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火葬場。
宴山亭一直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欲望, 在許落出現前是這樣。
他也一直能很坦然的面對身體的變化,在被許落拋棄前。
默默扯過被子擋在腰部,宴山亭有一點點怨念的說:“性和愛對我來說是一體的。”
他不像許落, 可以前腳那么親密,后腳飛快的提上褲子跑路。
許落:“”
時至今日,許落對拿宴山亭當解藥的事還會心虛。
但他也付出了很多。
而且他現在是許落又不是許落。
些微的不自在被近期訓練出來的本能的渾不戾取代,他挑眉:“廚房有剪刀!
宴山亭:“”
許落的眼睛明亮又銳利, 像只神氣的小公雞。
心頭喜歡, 宴山亭說:“真可怕。”
他抱著被子下床, 在關上許落的臥室門前勉強威嚴的宣布:“要么一起睡床, 要么我睡沙發, 不準再鬧!
宴山亭好像又變成那個說一不二的宴總。
許落知道他說到做到, 加上自己武力值有限, 只好隨他。
沙發做床確實相當逼仄,堪稱有生以來。
宴山亭心里卻安穩很多, 即使他的長腿一條不得不耷拉到地上,一條不得不蜷起來。
至于其他方面的沖動。
他沒辦法控制這些。
然而睡沙發的經歷難免讓人想起一些舊事。
宴山亭不禁想,他因為得不到許落的愛而不安,在這里規行矩步, 那曾經被陸家送進宴家的沒有尊嚴的許落在被他勒令睡沙發時, 在想什么?
這念頭一起,身上那股火就斷檔一樣滅了。
許落下床給宴山亭倒了杯水。
感冒的人需要隨時補充水分。
他順帶開了臥室的門,宴山亭臉色很不好,門開著有動靜他能聽到,像宴山亭曾經照顧生病的他那樣,許落也會照顧好他。
客廳的燈已經關了,臥室的燈讓許落像站在光里。
宴山亭靜默的看他。
許落放下水杯順帶掃他一眼:“有別的需要就說話!
宴山亭:“嗯。”
他發現許落忘記關門。
盡管有廚房的剪刀威懾, 宴山亭還是沒有提醒許落,同一個空間過夜,時隔二百九十七天后的第一次,很珍貴。
第二天一早,許落起床后發現沙發上的被子迭的整整齊齊,整個屋子煥然一新的干凈。
陽臺上晾著他昨天換下來后丟衛生間洗衣機蓋上的臟衣服。
廚房有輕微響動。
宴山亭系著許落的小熊圍裙,正往粥鍋里放姜絲,回頭看他:“蝦仁玉米蒸餃,海鮮粥,白菜粉絲包,都是你喜歡的!
他在陳勻的遠程指揮下學會了網上買菜,還特地囑咐外賣員不要敲門。
許落:“我沒聽到洗衣機響。”
房子里的洗衣機是老牌子,用了二十來年,除了動靜大點沒別的毛病。
宴山亭:“手洗一樣干凈!
他水流都開到最小,就怕驚醒許落。
許落:“”
沒記錯的話,他換下來的衣物除了衣服、褲子,還有襪子和內褲
而且做了這么多家務的宴山亭氣色居然很好,體 質真的可怕。
宴山亭離開后的第三天,許落路過紅薯攤時被叫住。
賣紅薯的臉被燒傷的男人姓嚴。
許落一般都叫他嚴叔。
嚴叔的嗓子被煙熏啞了,說話嘶啞吃力,告訴許落今天的烤紅薯個大軟甜很好吃,是新品種,免費送他幾個嘗嘗。
許落讓嚴叔給他挑幾個好的。
嚴叔不讓他給錢。
許落估摸著掃的碼,又順手塞了生的紅薯進爐子,嚴叔手腳不利落,干這活也吃力。
嚴叔問許落:“那天那是誰?車上坐的那個有錢人?有錢人都壞,要小心。”
許落笑了下:“朋友,出差路過,他不是壞人!
嚴叔即宴原看著許落拎著紅薯走遠,惱怒的將加煤用的鐵鉗扔到地上。
他也不知道在氣什么。
也許在氣許落其實壓根不愛吃烤紅薯。
也許在氣許落對宴山亭的評價。
又或者在氣他自己。
那邊已經準備好一切,在催他盡快行動。
但總是特意買他紅薯的許落,沒事就幫把手的許落,是他被毀容后從祝家離開,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
為什么嫁給過宴山亭,被楚淮心心念念的,偏偏要是許落!
許落拎著紅薯袋子溜溜達達去單位,他今天值夜班,這會兒來的算早。
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熱鬧的聲音。
嗓門最大的同事說:“楚總大氣!”
許落進去,果然看到楚淮坐在他的位置上。
辦公室角落還有同事們的桌子上堆了各種零食,連泡面都是最豪華版本,不用問都知道這是楚淮的杰作。
和宴山亭每次來送果蔬和海鮮不同,楚淮都帶零食。
楚淮沖許落抬了抬下頜:“呦,小落哥,九天不見又帥了!”
許落:“別貧!”
他在所里年齡算小的,但有次抓捕潛逃到這里的通緝犯時很英勇,算出了大力,所里人就開始叫他小落哥。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許落上班的點。
不過同事看在楚淮的零食上愿意替許落多上一個小時的班。
許落帶楚淮出去吃飯。
楚淮口味清淡。
許落特意讓小菜館的老板少放辣椒。
楚淮還是被辣的臉白唇紅像上了層妝。
許落索性去后廚給楚淮下了碗面,又清炒了兩個菜。
老板和許落熟,悄么聲的和他聊:“不能一點辣都不吃,回頭兩個人怎么生活到一起去,那年輕人有錢長的又帥,脾氣看著倒一般,不能這么慣”
雖然許落的表哥也有錢,但表哥又不是親哥,不能總替他撐腰,日子還得自己過。
許落:“”
楚淮敲敲上菜的窗口。
老板不由尷尬。
楚淮笑瞇瞇:“您說的是,以后我多注意,只有我慣他的份!
許落:“”
許落和楚淮頭對頭在破舊小店吃飯的照片很快被傳給祝老爺子。
祝老爺子又催促宴原趕緊下手。
祝老爺子:“許落下個月就要去市局實習,你跟去那賣紅薯?”
宴原想到許落的笑模樣:“也不是不行……”
祝老爺子只好給他科普現在城市規劃十分嚴格,擺攤地點都是固定。
他只當宴原膽氣弱了,厲聲道:“不想報仇了?明明都是宴家人,你看看宴山亭,再看看你”
五天后的一個下午,許落這天休息,接到嚴叔的短信:【幫幫忙,求你】。
許落聽不了“求”字。
這個字太哀凄。
在他成長過程中,很多艱難在社會中求生的底層人都會說。
討薪的工人,被莫名趕出劇組的群演,租房拿不到押金的租客
許落也求過人。
小時候求村里人不要欺負他和許菱素,后來求醫生給許菱素再開一瓶強效止痛藥。
他知道沒人喜歡說這個字。
哪怕說的再多也不會習慣和喜歡。
許落趕到嚴叔的紅薯攤。
烤紅薯的爐子倒在地上,平常收拾的還算整齊的地方烏糟糟一片亂。
嚴叔氣的連比劃帶說。
許落聽明白了。
有輛小面包駕駛失誤撞倒爐子后直接跑了。
許落想打電話給同事,被嚴叔阻止:“東西沒壞,收拾收拾,爐子我搬不動”
街對面理發店門口有監控攝像頭
許落看見攝像頭,就不急了。
知道嚴叔膽子小身體又不好,不想節外生枝,暫時按捺找到肇事者的沖動,幫忙把爐子抬到扁平的小車上。
嚴叔撞倒了胳膊,使不上勁。
許落騎著他的小車送他回去,到地方嚴叔又請他上樓喝茶。
老小區,破破爛爛。
許落見過更破的小區,還住過,倒也不意外,他想找肇事者賠償嚴叔,就說還有事。
嚴叔拉住他:“不臟,家里不臟!
許落只好跟著他上樓,一邊說:“真有事,只能待半個小時。”
許落再醒過來只覺渾身冷。
周圍全是切割整齊的大概一人高的冰塊。
他在冰窖?
許落不明白嚴叔為什么害他。
他從沒有在這個人身上感知到過敵意,以前又沒仇沒怨。
這一切很莫名其妙。
不過這些目前都不重要。
他拖著已經快凍僵的腿轉了一圈,確定這里應當是存儲冰塊的冷庫,門厚重完全無法打開,紅色的類似報警裝置的東西已經被破壞,高墻上的風扇一直往里輸送冷風。
這時宴山亭剛進入小鎮,打許落的電話沒人接,還好有短信。
許落:【你在哪里?】
宴山亭發送了定位。
許落也發送了定位:【普通人在冰庫的存活時間最多半小時,許落十分鐘前被送進去,你一個人來,不準聯系任何人,否則我立即讓人殺了他】。
宴山亭:【你是誰?】
宴山亭:【開視頻,我要看清你的一舉一動】。
宴山亭打開視頻放在車內支架,一邊飛速開車一邊嘗試溝通:“不論你是誰,你要找的人似乎是我,不要傷害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我只要許落平安。”
那邊的人聲音嘶。骸澳銇,他平安,不要再廢話”
二十分鐘的車程被壓縮到十分鐘。
宴山亭還要時刻注意不能違背交通規則,免得被阻攔耽誤許落的救命時間。
他無意識抹了把臉才發現自己竟出了很多汗。
下車時宴山亭腿軟絆了一跤,衣袖上的鉆石袖扣掉在地上,被他一腳踩碎。
這時視頻對面的人說:“脫掉外套和皮鞋,手機、手表一切裝飾品都放在車前蓋。你還有十分鐘,還有,告訴我手機密碼!
宴山亭快速按照對方說的做:“許落在哪里?”
對方說:【進廠后第三個冷庫,密碼是許落的生日,如果你記得的話】。
宴山亭肌肉緊繃,到底遏制住立即沖出去的沖動:“我怎么相信你?”
對方傳過來一張照片,看樣子是監控截圖,許落蜷縮在角落,四周全是冰塊。
第三個冷庫從門口到冷庫門都被撒了圖釘,宴山亭不記得怎么過去的。
原來真有心臟血液似乎停止流動的感覺。
有那么一瞬他不敢靠近蜷縮在角落膚色慘白的許落。
冷庫門關上是意料之內的事。
宴山亭沒有理會。
許落穿著皮夾克,里面只有一件襯衫。
萬幸的是他身上裹著一件不知打哪兒來的軍大衣。
宴山亭摸到許落心口還是熱的,眼眶驟然一酸,將人緊緊抱在了懷里。
軍大衣是宴原留下的。
他說不清為什么,大概是許落必須死但可以稍微得到點慰藉再死,看在許落人不錯的份上。
確認宴山亭也被關了起來,宴原才放心去拿宴山亭的手機。
宴原檢查了宴山亭的手機,微信置頂的人只有奶奶和落落兩個名字。
最近的消息是十分鐘前發來的。
陳勻:【老板,您和許總的飯局要取消嗎?】
鐘宣:【老板,給小少爺的游輪已經完工,您要去看看嗎?】
飯局!游輪!陳勻!鐘宣!
這些信息哪一個都讓宴原憤怒,差點控制不住將手機狠狠摔出去,不過像宴山亭這樣的人手機一般有特殊設置,毀壞會有反饋,他不敢輕舉妄動。
宴原迫切的想了解這幾年的宴山亭。
沒想到索然無味。
聊天信息除了工作就是和許落,相冊不是貓就是許落
冷庫,許落醒過來看到宴山亭的臉,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事實證明不是幻覺。
許落不得不咬了宴山亭的舌頭才讓他暫時停止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把他吃掉一樣的親吻。
他手腳發麻,還有種針扎一樣的疼。
宴山亭簡單說了經過,繼續給許落揉腳趾:“疼說明還有知覺,是好事,你忍一忍!
他忍不住親了親許落的額頭。
如果可以,他真想將許落揉進自己的身體。
許落是靠在宴山亭懷里的姿勢,整個人像個球一樣蜷縮在宴山亭的懷里,前面包著軍大衣,后背是宴山亭的胸膛,這種密閉的空間甚至有些熱。
他發現后背的異樣,好像……皮膚貼著皮膚?
許落:“你沒穿衣服?”
宴山亭笑了聲,周圍很寂靜,也很冷。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從未有過的溫度和溫柔:“穿了,不過你剛才快要凍僵,我只能用自己來暖你,腹肌練的不錯。”
許落:“”
許落猜測到底是誰這么干。
宴山亭捂了下他的嘴讓他節省體力不要說話,又攬著他的腰讓兩個人更貼近:“你需要保持體力,其他事一切有我!
許落感覺頭頂被親了親,抬眼。
宴山亭垂眼:“抱歉,是我連累了你!
伸手不打笑臉人,宴山亭雖然沒笑,但他的眼神充滿了眷戀和包容,許落沒辦法沖他發火,尤其宴山亭剛才救了他。
他剛才差點睡過去,神經還有些麻木。
之后許落的體溫一直保持恒定,因為宴山亭的身體很熱。
但漸漸的許落感覺宴山亭的身體有些冰人,他看著還有些困倦。
許落回身把大衣往他身上拽,才發現靠在角落的宴山亭竟只穿著襯衫,襯衫扣子還解開著。
宴山亭把大衣裹回許落身上:“撲騰什么?”
他摸到許落的胳膊,感覺許落很熱,旋即意識到自己的體溫已經下降,積蓄力量快速給許落穿好褪到腰間的衣服,襯衫、夾克,然后再裹上大衣。
許落的手指不太靈活,只能被他安排。
他讓宴山亭和他一起裹著大衣。
宴山亭連衣服帶人將他抱在懷里,調整姿勢時腳掌上凍成冰的血和地面撕扯。
他疼的人一個激靈,掩飾的埋首在許落脖頸,深深一口氣:“還是那么香,寶寶,對不起,總是讓你跟著我遭罪!
許落掙脫不開他:“不關你的事,披衣服,宴山亭!”
宴山亭并不理會許落的掙扎。
他的手臂像鐵鉗一樣束縛著許落,也提供最后一寸溫暖的空間:“別動,我們的體力禁不起消耗!
許落又睡了過去,然后被宴山亭叫醒,他進來的時間長,又沒有像宴山亭一樣經過特殊訓練,扛不住這些。
宴山亭不讓許落說話,但他一直在說話。
許落看著宴山亭蒼白的臉,不由流淚。
宴山亭親親他的眼角:“不準哭,消耗熱量。我們還沒有離婚,我是你丈夫,有責任保護你。我出現的太晚,出現的時機也不好,還總欺負你”
許落捂住他的嘴。
宴山亭將他的手塞進衣服,湊近他耳朵:“有監控,乖乖的,堅持住,會有人來救我們。”
那枚袖扣是定位,被毀壞后是示警。
許落瞪大眼。
宴山亭禁不住笑了下。
后來宴山亭就不笑了,也不說話。
許落不敢再閉眼,時不時叫醒他。
宴山亭最后醒的一次決定扣陳勻和鐘宣的年終獎,太冷了,許落要被凍壞。
他問許落:“如果我們能出去,可不可以”
許落搖頭:“我要等你出去親口說”。
這時候什么愛不愛喜不喜歡都不重要,他只要宴山亭活著,要這個雖然驕傲冷酷但其實一直在努力善待他的人活著。
宴山亭有些委屈:“小貓吊墜,楚淮都有”
許落視線模糊:“我給你買,我買!多少都有,宴山亭哥你別睡”
宴山亭已經沒有力氣幫他擦眼淚。
他感覺自己走到生命的盡頭,低聲說:“我還想要寶寶,求你給我一個對不起”
許落沒有聽到完整的話。
他叫不醒宴山亭,也掙脫不開宴山亭用身體打造的堡壘……
第 72 章 恩情不是愛情,結束亦是……
許落恢復意識是被綁架次日的晚上。
他在醫院。
守在病床前的陳勻告訴他, 宴山亭凍傷嚴重合并感染導致昏迷,目前在重癥監護室。因為宴山亭身份特殊,未免引起集團動蕩, 目前整件事在嚴格保密階段。
許落:“感染?他有外傷?”
陳勻自知失言。
怕許落情緒激動,他說宴山亭是凍傷導致的肺炎。
許落不放心宴山亭。
他還不能下床行走,堅持要了輪椅讓陳勻推他去重癥監護室。
在真正接觸到宴山亭還帶著溫度的手腕時,許落才放心。
他看到宴山亭被紗布層層包裹的雙腳。
陳勻只好說出真相。
綁匪讓宴山亭除掉衣服和鞋子, 只穿襪子的宴山亭急切之下踩著通道的圖釘進的冷庫, 還曾抱著許落在冷庫尋找出路, 整個走廊和冷庫都是他的血腳印。
許落沒有辦法想象踩到圖釘又遭了凍的宴山亭有多疼。
他沒有發現, 一點都沒有。
在冷庫時宴山亭把他照顧的很好。
許落一直不適應也不理解宴山亭總叫他“寶寶”, 但在生死關頭, 比他穿的單薄還受了傷的宴山亭真的在將他當個嬰兒一樣照顧。
他一直以為的有些油膩的稱呼, 其實是宴山亭發自內心想對待他的方式。
陪同的醫生發現宴山亭的手指有蜷縮的跡象,似乎想握住什么。
他建議許落經常來看宴山亭, 多和宴山亭說說話:“病人有很強的求生意志,身體也十分強健,但失溫太久失血過多還合并感染,如果一周內醒不過來”
許落握住宴山亭的手:“他會醒過來!”
每次探視許落都會對宴山亭說很多話, 甚至說只要他醒過來, 不離婚也可以。
許落不會一天就對宴山亭產生愛情。
但宴山亭對他很重要。
沒有人能超越的重要。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誰會像宴山亭一樣,用自己的命換他的。
如果宴山亭真的需要他的承諾才能醒過來,許落愿意一直成為他的妻子。
重癥監護室的探視有時間限制,許落在探視之余也積極治療和配合調查。
嚴叔死了,自殺。
法醫推斷他在看宴山亭和許落被“凍死”后就自殺了。
警察調查顯示嚴叔這十來年一直生活在大山,幾個月前才下山,身份證是自己主動去派出所補辦的, 在城里的房子是政府撥的救濟房。
但陳勻通過嚴叔未被燒毀的三分之一的面容,認出嚴叔似乎是宴原。
DNA比對后徹底確定宴原的身份。
宴原綁架許落引來宴山亭的目的也因此清晰。
這人應當是在無意中看到許落和宴山亭認識,這才策劃了復仇。
陳勻告訴許落當面的事,許落恍然,凝神道:“不對,他不是自殺。”
現場勘察指向嚴叔是自殺,但陳勻知道這世上有很多精妙的犯罪,忙問:“為什么?”
許落:“他騙我去他家喝茶,陽臺放著行李包,沙發一角有收拾整齊的衣物,他好像準備出遠門,現在看應當是畏罪潛逃。而且燒傷那么嚴重都要活著,在大山潛逃這么些年也忍了下來,求生欲很強,怎么反倒忽然就自殺!
他用刑警的思路分析:“還有,亭哥每次來看我一般隔十天左右,但九天還是十一天都有可能,宴原通知亭哥的時間卻掐的很準,他肯定有同伙,這個同伙能輕易打探到亭哥的行程,勢力不小……”
許落這些分析的話是單獨對陳勻說的:“你和鐘宣商量著辦,不要驚動其他人,他們能監視我和亭哥,說不準現在還在看著我們。這些事都不急,最重要的是保護亭哥不受傷害,只要他沒事,其他的問題不值一提!
陳勻原本千頭萬緒,還正猶豫要不要通知老太太那邊,眼下許落扯住最關鍵的線,他心里一下子就定了。
許落這樣鎮定敏銳,讓人有種宴山亭在指揮全局的踏實感,陳勻恭敬道:“都聽您的。”
許落其實并沒有陳勻想的那么鎮定。
他沒辦法背負宴山亭的生命,也不知道如果宴山亭真的醒不過來要怎么和宴奶奶交代。
許落偷偷和宴山亭說:“你怎么還不醒過來,哥,我真的很害怕……”
下一瞬他聽到低而虛弱但又似乎很篤定的回應:“不怕。”
宴山亭醒過來,在許落越來越哽咽的聲音中。
這幾天他一直能聽到許落的聲音,只是沒辦法清醒,可許落在哭,躲在浴室里哭的許落很可憐,趴在他胸口哭也很可憐,哪怕只是哽咽也讓人心碎。
醒過來的宴山亭恢復的很快,第三天就出了重癥監護室。
不過他還需要坐輪椅。
腳掌被凍傷連帶襪子一起被扯掉的皮膚完全長好大概需要至少一個月。
宴山亭知道了許落怎樣成為陳勻和鐘宣的定海神針。
他早就知道喜歡的人是只厲害的小豹子。
宴山亭了解過事情的經過后認可許落的思路,在事無巨細的問過許落后,許落說的曾在這里碰到過祝慕白引起了宴山亭的注意。
宴山亭吩咐陳勻暗中調查祝家,陳勻離開后病房恢復寂靜。
他的目光落在許落身上。
宴山亭的眼神總是會給人壓力,哪怕他看許落的眼神并不帶任何壓迫感,但那種充滿感情的包裹式的注視會讓人窘迫。
許落假裝不在意,問宴山亭要不要吃水果。
宴山亭醒過來后身體還是很虛弱,處理一些必須的事情后便在沉睡,每次沉睡都會讓他恢復一部分精力,這讓他此刻才有足夠的能量和閑暇。
南方的冬天綠意猶在但空氣中的濕冷更扎人。
不過在陽光照射下的病房卻干燥而明媚。
站在陽光里的許落眉眼清晰而鮮活,不是縮在冷庫角落毫無生機的樣子,宴山亭每每看他都心懷感恩。
宴山亭伸手,掌心遞向許落的方向,在許落猶豫時說:“不是只要我醒了就嫁給我?”
許落不會違背諾言。
他走過去,手指放在宴山亭干燥溫暖的掌心。
許落記得在冰庫奄奄一息的宴山亭說想要鉆石小貓,還想要什么沒說清,但是大概是不想他離婚,對這一天他有心理準備。
鉆石小貓許落托在國外的謝云旗去那家店買。
可惜沒有橘色的。
謝云旗說發揮了影帝的魅力,那邊的手藝人已經答應按照平安和棗糕的樣子做兩只,等一個月就能到手。
許落暫時還沒跟宴山亭說這件事,想等東西送過來。
宴山亭讓許落坐在病床邊。
半靠在床頭的他撐起身會比許落高一些,還能很輕易的將許落抱在懷里。
宴山亭確實這么做了,低頭去親許落。
許落沒有躲,也沒有迎合。
宴山亭在即將觸碰到許落柔軟的唇瓣時停止,整個人還是俯視的很容易就能包裹住許落的姿勢,低聲問:“同生共死過,現在愛我嗎?”
許落沒有說話。
他不想騙宴山亭,斟酌著說:“我會努力”
宴山亭溫柔的注視他:“不用努力,以前已經很辛苦,以后都不用特別努力,你自在的生活就很好。”
宴山亭說:“救命之恩的報酬你已經答應我了,現在我再次確認,我也要鉆石小貓,還有,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完全原諒我糟糕對待你的過去的承諾。我們重新認識,不論是作為你的哥哥還是宴總,都可以!
許落詫異看他。
宴山亭留戀的捏捏他掌心,最終松開手:“答不答應?”
許落點點頭。
宴山亭頷首:“很好,我們兩清;橐鲈搩汕橄鄲偅覀儧]有達到要求,回去后就領證,離婚證,落落,你自由了!
眼下的情況完全超出了許落的預想,不由愣愣的看著宴山亭。
宴山亭知道他的小妻子有多柔軟的心腸。
他不得不嚴肅的教育他:“恩情不是愛情,以后不要被類似的東西裹挾。也不要感到歉疚,我愛你是我的事,這是我的欲.望,不該由你買單。至于救命之恩,這次的事本就因我而起,你受我連累遭了這么大的罪,不怪我就好。怪不怪?”
許落搖頭。
宴山亭:“很好,如果有一個毫無芥蒂的擁抱”
許落傾身抱住宴山亭,眼淚落在他脖頸:“謝謝,謝謝哥!
很多感謝。
謝謝宴山亭能醒過來,謝謝宴山亭的開導和理解,也謝謝他的包容和退讓。
宴山亭拍拍他的背:“不準哭!
做哥的總要能撐得住一切,包括眼淚,他眼眶也發酸但確定沒有哭,在有這種預感前已經將臉埋在許落肩膀的衣服布料上。
這是清醒的許落第一次毫無負擔的主動的的擁抱他。
宴山亭明確這一點,因此十分珍惜。
愛情到底是什么,宴山亭無法表述。
在見過父親的暴怒、偏執、懇求后,他不曾探究這種情感便已經避如蛇蝎。
他因此毫無經驗,只能摸索著給許落自己能想到的一切。
可惜他的愛好像總是不合時宜。
宴山亭還是怕失去許落
可在這次差點失去活生生的許落后,他意識到他愛許落勝過愛自己。
也因此看到自己的固執和狹隘。
他的愛不該是許落的負擔。
社會在進步,人也應該是,宴山亭確信他不會走父母的老路。
他對許落說:“以前的我不是很好,以后不會了。”
十二月十日,許落回京受邀做《千里江山圖》播出前的宣傳。
馬上又是一年。
他還收到很多圈內盛會的邀請。
還有一些已經定好的通告。
每天都有需要解決的問題。
不過許落還是留了整整半天給宴山亭。
他帶給宴山亭一對鉆石小貓,一大一小兩只橘貓,在曾經生活過兩年的地方。
考慮到許落現在是名人,宴山亭預約了離婚的上.門.服.務。
離婚證很快出爐。
宴山亭沒有多看離婚證。
許落將離婚證裝進隨身帶著的背包,對宴山亭說:“謝謝哥!”
自從在醫院把話說開,他已經能很輕松的面對許宴山亭,像對朋友,也像對可靠的親人。
許落一會兒要飛南方,他的訓練還有一個月。
宴山亭熟稔的摸了摸許落的腦袋:“我送你去機場?三年前從民政局出來把你丟在那,這次給我個機會!
許落點點頭,笑著說:“沒事,都過去了!
去機場的路上,宴山亭問許落:“前夫可以追求前妻嗎?”
許落看他。
宴山亭學會在心愛的人面前放下驕傲和別扭。
當然許落清亮的眼神還是會讓他羞澀,但手里的鉆石小貓給人勇氣,他努力坦誠:“結束也是開始,我們都單身,我愛你,還想努力”
第 73 章 如果許落碰他一下,情況……
許落在南方的訓練不止包括作為刑警的基本素質, 還學習怎么和人打交道。
師傅說這是臥底的基本功。
學到就是賺到,知識會用在生活的各個方面。
許落因此不會像以前那樣因為被表白不由自主的困窘,他看向窗外:“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宴山亭順著許落的視線看過去, 北方的冬天樹木疏闊天地遼遠,自由又安寧。
他眉眼溫柔:“是很好!
許落歪頭看他,幾秒后放松的笑了下。
宴山亭的心因此也很安寧。
他明確了自己的心意,更明確許落隨心所欲的幸福生活是主要的, 其次是其次。
元旦前許落結束整個特訓, 為期五個月, 師父說他可以提前出師。
師父再次提議許落轉行。
許落拒絕了。
雖然他最開始拍戲是為了多賺錢, 但是現在已經真的愛上這份能體驗不同人生的職業。
師娘很喜歡許落, 讓他有空常來。
許落幫著去廚房端菜, 笑瞇瞇的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肯定來。”
許落從師父家吃完晚飯出來,天上落雪, 不遠處停著一輛低調內斂的黑色轎車。
轎車前,男人英挺冷峻的眉眼變柔和,朝他走了過來。
許落意外又驚喜:“哥,你怎么來了?來多久了?”
宴山亭:“剛到。”
許落瞥他。
宴山亭揉了下他腦袋:“半小時前, 明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跨年該吃團圓飯。奶奶想你了,我也想你,我來接你回家!
前段時間宴老太太得知宴山亭和許落差點被凍死在冰庫,驚的不輕。
兩人領離婚證的事老太太也知道了。
她親自來許落這一趟,告訴許落哪怕他不是宴家的孫媳,但肯定是她認定的孫子,要許落答應以后和她就是一家人。
至于某人, 許落樂意搭理就搭理,不樂意就不搭理。
許落一直偷偷把宴老太太當做家人。
如今他有了自由,有了拿得出手的事業,過去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也不再自卑,便遵從心意點了頭。
而某人
許落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喊他哥。
有這樣一個哥哥是件幸運的事,他怎么會不搭理。
許落對宴山亭在雪地里站了半個小時的事很不滿,回住所后要求宴山亭立即用熱水泡腳。
當初在冰庫宴山亭的腳凍傷很嚴重。
醫生說盡量不要再受寒,否則老了以后說不定要坐輪椅。
平常許落和宴山亭聊天也總問他有沒有按時泡腳。
宴山亭自覺去找洗腳盆,低聲寬慰許落說現在每天都用中藥泡腳,已經好的差不多。
許落:“今天泡了嗎?”
宴山亭:“”
正在小酌許落親自倒的熱茶的陳勻,努力正襟危坐,幾秒后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飛快和鐘宣分享粉紅色洗腳盆和霸總的適配度。
三分鐘后,他被敏銳的霸總以眼神驅逐。
許落現在住的房子是刑警隊臨時分配的宿舍,比小鎮那套條件好點,但還是一室一廳。
好在沙發大了不少。
宴山亭目測他能伸直腿。
這讓人有些遺憾。
宴山亭看許落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還是告訴他私人飛機已經準備就緒,他們隨時可以出發。
時間因為自由和安寧而順暢的前行。
年前《千里江山圖》一經開播就大爆,比當初有謝影帝扛大旗的《唯愛卿卿》還要火爆。
許落因此忙到飛起。
不過他閑下來就會去老宅。
許落在老宅有了屬于自己的臥室。
臥室規格比宴山亭的也不差。
他成了宴家真正的小少爺,會在晚上抱著兩只胖乎乎的橘貓睡去。
雖然早上可能會被盤在頸窩的棗糕或窩在胸口的平安壓醒,但這依舊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很快到四月,《無名傳》進入拍攝期。
這時的許落因《千里江山圖》的熱播坐穩一線藝人的交椅。
電影《無名傳》拍的很寫實,許落的膚色導演囑咐要自然曬黑的,說化妝不自然。
許落特意曬過的皮膚是小麥色。
他經常小背心搭襯衫滿劇組跑,有種野性的好看,相關路透照上了熱搜后,以前叫他寶寶的粉絲現在都叫他老公。
來探班的楚淮說難怪樹葉喜歡許落,原來是同類,又問許落和劇組男三號什么情況。
楚淮強調:“我先排隊的!”
許落知道楚淮霸道還敏感,怕連累同事,解釋和男三號只是工作上的朋友。
楚淮知道許落在這種事上很招人但偏偏還比較遲鈍,這才點破,見許落提起男三號并無異樣,將男三號從競爭對手的名單上劃掉,暗道他唯一的對手果然還是宴山亭。
年前楚淮感覺到宴山亭和許落之間似乎有了變化,許落對宴山亭那種有意無意的排斥消失了,還肯住進老宅。
但許落卻始終拒絕在楚家留宿。
楚淮深入查探后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他慶幸許落還好好的,也感激宴山亭對許落的保護,可比感激少不了多少的是嫉妒,那種情況如果是他,他也愿意為許落付出這些。
不過不可能是他,他才不會處理不干凈仇家差點連累許落。
宴山亭來探班,見楚淮大喇喇坐在許落拍戲間隙休息用的藤椅上,不禁皺眉。
雖然劇組是半封閉狀態,很多事都傳不出去,但楚淮未免太張揚。
楚淮沖宴山亭挑了挑眉,并不起身,伸手將旁邊小桌上許落的水杯抱懷里。
余亭給宴山亭搬來椅子,他很感激宴山亭從賣紅薯的精神病那救了許落。
因為保密的緣故,余亭也只知道許落是被精神病綁架,精神病做事不講道理,他只慶幸許落現在好好的。
許落拍完戲過來,就見不論楚淮 還是宴山亭,坐在劇組簡陋的椅子上跟坐龍椅似的,路過的工作人員看著都小心謹慎。
他讓余亭訂餐廳,也算盡地主之誼。
晚餐時楚淮告訴許落很多樹葉的趣事,還拿照片給許落看。
宴山亭剝了蝦放在許落碗里。
他知道許落喜歡貓,并不打擾兩人的交流。
許落順手給宴山亭夾了一筷子菜,他經常在老宅吃飯,也沒有記起要用公筷。
楚淮看到這一幕,眉眼不禁一沉。
楚淮每天也有很多事處理,并不能一直在劇組待下去,餐后只能告訴許落他有事要走。
羅風的車等在路邊。
楚淮上車后就狠狠砸了一下前座的靠背:“許落居然給他夾菜!用的還是自己的筷子!”
羅風屏氣斂息默默開車,等楚淮情緒穩定后問:“老板,如果許小少爺將來”
羅風自然希望楚淮能抱得美人歸,可宴山亭居然肯豁出命保護許落。
個中細節宴家無意瞞他們,他看過冰庫的監控錄像,很震撼。
他都這樣,更何況實實在在被救的許落。
靜默幾秒后,羅風聽到楚淮平靜而陰沉的聲音:“沒有如果!
這時回劇組的車上,許落問宴山亭什么時候走。
宴山亭見他神情并沒有催促的意思,飛快計算最近能夠擠出的最長時間,兩秒后說:“最近三天都有空!
許落躍躍欲試:“要切磋一下嗎?”
他最近有一場挺重要的打戲。
導演要他表現出那種筋疲力盡才取勝的感覺。
許落原本就挺能打,在經過五個月的訓練后,劇組武指都不是他的對手。
盡力的感覺似乎和宴山亭才有過,只是那時宴山亭讓著他,只是控制住他就算結束,離筋疲力盡好像還差點。
這場戲很重要,布景毀壞的話復原也不容易。
許落想拍的完美,也想盡量節約時間和成本。
宴山亭說:“去我那兒!
許落:“哪兒?”
一直豎著耳朵的陳勻應了一聲,對許落說:“大少爺在劇組附近買了套房!
許落:“”
雖然他現在也算有錢了,但距離這種買房跟買菜一樣的生活還差的遠
出來吃飯大家穿的都體面,不適合打架。
宴山亭對許落說:“你的房間在我隔壁,換身衣服!
許落有些恍惚。
宴山亭攬了下他的肩:“知道你會拒絕,買房的事就沒說,不過余亭留意著,如果你需要他會告訴你。奶奶不是說我們是一家人?哥在的地方永遠都有你住的地兒!
他的話一向很少,但在許落這卻時常說很多。
許落看到和老宅相差無幾的衣帽間,西裝、休閑裝、運動衣都有,全是他的尺寸。
他換了短袖和運動褲。
靠在門外墻上的宴山亭看過來,目露贊賞:“挺好!
許落也看宴山亭,不由驚艷。
他見慣了西裝革履的宴山亭,再不就是休閑裝的宴山亭。
這樣短袖運動褲透露著精悍利落的宴山亭不那么禁欲,有種很硬朗的男人味兒。
尤其宴山亭是標準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貼身的短袖盡職盡責的勾勒出他勻稱精健的身體,非常
許落沒有多看,但腦子有幾秒比較亂,畢竟他清楚的知道宴山亭不穿短袖的身體什么樣。
很奇怪,在離婚后他其實從未想過這些東西,也許是現在天氣熱了
宴山亭注意到許落飄忽的眼神,耳根一熱。
不過他盡職盡責的做到了許落的要求,一次又一次讓許落筋疲力盡的說投降后才放手。
這很難。
現在的許落比以前強悍不少,宴山亭不得不費盡力氣才能在控制和不傷害之間找到平衡。
許落找到了想要的感覺,也因此腰酸背痛癱在墊子上起不來。
宴山亭用熱毛巾給他擦臉和手:“松松肌肉?不然明天會難受!
許落懶洋洋搖頭:“一會兒我自己松。”
大概開過葷真的不一樣,汗水濕透衣服顯露幾分性感的宴山亭會讓他不由自主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夜晚。
許落不能在這種狀態讓人家按摩,好像心懷不軌似的,不好。
宴山亭起身離開,過會兒拿著條領帶過來:“不看你,你需要按摩,聽話!
他沒找到睡眠眼罩,就把領帶系在眼睛上。
這一下高挺的鼻梁和優越的臉部輪廓更明顯。
許落:好像感覺更不對了。
宴山亭卻準確握住許落的手腕:“試一試,不好隨時可以叫停,今晚我沒有留力,你的肩胛和腰部需要放松!
他心態很正的科普。
但眼睛看不到只能憑觸感。
在掌心握住許落的手腕時,長久以來隔著時空的,熟悉又熱烈的感覺讓人心頭不禁顫栗。
許落沒有再拒絕。
也許因為宴山亭是單純為他好,也許因為最近幾個月在老宅相處習慣了。
不過健身房的墊子被他們折騰的不太干凈。
許落牽著宴山亭的手去了臥室。
按摩進行的很順利,按過和不按完全不同。
許落感覺整個人都很松弛,歪頭和宴山亭說:“哥,考不考慮轉行,你這手法,要是開個按摩店肯定能賺大錢!
他看到宴山亭唇角明顯的牽動了一下,也不禁笑起來。
許落從來習慣禮尚往來,在舒服的按摩后問宴山亭需不需要,他也能給他按按,雖然不太專業,但是放松還是可以的。
宴山亭:“不用,我不累!
他并不是合格的哥哥,能勉強支撐完許落的需求已經用了很大的意志力,如果許落但凡碰他一下,情況會很不可控。
宴山亭扯掉領帶后拿過許落脫掉的短袖,在許落回頭的一瞬蓋在他腦袋上:“好了!
他轉身離開。
罪過的是,他有瞥到許落漂亮的后背,皮膚白凈的許落很可愛,小麥色皮膚的許落也是。
許落扯下短袖,感覺宴山亭的背影似乎有幾分僵硬。
可能是錯覺。
他不太想動,又在柔軟的大床上趴了好一會才去洗澡,回來看到床尾丟著的領帶,撿起來送去隔壁房間。
房門開著,空無一人,許落聽到浴室有水聲。
他將領帶放在床上,正要轉身離開聽到成年男人那種壓抑又充滿力量的喘、息,宴山亭的聲音低沉悅耳,這種時候自然也很好聽。
許落以前聽過無數次,立即知道他在干什么。
臉上驟然有熱氣升騰,他快步離開,走出門又溜進去拿走領帶,半小時后淡定的重新進去,但浴室里的水聲并沒有結束。
許落沒有再試圖把領帶物歸原主,至少今晚不能再去。
是他的錯。
居然忘記宴山亭一直可以到后半夜。
許落去浴室,在鏡子前脫掉浴袍看自己的后背,好像也沒什么的吧?
許落不太確定,假裝無事發生的縮進被窩。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站在浴室前。
浴室的水聲很清晰。
浴室里的人伸出一只手準確捉住他的手腕,將他拖進水汽和欲望的世界……
第 74 章 許落確定自己喜歡宴山亭……
許落從床上坐起來, 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
原來是個夢。
夢沒有做完。
夢里的宴山亭像記憶里那樣兇猛,許落的體驗感不賴,但他不太確定還想不想繼續這個夢。
以前沒有做過這種夢。
他有些心虛。
也許是因為晚上撞見宴山亭那樣才做這種夢。
合理的理由讓心虛很快消散。
第二天上午許落沒有拍戲, 起的不算早。
宴山亭在廚房準備早餐,穿著短袖和運動褲。
許落不由多看了兩眼。
他也不想多想,但記憶車水馬龍。
夢里的宴山亭可以單手扯掉身上的短袖,仰頭時下頜和脖頸的線條很漂亮。
宴山亭沒有發現許落眼神飄忽, 鎮定的問:“早上還要切磋嗎?”
他耳根發熱。
這是沒辦法控制的事。
他曾因為敏銳的洞察力躲過多次危機, 本能在那里。
昨天即使浴室水流聲很大, 但宴山亭直覺有人進來。
某人很快又像小老鼠一樣溜走, 好像受了驚嚇。
許落有沒有受驚嚇宴山亭不確定, 但他確定許落喜歡他這樣的裝束。
許落搖頭:“算你厲害!
宴山亭聞言嘴角微微上揚:“一會兒就好, 餓不餓?”
許落:“有點!
他靠著料理臺看宴山亭忙碌身影,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昨晚那個夢完全是荷爾蒙主導,只有混亂的不能自主的呼吸。
此刻的溫馨和寧靜才是真實存在的, 綿延又安定。
宴山亭看許落胃口不錯心情也好,放了心。
他握緊筷子,和緩的問:“昨晚我洗澡,你進來過?”
許落:“!”
宴山亭:“你不反感我那樣, 是不是?”
臥底的本能讓許落試圖控場:“哪樣?我沒進去過, 睡的很早,你房間丟東西了?”
宴山亭寬容的注視著似乎要炸毛的許落:“落落,我會一直在這里,我們的關系由你主導,你隨時可以前進或者后退,怎么樣都不要緊,我們之間不用承諾, 沒有限制,你只需要享受!
宴山亭看清自己的內心,也漸漸理解許落的。
許落很愛自由。
畢竟他的自由是從二十五歲才真正獲得。
許落還很老實,為了母子之情肯犧牲自己,實心眼到極致,大概率規行矩步的認為愛情也是一生的承諾。
這好像又是一種沉重的束縛,許落便干脆拒絕靠近。
宴山亭想給許落自由,任何方面的自由。
許落回劇組后還想著宴山亭的話,不承諾不限制只享受,聽著很渣的樣子。
但如果只是這樣
許落感覺自己有點壞,竟然會有些心動。
他開始好奇的觀察周圍的情侶。
劇組夫妻、真實的男女朋友,像他師父和師娘一樣恩愛到白頭的伴侶,各式各樣的愛情都在各自的空間發生。
也有分手的,當時咬牙切齒,轉頭各自就有了新歡,天沒有塌下來,日子照樣往前,沒有他想象中的慘烈或者負擔。
許落在《無名傳》快拍完時才猛的理解宴山亭說的話。
當時他只以為宴山亭是為了讓他盡快答應和他在一起,所以要求有所降低,但其實宴山亭看出了他在害怕?哪怕這種害怕是潛意識的。
這種潤物細無聲的關照讓許落心頭感慨又感念。
不過他不會輕易嘗試和宴山亭在一起。
愛情容易,婚姻卻是兩個家庭的事。
許落和宴山亭結過婚。
他們如今要真在一起必然被周圍人認為是復婚的前奏,奶奶也會很高興,這種戀愛已經有了婚姻的分量,輕易不好談。
不過大概是考慮過要不要和宴山亭在一起,許落沒辦法再單純的把他當哥哥看。
他在《無名傳》殺青是初秋。
很多人恭喜他,也得到許多擁抱。
但捧著花靠近,大大方方給許落擁抱的宴山亭,許落卻難免注意到他身上清淡好聞的香水味,還有他拍了拍他后背和肩膀的手掌的力量。
晚上宴山亭以許落表哥的身份請劇組的主創人員吃飯,算許落的殺青宴。
他看著就不是一般人。
包廂有兩個藝人蠢蠢欲動。
這種事好說不好聽,但在圈子里是常事,尤其如今氣質比過去平和許多的宴山亭,雖然氣場依舊壓人但看著不是那么難接近。
許落看著長相帥氣的男藝人向宴山亭敬酒,心里不太舒服。
宴山亭眉眼冷峻:“抱歉,不能再喝了,家里人囑咐了不能多喝,喝多進不了家門!
他看著不是會被人約束的人,說這話卻極淡定,還仿佛甘之如飴。
導演詫異:“宴總結婚了?”
宴山亭:“三年前結的婚,愛人比我小六歲,不愛聞煙味和酒味!
許落瞅他。
宴山亭一手搭他椅背上,神情坦然。
他說的清楚,蠢蠢欲動的人就都遺憾收心。
宴山亭看許落,眉眼溫柔,心頭忐忑。
許落沒見過宴山亭睜眼睛胡說八道的樣子,挺新奇,一時又因為他的話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許落的師父宋震被宴山亭讓在主位。
他見自家小徒弟肩膀不自覺朝宴山亭傾斜,而這位神秘又氣勢非凡的宴總偶爾看向許落時眼角眉梢別有不同,心頭了然。
酒醉被許落扶上車時,他問:“結婚幾年了?”
許落早被這老頑童鍛煉出來了。
見他了然又戲謔,實話實說:“分居一年半,離了有半年!
宋震:“!”
冷不丁身后傳來宴山亭平穩的聲音:“師父放心,此心不變,靜待佳音!
許落:“!”
回酒店的路上,許落問宴山亭:“如果沒有佳音呢?”
宴山亭摸摸他腦袋:“你的存在就是佳音。”
許落永遠記得宴山亭將他死死禁錮在懷里的樣子,那時只是感恩,但隨著時間的變化再回頭,便生出綿綿不絕的心痛。
他說不出話,只好看向窗外,下頜和半邊臉頰卻被輕輕攏住。
宴山亭捧著許落的臉:“在為我難過?”
許落不得不看向近在咫尺的宴山亭的臉,恍惚的想,當初宴山亭說他貪財好色也有道理,他確實總會被這張臉驚艷。
宴山亭看到許落瞳孔里自己的影子,很小但確實存在。
他問他:“在想什么?”
許落轉開視線:“沒什么!
宴山亭撫了撫許落的面頰:“沒什么就沒什么吧,我們明天中午的飛機,明早想吃什么,我讓人提前準備!
許落還是會不習慣宴山亭靠的這么近,這人身高腿長,靠近就會給人很大的壓迫感,但心緒的起伏好像不僅僅因為壓迫感。
他沒有推開他。
大概是喝了酒,懶得動,又或者這樣靠近的宴山亭讓人覺得沒那么很孤單,許落也會因為在這個世上孤身一人而難過。
這種孤獨不是總去老宅或和朋友們熱鬧能抵消的。
他便很有些脾氣大的說:“別人做的不好吃!
喝多了的許落眼睛分外明亮,還有種在酒精放縱下的驕矜,仿佛存心刁難人。
宴山亭低聲哄他:“我做的吃不吃?”
許落:“可以湊合!
他好像真的很醉了似的,一點都不禮貌,還有些不講理,但又放縱這種不禮貌,好像想因此得到一點什么別處沒有的東西。
宴山亭笑了聲:“我的榮幸,想吃什么我都做給你。睡吧,到地方我叫你!
許落并不是很困,也沒有醉到人事不省,但他還是閉上眼。
大概是宴山亭的聲音比較催眠。
他感覺宴山亭攏了下他的肩膀,好讓他靠在他身上,宴山亭還握住了他的一只手,這讓人在喝醉后也能安心睡覺。
如果宴山亭沒有擅自把他的手指遞到唇邊,他可能睡的更快。
許落喝醉不會斷片,也知道酒精讓人思維懶散后做出的選擇很可能是出于本能。
他沒有抗拒宴山亭的靠近。
甚至在某幾個瞬間,宴山亭靠的太近了。
那張修眉俊目的臉,黑色襯衫的紐扣扣到最上面一顆的修長的脖頸,都讓人有些想碰一碰。
許落問自己,他是喜歡了宴山亭嗎?
他悄悄的揣摩和確認,然后若無其事的去老宅陪奶奶。
這天許落在老宅堆雪人。
昨晚下了雪,很多短視頻都是秀自己堆的雪人,許落的粉絲@他堆一個玩,他在評論區答應了。
許落上次堆雪人還是上小學的時候。
村里的冬天也經常下雪,孩子們會堆雪人。
不過他們都不肯和他玩。
自家院里的積雪許菱素會早早清理出去,土地面,積雪一化會一踩一腳泥。
許落在家門口堆了個很小的雪人。
可惜一個錯眼雪人就被人踩成了臟兮兮的碎渣,之后他再也沒堆過雪人。
不過人生很長,一切都還有機會。
許落興致勃勃的帶著小時候的自己堆雪人,忽然棗糕繞在他腿邊,心頭就有點雀躍,抬眼看卻是陳勻。
陳勻偷偷拍了許落玩的照片發給宴山亭。
見許落發現他,他走了過去:“大少爺有事去國外一趟,說您肯定想棗糕了,讓我送來。大少爺說過兩天回來了再來陪您和老太太。”
許落抱起貓,一本正經的說:“我會告訴奶奶。”
最近天很冷,許落想起要問陳勻,最近宴山亭有沒有按時泡腳,身體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他找過去,陳勻正在廊下打電話。
許落聽到陳勻問《問天》的進度怎么樣。
聽墻角不好,如果是陳勻的私事許落一定會悄無聲息的遠離。
可《問天》是他主演的第一部電視劇。
之后陳勻又和對面聊了幾句許落的其他正在推進的代言和影視劇,幾乎如數家珍。
陳勻掛斷電話見許落站在月洞門處,暗道糟糕。
介于許落看樣子已經聽到不少,而且許落一向聰慧,陳勻也就沒瞞著他,說了宴山亭很早就收購茗盛以確保許落的事業順遂的事。
許落:“很早是多早?”
陳勻:“當初拍《唯愛卿卿》導演被換,您的角色被曾泰盯上!
許落和陳勻聊了許多。
這才知道原來宴山亭說了不管他,其實暗中早讓陳勻護著他,至少要保護他不被人欺辱,在他還被認為貪財好色貪慕虛榮時。
許落:“別告訴他,我想和他單獨聊!
許落一直知道宴山亭是個很好的人,但是沒想到他能可靠到這個地步。
他摸摸棗糕的腦袋:“他真的很好,是不是?”
許落已經明白自己在感情上的膽怯,但如果喜歡的人是宴山亭,如果是和宴山亭在一起,這好像是一件能讓人踏實的事。
他總說自己喜歡平和溫柔的人。
也許喜歡的是平和溫暖的狀態,而這種狀態宴山亭一直都在給予他。
因為宴山亭的可靠,許落有勇氣面對和說出自己的喜歡。
許落確定自己喜歡宴山亭,但這些話好像適合當面說,他期待他回來。
不過也有其他事要面對。
比如再次邀約他吃飯的楚淮。
許落答應了和楚淮見面,約在人很少比較私人的餐廳,免得被狗仔拍到。
楚淮帶了樹葉來,在許落和樹葉玩時說:“爺爺總念叨你,一起去家里看看?”
許落任由樹葉盤在他腿上。
但貓是貓,人是人。
許落搖頭:“不了,不合適!
他眉眼安靜一如既往,但又似乎多了什么別的。
楚淮不愿意面對某個結果,但直覺就在那,他問許落:“不合適,為什么?”
許落:“我有了喜歡的人,抱歉。”
楚淮面色冷下來:“宴山亭?”
許落點點頭。
楚淮:“你們在一起了?”
許落:“他出國了,等他回來我想親口對他說。楚哥,這幾年謝謝你的照顧,也希望你以后”
楚淮站起來:“沒有以后!”
眉眼陰沉的楚淮讓許落很抱歉,但他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他站起來,就要離開。
楚淮看到遠處某個本該在國外的人,忽然生出一種極其濃重的不甘和近似賭博的瘋狂,他對許落笑笑:“認識這么久了,就是告別也至少正式一些。小落,抱一下可以嗎?”
許落看到楚淮眼里濃重的失落和不舍,短暫的考慮后他上前。
楚淮緊緊的擁抱他,眼神銳利的盯視著站在那里仿佛木雕一樣的宴山亭。
他露出心滿意足志得意滿的笑,確定宴山亭會看的清清楚楚。
看著那里擁抱的兩個人,宴山亭似乎又回到被困冰庫難以支撐的時候。
那時他懷里有許落,便能咬牙硬挺。
可現在許落選擇了別人。
他了解的許落很避諱和人過于靠近,除了拍戲,除了當初和他迫不得已的婚姻義務,許落總是有自己的界限。
得到許落擁抱的楚淮,也得到了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珍寶。
宴山亭不是軟弱的人,相反他想要的東西就會全力爭取。
可許落是人。
是艱難生長出最漂亮模樣的他的心上人。
宴山亭不會給他的人生再添加一點苦難,他當初答應過的。
宴山亭不知道怎么離開的這里。
臨時約到他的合作方不知怎么回事,也不敢攔,只好訥訥看宴山亭走遠。
楚淮在許落推他時順從的松開手:“再坐一會兒,總要一起吃頓飯!
許落說不出哪里怪,點點頭。
餐后楚淮已經很平靜。
他陪許落去地下停車場,落拓又大方的問:“準備什么時候表白?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幫忙參謀的?”
許落沒想到一切這么順利。
看來是他小看了楚淮的心胸,他不禁笑了下:“暫時沒有,謝謝。”
楚淮說:“不謝!
他哥倆好的搭了下許落的肩膀,修長有力的手指迅速捏了下許落的脖頸。
下一秒許落軟軟倒下去,正好被楚淮接在懷里。
第 75 章 楚淮綁架了許落。
楚淮輕而易舉將許落橫抱起來, 許落的腦袋正好靠在他胸口,這讓楚淮心酸到差點落淚。
怎么就還要和宴山亭在一起。
他不明白,不接受, 不想繼續聽下去。
羅風等在車里,看到楚淮抱著許落過來連忙下車開車門。
車子駛出地庫,羅風從后視鏡見楚淮竟還抱著許落,而許落似乎真的昏迷, 不禁驚愕:“老板, 小少爺”
楚淮正貪婪享受許落安靜靠著他的感覺, 聞言抬眸, 這種自下而上不悅的逼視本就不善, 尤其他眼眶通紅, 乍看竟是兇相畢露。
羅風心頭一跳, 不敢再問。
他直接將車開到早已準備好的私人飛機前。
航線是早申請好的,會跨越數個國家直達許落曾經拒絕楚淮表白的那座古堡所在的城市。
許落在陌生而豪華的房間醒來, 脖頸不太舒服,看到窗外漫無邊際的云海時不禁愕然。
楚淮靠在窗邊,紅色絲綢襯衫黑色長褲讓他本就明晰的五官更添凌厲,他好像陷入深沉而艱難的思緒中, 沒有以往那樣桀驁, 竟似充滿憂郁。
許落坐起來。
他的羊絨大衣不知去了哪里,內搭是乳白色的高領薄毛衣,很好的勾勒出勻稱纖長的身形。
外套不重要。
許落感覺腳光著……
楚淮沒有靠近在黑色大床上白的像個小點心一樣的許落,含笑說:“醒了?餓不餓?”
飛機已經航行五個小時。
他一直在這個房間,替許落脫掉大衣、鞋子和襪子,又給他揉了脖頸,甚至數過許落的睫毛有多少根。
許落搖頭, 記憶停留在地下停車場被楚淮攬了下肩膀。
他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單手就能掐暈人的操作:“我怎么了?”
楚淮:“我綁架了你,打算帶去國外度過余生!
許落:“說人話!
這世上他信任的人不多,但楚淮是其中一個。
楚淮:“還挺兇,龍爭虎斗豺狼得利,聽說過嗎?”
許落一路走來很不容易,被打壓,被覬覦,被威逼,被綁架,哪一件事楚淮知道的都晚,好像他永遠都遲一步。
盡管遲,楚淮還是一樣樣弄清這些事,還會再次清算。
前段時間許落被宴原綁架也是。
楚淮敏銳發現這里頭很多事看似順暢但不合邏輯,譬如宴原竟輕易將宴山亭引去冷庫。
一個大火中死里逃生后行動不便在深山隱姓埋名,身份證都是最近才辦的人,怎么知道的宴山亭的行程以及宴山亭很重視許落?
楚淮直覺暗中有股強大的勢力在針對宴山亭,而許落是被殃及的池魚。
他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不允許許落被傷害,也不允許宴山亭會在別人手里掛掉。
楚淮查到鄒家,進而又查到祝家。
百年前宴、楚、鄒、祝四家有通家之好。
五十年前四家隱有分崩離析的意思,十幾年前又是一場大變,四家徹底分裂,宴楚兩家成為死敵,鄒家勢力外移,祝家不問世事。
這些事如今他對許落和盤托出。
許落:“你懷疑祝家和鄒家?我在那訓練時遇到過祝慕白,他是藝術家,說在山里采風路過。”
楚淮:“不早說!
許落摸了摸脖頸:“你也不早說。”
楚淮理虧:“還挺厲害!
他原本計劃請許落演個戲,但那會兒氣性上頭,一念起萬惡生,想著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祝鄒兩家暗中盤算,宴山亭又一無所知,不如一鍋燴了。
想歸想,在許落靜悄悄躺在床上的幾個小時,楚淮心軟了,也慫了。
宴山亭能豁出命救許落,到他就是為了一己私利讓許落失去平靜的生活,失去才剛剛冒了個芽兒的愛情?
就許落這小膽兒,二十五歲才敢說喜歡,下一次不知是什么時候。
尤其許落半生坎坷,楚淮再混賬也下不去手。
再者,前車之鑒。
不愛就是不愛,當年他的父母都是愛而不得幾近瘋魔,執著到最后一片狼藉。
許落若有所思:“龍爭虎斗豺狼得利,你要和亭哥引蛇出洞甕中捉鱉?你們怎么商量的?”
楚淮:“我可還喜歡你,一口一個亭哥,再這樣真綁了關起來,找人一催眠,以后只愛我一個”
許落嚴肅臉:“說正事。需要你做戲才能對付的敵人一定不簡單,安全最重要!
楚淮不禁一笑,走過來呼嚕一把許落的腦袋:“知道了,這些事我會和他聊!
他心頭嘆氣。
玩笑中藏著的永遠是真心話。
可許落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擔憂,一會兒功夫揉了好幾次脖頸卻沒有怪他一句
變理智的楚淮是要和宴山亭商量甕中捉鱉的事,這是最優解。
不過他還要抻一抻。
失去許落的他難道還不能有點脾氣?
不能讓即將得到這世上最好的人的宴山亭也失魂落魄一兩天?
楚淮讓許落不要主動聯系任何人,免得被人監聽到。
許落點頭:“有人聯系我呢?”
楚淮壞心眼的說:“客氣有禮一問三不知,包括對宴山亭,我和他有特殊的聯系渠道,你這個,不安全。”
他不確定宴山亭會不會求證許落什么,先上個保險。
許落:“還需要我做什么,盡管說。”
他一直受楚淮和宴山亭的照顧,難得有出力的時候,自然盡心竭力。
楚淮嘆氣:“戴個眼罩吧!
他無沒辦法坦然面對許落明亮關切的眼睛,這雙眼將他一肚子壞水燒的渣都不剩,徒之奈何。
許落看窗外明亮的日光:“沒事!
他在劇組偷摸小憩慣了,亮度不影響。
這時京市已是深夜。
宴山亭知道許落沒去老宅,問余亭,說許落沒回公司宿舍。
還能去哪里?
兩個成年的互有愛意的人,這種時候會做什么?
宴山亭在許落房間的衣帽間枯坐一夜,這是許落的氣息留存最多的地方。
太陽照常升起,宴山亭也要正常出門。
如今他處的位置每走一步都會決定很多人的將來,不能憑心情做事。
陳勻告訴宴山亭,許落知道了茗盛被他收購。
宴山亭問了時間,心頭黯然。
也許這件事也是催化劑。
知道茗盛是他收購,不想多欠人情的許落大概會有壓力,又確定喜歡楚淮,干脆快速表明心意。
原本還感覺許落最近對他
原來是他自我感覺良好,又一次多想了。
宴山亭去公司,處理完緊急事務后慢慢起草了一份財產贈予協議。
至少許落還活著,至少已經原諒了他,還肯叫他哥,甚至還愿意經常去老宅看奶奶,在他出現的地方也不再回避。
宴山亭決定給許落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以后宴家就是許落的靠山。
馬上宴、楚兩家的恩怨也有解開的可能,大概率許落不會再因為兩家的關系而苦惱……
在財產贈予協議自打印機化作紙質文件時,鐘宣不敲門就進來:“老板,您分析的對,我查證過了,這次的事鄒家也有參”
他只在匯報這件事時不敲門,這是被特許的。
話沒說完看到宴山亭眼底青黑一片好像被妖怪吸了精氣,不由道:“您哪兒不舒服,我送您去醫院?”
宴山亭收斂心神:“沒事,你繼續。”
他點開手機,屏幕上的許落正對他微笑。
宴山亭得到一點情緒上的安撫,副作用是心頭刺痛,恍惚的想,原來難過時人的心真的會疼。
不過他還是有條不紊的下達命令。
未免祝、鄒兩家再盯上許落,宴山亭決定和楚淮聊聊。
楚淮也正要和宴山亭聊聊。
兩人跨國視頻,互相看到對方不太好的精神狀態,楚淮倒還好,宴山亭卻是一楞,瞬間有種心臟被死死攥住般的窒息。
楚淮知道宴山亭誤會了什么,難堪又好笑,抬抬下頜:“你先說!
是警告他對許落好一些,還是要說什么不會放手的狠話,大概率是前者,最近這人變化挺大,好像忽然接地氣了。
宴山亭:“十七年前的事可能不是意外,祝家和鄒家都有份 !
楚淮面色大變:“你說什么?他們不是只針對你?”
宴山亭凝神:“你知道什么?”
幾分鐘的資源共享后,楚淮說了許落當誘餌的計劃:“如果真是他們,上次嘗到甜頭卻沒吞下我們兩家,這次他們不會錯過!
宴山亭:“不行,不安全!”
楚淮:“沒別的路,鄒家在我身邊安插了人,我帶走許落就像當年只等你沖冠一怒他們才會出動。不能一勞永逸許落還是會有危險。”
楚淮和宴山亭結束通話后怔楞的坐了很久。
十七年前那個夏天,他整個人生都是血色的,深夜回家看到滿浴缸的血,去海邊認尸只得到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
許落叫楚淮去吃午餐,見他落淚,不由震驚。
他不知該不該靠近。
楚淮伸出一只手。
許落走過去,被楚淮緊緊握住手腕。
楚淮沒有抬頭:“小落,你不是一直好奇宴楚兩家為什么是死敵?”
第 76 章 宴山亭:完成最后一次親……
楚淮經常想起過去的事, 每次都覺心頭無形的血痂被揭開,鮮血淋漓。
也有扛不住想找人訴說的時候。
可爺爺老年喪子一夜白頭。
自己也再沒有其他更親近的,可以完全無條件信任的人。
直到如今。
許落不一樣。
哪怕許落已經選擇了宴山亭, 可楚淮知道這個人有多好有多可靠。
許落學著楚淮的樣子在他身邊坐下,沒有說話,也沒有抽回手。
從楚淮的敘述中,他逐漸知道十幾年前發生的事:
宴山亭的父母婚后并不幸福。
宴母提出離婚, 宴父深.愛.宴.母屢次拒絕, 宴母只能煎熬的等宴山亭再大些后才離家出走。
楚淮的父親喜歡宴母, 在宴母求助時提供幫助。
宴母逃上游輪, 宴父早已在等待。
船上沒有幸存者, 找到的監控顯示宴父對楚淮的父親舉起槍。
后來游輪撞上冰山, 三人尸骨無存。
許落沒想到真相這么復雜和慘烈, 一時啞然。
楚淮:“死的不是三個人,是四個。我父親離開前留下離婚協議, 母親看到后當晚就自殺了。那天晚上宴山亭約我出門,我和他從小就是好兄弟,他總開導我說父母輩的事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父親留下離婚協議離開的那個晚上,我很難過, 他在別墅區外接應我, 說帶我去散心。母親一向不喜歡我和他接觸,父親走了,我還不聽話,她留下的遺書說很后悔遇到我們父子,說如果我但凡還有一點良心就不要再和宴山亭來往,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離開”
許落低聲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剛才說看到亭哥的父親對你父親舉槍, 他開槍了?”
楚淮搖頭:“對峙時游輪撞上冰山,正好斷電”
可那種情況,易地而處,但凡是個有血性的男人一定會開槍,而宴山亭的父親作風強硬還整天疑神疑鬼
許落:“祝、鄒兩家在背后搗鬼又是怎么回事?”
楚淮:“那天這兩家都有人在船上,宴山亭秘密審訊過一些人,蛛絲馬跡表明祝、鄒兩家暗中推波助瀾!
楚淮原本很難過,見許落垂著眼皮委頓在那里,好像比他還難過,心緒竟奇跡般好了很多。
他看窗外,天朗氣清。
楚淮沉穩道:“這次祝、鄒兩家以為我會和宴山亭為了你大打出手,他們想坐收漁利一定會來,到時也許能挖掘出一些東西。一會兒要委屈你了!
許落反手攥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沒事!
幾分鐘后楚淮扛起許落出門,在許落的掙扎和怒罵中將人鎖去臥室。
這里到處都是楚淮的人。
從許落的只字詞組,人人都知道他是被楚淮強行帶到這里。
下午許落利用窗簾從二樓的臥室跳窗逃跑,被楚淮抓回來后,許落的腳踝多了一副鐐銬。
被徹底囚禁的許落:“”
雖然知道是做給楚淮身邊的叛徒看,但像動物一樣被拴著的感覺真的不太好。
不過事已至此。
他只好順勢心態崩潰打砸東西,這是楚淮給他設定的劇本。
晚上楚淮來給許落送飯,歉意道:“很難熬吧”
許落搖頭:“純躺著,比拍戲舒服!
短暫且幾若無聲的交流后,許落在楚淮把腦袋湊過來后只好暴起。
他掀掉餐盤,“打暈”楚淮,搶了楚淮的手機給宴山亭打電話,說自己被綁架,讓宴山亭來救他。
許落和楚淮鬧出的動靜不小。
門外守著的羅風聽到不對沖進來扶起楚淮,身后跟著的下屬之一丁暢迅速搶走許落的手機。
丁暢不小心按了擴音鍵。
電話那頭宴山亭急促的喊:“落落!”
許落說:“哥,救我!”
雖然知道許落在演戲,宴山亭還是被許落無助的聲音驚的坐立不安。
他立即安排人手。
這時國外還是深夜。
楚淮蘇醒后第一時間怒氣沖沖去找許落算賬,摔上門后還大吼讓所有人滾的遠遠的。
假裝萎靡的許落:“!”
該說不說,楚淮真有些演技在身上,暴躁的樣子挺嚇人。
楚淮看著孤零零坐在床上,眼睛瞪的圓溜溜的許落,心疼又好笑。
他低聲說:“羅風說你的腳被鐐銬磨破了,我看看!
許落掀開被子:“沒事,好著呢!
那點小傷早好了,他撕了枕巾把腳踝纏起來,現在還算舒服。
許落遞給楚淮一個安撫的眼神,抱了床頭的金屬裝飾給楚淮:“看著就不便宜,你摔!
糟蹋好東西他真下不了手。
楚淮就親自動手,霎時整個屋子叮了咣啷。
許落配合著和他吵了幾句,還說宴山亭一定會來救他。
過了會兒楚淮怒氣沖沖出來,吩咐羅風:“房間收拾干凈,做好準備,宴山亭要是敢來我讓他有來無回!”
羅風點頭應是,又吩咐:“丁暢、胡家航,你們去收拾!
丁暢長相端正脾氣好能力強,因此短短幾年就到羅風手下做事。
見臥室一片狼藉,他不禁同情縮在被子里憔悴又可憐的許落,暗道被楚淮盯上確實夠倒霉的。
以前楚淮去劇組探班都是羅風在明處,丁暢或者其他人在暗處。
暗處才能看到更真實的許落。
丁暢見多了道貌岸然的人。
而許落是少見的實心眼,人長的好脾性也好,難怪楚淮和宴山亭都格外不舍。
丁暢收拾完臥室后往床頭柜放了瓶水。
他回去休息,飛快用藏起來的手機發送最新消息:【楚嚴陣以待,決議殺宴】。
這一晚許落睡的不太安穩。
他夢到宴山亭和楚淮居然火并,結果兩個人都中槍,很慘烈。
許落驚醒,暗道夢都是反的。
算算時間,宴山亭中午應該能到。
許落想他了。
以前也會惦記,但和明確自己的喜歡后的惦記還不同。
希望一切順利。
等事情都結束,這次換他來表白。
這時宴山亭的飛機剛剛落地許落所在的城市。
他到后不久收到京市傳來的消息,祝老爺子出了門,宴山亭立即和楚淮互通有無,便知道鄒老爺子也出了門。
時間回到昨晚宴山亭出發后。
宴山亭的飛機一起飛祝老爺子就聯系了鄒家,說宴山亭已經出發,看樣子要和楚淮不死不休。
鄒老爺子:“很好。”
當年兩家合作。
他想得利,祝家想報仇雪恨。
沒想到宴楚兩家失去頂梁柱后老的立即就頂上,還都后繼有人。
未免東窗事發,他只能借家里小輩也在游輪出事遠走蟄伏。
祝老爺子不滿鄒老爺子這種對待下屬的語氣。
可恨鄒家在海外發展的不錯,祝家底氣弱,還被人抓住安排宴原暗算宴山亭的把柄。
若非鄒家及時滅口宴原,祝家可能早就暴露。
如此,祝老爺子只能矮上一頭。
他也很無語。
原本宴原只需弄死許落,誰知許落命大不說,宴原竟被仇恨沖昏腦袋直接對宴山亭下手。
好在現在一切回到正軌,鷸蚌相爭局面大好.
中午宴山亭帶人去城堡,要求楚淮交出許落。
楚淮給宴山亭看視頻。
視頻里的許落背對著鏡頭雙手抱膝看向窗外,一邊腳踝的鐵鏈明晃晃。
宴山亭當即就給了楚淮一拳,力道實打實。
楚淮用槍指著宴山亭的腦袋。
宴山亭身邊的人也不甘示弱,紛紛舉槍。
下一秒楚淮開槍,一槍打在丁暢拿槍的手腕。
之后是連綿的槍聲。
聽到城堡內不斷傳來槍聲,外圍的祝老爺子和鄒老爺子都有些興奮。
這次總該是自相殘殺了。
不像當初在游輪
城堡內,看著楚淮和宴山亭的人手放空槍,丁暢不由愕然。
陳勻從丁暢身上搜出第二部手機。
他拿槍指著丁暢的太陽穴讓他解鎖手機:[三年沒見你妹妹了?三年前她就車禍去世,為了穩住你,鄒家給你的視頻一直是AI合成,蠢貨!]
丁暢怒斥:“你胡說八道!”
陳勻給他看當時車禍的監控錄像。
丁暢絕望痛哭。
他妹妹患有罕見的血液病,需要很多錢治病,鄒家把他妹妹照顧的很好,明明一直很好
丁暢主動發送短信:【兩敗俱傷,有戰斗力的不超過十人】。
許落聽著外面一陣一陣的槍聲,很緊張。
可惜他的鐐銬到不了窗邊,只能干著急。
他在《無名傳》訓練時開過槍,但訓練和真正的火并差別很大,現在空氣都似乎緊繃。
許落枕頭下也藏著槍,楚淮偷偷留給他的。
他因此一直靠在床頭。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猛的被推開。
許落習慣性做出一副憔悴模樣,見是宴山亭,不由愣住。
宴山亭震驚又心痛的沖過來,一把將許落抱在懷里,心疼的摸許落的腳踝:“楚淮這個混賬!”
不過是做戲,用得著這么真?
是不是還不給飯吃,看著又瘦了,他沖身后喊:“鑰匙呢?!”
許落:“我沒事!
他從床墊下扒拉出鑰匙,自己給自己開了鎖,又從枕頭下摸出槍:“裝樣子而已,楚哥怕我有危險還給我留了槍!
宴山亭看許落毫不在意自己腳上的傷,一字一句都是為楚淮辯解,想到他們大概已經心意相通,不由澀然:“沒事就好!
這時因為熟悉這里布局去掃尾的楚淮過來。
他說:“其他人抓的抓,負隅頑抗的都送去投胎了,兩個老東西還活蹦亂跳,一起去看看?”
想到許落現在和楚淮的關系,宴山亭不禁松開手退后一步。
可看許落要拖著個傷腳下床,他不禁蹲身給他穿鞋,暗道做哥的給弟弟穿個鞋而已,不算逾距。
許落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不禁因自己的狼狽而赧然,連忙縮腳,從被“抓來”到現在他可沒有好好講過衛生。
宴山亭牢牢攥住許落的腳掌,完成最后一次親密的照顧。
一時又責怪楚淮粗枝大葉,如果是他,這時該抱著許落去任何許落想去的地方,而不是支棱著兩條腿干站在那。
楚淮站門口看那倆人膩歪,心里酸溜溜。
不過宴山亭肯跪地給許落穿鞋,還算順眼,他也不催促,索性懶洋洋靠在門框上。
許落只是想下床活動活動,不由問:“你們不是要去審人?”
宴山亭說:“你也去,沒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你一個人在這我們也不放心!
國外和國內的環境不同。
這里他和楚淮提前打過招呼,政.府不會過問剛才的槍戰。
雖然楚淮做事還算靠譜,但凡事就怕萬一。
而且剛才死的人不少。
不論敵人還是朋友,生命的流逝讓宴山亭心頭凜然,將許落放在眼皮底下他才心安。
讓許落也參與的事宴山亭事先沒和楚淮商量。
不過他知道楚淮應當也是這個意思。
畢竟許落和楚淮已經是一家。
果然,楚淮對許落說:“該知道的你都知道,再多知道點也沒什么,我們一起!
他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么。
回想一遍清繳的過程并無遺漏。
眼下最金貴的是許落。
楚淮暗道只要許落沒事,其他事有變量也無妨。
第 77 章 許落的表白。
祝老爺子和鄒老爺子帶來的人全軍覆沒。
兩人被關在一處大廳。
鄒老爺子面色灰敗, 這次他帶了很多子侄和孫輩,原本是想讓他們見見世面,沒想到一多半橫死當場。
祝老爺子目光呆滯, 手緊握拐杖。
十七年前失敗,十七年后又失敗。
難道老天在耍他?
他這輩子注定要一事無成含恨而終?
大廳門打開,兩人不禁看過去。
宴山亭冷峻深沉,楚淮兇戾桀驁, 被兩人刻意保護著的許落神清氣正, 三人迥然不同卻又似乎很和諧。
宴山亭問鄒老爺子:“十七年前的事我知道你做了手腳, 說清楚!
鄒老爺子看著宴山亭和他祖父相似的面容氣質, 嫉恨又起:“什么十七年前, 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成王敗寇要殺就殺!
宴山亭:“殺人容易誅心難, 俘虜中有你最看重的兒子和孫子!
鄒老爺子面色驟變:“宴山亭,你敢!”
宴山亭看楚淮:“我敢, 你敢不敢?”
兒時的默契似乎在這一刻復蘇,楚淮懶洋洋靠在椅背上:“羅風,宰一個給他看看!
許落不禁抓緊椅子的扶手。
宴山亭余光掃到,只道:“外面處置, 別臟了我的眼!
鄒老爺子只來得及聽到一聲“父親救我!”之后便了無聲息。
他臉色蒼白。
許落臉色也白。
他從來沒有接觸過世界的這一面, 一條人命說沒就沒了?
許落沒出聲,努力鎮定免得影響宴山亭和楚淮。
這里不是國內,這些事也不能用常理看待。
眼前這兩個老頭的謀算十分毒辣,之前已經害過他和宴山亭一次,這次若不是宴山亭和楚淮聰明,他們這些人下場更慘。
還有十幾年前的恩怨
鄒老爺子沒想到兩個小的竟這么強勢果決。
在為孫子爭取到活命機會后他招了,暗道哪怕孫子可能面臨最高到終身監禁的刑罰也總比年紀輕輕就死去要強, 當年大兒子也死在那場船難中,他留下的孩子自己怎么也要保下來。
鄒老爺子說十幾年前宴、楚兩家的事是他和祝老爺子合謀,祝老爺子要報仇,他是單純想獲利。
當年宴山亭的父親宴霖和楚淮的父親楚向榮是很要好的兄弟,一起長大,同時喜歡宴山亭的母親,宴霖追求成功,楚向榮在父親逼迫下娶了不喜歡的人。
一切到此本該歸于平靜。
但宴山亭父母婚后不合又給了楚向榮希望。
被楚向榮冷落的妻子怨恨憂郁,最終孤獨的走向死亡,還報復式的留下讓楚淮耿耿于懷的遺書。
鄒老爺子說:“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宴楚兩家強盛和睦太多年,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契機,我當然不會放過!
他讓人偷走宴母手機,發送求助短信給楚父后又立即撤回,楚父果然積極聯絡宴母想給她自由。
與此同時鄒老爺子又暗中透漏宴母和楚父會私奔的消息給宴父。
鄒老爺子遺憾:“我本想讓他們自相殘殺,兩個同樣身處高位且血氣方剛的男人會血拼到什么地步很容易想象,我在船上安排了人手,只等他們兩敗俱傷。沒想到宴霖和楚向榮提前發現異常,竟并肩作戰要查出內鬼,正好船只經過一座冰山,我命人撞了上去,果然一切消弭于無形,后面的事你們都知道。”
宴山亭強忍怒火問:“船上的監控怎么回事?”
鄒老爺子:“當年負責這件事的是我的大兒子,他也在船上,祝家也有子弟在船上,四家都死了人,沒人懷疑什么。我最先到場,船上的監控復原時很容易做手腳,宴霖當初拿槍指著的是楚向榮身后要偷襲楚向榮的人!
楚淮不禁松了口氣。
這些年宴山亭因為這段錄像耿耿于懷,他又何嘗不是。
楚淮問祝老爺子:“你要報仇,為什么?”
宴山亭說:“這件事我知道,我問過奶奶!
楚淮看過去。
四目相對,兄弟倆多年恩怨已經解開,氣氛便很不同。
許落見狀也不禁欣慰。
與此同時也不由因祝老爺子和鄒老爺子的喪心病狂而驚駭。
游輪上那么多人都因為他們的自私喪生……
宴山亭說起舊事:“五十年前奶奶還年輕,和爺爺一起經歷了很多風波,有次兩人被國外的勢力圍堵,爺爺替奶奶擋槍傷了肺,那時醫療不發達,后來爺爺身體一直不太好,在我五歲時就去世了。”
宴山亭看向祝老爺子:“當時祝萱追求我爺爺,總是暗中跟蹤他,爺爺中槍那次祝萱被槍擊中心臟去世。祝萱的死完全是意外,你是非不分耿耿于懷這么多年,不過是個可憐的胡涂蟲而已。”
祝萱是祝老爺子的孿生妹妹,兄妹感情極好。
當初祝慕白在祝老爺子種菜的后院地窖中看到年輕女孩的照片,那張照片上的正是祝萱。
祝老爺子怒道:“你知道什么!你們說小萱是被流彈擊中就是流彈擊中?怎么那么多人偏偏只有小萱出事?都是你們的錯!不喜歡她糾纏可以送回來,為什么要借刀殺人!”
宴山亭冷冷問:“這些年你從未提過這件事!
祝老爺子面色漲紅。
當年他只是跟在宴、楚兩個哥哥身后的小弟弟,性格軟弱家世也最差,只能強忍悲慟認下了宴家給的理由,否則還能怎樣?
宴山亭道:“這件事爺爺和奶奶確實騙了你,他們心軟卻不料會埋下這樣的禍根。當年祝萱不僅暗中跟蹤還想趁著槍戰偷襲奶奶,只是她運氣不好被敵對勢力認為是危險因素,槍舉到一半就被清除。也因為她率先舉槍,原本可以講和的事變的一發不可收拾。她臨終懇求爺爺不要說出她做的事,也不要遷怒于你。人之將死,爺爺奶奶答應了她的要求。”
他來時特意問過舊事。
宴老太太原本不想提,在宴山亭講明當初和許落差點在冷庫被凍死可能是祝老爺子謀劃,老太太這才吐露舊事。
祝老爺子激動的拐杖咚咚敲地:“不可能!滿口謊話!當年騙我現在也騙我!小萱已經死了,你們都該死!”
他眼眶猩紅,環視一周后盯視許落。
祝老爺子喃喃道:“殺人容易誅心卻難,我這么多年的煎熬,你們也該嘗一嘗……”
他按動拐杖的機關,手柄中特質的子彈射出。
楚淮距離近瞬間發現不對,立即擋在許落前面。
下一瞬宴山亭擋在楚淮前面。
槍響的動靜似乎比這天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事實也的確如此。
祝老爺子藏在拐杖中的袖珍槍改裝多次,子彈比普通的手槍沖擊力要大的多。
子彈從宴山亭的左后背射出又擊中楚淮肩膀,最終卡在楚淮肩頭。
祝老爺子被亂槍擊斃。
宴山亭只覺一股腥甜涌上喉嚨,身體短暫麻木后胸口傳來極其劇烈的疼痛。
他努力看清許落的樣子。
跪在他身前的許落干干凈凈,身上沒有傷也沒有血。
宴山亭又看楚淮,楚淮捂著肩膀,一看就沒有生命危險。
兩個人都好好的,這樣很好。
他努力抬手替許落擦眼淚,可是許落滿臉都是淚……
宴山亭最怕許落流淚:“別哭,這樣已經很好。”
他不是許落喜歡的人,許落即使傷心但楚淮還在,日子總能圓滿的過下去。
宴山亭擋在楚淮前面完全是本能。
即使十幾年疏遠,但再往前十四年的兄弟情是真的,而且許落還喜歡楚淮,楚淮沒事,許落才開心。
他總是不能給許落想要的,希望這次許落不會嫌他多事。
宴山亭看楚淮:“阿淮,能不能原諒我?阿姨的死”
楚淮眼眶通紅:“亭哥,不是你的錯,我一直都知道,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我從來都不怪你,我怪我自己!”
宴山亭欣慰的點點頭。
他努力將楚淮的手搭在許落的手上,又看了眼陳勻,這才支撐不住的閉上眼。
宴山亭被送進急救室。
醫生說子彈擦著他的心臟邊緣過去,既傷了心也傷了肺,情況危機,手術只能盡力而為。
楚淮陪許落等在手術室外。
他取子彈和包扎都在手術室門口。
對在手術室外等待許落一點都不陌生。
他原本以為已經面對過生死,再不會有任何忐忑無措的時候。
可是里面的人是宴山亭。
如果可以,許落寧愿里面的人是自己。
陳勻也很難過,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宴家勢大,千頭萬緒。
他立即告訴許落,宴山亭在差點凍死冷庫后就留下了遺囑,說世事無常,如果將來他有不測,他的私人財產全部歸許落繼承。
至于宴家的基業,則由楚淮輔助許落選定合適的繼承人。
楚淮不禁愕然。
原來宴山亭真的從來沒有怪過他,甚至還肯將家業托付給他。
陳勻說:“大少爺說他了解您。”
十七個小時的手術后,宴山亭被推進重癥監護室。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如果子彈再偏左兩毫米宴山亭會被當場擊碎心臟。
許落失聲痛哭。
楚淮也是。
兩人都松了口氣,許落抓著楚淮的胳膊,楚淮用力揉了揉許落的腦袋,又因為牽扯到肩膀的傷不禁抽氣。
陳勻黯然的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
回想許落到宴家的種種,他暗道也許這就是命吧。
當初老太太強行將許落拉來和大少爺配對,可惜那兩年大少爺不知珍惜,許落年少坎坷,被冷待后自然緊閉心門,也只有楚淮這樣毫不掩飾愛意的人才能慢慢哄得許落敞開心扉。
兩天后宴山亭蘇醒,看到眼睛通紅的守在他病床前的許落。
他禁不住尋找楚淮。
許落說:“楚哥也每天都來看你,他去處理后續的事情了,宴、楚兩家的事他暫時一肩挑,就比較忙!
宴山亭點點頭,看著許落瘦削的下頜:“又瘦了”
許落把臉貼在宴山亭的手背上。
自從那次宴山亭差點被凍死后,許落總喜歡以確定宴山亭的體溫來讓自己不那么緊張。
宴山亭手指蜷縮,一動不敢動。
許落準備了花,但重癥監護室要穿防護服而且不讓帶雜物。
他只好兩手空空來告訴宴山亭自己的心意。
意外好像隨時都會發生,許落不想也不敢等。
他既惶恐又覺時不我待,很虔誠的親了親宴山亭的嘴唇后說:“哥,我喜歡你,很喜歡!
宴山亭沒想到這輩子能聽到許落對他說喜歡。
哪怕是假的也沒什么。
他也有很不道德很卑鄙的時候,竟然說沒有聽清,直到許落又說了好幾次才心滿意足。
不過許落好像忘記了他曾經教過的,恩情不是愛情。
宴山亭勉強握住許落的手。
他捏了捏他掌心:“我也喜歡你,很喜歡,我累了,想睡一會兒,你也去睡會兒,下次要精神飽滿的來見我!
許落點點頭。
他確實很久沒有好好休息。
許落睡了整整五個小時,洗澡換衣服將自己收拾的很體面才去看宴山亭。
單獨提供給宴山亭的重癥監護室空蕩蕩。
鐘宣等在原地,告訴許落兩個小時前宴山亭已經隨專業醫療團隊回國療養,私人飛機上必需品一應俱全,讓他不要擔心。
許落:“為什么不等我?我可以陪他回去。”
鐘宣說:“老板讓我帶話給您,他說您和楚淮的心意他領了,但他曾告訴過您,恩情不是愛情,說下次見面希望是在您和楚總的訂婚宴,他為您準備了嫁妝,還說您永遠是他的弟弟,永遠是宴家的小少爺,盡管往前走,永遠不要怕!
第 78 章 許落:關于不堪重負的甜……
許落確定沒有說過或者表現出喜歡楚淮的意思, 一時懵然。
這時楚淮收到宴山亭離開的消息,來了醫院。
他來醫院看過宴山亭很多次。
最近一次探望看到許落在宴山亭病床前掉眼淚,兩人似乎正互訴衷腸, 楚淮就沒打擾。
許落選擇的不是他,說不難過是假的。
不過楚淮在沒有和宴山亭解除誤會時已經決定放手,更何況如今兄弟兩個前嫌盡釋,宴山亭還實打實救他一命。
宴山亭也有話讓鐘宣帶給楚淮, 只有五個字:好好照顧他。
楚淮:“”
他忽然想起到底忘記了什么事, 不禁摸了下鼻子。
許落在拍《無名傳》前訓練時的技能被觸及。
他記得師父說, 一個人情不自禁摸鼻子大概率是心虛或說謊。
許落想到最近一直是楚淮和宴山亭聯絡, 問楚淮是不是知道什么。
鐘宣就見向來雷厲風行的楚總左顧右盼。
那天在餐廳, 嫉妒之下的行為一時難以細說, 楚淮支支吾吾道:“可能他誤會了我們”
許落:“誤會什么?”
楚淮:“誤會我和你在一起!
鐘宣聞言不禁精神一振, 豎著耳朵聽后續。
許落沒有就楚淮到底怎么讓宴山亭誤會的詳細追問,總要給這位在外威風凜凜的楚總留點面子。
那天楚淮想也不想擋在他前面。
許落當時沒反應過來, 后來每每想起都覺震撼。
那不是簡單的擋在前面,是以命抵命。
他雖然對楚淮沒有愛情,但楚淮已經成為這個世界上除了宴山亭和奶奶外,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許落見楚淮愧疚, 只道:“下不為例, 這里的事已經解決,我要回去找我哥了。你身體還沒好,注意休息,有事電話聯系。”
楚淮點點頭。
他俯身看許落的眼睛:“亭哥有什么好,榆木腦袋死板無趣”
許落知道楚淮說的是玩笑話,還是糾正:“他這個人端正可靠值得信賴,會是個好丈夫, 也會是個好兄弟!
楚淮搖頭失笑:“你說的對!
他吩咐鐘宣:“照顧好你家小少爺。我的私人飛機給他用,羅風會安排!
楚淮看著許落上飛機,不舍又釋然。
一年前他在這個城市向許落表白,還曾邀請他坐自己的私人飛機。
當時沒有成行。
沒想到最終他的飛機許落是坐了,只是被他送往另一個男人身邊。
不過輸給宴山亭的話,似乎不丟臉。
鐘宣確認許落選擇的是宴山亭后喜極而泣。
這一路他雖然沒有陳勻那么深入這對夫夫的生活,但眼看自家老板一步步淪陷還兩度差點喪命,不感慨是假的。
許落讓鐘宣不要泄露他回去的消息。
他說:“亭哥傷的重,需要靜心休養,現在國內還是晚上,最好不要打擾;厝チ宋矣H自跟他說,免得他不信。”
許落下飛機后直奔醫院。
此時京市正是清晨。
陳勻焦心的勸宴山亭吃東西:“多少吃點,您要再跟絕食似的,我請小少爺來”
雖然大難不死,但宴山亭似乎了無生趣。
這讓向來穩重的陳勻都有些不安。
許落聽到宴山亭虛弱淡漠的聲音:“沒胃口,不要打擾他,否則今天他來,明天你就收拾東西離開。”
陳勻:“”
許落推開病房門:“哥,我也餓了,一起吃點?”
宴山亭愣住。
陳勻:“!”
他立即解釋:“大少爺,我沒通知小少爺,就是通知也沒這么快”
此時正是隆冬,外面天冷。
許落很有照顧病人的經驗。
他脫了大衣搭在沙發上,轉頭去洗手間洗手,這才在一片靜默中坐在陳勻讓開的位置。
私人飛機豪華舒適,而且想到要見的是宴山亭,許落只覺歸心似箭,絲毫都不疲憊。
這次他還把自己打理的十分好看。
反正走紅毯的勁兒都拿出來了。
宴山亭貪婪的看著坐在自己病床邊的,神采奕奕眼眸溫柔的許落,被子里的手指握拳,平和的問:“楚淮呢?你陪他來醫院復查?”
許落:“”
看眼前人固執又憔悴,許落又有落淚的沖動,佯裝不滿道:“怎么總問楚哥,你到底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宴山亭:“”
許落說:“我沒和楚哥在一起,他誆你的。”
宴山亭徹底呆住。
陳勻激動至極,抖著手迅速拿出手機記錄這激動人心的一刻。
鐘宣注意到他的動作,迅速拿了手機悄無聲息的貓去病床另一邊,暗道務必要三百六十度記錄這圓滿的一刻。
許落眼里只有宴山亭,解釋道:“本來想你回國后表白,沒想到又發生了一些事。哥,我只喜歡你,只計劃過和你過一輩子,你呢,還喜歡我嗎?”
宴山亭點點頭。
他在外總是嚴肅深沉讓人望而生畏,此刻卻似乎一 個膽怯又希冀的孩童,一眼不眨的看著許落,生怕這又是個夢。
許落陪宴山亭吃了早餐,守在他病床前一步都舍不得離開。
晚上他睡在病房的客臥。
宴老太太看到陳勻和鐘宣整理過的視頻錄像,已經迫不及待的和鐘叔討論婚禮邀請的賓客名單。
在醫院的第一晚,許落睡的不實。
這是他照顧許菱素留下的生理反應,只要在醫院的地界會自動保持聽到點動靜就清醒的狀態。
不過宴山亭的動作太輕了。
許落在他來到自己病床前才發覺。
宴山亭坐在許落的床邊,就著窗簾中透過來的一點光端詳許落的面容,暗道原來真的不是夢。
許落睜開眼,一下子坐起來:“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下床!”
現在距離宴山亭做完手術沒幾天,手術位置又靠近心臟,白天宴山亭身上還連著心臟監護儀。
許落要扶宴山亭去床上。
宴山亭握住他的手只覺驚魂未定:“剛才夢到你和楚淮結婚了!
許落:“”
他問:“夢里不是真的!
宴山亭:“我知道。”
許落看出宴山亭心有余悸,跪坐在床上小心攀著他的肩膀,進行了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的探索。
看上去虛弱的宴山亭立即回應。
許落只好控制節奏,和他親了一小會兒,哄道:“等你好了的,現在乖乖去睡覺!
宴山亭不肯放棄,他的身體一直很渴望許落,好像永遠都得不到滿足。
許落只好忍著羞恥說:“等你好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宴山亭摸了摸許落的嘴唇,又摸了摸他的眼角,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病床上。
這天之后宴山亭積極配合治療,很快就能下地行走。
不過這到底需要時間。
許落不止一次逮到他深更半夜跑來客臥,暗道這要是摔一跤不是玩的,只好和陳勻密謀了兩句。
回頭宴山亭的病床旁就有了一張單人床。
這張床白天會撤掉,不會耽誤宴山亭的治療。
因為是病房,總要保持一些光亮,許落在光亮中捕捉到宴山亭總盯著他看,只好又貢獻出自己的一只手。
兩人手牽著手入睡,彼此心里都很踏實。
正好是年前,許落的工作本就不多,索性推掉一切事專心照看宴山亭,終于在臘月二十一這天,宴山亭康復出院。
臘月二十二是小年,許落和宴山亭一起去老宅陪奶奶吃飯。
晚上他們住在曾經的臥室。
許落早早將棗糕和平安抱去奶奶那,免得已經很有分量的兩只玩時不小心踩到宴山亭將將愈合的傷口。
宴山亭將許落的悉心照顧盡收眼底,驚喜又滿足。
他原本以為許落已經夠體諒人夠好了,沒想到真的成為許落在意的人,會得到更好的。
深夜,宴山亭一點點親吻許落的手指。
許落傾身回吻他。
他在宴山亭暫時滿足后科普醫生的叮囑,說三個月內不能有劇烈的活動。
宴山亭低聲道:“我可以!
許落把他摸到自己睡衣里的手拽出來:“你不可以。”
宴山亭:“寶寶”
許落:“寶寶明天陪你去公司上班,好不好?”
宴山亭:“好!
宴山亭的工作讓陳勻和鐘宣負擔了大部分。
但祝、鄒兩家龐然大物,許多明面上和暗地里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的過程才剛剛開始。
宴山亭便又忙碌起來。
不過許落會盯著他按時休息和吃藥。
很快到四月,春暖花開。
宴山亭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只用了醫生當初預估的三分之二的時間就完全恢復。
許落也開始了正常的工作。
不過只要有空他都會趕回家住,這個家是他和宴山亭的家,不是公司宿舍。
這天許落回家早,沒想到宴山亭已經在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
許落感覺今天的宴山亭好像格外好看,雖然只是簡單的黑色襯衫和休閑褲,但寬肩長腿窄腰,衣架子一樣。
晚飯后許落會有一點兒暈碳,上樓躺會兒。
宴山亭跟他一起休息。
他現在很注意身體,日常開始養生,說本來就比許落大六歲,身體還受過兩次致命傷,不想象爺爺那樣早早丟下伴侶離開。
宴山亭問許落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許落搖頭。
宴山亭:“三個月,今天是第九十一天。”
許落被他熱烈的目光看的很不好意思,過去的九十天雖然他們沒有真正那什么,但其實也不是什么都沒做。
許落現在是一線藝人,紅氣養人,他也越來越有氣質。
不過此刻懶洋洋躺在床上歪頭看著宴山亭的的許落,本質的純真清朗便顯露十足,十分吸引人。
宴山亭不禁傾身。
他珍惜又強勢的掠奪許落的空氣,在感覺許落支撐不住時親親他耳朵:“寶寶,你明天沒有工作,是不是?”
許落義正辭嚴的撐住宴山亭的胸口:“哥,我說的三個月是按每個月三十一天算的,還有兩天。”
宴山亭:“通融通融?”
他不再像過去那樣別扭,也會被年輕的小妻子帶的學會在床笫間和日常生活中顯露出溫情的一面。
說著話又去親許落細白的脖頸。
許落:“不行,醫生說幾天就是幾天,一天都不能少!
宴山亭只好說:“只是親一親可以嗎?”
他對許落有種超出形容的癡迷,在不能完全占有他的過去的幾十天也曾細細研究和欣賞。
許落:“親到哪里?”
宴山亭耳廓微紅:“你喜歡的,你會很喜歡,你上次”
許落捂住宴山亭的嘴唇,紅著臉說:“再說就什么都沒有了。”
他原本只是逗一逗宴山亭。
也許再冷清古板的人在心愛的,知道會縱容自己的愛人面前都會變的活潑和霸道。
許落是這樣,宴山亭也是這樣。
許落仰頭親了親宴山亭:“我明天不上班,后天也不上班,不過如果你不把棗糕請出去的話”
宴山亭抬頭,一只貓貓頭正好奇的自許落那邊觀察他們。
三分鐘后,得到召喚的陳勻將棗糕抱走。
許落跟著宴山亭去門口,在他關上門后順便反鎖。
天還沒黑,這很需要一些勇氣才能做些晚上做的事,鎖門給人安全感。
許落被抱起來,背靠在墻上。
某些記憶似乎重迭。
不過時移世易。
他已經憑借自己立足于這個世界,也篤定自己被深刻的眷戀。
許落俯身親他曾經的雇主如今的準老公,真心又大方的贊嘆:“哥,你真好看!
這天晚上許落為自己真誠的贊美很是付出了一些東西。
雖然他也得到了很多,那也正是他渴望的,但宴山亭真的給的太多了,這讓整個夜晚無比漫長和旖旎。
許落不知道久別勝新婚適用不適用于他們這種情況。
他時而能思考時而不能。
但太過甜蜜而不堪重負是肯定的。
在又一次被從枕頭下撈出時,許落不得不用點心機來維持一點點的生存空間。
許落被很多導演夸過在演技上很有天賦。
此刻他以難過的,似乎沒有辦法再全心全意被占據的姿態質問道:“我送你的領帶夾,怎么就變成了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