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許落越難約,越讓人想得……
許落醒過來發現宴山亭已經不在床上。
伸手摸了摸, 沒摸到棗糕,就知道棗糕跟著宴山亭玩去了。
這個點宴山亭多半在健身。
有次許落找不到棗糕,陳勻說也許在健身房。
還真在健身房。
它蹲在宴山亭的背上, 宴山亭正在做俯臥撐。
許落在門口看了會兒,沒有進去。
他身份特殊,再加宴山亭很注重私人領域,許落就從不去健身房、書房、藏書室這些宴山亭常去的地方。
不過許落有自己的辦法。
棗糕貪吃, 耳朵還靈。
只要在走廊抖抖零食袋, 它多半會從不知哪兒飛奔著過來。
早飯時宴山亭從樓上下來, 西裝革履高大挺拔。
棗糕安逸的趴在宴山亭的臂彎。
許落有些羨慕。
也許是宴山亭的胳膊比他的結實, 棗糕比較愛趴宴山亭的胳膊, 不愛趴他的。
宴山亭走過來, 順手把貓遞給許落。
許落立即收起怨念。
看到宴山亭西裝袖口有根貓毛, 許落不禁伸手。
宴山亭后退半步迅速避開,像躲開咬人的毒蛇。
周圍有傭人, 陳勻也在,大家都看著,整個餐廳靜悄悄。
許落挺尷尬:“袖口有毛,棗糕的毛”
陳勻笑著說:“我看看, 還真是, 小少爺眼睛真亮,今天有您愛吃的蒸餃,魚肉餡兒的,嘗嘗好不好吃?”
許落對陳勻笑了下:“嗯。”
本能騙不了人,看來他哥還是很抵觸他的存在。
許落有一種自作多情后的傷感。
這段日子大家相處的很好。
他叫“哥”叫的也很順口。
原本以為至少有一點情分在,沒想到一切都是假象。
許落很少有特別激烈的情緒,他從小就知道這解決不了問題, 只嘴唇微微抿著,半垂著眼很專注的看餐桌上的食物。
宴山亭看得分明,心頭嘆氣。
他想摸摸許落的腦袋,又不敢碰,低聲說:“嚇到了?沒有嫌你,剛才在想工作上的事,猝不及防。”
他在晨起時做了虧心事,因此魂不守舍。
許落抬眼看他。
宴山亭的神色很平和,眼睛是溫和的,不像在說假話。
許落放松很多:“沒事。”
宴山亭松了口氣。
陳勻也松了口氣。
他暗道最近大少爺倒長進很多,都知道哄人了。
宴山亭說清楚了原因,許落不由放松,分享開心的事。
每年一月份娛樂圈的各種活動會比較多,許落現在已經收到好幾份邀請函,想想去年這個時候他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群演。
許落感嘆:“人生真是奇妙。”
宴山亭看他眼波輕快,心情也跟著愉悅,忍不住給他夾了菜。
他早就知道許落收到的每一份活動邀請。
裝模作樣的詳細問過,他贊賞的說:“很不錯,繼續努力。”
陳勻嘆氣,他記得有年鐘宣完成一個不錯的項目,大少爺就是這么勉力的。
下屬和妻子不該在一個水平面吧?
幸虧小少爺不在意這些,要換其他人,這婚姻真是枯燥的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早飯之后宴山亭就去上班,中午他在休息室小憩,又做了夢。
他親到許落的手指,然后是手腕。
許落醒了,迷惘的看他,可憐又可愛,宴山亭握住他的手腕,將人拉進了懷里。
這天晚上許落還睡在床邊。
他還只占據三分之一的位置,只是面對著宴山亭的方向了而已。
關燈后,宴山亭謹慎的退后,也只占據整個床三分之一的位置。
他有考慮過不如分床睡。
只是許落才分享過事業上的事,那么高興,倒不好掃他的興。
還有奶奶那,若是知道了,又要胡思亂想,便是家里的傭人,私下難免揣測。
總之一切的一切都不合適分開。
宴山亭聽著許落均勻的呼吸聲,很淺淡,但他就是能捕捉到。
他知道最關鍵的原因是他不愿意。
不愿意許落離自己太遠。
他就是這么自私無禮,哪怕一點點清淡的氣息,哪怕晚上閑聊幾句的機會,一絲一毫都不愿意放過。
棗糕一時不知道該和誰睡,一番糾結后四爪朝天癱 在了床中央。
很快到周末,許落和宴山亭去了老宅。
宴老太太和許落聊起《青宮曲》的劇情,問許落最后廢太子到底什么結局。
廢太子的結局不太好,最后飲了鴆酒。
宴老太太眼圈泛紅:“幸虧只是演戲。”
宴山亭也這么想。
他每天都抽時間看劇。
許落演的很好,只是頂著許落臉的角色過的那么凄慘,讓宴山亭很不舒服。
宴老太太看到宴山亭盯著許落看的入神,心里高興,她就說許落招人喜歡。
有些事也該提上日程。
宴老太太趁許落帶兩只貓去花房遛彎,問宴山亭過幾天去墓地祭拜的事。
宴山亭的父母在元旦前過世,眼看又到祭拜的時候。
宴老太太問:“也該讓你爸媽見見小落?有這么好的孩子在你身邊,他們也放心。”
去年她提過這事,被宴山亭很堅定的否決,只是人總是會變的么。
許落得知要去祭拜宴山亭的父母,挺恍惚,他一個冒牌貨,合適嗎?
不過宴山亭說是宴奶奶提議,不去不合適,許落就答應了。
未免犯忌諱,尤其宴山亭的父母年紀輕輕就都不在了,許落偷偷問宋栩風,宴山亭的父母怎么過世的那么早。
這才知道,宴山亭的父母原來是海上旅游遇到風暴,整船人都沒了。
宋栩風:“當時亭哥才十來歲,宴家資產龐大,樹大還有枯枝,反正那幾年挺難的,他支撐起宴家不容易,背后捅刀子的全是最親的人,漸漸就變的冷酷果決。
許落,亭哥這一路挺不容易的,他這個人雖然不浪漫,還很嚴肅,總是說一不二,其實但凡能照拂我們的,都照拂,我們這一圈人都得過他的庇護和指點。他以前很少出來聚會,話也少,也不愛笑,和你結婚后倒有點人氣兒了,我看的出,你對他來說很不一樣,他很喜歡你,就是不會表達”
他啰嗦一大堆,還想拜托許落多擔待宴山亭。
到底沒說出口。
許落以前過的也難,現在連個結婚紀念日都沒有,他又不欠亭哥的。
宋栩風就說:“反正你倆好好的,我和林躍修成正果也是眼巴前的事,多好。”
許落沒想到宴山亭過去過的那么艱難。
他和許菱素在村里時住的房子是爺爺奶奶的,但爺爺奶奶有親兄弟,有侄子,侄子還不少,都盯著這份家產。
村里約定俗成,女兒外嫁沒有繼承權,包括宅基地和田地都不能繼承。
那時亂糟糟的好些事。
若不是許菱素說誰敢占她的房子她就吊死在人門口,許落怕是要流落街頭。
有一陣子許菱素枕頭下都放著菜刀。
幾間土房子就引起那么多事,而宴家有數不清的資產。
許落同情宴山亭,也佩服他。
他哥真能耐,就比他大六歲而已,如今扛起了多少人的希望。
至于宋栩風說的什么喜歡。
許落暗道那都是裝的。
人是社會化的動物,長期在一起怎么也能有兩分交情。
他要換了別人,大差不差。
去祭拜宴山亭的父母這天,雪后初霽,風清日朗。
許落原本以為氣氛會很悲傷,但宴老太太卻讓他賞雪景,興致勃勃的像來郊游。
連兩只貓都被隨行的安保人員帶出門透氣。
宴老太太說:“人啊總要往前看,去的去了,命該如此,活著的人還要活,誰也不能替代誰。他們看咱們過的好,在那頭也高興。”
許落佩服宴老太太的豁達,不禁點點頭。
宴老太太回過頭說:“所以說要珍惜眼前人,你說是不是?”
宴山亭一直跟在兩人后。
他走的很穩,隨時準備伸手。
臺階上有殘雪。
雖然事先派人來打掃過,難免有疏漏,有一年老太太就摔著了。
知道老太太在點他,宴山亭頷首說:“您說的是。”
看許落,果然許落贊許的看他。
宴山亭愛極了他,不禁唇角微勾。
他不會哄人,常惹老太太生氣。
還是許落說老人家有時隨口說什么不要反駁,哪怕陽奉陰違,大家都高興,反正很多爭執其實都很沒必要。
宴山亭聽他話應付老太太,竟真少了許多爭執。
宴山亭帶著許落在父母的墓碑前上香,之后說想和父母單獨說話。
這山是風水寶地,景致很好。
許落就扶著宴老太太去轉悠。
四下再無人,宴山亭看著墓碑說:“就這一次,帶他來看看你們。他很好,脾氣好,長的好,堅強獨立又上進,心地卻柔軟,是個云朵一樣綿軟干凈的人。我很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可是我這個人很無趣,他真正了解了又能忍受多久?爸,奶奶總說我和你很像,一樣的固執和無聊,但其實我比你要心狠手辣百倍。萬一有一天我們也鬧翻了,他不會想認識那樣的我,我也怕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變成我自己都無法掌控的模樣。就這樣吧,我遠遠看著他。他很招人喜歡,以后一定會過的很好。”
與此同時,這座山附近的墓地,楚淮也在祭拜自己的父母。
他對著墓碑說這一年的工作成果,說完集團的說在娛樂圈的投資,也說遇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楚爺爺不動聲色的湊過來。
楚淮就不肯說了,只在心里說:“我晚了一步,就這樣吧。”
楚爺爺提起楚淮的婚事:“都二十九望三十馬上奔四十的人了,也該考慮起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等多久?還能陪你多久?整天招貓逗狗,貓呢,回頭送我養兩天,你養的明白嗎?”
楚淮:“我帶貓過去陪你。”
他又低聲:“有喜歡的人了再結婚,成嗎?”
楚爺爺沒說什么結婚了感情自然就有了的話。
這話他對自己的兒子說過,結果逼急了倒真是結了婚,最后成了悲劇。
年紀輕輕,全在這躺著了。
楚爺爺說:“成啊,怎么不成,多出去找找,總不能等人從天上掉下來。”
楚淮知道爺爺的隱痛,并沒有就結婚再說什么。
找不到了。
已經遇到了,但是太晚了。
也不知道許落現在干什么呢。
今天宴山亭也要祭拜父母吧,會帶著許落嗎?
這時許落正從遠處看宴山亭,恍惚覺得他堅硬又孤單。
反正看著讓人難受。
宴老太太拍了拍許落的手背:“看吧,肯定跟那兩口子說帶心上人過來了,站那么久,一定在夸你,他平常夸你嗎?”
許落:“”
宴老太太說:“小落,謝謝你,你能來我們家,是我們的運氣。”
許落搖頭,真誠的說:“遇到您和亭哥才是我的運氣。”
之前許落慶幸一年過的很快,現在又覺得時間太快。
至少在宴家,他好像是有家的。
許落堅決推掉了吳英英極力推薦的,元旦時不錯的曝光活動,在老宅陪宴山亭和宴奶奶過了節。
他還收到匿名信息。
信息除了關心和稱贊,還提醒他娛樂圈的事業沒什么意義,要緊的是抓住宴山亭的心,最好能進入宴氏工作,署名是陸紹元。
許落挺無語,拉黑這個號碼,只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年后的各種娛樂盛典,許落把能參加的都參加了。
他是新人,能被邀請都是榮幸,要是還推三阻四的不去,必然得罪這些平臺。
這些活動很集中,幾乎就隔著一兩天。
許落每次回宴家后都累的話都不想說。
這天回來衣服都沒換,直接就在床上歪過去了。
醒過來還是被宴山亭叫醒,外面的天已經黑透。
宴山亭手里端著粥:“喝一點再睡?”
許落不想動,把身上的毯子往高了拽一拽,忽然又回神之前他好像沒蓋毯子,被子還在身下壓著。
宴山亭真怕許落餓壞。
電視上看上去雋秀挺拔十分顯眼的人,其實鏡頭下至少要瘦五斤,趴在那似乎薄薄的一片。
宴山亭收攏思緒,把粥放在床頭柜。
許落眼睛又閉上了。
宴山亭就著毯子把他扶起來:“我喂你,多少墊一墊,奶奶的胃病就是那幾年總沒空吃飯餓出來的。”
許落:喂他?怎么還帶威脅人的。
他趕緊爬起來喝了粥,還真舒服很多。
許落喝粥后又睡了過去,到凌晨才醒,被餓醒。
臥室配套的小客廳角落的臺燈亮著。
許落看過去。
是宴山亭,正坐在角落看書。
見許落坐在床上,頭發支棱巴翹像只才出窩的小動物,宴山亭不由好笑:“醒了?廚房有米飯,還留了菜,吃不吃?”
許落雖然是北方人,但最愛吃米飯。
他說要吃,去廚房,發現宴山亭也跟了下來。
許落:“我自己弄就好了。”
宴山亭:“我也餓了。”
到廚房,宴山亭從冰箱取了留下的米飯:“蛋炒飯,你吃不吃?”
許落沉默。
宴山亭:“我想吃,可以帶你一份。”
宴山亭記得許落愛吃雞蛋炒的菜。
米飯現煮要等,煮好的熱一熱影響口感,蛋炒飯會讓人更有胃口。
許落說:“來一點?”
他找到圍裙,宴山亭卻接了過去。
許落哪會讓他做什么。
這人哪怕站在廚房都似乎站在會場,高貴極了。
他說:“我來,我會炒。”
宴山亭瞥他:“吃飯不洗手?衣服也不換,衛生嗎?”
許落:“”
宴山亭:“十五分鐘收拾,好了下來吃飯,很晚了,我明天還上班,不要再耽誤時間。”
許落:“”
他還是不太放心。
在廚房門口看宴山亭熟稔的操作,才趕緊換衣服去了。
宴山亭只吃了半碗米飯。
許落吃了一碗半。
他最近體重驟減,吃多點沒關系,見宴山亭看他,猛的想起他在宴家從不添飯。
許落不好意思的說:“你不是一直說我太瘦?就多吃點。”
宴山亭:“嗯。”
是因為他親自下廚嗎?
宴山亭有些猶豫。
他愿意天天給許落做飯,但這未免會讓許落越陷越深?
入睡前宴山亭想到妥善的處理方式。
他告訴許落,過年時想親自給奶奶做年夜飯,現在開始練習,以后每天的晚餐都由他掌勺。
許落自問很上道的說:“我也學?”
他會炒菜,不過僅限于家常菜,美味算不上,反正能吃。
怎么能這么乖,宴山亭說:“油煙會熏壞皮膚,不影響上鏡?”
許落:“還好吧?反正離過年也沒幾天了。”
宴山亭:“等年后,下次過節讓你做,這樣奶奶可以高興兩次。”
他暗道年后可以用教許落做飯的名義,再給他做一段時間的飯,幾個月下來,怎么都能長點肉吧。
從這天開始,許落晚上要是在宴家,一般都會吃到宴山亭做的菜。
很好吃。
不過沒有宴家專業的廚師做的好吃。
八十分和九十五分的區別。
在宴山亭很淡但的確存在的期待眼神中,許落只好刻意捧場,然后就胖了兩斤。
吳英英長期帶藝人,眼睛很毒辣,提醒許落最多再可以胖兩斤。
許落暗道其實只有半斤的余量了,這一年他體重一直維持的很好,從沒有超過當初被宴山亭嫌棄的體重。
吳英英只提了這一句。
她不擔心許落的體重,許落一向讓人很放心。
吳英英讓許落抽空開直播:“最近你出席活動表現的很好,粉絲給了莫大的支持,直播回饋粉絲的熱情就很有必要。”
許落在三天后的下午開的直播,這天正好是周日。
提前通知過,直播間人不少。
許落和粉絲聊拍戲的經歷,也回答一些五花八門的問題。
他的學歷不是秘密,有粉絲問作業題目。
許落當場開始做家教,努力簡潔又清晰的講解。
他初中就開始做家教,在這方面很有經驗。
大家原本在看熱鬧,慢慢聽著覺得許落講的很清楚,這一下倒引出許多嗷嗷待哺的學生。
說當初要是遇到許落這樣的老師,成績肯定還要提升一大截。
被調侃后許落才知道,問問題的粉絲是在玩兒。
有誤入直播間的觀眾,還以為這是教學直播間。
有磕許落和《青宮曲》女主CP的觀眾問許落的理想型是什么。
許落沒有考慮過感情上的事,不過他確實有性格偏好:“脾氣好的吧,溫和,比較講道理,遇事能好商好量。”
粉絲:“長相呢?”
許落腦海中掠過他見過的頂級長相的人。
像宴山亭、楚淮、謝云旗
許落誠實的說:“沒想過,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色”
宴山亭在開視屏會議,但他不想錯過許落的直播,又一邊看手機。
他脾氣不算好 ,也不溫和。
許落是按照和他相反的方向說的?
許落還說不能在家里直播,因為宴家的裝修不普通。
公司給A級簽約藝人配套的宿舍只能算一般,鏡頭中看,很逼仄。
宴山亭決定給許落升級合約等級,理由是許落潛力很大。
他不會做的太明顯,只要露出一點風聲,許落的經紀人大概率會積極爭取。
楚淮抱著樹葉看許落的直播,想要打賞,發現許落關了打賞。
他給樹葉順毛:“我有時候其實也挺溫和的,就是被長相拖累了,是不是?講道理,遇事好商好量,這倒能對上”
許落直播時還有很多同行來助力。
謝云旗空降直播間引起粉絲狂歡,《青宮曲》的導演和男一號汪宏彬也過來轉了一圈。
還有蘇遠。
最近蘇遠又頻繁的聯系許落。
許落知道不是他好,是《青宮曲》的熱度很高。
他和蘇遠互動了兩句。
許落不喜歡蘇遠。
上次錢總的合約后,蘇遠還發信息內涵他不擇手段。
但許落真正露頭的戲是和蘇遠拍的《風吹落葉》,他要是對蘇遠太冷淡,很容易被認為是捧高踩低。
蘇遠既為許落還肯搭理他高興,又有些微妙的失望。
他最近熱度又降低了。
不像許落,接連兩部劇都火了,又被影帝挑中一起搭檔,影帝還親自下場,捧人的心不要太明顯。
說不準許落和影帝也
蘇遠暗道許落可真是狡猾。
今天直播要是不搭理自己,回頭正好買他翻臉不認人的熱搜賣一波慘。
吳英英在許落隔壁房間,一邊處理工作一邊看許落的直播。
之前許落跟她說過和蘇遠的糾葛。
蘇遠出現后,她本來要提醒許落不要意氣用事,看許落應對的很好,又不禁欣慰。
她和余亭說,許落是她入行后帶的藝人當中最省事的一個。
監控直播評論,隨時剔除黑粉的余亭說:“說不準還會是最紅的一個。”
最近這盛典那星光的,那么多藝人聚一起。
余亭往日看的眼睛都要花掉。
可今年他隨時盯著許落的行動,比較來比較去,許落和誰比都不輸,顯眼的要命。
活動的導演大概也知道他哥吸引眼球,鏡頭給的也賊多,簡直是當紅藝人的待遇。
直播后續許落輔導粉絲做作業的事上了熱搜。
本來在熱搜的尾巴上,但吳英英買了熱度,還買了許落學歷的熱搜,許落就又被掛在了熱搜前十。
買熱搜是圈內的常規操作。
有曝光才能有價值,然后通告數量會增加。
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吳英英買熱搜買的一點都不虛。
別家藝人都是硬夸,可許落不一樣,真材實料。
許落的真材實料吳英英看得見,很多人也看到了。
新鮮面孔,干凈好看,是很好的獵物。
許落因此收到很多飯局邀約。
吳英英熟悉這些,不合適的都推掉了。
她推的理直氣壯,最近茗盛整頓風氣,內部消息說還有雄厚資本注入,吳英英壓根不怵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吳英英還交代許落日常要小心謹慎,還給許落一小瓶解酒藥,讓他隨身帶著。
轉頭又提溜著余亭一頓培訓。
余亭跟許落就跟的很緊,一直平安到年關。
許落給余亭和吳英英都發了紅包,還有工作團隊的人,司機、造型師這些,每個人都有份。
藝人有了名氣,來錢是真的很快。
他現在不缺錢,看身邊兢兢業業打工的人就很憐惜,能大方的就大方。
年三十許落跟著宴山亭去了老宅。
宴山亭親自下廚。
許落也不能干看著,就給他打下手,倒也配合的很好。
某種直覺讓他回頭。
看到宴奶奶和鐘叔站在廚房門口看,喜氣洋洋的,知道倆人誤會了什么,好笑又無奈,只無法解釋。
宴山亭也回頭,看到老太太舉著手機,暗自記住,回頭去找老太太要照片。
宴老太太問:“你喜不喜歡小落?回答讓我滿意再說。”
宴山亭耳根發熱,轉身就走,過了會兒人又站在門邊上了,也不說話,就站著。
宴老太太嘆氣:“和小時候一樣一樣的,嘴巴呢?”
她發照片給宴山亭,教育道:“不會的要學,哄人也是,今天夸他好看,明天夸他聰明,后天說很喜歡他,熟練了就好了,學學宋家小子”
許落收到宴老太太發的照片,很多都是偷拍,都是他和宴山亭在一起的畫面。
他把照片下載后放在了私密相冊。
沒跟宴山亭說,免得又被教育。
最近他哥對他越來越好,估摸著也有他很老實,目不斜視不貪財也不好色的緣故。
許落很珍惜這種溫和平靜的相處,哪怕覺得照片確實拍的不錯值得分享,也忍住沒和他哥透漏一點。
還有一件偷偷摸摸的事。
許落收到楚淮發的新年祝福,只有簡單的一條【新年快樂事事如意】,還有一張樹葉在陽光下舔爪子的照片。
許落感動又慚愧。
過年發祝福短信時他記得楚淮,猶豫過還是沒發信息祝福他。
許落回復楚淮:【新年好,萬事順遂】,然后發了一張棗糕盤起來睡覺的照片。
他過年期間也很忙。
宴山亭有好多聚會,每次都要他去,他只好跟著,還好多數都是熟人。
宴山亭最終沒和許落去外面度假,許落太忙了,總有臨時工作。
好在年三十之后許落就閑了下來。
只是許落不肯再多吃,說上鏡不好看。
這是許落專業領域的事,宴山亭不好干涉,只好暫停給他做飯的活動。
不過他有帶許落出門聚餐,每一次都不落。
就像宋栩風去哪兒都帶著林躍,宴山亭無法克制的給許落相同甚至更好的待遇,他看到、學到和想到的,都給許落。
許落優先照顧宴山亭圈子里的事,他占了人家妻子的位置,就要履行相應的責任。
不過在他自己的世界,他也忙的很。
過年期間許落收到很多聚會的邀約,多半是拍戲認識的朋友。
有些是真心交好的人,有些是看他有名氣了硬湊上來的。
許落應了幾個,推掉的很多。
他推了蘇遠很多次。
許落很佩服蘇遠的毅力和鈍感力,要他是蘇遠,肯定不會這么鍥而不舍。
蘇遠不是鍥而不舍,他是沒辦法。
他身后的人催促過無數遍,要他把許落約出來,許落越不出來人家越感興趣,非要弄到手不可。
蘇遠為此挨了打,兩個資源被撤。
他很后悔打包票說和許落關系好。
蘇遠的最后期限在四月之前。
如果四月之前不能讓人得手,他的黑料就會滿大街都是。
三月份,星光盛典。
許落收到邀請參加,到場后發現他走紅毯的次序竟然還比蘇遠要前面一些。
余亭說是因為許落最近資源升級,而蘇遠有個有分量的代言丟了,這里年年都看人下菜碟,不奇怪。
余亭:“哥,蘇遠小心眼,你避著他點。”
許落說:“知道了。”
紅毯之后還有晚宴,許落盡量避開蘇遠。
沒想到蘇遠卻大大方方的迎上來祝賀他,還跟他碰杯,說早知道以他的條件會紅。
蘇遠落寞的喝了口酒:“我一直很嫉妒你,現在我羨慕你,也怕你,許落,我知道你度量不小,以前的事別跟我計較,成嗎?”
他的顏值在圈里算中等,此刻真摯,倒比平常更好看些。
許落暗道倒是自己小人之心。
他和蘇遠碰杯,平和的說:“當初在劇組多虧你照顧,你還指點過我拍戲,我一直都記得,蘇哥,謝謝你。”
蘇遠貢獻了平生最好的演技,卻沒想到許落竟這么輕易就原諒了他。
他心里有些懊悔,其實如果一直和許落當朋友也很不錯,這圈子里許落這樣的人真的很少見。
以許落的性格,要是紅了能不帶他兩分?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早就身不由己。
蘇遠狠狠心,出去轉了兩圈又喝了不少酒,請許落扶他去洗手間。
許落也喝了不少,他剛開始發展,基本上誰敬酒都不能不喝。
不過他還算清醒,估摸著力氣也夠,就帶蘇遠去洗手間,聽到里面的嘔吐聲,怕蘇遠起不來,就等在門口。
他給余亭發信息,讓他帶化妝包來。
這里燈光耀眼,很容易把人照的沒有血色。
許落整體看著雋秀冷清,其實他是個濃顏系,皮膚又白,化不化妝倒沒什么,但蘇遠皮膚黃,氣色差,吐過后一洗臉顏值起碼掉兩個檔。
蘇遠吐了一場清醒了五分,偷偷給人發信息說了許落的位置。
他去洗手臺洗臉,又從兜里掏出香水瓶。
蘇遠說:“一身的酒氣,得遮一遮,許落,你要噴一下嗎?”
許落搖頭,他接了香水代言,今天用的是品牌方送的香水,暫時不能用別的,見蘇遠果然氣色差了很多,就要提醒他等一等,化妝包馬上就送來,冷不防蘇遠忽然轉身,噴了他一臉香水。
許落下意識皺眉,覺得蘇遠醉的離譜,下一秒視線模糊,頭也發暈。
第 52 章 許落被抱起來,后背是冰……
蘇遠見得逞, 不禁松了口氣,喃喃道:“許落,不要怪我, 要怪就怪你不識相,曹總之前約了你好幾次他還算大方,你好好伺候”
話沒說完,就見許落將腦袋在身側的門框上狠狠磕了一下。
咚的一聲, 聽的人牙酸。
許落虛浮的眼神立即變清醒, 一腳將蘇遠踹了出去。
藥性不會因為疼痛就消失, 死馬當活馬醫, 許落一口氣將吳英英給他的幾粒解酒藥全吃了。
蘇遠捂著肚子爬起來, 又被許落一拳砸在地上。
這樣兇悍敏捷的許落, 蘇遠從未見過。
尤其許落的力氣極大, 下手還狠,他已經爬不起來, 只盼望曹康樂的人趕緊來。
到此刻,許落又驚又氣。
不過他一個字都沒和蘇遠理論,身體不舒服,又孤身一人, 沒精力也沒底氣浪費在口舌之爭上。
許落今天穿的西裝口袋有裝飾用的胸袋帕。
他不知道蘇遠有沒有同伙。
用帕子包了掉地上竟沒碎的香水瓶快步離開。
蘇遠掙扎著拿出手機聯系曹康樂, 說香水對許落沒用,許落還搶走了香水。
曹康樂:“怎么就偏偏對許落沒用?沒用的東西,休想找借口!”
蘇遠賭咒發誓的說了經過。
曹康樂說:“你們鬧著玩,別把我扯進去,許落是誰,我認識嗎?就這樣!”
許落在走廊拐角遇到余亭。
余亭扶住他:“哥,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哪里不舒服?”
許落:“去醫院,過敏。”
如果今天吳英英在,許落會立即告訴她發生了什么。
但余亭照顧人很周到,這種大事處理起來就太稚嫩,很容易弄巧成拙,而蘇遠口中的“曹總”,聽著不是普通人。
許落也想過報警。
可前年有個女藝人被人下藥直接報警,對方實力雄厚,推出擋箭牌后毫發無損,女藝人卻被傳是色.誘勒索作風不正,如今全網黑。
給他下藥的是蘇遠,他背后那人完全可以推卸責任。
許落如今連那個受害女藝人的名氣都沒有,不敢賭。
許落自身條件好,演技上還有天賦。
吳英英給他規劃的路線是偶像實力派,從不讓許落做烏七八糟搏眼球的事。
像許落過敏的這種事,余亭就下意識隱蔽處理。
他快速又隱秘的將許落帶去地下停車場。
可惜今天的狗仔太多,提前離場的車是重點盯梢對象,他們被狗仔跟上了。
余亭問許落的意見。
許落雖然年輕,但做事很有遠見和章法,很多事吳英英都和他商量著來。
余亭早就習慣遇事不決就讓許落拿主意。
許落手腳無力,咬了舌頭才勉強保持清醒,說感覺好多了,讓余亭直接開車去公司分配的宿舍。
他估摸蘇遠下的藥會致人昏迷,睡一覺應當就好了。
要是到醫院,過敏還是被下藥狗仔必然能打聽出來。
許落被余亭扶去樓上,很快睡著,被電話鈴聲驚醒,一看時間是晚上九點,他只昏迷了一個多小時。
電話是宴山亭打的,這是第二遍。
除非在劇組拍戲,許落從不在外留宿,要哪天回來的晚,一定會提前告訴宴山亭。
許落告訴宴山亭,他喝醉在公司宿舍睡著了,一會兒回去。
宴山亭說來接,許落沒讓。
許落覺得有些熱,想洗澡。
想到宴山亭按時睡覺的習慣,怕耽誤時間影響人休息,反正回去還要洗,又算了。
余亭很習慣許落平常住在那位疼愛他的長輩家里。
他開車送許落過去,給許落帶了抗過敏的藥,又給他科普一些飲食上的禁忌。
路上吳英英打電話問許落好些沒有,又讓許落抽時間去查過敏源。
她在海城給許落談資源,暫時回不來。
許落說不著急。
最近他熱度高,難免侵犯同類型藝人的利益,去醫院看病容易被營銷號看圖瞎編。
吳英英就叮囑余亭隨身帶抗過敏藥,照顧好許落。
許落和吳英英聊過后,開著窗戶吹了會兒風。
京市很大,處處繁華,他處在霓虹閃爍中不禁恍惚,蘇遠害他的事像一場噩夢。
余亭提醒:“哥,天還冷,小心吹感冒。”
許落不覺得冷,反而被初春的風吹的挺舒服。
他摸到西裝口袋扁扁的香水瓶,慢慢的冷靜。
宴山亭等在客廳,看到穿著西裝做了造型的許落就移不開眼。
許落才二十三,皮膚白皙眉眼清澈,這讓他看上去好像才剛成年,尤其他平常喜歡穿短袖牛仔褲,干凈又清爽。
如今西裝革履,眉眼間多了幾分矜貴冷清,又是另一種好看。
現在已經快十點半,許落被宴山亭盯的挺抱歉,趕緊上樓洗漱。
他還是熱,暗道可能是喝酒了的緣故。
許落并不知道蘇遠那瓶香水是特制的,不單能快速迷暈人,還有催情功效,催情效果延遲發生,會讓人思維遲鈍情欲蓬勃。
洗澡時許落開了偏冷一些的水。
水流沖到腦袋一側時很疼,他扒拉開頭發照鏡子,發現頭皮紅了一片,好像還起了個包,好在沒破皮。
這種傷他習以為常,并不在意。
洗漱后,許落把那瓶香水小心放在上鎖的抽屜。
香水有迷藥,瓶身上還有蘇遠的指紋。
這東西他還沒想好怎么用,權當證據存著。
許落到隔壁臥室,宴山亭靠在床頭看書。
宴山亭抬眼看他:“喝了多少?難不難受?廚房做了醒酒湯。”
許落沒胃口,就搖頭。
他發現宴山亭今天穿著墨藍色的睡衣,絲綢的樣式,布料完全貼合肌理,能看到胸肌的輪廓。
許落暗道他哥真的很適合這種濃麗的顏色。
許落的眼神太直接太熱烈,宴山亭只好低頭看書。
在許落上床后,宴山亭將棗糕遞給他。
許落抱著棗糕,并沒有像以前那樣被棗糕吸引全部的注意力,評價宴山亭也很白,是那種冷白,睫毛很長,鼻梁特別挺拔,還有鎖骨
他說:“哥,你長的真好看,要是拍戲一定會紅。”
宴山亭看到許落眼睛里汪著的水汽,心頭一跳。
他下樓端來醒酒湯。
許落不想喝。
大概是今天過的驚心動魄,他脾氣有些大,被宴山亭哄了兩句才喝了幾口。
不過許落沒準備訴苦。
這是他的私事,好的或者壞的都要自己面對,宴山亭和他的工作不相干。
宴山亭接過碗放去床頭柜。
他耳根發熱,許落還盯著他看,視線好像往他衣襟里瞄。
就這么喜歡他?
許落的確瞄了,沒理由。
熱的很,他掀開被子。
宴山亭上床后把他的被子蓋好,命令道:“睡覺。”
許落望著他,緩慢的眨了下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杏仁眼,大眼仁,平常是黑白分明的清亮,現在像蒙著一層水汽,專注又渴望。
宴山亭伸手蓋住他的眼睛。
睫毛劃過掌心,酥酥麻麻。
他的手掌邊緣碰到了許落的嘴唇,柔軟又溫暖。
許落推了下宴山亭的胳膊,很容易就推開了。
有點意外。
宴山亭的胳膊真的很重。
有時晚上無意識的搭在他腰上,會 讓人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許落沒空想宴山亭為什么變輕了。
他伸手摸了摸宴山亭的胳膊,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出筋骨的硬朗。
許落還很喜歡宴山亭的睡衣布料,滑溜溜,冰冰的。
他把臉貼過去,被人嫌棄的避開。
宴山亭沉著臉說:“許落,你喝醉了。”
許落沒說話。
他腦子轉的很慢,但很清晰的覺得宴山亭長的真好,哪哪兒都特別吸引人。
似乎是一種無法克制的本能。
許落抬起手,碰到宴山亭的面頰,鼻梁、眉骨,然后到嘴唇。
宴山亭陡然石化。
許落再次說:“哥,你真好看。”
下一秒他的手被飛快的塞進被子。
然后棗糕被推過來。
棗糕熟練的窩在許落頸窩。
它喜歡許落今天的體溫,舒服的喵了聲。
宴山亭沉穩而嚴厲的說:“我們簽過離婚協議,許落,收起你的小心思。”
許落越來越熱,但他沒有力氣掙扎,慢慢的說:“對不起。”
剛才好像是唐突了。
他的眼睛還看著宴山亭,用眼神表達歉意,像被拋棄很多天的棗糕。
宴山亭還看到他眼睛里的渴望和贊美,立即關燈。
許落看不到宴山亭好看的臉,有些失望,不過他暫時顧不上這種失望。
他很熱,還有那方面的渴望。
不過宴山亭都說了,不準打擾他。
許落盡量動靜輕的下床。
其實他動作遲緩,還壓到了棗糕的尾巴,路過床腳又磕了一下,動靜不小。
宴山亭立即開了燈,伸手去扶他。
許落有些想貼著他,但還是很理智的避開他的胳膊往外走。
他看上去像決絕的離家出走。
宴山亭瞬間心頭拔涼,赤腳追過去。
許落也沒穿鞋,低頭看宴山亭的腳,比他的大一些,沒他的好看。
宴山亭握住許落的手腕,低聲哄他:“該睡覺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許落喝醉酒的表現每次都不一樣,上次哭的很慘,這次就比較任性,還毫不遮掩對他的覬覦。
棗糕蹲在宴山亭的腳邊,仰頭沖兩人軟綿綿的喵。
許落低頭看棗糕。
宴山亭一手捧起他的臉,讓彼此對視。
他心里繃著一根弦,近乎冷冽的問他:“不睡覺,你想干什么?”
許落搖頭,總不好說他想睡他吧。
他的視線和宴山亭的嘴唇齊平,眼饞的看了兩秒后掙扎著往外走。
身后是一聲幾不可查的嘆息。
許落被抱起來,后背是冰冷的墻。
忽然的空間置換讓他本能要發出一點聲音。
但灼熱的氣息急促而猛烈的占據他的嘴唇和口腔,一往無前勢不可擋。
第 53 章 互相履行夫夫的床上義務……
許落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正是他渴望的。
他無法對抗欲望。
不過許落并不想要這么多。
但他沒有時間思考,氧氣被剝奪,身體被占據, 整個人像落進無法逃脫的熔爐。
凌晨三點,許落再一次沖了澡。
他本人不知道這一點。
宴山亭完全可以一只手托著許落,一只手完成清洗的工作。
睡著的許落安靜又純真。
宴山亭忍不住親了親他泛紅的眼角。
他不得不艱難忍住又一次沖動。
宴山亭用浴巾包住許落,把他放去沙發。
他換了新的四件套, 又去找睡衣。
衣帽間最里有一對正紅色的睡衣, 非常顯眼, 陳勻的手筆, 已經在那掛了一年多。
宴山亭知道這些衣服會定期清洗。
他穿了一套, 又給許落換了一套。
許落穿什么都好看, 紅色尤其好。
宴山亭心里升起一種隱秘的喜悅。
宴山亭最終給許落換了白色的睡衣
他想給許落一個正式的開始。
許落確實瘦, 但四肢修長皮膚白嫩,整個人漂亮的像玉雕。
宴山亭不得不快速的給他蓋上被子。
許落醒過, 不過眼睛不太能睜開。
感覺宴山亭好像在咬他,牙齒碰到他手指的感覺很明顯。
不疼,有點癢。
他很累,隨便他折騰, 很快睡過去。
這時陳勻還沒睡, 再次從房門口將棗糕抱回床上。
他哄它:“兩個哥哥在忙,明早送你去見他們。”
將近凌晨時陳勻接到宴山亭的電話,說棗糕在二樓走廊,讓他將棗糕帶回去照顧。
陳勻找到正在撓宴山亭臥室門的貓。
他還聽到一點其他動靜,立即輕手輕腳的離開。
床頭柜抽屜的東西三個月換一次,他前天剛換過。
日升月落,許落醒過來是第二天中午。
窗簾半開, 陽光照在床尾。
許落喜歡曬太陽。
從陽光中醒來能讓他獲得巨大的幸福感,這次只覺恍如隔世。
他徹底清醒。
清醒的知道蘇遠噴到他臉上的香水不止能迷暈人。
也知道他勾引了宴山亭。
他還睡了宴山亭。
假好色變成真好色,當真鐵打的烙印。
許落沒辦法對宴山亭說昨晚我被人下藥拿你當解藥之類的話。
這太渣男了。
酒后亂性至少還是相互的。
他動了動胳膊腿,軀體酸而沉,像在醋里泡過,但神經末梢好像還殘留著那種無法自控生理性的愉悅。
昨晚一共有兩次。
第一次足夠許落得到滿足。
第二次是他愧疚下的配合。
而宴山亭應當很滿意。
許落還聽到他叫他“寶寶”,跟那次宴山亭在夢中叫的一樣。
至于具體的過程,許落很感激宴山亭。
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現在想來,宴山亭好像也沒有,但他身體素質那么好,精力又極其旺盛,很容易傷到他。
許落沒有受傷,還享受到很刺激的東西。
這對他而言并不是一場噩夢。
許落也付出了很多,他骨頭都要散架。
既然彼此都滿意,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邊邊角角理順暢,許落才有空關注自己的情緒。
性和愛必須同時發生嗎?
許落不知道。
但他好像不需要。
許落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他可能沒辦法親近誰或者愛上誰。
不過只要不對他人造成傷害,即使不符合大眾化的標準好像也沒什么。
許落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很輕,但他捕捉到了。
進來的是宴山亭,今天是工作日,早晨生物鐘準時叫醒他。
他有一大堆工作要處理。
但宴山亭不放心許落一個人在家。
昨晚第二次時許落趴在他肩頭,哽咽著說可以了。
宴山亭沒辦法立即就可以,只好一邊哄他一邊加快速度。
后來給許落換衣服時,他很吃驚。
不知是他力氣太大還是許落的皮膚太嫩,許落像被他折磨過。
宴山亭在書房處理工作,每隔半小時過來一次。
這次看到許落眼睛睜著,在發呆。
他走過去。
面面相覷,許落緊張的僵住。
宴山亭俯身觀察他:“還好嗎?”
許落:“挺好的。”
宴山亭說:“我讓人送飯上來,你現在需要休息。”
許落:“昨晚,我喝醉了。”
宴山亭:“我知道。”
看到許落耳垂上的牙印,他心虛的移開視線,不明白自己怎么會有這種嗜好,總想咬一咬許落。
見宴山亭不看他,許落嘆氣。
他有罪。
許落鼓起勇氣說:“哥,昨晚的事,我們都當沒發生過?”
這次換他移開視線。
許落沒有看到宴山亭一瞬間冷卻的面部表情,只聽他問:“為什么?”
許落:“我喝醉了。”
宴山亭:“我知道,你喜歡我,是不是?”
他想聽許落親口說。
只要許落承認喜歡他,一切都不是問題。
如果不是他愿意,哪怕醉的是他,他也不會和許落發生什么。
許落斟酌著說:“喜歡過,但那種喜歡很膚淺,我早就只當你是哥哥。”
誠然宴山亭很有魅力,是個很好的人。
但許落并非在風花雪月中遇到他。
他還被無數次的警告過。
許落知道自己的斤兩,從來沒有對宴山亭有過非分之想。
能夠有尊嚴的留在宴家,他已經很滿足,而宴山亭給他的待遇遠遠超過。
許落感激他,便越發愧疚:“我保證沒有下一次,真的很對不起。”
宴山亭慢慢站直了,俯視著許落說:“只當我是哥哥?”
許落:“是。”
宴山亭沉穩的說:“晚了,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撤銷。無論你當我是什么,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昨晚算我履行義務,以后你也要履行作為妻子的義務,明白嗎?”
許落:“嗯。”
睡都睡了,一次和多次沒什么區別,他開拓了新的領域,只能接受。
宴山亭離開臥室,讓陳勻準備清淡的飲食,又讓他將許落日常的衣物放去主臥。
昨晚他給許落換白色的睡衣,不得不去隔壁找。
既然已經決定要在一起,衣食住行就不該分開。
陳勻看宴山亭臉色不好,不是生氣,形容不出來。
第一次,難免不和諧?
這種事陳勻也不好問,只說許落年紀小,身體素質也一般,這次可要好好補一補。
宴山亭回到書房。
他沒辦法心平氣和的工作,但工作是本能,倒也不會出差錯。
但是許落
許落在想什么
明明喜歡他。
也并不抗拒和他進行最親密的活動。
現在卻一副想要忘記的架勢。
宴山亭只來得及劃定界限,保住這種已經得到的權利。
他想直接問許落,但這樣好像是交出他最脆弱的部分。
宴山亭不能接受主權的失去。
他也不能和別人借鑒這件事,因為無法繞開協議婚姻,協議婚姻的事若泄露,許落要面對很多非議。
宴山亭問AI:和喜歡自己的人發生關系后對方不想承認是為什么?
AI的回復:
1、對方可能是回避型人格。
2、短暫喜歡后已經移情別戀。
3、有別的壓力或顧慮。
4、通過情感操控想得到更多,想讓你更依賴他。
宴山亭回顧過往。
許落確實在感情上比較羞于表達,這有他成長環境比較封閉的緣故,也和父母關系不佳有關。
移情別戀,不可能。
許落昨晚那樣看他,還主動回吻他。
至于壓力和顧慮。
宴山亭不得不承認,他過去給許落的那些警告和冷落,確實讓許落規行矩步小心翼翼,很有可能留下陰影。
至于情感操控。
許落不是那樣的人。
頂多不太確信他真的喜歡他,所以不敢輕易吐露真心。
宴山亭決定對許落更好。
他會讓許落自信的,大大方方的承認喜歡他。
到時宴山亭會接受他的表白。
而已經發生的事
熱意在血液中流淌。
宴山亭想,他不會蠢到把進嘴的東西吐出去。
從這天開始,許落的夜生活開始進入體力活階段。
宴山亭的需求很旺盛。
許落自問年輕活力足,當初工地搬磚都能堅持下來,可一到晚上就有些憂愁,總是汗涔涔說一些投降的話。
他倒也理解宴山亭。
將近三十歲才開葷,比較癡迷才證明身體沒問題。
許落想起上大學時被同學帶去吃自助餐的經歷。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交一份錢可以吃餐廳所有的東西,而有些東西他見都沒見過。
許落也沒有克制住自己,最后扶墻出的。
現在的宴山亭大概和那時吃自助餐的他很類似。
在履行夫夫義務之外,許落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
被蘇遠暗算的兩天后,蘇遠給他發了信息:【你還好嗎】
許落沒有回復他。
又三天,吳英英從海城回來。
許落去公司見她,將那天晚宴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她。
當然,他只說了差點被迷暈。
許落說這事時躺在臨窗的躺椅上,眼底泛著青印,看著很疲憊。
吳英英又驚又氣:“怎么不早告訴我?”
很快她又明白了。
事情已經發生,鞭長莫及,如今當面說最合適。
也虧得許落沒說,她才能心無旁騖的替許落拿下《千里江山圖》的角色。
許落說:“沒造成嚴重后果,不著急。”
他沉吟道:“蘇遠驚弓之鳥,不足為懼,倒是那個曹總,會收手嗎?”
吳英英很快查清蘇遠說的曹總是他所在公司的高層,本名曹康樂。
吳英英:“曹康樂一直捧蘇遠,只可惜蘇遠條件有限,再捧也只在四五線,不過蘇遠一直很受寵,這些年他引薦了不少藝人給曹康樂。”
許落:“像我這回一樣的引薦?”
吳英英沉默幾秒后說:“曹康樂不是善茬,我打聽到的,有至少三個人被他逼退圈,其中兩個精神狀況不太好,曹家是有名的豪門大戶”
許落聽明白了,曹康樂是條瘋狗,把人逼退圈也要得手。
吳英英帶曾泰時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曾泰主動湊上去用身體換資源,還嫌棄過吳英英礙事,管的多。
但是吳英英知道,許落是個有操守的人。
她讓許落稍安勿躁:“我去找人說和,讓曹康樂放過你,等你更紅,像謝影帝那樣,顧忌輿論和經濟價值,他就會不敢再輕舉妄動。”
許落安慰道:“姐你也別急,這次失手,他短時間內不會再動手,我們還有時間,再不行我請我表哥出面,天無絕人之路。”
不到萬不得已,許落不可能告訴宴山亭這件事,被下藥的事袒露,那晚他不是喝醉而是藥后亂性,更難堪。
許落也想到楚淮。
但有事不去找正兒八經的老公卻去找老公的死對頭,好說不好聽,而且楚淮必然會有所懷疑,到時宴山亭又如何自處?
雖然只是協議婚姻,但宴山亭對他挺好,又被他睡了,許落萬事都不可能坑人家。
許落也不會把希望完全寄托到吳英英身上,只暗道總會有辦法的。
幾天后他約了蘇遠見面。
蘇遠看著很憔悴。
許落腰酸背疼,懶洋洋坐在那和蘇遠談判:“星光晚宴你噴我的香水我找人檢測過了,迷藥和催情成分?香水瓶還有你的指紋,也提取了出來。現在我一個電話你就要身敗名裂。”
許落這樣放松和篤定,蘇遠更驚慌。
蘇遠求許落放過他,說許落想要什么都可以,錢或者資源,他會努力去弄。
許落:“不用曹康樂給我施壓,他已經放棄你了,是嗎?”
蘇遠臉色蒼白。
那天后他再也聯系不上曹康樂。
蘇遠替曹康樂算計過不少藝人,許落在其中算看上去好擺弄的。
他沒想到真正的許落竟渾身都是刺。
許落問蘇遠:“你覺得曹康樂會放過我嗎?”
怕刺激許落發瘋,蘇遠沒說話。
這些年就他看見的,但凡曹康樂看上的藝人,除非有身份差不多的人從中庇護,或者那藝人紅透半邊天商業價值巨大,沒有曹康樂不能得手的。
威逼利誘,再不行生米煮成熟飯留下證據
現在許落雖然躥紅,但才入行一年,還太嫩。
許落從蘇遠的眼神中得到答案。
他說:“放過那你可以,你從此退圈,還有,我要知道曹康樂的所有事。”
蘇遠:“你瘋了!你知道他什么出身”
許落:“忘記告訴你,我剛剛還錄了音,你承認意圖綁架我,也承認了曹康樂是幕后主使。做什么怎么做是我的事,這份錄音要流傳出去,姓曹的會放過你?”
蘇遠驚悚的看了許落幾秒,挫敗道:“算你厲害。”
許落從蘇遠處知道了曹康樂的所有事,家庭情況、愛好、經常去的地方,做的齷齪事等等。
又一周,蘇遠發布了退圈聲明。
蘇遠怕了許落,也怕許落萬一惹毛了曹康樂,拔出蘿卜帶出泥再讓他倒霉。
他賠了很多違約金,索性還剩下不少錢,遠遠的避開了這個混亂又危險的圈子。
許落這天又睡到日上三竿,昨晚宴山亭抱他去洗澡,在浴室又折騰了一會兒。
到這份上,許落也改變了一些事。
比如起不來就真的不起。
之前他不好意思遲下樓,努力起來正好碰到宴山亭要去健身,看他精神好,直接用他健身了。
許落還開始多吃飯。
宴家的菜真的不錯,他能一口氣吃兩碗,只是還是不見胖,大概是消耗太大。
許落抱著棗糕窩在被窩里。
棗糕的爪子亂搭碰到他胸口,許落禁不住抽氣,只好將他放在被窩外面,并且壓住被窩的入口。
宴山亭出門上班,特地上樓來看許落。
就見他的小妻子正和肥嘟嘟的貓斗智斗勇。
宴山亭提溜開棗糕:“以后不把它抱來給你了。”
他起得早,會把棗糕帶來陪許落再睡一會兒。
宴山亭更愿意陪許落睡的是自己。
但早晨他的意志力更為薄弱,而許落已經可憐到要把腦袋塞到枕頭底下。
他不得不去健身或者晨跑,至少離床遠一些。
棗糕已經不喜歡這個總把他從床上抱出去的兩腳獸,憤怒的喵了兩聲。
許落舍不得棗糕,又怕冷不丁被它蹬,最后還是說:“它在挺好的。”
宴山亭俯身,索性又在床邊單膝跪地。
這讓他能很好的和許落對視:“還疼嗎?早上我看過了,好像有點破皮。”
許落:“”
宴山亭摸摸他腦袋:“昨晚上過藥了,下次我輕一點。”
許落:“”
他出身在農村,村里沒有人會這樣大方的提起床上的事,就總被宴山亭問到語塞。
宴山亭看到許落變紅的耳廓,不禁說:“今天不上班了,在家陪你。”
許落:“我下午約了徐天文吃飯。”
宴山亭皺眉:“又是他?”
許落:“他人挺好相處的,你要不想讓我接觸,我就不出門了。”
他低頭摸棗糕的腦袋。
宴山亭說:“沒有,只是怕你累,想去就去。什么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許落就知道他會同意。
頻繁的性生活后,宴山亭的性格柔軟了很多,有時候還會笑,讓人懷疑之前他那么嚴肅可能也有那方面總不紓解的緣故。
許落沒讓宴山亭接,他有別的計劃。
許落這次和徐天文約的餐廳是曹康樂每周三都會去的。
今天正好是周三。
曹家在吳英英眼里是龐然大物,可許落在宴山亭這個圈子壓根沒聽過,在徐天文的圈子也沒聽過。
許落后來又仔細打聽過。
原來對曹家來說徐家已經是難以接觸的天花板,屬于他認識人家人家不認識他。
這世上人分三六九等,家世也是。
曹家所在的檔次大概和陸家差不多。
許落之前就和徐天文有些來往。
徐天文個性開朗直率,跟許落說自從許落給他送過生日禮物,家里對他另眼相看,手上現金流都多了好幾倍。
許落看得出,徐天文不僅僅因為他是宴山亭的伴侶而對他另眼相看。
這份友誼大概也有那么幾分屬于他自己。
許落便想到讓徐天文幫自己的忙。
許落和徐天文約的中午飯,還有幾個徐天文的朋友。
徐天文交友比較雜,但每次許落見他,他身邊的朋友都挺正派,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人。
大家相處都挺和睦。
許落不知道,徐天文帶去見許落的朋友都經過宴山亭篩選。
有人會因許落是宴家人而巴結,就有人因許落的出身而言語不遜。
宴山亭不想許落受委屈,哪怕一個字,他都不許。
約飯的餐廳很有檔次。
徐天文在這有股份,每次都會享有最好的包廂。
不過今天天氣好,許落就提議在大廳吃。
他不怕被狗仔拍到。
這種有門坎背景深的地方,狗仔背后的人不敢招惹。
許落難得提要求,而且大廳也別有意趣,大家都捧場的答應了。
曹康樂喜歡這家餐廳的食材,每周三都過來。
從大廳路過時他一眼看到許落,太出眾了。
他對許落的印象極深。
原以為是個好把玩的新鮮又干凈的玩具,沒想到聰明又膽大,更讓人興味十足。
曹康樂不禁走過去,然后看到徐天文的臉。
徐家最寶貝的小公子正含笑和許落說著話。
在坐的其他人也有熟面孔,哪一家都是曹家惹不起的存在。
曹康樂當場汗毛就豎起來,飯也沒敢吃,悄無聲息離開了這里。
許落余光看到曹康樂出現又離開,知道危機已經解除。
他沒有勢,只能借徐天文的。
敲山震虎而已。
曹康樂以后應當不敢再打他的主意。
至于再多。
許落無權無勢,曹家卻是幾代積累財雄勢大,自保已經萬幸。
不過世事無常。
他記得蘇遠說的曹康樂干的烏糟事,只待來日有機會的。
這頓飯到尾聲,忽的一桌公子哥都站起來。
許落這才注意到宴山亭走了過來。
看時間是一點十分。
他記得宴山亭兩點半上班,這時應該在公司午休。
許落狐疑看他。
宴山亭心頭一虛,環視眾人,淡淡道:“打擾了。”
宴山亭的視線重點關注了兩個長相格外俊俏的,和自身比較一番后又略過。
他一手搭在許落的肩上,低聲解釋:“正好在附近有飯局,過來看看你,去公司玩好不好?我下午下班早。”
宴山亭看著極和氣,但徐天文幾個人還是大氣都不敢出。
盡管他年輕俊美,和他們是同齡人。
但這個人在他們看是祖父輩的,能見一次都是祖宗顯靈。
反正他們的父輩或者祖輩想見宴山亭,多半約都約不到。
一時又覺許落膽大。
看著文文靜靜的一個人,年紀也不大,在宴山亭面前卻自若的很,難怪能拿下這位位高權重不茍言笑的大佬。
許落跟宴山亭離開,不離開不行,徐天文他們看到宴山亭感覺像羊看到老虎。
其實這個人被棗糕蹦迪踩到臉都不會生氣。
不過許落理解他們的懼怕。
不熟的時候,就那天他剛去宴家,宴山亭冷眉冷眼的讓他脫衣服,確實很可怕。
餐廳門口,看到許落上車,鐘宣連忙升起車前后的擋板。
他聽陳勻說,棗糕現在十天有八天是跟他睡,暗道老房子著火也就這樣了,大中午十三公里巴巴的趕過來,小少爺厲害。
小少爺·許落并不厲害,關車門他就被宴山亭抱腿上了。
許落被親的暈頭轉向,還聽他問:“甜湯?味道很好。”
剛才餐桌上有道湯比較好喝,甜而不膩,許落喝了不少。
宴山亭除了親許落外沒有做別的。
他是個比較嚴謹的人,克制不住的在車上親昵已經很不像自己。
到辦公室的休息室又不一樣。
許落很努力才把宴山亭的手從衣服下擺抽出來。
不過他回應了宴山亭的親吻。
一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好。
體力不支不能那樣,但親吻他還有點力氣。
宴山亭看他困倦的樣子,把他抱去床上。
他告訴許落會在四點半前下班,晚上他們在外面吃,又攥了攥許落的腳踝,這才離開。
宴山亭在辦公桌前默念了好幾遍小時候學的清心靜氣的道家經文,這才勉強工作。
這次他不是單純帶許落去外面約會,主要是去拍賣會。
宴山亭給許落的卡,許落一直沒用過。
他不知道許落喜歡什么,只好帶他去拍賣會親自挑選。
許落什么也沒選。
動輒幾千萬上億,不在他的選擇范圍。
不過宴山亭還是拍了好幾樣。
在注意到許落看到這幾樣東西后新奇或者欣賞的目光后。
這時曹康樂終于聯系上蘇遠,急促的問:“許落知道是我讓你綁他的嗎?”
蘇遠堅決否認。
曹康樂警告蘇遠將這件事爛肚子里。
蘇遠感覺到曹康樂的驚懼,對許落更為敬畏。
那天許落臨走前說,如果有天曹康樂問他知不知道這件事,一定要否認,否則小命不保。
這才多久,曹康樂竟真的問了。
蘇遠立即聯系了許落,小心匯報了這件事。
許落:【做的很好,以后洗心革面,下次你不會再有這樣的好運氣。】
宴山亭問許落在和誰聊天。
許落抬眼對他笑:“工作上的事,英英姐給我接了一部劇,正劇,權謀大制作,我演男三號。”
他知道該把蘇遠送進牢房,畢竟這人害了那么多人。
可世界并非非黑即白。
許落只能在權衡利弊后,暫時討回自己那份公道。
許落后來聽徐天文八卦,拍賣會有位大佬一晚上花了六個億。
他算算,那天宴山亭好像花了六億七千萬。
那時他們在包廂。
有專門的人坐在樓下相應的位置,宴山亭通過耳麥指揮對方舉牌。
現在拍回來的東西都在許落的房間堆著,在新添加的大號保險柜。
宴山亭說這種和慈善機構合作的拍賣會,多買東西是給宴奶奶積福。
錢花到位就可以,東西他不感興趣,讓許落拿著玩兒。
許落不要。
宴山亭說不要東西那就做點別的,幾樣東西就幾次。
許落怕了他,只好暫時收起這些價格高昂到離譜的貴重物品。
不過這些事比較隱私,許落沒有告訴徐天文。
他隱約感覺到宴山亭是借著奶奶送他東西,畢竟從第一晚到現在一個多月,他們睡覺的次數太頻繁了,這算是一種補償?
許落不覺得需要宴山亭補償。
他其實也享受到了這種事的快樂,而且終究是宴山亭出力更多。
不過有些話倒不好明說,大家心照不宣吧。
宴山亭看許落收了東西,終于順意一些。
只是已經三十五天,他還是沒等到許落說喜歡,有時趁著許落在床上迷迷糊糊也問過。
問許落喜不喜歡。
許落說喜歡。
問喜歡什么,許落卻紅著臉不說話,流眼淚也不說。
宴山亭只好繼續努力,也繼續尋找機會。
他終于等到一個好機會。
最近《青宮曲》播完也熱度不減。
許落和《青宮曲》飾演女一號的藝人崔文文的CP粉十分活躍,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姐弟戀最香之類的評論到處都是。
那些剪輯出來的短視頻,看著好像兩人真談戀愛了。
鐘宣問要不要冷卻處理。
宴山亭已經很懂圈內的話,理智的說:“熱度高對許落有好處,緋聞而已,要火就火去熱搜,你去辦。”
當晚許落和崔文文的相關詞條就掛到了熱搜第三位。
許落也驚了一跳。
吳英英說會隨時監控,如果有不好的傾向就立即聯系人撤熱搜。
晚上許落上床后和棗糕玩,一般棗糕如果晚上在臥室,今晚就不會有成年人的活動。
果然,宴山亭清心寡欲的在那刷手機。
許落還以為過幾天他要去劇組,宴山亭會抓緊時間做點什么。
忽然宴山亭的手機傳出娛樂新聞播報:“近日知名藝人崔文文和演藝新星許落疑似假戲真做,網友非常看好這對俊男美女”
許落仰頭解釋:“都是營銷號胡說八道。”
宴山亭把手機遞給他:“熱搜第三第七和第十六都是你和崔文文,這正常嗎?”
許落:“”
宴山亭:“落落,你買了熱搜?”
宴山亭:“是在暗示我?”
許落不太明白:“暗示什么?”
宴山亭肅容分析:“我們已經親密無間,你想公開,或者,想成為真正的宴家人?”
第 54 章 宴山亭的第一次表白。……
宴山亭半靠在床頭, 許落是平躺。
這讓許落很清晰的看見宴山亭眼里的嚴肅和審視,他坐起來:“不是我,我沒買熱搜。”
宴山亭沒說話。
許落冷靜分析:“熱搜上的太頻繁也不是好事, 我目前只有兩部作品,還都不是主角,名不副實容易引起觀眾反感,也許是對家故意捧殺。我馬上聯系英英姐”
許落揭開被子下床, 被宴山亭拉住。
宴山亭無奈的說:“好了, 我相信你, 熱搜我讓鐘宣去撤。”
他發信息給鐘宣。
許落見宴山亭無意識皺著眉, 認真和他保證:“哥, 我真的改好了, 你說的話我都記得, 一個字都不會忘,你只看我將來怎么做就行了。”
明天他們要一起去看宴奶奶。
許落不想鬧矛盾, 萬一宴奶奶看出來,會擔心。
宴山亭心頭悶窒,關了燈:“知道了,睡吧。”
他在黑暗中睜著眼。
許落感覺宴山亭的情緒還是很不好。
他招人煩了, 倒不好多話, 就把棗糕推過去,希望毛茸茸能安撫到對方。
宴山亭摸到棗糕毛茸茸的腦袋,下意識往床中央摸,什么都沒有,心頭一跳。
他把貓放床頭,靠過去。
許落差點被宴山亭擠下床,還好宴山亭又撈了他一把。
宴山亭整個人要比許落大一號, 幾乎完全將許落納入懷中。
他親了親許落的后脖頸:“過去的事都過去了,落落寶寶,我們現在不是相處的很好?我沒有怪你。”
明確感知到某種威脅的許落:“那我們能不能很好的睡覺”
這天晚上許落的抗議只成功了一項,他不想讓棗糕看他們。
黑暗中床頭柜上兩只貓兒眼泛著幽幽的光,太讓人難為情。
只穿睡褲的宴山亭只好開燈送貓。
許落看他背影,脊背寬闊腰勁腿長,有種野性迸張的性感,和西裝革履的冷淡嚴肅完全不同。
陳勻在五分鐘內趕到,熟稔抱起已經放棄撓門,只在臥室門角落委屈蹲成個毛團子的棗糕。
宴山亭再上床,就見許落全身裹著被子,只有頭發蓬亂的腦袋露在外面, 唇紅齒白十分可愛。
他沒有再關燈。
許落抗議,還是被在燈光下細細欣賞。
宴山亭的目光好像有溫度和重量。
許落只好時不時閉起眼,臉燒的像忽然重感冒。
他偶爾也睜眼,能看到宴山亭漂亮強健到雕塑一樣的身材。
不過不能多看,也不能看的太顯眼,免得被逮住問好不好看喜不喜歡,或者觸發再來一次的開關。
后來被迫俯視宴山亭俊美的臉時,許落感覺性生活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能讓人體驗無法形容的愉悅和刺激,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像他哥,平常多冷峻多嚴肅一個人,少言寡語氣場兩米八,好像人世間一切凡夫俗子的情感都和他無關。
晚上卻變成另外一個人,熱烈、多話,還極其具有舉一反三的學習精神。
許落最后貼著宴山亭的胸口睡的,他不習慣這么睡,太熱,而且危險。
只是被攬的死死的,只能作罷。
第二天自然起遲了,他醒過來已經十點。
休息日,宴山亭也沒起。
床的吸引力成倍增長,他在生物鐘的提醒下醒來后,會更愿意研究許落的睫毛弧度,還有許落明顯緋紅微腫的嘴唇。
宴山亭記得奶奶說他和許落八字相合天生一對。
他不是迷信的人。
但是八字也許是真的。
他們很契合。
他喜歡許落的一切,床上、床下,呼吸、聲音、體溫、觸感,一切的一切都剛好。
看到許落睜眼,宴山亭親了親他唇角:“寶寶,早安。”
許落還是不太適應宴山亭叫他“寶寶”,聽著太脆弱也太幼稚。
不過這不是重點。
他昨天和宴老太太通過電話,說會陪老太太吃中午飯。
宴山亭從來有嚴格的時間規劃,今天是周六,他不上班,沒有遲到的理由。
許落只好跟宴老太太解釋自己臨時有工作要處理,所以來晚了。
宴老太太心疼的說:“工作很累吧,去睡會兒,晚飯奶奶叫你。”
許落確實很累,骨頭都散架了,喝了鐘叔端給他的安神靜氣的湯后就睡了。
宴山亭想跟著睡。
他不困,但喜歡抱著許落,肌膚相親親密接觸,他們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鐘叔叫住他:“老太太叫您。”
宴山亭只好先去找老太太,然后被迎面砸了一抱枕。
鐘叔關好房門守在外面。
宴老太太訓斥道:“小落多大你多大,你看看那孩子都累成什么樣了,再不節制,讓他搬過來跟我住。”
宴山亭沒有反駁,知道這次確實過火了。
昨晚許落那么信誓旦旦的說都記得,宴山亭心里忽然涌出難以描摹的懊悔和一些不確定。
這種不確定讓他更確定的去親近許落。
許落年紀小精力弱,最后帶哭腔求他。
宴山亭事后也驚愕自己的惡劣,但他沒告訴許落,不哭其實也許結束的會早一點。
他認錯,說會好好照顧許落,沒有下次。
宴老太太驚奇的看這個向來骨頭硬嘴巴更硬的親孫子。
這就認錯了?
成家了就是不一樣。
這種事只能稍加提點。
她不好再說什么,只道:“來宴家這么久小落一點都沒長肉,找個醫生看看,調養調養?”
宴山亭點點頭。
晚上晚飯后許落就被一個特別和藹的老人家號了脈。
宴老太太說這位是有名的中醫圣手,祖上在宮里做過御醫。
老中醫說許落沒什么大問題,現在的年輕人工作都忙,晝夜顛倒精力透支,開幾服藥調一調就好了。
許落知道老中醫是給他留了面子。
什么為著工作精力不濟,他這分明是縱欲過度。
老中醫對宴山亭說:“調養的方子不少,宴總也來斟酌斟酌?”
宴老太太說中藥雖然苦但效果好,讓許落忍一忍。
許落點點頭:“不怕苦,早養早好,奶奶操心我的身體,我很開心。”
他暗道能被御醫的后代把脈是運氣。
而身體是一切的基礎,藥苦算什么,忍兩忍都行。
這頭宴山亭問老中醫:“許落的身體有別的問題?”
這位是他家常請的醫生,以前從未特意讓他跟出來過。
老中醫告訴宴山亭,許落應當是幼年被撫養不善,又一路殫精竭慮耗費心神,現在生龍活虎全仗歲數頂著,再不調養恐怕會影響壽命。
宴山亭的心驟然空了一下。
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知道奶奶得了胃癌。
他誠懇的讓老中醫全力調養,一切藥材都用最好的,又讓他別告訴許落。
老中醫從未見過這位這般低就的樣子,便知小夫妻感情極好。
他笑笑:“現在調養也來得及,倒是宴總身體強健火氣又旺,房事上小少爺恐怕時常勉強支撐,至少讓他歇一個月,以后每個月不能超過五天,三年后小少爺精力充沛,一切就都順遂了。”
宴山亭尷尬的咳了一聲,點頭應了。
許落當晚就喝上了中藥,果然苦的要命。
晚上睡覺,宴山亭抱他抱的很緊。
許落人都麻了:“我腰還疼,腿也不舒服,哥”
宴山亭親親他耳朵:“我給你揉揉,林老說你這藥要喝半年,頭一個月禁房事,你要是想要也忍一忍。”
許落:“好。”
危機解除,他翻身和宴山亭面對面:“我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你別騙我,醫生單獨和家屬談話肯定有貓膩,以前我媽是禍躲不過,你告訴我吧,不然我吃不下睡不著,反而不利于養病。”
許落心里當然也怕。
再一想最糟糕的結果也就一蹬腿,他是個了無牽掛的人,早就怕無可怕,就又釋然了。
宴山亭知道許落聰慧,但還是時常被他的敏銳和豁達震驚。
他說了林老的診斷。
許落挺意外:“有這么嚴重?偶爾吃不飽而已。”
宴山亭:“還吃不飽過?”
許落:“小時候我媽打工掙錢供我讀書,早午飯會提前溫在灶上,我不是沒爸嘛,村里孩子年紀小不懂事,有時候會搶我吃的……”
宴山亭其實還知道些別的,知道很多很多。
比如許落經常因為衣服被弄臟或文具被搶走不敢回家,在樹林、草垛睡著。
這些事都是許吉西告訴他的。
那時他憐惜許落。
此刻卻覺胸口有一種更洶涌刺痛的感覺,讓他恨自己沒有早些遇到許落。
到底要多早。
大概在許落才降生就抱到自己身邊才可以。
宴山亭一邊給他揉腰一邊問:“我給你的卡,一直沒見你用過。”
這件事一直存在他心里。
許落怕癢,又被揉的舒服,躲一下堅持一下,動來動去像條魚。
宴山亭便把他摟在臂彎,一手托著他的后背固定住。
許落說:“沒地方花,在你身邊什么都不缺,拍戲時的花銷劇組承擔大部分,小部分我自己賺的錢就夠用。以前一天十塊錢都能活,現在我卡里有幾百萬。”
他很為自己驕傲。
原本卡里有幾千塊就很了不起,幾百萬,運氣真的很好。
宴山亭從來沒有從許落這里聽到過以前,忍著心酸問:“十塊?”
許落暗道對身價千億的霸總來說,十塊錢大概約等于無。
他要吃藥不能盡作為伴侶的義務,心里挺愧疚,見宴山亭對這些普通人的生活感興趣,就著意說了說。
大概時間真的無敵,以前的艱難困苦現在已經能當八卦提起了。
許落給他算賬:“那時候我媽不是住院了么,我就打工賺錢,白天要上課,就多上夜班。學校晚上要鎖宿舍樓門,我在外面租了個床位,地下室,十人鋪,一百塊一個月,早上晚上都吃饅頭,中午泡批發的泡面面餅,偶爾在醫院蹭我媽的飯,她胃口小,運氣好打工的地方供飯,工地最大方,雖然肉很少,湯湯水水的也沒什么味道,但是不限量,可以吃到飽。再買點必須的生活用品,林林總總算下來,一個月三百塊就差不多,一天十塊足夠了。”
他沒聽到宴山亭說話,以為他不感興趣,就不說了。
本來還準備說點刺激的。
比如他那時被同住一個地下室的中年男人騷擾,趁著沒人將那男的蒙被里一頓揍。
大概是小時候挨過太多揍,許落對能保護自己這件事有著天然的驕傲。
宴山亭把腦袋蹭到許落的脖頸處,好像彼此密不可分。
許落被他的呼吸弄的有些癢。
他摸摸宴山亭的腦袋:“你困了啊?”
許落也困了,他喝的藥有安神的成分,不知不覺就睡過去。
宴山亭發現即使從許吉西那里了解的許落也很單薄。
他抱著的這個人活生生的,老實又溫馴。
但命運卻對他極其殘忍,而他作為這個人的丈夫,也曾是他殘忍經歷中的一部分。
嫌棄、恐嚇、警告、疏遠
萬幸許落喜歡他,而他也知道自己差點錯過珍寶。
宴山亭曾經很介意許落對他母親的背叛,可是許落分明已經盡力了。
他忽然沖動的想要做些什么。
財富、愛
他什么都想給許落。
宴山亭低聲對許落說:“落落,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是,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好嗎?”
許落沒有回答。
黑暗中,極其緊繃的十來秒過去,宴山亭才察覺到許落的呼吸比平常沉一些,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許落一睜眼就看到宴山亭在看他。
許落:“哥”
下一瞬許落就被結結實實的親了個透,舌根都是麻的,感覺快要氣絕身亡。
許落:“我沒刷牙,不苦嗎?”
他昨晚刷了牙的,感覺嘴里還是有中藥味兒。
宴山亭什么都沒說,捏了捏許落的臉后起了床。
又四天,許落坐上去南方影視城的飛機。
余亭見許落看著自己的手掌發呆,問他:“哥,你手里有東西啊?隱形了?”
他最近刷的短劇,男主角是修真界的大能,經常從修真界抓普通人看不到的靈獸做美食。
許落:“”
早上是有的。
就挺佩服他哥。
都那樣了,到底沒動他一下。
說不動就不動。
只是辛苦他的手,再不出門都要廢了。
飛機落地后許落就被《千里江山圖》劇組的人接去影視城。
此時已經是五月末。
京市的天氣還處于春末,一周前還忽然飄了場雪,這里卻是綠樹成蔭暖意融融。
許落的心情很好。
雖然半個行李箱都裝的中藥,但《千里江山圖》是他目前接觸到最正規、投資最大的權謀劇,據說已經預定上星播出。
宴山茴的心情不好,她是《千里江山圖》的編劇之一。
她最近更討厭許落。
因為祝慕白。
祝慕白的父親花眠柳宿,前后有三任妻子。
祝家兄弟姐妹之間爭斗的厲害,但祝慕白在藝術上有天分,商業上卻一般,正被催著相親,眼看要被當做聯姻工具嫁出去。
這幾個月祝慕白瘦了一大圈,宴山茴很心疼。
如果不是許落,祝慕白沒準已經嫁進宴家。
可恨許落竟然很有觀眾緣,事業越來越好,在宴家也很得老太太和他哥的喜歡,聽說連看病都特地請的林老。
因此開機儀式時宴山茴對許落很冷淡。
這里是劇組,是她的主場,她是知名編劇,而許落才紅而已,又只是男三號。
可恨許落居然當不認識她,恃寵而驕目中無人!
宴山茴對許落的冷淡立即引起男二號肖依懷的注意。
肖依懷問她:“那個許落怎么得罪你了?”
他很警惕許落。
僅僅兩部劇就火了,每一部還都艷壓男主吃盡紅利。
年輕男藝人的資源就那么多,許落勢頭太猛不得不防,前段時間他買營銷號黑過許落,可惜沒什么效果。
宴山茴:“太招搖了,才幾個作品,整天熱搜。”
肖依白心頭一松,笑道:“你不喜歡的人我也不喜歡。”
只要許落不跟他搶宴山茴,別的都是小事。
宴山茴嗔怪的瞪肖依白一眼。
肖依白哄她:“我知道附近有家新開的餐廳不錯,晚上一起去嘗一嘗?”
他打聽不出宴山茴的家世。
但親眼見過宴山茴連好些知名投資商的面子都不給。
肖依白打定主意將宴山茴追到手,對她千依百順已經將近小半年。
許落看宴山茴和肖依白關系親密,讓余亭打聽一下。
劇組主要角色什么來路,吳英英早就跟許落科普過。
吳英英說肖依白業務能力不錯人但人極其精明,屬于無利不起早的類型,現在事業沒有上升機會,就特別愛在富婆堆里打轉。
許落不喜歡宴山茴,也并不想關心她的事。
只是在其位謀其職,看在他哥的面子上,他會看顧兩分。
但凡哪里不對直接跟他哥說一句,也算盡了點義務。
余亭問為什么,許落只說好奇。
他看出宴山茴的冷淡和嫌棄,便也當做不認識對方。
許落看顧宴山茴也不僅是因為宴山亭,還因為許菱素。
物傷其類吧。
這個社會對女性終究更苛責一些。
他見不得女孩子被輕浮浪蕩的男人騙,被騙財騙色已經痛苦,若再生下孩子,這輩子便很難翻身。
等聽余亭說宴山茴并未和肖依白在一起,不由松口氣。
宴山茴也在關注許落,見許落不理她,惱怒的要改許落的戲份。
《千里江山圖》是一部男主角從不得寵的皇子奮斗成為千古一帝的權謀劇,許落飾演男主角的弟弟,是男主角的左膀右臂。
這個角色是個哥控,前期率真,后期沉穩驍勇,很有看點。
本來導演不看好許落演這個角色,許落太文氣了。
等吳英英拿出許落飾演《青宮曲》廢太子的戲,導演就動搖了。
宴山茴想將許落的戲改成叛逆戀愛腦拖后腿的弟弟,說這樣有看點。
她故意的,不想許落憑借好角色再火一把。
從宴山茴做編劇的眼光看,許落的條件太好了,一個壓不住就能飛。
主編劇不同意宴山茴改劇本。
宴山茴堅持。
她來這部劇是半鍍金,名頭是輔助編劇之一,但背景深厚無人敢得罪,真擰起來話語權比主編劇要大。
宴山茴篤定許落不會拿嫂子的身份壓她。
許落進圈后走的自立自強的人設,從不依賴宴家,也許正是靠這種人設才讓奶奶和大哥另眼相看。
會為了區區一個角色破功
不可能的事。
大概只能來求她。
想到許落低聲下氣的樣子,她不由暗爽。
第 55 章 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都答……
導演得罪不起宴山茴, 只能和吳英英溝通。
吳英英是個老道的經紀人。
當初和劇組簽合約,她明確寫了許落的戲份不能大改,人設也不能變化太過, 否則會追究劇組的責任。
聽說許落的戲要被大改,她當即要殺來劇組。
許落因此知道宴山茴在背后做了什么。
他讓吳英英稍安勿躁,說也許這其中有誤會,讓他先去了解一下。
吳英英想到當初曹康樂的事許落也這么說, 之后這件事再沒波瀾。
藝人省心還能干是什么體驗?
吳英英更上心的替許落網羅優質資源。
許落約宴山茴在酒店的小會議室單獨見面。
宴山茴答應的很快, 她告訴祝慕白這件事, 讓祝慕白隔著電話聽許落服軟。
祝慕白象征性勸了兩句。
宴山茴被勸的更厭惡許落。
到小會議室, 宴山茴便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
在乎討厭自己的人的臉色, 只會讓對方蹬鼻子上臉。
許落直接問:“你是看我不順眼才改的劇本?”
宴山茴沒想到許落這么直接, 一時梗住。
她旋即說:“這也太敏感了, 專業上的事你不懂,現在的觀眾就愛看這種橋段。”
許落說:“原著暢銷十來年, 讀者的選擇不會錯。”
宴山茴:“我是編劇你是編劇?不過你要是求我的話,一切好商量。”
她衣服口袋里的手機正在通話中,開的擴音。
電話那頭,祝慕白不禁輕輕吐了口氣。
他真的很羨慕許落, 也很討厭他, 還好宴山茴好用。
許落更確定宴山茴是故意為難,只道:“你討厭我,我們可以當不認識,但你不該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你改了我的戲,其他人的也要跟著改,整個劇大概率會變的面目全非,這會浪費多少人力物力, 你想過嗎?”
他做過群演,知道演員爭取一個好班底有多難,這部劇不知是多少人翻身的希望。
宴山茴知道許落說的有道理,但她更討厭許落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
再說一部戲不過投資幾個億,有什么的。
她說:“我心里有數,術業有專攻,在宴家你是我嫂子,在這你是演員我是編劇,我寫什么你演什么,哪來這么多廢話。”
許落看出宴山茴鉆了牛角尖,不再勸她。
他淡定道:“你倒提醒我了,我是你嫂子。原來的劇本很好,不準你動,你今天改,明天我就讓你大哥過來和你聊。”
宴山茴大驚失色:“這么點小事你都麻煩大哥,不怕他煩你?”
許落說:“我們是合法伴侶,大事小事互相知會一聲很正常,你有膽子就繼續胡作非為。”
許落的確會盡量避免麻煩宴山亭。
但他又不傻。
誰的責任誰負。
宴山茴明顯是因為宴山亭才為難他,這事宴山亭該負責。
宴山茴追出來,被許落沉靜透徹的目光釘在原地。
在宴家這么久,許落已經知道宴山茴的來歷,他不滿的提醒:“奶奶很惦記你,你多久沒去看她了?”
許落在威脅她嗎,宴山茴不禁畏懼的站住。
祝慕白“見”宴山茴被許落死死壓制,氣悶的掛斷電話。
當晚許落收到宴山茴的信息。
宴山茴:【嫂子,我就是開個玩笑,您別當真,劇本一個字都不會改,我保證】。
許落:【嗯】。
宴山茴看到許落回復才放心。
兩天后戲開拍,第一場是許落和男主的對手戲,劇本果然一點沒改。
宴山茴真怕許落跟宴山亭告狀。
當初許落才來宴家,大哥已經很維護他,如今兩人的感情更勝從前,她絲毫不敢在明面上挑釁許落。
為表示友好,宴山茴特意早起來看許落拍戲。
當看到人群中站在那鶴立雞群的宴山亭,宴山茴不由眼前一黑。
劇本一個字沒改,許落竟然還是告狀了?!
宴山亭來探班,許落走了五天,他卻感覺五個月沒見他了。
宴山茴迅速湊到宴山亭跟前,心虛的說:“大哥,我只是和嫂子開個玩笑,沒想到他當真了”
宴山亭:“你做了什么?”
宴山茴:“您不知道?”
宴山亭:“現在想知道。”
宴山茴只好說了事情經過,她有意弱化自己的敵意,說許落太較真。
宴山亭說:“許落怎么樣輪不到你評價。自作聰明也要看自己夠不夠資格,宴山茴,第二次了。”
宴山茴面色發白:“大哥,我錯了,你原諒我這次。”
宴山亭:“前段時間你借助宴家的資源拿了獎,你父親說你工作優秀給宴家爭了光,從我手里要走了一個項目。現在看,他教女無方,還是回家頤養天年的好。我很忙,這件事你自己跟他解釋。”
宴山茴十分后悔為難許落,懇求道:“大哥,我爸有心臟病,禁不起這種打擊。”
宴山亭始終注視著許落的方向。
見許落一場戲拍完正看過來,他溫和的回視,快速而冷淡的說:“那是你爸,不是我爸。許落是我的妻子,挑釁他就是挑釁我。他身體不好,還在吃藥,礙眼的人在這不利于他休養,你也回家去。”
他想了想又說:“許落不喜歡張揚,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宴山茴沒想到許落在宴山亭心里這么重要,不敢再說。
宴山亭心情很不好,許落總是不肯依賴他。
這次若不是他正好來探班,宴山茴心虛露出馬腳,她這么跋扈張揚,不知要給許落多少氣受。
宴山亭很想念許落,不再理會面色灰敗的宴山茴,大步朝許落走過去。
他太顯眼也太不一般,所到之處人人讓路。
導演也過來打招呼。
他不認識宴山亭,但認得對方這種非富即貴的架勢。
許落硬著頭皮走過去,不知該怎么介紹宴山亭。
說是表哥?
哪有都那樣了的表哥,尤其還是他勾引,未免太渣男。
宴山亭克制的搭了下許落的肩膀,主動介紹說是許落的表哥,正好路過,來看看。
許落抬眼望他。
宴山亭見他一身錦袍面如冠玉,喜歡至極,面上卻很從容。
他告訴導演這次來帶了點見面禮,拜托導演多照看許落。
導演認出宴山亭腕上的表就價值八位數,是他垂涎很久都不舍得買那款的頂配。
他不由更想結識宴山亭。
宴山亭低頭和許落說話:“奶奶很想你,棗糕也是,不過棗糕出去玩不知吃了什么,吃壞了肚子,這次不能帶它來見你。”
陳勻趁機和導演攀談,他遞出名片,是某知名企業的董事長。
名片不是假的。
他掌管許多宴山亭的私產,這家企業只是其中之一。
宴氏龐然大物,名下資產無數卻只隱在霧中,大眾熟知的那些富豪或大集團在宴氏眼里還差的遠。
導演不禁敬畏,陳勻便說帶導演去看看探班的禮物。
陳勻介紹自己是宴山亭的朋友。
導演便對許落的背景有了估算,也不再糾結只和宴山亭結識。
等看到路邊停著的四輛大貨車,不禁吃驚。
來劇組探班的人不少,多半請喝奶茶或贈送充電寶、暖寶寶之類的小用品。
劇組人員動輒上百,只是請喝奶茶已經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卸貨的人拿著的禮品袋,看著檔次挺高
陳勻準備的探班禮物,已經盡量按照許落的咖位有所控制。
整個劇組連帶今天的群演,所有人都有禮物。
禮物數量只多不少,不同級別不同的禮物,同等級別禮物一定超出預期。
人人都很高興。
拿人手軟。
劇組的人對許落便存了好感,之后很多小事都會給他和余亭方便。
許落也有禮物,是影視城附近的一套大平層,樓下是影后的住所。
宴山亭攬著許落的肩一起參觀他們的新家:“地方不大,不過比酒店的房間要好一些,你身體不好,需要好的環境。”
哪怕這地方只是暫住,許落也挺不好意思。
照宴山亭這種買房子像他買水果一樣的架勢,不會回頭他去哪個地方拍戲,哪個地方就會買一套房子吧?
房子能直接拎包入住,冰箱都塞的滿滿當當。
許落想到宴山亭從京市到這飛機要好幾個小時,就說給他洗水果吃。
到廚房就被抱上流理臺。
宴山亭堵在許落面前,問他宴山茴的事。
許落解釋說已經狐假虎威過。
宴山亭:“那也該告訴我。再有下次就記賬,一個月后看我怎么慢慢討。”
許落臉燒紅,問他今天探班花了多少錢。
宴山亭不喜歡他計較這些,他的不就是許落的?
他說:“你已經盡了做妻子的義務,我們在床上很和諧,我的朋友也很喜歡你,等價交換,這些是我該做的。”
許落想想也是,就不再糾結這個。
小錢算不清,大錢該還,都在保險柜里,將來還起來也方便。
宴山亭親親許落的耳朵:“你問陳勻要了大號保險柜?我送的東西就那么珍貴?”
他才知道許落把他送的東西全放進保險柜。
許落真誠點頭:“真的很貴。”
宴山亭捧住他的臉感嘆:“怎么能這么老實”
許落記得許菱素臨終時也說他太老實,他不明白,哪里老實了?
不過很快他就沒空想這個問題。
許落還沒適應漫長而深入的親吻,只能在宴山亭親去其他地方時抓緊時間喘口氣。
從廚房到客廳,后來又去床上。
親來親去再加上做幾次手工活,眨眼就到晚上九點多。
許落的衣服已經不知丟去哪里,他靠在宴山亭胸口,兩人擁著被子刷短視頻。
宴山亭輸入許落的名字,一條接一條的看。
冷不丁又看到CP粉剪輯的許落和崔文文的視頻。
兩人都是古裝,俊男美女愛恨糾葛,還有錯位接吻鏡頭。
許落都恍惚自己真拍過這種劇情,暗道畫面剪輯的很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暗自記住視頻的名字。
宴山亭見他看的專注,手機丟去一邊,開始新一輪淺嘗輒止,末了恨恨說:“劇都播完多久了,明天我就解決她。”
他又逼問許落是不是喜歡崔文文。
許落搖頭,他只當崔文文是朋友,是照顧他走了一程的好脾氣的姐姐。
宴山亭握著許落的手腕親他指尖,又咬了咬:“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許落雖然時常沉溺于情欲中,卻知道宴山亭其實一直很警惕他。
這種冷不丁就考驗人的事他熟的很。
他在直播時和粉絲聊過相關的問題,誠實說喜歡溫和的類型,溫文爾雅但不軟弱就最好。
宴山亭看許落認真的瞎編,編的瞎話和有次直播時差不多,無奈的將人攏在胸口。
他問許落:“下個月就是你的生日,想怎么過?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宴山亭禁不住暗示:“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都答應。”
許落快睡著:“什么都不要,我不過生日,以前一直都不過,去年是第一次過。”
宴山亭知道許落為什么不過生日,陸紹元提過。
宴山亭的母親對他呵護備至,他一直對母親這個角色有濾鏡,現在卻不由厭惡那個慢待許落的,在倫理上是許落母親的女人。
來時陳勻提過許落的生日快要到了,建議他給許落驚喜。
宴山亭便親了親許落的肩頭:“不過就不過,那幾天我正好要出國,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訴陳勻。”
半夜宴山亭驟然驚醒,懷里果然空蕩蕩。
知道許落又靠去床邊,他伸手把人攬過來,手掌不禁隔開睡衣貼到許落腰間。
許落困倦的掙扎了兩下。
宴山亭替他掖好被角:“不動你,乖乖的,你睡你的。”
第二天許落凌晨五點起床。
宴山亭也起了,靠在門框上一眼不眨的看:“藥按時喝,過段時間我再過來。”
他很想將許落帶走,走哪兒帶哪兒。
想到許落是他的妻子,只屬于他,宴山亭壓下自私的念頭。
宴山亭離開兩天后,崔文文被爆隱婚生子。
許落和崔文文的CP因此不復存在。
這太突然了。
許落震驚之余不免多想。
難道宴山亭探班那晚說的話竟然不是玩笑?
許落問宴山亭,崔文文的事和他有沒有關系。
這么大個人居然斤斤計較些假新聞,宴山亭挺不好意思,嚴肅說:“劇已經播完,崔文文還借你的熱度炒作,我不喜歡。”
宴山亭沒有說崔文文自己有曝光的意向。
也沒說因此帶來的資源降級,暗中有資源補償給崔文文。
他不想在許落面前表現的太軟弱。
至少在得到許落明確的愛之前,絕對不能。
許落嘆氣:“下次和我商量一下,我可以處理。”
作為宴山亭的另一半,他沒有立場指責宴山亭,從其他角度來說,他也沒有能力反抗宴山亭的行為。
許落的情緒不太好。
最近他和宴山亭太親密了,身體的親密難免導致情感的親近。
他好像在宴山亭身邊自在很多。
許落暗自反思有沒有逾距的地方。
宴山亭可以一個不高興曝光崔文文,若是覺得自己沒有時間陪伴他,不讓他拍戲也是抬抬手的事。
還有六個月,許落暗自繃緊了弦。
許落聯系了崔文文。
得知崔文文其實一直想公開結婚生子的事,苦于被公司壓制,他這才松了口氣。
許落告訴崔文文,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幫忙的,盡管開口。
之后的一個月,宴山亭最長只隔一周就過來。
許落回了兩次京市,有其它工作需要他出面,他抽時間去了老宅,又問宴山亭來不來老宅。
在許落這,宴奶奶還是第一位。
但宴山亭那方面需求大,許落會努力滿足他。
雖然彼此都會愉悅,可經過崔文文的事,許落對宴山亭多了幾分更為謹慎的容忍,努力陪伴他到最后。
好在宴山亭顧忌他吃藥,總會在他快支持不住時停止。
也有好事發生,許落在茗盛的合約升級了。
公司經過評估,說許落的劇播出效果不錯,加上他時尚表現度很好,接連拿下兩個不錯的代言,合約從A級升級到S級。
S級藝人能優先挑選公司的資源,給公司的分成也比之前要 少。
公司還給許落調了宿舍。
從原來普通二居調整成安保程度更高裝修更舒適的大三居。
許落發朋友圈慶祝,宴山亭給他點了贊。
宴山亭注意到許落越來越黏著他。
他無力抗拒,顧忌許落的身體,只好減少去劇組的次數。
從五天探班一次改為一周去一次。
很快到六月下旬。
再有五天就是許落的生日。
宴山亭刻意給許落看了自己的行程。
他告訴許落要去國外處理事務,要去一周。
許落祝宴山亭一路順風。
他早忘記自己生日的事,還是余亭和楚淮先后提醒。
許落和楚淮只有過年時互相祝福過。
他不知道,楚淮派人來過劇組。
楚淮讓人拍了許落在劇組的日常,沒事就會看看。
上次給許落過生日的事楚淮印象深刻,原本只想短信祝福。
想到上次宴山亭就沒給許落過生日,楚淮特意問了,許落說宴山亭想給他過,但是有急事要出國處理。
楚淮暗道要他是宴山亭,除非是宴家會破產的大事,說什么也會給許落過生日。
他很懷念和許落吃蛋糕的情景。
楚淮告訴許落想來看看他:“一起吃個蛋糕,僅此而已?”
許落覺得答應楚淮來給自己過生日不太妥當,但理智和感情是兩回事。
如果不是宴山亭,他會和楚淮是好朋友,可為著協議婚姻,許落放棄了楚淮這個朋友,他心里一直很愧疚。
可被他放棄的楚淮,還惦記他的生日。
忽然楚淮發了個樹葉作揖的表情包。
許落理智還沒回籠已經打過去一個“好”字。
六月二十七日是許落的生日,下午正好下了大雨,劇組提前收工。
許落訂了私密性比較高的餐廳,和楚淮約定六點鐘一起吃晚飯,想到楚淮曾經表過白,單獨見面不妥,他又帶了余亭和吳英英。
正好謝云旗路過這里,約許落見面。
許落想到謝云旗也認識楚淮.
他索性告訴謝云旗自己過生日,還說林準也在,人多熱鬧,讓他一起來玩。
謝云旗當然知道這天是許落生日。
沒想到林準竟然捷足先登。
他知道許落救了林準的事,暗道難不成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許?
謝云旗忘不了許落。
見過許落后,他再看別人只覺索然無味。
反正許落還單身,謝云旗便說:“人多是熱鬧,我會準時過去。”
下午四點鐘,宴山亭的飛機落地。
這次他準備在劇組呆兩天,為此加班整整一周,好在精力旺盛,陳勻說他看著狀態很好,不會讓許落失望。
宴山亭以表哥的名義加過余亭的聯系方式,從機場到劇組的路上聯系了余亭。
他告訴余亭特地來給許落過生日,問許落在干什么,又讓余亭保密。
余亭:“那正好,您來了更熱鬧,大家都在。”
第 56 章 離婚協議到期。
宴山亭問余亭:“劇組的人給許落過生日?”
他記得上次許落過生日是在拍攝《青宮曲》時, 劇組的人主動給許落過生日,許落就是這么討人喜歡,想必這次也一樣。
余亭:“不是, 哥不讓我在劇組提他生日快到了的事,這次就只是小范圍慶祝一下,正好謝影帝路過,林總倒是特地過來, 上次就是他陪哥過的生日, 真是緣分。”
電話那頭一直沒有聲音, 余亭不由問:“宴總, 您在聽嗎?”
宴山亭:“林總林準?上次許落過生日他陪著?”
聽到“林準”兩個字, 副駕駛的陳勻心頭一跳。
陳勻從后視鏡看, 宴山亭眉目森寒, 是他只在當年宴山亭清理門戶時見過的樣子。
但宴山亭聲音平和,甚至可以稱得上循循善誘。
陳勻毛骨悚然, 不由屏氣斂聲。
余亭想到這位宴總是許落的親表哥,平常又是借出自己的房子給許落住,又是來探班,這次還特意來給許落過生日, 因此并不防備他。
他巴不得宴總對許落更上心, 背靠大樹好乘涼么。
又想到有錢人之間若是互相結識,對做生意也有好處。
在宴山亭問時,余亭便仔細的把林準怎么和許落相識,怎么在劇組給許落撐過腰,怎么特意帶了蛋糕給許落慶祝生日的事都說了。
余亭說的事和陳勻調查到的大差不差。
只是宴山亭倒不知道,楚淮竟給許落慶祝過生日,也就是說那天他在車里, 而楚淮在許落的酒店房間?
還有,許落竟為了救楚淮差點被砸到。
這次他特意過來,楚淮竟又搶先一步。
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許落知道他和楚淮敵對竟還和人有來往,在許落心里,楚淮竟比他要重要?
他們平常還聊些什么,私下再見過嗎?
宴山亭心中充斥惱恨、氣憤、委屈、失落等諸多情緒,在陳勻說話時才回神。
陳勻硬著頭皮再次說:“大少爺,小心手被劃傷。”
宴山亭這才發現,他無意識將許落送的領帶夾從領帶上取下來了。
手指不知怎么用了力,領帶夾已經變形。
宴山亭開了窗,將領帶夾丟出去。
陳勻暗道真是完了,這東西平常多寶貝,但凡穿西裝都要佩戴,這次特意穿了西裝,布料顏色還是小少爺喜歡的深海藍
車子在路邊停了幾分鐘后重新上路,宴山亭仔細用紙巾擦領帶夾。
陳勻松了口氣,低聲說:“小少爺單純赤誠,楚總蓄意接近,又幫了小少爺不少忙,小少爺知恩圖報,難免束手束腳,肯定是楚總硬要來,小少爺的性格您也知道,大概是不好意思拒絕”
宴山亭不語,心中卻又升騰起懊悔。
陳勻說的他何嘗沒有想到,更甚者當初楚淮幫助許落的那段日子,正是他冷眼旁觀許落獨自奮斗的時候,是他給了楚淮機會
一個多小時后,宴山亭的車停在余亭發給他的地址,一家高檔餐廳。
這是許落過生日的地方。
宴山亭沒有立即下車。
他點開和許落的微信對話框,知道但凡一句我在樓下,許落便會直接下樓。
到時什么影帝什么楚淮,全都輕如鴻毛顏面掃地。
只是許落老實聽話,在幼年受那么多磋磨,又被那個所謂的母親死死依賴,還被陸家推來宴家。
作為許落丈夫的自己,難道也要欺負他老實聽話?
奶奶說的對,他多大許落多大,許落身體還不好,何苦嚇他。
讓許落立即跟他走還會折了許落的面子。
他的小妻子二十出頭就歷盡磨難,便是偶爾給他氣受也是無意中做出的事,夫夫之間要走過漫長的一生,必然要年長的更包容一些。
宴山亭輕吐了口氣:“都是楚淮的錯,看似桀驁不馴喜怒無常,實則心機深沉狡詐無情,許落面子薄心腸軟,難免被騙。”
陳勻立即說:“小少爺膽子還小,沒準也是怕給你招惹麻煩所以才忍著不說。”
宴山亭卻又冷臉:“他膽子小?膽子小為了救人差點被砸到?回頭再和他算賬!”
陳勻大驚:“什么時候的事?”
宴山亭卻不再理他。
他徑直下車進餐廳,問經理要了一樓的包廂,又拍了大廳的照片。
陳勻不明就里只緊緊跟隨。
宴山亭把照片發給楚淮:【188號包廂,見一面】。
楚淮此刻正在餐廳的地下車庫,安撫懷里的小貓:“你乖乖的”
他要準點到,好進門就讓許落看到他抱著的樹葉。
楚淮手指上勾著車鑰匙,鑰匙環上綴著一只精巧漂亮的黑色鉆石小貓掛墜。
他還特意打扮過,問羅風:“看著還行,是吧?”
羅風第不知多少次麻木的回答:“帥,很帥 ,至少要比謝云旗帥十倍。”
自古私情多害命。
他真怕有天宴山亭知道楚淮總盯著許落看,再引發不可測的事,如今楚家可就這根獨苗。
正在這時,羅風聽到楚淮的手機響了一下:“老板,許小少爺是不是到了?”
楚淮看手機,下一秒神色驟冷。
十分鐘后,羅風木著臉守在188號包廂的門外,和陳勻一人站一邊。
楚淮帶著貓進去。
這小東西羅風降不住,一個看不住再躥出去被人踩了,他只好還抱著。
看到站在窗戶邊的宴山亭,楚淮十多年來第一次感到心虛。
到底是他覬覦人妻在先。
楚淮不怕宴山亭,怕宴山亭遷怒許落。
他解釋:“許落救過我,我單方面認他是朋友,再沒別的。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宴山亭不理他的問,只道:“落落的生日,來者是客。生日之后橋歸橋路歸路。”
樓上268包廂,五點半就等在這里的許落聽到有人敲門。
余亭快步過去開了門。
謝云旗一手拎著禮物一手捧著花,俊朗的臉上帶親近的笑:“許落,生日快樂。”
許落迎過去:“謝謝。”
余亭看時間,還有十分鐘就整六點。
他是個憋不住事的人,趁著許落和謝云旗說話,挨挨蹭蹭到吳英英身邊:“姐,還有兩個貴客要來,一會兒多點點菜。”
吳英英:“兩個?”
余亭低聲說了宴山亭要來的事。
吳英英一直在外給許落拉資源,倒從沒有見過許落這位姓宴的表哥,總聽余亭形容他是人中龍鳳,不比林準差,一時十分好奇。
六點整,包廂門傳來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許落下意識看過去。
他有些恍惚,這種敲門聲很熟悉,在宴家時他在自己房間或在影音室,他哥找他就是這樣敲門的。
余亭過去開門,笑瞇瞇的說:“宴總好。”
許落看清門口那人冷峻的眉眼,不由面色一白。
宴山亭見許落嘴唇又抿著,臉上的笑意都消失,心頭一嘆,最后一點不好的情緒都消散了。
他并不習慣露出很好看的笑,眉眼只淺淡的溫和:“落落,生日快樂。”
許落站在原地沒動。
他腦子很亂,楚淮什么時候來,要是和宴山亭碰到,今天能善了嗎?
不管怎么樣,肯定不能讓他們起沖突。
至少不能因為他起沖突。
許落壯士斷腕一樣走過去:“謝謝哥,我今天還請了別的客人,我們單獨聊聊?”
宴山亭看到他眼里的懇求和壓抑:“不論誰來,我們一起好好招待,還有那只黑炭一樣的貓,挑一只最肥的魚給他,好不好?”
黑炭一樣的貓,樹葉?
許落從震驚到迷惘:“哥”
宴山亭一向受不了許落這種迷糊的眼神。
他不再看他,攬著他的肩和其他已經看呆了的人打招呼:“謝影帝,又見面了。”
謝云旗下意識點頭:“宴總,幸會。”
是他的錯覺嗎?
相處久了他發現許落是個很注意個人空間的人。
如今被攬肩膀竟絲毫不躲
吳英英被宴山亭的氣場所攝,好在她見過楚淮,倒也能勉強支應。
余亭得到宴山亭褒揚的眼神,不禁挺直了背。
許落感覺回到了和宴山亭的小圈子聚會時,宴山亭輕易就把控全場,他只需要大吃二喝萬事都不動腦。
這時敲門聲又響。
門被推開,楚淮抱著貓進來:“許落,生日快樂!”
許落下意識看宴山亭。
宴山亭攥了下他的脖頸:“你不是喜歡那只貓,去玩吧。”
在最親密時,他很喜歡一手攥許落的腰,一手攥著他的后脖頸,這種完全的占有讓人心安。
宴山亭不喜歡那只黑貓,但他想讓許落放松一些。
許落依言走過去。
楚淮把貓遞給他抱。
他桀驁的眉眼平和許多:“壽星需要的只有快樂,小落,其他事和你無關,不要多想。”
他其實很想摸摸許落的腦袋,像宴山亭剛才做的那樣。
但他不能。
不過宴山亭這個古板腦袋居然也有溫情的時候,挺好。
許落便知道宴山亭和楚淮應當已經見過,并且為了他有所讓步。
這讓人感動。
許落吹了蠟燭許了愿,還切蛋糕分給眾人。
氣氛很平和。
樹葉很愜意的趴許落腿上舔爪子,喵兩聲就會得到順毛的待遇,十分乖巧。
宴山亭和楚淮分別坐在許落的兩邊,他們之間沒有交流,一個字都沒有。
吳英英和謝云旗發現了這一點,不過都沒提。
生日宴后,許落跟宴山亭去宴山亭在影視城附近買的房子。
樹葉不想離開許落,爪子抱著許落的胳膊不放,被宴山亭提溜著后頸皮丟給楚淮。
陳勻開車送吳英英和余亭回劇組的酒店。
對吳英英對宴山亭身份的探究,還有宴山亭和許落看著關系過于親密的疑惑,他都四兩撥千斤的擋了回去。
楚淮抱著樹葉回了酒店,要了很多酒。
羅風隨便他喝。
他徹底放松,暗道宴山亭真是大氣,不過也難怪,許小少爺確實招人喜歡。
要是許落沒有結婚就好了。
能牽住楚淮的心還能管住樹葉的,也就他了。
宴山亭一點都不大氣,剛進門就將許落抱到了玄關的臺面上。
吃飯時謝云旗看了許落十三次,楚淮就更不用提,還有那只流氓貓,還舔許落的手腕
許落嚇了一跳。
后面的事不提也罷,反正他見識到宴山亭惡劣的一面。
很長一段時間,許落得不到支撐只能緊緊抱住宴山亭的脖頸。
廚房的流理臺很冰,餐廳桌子硬到鋪著西裝也硌膝蓋。
餐廳上的菜已經涼了,中央是很漂亮的一個大蛋糕。
許落這才知道宴山亭早就準備給他過生日,不禁問:“國外的事處理好了嗎?”
沒有什么國外的事。
但楚淮竟也來了,宴山亭沒辦法很順暢的說這是一個驚喜。
他淡淡說:“沒有處理好,還要去,奶奶非要我先給你過生日。”
許落仰頭親了親宴山亭的嘴唇:“對不起。”
宴山亭:“知道哪里錯了?”
許落:“我沒有跟奶奶說想要過生日”
宴山亭:“還有呢?”
許落不明白。
宴山亭喂他吃蛋糕,想到那會兒余亭在許落的臉上抹了一點蛋糕,便在許落的脖頸和其他地方也點了點蛋糕。
他一點點品嘗。
后來摸到許落脖頸和后背都是汗,怕他著涼,抱著人去了臥室。
宴山亭告訴許落會在這里留兩天,會好好陪許落,務必讓奶奶高興。
許落不像他,說話跟做事可以同時進行。
他說不出話,只好把腦袋埋在枕頭下面。
宴山亭還在問:“還有哪里錯了?”
許落想到楚淮的事,從頭到尾跟他說了,也說揭穿楚淮后本來不來往了,但楚淮道了歉
宴山亭不在意楚淮,只問:“還有呢?”
許落疲憊的不想說話。
后來在浴室的水流沖刷中他聽到宴山亭問:“那天砸到哪了?”
許落迷惘的看他。
宴山亭再次問:“吊燈落下來,砸到哪里了?”
許落回憶了一下,看向右邊肩膀。
宴山亭仔細看了,親了很多下,在許落啞著嗓子求他時警告說:“以后不準做這樣的事,奶奶會擔心。”
許落后來在浴室暈了過去。
宴山亭抱著許落親了很久,又在浴室的鏡子前看他們互相依偎的模樣,許落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口,睫毛垂著,很依賴他的樣子。
第二天許落沒有拍戲,第三天也沒有。
宴山亭讓吳英英給他請了假,說帶許落回一趟京市見長輩。
許落其實只和宴老太太通了個電話。
宴山亭臨走讓許落不要再聯系楚淮:“我們之間隔著人命,我不希望你們有交集。楚淮那我去說,他不會再打擾你。”
許落沒想到恩怨背后的原因這么嚴重,點點頭。
這天之后許落和楚淮再沒有聯系過,楚淮也沒有聯系過許落,好像一起過生日的場景是一場夢。
許落在《千里江山圖》的戲份殺青已經是九月中旬。
他還交了新的朋友。
這部劇的男一號章賢俊朗溫和,人品好演技也好,完全是許落想象中那種溫潤如玉的君子一樣的人。
男二號肖依白很不待見許落,說話偶爾難聽。
不過他也沒有太過分,知道許落有個挺厲害的表哥。
許落回京市時,看到路邊高大的樹木已經有了黃葉,
他請吳英英在今年之后的月份,盡量將他的工作安排在京市或者附近城市。
還有三個月。
他想好好陪陪宴奶奶。
這天許落跟吳英英外出談事情,碰到宴山茴和肖依白,兩人看著很親密。
宴山茴之前退出劇組的理由是家里有事。
編劇部象征性的挽留過,在她走后還聚餐慶祝過。
許落并不知道宴山茴離開《千里江山圖》劇組跟他有關系。
宴山茴記得宴山亭的話,又不好暴露許落的身份,很和氣的和許落打招呼,叫許落許老師,還說有空一起吃飯。
許落這時就明白,當初在劇組可能是宴山亭做了什么,暗自感激。
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便也和氣的對宴山茴說有空了約飯。
肖依白警惕的看許落,等許落離開后問宴山茴:“你不是討厭他?”
宴山茴說:“還好吧,他戲好,人長的也不錯,挺有潛力的。”
她不敢說許落壞話,發現夸許落倒挺容易,畢竟許落是有很多優點。
肖依白因此警惕許落,怕許落將宴山茴勾走,越發賣力呵護宴山茴。
許落回去后說了遇到宴山茴的事:“她身邊那個男藝人品行不好,會不會被騙?”
宴山亭問清楚宴山茴的態度,得知她沒有慢待許落,便說:“她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沒有很好的心腸,也沒有多余的精力管不相干的人,尤其這個人對許落不好。
許落:“可她是你妹妹。”
雖然宴山茴對他不好,可對宴山亭很上心,而且再怎么樣宴山茴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能拉一把拉一把。
宴山亭親他脖頸:“知道了,你說什么都對,寶寶,天都黑了,該睡覺了”
許落仰頭配合他,又提醒:“明天有廣告要拍。”
宴山亭:“知道,我輕一點,慢慢來,就一次。”
許落說:“輕一點,快一點。”
他上次也相信了宴山亭的就一次和慢慢來,過程很磨人,時間長的像要到天邊去。
第二天許落早起去拍廣告,宴山亭早起健身,然后去上班。
宴山亭每天都會有無數次想到許落,因此記得答應過許落什么,他聯系宴山茴,告訴她離肖依白遠一點。
他相信許落的判斷。
許落一向很體諒人,輕易不說別人的不是,他不喜歡的人一定有大問題。
宴山茴本來也不是很想肖依白做自己的男朋友,乖巧的答應。
轉臉暗罵了許落兩句。
她知道許落就是看她和肖依白在一起開心,看不慣,所以又告狀。
可惜大哥現在跟紂王一樣,碰到許妲己的事就腦袋發昏言聽計從。
宴山茴想要挽回在宴家的地位,只能也捧著許落。
她和祝慕白吐槽這件事。
祝慕白是服裝設計師,和娛樂圈的人有交集,知道肖依白是個什么人,原本想提醒宴山茴。
不過他不會和許落做一樣的事。
祝慕白說肖依白好話,宴山茴就沒拉黑肖依白。
宴山茴忽然冷落肖依白,肖依白算算時間就是碰到許落的那天,不由暗恨。
不過這些事和許落都沒什么關系。
他的事業穩步上升,很忙。
回宴家后也很忙。
大概是宴山亭也知道他這個工具人的使用時間將近,晚上越來越癡迷于床上運動。
許落比較享受前半段,后半段只能被隨便擺弄。
他很慶幸宴山亭愛干凈的習慣,每次都能搭順風車一起洗澡。
很快到十二月,《唯愛卿卿》已經剪輯完成,進入宣傳階段。
謝云旗說這部劇會在過年時播。
這部劇是正劇,審核會比較嚴格,一層一層審批下來是個大工程。
許落原本以為拍完怎么也要一兩年才能播出。
謝云旗也很意外。
他笑道:“這部劇運氣很好,一路綠燈,小落,準備準備升咖吧。”
謝云旗成名已久自有眼光,《唯愛卿卿》班底好,劇本好,已經成功一半。
而許落作為男二號發揮的也極其出彩。
他飾演的反派人設非常完整,是最受觀眾喜歡的美強慘的類型,尤其許落還長了一副出眾的樣貌。
許落回頭和宴山亭分享他又一部劇快播的事:“謝哥說這部劇大概率能火。”
雖然已經將許落占據到極致,宴山亭還是會介意許落的“謝哥”這個詞:“那他還挺占便宜。”
許落糾正:“他是影帝,是我占便宜。”
宴山亭:“影帝下凡的第一部電視劇,很多人盯著,他不會很輕松。”
宴山亭捏捏許落又瘦了的面頰,讓他多吃點。
如果許落能早日成名,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這么辛苦。
宴山亭為此給《唯愛卿卿》趟平了路,謝云旗是沾了許落的光,當然是占便宜。
還有十天就是離婚協議的期限,宴山亭過目不忘,自然記得。
他觀察許落很享受他,也很享受在宴家的日子。
當初那份荒唐的離婚協議他不會提,想必許落也不會提。
宴山亭等不到許落說愛他。
可是許落會在深夜在他耳邊軟綿綿的喊他哥,每天除了工作就回家。
還很喜歡他送的貓。
雖然許落還是愛睡床邊,可是他攬他過來,他也會乖乖伏在他胸口。
別人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樣,宴山亭不知道。
他只見過親生父母的。
可他和許落在假婚姻中已經相處的很好,和父輩完全不同,真的結婚一定會更好。
也許愛不需要非要說出口。
前幾天奶奶還在問,既然他們感情好,什么時候辦婚禮。
宴山亭當時說快了,他計劃在元旦時求婚。
許落也有自己的計劃,他閑暇時會清點保險柜的東西。
至于別的。
他日常用到的東西都在公司宿舍。
在宴家的衣食住行都是宴家提供,離開時除了帶手機、離婚協議和棗糕,好像沒什么要帶走的。
許落因為分別而惆悵,在宴家的這兩年是他二十三年人生中最安逸的兩年。
可比惆悵更多的是放松和期待。
自由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許落還有一點點的失望。
他有一陣不太能撐得住宴山亭的需求,曾試圖偷偷扔掉床頭柜中的一部分夜用品,好讓夜生活結束的早一些。
然后在床頭柜抽屜發現被暴力折斷的領帶夾。
即使不那么滿意他,但好東西應該愛惜,他在心里偷偷譴責了宴山亭。
很快到十二月十四日。
許落特地空出了這一天,白天去老宅看了宴老太太,晚上和宴山亭回了宴家。
這幾天他都不忙。
宴山亭每晚都會索取。
這天也一樣。
許落珍惜的摸摸宴山亭漂亮的肌肉,暗道其實他好像確實也好色,這么美好的夜生活以后就沒有了。
宴山亭被許落的眼神招惹到,幾乎要將他揉進自己身體。
許落汗涔涔的回應。
他頭一次支撐到宴山亭完全饜足。
許落靠在宴山亭的胸口:“哥,謝謝你照顧我這么久,這兩年我在宴家過的特別好,特別好”
他不會說好聽的話,但知道宴山亭喜歡什么,仰頭親他。
宴山亭便知道許落也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和許落結束后一般會過凌晨,這次時間格外久,肯定已經是十二月十五日。
難怪許落這么乖。
現在才知道求他,膽子倒是肥了,這很好。
宴山亭親了親小妻子光裸的肩頭,嚴肅的宣布:“既然在我身邊過的好,那就一直過下去,離婚協議可以不作數。”
第 57 章 許落說:”宴總,我不喜……
當初簽離婚協議的情形歷歷在目, 如今出爾反爾,這讓宴山亭有些難為情,不過喜悅和舒心占主導地位。
許落沉默。
宴山亭親他軟軟的臉頰:“怎么, 高興傻了?”
他就見自己一向老實聽話的,眼底還帶著水汽的小妻子,緩慢而堅決的搖了搖頭。
這天晚上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宴山亭總會想到或者夢到這一幕。
當時許落平靜而堅定的搖頭的樣子, 每每讓他心驚肉跳。
此時宴山亭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但他并沒有當回事。
又或者本能讓他將這件事導向其它方向。
不久前的親熱他確實又過火了, 可許落努力承受他的樣子真的很誘人。
宴山亭伸手關燈, 把許落緊緊抱在懷里, 甚至有些好笑的說:“是你說可以我才沒有停, 寶寶, 乖乖的。睡吧。”
許落沒有掙扎或者再說什么, 他表達了自己的意向,而他哥接受良好。
他有些恍惚。
兩個沒有感情的人在離婚當天緊緊相擁, 似乎很荒誕。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許落感覺這個世界落在自己身上的枷鎖在這一刻全部斷裂,他閉上眼,放任自己陷入睡眠。
許落第二天醒過來已經是早上十點鐘。
這個點宴山亭應當早在公司。
許落洗漱后下樓,像往常一樣吃早餐, 聽到陳勻告訴他宴山亭在書房, 有些意外又覺得幸運。
他想跟宴山亭當面道別。
為過去兩年和諧的相處,也是要交代清楚那些龐大的資產。
許落先讓陳勻和自己去無人的小花廳。
他和陳勻道謝,然后告別。
陳勻驚住:“什么叫以后都不來了?”
許落笑了下:“亭哥對我很好,這兩年我們試著相處,但是做伴侶似乎始終不太合適,這不是我要的婚姻,我決定離開, 昨晚亭哥已經答應了。”
他怕宴奶奶責怪宴山亭,便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陳勻聽過或者見過很多情侶鬧矛盾說分開,多半要么虛張聲勢要么以退為進。
可許落不是。
他認識的許落從來外柔內剛言語穩重。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今天的許落眉眼格外好看,似乎本就璀璨的明珠被不知名的力量釋放了更好的光彩。
好看的許落眼神很定,情緒很穩,每一個字都清晰明確。
陳勻因此慌張。
他不信大少爺真的會放小少爺離開。
陳勻并不能徹底了解許落,但他跟隨宴山亭十二年,很確定宴山亭如今非常喜歡許落。
陳勻說:“大少爺在家,您要走的話總要知會他一聲?”
許落敲了書房的門,趴宴山亭腿上的棗糕抬起腦袋。
宴山亭本該去上班。
但今天日子特殊,他怕許落胡思亂想,而且許落好不容易休息幾天,他不想離許落太遠。
許落在得到允許后推開門,手里是一沓文件。
最上面的文件是手寫的資產列表,詳細登記了這兩年宴山亭和宴奶奶送他的貴重禮物。
除此之外還有兩份房產轉贈協議。
宴山亭送他的兩套影視城附近的房子,許落轉贈回了他。
許落從未進過宴山亭的書房,得到允許后也只站在門口。
他穿著白色長款羽絨服,是兩年前的那件。
衣服質量很好,許落說留著,就一直掛在宴家的衣柜中。
他個子高,人還瘦削,羽絨服穿起來不顯臃腫,反而有種簡單溫柔的感覺,讓人眼前一亮。
宴山亭抱著貓迎過去:“穿怎么多,要出門?”
見許落手里拿著文件,他又挺欣慰的說:“看上什么好項目想要我幫忙了?”
宴山亭一直很后悔對許落的誤解和警告。
其中一項警告是讓許落不準在外借宴家的勢。
許落果然從未讓他幫忙過,后來便是宴山亭主動問,許落也拒絕。
宴山亭知道傷了他的心,一直在尋找彌補的機會。
還好許落終于開竅,如今夫夫一體,許落要什么他都會給他。
許落沒有貿然再叫宴山亭“哥”。
他把文件遞過去:“所有東西都在我住的房間的保險箱,現在物歸原主。”
看棗糕礙事,許落把它抱過來。
宴山亭快速翻看文件。
看清是什么,他心頭一沉,卻是沉穩的說:“什么意思?不喜歡了?回頭我們去老宅挑,老宅的庫房好東西不少,還有奶奶的珍藏”
許落不太明白宴山亭的思路,回頭去庫房挑,他一個被掃地出門的人,不合適。
不過宴山亭一向對他很大方。
許落笑著搖頭:“不了,無功不受祿。我一會兒就走了,棗糕我會帶走。如果奶奶責怪您,您盡管推到我身上。”
宴山亭的臉徹底沉下來:“你要走?”
許落最近半年和宴山亭相處的尤其好,一時不太適應他的冷臉。
他努力活躍氣氛:“昨晚不是都說好了,今天是我到這里整兩年,你不是還總怕我糾纏不休,這下總該放心了。”
氣氛無端僵硬尷尬,許落只好抱著貓離開。
宴山亭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腕:“別鬧,說了要留下你,我不會食言。”
許落心頭感動,還是搖頭道:“不了,婚姻是一輩子的事,要建立在兩情相悅的基礎上,不該兒戲。你已經 為奶奶委屈過一次,不要再委屈第二次,人生是自己的,不要次次都妥協。”
他委屈自己過很多次。
最委屈的一次是出賣了自己。
這決定很愚蠢,許落知道。
但是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
許落屈服給感情,卻也發誓是最后一次,他希望宴山亭也不要總是委屈自己。
宴山亭心里很慌,有種沙子從指尖流走的無力感。
現在的許落太淡定也太理智,似乎不是在欲擒故縱好得到他更肯定挽留的態度。
宴山亭問:“你不是喜歡我?”
許落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你說不準,我就改了。”
他曾為著哄宴奶奶暗示過自己對宴山亭是一見鐘情,現在倒不好反口。
好在宴山亭一再警告過,理由倒是現成的。
誠然宴山亭很優秀,許落欣賞他,敬佩他,甚至也學習他的一些處事方法。
但他沒有喜歡過他。
在沒有負債后,許落才有空看到自己。
他慢慢學著了解自己,在乎自己,給自己的未來創造更好的條件。
看到自己,便也看到自己的生存環境。
許落不會做違背諾言覬覦他人的事,尤其還被一再警告過,真糾纏人家,未免恩將仇報。
宴山亭松開手,是一貫的冷漠高傲:“改了好,我還怕你今天會舍不得離開。”
許落笑笑:“不會,你說的話我都記得。”
宴山亭早就后悔說了那些難聽的話。
他雙手緊握,指節發白,才能維持自己基本的尊嚴:“那我們無數個像昨晚那樣的夜晚,算什么?”
昨晚下了雪,巨大的落地窗外,今天卻是天清氣朗萬物明亮。
晚上的事太不正經,想到那些畫面許落的臉不由發熱。
他小聲說:“你以前說,那是婚姻期間該盡的義務。結婚證是真的,那樣很正常,我覺得挺好,你也喜歡,我們都不虧。”
許落已經不怎么虧心把宴山亭當解藥的事。
他也付出了很多。
無數次被這樣那樣時宴山亭的滿足那么明顯,宴山亭早就扭虧為盈。
許落等了一會兒,看宴山亭沒有別的事,就抱著棗糕離開。
五分鐘不到,他拎著裝著棗糕的貓包,背著裝有充電器、身份證、離婚協議和一些工作數據的雙肩包下樓。
陳勻站在樓梯口,眼里滿是擔憂。
職業素養讓他注意到許落穿的衣服不是他準備的,貓包不是,雙肩包和鞋也不是。
這種發現讓陳勻一陣眩暈。
他陡然明白為什么許落的房間一直象樣板間。
許落也看到陳勻,他很舍不得陳勻。
在陳勻之前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那樣細致的照顧,不僅僅是管家的責任,還有大哥哥的溫柔和憐惜。
許落眼圈一酸,抱住陳勻。
他真誠的說:“陳哥,謝謝你的照顧,真的很感謝。”
陳勻心頭一軟,拍拍許落后背:“不謝,我很樂意照顧你。”
宴山亭從書房追過來,腳步一頓。
陳勻看到他吃人一樣的眼神,腳底發寒,反射性要松手,但他不想許落離開時留下不好的回憶,硬生生克制了本能。
短暫的擁抱后,許落腳步輕快的往前。
忽然身后傳來宴山亭冰冷的聲音:“許落!”
許落回頭,見宴山亭臉色不好看,暗道自己的拒絕大概傷害了他的臉面。
他又慶幸自己不曾貪婪,此刻倒也坦然。
宴山亭居高臨下望著許落仰著的臉,卻只覺許落才高高在上,還狠狠的扎扎實實的踩在他的心上。
他冷冷的說:“你想好了,今天要走出這個門 ,以后再沒有機會進來。”
現在的宴山亭眉宇壓低神色冷冽,非常可怕。
但許落早不怕他,他早知道這個人心地很好,從不仗勢欺人或胡作非為。
許落仰頭,是個笑模樣。
宴山亭心里升起希望。
他聽到許落對他說:“我知道了。”
許落還想讓宴山亭心情好一些。
可惜他沒能想出什么能立即安撫宴山亭的好聽話,只好轉身繼續往前走。
許落走到門口時聽到宴山亭說:“讓他走,來時車接,走時也該車送,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許落松了口氣,又不由嘆息,怎么就變成這樣。
他想象中的場景應該是因為履行承諾不曾糾纏而得到一點贊許,然后互相祝福和平分別。
還有一千萬的分手費,看來也是泡影了。
不過得到的已經很多,安穩和尊重很珍貴。許落因此不是很可惜分手費。
他沒有拒絕宴家的車,沒必要。
不過他沒讓陳勻開車送,終須一別,太傷感了。
司機車開的很慢,勸許落回去認錯:“大少爺很喜歡您,宴家又這么富貴,小少爺,不要沖動,外面的生活不是那么好過的。”
許落笑笑:“鄒叔,我想試試。”
反正再不好過的日子都過來了。
幼年時驚恐惶然,年少時拖著病人無力掙扎,現在有存款有朋友有工作,能差到哪里。
許落只讓鄒叔把他送到遠離別墅區的鬧市,這里好打車。
他背包里一直準備有帽子和口罩,羽絨服的帽子再一戴,誰都認不出來。
許落回了公司宿舍,這里才是他的家。
昨晚太累,短暫的奔波也讓人體力不支。
許落換了居家的衣服躺在大床上,親親棗糕的貓貓頭:“到家了,我們睡會兒,晚上吃火鍋,你吃罐頭,好不好?”
他半個月前就準備好了棗糕要用到的東西。
這時宴山亭正坐在許落房間的床上。
保險箱開著。
書桌帶密碼鎖的抽屜也開著。
都是許落臨走時打開的,他還發了短信給陳勻,讓他一定查收和收拾好,密碼是宴山亭的生日。
宴山亭記得送給許落的每一份禮物,他有用心挑過。
現在這些東西和他一起被棄如敝履。
許落怎么可能沒有一點喜歡他?
為什么要離開。
是他不好,說過那么多難聽的話,警告過那么多次,許落膽子小,被他嚇壞了。
可是后來他對許落很好,許落感覺不到嗎?
宴山亭又逐漸憤怒。
他無數次加班,無數次飛往異地,他策劃求婚,連游艇都買了最新的,船身上還會噴上棗糕的樣子
許落沒良心!恃寵而驕!
許落忽然離開,到底想要什么?
宴山亭思維混亂,臉上陰晴不定。
他回主臥室,狠狠攥住許落的枕頭,他絕不會像父親那樣,一退再退毫無尊嚴。
走就走。
他想要什么樣的人沒有?
但凡放出話,比許落漂亮聽話懂事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陳勻擔憂的建議:“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這種時候越快將人追回來越好。”
宴山亭銳利的盯視他:“怎么,你喜歡他?”
陳勻:“沒有,您和小少爺天生一對。”
宴山亭:“他走時和你說了什么?”
陳勻:“小少爺感謝我的照顧,叮囑我照顧好您。”
后半句是他自己發揮的。
宴山亭面色緩和:“原話怎么說?”
陳勻頓了頓說:“說您總是加班,要提醒您勞逸結合,飲食上也要注意”
宴山亭抱著枕頭冷冷道:“不用他操心,也不準打聽他的消息,他要是想回來一定會聯系你,不準答應及時告訴我。”
他感覺許落會回來。
人在清醒時可以偽裝,喝醉卻不能。
他和許落的第一夜,許落那樣癡迷的看他,許落性格內斂,從沒有那么看過誰。
陳勻感覺許落走的很干脆,甚至是早有計劃,但他不敢說,只能離開。
許落告訴余亭,他和表哥鬧翻了,不好再去人家的家借宿,以后都住宿舍。
余亭很擔憂。
許落耳提面命余亭不準再聯系他表哥,也不準和林準說這件事,否則就辭退他。
和宴山亭結束的不好。
和楚淮……
他是宴山亭的前妻,若和宴山亭的死對頭攪合在一起,不合適。
總而言之如今大家各歸各位才是正道。
許落從來沒說過這樣嚴重的話。
余亭原本想從中轉圜,還打著找林準打聽消息的主意,這下都不敢了。
許落除了搬了住的地方,心境大不同。
他感覺做什么都很有意思,好像整個世界都向他敞開。
唯有棗糕。
棗糕不再懶洋洋的盤在哪里就能睡一天,總是在各個房間溜達,四處喵喵叫,好像在找人。
它胃口也不好,再好的貓糧貓罐頭都只吃一點。
許落知道棗糕是想宴山亭了。
他讓棗糕從一直富二代貓變成了中產貓,等過段時間他去劇組,棗糕又會變成留守貓。
平常棗糕多是宴山亭照顧,和宴山亭更親。
許落很想和棗糕在一起。
可也不禁問自己,這是棗糕想要的嗎?
離開宴家十天后,許落去看了許菱素。
這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兩年前許菱素就是在這天下的葬。
許落現在有錢了。
他買了很多精巧的元寶和紙錢,還有紙扎的衣服鞋子之類,給許菱素燒了過去。
這次許落還穿一身黑。
但羊絨大衣和羊毛衫很保暖,他自己掙的錢買的,再也不會凍病。
許落不常來這里,但總會托人來燒紙錢。
他沒說宴家的事,只說自己在拍戲,成了明星,還有了很好的經紀人和很多朋友。
許落說:“早知道做明星這么賺錢,就不上大學了,這樣你是不是也能多活幾年。”
不過人生沒有如果。
他感嘆完也就放下了,問心無愧么。
陸紹元聽到人報信趕過來,正好將許落堵在墓地。
他面對許落時拘謹了許多,但看著許落的眼神還是很熱切:“你媽這兒我們照顧的很好,許落,回家吃個飯?”
陸紹元也禁不住驚艷。
當年許菱素漂亮的全校轟動,許落比許菱素還好看。
如今做了明星,又長了兩歲完全蛻變成青年的許落,整個人有種玉一樣光華內蘊的神采。
陸紹元從沒有放棄和許落聯系的想法。
父子,血脈至親。
就算人人都知道陸家不得宴家喜歡,可外面人還是不敢輕易得罪陸家,還有抱著奇貨可居念頭湊上來的。
陸紹元不信許落氣性這么大,能真一輩子不認他。
許落去年學的駕照。
他今天開的車是自己買的白色suv,二十三萬,買的時候沒告訴宴山亭,粉絲也不知道。
許落說:“別費勁了,我已經離婚了。”
陸紹元懷疑自己耳朵壞了。
許落不再搭理他。
陸紹元把住車窗非要問清楚。
許落說:“兩年了,宴山亭什么人,早膩了我,陸總,人算不如天算,消停點吧。”
他駕車離開。
陸紹元不確定許落是耍他還是真有這事,立即聯系了林家。
回去后許落翻出兩年前的錄音聽了聽,心又踏實下來。
該來的總會來。
陸家和林家始終禿鷲一樣盯著他,得知他和宴山亭離婚必然還會糾纏,好在他現在小有名氣,不至于完全被動。
許落還有其他擔憂的事。
他無法面對宴奶奶。
而至今宴奶奶給他打視頻或者聊天,都只是讓他注意休息,不要太辛苦,沒過問過他和宴山亭的事。
宴奶奶想必還不知道他和宴山亭分開。
又一個深夜,許落為著宣傳《唯愛卿卿》錄節目,回家回的晚。
到門口就聽到棗糕撕心裂肺的叫。
許落甚至有點不敢開門。
他不是個好的飼養者。
開門抱著棗糕哄了很久,看零食和貓糧都沒怎么動,再摸摸棗糕癟癟的肚子,許落無奈的和它承諾:“明天就送你回去,乖乖的,不嚎了。”
后天就是元旦,讓棗糕回到宴家開始新的一年,這很好。
許落不覺得棗糕嬌氣,棗糕是個小奶貓時就過的頂級貓生。
在宴家棗糕有單獨的房間放各種玩具,出門的貓包就有幾十個,還有專門的廚師給它做飯。
它每天都能在大別墅和大花園玩耍。
他和宴山亭不在,陳勻會陪它玩,還有寵物醫生定時上門。
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許落第二天上午聯系了陳勻。
這些日子陳勻總問他過的怎么樣,許落都說好,若陳勻說起宴山亭加班、醉酒之類的話,許落就不回應。
幾次下來,陳勻也不再提宴山亭了。
陳勻看許落說要把棗糕送回來,燃起希望。
最近家里氣氛太壓抑了。
陳勻立即告訴宴山亭這件事。
他回復給許落的是考慮到許落太忙,他會上門接貓。
許落特地留出了下午的時間,沒想到來的人是宴山亭。
宴山亭的眼睛黑沉沉,有種被打擾的不悅:“陳勻在外地,沒空。”
許落知道他時間金貴,抱歉的說:“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就托人把棗糕送過去了。”
他記得宴山亭說走了就別回來的話。
這時棗糕已經豎著尾巴繞著宴山亭轉圈。
宴山亭抱起棗糕,昂貴的西裝被抓皺也不在乎,低頭讓棗糕能夠蹭到他的臉。
他眉眼因此溫柔很多。
許落有些嫉妒,又有些放心,看來宴山亭沒有因為他對棗糕生出不良情緒。
他去房間拿貓包。
至于別的,宴家什么都有,他的東西沒那么好,不用帶。
許落出來發現宴山亭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宴山亭發現許落瘦了一些,棗糕也瘦了。
他眼神不善的指責:“你就是這么照顧它的?”
許落挺不好意思的給他倒茶:“就是照顧不好,所以拜托你了。”
他放松的坐在宴山亭的對面
這是他的家,宴山亭是客人,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許落第一次感覺能夠平視宴山亭。
宴山亭也感覺到許落的放松,心頭不禁一軟。
他喝了茶,等不到許落說一些相關的事,只好給他臺階:“照顧不好貓,也照顧不好自己,走吧,跟我回去。”
許落總是會被宴山亭感動,即使他冷言冷語,但關心這種東西很明顯。
他搖頭:“不了,我挺好的,最近宣傳劇比較忙,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您也挺忙的吧,好像也瘦了。”
感知到不祥的氣氛,棗糕從宴山亭的膝蓋跳下去。
許落趁機問:“宴奶奶還不知道我們分開的事?馬上就是元旦,之后還要過年,需要我去坦白的話也沒問題。”
任何人面對至親都會束手無策,他懂。
宴山亭擰眉:“宴奶奶?連奶奶都不叫了,就非要這么劃清界限?”
許落:“本來就該是這樣。”
宴山亭站起來,快步走到許落面前。
他俯身將許落困在單人沙發里:“許落,任性也要有個限度,要什么你直接告訴我,不用搞這種歪門邪道。”
許落不得不撐住他的胸口:“什么意思?”
宴山亭感覺許落放在他胸口的兩只手像烙鐵,燙的他渾身血液都沸騰。
太久了。
他從來沒有這么長時間沒有和許落親近過。
宴山亭握住許落的手,面色緩和許多:“你騙的過別人騙不過我,你喜歡我是不是?我也喜歡你。我承認過去做錯了很多,曾魯莽的判定你的為人,因此虧待了你很多,以后我會彌補。我們兩情相悅就該好好在一起,為什么非要互相折磨?許落,我不喜歡你這種做事方式,很不喜歡。跟我回家,你是我的妻子,住在這種地方像什么話。”
許落聽的呆住了,剛才宴山亭說喜歡他?
宴山亭無法忍受許落近在咫尺卻這么疏遠,他湊近,便要親在許落的臉上。
這里其實挺好的。
雖然小了點,但是環境溫馨。
到處都是許落生活過的痕跡。
他很熟悉這里。
這是他當初親自挑選分配給許落的宿舍,三室一廳的格局,主臥有個露臺,許落可以在那曬太陽。
宴山亭覺得可以在這里過夜,他喜歡占據許落的所有。
他的臉被推開。
許落踩在沙發上從旁邊跳了出去,嚴肅的說:“宴總,很晚了,你該走了。你可能誤會了,我不喜歡你,從來都不喜歡。”
他心疼的瞅了眼沙發上的腳印。
一會兒得好好擦擦。
這沙發是他新買的,舒服但貴,回頭自己買房了搬家也要搬走的。
宴山亭不喜歡許落的疏遠。
行為和語言都很不喜歡。
即使許落是在鬧別扭,也不該說不喜歡他的話,這太刺耳了。
宴山亭不得不拆穿許落:“不喜歡我?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嗎,落落,那天你很熱情,你也會那樣看別人?不要跟我說是喝醉了酒,你能自己洗漱,證明醉的不是很嚴重,我親你的時候你叫我哥,你清楚的知道我是誰,你喜歡我,喜歡到喝醉一點就藏不住。我沒有對外公布離婚的事,離家出走而已,你年紀小,不知哪里學的亂七八糟的花樣,我可以原諒。寶寶,跟我回家”
第 58 章 許落:“緣分盡了,各自……
許落不是沒做過壞事, 但那都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此刻宴山亭說的話讓他心虛。
許落沒有剛才的理直氣壯。
哪怕他之前偷偷衡量過,確認宴山亭在性生活這件事上得到很多滿足,但這些事的開端是他引誘了他。
宴山亭看出許落的氣虛, 慌亂焦躁的心因此穩固,走過去牽許落的手。
許落后退兩步:“宴總,是我的錯。”
宴山亭斂眉:“連哥都不叫了?”
避無可避,許落只好快速的說:“那天我確實喝了酒, 沒有喝醉, 我摸了你的臉, 我對你有欲望, 我我勾引你, 我是被人下藥才那樣。也許換個人我也會對不起!”
許落說了百分之九十的真話, 還撒了一點謊。
那天他雖然思維遲鈍, 但不是誰都可以,他很熟悉宴山亭, 知道他潔身自好身體健康。
可能也有領了證早有一些心理準備的緣故。
而宴山亭的樣貌和身材則是催化劑。
用微末的理智權衡利弊后,許落才放縱自己。
如果換了別的誰,比如說是曹康樂。
許落會想盡辦法逃走,哪怕付出慘烈的代價。
許落說完后就不敢看宴山亭了。
他的下頜被捏住, 被迫仰頭, 看到宴山亭面無表情的臉,宴山亭的視線似乎有重量,壓的人喘不過氣。
宴山亭問:“誰下的藥?”
他希望許落在開玩笑,盡管這一點都不好笑。
許落不喜歡被這樣鉗制,忍住沒動。
做錯事總該有個態度。
他低聲說:“曹康樂,蘇遠公司的高層,蘇遠被他逼迫騙我去洗手間, 他假裝噴香水,香水瓶里是迷藥。我打了他,提前回宿舍,那天你打電話叫我回去,我被鈴聲驚醒,以為藥效已經過去,沒想到香水還有催情劑”
宴山亭因這殘酷的真相而憤怒,但比憤怒更多的卻是后怕。
那天太美好,他記得許落的一切,許落身上沒有傷。
宴山亭松開手:“受傷了嗎?”
許落搖頭。
宴山亭:“第二天為什么不說?”
許落總是不能很自如的提起床上的事。
盡管再沒有別人,他還是低了聲:“你說是婚姻期間該盡的義務”
宴山亭明確問題的核心:“被下藥,為什么不說?”
許落詫異抬眼:“你說過,你的時間和精力都很寶貴,讓我不要打擾你。還說,我想做這份工作,任何事都要自己負責。”
這話聽起來像責怪。
許落補充:“成年人自負盈虧,我懂的。事情也已經解決了,不是什么大事。”
宴山亭離開的很干脆。
他沒接許落遞過來的貓包,棗糕親昵的趴在他的手臂上。
許落站在門口送客。
等電梯的宴山亭側顏冷峻身量提拔,像個沒有感情的超模。
棗糕沖許落喵了兩聲。
許落努力彎起唇,不過沒有像以前一樣召喚它。
許落有些慶幸又有些內疚。
慶幸宴山亭很大度,沒有就他撒謊的事秋后算賬,也因此內疚。
他在電梯關上后才回去。
房間完全安靜下來。
許落開始忙碌。
他熱衷于收拾自己的家。
擦干凈沙發,倒掉給宴山亭沏的茶,又收拾棗糕的玩具和食物。
拆封的食物扔掉。
玩具和包裝完整的食物可以讓余亭問問有沒有人需要。
單純的體力勞動讓人冷靜,許落想到宴山亭說的那些話。
宴山亭說喜歡他,還讓他回去,還叫他寶寶。
許落感覺宴山亭是真想讓他回去。
不過喜歡什么的,當不得真。
宴山亭那么說大概率是因為慣性,習慣了他在的日子,感覺能湊合,所以挽留。
畢竟奶奶喜歡他,而他們在床上都能得到巨大的愉悅。
只是許落不想湊合,也不想讓宴山亭湊合。
宴山亭開葷不久,難免模糊性和愛的界限。
可人的本能不會騙人。
宴山亭總喜歡一邊撫摸他親他一邊感嘆他太瘦了,還總試圖把他喂胖。
而且最開始宴山亭就說過不喜歡他這樣的。
許落不是易胖體質,他的工作也需要他保持偏瘦的體型。
工作能掙錢,錢是自由行走在這個世界的基礎。
他不會放棄工作。
而被挑剔體型也不是許落想要忍耐的事。
他喜歡現在的自己,自由、自主,每一秒都可以隨心所欲。
陳勻等在車里,見宴山亭一個人出了樓門不禁失望。
車子平穩駛出小區。
陳勻不敢說話。
宴山亭垂眼給棗糕順毛。
他麻木的回想剛才的事,想許落的拒絕,想他一字一句的解釋。
陳勻見他失魂落魄越發小心翼翼,呼吸都刻意放輕。
宴山亭到家后立即去了許落的臥室。
臥室和以前沒什么兩樣。
可之前許落住的地方,桌上的花瓶里有鮮花,電視柜上放著寫到一半的字帖,桌上有幾本摞起來的小說,沙發上的抱枕是天藍色帶山水繡紋。
那是個文藝又舒適的空間。
不像現在的房子,總是一成不變。
陳勻不放心宴山亭,一路跟到門口。
宴山亭知道他在,低聲說:“這里兩年前什么樣,現在就什么樣。”
除了放在角落的保險柜。
陳勻沉默。
宴山亭:“他一開始就沒準備留下,他一直在等兩年的期限結束,他從來”
他想說許落從來都不喜歡他,說不出。
陳勻不禁問:“什么兩年的期限?”
宴山亭抬眼:“我要見兩個人,蘇遠、曹康樂,帶去瀾園,立刻。”
他眉眼森寒。
陳勻知道“立刻”兩個字的分量,馬上去安排。
而瀾園
曾經許落那個好賭的大學同學被帶進去過。
這時許落正扁扁的攤平在大床上刷手機。
棗糕不在,他有些寂寞。
不過心里到底也松了口氣。
棗糕要在,早中晚三次會依次在家里每個房間喵很久,很可憐。
看到宴山亭來電話,許落有些意外
他接起來。
宴山亭的聲音很冷淡,似乎例行公事:“我有次去探班,碰到謝云旗在化妝室向你表白,你說有暗戀的人,說的是我?”
許落頭皮發麻:“那時我在劇組很規矩。”
宴山亭不說話。
許落解釋:“婚姻期間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有人表白我都說有暗戀的人,其實只是個借口,怕被人糾纏。”
宴山亭:“很好,我相信你。”
許落:“嗯。”
宴山亭的聲音猶如他和許落初見時那樣冷酷清晰,又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空寂:“許落,這兩年你做的很好,離婚協議標明的分手費會盡快到你的賬戶,介于我們還發生了實質性的關系,那兩套房子留給你,不準拒絕。宋栩風的每一任戀愛對象都會得到豐厚的分手禮,而你是我的第一任妻子,我總不能比他小氣,傳出去會被人嘲笑。”
許落:“謝謝,那我就收下了。”
宴山亭:“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許落真心說:“祝你找到真心喜歡的人,嗯百年好合。”
祝他找到真心喜歡的人……
許落竟然連他的喜歡都不肯承認?
離婚協議被捏皺。
宴山亭說:“我很忙,以后大概沒機會再見。”
這話許落不知道怎么接。
幾秒后,宴山亭掛斷電話。
許落:“”
有一點點失望。
他其實也想要宴山亭的祝福。
不過宴山亭從來都是這種就事論事的風格,習慣就好了。
能給他分手費,還給房子,說明他其實做的還不錯?
許落是第一次做人家妻子,只能憑感覺來,他還總是出門工作,其實服務宴奶奶和宴山亭的時間并不多。
宴家真是個不錯的人家。
許落倒回枕頭,對著手機上宴山亭的電子名片說:“謝謝。”
宴山亭掛斷電話,將離婚協議收去許落留下的保險柜。
從此以后保險柜大概沒有機會再打開。
這些東西大概會成為他將來死亡后的陪葬品。
他蹲在保險箱前,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很久,好像因此能挽留一些什么東西。
宴山亭真正確認許落不喜歡他是在半小時前。
棗糕的項鏈帶攝像功能,里面的鏡頭半個月自動清理一次,正好記錄下許落離開宴家后的生活。
他說不出為什么會看錄像。
事實是,許落離開宴家后并沒有消極。
除了因為棗糕不適應環境而苦惱外,他在宿舍會練字,會看書,會跟著電視活動身體,每天都生機勃勃。
宴山亭看到許落自由的樣子,這是許落在他面前從來都沒有的。
看來他真是不討人喜歡,像他父親那樣。
不過宴山亭不會因此受制于人。
他不會可憐到要去祈求一個人的愛,哪怕這個人是許落,是他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甚至想要分享一切的許落。
宴山亭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忘記許落。
兩年而已,他的人生還有很多個兩年,足夠覆蓋許落留下的痕跡。
宴山亭關上保險柜的門,修改密碼為許落的生日,以確保自己不會再靠近。
他會遠離有關許落的一切。
陳勻敲門:“大少爺,曹康樂已經帶到,蘇遠在外地,三天內帶回。”
他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蘇遠和曹康樂都是許落工作領域的人,兩人還都風評不佳。
陳勻猜測許落可能吃了這兩人什么虧,才引得宴山亭這么震怒。
他等在門口,看到宴山亭眼圈似乎有些發紅,某種直覺下并沒有多問。
宴山亭出了許落的房間,吩咐道:“鎖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去。”
他出門去瀾園。
宴山亭并不會再為拋棄自己的許落做什么,這很沒有尊嚴。
但許落在做他妻子時被人算計,宴山亭認為有必要為維護作為丈夫的尊嚴而讓那些不知所謂的人得到懲罰。
人分三六九等,地域被不同等級的人占據,也因此劃分三六九等。
瀾園是曹康樂知曉但沒有資格進入的地方。
他被人邀請進入。
邀請他的是商業上能給他巨大利益的人。
這人有意無意的打聽他公司一個出眾的藝人,他受寵若驚又不由輕蔑,也因此躊躇滿志。
曹康樂被帶進瀾園位置最好的別墅,帶他來的趙總從高傲變成恭敬。
他看到沙發上坐著的年輕男人,不禁瞳孔一縮。
曹康樂不認識這個男人,但對方只是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就已經讓人望而生畏。
趙總對坐在那的男人躬身,在對方隨意抬手后悄無聲息的離開。
曹康樂想追上去,被不知哪里冒出來的訓練有素的人攔住。
他問年輕男人:“您是?”
宴山亭:“我是許落的丈夫,聽說你對他很感興趣?許落受了驚嚇,我想彌補他,告訴我經過,大家都方便。”
曹康樂下意識道:“怎么可能!許落他”
宴山亭知道他什么意思。
人人都看到許落憑借自身一步一步往上走,似乎一點背景都沒有,因此引來肆無忌憚的覬覦。
宴山亭不禁懊悔。
是他的錯。
是他的懷疑和漠視讓許落差點遭受莫大的恥辱。
宴山亭不能細想這件事。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也是許落的恥辱,他喜歡許落才和他親密無間,可那些日日夜夜對許落來說是什么?
許落也曾沉迷于情欲,可是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
宴山亭的臉色因此更難看。
曹康樂起先不承認做了什么,在宴山亭提到蘇遠時認錯求饒。
看宴山亭無動于衷,他又抬出自己的家族。
曹康樂的家族有些實力,他雖然已經有妻有子,但因為是小兒子,父母十分愛護。
來的路上陳勻已經匯報了曹家的基本情況。
他還了解了一些曹康樂做的烏糟事,也一并匯報了。
宴山亭說:“十個曹家也比不上我妻子一根頭發,你父母年事已高,家里掌權的是你的大哥和二姐,他們早就厭煩了你,你的妻子是聯姻,早不耐煩你在外花天酒地,你的兒女在國外讀書,和你并不親近。你殘害過很多藝人?我會把他們一一找出來,確保你下半輩子在監獄度過。如果你還不小心讓誰送了命,早點去投胎也不錯。在這之前我會幫助你的妻子離婚,曹家若不 識相,我會讓他們懂事。事無巨細的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曹康樂大汗淋漓,跪在地上。
他聽蘇遠詳細說過那天的事,便說許落自己磕到頭保持清醒,很快就離開,之后什么事都沒有。
宴山亭:“你不像是會善罷罷休的人。”
曹康樂說出無意中遇到許落和徐家小少爺吃飯的事:“我以為他攀上了徐小少爺,警告蘇遠不要暴露我,再不敢招惹他。”
宴山亭:“你每周三都去那家餐廳,恰好碰到他們?還坐在公共區域?”
哪有什么恰好。
難怪那段時間許落和徐天文走的近。
敲山震虎么?
真是聰明。
他眼底不禁有了笑意,很快又收斂。
短暫的因為驕傲產生的愉悅后,宴山亭心底很快涌出巨大的憐惜和心痛。
那晚許落中了迷藥,腦袋受了傷,不知受了多大的驚嚇,卻要被他催著回家。
回家卻什么都不敢說,還要被催.情.藥折磨。
最后和他
宴山亭很想回到過去。
那晚他好像不是很溫柔,他生疏卻貪婪,他不是個好丈夫,竟沒有發現許落的異常。
曹康樂忙不迭點頭:“我知道錯了,許落只是磕了一下腦袋,沒受什么損失,我可以賠償,多少錢都行。”
宴山亭:“他遭什么罪,你遭什么罪。”
曹康樂第二天下午才離開。
沒有誰對他動手。
他自愿拿腦袋磕柱子,還錄了視頻表明是自愿,又自愿服下迷藥和催.情.藥。
陳勻拿給曹康樂的藥比曹康樂用給許落的強很多倍。
這里什么都有,是當年宴山亭清理門戶收繳的。
曹康樂離開瀾園時只覺逃出生天,卻收到一條陌生短信:[其他的,算替天行道]。
一周后曹康樂以強迫他人賣.淫、故意傷害等多項罪名被捕,他是娛樂公司高層,經常陪藝人走紅毯,知名度很高,一時間輿論嘩然。
曹家人試圖撈人,在陳勻上門拜訪后作罷。
有人爆料曹康樂為非作歹的事,預測他至少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很快曹康樂的家人和他斷絕關系。
他本人被判有期徒刑十九年,沒收非法所得后還面臨巨額度賠償,這是后話。
曹康樂被捕牽連出許多聯合作案的人,蘇遠是其中之一。
蘇遠也被捕入獄。
吳英英還擔心蘇遠說出曾經坑害許落的事。
許落沒有受傷害,但輿論是個巨大的漩渦。
現在被牽扯的人,網友全都直接判定已經被曹康樂染指。
蘇遠沒有說出許落。
他在被捕之前見過一個人,所有弱點被拿捏,不敢攀扯許落。
許落看到曹康樂被捕的熱搜后,想到可能和那天對宴山亭坦白有關。
他不確定。
不過陳勻來送房產證時提了一句。
他又道歉:“小少爺,抱歉讓您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沒有做好老板交待給我的事。”
許落因此知道宴山亭一開始就派陳勻看護他,也知道是宴山亭出手懲戒了曹康樂。
總有忽然而至的意外無法預防,許落說這不關陳勻的事。
他心頭感念,對陳勻說:“替我謝謝他,還有,不要再叫我少爺了,我也不是什么少爺。”
陳勻:“您真的放下大少爺了嗎?他很在乎您。”
許落沒有多解釋愛不愛之類的事。
假婚姻,沒法說。
人本該生而自由。
若連基本的自由都沒有,哪有精力想愛的事。
他也是最近才開始學著做個普通人。
許落就說:“緣分盡了,各自安好。”
陳勻回去后沒有向宴山亭匯報見許落的事。
沒必要。
他看出許落的堅決,又揣摩宴山亭說過的兩年期限,大致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抵是一個初心不改一個作繭自縛。
陳勻以前認為宴山亭、楚淮這樣的人才能稱之為人中龍鳳。
可如今看,這些只能算天之驕子。
生在富貴窩的人,但凡有點志氣就能成材。
而許落
陳勻記得許落的笑。
在宴家總是內斂安靜的許落,現在笑起來瑩瑩生光,是真的從來都不后悔離開。
宴山亭等不到陳勻來書房,只好下樓。
他不關心許落。
只是離婚交割總要清楚。
若許落還有別的要求,看在曾經是伴侶的份上,他會答應。
宴山亭問:“東西送去了?他滿意嗎,還有什么別的要求?”
陳勻:“小少爺道謝,還請我喝茶,沒別的要求。”
宴山亭看他。
陳勻知道這是還要他說的意思,只好道:“他說謝謝您,曹康樂的事。”
宴山亭面色稍霽,還看他。
陳勻只好低下頭。
他總不能說許落精神煥發神采奕奕,中途接了個電話,好像答應和人外出吃飯?
以前許落出門總要報備,陳勻那時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宴山亭面無表情的上樓,走到半途又回身:“他那個圈子曹康樂那種人不少。”
陳勻忙道:“小少爺畢竟曾是宴家人,我們該看顧兩分?”
宴山亭冷冷道:“你樂意看就看,分開就是分開,我不關心他的事。明天去老宅,提前把林老請過去。”
陳勻便知道他要坦白離婚的事,點頭應下。
宴山亭又說:“茗盛的事以后你處理,沒事不要煩我。”
陳勻便知道沒事的意思是和許落無關的事,他又點頭,只希望時間沖淡一切。
陳勻沒有聽錯,許落的確答應了和人吃飯,約他的是許吉西。
許吉西現在已經出師,成為了能夠獨立帶藝人的經紀人,雖然帶的是十八線,但總算是個好的開始。
許落在公司毫不避諱和許吉西的關系
這讓許吉西在公司內部替自家藝人疏通一些關系時十分順暢。
許吉西住進公司給經紀人配的單人宿舍,收入還提升了,眉眼間意氣風發。
許落替他高興。
許吉西提前說這單他買,讓許落隨便點,許落沒拒絕。
許落告訴許吉西現在的住所地址:“我從陸家搬出來了,不合群,以后逢年過節哥你有空還叫我。還有宴總,我們鬧了點矛盾,以后不來往了。你別再和人聯系,高攀惹人煩。”
許吉西知道許落看著軟和,其實主意拿的比水泥還硬。
他一一答應,又十分可惜:“宴總那人看著高冷,其實很好相處,你們怎么”
許落隨他感嘆,一句相關的話都不說。
許吉西漫天嘮嗑,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曹康樂倒臺的事上,說了好些八卦。
兩人喝了個半醉,結伴回了許落的家。
許落讓許吉西別走了,直接睡次臥。
他有種隱秘的興奮和滿足。
以前沒條件留宿誰,家里第一次有客人,這種感覺很奇妙。
第二天許落和一陌生男子深夜結伴回家的事上了熱搜。
許落大方點贊營銷號,在評論區@許吉西:“哥,你上熱搜了!”
許吉西因此出名。
大量吃瓜人順著許吉西找到許吉西帶的藝人,他的藝人因此漲了一波粉絲。
余亭很佩服許落的腦袋。
他贊嘆:“哥你這熱度帶的,做經紀人一定也很厲害。”
宴山亭在去老宅的路上看到許落上熱搜的事。
他不是特意要搜,無聊刷微博,正好看到,問許吉西:[上熱搜了?]
許吉西沒回。
他不敢刪除宴山亭,怕得罪人。
但許落說的話一定有道理。
許吉西習慣了聽許落的話吃飽飯,折中了一下,假裝看不到宴山亭的詢問。
這天已經是新的一年的十二號。
元旦時宴山亭獨自去老宅陪的老太太,說許落在外地參加活動,回不來。
可下個月就過年。
宴山亭抱住棗糕,拿它的爪墊蹭自己的臉,心里空蕩蕩。
這條路他走了無數次。
近兩年十次有八次身邊都有許落。
老太太知道宴山亭和許落離了婚,臉色當即就不對了:“你又怎么欺負他了?”
宴山亭肅著一張臉說:“不合適就分開。”
老太太:“不合適?不合適你每天下班就往家趕?不合適你三天兩頭往劇組跑?不合適你抱著人不撒手?還有花房那些花”
提起這個她就不滿。
明明許落是來陪她,結果在花園就被人截胡,那個膩歪勁,她都不好意思靠近。
宴山亭任憑老太太數落,再沒有說話。
老太太說去找許落,要親自把人接回來,見宴山亭站在那不吭聲,便知道他心里也舍不得許落。
也不知這倆孩子出了什么問題。
可夫妻是一輩子的事,怎么能說分開就分開。
想到許落的性格,她拍了宴山亭胳膊一巴掌:“一定是你的原因!”
轉頭老太太就給許落打電話,想問問許落什么時候有空,祖孫倆約個飯。
電話沒打通,關機了。
許落的手機不是沒電關機,是被丟水里了。
肖依白看了眼醉迷糊癱在沙發上的宴山茴,得意的對被保鏢攔著的許落說:“和我搶人,你配嗎?這么喜歡看啊,那就好好看著我怎么變成她男朋友的……”
第 59 章 許落:“我們已經離婚,……
打從見許落第一面, 肖依白就很看不慣他。
像《千里江山圖》這樣的大制作,他出道十多年,在將近三十五歲時用盡手段才接到, 男一號章賢也已經三十出頭。
可許落才二十出頭,出道第二年。
這也就算了。
他承認許落硬件條件確實出眾。
許落運氣好還和謝云旗搭過戲,在導演圈留了名。
可許落不能沒眼色到和他搶宴山茴。
幾個月前偶遇許落后,宴山茴對他驟然冷淡。
肖依白試探說過許落的不好, 回回宴山茴跟被踩尾巴一樣讓他閉嘴。
他伏低做小百般遷就才讓宴山茴態度漸緩。
可宴山茴卻始終不肯和他更進一步。
這次宴山茴過生日, 肖依白好不容易將人灌醉, 不想許落又出來壞事。
許落不是故意要壞什么事。
他明早要在這家酒店試鏡, 酒店離家遠, 索性住一宿, 在樓道看到肖依白扶著明顯不清醒的宴山茴。
許落不知道宴山茴是喝醉還是怎么了。
但肖依白左顧右盼的一看就有鬼。
許落不放心宴山茴, 跟了過去,在肖依白關門前進了房間。
沒抗拒肖依白的保鏢搜檢他手機確保他沒有拍照, 免得起大沖突。
手機被肖依白丟進水杯則是措不及防。
許落挺心疼。
新手機,他在離開宴家后買的,慶祝自己獲得自由的禮物。
許落對肖依白說:“你是宴山茴的朋友,我也是。讓我和她說句話, 她愿意, 你留下。她不愿意,我要帶走她。”
之后肖依白說了許落不配和他搶人的話。
許落看肖依白竟似要來強的,便不廢話。
因為有段距離,他不得不大聲且直白的問:“宴山茴,你愿意和肖依白上床嗎?”
肖依白:“!”
肖依白的保鏢也十分無語。
他第一次在《千里江山圖》的劇組看到許落時驚為天人,沒想到這小子私下這么楞。
說話楞,也沒眼力見。
他這么大塊頭, 肖依白又是當紅小生,有些事不該睜只眼閉只眼么?
宴山茴掙扎著想坐起來,又倒下去,很用力的搖頭。
她是喝多,但沒有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被肖依白扶進房間也掙扎過。
可酒精作用下她話都說不囫圇。
這間房是她在酒店的長期包房,私密性很好。
她和朋友在這里聚過,肖依白也是朋友之一。
前臺的人知道這一點才沒有阻攔。
宴山茴原以為肖依白是酒精上頭或誤會了她的意思。
聽到肖依白和許落的對話才明白他是故意,竟還惡劣到想強行
許落松了口氣,對肖依白說:“看來是你誤會了,她不愿意,我要帶她離開,今天的事到此為止。”
肖依白:“她喝醉了,搖頭是讓你滾,別打擾我們的好事。”
他沒想到宴山茴竟然還有神智。
不過箭在弦上,過了今天,再想接觸宴山茴怕就難了,可要是發生了關系,宴山茴說不準就老實了。
肖依白這些年萬花叢中過,自問什么類型的女人都見識過。
他看出宴山茴家教嚴,對他有意無意的觸碰還很敏感,說不準是個雛。
這種女孩子很看重第一次。
而宴山茴的家境一定極好。
肖依白下定決心。
他讓保鏢將許落趕走,怕許落找幫手又改口:“打暈他,綁起來,等我這邊事了再好好招待他。”
他回頭要拍許落幾張裸.照做把柄,不怕許落敢出去亂說。
宴山茴絕望的閉上眼。
許落也很絕望,肖依白的保鏢看上去是個練家子,他明天還要試鏡,臉上不能帶傷。
幾分鐘后肖依白比較絕望。
他眼睜睜看著斯斯文文的許落忽然抄起花瓶砸了他保鏢的頭,幾個回合后又一腳踹到人最脆弱的地方,直接把將近一米九的保鏢干倒了。
期間許落也挨了兩下,可跟沒事人一樣,敏捷的像只獵豹。
敏捷的許落用大衣腰帶把保鏢雙手反綁,又對肖依白抬抬下巴。
肖依白:“”
他不甘心,沖過去。
很快就和保鏢躺一起了。
許落用綁窗簾的漂亮繩子將肖依白也反手綁了,筋骨一松,顴骨和后腰的疼火辣辣反上來。
宴山茴神情恍惚,懷疑自己真醉了。
她知道大哥宴山亭很能打,沒想到許落也這么強悍,跟大哥學的?
漂亮的像個花瓶的許落,剛才真帥。
許落喂宴山茴吃了解酒藥。
這東西在蘇遠下藥那回救了他,后來他一直隨身帶。
許落說:“緩緩,報警還是怎么樣考慮好了告訴我。”
他起身,衣擺被拽住。
宴山茴依賴又驚恐:“嫂子,你別走”
許落:“我不走,你很安全,我去看下手機。”
許落用紙巾擦干手機又用吹風機各種吹,他記得許吉西這么做過。
沒想到還真開了機。
迎頭就是宴奶奶的信息:
【別理你哥,他就是塊木頭,咱祖孫倆好好的】
【開機了給奶奶回個電話,奶奶擔心】
【小夫妻吵吵鬧鬧很正常,離婚可不興提,奶奶就認你一個孫媳婦】
【那混賬怎么欺負你了?你跟奶奶說,奶奶教育他】
【奶奶胃疼,來陪我吃頓飯好嗎?】
許落不是很意外宴山亭沒把宴奶奶安撫下來。
知道宴山亭不太會哄人。
這不奇怪。
優點即缺點,在外強勢撐起一個大家族宴山亭,不可能忽然又變的善解人意溫柔嘴甜。
肖依白倒是嘴甜會哄人,結果一肚子壞水。
怕老人家擔心,許落趕緊回復:【下周一有空,我去看您】。
信息發出不幾秒老太太的視頻電話就過來了。
許落現在比較狼狽,就沒接,回復說在忙。
去洗手間照鏡子。
臉沒破皮,上點妝大概能遮住,腰側青了一塊,以他的經驗判斷應該沒骨折,不過這傷要想消下去估計得個把月。
許落坐在沙發上等宴山茴緩酒勁兒。
自己也挺懵。
以前村里頭打架,初中被校霸欺負只能打回去,現在也算在上流社會,還是要打架
也多虧總打架有點經驗,安全很多?
宴山茴緩過來后打了肖依白幾耳光,不解氣,又踹了好幾腳。
肖依白說酒精上頭,太喜歡宴山茴才沒控制住。
許落從洗手間出來:“沒控制住一年交至少五個女朋友,沒控制住睡粉絲,沒控制住給富婆們跳脫衣舞?”
肖依白:“”
宴山茴嫌惡的跑去洗手,到許落跟前乖巧坐好,像面對宴山亭。
宴山茴想到之前誤會許落在大哥前告狀 ,很不好意思。
原來大嫂是真關心她。
她想跟許落好好道個歉,想到不能暴露許落的身份,從肖依白兜里搜自己的手機,聯系人帶走肖依白和他的保鏢。
至于后續,宴家人對意圖傷害自己的人,從不會手軟。
宴山茴正兒八經的對許落鞠躬,感謝他救了自己。
許落想到宴奶奶已經知道他和宴山亭分開,便和宴山茴說:“不用叫我大嫂,我和你大哥已經離婚了,就上個月的事。”
宴山茴一驚,旋即鼓起勇氣:“我去跟大哥求情,他很在乎你,這次不要你一定是在賭氣。”
她說拍《千里江山圖》時被宴山亭教訓的事左證。
許落沒想到宴山亭在暗處回護了他這么多。
他笑笑:“你哥很好,不過我們沒有賭氣,商量之后和平分手,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應該高興。”
宴山茴不高興。
她是為祝慕白不甘心,但許落救了她,過去的偏見消失,便發現許落從頭到腳都和她哥很配。
宴山茴說:“你喜歡他,為什么不爭取?”
許落:“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
宴山茴看他臉上的傷:“胡說八道!不喜歡你拼命救我?要不是看在我哥的份上,我以前對你那么差勁”
許落:“我不是救你,今天換了別人,也會救。”
宴山茴看他神色淡然,不是在說假話,又是難過又是佩服:“大哥工作狂、脾氣差,放棄你是他的損失。”
許落:“沒有你哥,宴家能這么安穩?他很辛苦,你要體諒他。”
他在心里還把宴山亭當哥。
不過如今倒不好說出口,太高攀,不合適。
許落讓宴山茴保密今天的事。
宴山茴正要借這件事去宴山亭面前說許落的好,不由愣住。
許落:“知恩圖報,宴小姐,我救了你,條件是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我是公眾人物,打架這種事好說不好聽。還有,你出身好,又是個女孩子,很容易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以后當心。”
他的目光平靜又溫和。
宴山茴不由自主的點頭。
心里挺恍惚,明明她比許落要大兩歲,可許落好像是他的長輩。
第二天早上,許落在吳英英來酒店前化好妝。
臉上的傷一點看不出。
就是腰疼。
他這次試鏡的角色是仙俠劇《問仙》的男一號,動作要既飄逸又利落,一場下來頭皮都滲汗。
還好導演頻頻點頭,和藹的讓許落回去等消息。
吳英英對許落說:“這老狐貍,不見兔子不撒鷹,過幾天《唯愛卿卿》就要播,八成是想看劇的收視率再下定。”
許落笑:“這不是正好,劇要播的好,換咱們坐莊。”
吳英英長舒一口氣:“沒錯!到時片酬適當的抬一抬,不行就換,看誰緊著誰。”
時移世易,她家藝人如今可不是無名之輩
許落前面兩部劇播的都不錯。
待播的《唯愛卿卿》和《千里江山圖》都是大制作,班底和藝人都有保障,肉眼可見前途光明。
有的是投資商看好下注。
吳英英現在也不總要出去談資源,一堆項目送她手上。
聽吳英英提起《千里江山圖》,許落忽然想到肖依白。
肖依白在這部劇是男二。
回家后許落緊急聯系宴山茴。
宴山茴叫許落大嫂,被許落糾正后說:“那以后叫哥?小落哥,你放心,我肯定不讓你的心血白費,這部劇后那孫子查無此人。”
她本來想換人補拍。
可想想許落和肖依白的對手戲那么多,就再忍一忍。
這時宴山茴正和祝慕白在一起。
她對祝慕白說了肖依白做的混賬事,也有些抱怨祝慕白之前還說肖依白人不錯。
祝慕白特意將宴山茴約出來賠罪加安慰。
見宴山茴跑去遠處接電話,還一臉恭順,不由好奇。
宴山茴說了是許落找她。
她嘆氣:“慕白哥,你以前說許落雖然出身不好但人還不錯,我還不信,這次多虧了他,可惜他”
宴山茴不想說許落和宴山亭離婚的事。
她以前不待見許落,身邊的人不少都說許落的不是,還說許落遲早被宴家厭棄。
不少人嫉妒許落,在等許落倒霉了好看笑話。
再有,祝慕白一直喜歡她大哥
離婚不是好事。
宴山茴已經沒辦法積極的告訴祝慕白這件事,然后鼓勵他爭取他大哥。
祝慕白關切的問:“可惜什么?他救了你,我也很感激他,要是能幫上忙,你盡管說。”
宴山茴只是搖頭:“沒什么。”
祝慕白暗恨宴山茴被許落籠絡。
他不再追問,只暗道回頭要仔細打聽一下,看宴山茴的表情,許落好像有什么見不得光的事。
又兩天到周一,許落去了老宅。
鐘叔提前打電話來約時間,說派人開車來接他。
許落沒讓。
他去賣的東西價格賊貴,一個蘋果都要幾百塊的超市,給宴奶奶買了水果和一些營養品。
許落以前去宴家并不會特意拎東西。
那時是宴家人。
但如今是客人。
雖然宴家用的東西更好,客人上門拎東西是禮數,禮多人不怪么。
許落沒想到宴山亭也在,周一他不是最忙?
八成是宴奶奶動了大氣,硬將人叫回來了。
許落拎著的東西早被傭人接過去,兩只橘貓圍著他的腳喵喵叫,他忍了忍,還是蹲下摸它們的腦袋。
宴老太太看到跟在許落身后的傭人提著的東西,心頭嘆氣。
溫和的人下了決心才可怕,她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宴老太太將許落和宴山亭叫去自己心愛的小花廳,鐘叔守門,閑雜人等一概不許靠近。
她當著許落的面問宴山亭:“你真的想和小落分開?”
宴山亭感覺到許落的視線,許落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看人時總是很認真,好像在被重視。
他已經十四天沒有被許落注視過。
宴山亭沒說話,面色冷硬,十分生人勿近。
許落心頭嘆氣:“宴奶奶,您別逼宴總了,分開的事是我們商量決定的,還是我先提出來,不怪他。”
門外的鐘叔被許落一字一句的“宴奶奶”和“宴總”驚到。
門內的人也一樣。
許落卻很淡定,因為許菱素,他有很豐富的和人談心的經驗。
給了宴山亭安撫的一眼后,他對宴老太太說:“宴奶奶,我的過去您最清楚。我來宴家是為了逃避陸家,而宴總沒有結婚的意愿,我們是被硬湊到一起的。強扭的瓜不甜,這兩年我過的很安逸,我很感激你們,但生活上的安逸和感情上的安逸不一樣。我沒辦法喜歡上宴總,宴總也對我不感興趣,我們雖然八字很合但并不是天生一對。人有幾個兩年?再湊合過下去,我和宴總都會錯過真正適合彼此的人。宴總為了您已經妥協過一次,他這個人看著高冷其實心很軟,很在乎您,您別逼他了。他是個成年人,還十分優秀,有一天他要真喜歡誰,自然會積極爭取。”
宴老太太一直知道許落很會說話,總是能讓她開懷。
卻不知道許落有這樣堅定清晰的一面。
她準備的很多勸說的話都用不上,只好希冀的看向宴山亭,自己的孫子自己知道,這小子怎么可能不喜歡許落。
有次許落給她倒茶,后脖頸的牙印明晃晃。
如果真不喜歡許落,宴山亭不可能碰許落。
宴山亭問許落:“你說沒辦法喜歡上我?為什么?”
許落暗道這次倒聰明了,知道把問題拋給他,免得挨宴奶奶的抱枕。
他說:“我不喜歡你這個類型。”
宴山亭:“什么類型?”
許落不好評價宴山亭,只道:“你很好,不過我喜歡溫柔的人,斯文平和”
這話很熟悉,宴山亭聽到過不止一次。
原來這竟是許落的真心話。
宴山亭想到那時自己的想法,不由自嘲,低頭摸摸棗糕的腦袋說:“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原本以為許落至少有點點喜歡他。
畢竟他不差。
早晨他特地照鏡子。
鏡子里的男人有張英俊的臉,身材也不錯。
而且許落不是見他第一面就決定嫁給他?
親密活動時還經常以欣賞的目光看他。
那些目光羞澀而隱蔽,但宴山亭注意到了。
他曾因此沾沾自喜,并為此用盡毅力從有許落乖乖熟睡的被窩爬起,去健身房維持許落喜歡的體型。
宴山亭感到一陣窒息。
這種窒息讓他想抓住許落問清楚那些許落也會看著他迷亂的瞬間。
可是許落清醒又冷漠。
即使他神色溫和,宴山亭卻覺心頭發涼。
他沒辦法面對這樣的許落。
宴山亭站起身:“我還有事”
宴奶奶氣急:“山亭!”
許落也站起身,對宴奶奶說:“抱歉,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他不想惹老人家生氣。
但他真的盡力了,以后想為自己活。
許落忽然站起來,驚動了趴在他背后沙發靠背頂端的平安。
平安一躍而下,爪子撲到他的腰側。
許落不禁倒抽一口氣。
宴山亭皺眉:“你又受傷了?”
許落還沒來得及說話,宴山亭已經到他身邊,還掀開了他的毛衣。
許落這幾天一直給后腰的傷上藥,但恢復需要時間,而血紅的淤腫如今變成深紫,看著很可怕。
宴山亭的臉色更可怕:“誰干的?”
他仔細端詳許落的臉,免得被這小騙子糊弄過去,因此注意到許落顴骨的位置似乎不對,抬手,手指蹭下一層粉。
許落偏開臉,但是已經晚了。
他被強行留下看醫生,還好老宅的私人醫生說是皮外傷,但宴山亭堅持給他上藥,
宴奶奶也很心急。
宴山亭還說許落不說他就去查。
許落知道資本的力量有多可怕。
而宴山亭是資本中的資本。
他只好說了宴山茴的事:“她是被騙的,她也嚇壞了,你別怪她。”
宴山亭抱許落去了臥室。
鐘叔及時送來傷藥。
宴老太太讓所有人不要打擾他們。
鐘叔送來的藥許落很熟悉。
曾經陳勻給過他一份,要他在劇組受傷了用,藥很好用,早就用完。
不過許落沒再要。
工作是他的私事,他會盡量和宴家隔開。
這幾天他疼到晚上睡覺都不敢翻身時,也想念過這種藥,可惜陳勻以前說過這種藥不對外銷售。
雖然有過最親密的接觸,但分開就是分開,許落說要自己上藥。
宴山亭皺眉,硬邦邦的說:“你又沒什么好看的。”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為什么一個看不住就受傷,難道真要像對棗糕,走哪帶哪兒才安全?
許落原本坐在床尾,聞言不由站起來:“我哪兒不好看?”
他眼睛很亮,帶著明顯的不高興。
許落有怨念,以前在那樣時就總說他瘦,很影響人心情。
宴山亭不禁別開臉,聲音小了些:“哪兒都不好看。”
許落記得宴山亭剛才著急的樣子。
同居一個屋檐兩年,難免有情分。
但他不再是工具人,不會再在難受時裝聾,也有了說不喜歡的權利。
許落說:“我不難看,哪兒都不難看。你不喜歡我這種類型,但不能總是貶低我。”
許落表達自己的想法,又緩和語氣:“我上過藥了,今天之后宴奶奶應當會接受我們分開的事。”
他離開,手腕被握住。
宴山亭垂眼:“對不起。”
許落驚詫的看他。
宴山亭:“你幫了山茴,我替你上藥,那里需要揉開。”
許落有膽量和宴山亭據理力爭,但沒辦法對宴山亭的低頭視而不見。
他低聲:“謝謝。”
許落橫著趴在床尾,盡量避免弄臟的床上潔白的被子,宴山亭有潔癖,從不會穿著外出的衣服靠近床。
宴山亭讓許落趴到枕頭上,這樣舒服一些。
許落歪頭看他:“你不潔癖了?”
他眼神帶幾分調侃。
宴山亭發現許落變了。
比以前活潑一些,膽子也大了,像在棗糕的攝像頭下那樣,生機勃勃。
他盡量溫柔的說:“你不臟也不難看。”
許落想起以前還吐過宴山亭一身,時間過的真快。
他換了姿勢,趴到枕頭上。
藥揉開時有些疼,許落禁不住攥拳。
宴山亭沒辦法替代他的痛苦,臉色就越發難看,只好想怎么讓傷害許落的人付出代價。
許落離開時坐的宴山亭的車,宴山亭直接把他送去了公司宿舍。
中途棗糕試圖在許落腿上睡覺,被宴山亭拎走:“哥哥受傷了,你這么重會壓壞他。”
許落笑著摸摸棗糕的頭:“它不重。”
他沒有邀請宴山亭上樓,也拒絕了宴山亭說每天來替他上藥的事。
宴山亭沒有強求。
他不會上趕著關心許落,畢竟許落又不喜歡他,就只留下藥膏。
宴山亭說:“明天這個時候再上藥。”
回去的路上,宴山亭問陳勻:“許落在宴家一直都不開心?”
陳勻:“您怎么會這么認為?”
他也是見過許落現在的狀態,才知道許落以前確實壓抑著自己。
這很正常。
沒有人不會對權勢鼎盛又威嚴冷酷的宴山亭有所敬畏。
尤其許落還是被陸家送來討好人的工具。
只是兩年過去,陳勻都有些忘記最開始宴山亭對許落的態度。
宴山亭很久沒說話,忽然陳勻好像聽他問:“我是不是對他很不好?”
陳勻從后視鏡看過 去:“您說什么?”
宴山亭沒說話。
他想著許落做的事。
看上去文弱,實際上也很文弱的許落,骨子里卻那么勇敢又聰慧。
可許落卻從沒有反駁過他說的話,在過去的兩年,在那份合約期間。
宴山亭問宴山茴前幾天在酒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宴山茴描述了許落的神勇,又說了許落對《千里江山圖》會不會受肖依白影響的擔憂。
她小心翼翼的問:“大嫂挺好的,你們真要分開啊?”
宴山亭:“他說你是受害者,受到驚嚇,讓我不要因為他受傷的事怪你。”
宴山茴又感動又難過,低聲說:“他真挺好的。”
宴山亭作為茗盛暗中的掌控者,很容易拿到許落的行程表。
許落這幾天在休息。
宴山亭在次日下午敲響許落的門。
許落所在小區門禁森嚴,非業主進不了小區,樓門和電梯都需要刷卡。
不過宴山亭作為開發商,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對穿著睡衣一臉意外的許落說:“奶奶非要我來看你,直到你腰傷變好。”
宴家對許落的傷有責任,宴山亭正好有空,就走一趟。
他也想見見許落。
緩慢的戒斷要比驟然分割更能讓人接受。
宴山亭還帶著任務來。
奶奶讓他告訴許落,即使不是一家人了,也希望他時常去家里玩。
許落正準備上藥。
來都來了,他只好把宴山亭放進來。
他倒茶,被阻止。
宴山亭在得到允許后參觀了許落的房子。
他發現很多細致的生活痕跡。
浴室門口的卡通地墊,門背后的日歷,臥室露臺上的多肉和葉片舒展的天堂鳥
宴山亭語氣平常的問許落:“以前在家怎么不養這些?”
許落反應了一下宴山亭說的“家”,感覺氣氛還不錯,實話實說:“那是你家,我可不敢。”
宴山亭證實了猜測,心頭一酸。
他替許落上藥,緩慢有力的揉過,然后禮貌的告辭。
要不是過去的關系太尷尬,許落都要忍不住留宴山亭吃晚飯。
心情挺好。
可能是藥特別有用,昨晚就沒那么疼了。
也可能是夢里都沒有出現過的,和宴山亭平等又輕松的對話,良好的人際關系讓人放松。
至于宴奶奶的邀請。
許落舍不得這位長輩,但是想著還是不去了。
宴家太富貴,多少人盯著,他怕陸家利用他攀附上去,沒完沒了。
次日宴山亭又來了,不過許落不在家。
許落接了宴山亭的電話:“好多了,我自己上了藥,以后不麻煩你了。”
他開的擴音,確保在場每個人都聽到。
宴山亭:“我看看傷再說。”
陸紹元不敢搶手機,只警告的瞪許落。
許落盯視著陸紹元,聲音穩固而堅定:“宴總,我們畢竟已經離婚了,還是少來往的好。”
第 60 章 許落真的可怕。
許落家門外, 不愿因被拋棄而表現出一丁點頹唐,頭發精心打理過,高領黑色薄毛衣外搭挺括黑色長款大衣, 越發顯的豐神俊朗的宴山亭,聽到許落比以前還要冷淡疏遠的聲音,說不想再和他來往。
他更冷淡的響應:“是不該來往,不過我們還沒有領離婚證, 你什么時候有空?”
許落:“還要領離婚證?那就明天?”
他以為簽了離婚協議就可以了, 還好宴山亭做事比較嚴謹, 否則倒漏了最要緊的一步。
宴山亭:“明天, 可以。”
他掛斷電話, 仍站在許落的門前, 十來秒后才意識自己問了什么, 又答應了什么。
等在樓下的陳勻看到宴山亭,很意外。
怎么這么快下來?
而且看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失魂落魄。
陳勻沒有問, 在看到宴山亭把拎著的保溫桶丟進樓門前的垃圾桶后。
保溫桶里是宴山亭特意讓廚房熬的,活血化瘀補充元氣的湯,在拿這一份時已經敲定廚房明天做什么湯。
宴山亭自認沒什么可以動搖他的心智,從許落宿舍離開后去了公司。
他照常辦公, 效率極高雷厲風行。
鐘宣忙的團團轉, 并為今天每一個需要進入董事長辦公室的人員默哀。
他在晚上十點半下班。
豐厚的薪水支持起工作的熱情。
他在跟隨宴山亭下樓時匯報明天的日程。
宴山亭抬手,在鐘宣閉嘴后說:“這么忙?”
鐘宣知道宴山亭目前正在極力挽救自己的婚姻,立即道:“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盡量空出時間。”
不可否認他的老板是個好老板,但似乎并不是個好丈夫。
不論是小少爺孤零零的在娛樂圈單打獨斗,還是連婚禮都沒有的兩年婚姻生活,都讓他這個外人同情。
鐘宣很喜歡許落, 愿意冒著加班要掉頭發的風險撮合他們。
宴山亭:“不需要,最近沒有雜事和無關緊要的人打擾,我有足夠的精力和時間處理工作,每天盡量不要留空閑時間。”
鐘宣:“好的。”
看來他得到的情報有誤,老板并沒有因為被妻子拋棄而抓心撓肝。
或者這是新型的欲擒故縱的手段?
可是據父親說,小少爺似乎已經鐵了心。
鐘宣決定抽空和父親談一談。
雖然老板一向有足夠的耐心捕獵競爭對手,但感情不同于商場的較量,人的心只會越晾越冷。
許落并不知道自己痛失了一桶湯。
他很喜歡宴家的飯菜,在離開宴家后因為腸胃的挑剔而時常懷念。
不過許落認為這不是大問題。
他現在很能賺錢,將來會更有錢,能夠給自己提供非常好的生活。
許落為自己翻臉不認人的行為感到抱歉。
他應該更和氣的和宴山亭說話。
但陸家人在不久前強行接走了他,虎視眈眈下,他不能讓陸家人窺見還可以利用宴家的信號。
也許明天領離婚證時可以對宴山亭態度好些。
不如再道個歉。
就說昨天為工作煩心,所以態度惡劣了些。
許落很羨慕宴山亭所擁有的力量。
剛才他正被三堂會審,陸紹元和林家人都在譴責他擅自搬出宴家的行為愚蠢。
但宴山亭只是來個電話,這些人一個個像老鼠見了貓。
許落對這些人說:“你們剛剛也聽到了,我和宴山亭和平分手,明早就去領離婚證。”
去年十二月份,在墓地被許落一句“離婚”驚到的陸紹元,并沒有打聽出宴家不要許落的消息。
但他打聽到許落搬出了宴家。
許落一向任性妄為,陸紹元真想鑿開他的腦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陸紹元讓許落老實回宴家去:“你忘記答應過我什么?你媽可還好好在陸家的墓地享受香火!宴山亭不要你,你就去求宴老夫人,她不是很喜歡你?”
許落腰疼,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后才說:“我只是答應你嫁進宴家,可沒答應不能離婚。”
陸星喻的大舅舅林云升說:“婚姻不是兒戲,離了宴家你算什么?宴家家大業大,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許落禁不住笑了聲。
林云升:“你笑什么?!”
明明許落只比陸星喻大兩歲,但陸星喻被他瞪一眼都瑟縮,許落卻給他一種說不出的壓力。
林云升時常說陸紹元這個做父親的沒用。
現在他理解了陸紹元。
真的面對許落這個年紀不大卻鎮定從容無欲無求的年輕人,他也不禁束手無策,便顯出幾分色厲內荏。
許落說:“宴家是家大業大,你喜歡可以自己去,安排我一個陌生人,合適嗎?這兩年你們因為我和宴家扯上關系,便宜占了不少,也該見好就收。”
林云升臉色鐵青。
有些事心照不宣,真說出來,都沒臉,尤其他確實和許落沒關系。
站在林云后身邊的陸星喻驚奇的觀察許落。
連大舅舅都說懟就懟,許落膽子真大。
兩年前穿著發白的衣服,倔強而沉默的許落,現在有種說不出的氣場和氣質,讓人忍不住想看,又忍不住忌憚。
陸紹元說:“你這么不聽話,是想打擾你母親長眠嗎”
許落:“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怎么,你還要把她挖出來?”
陸紹元:“你以為我不敢?”
說到這里他不禁有些得意,許落再不服管,總有忌憚的東西。
許落:“你可以試試,有份東西我留了兩年,沒想到真能派上用場。”
他播放了兩年前在墓地,在許菱素的骨灰前質問陸紹元的錄音。
許落:“你今天挖她出來,明天這份錄音就會成為社會新聞的頭條,陸家不是一直想全國聞名?現在機會送你,要不要?”
陸紹元面紅耳赤要搶手機。
許落直接把手機丟桌子上:“兩年了,你猜這東西我備份了多少?我的朋友那又有沒有?”
許落上次離開陸家是兩年前的一天。
那天他被宴山亭派來的司機接走,奔赴未知的命運。
這一次卻坦蕩又平靜。
他站起來,收起手機慢騰騰往外走,又回頭:“這地方不好打車,管接不管送?”
陸紹元黑著臉不說話。
林云升壓著怒氣說:“送他走!”
即使許落離開了宴家,還是個有名氣的明星,手握要命把柄的名人,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拿捏的人。
而兩年前就能預料到今天,許落真的可怕。
在許落離開后,他忍無可忍的潑了陸紹元一臉水:“蠢貨!無可救藥的蠢貨!”
送許落離開的是陸家兩年前總接送他的司機。
彼此都認出對方。
司機小心翼翼的收回目光。
許落放松的靠在座位上。
他接到吳英英的電話,說《問仙》劇組那邊主動聯系她,想要許落盡快簽約。
許落就簽約條件和吳英英討論了幾句。
司機送許落到地方,殷勤的替許落開車門,欲言又止。
許落:“有事?”
司機:“我女兒是您的粉絲”
許落:“留個地址,回頭我寄簽名照過去?”
司機不禁驚喜,又赧然:“您不怪我?”
他曾因陸家的態度怠慢過許落
許落:“這是我和我粉絲的事,和你無關。”
他如今有和陸家叫板的底氣,除了那份錄音外還因為作為知名藝人的名氣,這名氣是粉絲的喜愛給的,應該尊重和愛護。
回家后許落調了門口的監控。
看到宴山亭接完電話后站門前好一會兒,估計是被他的無禮氣懵,挺心虛。
宴山亭手里還提著東西。
人家這么客氣的,他卻蠻橫。
許落暗道宴山亭脾氣可真夠好的。
家里有那天從老宅帶的藥。
他給自己上了藥,湊合著揉了揉,又小心翼翼的發信息給宴山亭:【宴總,明天幾點在民政局門口見?】
許落的信息在晚上十一點得到回復。
宴山亭:【在忙,改天】
他發來幾張圖片,全是日程表,會議精確到分鐘,飯局也是,約見的人一茬接一茬。
滿滿當當的行程一直排到年前。
周六周日倒是閑,但民政局不上班。
宴山亭不是不想領離婚證。
可憑什么得許落把控節奏。
他要讓許落認識到,再沒有資格一個人就決定他們兩個人的事。
仔細看過日程表的許落:……賺錢真不容易。
他忍不住提醒:【日程表不要隨便發吧,會泄露商業機密?】
比如今天見哪個總談什么項目,上面都有,要是競爭對手看見提前下手,不是白忙活了。
宴山亭:【你會泄露?】
許落:【不會,我保證】
宴山亭:【嗯】
他很想問許落今天干了什么,但電話里帶著排斥的許落就在不久前。
宴山亭因此十分冷漠的問:【還有事?】
許落:【今天我語氣不好,對不起,工作上的事,我下次注意】
宴山亭:【碰到麻煩了?】
許落:【小事,解決了】
他想到陸紹元和林家人恬不知恥的要求,再看宴山亭的風度,暗道怪不得人家賺錢。
宴山亭看到手機只有百分之一的電,連忙充上,想到許落現在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人,又拔掉充電線。
他回復:【嗯】。
幾秒后手機自動關機。
宴山亭因此松了口氣,十幾秒后下床去了書房。
宴山亭沒有碰關機的手機,以示心智之堅決。
但許落的小事不是被迷暈就是腰上一片青色,離婚證還沒領,夫夫之間的義務還存在。
而且奶奶很關心許落。
他也不會像許落那么絕情。
頭天晚上還貼在他胸口熟睡,一早卻離開的許落,沒有心。
宴山亭去書房拿備用手機,讓陳勻調查許落最近的工作有沒有遇到麻煩。
第二天下午他得到答復。
許落沒有遇到麻煩,還新敲定做男一號。
宴山亭松了口氣,又有種說不清的失落。
有沒有可能確實是他不好?
如果當初許落去娛樂圈闖蕩時作為丈夫的他全力支持,許落是否會對他多一點點感情,不會走的那么干脆……
許落這時正往拍戲的合約上簽字,簽的慎重。
他的第一部男主劇《問天》將在年后開機。
這是他事業上的里程碑。
如果第一部男主戲撐得起,以后他就是能獨當一面的演員。
許落不知道陸家人暫時偃旗息鼓,但有另外的人發現他搬出來住了。
這個人是祝慕白。
從底下人那得到這個消息,祝慕白一陣眩暈。
一定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難道許落被趕出來了?
祝慕白不能進一步打探到什么,只能約宴山茴出來喝酒,自從上次差點被欺負,宴山茴很少出門,出門也只見可靠的朋友。
祝慕白知道宴山茴酒量一般,喝醉還會斷片。
他請宴山茴吃飯喝酒,說是散心。
宴山茴擺手說吃飯可以,喝酒就算了。
祝慕白也不勸。
他自己喝,又提起肖依白,很說了些肖依白暗地里做的齷齪事,說宴山茴運氣好,說許落是個好人,又說回肖依白。
宴山茴聽的起勁,不知怎么的就端起了酒杯。
祝慕白提起許落拍的劇,又惆悵的說許落現在越來越出名,將來肯定是殿堂級的演員,很配得上宴山亭。
宴山茴遺憾的嘆氣:“可惜他們都離婚”
祝慕白驚詫看她。
宴山茴說漏了嘴,只好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大嫂都搬走了。早知道許落人不錯,過去兩年我肯定”
宴山茴已經喝醉,顛三倒四的說了些話后趴在桌上睡著。
祝慕白心跳的很快。
這兩年他一直期待許落被厭棄,沒想到許落越來越得寵,但凡宴山亭出席私人聚會都會帶許落,尤其最近一年,宴山亭到那兒都牽著許落的手,有次他裝作無意跟過去,發現那么冷漠的宴山亭居然裝醉捧著許落的臉叫“寶寶”。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大概率許落是被玩膩了拋棄。
他們這種人家,選擇的伴侶必然要門當戶對才會走的長遠。
只是宴家遲遲不宣布許落已經離開的消息是為什么?
因為許落怕丟臉懇求的?
還是沒什么契機?
祝慕白想要光明正大的追求宴山亭,就要先擺脫這種不利的局面。
如果順便能讓許落丟個大臉就更好。
他很快有了主意。
別的人不敢得罪許落,但有的人和宴家可一直是死敵。
祝慕白等到宴山茴酒勁兒過去后,和宴山茴說同情許落的遭遇。
他又說許落現在心情一定不好,需要人安慰。
祝慕白:“許落出身差運氣卻好,不知多少人羨慕嫉妒等著他落難踩他一腳。這兩年我們多少有些交情,他又救了你,我們總要給他撐撐場子。”
宴山茴感動又羞愧,猶豫的問:“那你還喜歡我哥嗎?”
祝慕白嘆氣:“不知道,原本看許落和你哥感情好,我都要放下了,可現在走一步看一步吧,怎么也要等個一年半載。我不會趁虛而入,這件事你要保密,免得許落排斥我。”
轉頭宴山茴就約許落見面,以感謝的名義。
但過去宴山亭對許落的重視讓她心有余悸,還是事先給宴山亭打了招呼,說想請許落吃飯,感謝許落那天的幫助。
宴山亭:“可以,掛我賬上。”
他還是不放心宴山茴的處事,想著有必要去監督,但宴山茴約的是周三,許落知道他的日程。
轉念又想,這樣也好,本來就沒必要見面。
許落不想和宴山亭的圈子有交集,免得陸家和林家聞著味兒又上來。
他也怕宴山亭會誤會他又開始貪圖富貴。
只是宴山茴一口一個“小落哥”,熱情極了。
許落暗道就去這一次。
等到了約定的會所包廂,見到除宴山茴外還有祝慕白,有些意外。
過去的兩年,但凡和宴山亭參加朋友間的聚會,許落總會看到祝慕白。
他和祝慕白氣場似乎不合,祝慕白對他也比較冷淡。
反正彼此幾乎沒怎么說過話。
沒想到這次祝慕白體貼又熱情:“你的事山茴已經告訴我了,聚散都是緣分,一切都會過去,你有事的話別憋在心里。”
祝慕白說著話仔細看許落的臉色,沒找出化妝的痕跡。
也許藝人有特殊的化妝方法,否則許落被宴家厭棄,怎么可能還有這么好的氣色。
許落挺不適應祝慕白的熱情,禮貌說:“謝謝,好的。”
原本準備許落若是反駁就理解且安慰的祝慕白:“”
正好宴山茴和許落說話。
祝慕白悶悶端起桌上的杯子喝水,不過想到即將發生的事他的心情又漸漸愉悅。
他喝的荊芥泡的水。
這種水鎮靜安神,還對胃病有療效。
祝慕白說最近失眠,胃口也不好,已經在宴山茴面前喝過幾次。
荊芥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貓薄荷。
祝慕白早打聽到楚淮今天會來這里。
這時楚淮抱著樹葉從專業電梯出來,邊走邊無聊的捏這祖宗的耳朵。
但外人看他卻是眉目鋒利情緒不佳。
楚淮確實心情不好,主要是困。
他原本不想出門,但今天是表弟崔見月攢的局,說過陣子要去國外讀書,非要聚聚。
某種莫名的感覺讓他看了眼宴山亭的包廂。
樓層經理立即上前,低聲說:“宴小姐在里面,帶了朋友。”
宴家能被稱為宴小姐的只有一位,在楚淮看完全是草包一個,不感興趣的收回視線。
包廂已經有不少人。
他一進門眾人就是一靜,齊刷刷站了起來。
楚淮敏銳發現多了幾個生面孔,男女都有,還都長相姣好,冷冷掃向崔見月。
崔見月硬著頭皮湊過去:“來都來了,哥,你坐,樹葉長的真不錯。”
楚淮:“也不看看是誰養的。”
他攥住崔見月的脖頸:“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今年楚淮都三十了。
他爺爺那催婚事,楚淮含混掉了。
但姑媽即崔見月的母親操心起來,卻讓楚淮沒辦法。
楚淮失去父母后很得過這位姑媽的關照。
很多事能順老人家意的也就順了。
可唯獨結婚這一件。
他喜歡的人是別人媳婦,只能干看著。
崔見月不禁問:“那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再沒個下文我都要被趕出去睡大街了。”
楚淮松開手,捏捏樹葉的爪墊:“天仙。”
崔見月:“……”
有心想說宴山亭都結婚了,他哥不是最喜歡和人競爭,又不敢再啰嗦。
隔壁包廂,祝慕白不小心打翻杯子,大半杯水氤入地毯。
侍應生立即來收拾。
祝慕白撿起杯子遞給侍應生:“地毯一會兒就干,不要影響我們聊天。”
許落正和宴山茴說劇本的事,也沒在意。
他發現宴山茴雖然為人莽撞,專業問題上卻很有見地,能學到很多。
這時楚淮剛落座,困倦的擺手:“你們隨意,別煩我。”
同樣困倦的樹葉忽然一咕嚕爬起來沖出去,后爪狠狠一蹬楚淮的大腿根,嚇的楚淮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