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連你都沒告訴?”釘崎野薔薇皺起眉頭,不太高興的樣子。
伏黑惠看著釘崎野薔薇還是不滿意的表情,奇怪地問:“釘崎,你到底是想我知道還是不知道?”
釘崎野薔薇糾結(jié)地說:“嘖!我當然不想只有自己一個人瞞在鼓里啊,但是你們關(guān)系這么好他都沒告訴你我又感覺心里怪怪的……那個混蛋老師!”
伏黑惠因為釘崎野薔薇的話陷入了回憶之中。
——
“兩個人是很好的朋友啊!”家入硝子朝著五條悟打趣道,“五條,看看你干的這叫什么事?”
“這能怪我嗎?”五條悟喊冤,冷冷地往樂巖寺校長的方向斜了一眼,“要不是有人總是在背后搞小動作,我會讓我的學(xué)生假死?”
樂巖寺校長不動如山,堅信自己的選擇才是正確的。尤其在看到了未來之后,如果早點殺了那個‘容器’也不會讓兩面宿儺殺了那么多人,犧牲一個人是可以接受的代價——連五條悟自己都折在涉谷了還有什么可說的?!
五條悟看著這個老頭油鹽不進的樣子,磨了磨牙。
——
熒幕中的畫面已經(jīng)切換到了高專宿舍。
又是一天的黃昏,伏黑惠穿著高專校服坐在宿舍里木椅上。五條悟非常熟稔地不請自入,“惠。”
他打量著伏黑惠,反手關(guān)上了宿舍門。
“您回來了。”伏黑惠沒有任何動作,依舊垂著頭坐著,甚至沒費心抬眼看看,仿佛很清楚來人是誰——畢竟不敲門進他房間的人只有一個。
“抱歉,回來晚了。”五條悟看到伏黑惠衣服上都是灰塵,一看就是回來之后到現(xiàn)在都沒有整理自己,跟平常愛潔的樣子判若兩人,聲音頓時放輕了幾分。
“跟您沒有關(guān)系。”伏黑惠說,“是我?guī)е⒄人麄內(nèi)?zhí)行任務(wù)的。”
在高專一年級的三人中他才是那個有資格單獨出任務(wù)的二級咒術(shù)師,虎杖和釘崎都是和他一起去的,他才是這個任務(wù)的負責(zé)人。
伏黑惠的聲音很冷靜,如果五條悟沒有看到他的樣子可能還會相信他真的很冷靜。
五條悟走到伏黑惠面前蹲下,抬起頭對上那雙綠眼睛,敏銳地捕捉到少年眼角的一點點紅,溫柔地問:“哭了嗎,惠?”
“沒有。”伏黑惠不躲不閃地說。
五條悟語氣溫柔,說出的話卻近乎冷漠,“這不是惠第一次面對同伴的死亡了吧?”
伏黑惠說:“是,但這次……虎杖是為了讓我們活下來才會選擇犧牲自己的。”
五條悟理智地說:“沒辦法啊,當時那種情況,惠能活下來還能救出野薔薇已經(jīng)很棒了。”
伏黑惠看著自己的手,“如果我能解決掉那個特級咒靈,虎杖就不用為了救我們放出兩面宿儺,他就不會死。”
他冷靜地分析道:“當時我們都抱有僥幸心理,認為兩面宿儺一直在虎杖的掌控之內(nèi),是我太自大了。”
如果伏黑惠知道會是這個后果,他會選擇自己跟咒靈同歸于盡,而不是允許虎杖把身體使用權(quán)交給兩面宿儺。因為之前虎杖壓制兩面宿儺太過容易,他們都放松了警惕。
“把特級咒胎的任務(wù)交給你們這個等級的咒術(shù)師本來就有問題。”五條悟說,“惠,悠仁的死不是你的責(zé)任,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伏黑惠和那雙藍眼睛對視著,聽著五條悟如同下判決一樣說:“這是悠仁自己的選擇。”
伏黑惠反駁道:“虎杖剛進入咒術(shù)界,對兩面宿儺并不了解,我應(yīng)該……”
“惠這么說就是小看悠仁了,悠仁自己心里也是有所準備的。”五條悟說,“我知道惠一直有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覺悟,雖然我不贊同,但在死前知道惠和野薔薇安全離開了,悠仁也會覺得欣慰吧。”
五條悟看著沉默的伏黑惠,伸手把他攥緊的拳頭一點一點掰開,用指腹摩挲著他泛紅的掌心,余光注意到伏黑惠衣兜里冒出來的布料一角,好奇地問:“這是什么?”
這個料子太差了,絕對不會是伏黑惠自己用的。
伏黑惠回過神來,順著五條悟的目光看了一眼,情緒低落地說:“是遇害者的遺物,虎杖想要交還給家屬。”
五條悟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問:“惠是想今天去嗎?”
“……嗯。”伏黑惠說,“反正也沒有什么別的事。”
“那我和惠一起去吧。”五條悟沒等伏黑惠拒絕,直接給伊地知打了電話,讓對方到高專來接他。
伊地知作為輔助監(jiān)督對任務(wù)詳情也很了解,充滿愧疚地看著有些低落的伏黑惠,“伏黑君,請節(jié)哀。”
五條悟戴著墨鏡冷酷無情地說:“別說廢話了,伊地知,直接出發(fā)吧。”
“噫!”伊地知潔高被五條悟嚇了一跳,雙手攥緊方向盤,“好的,五條先生!”
伊地知發(fā)動汽車,小心翼翼地從后視鏡觀察著后座的兩人,伏黑惠正在看風(fēng)景、五條悟正在看伏黑惠。
五條悟突然開口道:“再偷看就揍你了,伊地知!”
伊地知渾身一個激靈,“對不起!”
伏黑惠回頭看了五條悟一眼,“請別隨便對伊地知先生發(fā)脾氣。”
伊地知滿臉感動。
五條悟不滿地說:“他應(yīng)得的,我明明跟他說了惠的所有任務(wù)都要告訴我。”
伊地知擦了擦冷汗。
好在伏黑惠沒有遷怒的意思,“特級咒胎誕生是突發(fā)情況,伊地知先生也不能控制。”
伊地知松了口氣。
五條悟陰測測地說:“沒有這么就放過你的意思,伊地知。”
“誒?!”伊地知大驚失色。
伏黑惠不忍心地說:“伊地知先生也盡力了。”
五條悟說:“惠要是對自己也像對別人這么寬容就好了。”
伏黑惠又不說話了。
五條悟也不說話了。
伊地知潔高噤若寒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加快了車速,車內(nèi)氛圍太令人窒息了。
到了目的地之后,伏黑惠下了車,觀眾的視角卻留在了車內(nèi)。
五條悟降下一半車窗,從車里看著伏黑惠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問:“虎杖的尸體送到硝子那里去了?”
“是。”伊地知潔高的情緒也有些低落,“我親手送過去的。”
五條悟冷淡地說:“我是不會安慰你的,伊地知。”
伊地知在心里吐槽:不,并沒有過這樣不切實際的期望。
五條悟好似自言自語地說:“那些人以為這種方法就能說服我嗎?兩面宿儺真是扎到他們的肺管子了啊,去年面對憂太的死刑他們還沒這么不要臉。”
伊地知沉默著不敢說話。
伏黑惠并沒有在被害人家里停留很長時間,只是在門口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
五條悟問:“惠,要不要來跟我住幾天?”
伏黑惠看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干脆利落地拒絕:“不要。”
“誒?”五條悟失落地說,“惠真的不愿意嗎?”
伏黑惠說:“我還沒有脆弱到不能接受同伴死亡的地步。”
五條悟嚶嚶嚶地說:“以前小惠難過都會到悟先生懷里哭哭的。”
伏黑惠有些羞恥地說:“請不要拿小時候來隨便舉例了。”
五條悟大鳥依人地扒住伏黑惠,像只吸主人的貓,“惠要是晚上做噩夢可以隨時來找我哦!”
伏黑惠用力推五條悟沒推開,“我不會做那種事的!”
五條悟振振有詞地說:“胡說,明明小時候就會,惠長大害羞了嗎?”
知道他害羞了就不要說出來啊!
伏黑惠忍無可忍地放出了「玉犬」,一只大型犬驀然出現(xiàn)在兩人之間,以奇特的姿勢塞滿了兩人間被伏黑惠推出來的縫隙,糊了五條悟一臉狗毛。
——
“嗯……”這是五條悟的好朋友家入硝子在表達驚奇。
“嗯……”這是五條悟的損友學(xué)姐庵歌姬在表示茫然。
“嗯……”這是五條悟的學(xué)姐冥冥和同事九十九由基在表現(xiàn)有趣。
“嗯……”這是五條悟的摯友夏油杰在表演驚嘆。
“嗯……”這是五條悟的老師夜蛾正道在表明贊賞。
“嗯……”這是五條悟的對家禪院直毘人在表露擔憂。
“嗯……”這是五條悟的……未來被監(jiān)護人的親爹在表不屑。
五條悟:?!
“你們干什么?!”他看著面前虎視眈眈,從電影院座椅背后如同一個個蘑菇一樣探頭看他的眾人,連萬事不管的伏黑甚爾都睜開了一只眼看熒幕里的五條悟哄他兒子。
夏油杰說:“雖然之前有過很多次鋪墊……”
家入硝子接著說:“但果然每次看到這么溫柔的五條都感覺怪怪的。”
庵歌姬精準點評:“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冥冥感慨地說:“成長啊!”
五條悟:???有病去治!
夜蛾正道滿懷欣慰地說:“悟,我相信你能成為一個好老師。”
五條悟警惕地說:“就算夜蛾老師你這么說,我也不會這么對我的學(xué)生的。”他是想做老師又不是保姆!
夏油杰說:“所以悟只是單純想做好家長而已。”
庵歌姬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雖然跟孩子賭氣這一點還是很五條,但是整體來說居然還不錯。”
五條悟惱羞成怒地說:“又沒讓你們打分!”
家入硝子歪歪頭,明知故問:“誒,五條你害羞了嗎?”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才沒有!”
“去年還有一個學(xué)生被判了死刑?”夜蛾正道覺得自己頭發(fā)都要白了,他知道咒術(shù)師一直很危險,但什么時候?qū)W生本人也這么危險了?
九十九由基說:“憂太不就是之前的那個跟五條有血緣關(guān)系乙骨憂太,他不是特級咒術(shù)師嗎?”
夏油杰瞇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條悟不服氣地說:“天天給學(xué)生判死刑,看來高層是真的爛透了!”
——
熒幕中的回憶已經(jīng)結(jié)束,伏黑惠對釘崎野薔薇說:“五條老師大概是覺得這樣更能激起我的斗志吧。”
釘崎野薔薇撇撇嘴,“別給那個惡趣味的大人說好話!”她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地說,“怪不得他當初看到你被人搭訕反應(yīng)那么大,原來是監(jiān)護人啊……”
伏黑惠臉色隱隱發(fā)青,“你們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配合他的啊?!”
他現(xiàn)在想起這三個人的操作還眼前發(fā)黑,五條悟那聲抑揚頓挫的“偷腥貓~”還在他腦海中回響,久久不絕。
“嗯……”釘崎野薔薇悄悄挪開一點,用目光尋找合適的撤離路線,“好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