嗎?”夜蛾正道慎重地問。雖然伏黑惠和禪院真希這個「天與咒縛」很熟,東京校的人也不會排斥他們。
但并不是整個咒術界都是這樣的。
可是,他看著伏黑惠,這件事伏黑惠怎么會不知道呢?他在幫助禪院真希坐穩禪院家主的位置時看得已經夠多了。
伏黑惠坦坦蕩蕩地說:“只要五條老師回來,就沒關系了。”
夜蛾正道皺起眉頭,眉心皺出幾道深深的痕跡。他看著伏黑惠。
伏黑惠的雙眼明亮,帶著希望的光。他是真的這么想的,只要五條悟回來,那就沒關系了。
只要五條悟能回來,他自己怎么樣都無所謂了。
——
觀影廳中的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五條,你將來一定要好好對惠君啊!”家入硝子唏噓地說,“要不是因為認識你,我都要懷疑惠君是不是被PUA了。”
五條悟雖然也很動容,但是,“你是說要比這個里面對他更好嗎?”
這有點做不到啊!他還沒這么對人好過,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更好了。
家入硝子沉吟片刻,誠摯地說:“要不然你把惠君帶到高專來,大家幫你一起養吧!”
其他人也隱隱透過來期待的目光。
五條悟:“硝子,你是哪邊的啊?!他又不是寵物,說帶到高專來養就帶過來了。何況惠一開始根本不想做咒術師!”
這個設定目前只有五條悟還記得了,其他人都覺得反正他將來肯定是要做咒術師的,提前一點也無傷大雅,還能更好的掌握咒術。
“嘖!”家入硝子看著熒幕中的伏黑惠,“那我以后幫你多去看看他們好了,津美紀一個女孩子,你一個人也不好養啦!”
冥冥說:“五條,你要是需要幫忙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打折。”
就算是提前投資了,這么知恩圖報的孩子誰不喜歡呢?
庵歌姬說:“我也可以。”
她是真想幫忙,惠君的奉獻精神高到有點嚇人了。很多咒術師寧愿死了,也不愿意失去咒力或者術式。
夏油杰說:“我也……”
“滾!”五條悟干脆利落地拒絕了他,“養你自己的孩子去!”
“嘖!”渾水摸魚失敗的夏油杰遺憾地看了一眼熒幕中的伏黑惠,這可是他將來的心腹大患。
夜蛾正道對把伏黑惠弄到高專來養倒是沒有什么意見,正好可以跟Panda作伴,兩個人未來的關系也很好,肯定能玩到一起去的。
——
熒幕中的夜蛾正道的嘴角動了動,想要再勸些什么,終究還是只嘆了口氣。
“您不用擔心。”伏黑惠說,“我心里有數。”
夜蛾正道頭痛地揉了揉額角:“惠,你還年輕。”
“五條老師成為‘最強’的時候比我更年輕。”伏黑惠說,“責任和年紀無關,夜蛾校長。”
夜蛾正道語重心長地說:“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惠。”
“五條老師早回來一天,咒術界就可以早一天安穩下來。”伏黑惠說,“那天樂巖寺校長來找您說了什么有關五條老師的事嗎?”
夜蛾正道沉默了。
——
五條悟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樂巖寺嘉伸:“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高層說項,越來越糊涂了啊,老爺子!”
樂巖寺嘉伸面無表情,在心里深深地嘆了口氣,后背似乎更彎了一些。
——
“高層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夜蛾校長。”伏黑惠說,“我們要趁現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盡快解封「獄門疆」,不然他們又想出什么理由就麻煩了。”
夜蛾校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嚴肅的面容中似乎也多了幾分頹然。他問:“你打算怎么做,惠?”
伏黑惠說:“我會請冥小姐和九十九小姐過來幫忙。”
夜蛾正道問:“那憂太和真希呢?”
伏黑惠說:“乙骨前輩要看著兩面宿儺,真希前輩現在過來太顯眼了。”
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都是板上釘釘的五條派,反倒是九十九由基和冥冥的立場都比較中立,但可以信任。
夜蛾正道深深地看了伏黑惠一眼,對方明顯是已經全部安排好了:“冥冥也就算了,九十九由基會答應嗎?”
“會的。”伏黑惠肯定地說。
九十九由基的確答應了。
“我可以答應,伏黑君。”她聽完了伏黑惠的設想,用感慨、感嘆、感興趣三合一的目光看著伏黑惠,“不過在開始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九十九由基在伏黑惠隱隱有些預感的目光中開口道:“伏黑君,你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
第62章 觀影中(六十)「獄門疆里」的外殼……
“不愧是未來的我!”九十九由基高興地一拍座椅扶手。
“誒?”家入硝子看了一眼五條悟,興致勃勃地說,“不知道惠君會喜歡什么樣的人呢?”
五條悟欠欠地說:“肯定不是硝子這樣的啦!”
“那是什么樣?”家入硝子半真半假地問,“你這樣的嗎,五條?”
“我可沒這么說。”五條悟像是在給自己打預防針又像是在宣告,“不過我這么優秀,他被吸引也很正常吧。”
不過,眾人看出來的就只有自戀,紛紛嫌棄地“噫!”他,還無法反駁。
因為伏黑惠真的很愛。
可惡!讓他裝到了!
——
伏黑惠面不改色甚至有點習慣地回答:“我喜歡有堅定人性的人。”
九十九由基沉默了片刻,看伏黑惠的回答已經結束了,忍不住問:“就這樣?沒有其他標準了?男的也行?”
“只有這樣。”伏黑惠心累地說,“只要有堅定的人性就可以,其他的都無所謂。”
九十九由基摸了摸下巴:“出乎意料啊,伏黑君。”
伏黑惠微微歪頭看著她,頭上似乎冒出了一個問號。
——
“啊……”
“啊!”
“啊~”
“出乎意料。”
“的確是出乎意料。”
眾人一邊感慨一邊用眼神瞄著五條悟。
五條悟莫名其妙地黑了臉:“看我干嘛?!”
“嘿嘿嘿!”
“哈哈哈!”
“自作多情是什么感覺,悟?”夏油杰幸災樂禍地問。
五條悟瞪了回去:“有什么問題啊?!證明你們之前都在多想!”
“誒呀!只有我們在多想嗎,五條?”家入硝子笑嘻嘻地問,“你自己不是也一樣?”
“那是我被你們帶歪了!”五條悟狡辯道,“我之前可沒有想歪,是你們一直在說!”
“但你也沒否認啊,五條。”冥冥調侃道,“順水推舟呢。”
五條悟別過臉看著熒幕里的某人,抨擊道:“那是因為他表現得太讓人誤會了!”
“嘖嘖嘖!”家入硝子搖了搖頭。
“別推卸責任,五條!”庵歌姬說,目光游移不定,“惠君從來沒說過他喜歡你。”
“是啊,都是你們在說!”五條悟居高臨下對著所有人指指點點,“心思齷齪!”
眾人:……
“惠君也沒誤導我們什么。”夏油杰力挽狂瀾,特級詛咒師拒絕這種毫無品味的罪行,振振有詞地說,“一開始誤導我們的不是未來的悟嗎?!”
五條悟:???
“送珠簾!”
“穿情侶裝!”
“偷腥貓!”
“跟人家孩子睡一張床!”
“給惠君吹頭發!”
找到了真正源頭的眾人頓時調轉槍口,紛紛對五條悟發出抨擊。
五條悟:“那是未來的我不是現在的我,你們去找未來的我的麻煩!”
庵歌姬鄙視某人:“又開始了。”
冥冥說:“回到原點了啊,五條。”
五條悟置若罔聞,掩耳盜鈴,試圖轉移話題:“不管怎么說,他這個標準也太低了吧!”
家入硝子吐槽道:“說不定的確是受你影響,天天面對著一個人渣,唯一的要求就只剩下人性了。”
五條悟不服氣地說:“硝子,你說誰是人渣呢?!”
家入硝子開玩笑地說:“誰答應誰就是。”
五條悟怒而反抗:“我總比某人強多了!”
伏黑某人甚爾:……
“呵!”某人發出不屑的聲音。對啊,他就是個爛人,怎么了?
夏油杰嘆息道:“悟,不要比爛。”
家入硝子唏噓地說:“惠君好慘,周圍好多人渣。”
——
九十九由基好奇地看著伏黑惠:“沒什么,只是以為……”她聳了聳肩,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伏黑惠有些茫然,但充足的經驗告訴他不要去問一些自己可能不會理解的問題。
于是他鎮定地忽略了九十九由基的話,繼續道:“那就麻煩九十九小姐了。”
“啊。”九十九由基應了一聲,“在你試著解封「獄門疆」的時候守在東京高專里是吧?沒問題。”
得到確切回答的伏黑惠松了口氣,跟九十九由基道謝,叮囑道:“到時候冥小姐也會在。”
“冥冥啊……”九十九由基跟冥冥不熟,但對她也沒有什么意見,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她看著伏黑惠問:“禪院真希不來嗎?”
成為禪院家主的「天與咒縛」有名多了,尤其是伏黑惠這個原定繼承人「十種影法術」推她上位的,這兩個人關系好自然是人盡皆知的事。
“真希前輩有其他事。”伏黑惠說,“這次只能麻煩九十九小姐和冥小姐了。”
東京高專里僅剩的幾人再次行動起來。冥冥被伏黑惠用影子從結界里偷渡出來。
家入硝子找了庵歌姬幫忙:“歌姬學姐的術式可以增加成功的可能性。”
庵歌姬的術式對咒力有加成作用。
庵歌姬一身和服,看著伏黑惠:“惠君,你真的決定了嗎?”
“是,現在用最快速度讓五條老師回來才是正確的決定。”伏黑惠理所當然地說。
沒人能說他的決定是錯誤的。
五條悟被封印之后,整個咒術界都進入了混亂之中,加上攪風攪雨的羂索,風雨飄搖。
現在羂索雖然死了,但祂造成的影響還在。只要五條悟回來,他的影響力就能壓下羂索的造成的動蕩。
——
“未來的九十九小姐該不會也以為惠君喜歡五條吧?”家入硝子好奇地問。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九十九由基半點不避諱地回答,“畢竟惠君都為了五條做到這個地步了。”
“果然啊……”家入硝子不知道為什么發出了輕輕的嘆息,“很難讓人不誤會。”
“我看老師和未來的你就根本沒誤會。”五條悟吐槽道。
“未來的我是已經習慣了吧。”家入硝子說。她特意請庵歌姬過來不就是為了伏黑惠嗎?歌姬學姐的術式同樣能增強她的「反轉術式」……五條家的小孩好難養。
庵歌姬看著熒幕中的自己嘆了口氣。看到現在她當然知道自己勸不住伏黑惠,但是未來的自己只問了一句呢……因為惠君看起來實在太堅定了吧。
夜蛾正道欣慰于學生未來的成就,又無力于自己幫不上忙。
年輕的咒術師們為了拯救,一個又一個奔赴在死亡的道路上,前赴后繼。
不管是五條悟被封印還是伏黑惠解封「獄門疆」,他這個做老師的只能在一旁看著,真是無能。
他看著面前的夏油杰和熒幕中的伏黑惠,學生信念不堅定讓*人擔憂,學生信念太堅定也讓人頭疼啊!
家入硝子說:“在惠君的話里,五條未來變得好像大Boss。”
庵歌姬說:“鎮宅神獸。”
五條悟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熒幕中的人們:“還是需要更多的同伴才行啊……”
——
天元大人為「獄門疆里」的解封提供了更加安全的場所。
上次只是小小的嘗試,但這次伏黑惠準備用全部的咒力來放手一搏,再用那個小房間也許會引起更大的動蕩。
天元大人在東京高專之內再次落下結界。
伏黑惠坐在寬敞的房間內,整個房間之中只有他和「獄門疆里」,這是為了防止有人被他的咒力所傷。
夜蛾正道、家入硝子、庵歌姬、九十九由基、冥冥都在門外。
九十九由基和冥冥的存在只是為了防備有人破釜沉舟,為了不讓五條悟回來趁著伏黑惠不能使用咒力的時候偷襲。
兩人對視一眼。
冥冥放出了自己的式神黑鴉。烏鴉在東京高專的上空盤旋,監控著周圍。九十九由基走到入口處坐下,隨時準備戰斗。
庵歌姬深吸一口氣,跳起了祈福之舞。舞蹈開始,她的術式隨之發動。
伏黑惠感覺到自己的咒力在體內涌動。他看著面前擺著的「獄門疆里」,聽著自己的心臟撞擊著胸膛。
他沒有猶豫,洶涌的咒力隨著影子一起注入「獄門疆里」,源源不斷。
影子在房間內張牙舞爪地涌動著,房間外留守的眾人都能感受到房間內的洶涌的壓力,不由得向外退了幾步。
庵歌姬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手腕和腳腕上的鈴鐺有節奏的奏響。
房間內,伏黑惠的臉色越來越白,仿佛他失去的不是咒力而是鮮血,額頭上密密麻麻滿是汗水,身形搖搖欲墜。
但他的努力是有回報的。
「獄門疆里」的內部空間和他的咒力產生了反應,動蕩不已。
隨著注入的咒力越來越多,「獄門疆里」似乎終于承受不住,發出了“咯咯”的聲響。
伏黑惠精神一振,強撐著虛弱,不管不顧地將剩余的咒力全都揮之而出,沒有任何保留。
“咔嚓”一聲輕響,在伏黑惠耳中如聞仙樂。
「獄門疆里」的外殼上裂開了一道縫隙。
——
第63章 觀影中(六十一)悟:未來的我太不要……
——
白色的微光從「獄門疆里」的縫隙中透出,如同希望的光芒。
洶涌的咒力從「獄門疆里」外殼狹小的縫隙中噴涌而出,將泛著微光的縫隙逐漸擴大,不止是伏黑惠的咒力,還有著龐大的、屬于五條悟的咒力摻雜其中。
兩股咒力混合在一起跟「獄門疆里」形成沖突,「獄門疆里」的外殼逐漸龜裂,數條裂痕出現在「獄門疆里」的外殼上,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
白色的光芒愈加強盛,強到刺目,縫隙中的光芒已經覆蓋了「獄門疆里」本身,彰顯著勝利在望。
隨著一聲巨響,兩股咒力沖破了「獄門疆里」的束縛,兩股咒力交纏在一起太過龐大,甚至在室內形成了一陣旋風。
伏黑惠首當其沖,被咒力形成的風暴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墻面上。
背部突兀而猛烈的撞擊讓伏黑惠咳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但在暈過去之前,他看到了在刺目的白色光芒與咒力風暴中心的人影。那襲身影是如此熟悉,熟悉得讓伏黑惠暈過去的時候嘴角都帶著笑意。
——
觀影廳中的眾人也認出了從「獄門疆里」出現的身影,立時爆發出陣陣歡呼。
“成功了!”庵歌姬眼睛一亮。
“太好了!”家入硝子松了口氣。
九十九由基好奇地說:“居然真的成功了!”
“太危險了!”夜蛾正道松了口氣,“完全是孤注一擲的做法。”
“但是成功了。”夏油杰贊賞地說。
樂巖寺校長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
禪院直毘人和伏黑甚爾看著暈倒的伏黑惠皺起了眉頭。
庵歌姬擔心地問:“惠君會怎么樣?”
“不會變成「天與咒縛」的。”五條悟好奇地看著熒幕上的未來的自己。
——
剛從「獄門疆里」出來的五條悟似乎還有些恍惚。
他的目光透過咒力的風暴精準地落在伏黑惠身上:“惠……?”
五條悟似乎清醒了些。他試探性地邁出一步,腳穩穩地踏到了地面上。
然后,五條悟朝著伏黑惠一步步走過去,速度越來越快,步子越來越大,最后幾乎是跑到了伏黑惠面前。
他伸出手,指腹落在伏黑惠白皙的頸側,似乎只有摸到他的脈搏才能確定他的安危。
感覺到指腹下的脈動,五條悟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他神色一松,坐到了伏黑惠面前。
五條悟的目光落在伏黑惠的唇邊,抬手擦去他唇邊溢出的鮮紅的血液。
伏黑惠身上的咒力波動清晰地落進五條悟的湛藍眼眸里。
五條悟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低低地嘆出一聲:“惠……”
他抬起手,把伏黑惠收進自己的懷抱里。
——
觀影的眾人目光微妙地看向五條悟。
十八歲的五條悟面無表情,耳朵通紅。
伏黑甚爾發出一聲嗤笑。
十八歲的五條悟頓時炸毛了:“干嘛?!”
伏黑甚爾嫌棄而挑剔地看著他:“嘖!”
十八歲的五條悟張牙舞爪要跟他再次一決死戰,被眾人攔下了。
“五條,不要轉移話題。”家入硝子犀利地戳破了五條悟的打算。
夏油杰也點頭:“悟,成熟點,看看未來的你。”
五條悟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啊,未來都沒有你了,好慘啊,杰!”
夏油杰:微笑.jpg
夜蛾正道看著他們三個人,拿出了曾經作為老師的威嚴:“都安靜!”
鬧成一團的三個人偃旗息鼓,五條悟忿忿地瞪著他們兩個,等出去了你們等著的!
家入硝子無所謂,反正五條悟又不會打她。
夏油杰不以為意,反正出去了總要打一架的。
冥冥嘆息著發出了最后一擊:“五條,你看未來的你多溫柔。”
她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惠君限定版的溫柔。”九十九由基說,“五條,我不會嘲笑你的審美的。”
“我的審美沒有任何問題!”五條悟為自己正名!
“就是啊,惠君多好啊!”庵歌姬認真地說。
五條悟:???
他欲蓋彌彰地大聲道:“我沒說是他!”
家入硝子提醒道:“你抬眼看看。”
——
熒幕里,五條悟抱著伏黑惠心疼地用胳膊量他家小孩的腰身,瘦了好多,這段時間肯定很辛苦。
檢查了惠的后腦和后背沒有磕傷后,五條悟放了一半的心。他把手從伏黑惠的上衣里撤出來,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
熒幕外,五條悟一臉生無可戀地閉上了眼睛。
家入硝子壞壞的調侃聲在影廳中回響:“需要我們也一起非禮勿視嗎,五條?”
影廳中的笑聲從稀疏變得熱烈,直到眾人哄堂大笑。
十八歲的五條悟:已死,勿cue。
還是十八歲的五條悟:未來的我太不要臉了!
——
熒幕內,房門之外的眾人焦心又揪心地等待著結果。
剛剛的風暴產生的聲響讓房門外的人們越發著急。
等房門一開,抱著伏黑惠的五條悟頓時成為了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喲!”五條悟語氣輕快地打了個招呼,好像他只是去出了個差。
所有人看著回來的五條悟都有些激動。
夜蛾正道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家入硝子閉了閉眼睛,表情放松:“你這家伙,真讓人操心啊!”
庵歌姬大大地松了口氣。
冥冥遺憾地說:“看來拿不到這次的報酬了。”唇邊卻帶著笑意。
九十九由基看了五條悟一眼,從門邊站起身。
五條悟目標明確地看向家入硝子:“硝子,你給惠看看,他咒力使用過度了。”
“我知道。”家入硝子早有準備地走上前,聽了聽伏黑惠的心跳,又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他是咒力使用過度了嗎?帶回去多休息。”
五條悟補充道:“惠還撞到墻了。”
家入硝子無語地看著他:“……咒術師沒這么容易暈,帶回去養著吧。”
她的目光落在伏黑惠身上,嘆息道:“他這段時間太累了。”
五條悟垂眸看著伏黑惠眼下的青黑,冷淡又厭煩地說:“那堆爛橘子又鬧什么幺蛾子了?”
“嗯……你回五條家一趟就能知道了。”知道五條悟肯定會生氣的家入硝子禍水東引道,她可不想自己要負責攔著五條悟。
不過,家入硝子看了一眼昏迷的伏黑惠,等惠醒的這段時間應該夠讓五條冷靜下來了。
“五條家?”五條悟皺著眉頭不滿地說,“還有他們的事?!暫代的五條家主在干什么?!”
家入硝子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現在你懷里的這個才是五條家主。”
五條悟愣住了。
“怎么?”家入硝子看著他的神情,“你自己的命令自己都忘了?”
五條悟的臉色沉了下去,周身氣壓低得讓人不敢靠近。
他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了一次,問:“伊地知呢?”
“在門外等你……們。”家入硝子的目光掃過伏黑惠。
五條悟邁開腿大步離開,一路上跟所有人簡潔地寒暄道:“校長,改天再聊。歌姬這是什么表情啊,好難看!冥小姐的報酬不會少的。九十九小姐竟然也來幫忙了啊,真榮幸!”
幾句話后,眾人的眼中只剩下五條悟大步流星的背影。
家入硝子看向庵歌姬:“歌姬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吧?”
庵歌姬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我得先回京都校了。”
她得把五條悟回來了的事告訴樂巖寺校長和學生們。「死滅洄游」開始之后已經很少有什么好事發生了。現在五條悟回來了,大家都能輕松一些了。
沒有人攔著她,庵歌姬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夜蛾正道禮貌性地問:“九十九小姐接下來有什么安排?”
九十九由基毫不拖泥帶水地說:“我走了,等乙骨回來了通知我。”
冥冥也離開了。離開之前,她好心地問:“需要我幫忙通知乙骨君他們嗎?”
報酬不用擔心,她相信五條悟不會虧待她的。
“麻煩你了。”夜蛾正道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心里卻很高興,不知道Panda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
東京高專內剩下的唯二校內人員,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對視了一眼。
夜蛾正道說:“我去向天元大人和高層匯報。”
剛才的動靜有點大了,就算他不去,高層也肯定會過問的。
家入硝子說:“這次五條肯定會大發雷霆。”
他自己被封印了是自己粗心大意,但后續高層的決定這么不做人,弄得他的學生們疲于奔命,惠還被逼得累成這樣,五條悟不發脾氣才奇怪。
這也沒辦法。夜蛾正道嘆了口氣,而且五條悟有生氣的理由。
如果五條悟真的和高層打起來……現在的咒術界還承受得住一場混亂嗎?
家入硝子目送夜蛾正道腳步沉重地離開,唏噓地搖了搖頭,幸好她只是個「反轉術式」,除了治療之外的事都輪不到她來操心。
另一邊,五條悟抱著伏黑惠大步出門。
伊地知潔高險些喜極而泣:“五條先生!”
“別廢話,伊地知,把車門打開。”五條悟截斷了伊地知潔高的感動,催著對方開車門,自己抱著伏黑惠進后座,讓伏黑惠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又催著伊地知潔高開車。
“我們去哪兒?”伊地知潔高匆匆忙忙地坐進駕駛座,擔心地回頭看向伏黑惠,“伏黑君怎么了?”
“咒力使用過度了。”五條悟輕描淡寫地說,眉頭卻緊緊皺著,“去老宅。”
“好的。”伊地知潔高已經找回了五條悟還在時的感覺,二話不說就發動了汽車。
——
第64章 觀影中(六十二)未來的他自己這些年……
“喲!公主抱!”家入硝子吹了個口哨。
五條悟嘴硬地說:“那他暈過去了,我總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在屋子里吧!”
“喲!”夏油杰微笑著報復道,“我記得之前悟你對待昏迷的人也是會拎腰帶和扛著的。”
五條悟磨牙:“我以前也會抱!別!人!”
夏油杰補充道:“別的女生。”
五條悟借題發揮:“你現在還添了性別歧視的毛病嗎,杰?!”
“喲!這么看來五條其實也挺紳士的。”冥冥感慨地說。
五條悟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還是冥小姐有眼光!”
庵歌姬深惡痛絕地補充道:“就是態度太欠揍了!”
“我只是說了實話。”五條悟無辜地說,“歌姬的心理素質太差了吧!”
庵歌姬咬牙切齒地說,“惠君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五條悟反應很大地說:“我又沒讓他看上!”
“喲!”九十九由基笑著調侃道,“未來的五條悟可不是這么表現的,不過惠君好像的確沒看上你。”
“那是他沒眼光!”五條悟忿忿地說。
“喲~”家入硝子揶揄道,“你不是不在意嗎?”
五條悟不高興地說:“那是兩回事!”
“只準你不喜歡惠君,但不準惠君不喜歡你?”夏油杰開玩笑地說,“好幼稚啊,悟!”
五條悟脫口而出:“你看未來的我像是不喜歡他嗎?!”
“喲~~~”影廳里的年輕人們異口同聲地起哄。
五條悟惱羞成怒地說:“我說的是未來的!未來的!”
“行行行,未來的,誰讓你現在還不認識惠君呢。”家入硝子息事寧人地說,他們只是開玩笑有趣,五條悟是不是真的喜歡伏黑惠其實也不關他們的事。
“喲。”夜蛾正道皺著眉頭說。
五條悟不可置信地看向夜蛾正道,義憤填膺地說:“老師,怎么連你也打趣我?!”
夜蛾正道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說你‘喲’什么?!都這么大的人了!”
五條悟看了一眼熒幕上的自己,摸了摸鼻子:“……難不成讓我激情地給你們每個人一個擁抱嗎?”
“別!”在場的女士們齊齊拒絕了。
家入硝子說:“你還是抱惠君吧,挺好的。”她看著熒幕里被五條悟拽著給伏黑惠看病的自己,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難得見到你這么不自信啊,五條,咒力使用過度這種問題你‘看’的比我清楚吧?!”
家入硝子的看診是看診,五條悟的看診是真的‘看’,在‘六眼’之中,咒力運轉無所遁形才對,哪里還需要她這個只會「反轉術式」的半吊子醫生來看。
夏油杰同樣驚嘆道:“什么時候咒術師撞個墻也得看看了?”
他們祓除咒靈的時候經常砸進各種材質的墻面里,不是自己揉揉站起來就行了嗎?
“正常,畢竟無論什么傷都要來找我治。”家入硝子已經預想到自己作為五條悟家庭醫生的未來了。她不客氣地說:“五條,你得給我發雙份工資。”
五條悟:?
“錢不是問題。”他奇怪地說,“但硝子你要錢做什么?”
家入硝子惆悵地說:“已經失去休息時間了,總要有錢吧。”
“啊……”五條悟托著下巴沉思。
家入硝子嘆了口氣:“五條你這樣的富N代是不會懂的。”
五條悟不服氣地說:“我自己的任務報酬也不少啊!”
“也對,每天只睡三個小時的社畜,我都要同情你了。”家入硝子沉痛地說,“但我想了想,還是同情未來的我自己吧。”
說起工作時長,每個咒術師都可以掬一把熱淚,誰也沒比誰強多少。
在場所有人里只有九十九由基是完全依自己的性子祓除咒靈,就連夏油杰這個自己做老板的詛咒師都因為‘偉大的理想’有業績要沖。
注:伏黑甚爾這個死鬼不在范圍之內,但他因為喜歡賭博還逢賭必輸,做任務的頻率也不低。
影廳內一時之間陷入了悲傷的唏噓之中,直到熒幕之中轉變了話題。
“悟真的成熟了很多啊……”夏油杰看著熒幕中的五條悟,明確地感覺到摯友的成熟,外顯的憤怒變得內斂了很多,有一種火變成了冰的感覺。
“這種時候就應該大鬧一場。”五條悟目光冰冷地看著熒幕,“讓那群老家伙知道厲害!”
他可沒忘記夜蛾正道險些丟命的事,還有被迫逃亡的Panda和虎杖悠仁,被迫成為了五條家主的伏黑惠……他的老師、他的學生、他的孩子,他又不是真的死了!!!
他甚至不懂為什么未來的自己還有耐心先回老宅?
“這種時候還記得寒暄,的確成熟了啊,五條。”家入硝子感慨地說,心理活動和未來的自己微妙的共鳴了。
庵歌姬沒好氣地說:“嘴還是這么欠!”
五條悟調整了一下心情,告訴自己現在一切都還沒發生,等他出去就去高層那邊把羂索的人都抓出來。他的臉色緩和了些,繼續開玩笑道:“歌姬的臉色就是很難看啊!”
庵歌姬吐槽道:“我那是為了誰?!”
五條悟得意叉腰:“為了我!”
庵歌姬立刻改口,信誓旦旦地說:“我是為了惠君!”她說完之后又覺得可信度不夠,再次改口道,“是為了咒術界的未來。”
這次說完之后,庵歌姬覺得有點不對勁,自己吐槽道:“咒術界的未來放在五條身上總覺得咒術界要完蛋了。”
“那個時候的咒術界跟完蛋也差不到哪兒去了。”九十九由基說,“破而后立也不錯。”
五條悟意外地看向九十九由基:“九十九小姐是這么想的啊?”
“那個時候的大家差不多都這么想了吧。”冥冥突然開口道,“惠君還能說是有濾鏡,但他說只要五條回來一切就都能解決的時候,從來沒有人反駁過。”
所有人都認為伏黑惠說的是對的,只要五條悟回來,一切都能解決,一切都能回到正軌,就算現在的咒術界已經是一片廢墟,有了五條悟也會誕生新的希望。
這是現在的五條悟還沒有的威望。
十八歲的五條悟若有所悟:未來的他自己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無用功,那是未來的基石。
現在的他可以大鬧一場,但未來的他可以改變這個咒術界。好吧,為了這個他可以暫時忍耐一下,就忍耐一小下下,他相信未來的自己還是會大鬧一場的。
“我未來還不錯嘛!”五條悟靠在影廳座椅柔軟的椅背上,自得地說。
“雖然贊同冥冥姐的意見,但我實在不想給五條的自負添磚加瓦了。”家入硝子若有所思地說,“還是討論五條的感情生活更有趣些。”
既然自己無法改變那就不要插手,這是家入硝子的生活哲學,不然總是為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擔憂總有一天會瘋掉。
五條悟朝著她翻了兩個白眼:“硝子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八卦了?成為嘴碎的老婆婆了嗎?”
“你們兩個都變成奶爸了,我只是變得八卦了一點很正常吧。”家入硝子戲謔地說,“五條,你回五條家用‘去大宅’,管去惠君的公寓叫‘回家’,我都不知道你這是隱晦還是明顯。”
五條悟困惑地看了一眼熒幕:“我是這么說的?”
“是啊。”夏油杰說,“我們聽得很清楚。”
五條悟率先糾正了家入硝子的后半句話:“我回高專也是‘回’。”
“不能說明什么。”夏油杰插口道,“我們回學校都會這么說。”
“感謝你們對學校的喜愛,要是能別總是在學校里打架就更好了。”夜蛾正道心累地說。
四個人一句接一句說得太過順口,話音落下后才意識到現在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師生四人都無言沉默,好在熒幕里的未來還在播放,讓他們能一臉若無其事地假裝專心看‘電影’。
——
熒幕中被眾人寄予厚望的五條悟在拯救咒術界之前正為了自家小孩心力交瘁。
五條悟回到了五條家。五條家的人頓時大喜過望,求見的人一波又一波,仿佛五條悟是什么珍惜動物。
五條悟早就習慣了這種眾星捧月的待遇,不耐煩地說:“讓他們都滾回去等我通知再來。”
五條悟抱著伏黑惠踏進五條家的大門,連問都沒問一句就直接抱著人回了自己的房間,或者說,他們兩個人的房間。
房間中屬于兩個人的布置似乎完全沒有引起五條悟的注意,他徑直把伏黑惠放到床上,等待著對方醒來。
‘六眼’注視著伏黑惠原本揮霍一空的咒力在時間的治愈下逐漸回歸,理智判斷出現在伏黑惠的昏迷有一大部分是因為終于放松后的力竭和疲憊。
五條悟給伏黑惠掖了掖被子。那些人都可以等惠醒過來再見,他需要時間整理思緒,他還想聽惠親口告訴他這段時間他都做了些什么。
“是,家主大人。”五條管家對面前的一切視若無睹,恭敬地應聲道。
五條悟質問:“惠是怎么回事?”
“按照您的命令,當您發生意外無法承擔家主責任時,都將您的一切權力、財產及其他東西都交給惠君。”五條管家慢條斯理地說,“在收到您被「獄門疆」封印的消息被確定其真實性后,長老們決定遵從您的命令,將五條家主之位交給惠君。”
“我怎么不知道我當時是這個意思?!”五條悟冷笑著說,“什么時候五條家主可以由不是五條家的人擔任了?”
——
第65章 觀影中(六十三)“歡迎回來,五條老……
“哦?”家入硝子挑眉。
“嗯?”禪院直毘人沉吟。
“欸?”庵歌姬茫然。
“哼!”五條悟揚眉吐氣,“我就說嘛……”
夏油杰看向他:“你說什么了,悟?”
“讓他成為五條家主可不是我的意思。”五條悟說。
“嘖!”伏黑甚爾咂舌,瞇著眼睛看著熒幕里的五條悟守在伏黑惠身邊。
熒幕外的五條悟懷疑地打量著什么都沒說的伏黑甚爾,一般這種時候這家伙不就應該開始要錢了嗎?
“那你留下這種命令究竟是什么意思?”庵歌姬不解地問。
“我哪兒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似乎已經完全不把未來的自己跟他自己當作是同一個人了。
顯然,其他人也聽出了他的意思。冥冥好笑地說:“切割得這么快啊,五條,難不成害怕了嗎?”
五條悟生氣地說:“誰害怕了?!”他看了一眼熒幕里守著伏黑惠的自己,噫!
家入硝子揭穿了他:“是害羞了吧。”
“誰害羞了?!”五條悟抓了抓頭發,又氣又急地說,“反正我們兩個的未來的經歷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說不是同一個人了也可以吧!”
“嗯……”夏油杰沉吟道,“以哲學的角度來說,這么說也不是不對。”
家入硝子接著說:“但那個你做出來的也是你會做的事,這么說也沒錯吧。”
眾人都贊同地點頭。
五條悟看了看熒幕上未來的自己,有不好的預感。之前只是回憶就夠丟臉的了,現在……完全想不到未來的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啊!
——
熒幕中的五條管家垂下了頭,聲音平穩地說:“惠君是您的養子,自然也是五條家中的一員。”
五條悟冷笑一聲:“你們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五條管家淡定地說:“家主大人您高瞻遠矚。”
五條悟故作驚訝地挑起眉梢:“不是你們極力反對我的決定時候了?”
他不過是在惠愿意成為咒術師的時候想起了禪院直毘人的‘遺囑’才下了這道命令。一開始的動機很簡單,不過是賭氣:你禪院家能給的,我自然能給更好的。
禪院直毘人說如果五條悟出事就找惠回禪院家,雖然五條悟不認為自己會出事,但想起這個還是渾身不自在于是下了這道命令,這樣惠不愿意回到禪院家也有退路。
畢竟按照年齡來看,他應該比惠死得早嘛,但他可沒有讓惠給五條家打工的打算。
五條管家頗有唾面自干的風度:“是我們見識淺薄,沒有家主大人深謀遠慮。”
“嘖!”五條悟微微瞇起眼睛,神情中充滿威懾力,“真大膽啊,你們,想死就直說。”
“我們也是為了惠君著想。”五條管家老神在在地說,“先代禪院家主留下遺命,令惠君繼承禪院家主之位。”
五條悟垂眸掃了伏黑惠一眼:“惠不愿意只要不理會就行吧,禪院直哉巴不得立刻上位。”
“但那時高層正因為您被封印對夜蛾校長等人步步緊逼。”五條管家深諳禍水東引之道,“惠君需要權力。”
而五條家需要伏黑惠的術式,那代表著五條家失去五條也依舊擁有著頂級術師的未來。
五條悟眸色一沉,眼底卷起風暴,怒意如同利刃:“那群爛橘子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啊!”
五條管家恭謙地垂著頭。
“但這不代表你們能利用惠。”五條悟用手指梳理著伏黑惠的額發,動作溫柔。他沒有看五條管家,卻讓對方的額頭上漸漸滲出汗水,“你們覺得我會不追究嗎?讓我想想,你們也認為我出不來了,所以有恃無恐?”
“……并非如此。”五條管家忍不住看了一眼伏黑惠,一邊希望對方趕快醒來,一邊小心翼翼地解釋道,“五條家和惠君的心愿都是希望您能盡快平安歸來。”
“如果我回來了,你們就是功臣;如果我回不來,有惠在五條家也不怕禪院和加茂。你們是這么想的沒錯吧?”五條悟聲音平穩地侃侃而談,“甚至在高層那邊你們也有話說,畢竟惠是我的孩子嘛,你們也只是聽從我的命令,沒有辦法違抗。要是高層贏了,你們也能全身而退。”
他似乎終于對伏黑惠的發型滿意了,抬眸看向五條管家,眼中注視著伏黑惠時的溫柔尚未完全褪去,卻已經帶上了讓人顫抖的鋒芒:“現在惠還沒醒,去吧,一切都等他醒過來再說。”
五條管家臉色發白,喉結滾動了一下,深知現在他們的生死都在伏黑惠的一念之間。他朝著五條悟深深鞠躬,轉身離去。
——
影廳內久久無人開口。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么鋒芒畢露的五條悟。
不,應該說,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么生氣的五條悟。
跟他們熟悉的五條悟不同,熒幕中的那個男人甚至沒有什么疾言厲色的表現,只是三言兩語就讓他們心生忌憚,那是他們的生命本能在報警。
“五條,未來的你真是……”家入硝子張了張嘴,竟然找不到言語形容。
“笑里藏刀。”出乎意料,居然是禪院直毘人補上了他的評價。
接下來是樂巖寺校長難得滿意的表情:“喜怒不形于色是好事。”
“變成了虛偽的大人了呢,五條。”庵歌姬開玩笑地吐槽道。
“哪里虛偽了?”五條悟說,“這不是很直白地告訴所有人我在生氣了嗎?”
夜蛾正道似是贊賞似是嘆息:“悟未來更加從容了。”
九十九由基問:“我比較好奇,如果惠君真的跟你告狀,你真的會殺掉那些五條家的人嗎?”
五條悟思考了一下,回答:“我本來就不可能放過那些人的,多幾個少幾個區別不大。”
“真是可怕。”冥冥感慨地說,“就是這種無所謂態度才讓人恐懼啊!”
殺或者不殺都是他一念之間,是死是活對他本人沒有任何影響,所以也不知道他會如何決定,只能戰戰兢兢地等待著結局到來。
“別把我說得像是什么滅世大魔王一樣嘛,冥小姐。”五條悟抱怨道,“我脾氣還挺好的吧。”
其他人無語地看著自我感覺良好的某人。
——
熒幕中的五條管家離開了房間,房間中只剩下五條悟和伏黑惠兩個人。
直到這時五條悟才終于放松下來,他看著伏黑惠,對方的臉在陽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顯得眼下的黑眼圈愈發刺眼。
“真是的……”五條悟抱怨道,“惠根本沒必要接手這個爛攤子啊。”他輕輕地用指尖戳了戳伏黑惠的臉頰,“這么危險的時候,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既然這樣就別隨隨便便被封印啊!”床上的人突然開口道。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語氣歡快地指責道:“惠好過分!居然裝睡!”
伏黑惠睜開了雙眼,無奈地看向五條悟,冷靜地說:“我是被您戳醒的。”
五條悟心虛地收回了手指*,目光游移卻舍不得離開伏黑惠的身體,只能從看著對方的眼睛變成看著對方的臉。
唔,惠的嘴唇有點干啊!
他給伏黑惠倒了杯水。
伏黑惠從床上坐起身,靠在床頭,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目光片刻不離五條悟的身影。
五條悟坐在床邊,怎么看怎么覺得惠瘦了。他接過水杯放到床頭柜上,心疼地說:“辛苦了,惠。”
“沒什么,大家為了救您出來都很辛苦。”伏黑惠說,“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五條悟像是垂頭喪氣的貓貓一樣低落:“惠干嘛用這么公事公辦的語氣,難道不想給五條老師一個抱抱嗎?”
伏黑惠的呼吸停止了片刻,隨后,他向前傾身。
五條悟歡快地張開雙臂迎了上去,把伏黑惠抱進懷里。
伏黑惠的耳朵貼著五條悟的胸膛,清晰地聽到一聲又一聲強勁的心跳,跟以前一樣。
他眼睛微酸,閉上了雙眼,用帶著些微鼻音的聲音說:“歡迎回來,五條老師。”
“嗯,我回來了。”五條悟一下一下撫摸著伏黑惠的后背,自信地說,“這段日子惠做的很好,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伏黑惠在五條悟的懷抱里長長地松了口氣,意識到這個人是真的回來了。他往后靠了靠,脫離五條悟的懷抱。
五條悟依依不舍地松開手,眼巴巴地看著伏黑惠。
伏黑惠問:“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您都知道了?”
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都不知道。”
伏黑惠毫不意外地嘆了口氣,唇邊卻一直帶著壓都壓不下去的笑意。他仿佛意識到五條悟是真的回來了。
如果是做夢的話,夢里的五條老師應該會更靠譜一點吧。
“惠是在嘲笑我嗎?”五條悟氣呼呼地說,“還不是因為小惠突然暈倒嚇死人了!”
“對不起。”伏黑惠不走心地說,“我臨時代替五條家主的事,五條老師應該知道了吧。”
其他的不知道,這件事在他們回到五條家的時候,五條家的人總會告訴五條老師吧。
“嗯,是硝子告訴我的。”五條悟難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摸了摸后頸:“我也沒想到惠會同意,但是惠做得很好!”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所以您當初下這種命令果然只是因為賭氣吧?”
“欸……”五條悟試圖為自己正名,“我當然是相信惠的能力……”他在伏黑惠了然的眼神里越說越沒底氣,還是說了實話,“我怎么可能讓惠那么辛苦。”
“嗯。”伏黑惠心平氣和地說,“我知道。”
——
第66章 觀影中(六十四)“我只想把您找回來……
“他知道?!”庵歌姬訝異地說。
“居然知道啊……”冥冥捏著下巴,饒有興味地看著熒幕中的伏黑惠,“有意思。”
伏黑甚爾挑了挑眉,他還以為自己這個兒子已經被色令智昏比五條悟沖昏了頭腦,現在看來還不是。
“那他干嘛答應?”九十九由基帶著事不關己的優哉游哉問,“惠君看起來不像是喜歡權力的人。”
夜蛾校長心情沉重地說:“為了保護我和其他學生的安全,他不得不如此。”
而作為一個校長,原本應該是由他來保護學生們,不是反過來由學生們來保護他。
咒術師們面臨的危險已經足夠多,不應該再面臨來自于高層的威脅。
現在的高層還算合格,夜蛾正道不知道為什么會在短短十年后變成那個模樣,因為羂索的人在高層中攪風攪雨嗎?
禪院直毘人可惜地說:“其實惠君還是有可能成為禪院家主的。”
五條悟嘲諷道:“然后被禪院直哉那幫人拖后腿嗎?”
禪院直毘人沉默了一瞬。
五條悟乘勝追擊:“你選擇繼承人的眼光還真是差勁啊!”
禪院直毘人反擊道:“我選擇的繼承人不是被你帶走了嗎?”
五條悟勝券在握:“要是惠在禪院家長大肯定會被禪院直哉針對吧。”
他看著禪院直毘人,眼尾余光卻瞄著伏黑甚爾的身影。
很了解禪院那個垃圾場的伏黑甚爾嘴角下撇,覺得五條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禪院直毘人說:“他會是未來的禪院家主。”
「十種影法術」得天獨厚,就算伏黑惠沒在禪院家長大,就算他被五條悟這個‘宿敵’收養,禪院家依舊會有人、有很多人支持他成為新的禪院家主,如果伏黑惠在禪院家長大,禪院直哉根本不成氣候。
五條悟不屑地哼了一聲。
夏油杰托著腮看著熒幕中五條悟,感慨地說:“悟,你還真是愛和惠君抱抱!”
頗有一種‘你怎么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變了呢’的感慨,反正他還沒叛逃的時候五條悟沒這個毛病。因為有「無下限」跟人沒什么距離感是一回事,喜歡抱抱是另一回事,嘖嘖嘖!
“只是安慰一下小孩而已,杰,你干嘛陰陽怪氣的?”五條悟貌似無所謂地說,“嫉妒嗎?”
“噫!”夏油杰露出了嫌棄臉,“誰會嫉妒這個啊?!”
——
“惠知道?!”熒幕中的五條悟也愕然。他怔愣了一下,隨后氣呼呼地說,“惠知道還答應?!”
“沒辦法,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大家。”伏黑惠理智地說。
“那群爛橘子……”五條悟磨著后槽牙,關心地問,“五條家有沒有人為難你?”
“沒有。”伏黑惠說,“大家的目標都很明確。”
五條悟懷疑地看著他。
伏黑惠平靜地回視他。
五條悟繼續懷疑。
伏黑惠有點無奈:“真的沒有。”
——
夏油杰沉吟道:“一開始那些文件算為難他嗎?”
“不算吧。”庵歌姬冷靜地說,“那應該只是試探。”
家入硝子說:“五條可不會這么認為。”
眾人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攤開雙手。他也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怎么想,不過都無所謂啦。
就算他現在認為某些人不該殺也不代表著在那個未來他們也不該殺,所以無所謂,未來的事就讓未來的自己決定好了。
——
未來的五條悟坐在床邊嘀嘀咕咕:“惠就算被為難了也不會在意吧。”,心知肚明以他們的距離,聲音再小的抱怨也會被伏黑惠聽得一清二楚。
伏黑惠冷淡地說:“那您還問我做什么?”
五條悟停頓了一下,專注地觀察著伏黑惠的神情,小心地問:“惠生氣了嗎?”
“沒有。”伏黑惠看著面前的五條悟。片刻后,他移開了目光看向地板上漏進屋內的陽光,光斑在他眼底搖曳顯得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我只是……只是有點累了。”
五條悟閉上了嘴。
——
夏油杰神色復雜又驚奇:“悟,有點過于聽話了啊!”
家入硝子近乎麻木地說:“但那是惠君,這合理了。”
“哪里合理了啊?!”五條悟不可置信地說。
其他人齊刷刷地看向他。
家入硝子誠懇地說:“任何有關你的不可思議的事跟惠君牽扯上關系都合理。”
其他人都點頭。
“……嘁!”五條悟看了一眼熒幕里未來的自己,居然無法反駁。
夜蛾校長欣慰地說:“看來未來的我能省不少心了。”
“不一定啊,老師。”家入硝子懶洋洋地打趣道,“我們的五條可不承認這一點。”
“哼哼!”五條悟不服氣地哼了兩聲,拉長了聲音,“老~師~,你該不會也指望讓一個小屁孩管住我吧?”
“總比誰都管不住你得好。”夜蛾正道公正且心累地說。
——
熒幕中的五條悟并沒有安靜很久。
他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描繪著伏黑惠,一遍又一遍,確保他的小孩沒有受到除了疲憊之外的傷害。
‘六眼’告訴他伏黑惠耗空的咒力在緩慢地恢復,他親手檢查過,惠身上沒有任何過度的**傷害。
當然,撞到墻上會有不可避免的淤青,但那對于咒術師來說不算什么。
惠沒事。
他的眼睛這么告訴他。
惠有事。
他的心這么告訴他。
五條悟難以抑制地焦躁不安,甚至覺得他剛才不應該在管家想說話的時候拒絕他。
惠是個嘴硬的小孩,從不會把自己遭受的苦難宣之于口,他早就知道。
也許他應該聽聽在他被封印后發生了什么事,這樣就不至于現在這么手足無措。
但他才剛從「獄門疆」里出來,不想跟無關緊要的人打交道,只迫切地想要只跟在乎的人交流。
他想聽惠說話,說什么都行,以排遣「獄門疆」中空茫死寂的安靜。
而伏黑惠,他只是很累,真的很累。
他的腦子里空空蕩蕩,就如同他被耗空的不是咒力而是他的精神。
五條悟被封印的日子里,他被迫在所有勢力之中周旋,了解所有人的欲望以確保能夠保留住同伴們的生命和自由。
他不喜歡,但不得不做。
他猜五條老師也不喜歡,但他一直在做同樣的事。
也不一定,也許只是因為他不夠強大,所以不得不妥協。
他的孤注一擲終于堅持到五條悟回來,現在伏黑惠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想緩慢和珍惜地品味五條悟就在面前的放松。
但他不應該這樣,五條老師在「獄門疆」里也不是在休息。他應該把最近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五條老師,讓他掌握所有的消息。他應該繼續承擔這一切,讓五條老師不用在剛出「獄門疆」的時候就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
房間中的空氣很安靜,陽光灑在兩個人身上仿佛時光已經凝固。
兩人同時開口道:“對不起。”
——
影廳的其他人看著熒幕中的兩個人,他們看著伏黑惠沉默地注視著地面,看著五條悟沉默地注視著伏黑惠,然后兩個人突然齊刷刷向對方道歉。
先不說五條悟道歉這種從沒出現過的事,這種古怪的氛圍讓他們困惑,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他們的五條悟。
五條悟滿臉問號地搖了搖頭,也不明白未來的自己和伏黑惠之間這種莫名的默契。
——
熒幕中的五條悟和伏黑惠也一起愣了一下。
伏黑惠轉過視線看向五條悟。
兩人對視著,從對方眼中清晰地找到自己的身影,像是錨點一般明確著對方的存在。
“惠為什么道歉?”五條悟問,冷靜得把之前的焦躁都壓到心底。
“您又為什么道歉?”伏黑惠疑惑地反問。
“因為明明知道惠不會喜歡還留下那種命令?”五條悟的語氣比起敘述更傾向于疑惑,他意識到現狀似乎不如他所想。
“是我自愿的,不然我不會答應五條家的人。”伏黑惠誠實地說,“多虧了您的命令,我們才有機會救下夜蛾校長。”
五條悟敏銳地他的話中提取出了更多的信息,但他決定先暫時把高層到底有多可惡放到一旁,更關心惠身上發生了什么。
五條悟維持著聲音平穩,說:“惠做得很好,所以惠為什么道歉?”
“我做得不夠好,所以很抱歉。”伏黑惠垂下眼眸,長長密密的黑色眼睫擋住了他的眼睛,“現在咒術界的狀況非常糟糕。雖然夜蛾校長保留了職務,但Panda前輩和虎杖都只能在外流亡,狗卷學長和釘崎都受了重傷……有很多狀況都需要解決。”
“但是,”伏黑惠喃喃道:“我只想把您找回來。”
——
第67章 觀影中(六十五)“我很想您。”……
“哇哦!”家入硝子發出了驚訝的嘆息聲。
“惠君還挺……直白的。”庵歌姬意外地說。
夜蛾正道回憶了片刻:“惠其實說話一直都很直白,只是很有禮貌所以不會讓人感到冒犯。”
九十九由基笑著說:“除了懟高層的時候。”
五條悟說:“他們活該。”
夏油杰開玩笑地說:“但是面對悟這么直白的話會被得寸進尺吧?”
冥冥打趣道:“也不一定,也許五條面對被監護人的時候會比較要臉呢?”
五條悟露出一張‘我不跟你們計較’的面孔,他更好奇未來的自己聽到伏黑惠的話之后的反應。
——
五條悟的反應是……沒有反應。
他先穩住自己,聽到前輩和后輩們的現狀,炙熱的怒火在他的胸膛中熊熊燃燒,但伏黑惠的現狀又讓他不能肆意發脾氣。
他暫時把憤怒壓在心底,如同快要爆發卻強行壓制的火山,只會在爆發的時候更加恐怖。
不能說五條悟對這種情況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但現實已經到了這么嚴峻的情況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
他只是被封印了,不是已經死了。那些高層急功近利到一時片刻都等不得……
幸好,幸好有惠。
但是……
伏黑惠的手不自覺地將床單抓出褶皺,語氣中透著痛苦的茫然:“您把這些交給我,但我……我沒能……我不想……”
他很少這樣欲言又止、語無倫次。伏黑惠一向冷靜理智,就算面對五條悟被封印這樣的大事,他也依舊條理分明地將眾人的安排得井井有條。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午夜夢回之中,有關五條悟再也回不來的壓力和恐懼。眾人的生命和未來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頭,讓他夜不能寐。
“惠已經做得很好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五條悟安撫地將手掌按在伏黑惠的肩頭。
惠對自己的標準永遠都這么嚴苛,他的小孩責任心太重,重到很可能會把自己壓垮,所以他在聽到惠成為了五條家主時才會那么生氣。
“這本來也不是惠的責任。”五條悟說。想要改革咒術界的人是他,把同伴們召集起來的是他,高層針對大家也是因為他,結果他被封印,惠卻承擔起了一切。
“不是的!”伏黑惠立刻辯駁道,“如果是五條老師的話……”
“我說的是十六歲的我。”五條悟溫和地打斷了伏黑惠的話。
他看著伏黑惠的眼睛,捫心自問:十六歲的他在干嘛?天內理子和夏油杰的臉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那雙藍眼睛眨了一眨,白色的眼睫毛翩然如同鴻羽。
五條悟說:“十六歲的我可沒辦法做到惠這樣。”
伏黑惠不相信地看著他。
“真的。”五條悟的嘴角自然地揚起,心中滿溢著與心疼同等高度的自豪之情,滿懷鼓勵地說,“十五歲的我也不會開領域,惠早就已經比我厲害了。”
“但是,我不該這樣。”伏黑惠沒有被五條悟轉移注意,懊惱地說,“我應該想出更多更周全的辦法……”
而不是仿佛孤注一擲Allin的賭徒一樣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解封五條悟上面。
更可怕的是,他并不覺得后悔,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么做。
現實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解封五條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用來緩解這段生活中無處不在的窒息感。
“事實證明這就是最好的辦法。惠成功了,我回來了。”五條悟用理所當然的態度說,“只要我回來,一切都能夠解決。惠的選擇沒有錯。”
“還是說,”他刻意在話中增添了幾分逗弄,緩和氣氛,“惠覺得我做不到?”
“我沒有這么想過。”伏黑惠立時回答。
他當然不會不相信五條悟,只要五條老師回來就能力挽狂瀾,他一直都這么相信著。
但無論這個理由說得多么冠冕堂皇,也不能掩蓋他的私心。
“這才對。”五條悟笑了,眉眼之間滿是傲然自信,“現在我回來了,惠可以休息了,一切都交給我吧。”
伏黑惠看著五條悟意氣風發的神情,意識到自己無比懷念著這一幕。
于是,五條悟迎來了一個讓他措手不及的擁抱。
伏黑惠難得主動投入五條悟懷中,咽下喉中的硬塊,尾音還帶著幾分顫抖,喃喃道:“我很想您。”
“……我也很想你,惠。”五條悟的表情猝不及防地帶上幾分受寵若驚。
他的手掌挪到伏黑惠的后背上,像是安撫小時候做噩夢的伏黑惠一樣輕輕拍了拍,又向上捏了捏他的后頸,如同安撫受驚的貓咪。
伏黑惠深深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五條悟的存在感如此鮮明,整個人將他籠罩在內,帶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五條悟把自己的小孩摟在懷里,懷抱被塞得嚴嚴實實的,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
“唔……”庵歌姬有點尷尬地說,“這次是真的有點非禮勿視了。”
“啊?”五條悟奇怪地看向庵歌姬,“抱一下比在他衣服里摸來摸去還‘非禮勿視’?歌姬的標準太奇怪了吧!”
庵歌姬嫌棄地看著五條悟:“五條,你的情商太低了。”
“同意。”家入硝子說,“我在醫務室里看過不少光著屁股的咒術師,可沒覺得非禮勿視。”
咒術師們打架的時候露出**不是什么罕見的事,但熒幕上的真情流露就少見多了。
“欸!”五條悟嫌棄地說,“硝子說得這么有畫面感干什么?!”
家入硝子微微闔眸,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揉了揉額角:“你只是有畫面感,我都看到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夏油杰同情地看著家入硝子:“「反轉術式」治療也需要脫衣服嗎?”
“總要讓我看到傷在哪兒吧。”家入硝子頭疼地說,“誰知道為什么有的咒術師受傷的地方那么奇怪?!”
庵歌姬安慰地把家入硝子摟進懷里。
家入硝子靠在她懷里哼哼唧唧地撒嬌:“歌姬學姐~~~”
冥冥也伸出手摸了摸家入硝子的腦袋。
禪院直毘人看著熒幕,喝了口酒:“老夫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五條承認另一個人比他強哈哈哈!”
重點是這個比他強的人是他們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
伏黑甚爾的嘴角挑了挑。
五條悟瞥了他們一眼,比他們更加趾高氣昂地說:“那證明我教得好!”
“悟的確有做教師的天分,他看人很準。”夜蛾正道從熒幕上收回目光,語重心長地說,“但跟學生也要有些距離感啊,悟。”
“……老師,你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五條悟無語地看向夜蛾正道,控訴道,“而且我也沒有對誰都摟摟抱抱啊!”
“是啊,五條只是跟惠君摟摟抱抱而已,暫時不用擔心這個啦,夜蛾老師!”家入硝子舉手彰顯自己的存在感,“距離惠君入學還有好多年呢!”
夏油杰分析道:“而且看惠君的同學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來看,悟在學校應該挺收斂的。”
九十九由基說:“是惠君收斂吧。”
眾人都默認這才是真相,因為五條悟完全不像是會想到這些的人。按照五條悟的性格,說不定會在入學當天就把自己家小孩朝著所有人炫耀一個遍。
冥冥看著五條悟,感慨地說:“對于之后的學弟學妹們不知道是福是禍。”
“福禍相依吧。”家入硝子吐槽道。“畢竟五條靠譜的時候真的靠譜,不靠譜的時候也是真的不靠譜。”
“我做老師也是最強的!”五條悟自信滿滿地說,“有我這個最強老師教他們是他們運氣好!”
“真的沒問題嗎?”庵歌姬突然憂心忡忡地說,“五條還是一年級的老師,讓剛進入咒術界的學生們面對他的教導好嗎?”
夜蛾正道遲疑地說:“應該沒問題,既然未來的悟從事了這么長時間……”
家入硝子用理性的嗓音說:“有沒有可能,未來的五條已經在惠君身上鍛煉出來了。”
冥冥湊熱鬧地說:“沒關系,我們的五條也會收養惠君的。”
家入硝子沉痛地一錘定音:“終究是惠君承擔了所有。”
——
“惠給我講講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么吧。”五條悟垂眸看著伏黑惠紅得透明的耳朵,知道自家小孩現在是害羞了,于是轉移話題道,“我是不是需要抓緊時間去踢一些人的屁股?”
一時沖動栽在五條悟懷里的伏黑惠松了口氣,他輕輕脫離五條悟的懷抱,忽略了自己臉上的熱度,一本正經地說:“羂索已經被乙骨前輩袚除了,現在大家都在解決「死滅洄游」,「死滅洄游」是羂索布下的結界。”他眉頭緊皺,“結界的范圍遍布整個東京,現在咒術界的存在不是秘密了。”
伏黑惠還沒說完,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他習慣性地說:“進來。”
五條悟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伏黑惠,沒有阻攔的意思,反而對作為五條家主的伏黑惠充滿好奇。
五條管家站在門前,恭敬地垂著頭沒有往房間里看,匯報道:“家主大人、惠君,禪院家主到訪。”
“哈?”五條悟不明所以地擰緊眉毛,臉上流露出厭煩之色,“他來干什么?”
與此同時,伏黑惠下意識說:“請她進來。”
五條管家毫不猶豫地執行了伏黑惠的命令。
五條悟疑惑地說:“她?”
伏黑惠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解釋,他們口中的人就已經沖了進來,嚷嚷道:“終于回來啦,笨蛋老師!”
五條悟回來之后第一次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真希?!”
——
第68章 觀影中(六十六)“沒在出來的時候面……
夏油杰看著五條悟的神情,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雖然說著不想讓惠君做五條家主,但看到對方發號施令還是一臉興奮啊,悟!”
五條悟攤開手:“換做是杰的話不好奇嗎?”
夏油杰沉思了一下如果自己知道菜菜子和美美子未來會成為盤星教教主……嗯……
他點了點頭,認同地說:“我也會很好奇。”
夏油杰已經完全理解了。
家入硝子表示理解不了你們這群未婚先為父的心態,還是不是同齡人了?
庵歌姬代入了她的學生們之后也有一點感同身受,有點自豪又有點好奇還有點擔憂,自豪對方的成就、好奇對方的處事、擔憂對方能不能做好。
夜蛾和樂巖寺兩位校長作為教師多年,對這種感覺都不陌生。
禪院直毘人在知道未來的禪院家主是禪院真希的時候已經體會過這種感覺了。他還多了一點,既擔憂禪院真希又擔憂禪院家。
伏黑甚爾更不用提,熒幕上的那個就是他兒子。冥冥也有個弟弟。
家入硝子抱怨道:“我感覺自己被排擠了。”她在影廳里看了一圈兒,“所以未來只有我和九十九小姐還孤身一人嗎?”
“我對此可沒有任何不滿啊,家入。”九十九由基開玩笑地說。
“我也是。”家入硝子笑容燦爛,“尤其是想到未來的五條也得圍著孩子轉就覺得很解氣。”
五條悟:???
“我才不會圍著孩子轉。”他堅決地說。
夏油杰補充原因:“悟根本沒時間。”
“圍著孩子轉不代表陪伴的時間,為孩子操心的時間也要包括在內。”冥冥捋了捋發尾,“我在外面有時候也會想到優優。”
五條悟新奇地問:“冥小姐也有這樣的體驗嗎?”
冥冥揶揄道:“問這種話可真是失禮啊,五條。”
夜蛾正道欣慰地說:“挺好的,可以體會一下我為你們操心的心情。”
最讓夜蛾正道操心的三個人很有自知之明地轉移話題。
家入硝子看著熒幕上目瞪口呆的五條悟:“五條,你這樣的表情顯得好傻。”
五條悟說:“「天與咒縛」都能做禪院家主了,我還不能驚訝一下嗎?”
夏油杰還是看禪院真希不順眼,問:“現在悟回來了,惠君是不是該回去做禪院家主了?”
“不會。”五條悟說,“一看就知道他對這些根本沒興趣。”
“惠君不是做得很好嗎?”庵歌姬疑惑地說,“他能在你被封印之后穩住五條家已經算是很有能力了吧。”
伏黑惠還沒有五條家的血統,就算是「十種影法術」,沒被架空成吉祥物也很有能力了。
“但他不想做啊!”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沒必要強迫人吧。”
九十九由基說:“我記得之前某人好像說過‘只有他能做到,那他就得承擔起責任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五條悟振振有詞地說:“但現在我都已經回來了,禪院家也有禪院真希,干嘛非得讓他來?”
“心疼了吧?”家入硝子揶揄道。
“心疼了吧。”夏油杰感同身受地感慨道。
——
熒幕里,禪院真希一身和服闖進來,跟伏黑惠打了個招呼:“喲,惠!”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五條悟,看著對方的表情露出了張揚的笑容,挑眉道:“驚訝嗎,混蛋老師?”
五條悟默默合上了下巴,咧嘴一笑:“不錯啊,真希!”
他的眼睛看著禪院真希,現在對方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咒力波動,成為了完全體的「天與咒縛」。因此,身為雙胞胎的另一人的禪院真依的下場可想而知。
他在心里深深地嘆了口氣,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死在了這場事故里。
禪院真希說:“表揚我也沒用,這頓打你非挨不可!”
“欸?!”莫名其妙就要挨打的五條悟抗議道,“為什么?”
“你說為什么?!”禪院真希張牙舞爪地說,“丟下這么多爛攤子,自己被封印了,遜死了!”
五條悟無法反駁地哼了一聲:“真希想要揍我還差得遠呢!”
禪院真希信心十足地一指旁邊的伏黑惠:“惠答應了。”
五條悟不可置信地看向伏黑惠:“惠?!”
伏黑惠:……
他跟五條悟對視了一眼,然后默默挪開了目光。
五條悟凹出一張委屈臉,伸手把伏黑惠的臉擺正。
伏黑惠閉上了眼睛。
五條悟:???
禪院真希哈哈大笑,像是要把這段日子的煩躁都笑出去。她用拇指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淚,得意地說:“惠說他要第一個揍你,我排第二。”
說到這里,禪院真希故意問:“惠,你揍過了他嗎?”
伏黑惠語塞,有點不知所措地眨巴著眼睛。
五條悟委委屈屈地問:“惠要揍我嗎?我才剛從「獄門疆」里出來。”
伏黑惠露出了遲疑的表情。
禪院真希毫不猶豫地抨擊道:“好惡心!”
——
家入硝子附和道:“好惡心。”
夏油杰抬手擋住了眼睛:“我的眼睛。”
伏黑甚爾看著心軟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嘖!”
“唉!”禪院直毘人看著被五條悟輕易拿捏的「十種影法術」,嘆氣。
九十九由基遺憾地說:“所以看不到五條挨揍了?”
“八成是看不到了。”庵歌姬說,“惠君一看就心軟了。”
冥冥說:“真遺憾!”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你們有本事自己來啊!”
庵歌姬作為資深受害人代表群眾發言:“要是我們能的話早就動手了!”
五條悟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因為我是最強的嘛!”
夏油杰的額角爆出被成功挑釁到的青筋,勉強保持著快要碎裂的微笑,咬著后槽牙說:“如果我和九十九小姐聯手的話……”
“說不定能成功呢。”九十九由基愉快地說。
樂巖寺校長重重地咳了一聲,提醒氣氛過于輕松的某些人,夏油杰現在還是被通緝的詛咒師。
九十九由基冷笑一聲,但也沒再提。
原本輕松的氛圍中增添了幾分凝重。眾人心知肚明,他們只是被迫一同坐在這里,等出了電影院之后還是要分道揚鑣。
——
熒幕中的三個人坐在一起,氛圍才是真正的輕松愉悅。
禪院真希接過五條管家遞過來的茶水,慫恿道:“惠,想想你這段日子加的班,不要輕易對他心軟啊!拿出你之前的氣勢來!”
伏黑惠欲言又止。
五條悟回來之后,他的憤怒已經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癟下來,很難再找回之前的心境了。
更別說五條悟像一只黏人的大貓貓一樣坐在旁邊,藍眼睛布靈布靈地看著他。
被五條悟和禪院真希聯手強迫留在床上的伏黑惠抬手一枕頭砸到他臉上,這個表情的確欠揍!
五條悟:嚶!
禪院真希:哈哈哈哈!
五條悟抱住枕頭,轉移話題問:“除了真希成為了禪院家主之外,還有什么我必須要知道的大事嗎?”
伏黑惠沉默了片刻,輕聲說:“七海先生犧牲了。”
房間中的氣氛沉肅下來,五條悟轉了轉手中小巧的茶杯,問:“還有呢?”
禪院真希干脆利落地說:“夜蛾校長作為‘夏油杰’的共犯被判了死刑,你也一樣,不過這兩條已經被惠駁回了。Panda怕成為*校長的弱點,躲到了結界里。虎杖的死緩改成了死刑立刻執行,現在也在結界里。”
五條悟瞇了瞇眼睛,藍眸中滿是冷意:“那些爛橘子還真大膽啊!”
禪院真希聲音冷厲地嘲諷道:“他們的膽子大得超乎想象。”
“乙骨學長一直盯著兩面宿儺。釘崎的傷雖然被家入老師治好了,但有一只眼睛看不到了。”伏黑惠接著說,“狗卷學長和東堂學長傷得更重,乙骨學長在尋找治療他們的方法。”
五條悟皺起眉頭:“「反轉術式」不行嗎?”
伏黑惠搖了搖頭:“乙骨學長說會在袚除羂索的時候試著復制真人的術式試試看。”
五條悟眉頭微松:“憂太這個術式還真方便啊!他現在還在結界里?”
“結界里的大家現在都正在找‘天使’。”禪院真希說,“‘天使’的術式可以截斷術式效果。”
“哦?”五條悟感興趣地挑了挑眉。
禪院真希說:“原本是為了解封「獄門疆」,既然現在你回來了,那憂太不用就再找了。”
伏黑惠說:“九十九小姐也在找乙骨學長。”
五條悟疑惑地問:“九十九小姐找憂太做什么?”
伏黑惠說:“應該是為了東堂學長的傷勢。”
“葵啊……”五條悟說,“他的傷?”
“胳膊斷了。”禪院真希說,“棘也是。”
五條悟想了想,發現自己面前這兩個學生居然是最完整的了。
真希身上還有燒傷呢,惠居然除了解封「獄門疆」造成的咒力使用過度外沒有任何傷處?
要不然是惠真的運氣好到沒受傷,這個根本不可能,涉谷那種強度的戰斗,惠一路走來怎么可能半點傷都沒有?
只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惠傷得嚴重到都不想告訴他。
五條悟懷疑地打量著伏黑惠,試探地問:“還有什么,惠?別瞞著我。”
伏黑惠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臉色微微發白。
禪院真希看了伏黑惠一眼,試圖用若無其事的平靜嗓音說:“兩面宿儺在涉谷開了領域,范圍140米。”
五條悟臉色驀地一沉。
他看向伏黑惠,知道這件事的后果肯定會被惠歸結到自己身上。
五條悟心念電轉,思考著怎么開導惠。他剛要說話,伏黑惠先開口了:“是我的錯。”
“惠……”五條悟不贊同地說。
伏黑惠搖了搖頭,他知道五條悟想說什么,但是:“是我先召喚了「魔虛羅」,兩面宿儺是為了袚除「魔虛羅」才展開領域的。”
他嗓音干澀,涉谷的慘狀他沒有親眼看到,但午夜夢回之中總少不了那一幕。
那是他和虎杖共同的噩夢。
“……這種突然欠了兩面宿儺人情的感覺是什么回事?”五條悟神色復雜地說。
伏黑惠猛地睜大雙眼,愕然地看向五條悟。
禪院真希發出尖銳爆鳴:“你這家伙在說什么啊?!”
“別激動啊,真希,我心里有數。”五條悟用手指比出一個小小的、小小的縫隙,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大概就是這種程度吧,可以留個全尸。”
禪院真希這才松了一口氣:“嚇死人了,我還以為你被「獄門疆」關瘋了呢!”
“太小看我了,真希。”五條悟面上跟禪院真希調侃道,目光注意著伏黑惠的神情,“不過沒在出來的時候面臨惠的噩耗,的確對我的精神有好處。”
禪院真希同樣關注著伏黑惠,嘴上沒好氣地說:“沒有惠你現在根本就出不來。”
伏黑惠有點反應不過來地看著兩個人,臉上寫滿了茫然。
——
第69章 觀影中(六十七)“惠還活著,真是太……
七海建人犧牲的消息讓影廳中的眾人驟然沉默。
房間中籠罩上沉重和悲傷的氛圍。
之前他們也得知了有人犧牲的消息,但要不然是犧牲者不熟的人,要不然是犧牲方式太清奇沒有真實感,還有所謂咒術師的命運作祟,比起哀悼,眾人更偏向于用輕松的方式避免還未來到的危難。
在當事人還活生生坐在這里的時候,其他人也很難有這個人未來已經死掉了的痛苦感受。
但七海建人本人不在這里,而且已經決定脫離咒術界,結果還是……
“七海果然又回來了啊。”五條悟不怎么意外地說,在七海建人一直沒在未來出現的時候他就隱約猜到了。
以七海的責任心,咒術界這個情況他都沒出現,八成是無法出現了。
“你看人真的很準,五條。”家入硝子心情復雜地說。
在七海說自己拿了畢業證就會離開咒術界的時候,五條就說他將來還會回來的。
“七海的性格很明顯吧。”五條悟有點低落地說。
夜蛾正道沉沉地嘆了口氣。
“只要避免涉谷事變發生,七海就不會有事了。”夏油杰轉移話題道,“悟,你的反應真是……意想不到。”
五條悟語氣半死不活地糾正道:“是未來的我。”
家入硝子說:“未來的五條真的是成熟大人了,好平靜。”
“但說話還是這么不靠譜,什么叫欠了兩面宿儺的人情啊?!”庵歌姬吐槽道。
“‘我’不是已經解釋了嗎?”五條悟看著熒幕上未來的自己,抱怨道,“好慢啊,我什么時候才會去揍那群爛橘子啊?!”
“這不是在了解情況嗎?別著急。”禪院直毘人摸了摸胡子,看著未來的五條悟欣慰地說,“未來到底是穩重多了。”
“別用這種語氣評價我。”五條悟不滿地斜了禪院直毘人一眼,“我又不是你家的后輩。倒是你,知道了未來還要和高層同流合污嗎?”
“五條悟,你這是什么話?”樂巖寺校長斥責道,語氣卻沒有那么嚴厲了。
“別說你沒看出來,老頭。”五條悟坦然直率地說,“未來這種狀況,高層里已經爛透了吧!因為他們的命令犧牲的可不只是‘我’的學生們。”
比如那個東堂,是伏黑惠他們的學長但明顯沒有那么親近,只能是京都校的學生。
樂巖寺校長沉默片刻,謹慎地說:“不能僅憑一次不知底細的‘電影’就這么判定。”
“你們之前懟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五條悟不高興地嘟囔道,但他看出樂巖寺校長已經動搖了。
如果按照原來的時間線慢慢進展,等到高層猝不及防揭開面具的那一刻,這些咒術師也會習慣性聽令行事。但現在高層的真實面目被提前揭露,未來如同地獄的場景就在眼前,是個正常人都會動搖。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他會比未來的他更容易達成目標。
他的人手不夠只能慢慢改變,但現在已經知道高層都爛透了,就算新上來的人達不到他的標準也無所謂了,讓腐朽的橘子上桌總比那群跟詛咒勾結的混蛋好!
五條悟換了個話題:“東堂……葵?九十九小姐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九十九由基感興趣地說:“沒有,不過能讓惠君他們喊學長的年齡,現在也是個小孩子吧。”
庵歌姬說:“難不成是九十九小姐未來的……弟子嗎?”
“說不定呢。”九十九由基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我上次問起真人是因為它傷了我的弟子嗎?”
家入硝子說:“九十九小姐在未來也有弟子,只有我一個人還是自己一個啊!”
“暫時不用把我考慮在內。”九十九由基說,“我現在還沒有任何想收弟子的欲望。”
夏油杰‘好心’提醒道:“當初悟也是這么說的。”
家入硝子補充道:“然后就‘真香’了。”
“我也很好奇。”九十九由基饒有興味地說,“未來的我是基于什么原因收弟子的。”
她對咒術界一點兒都不感興趣,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未來居然會收一個弟子嗎?
“我一開始也這么好奇。”五條悟吐槽道,看九十九由基的眼神頗為感同身受。
是啊,就是這樣突然發現自己多出了一個……家人,很莫名其妙,但未來這樣好像還不錯。
不能理解,好奇,接受,期待……最后真香。
冥冥發現了五條悟的神情變化,調侃著問:“現在不好奇了嗎?”
家入硝子問:“現在已經接受事實了嗎?”
庵歌姬說:“現在已經……”
“已經是事實了。”五條悟得意洋洋地說,“我把小孩養得這么好,沒理由給別人吧!”
夏油杰思考了一下自己死后如果菜菜子和美美子被人收養,然后收養者像悟一樣跟他這么說的話……他感同身受地說:“這種話太欠揍了,悟!”
五條悟不以為意地說:“反正沒人打得過我。”
“先別說大話。”冥冥揶揄道,“熒幕里的兩個孩子還沒動手呢。”
五條悟信誓旦旦地說:“肯定只是開玩笑的,我能站著讓他們打嗎?”
事實證明,可以。
——
伏黑惠的茫然很快轉變成了尷尬:“您……”
他看著五條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禪院真希立刻說:“太過分了,哪有這么開玩笑的?!我現在就揍他!惠你下不去手那就輪到我了!”
禪院真希說揍是真揍,一拳出去虎虎生風。
伏黑惠沒有攔著,大概也是被五條悟剛才的話氣到了。
五條悟:“誒呀!”
他悲憤地看著禪院真希:“真希,打臉太過分了吧!”
禪院真希吹了吹拳頭:“這樣最解氣。”
五條悟頂著一個黑眼圈,可憐兮兮地看向伏黑惠:“惠~”
伏黑惠坐立不安,面上不耐煩地說:“您用「反轉術式」一下子就治好了。”
“惠都不心疼我。”五條悟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反轉術式」一運轉,臉上的黑眼圈立刻消失了。
禪院真希遺憾地嘆了口氣,扼腕道:“我還沒來得及拍照呢!”
“哼哼!”五條悟險惡地哼了兩聲,“別想拍照了,休息時間結束,跟我去干活了,真希。”
禪院真希聳了聳肩,跟著他站起身。
伏黑惠說:“我也去。”
五條悟不容置疑地說:“惠你先休息。”
伏黑惠皺起眉頭:“可是……”
“我只是去趟高專,很快就回來了。”五條悟放緩了語氣,有理有據地說,“惠現在咒力還沒完全恢復,先在家休息,正好把家里的事整理一下,等我回來告訴我。”
伏黑惠知道五條悟的決定是正確的,只好不甘心地答應下來。
五條悟把手放在伏黑惠頭上,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把黑發揉得亂亂的。
他已經很久沒這么干過了。
伏黑惠也難得沒有生氣,只是低低地說:“早點回來。”
“很快的,我保證。”五條悟說。
伏黑惠目送兩人離開了房間。
“真稀奇!”禪院真希打趣道,“你居然會拒絕惠的要求。”
走出五條家后,五條悟的臉立刻沉了下去,語氣很差勁地說:“我不想在惠面前發脾氣!”
不然以惠的性子,肯定又要把原本不屬于他的責任歸結到自己身上。
禪院真希好笑地說:“還以為你真的跟說的一樣呢。”
“怎么可能啊?!”五條悟氣憤地說,周圍的空氣都快要被他的怒火點燃了,“兩面宿儺那混蛋是故意的!”
明知道惠和悠仁會因此愧疚終生,偏偏要用這種方式!
“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五條悟的后槽牙磨得咯咯響。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影子,像是從里面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存在,無可奈何地承認道:“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
第70章 觀影中(六十八)五條你好愛……
“哈哈哈哈!”
看到五條悟挨打的影廳里頓時充滿了愉快的情緒。
十八歲的五條悟:挎著個小貓臉.jpg
“我聽到了某人臉被打了的聲音!”家入硝子一語雙關地幸災樂禍。
夏油杰犀利點評:“剛才那一拳不痛不癢,悟要是想的話完全可以躲開。”
庵歌姬補充道:“而且五條還有「無下限」,他不想的話根本碰不到他!”
冥冥貌似感慨地補刀:“五條挨了打之后第一反應居然是跟惠君裝可憐,沒救了。”
九十九由基憑借著大了幾歲的情商揶揄道:“是在哄人吧!”
“五條,你也有今天!”庵歌姬揚眉吐氣地說。
“是啊,五條居然也有為了哄人自覺挨揍的一天。”家入硝子說著都覺得不真實,可能是因為她沒有一天天看著五條悟轉變而是一下子就面臨了改變之后的五條悟吧。
“簡直像是做夢一樣!”夏油杰感慨道。今天在這間影廳里發生的一切對于他來說都像是做夢一樣,猝不及防和以前高專的朋友與老師面對面,又因為客觀原因和平地坐在一起看‘電影’,如同重溫曾經的溫馨時刻。
但‘電影’的內容又在提醒他,咒術界的未來有多么黑暗,咒靈造成的危害已經危及到了咒術界,連悟都會在層層算計下翻車,而他居然成為了悟翻車的原因之一。
夏油杰的驕傲無法接受,不管是成為造成五條悟翻車的原因之一,還是死后尸體被詛咒驅使,后一點惡心得讓他現在就像立刻立下遺言,死后尸體即刻火化,不留一絲痕跡。
但羂索的做法的確給了他一點提示,比起遙不可及的殺光所有普通人的設想,利用羂索的方式創立結界,是否能創造出屬于咒術師的樂土?
“我才是像做夢一樣吧!”五條悟吐槽道。他已經徹底擺爛了,說吧說吧,你們說的是未來的我跟現在的我有什么關系?
樂巖寺嘉伸和禪院直毘人已經開始衡量伏黑惠對五條悟到底有多大影響了。
之前調侃五條悟養小孩太寵是一回事,現在看到伏黑惠可以當著五條悟的面代替他做決定是另一回事。
禪院直毘人對此持贊同態度,畢竟是他家的「十種影法術」。不管伏黑惠承不承認,血緣關系是抹不掉的。不是還有一個跟伏黑惠關系不錯的禪院真希嗎?
禪院直毘人不是沒意識到現在高層權力過大的問題,但禪院家在五條悟出生之后就矮了五條家一頭,只能跟高層抱團。
如果將來有伏黑惠在,能緩和和五條家的關系,禪院直毘人不介意倒戈相向。
樂巖寺嘉伸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五條悟個人太不受控。準確來說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控制他,強大的實力賦予了絕對的自由,五條悟想做什么沒有人攔得住,只能隨他高興。
但現在伏黑惠對五條悟的影響力肉眼可見,也許能通過他制約五條悟的行為——看伏黑惠的表現,對方不像是個會亂來的性格。
伏黑甚爾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看五條悟挨揍看得心滿意足,要是伏黑惠親手揍的就更好了。
——
五條悟帶著禪院真希大搖大擺地回了東京高專。
這時五條悟歸來的消息已經以兩所咒術高專為圓心迅速向外輻射出去。
跟高層不和的咒術師們都等著看好戲,跟高層同流合污膽戰心驚地等著五條悟發脾氣。
東京高專里,夜蛾校長心累地等著五條悟,不知道一會兒該不該勸他。
家入硝子陪著夜蛾校長站在林蔭樹下吞云吐霧,一臉事不關己。
“又在抽煙了,硝子?”五條悟跟家入硝子打了個招呼,“之前不是戒了嗎?”
“這段時間壓力太大沒辦法。”家入硝子問,“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還以為你還得跟惠膩味一段時間。”
“我很忙啊!”五條悟嘆了口氣,惆悵地說,“我也想只用跟惠待在一起,看著他好好休息,現在惠肯定在忙著整理這段時間的‘家務’。”
因為是他布置的任務嘛。但讓惠待在家里總比跟著他過來好。
他也是有點監護人的包袱的,太過可怕的一面還是不想讓惠看到。
而且他可不想讓惠聽到什么高層推卸責任的烏糟言論。那群人為了推卸責任大概會無所不用其極吧。
五條悟唇邊溢出一個冷笑。
“嚯!”家入硝子看著他的表情挑了挑眉,“氣成這樣?”她看向禪院真希。
禪院真希聳了聳肩:“我把兩面宿儺的事告訴他了。”
家入硝子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不輕不重地說:“兩面宿儺啊……的確,他把惠送回來的時候,不僅惠身上的傷都被治好了,連臉上的血跡都被擦干凈了,校長差點以為送惠回來的是虎杖,是有點問題。”
夜蛾校長阻止道:“硝子。”別在刺激他了。
五條悟看起來快炸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朝著自己的影子伸出手。
片刻后,五條悟的影子中有什么涌動著,一只兔子從影子里竄了出來,落到五條悟的掌心。
五條悟把臉埋進兔子的背毛里,深深一吸。兔子無助地蹬了蹬腿,滿臉無辜。五條悟抬起臉,像玩毛線團的貓一樣揉著手里的毛團。
兔子的三瓣嘴動了動,在五條悟手里瘋狂地掙扎著。五條悟固定住兔子的四肢,在祂腦門上狠狠親了一口:“跟惠說,接下來是大人的環節了,我跟那群爛橘子談完就回去。”
他把手里的「脫兔」塞進禪院真希手里,拽著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跑了。
禪院真希和手里的「脫兔」面面相覷,她一把掐住想跑的「脫兔」,故作正經地說:“別掙扎了,惠,我們來談談你不肯動手的問題,明明之前說得那么信誓旦旦的。”
「脫兔」掙扎的動作僵了一下,四肢順服地耷拉下來,整只兔子像是毛絨娃娃一樣乖巧地待在禪院真希手里。
“哦?”禪院真希惡劣地晃了晃手里的兔子,“你還真能聽懂啊!什么時候學會的新技巧?”
「脫兔」歪著頭無辜地看著她,兩顆紅寶石一樣的圓眼睛里滿是無辜和茫然,在幕后控制祂的那個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
“好可怕啊,五條!”庵歌姬看著熒幕里的五條悟,對方甚至都沒開始發脾氣,他們就已經感受到那股隔著熒幕也擋不住的壓迫感了。
“氣成這樣了還記得不要在惠君面前發脾氣,五條你好愛。”冥冥調侃道。
這是第一次有人明確提出‘愛’,不是對孩子的寵愛、溺愛、憐愛,而是單獨的‘愛’,但居然也沒有人覺得這個說法有問題。
之前在回憶之中,他們半是調侃地猜測五條悟對伏黑惠的‘愛’,現在五條悟出來之后還不到幾個小時已經給他們一遍遍加深了印象。
“惠君的式神和你關系真好啊,悟!”同為式神使的夏油杰從另一個角度找到了重點。
“之前的「玉犬」也很可愛。”家入硝子說,“羨慕嗎,五條?”
五條悟“嘁”了一聲,這有什么,他以后也能摸到!
夜蛾正道問:“你早就知道惠君的式神在你的影子里了?”
“當然了,我的眼睛能看到。”五條悟回答。
“那你還縱容他這么做?”庵歌姬奇怪地問,“你不是不想讓他知道嗎?”
五條悟心虛地說:“我這不是在說正事之前把祂打發走了嗎?”
家入硝子發現了另一個重點:“所以你剛才的話是說給惠君聽的?怪不得說話的時候低頭看著影子。”
五條悟生硬地轉移話題:“「十種影法術」的這個技能還挺方便的。”
伏黑甚爾的聲音遠遠從角落里傳出來:“適合做殺手。”
“你能不能想點好的?!”五條悟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再加上時機正好,立刻對撞上槍口的伏黑甚爾發出了惡狠狠的質問,其姿態之痛心疾首仿佛他才是伏黑惠的親爹。
真親爹伏黑甚爾回以嘲諷:“給這樣的咒術界賣命還不如去做殺手。”
——
五條悟大馬金刀地坐在和室里,跟夜蛾正道與家入硝子面對面,目光灼灼地問:“還有什么?”
“除了兩面宿儺過于在意惠之外?”家入硝子說,“還有高層常年不做人吧。”
五條悟周身的氣壓更低了:“這個我聽惠和真希說了。”
夜蛾正道問:“你打算怎么處理?”
“不是說他們之中有羂索的人嗎?”五條悟干脆地說,“那就讓他們把人交出來,交不出來就一起退休吧。”
“就這樣?”夜蛾正道愕然地看著五條悟。
“現在能用的人手不多啊!”五條悟苦惱地說,“明明是不破不立的好時機。”
如果他出來的時候咒術界已經是一片廢墟,他可以把所有高層都殺了直接重建秩序。但現在勉強還能維1穩,把所有高層殺了又沒人可以補上反倒更麻煩了。現在的咒術界危如累卵,一點點變動都可能造成更糟糕的后果。——總不能所有事都讓他管吧,他哪有那個時間?!
五條悟盤算著:“現在禪院家沒人了,加茂家還沒查清楚都有誰跟羂索有關,總不能全讓五條家的人來補位。”
高層成為五條家的一言堂對五條家有好處,但不代表對五條悟有好處,五條家的人也不都是跟五條悟志同道合的。
先讓他們自己內部廝殺一波,他看看能不能薅到幾個還沒爛透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