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放戀愛腦獨自冷靜只會令……
江鶴吟的腳步都是飄的。
beta們的排屋十一點鐘門禁,而此時顯然已經過了晚歸的最后時間——所幸他還有一個能讓他安然入睡的病房,雙人間,他和洛恩剛好可以一人一張床。
打開門時洛恩也還沒睡,正坐在窗邊的床上等他,見他失魂落魄的進來很緊張地迎上去,扶住江鶴吟的肩膀:“鶴吟,你怎么……你還好嗎?”
江鶴吟“嗯”了一聲,他面色潮紅,發絲有些凌亂,聲音很小,直接將洛恩推開,對他道:“……我想睡這邊,可以嗎?”
他這話更像通知,說完也沒理會洛恩的答復,洛恩從床上下來,他就直接一骨碌鉆進被子里,時與以前也睡在這,沒事情做的時候就一天到晚窩在同一個地方,但現在這里很干凈,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殘留在周圍,都不如他自己身上的味道重。
腦子成了一團漿糊,他藏在被子里蒙起頭聽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他不知道自己對時與是什么樣的感情:仰慕、喜愛、依賴……但這是否只是在八星產生的吊橋效應,她對自己又是什么看法?
他沒考慮過“時與會拒絕”這項可能,家世顯赫、長相出眾,雖然性格可能不太可愛,但omega的人生單憑前兩點就已經能過得一帆風順,甚至可以說——在來第八星之前,除了母親和姐姐特地安排的事,他的人生幾乎心想事成。
洛恩有些無措,看著他把自己卷成一個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還是伸出手去輕輕給他拍背安慰,江鶴吟沒反應,于是洛恩拍了會兒也就停下,卻不想剛停下手江鶴吟就“呼”一下坐起來,他眼圈微紅,頭發亂蓬蓬的,坐在床沿找自己的鞋子。
洛恩又被他嚇一跳,他問:“怎么了?”
“沒事。”江鶴吟說,他呼吸還有些急促,雙手撐著床沿,“我……我去寫檢討。”
他要整理一下腦袋里這些漿糊。
這幾天睡得實在不好,他是真正意義上的身心俱疲,眼底泛青,嘴唇也沒有血色,憔悴得仿佛真的大病一場,綢緞般的長發被他繞在手指上纏纏卷卷,繞得很毛糙。
他的腦機尚且帶著人為的故障,于是此時只能離開病房去走廊里的休息室整理自己的思緒。
夜間的第八軍部并不安靜,但住院部周圍倒是萬籟俱寂,考慮到病人的休息,連塔樓都很少有光影射向這里。他沒讓洛恩陪著一起,跑進來將房門鎖上,打開房間的燈,太亮,于是又撓頭煩躁地重新把燈關上,自己藏在黑暗里。
用以監管病房的設備開著,他踱步過來,躲在這片唯一的亮光下發呆,好的,他做錯了事情,應該道歉,應該檢討,但是檢討要寫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于是調出先前時與給他生成的那一份參考。
時與那份文件的內容亂七八糟,說話顛三倒四,前后言語不搭,1.5倍的行距空白處仿佛橫七豎八寫滿了“放過我我不識字”,敷衍的、文盲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她的當務之急不是改正錯誤而是提升學歷。
寫這種檢討模板的人想看什么東西?
江鶴吟翻著翻著突然“噗嗤”一聲笑了,他將頭枕到自己的小臂上,盯著桌上的紋路發愣。
她怎么這樣。
時與環繞著他的身體,與他待在一個溫暖狹小的駕駛艙里,身上的味道好像能把他的衣服都浸透。她像樹苔,在不起眼的地方一長一大片,沒有什么攻擊性地四處蔓延,但等江鶴吟回過神來已經滿心都是她的影子。
他方才在考慮什么?時與今晚那話顯然不對,他又不是因為叛逆想反抗什么東西才要找她,她本身就是個值得依靠值得愛慕的人。
以前追求自己的alpha們是什么樣的?仔細想想,家世、財富、地位……每個都比時與厲害一萬倍,但這些他也有,而且他有的已經足夠多足夠好,沒那么想要通過婚姻更進一步,如果為了這些東西去選個alpha結婚那才是自己鉆進牢籠。
他和時與在一起很自在。
婚姻……他可以向時與要求婚姻嗎?她問自己提出的條件要如何保證,那這豈不就是最好的方式?他做時與的omega,此后身上每天沾滿她的信息素,他們結婚,然后生一個兩個三個孩子,時與又有趣又有原則,對現在這個弟弟很好,連之前那些血脈相異的弟弟妹妹都愿意幫助……她會是非常好的母親,甚至如果有自己的背景,時與的事業也能更上一層。
他的臉熱騰騰,花半分鐘讓原本預定的私人助理升職成愛人,在心里問自己能不能接受,得出的結論是當然可以,他很愿意。
有點后悔今晚的表現了,時與要求自己親吻她,真可惡,她的嘴巴是什么樣的?好像也有點白,沒血色,但肯定也是軟的,估計很好親。
手指輕輕壓上后頸的腺體,他喉嚨里擠出一聲小小的哀鳴,身體軟下來,修剪得宜的指甲一下一下刮蹭抑制貼的邊緣。時與會標記他嗎?應該會吧,她不像是討厭自己,哪有alpha會拒絕omega求歡,他的體溫又在升高,迷迷糊糊中想明天應該回去換新的內衣。
——
時與的郵箱里收到三封新鮮的郵件,洛恩一份,江鶴吟的則分了兩份發送過來。
高材生寫檢討都文質彬彬,她半躺在沙發上先打開洛恩的郵件看,這東西像個學術報告似的,先定性承認自己的過錯,又將事件過程羅列得調理清晰,找原因想后果表決心……他好像真趕出來兩萬多字,時與只看到五分之一就覺得眼花,向下瞥了一眼編輯記錄和統計數據,直接決定放過他,給他加了個“已閱”的標簽以作回應。
好像讓他們寫得太多了,這下有點折磨自己……時與頭疼地捂臉,又打開江鶴吟的那份。
這份文件與上一份檢討的水平可謂天上地下,甚至映入眼簾的文字處處透露著熟悉——這混賬東西發過來的是她先前亂改的應付姜瀾的那份AI文件,不像誤觸,因為他將其中的罪名條目都查找替換了一遍,簡直膽大包天,讓人心頭起火。
她深吸氣,然后又覺得好笑,心想這個小混蛋看著膽小可憐,實際竟然敢發這種東西來挑釁,還挺有脾氣。
她又打開第二份郵件,預備這次迎接他正式的檢討和致歉,但可惜沒有,里頭只有一張圖片,而且又是個出自她手的東西,是以前留在紙條上的一個擠眼吐舌的鬼臉。
早忘了為什么畫這個,好像當初是想嘲笑他一下,這下嘲諷之意倒是精準回旋扎到她自己。
有種。
她咋舌,打開通訊錄想給他發個大拇指,點進去找了一圈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收回了機甲啟動器,現在甚至沒有能聯系他的方式。
麻煩啊。
原本想讓他過來一趟,但想想還是算了,她披上外套向外走,給江鶴吟回郵件讓他在病房等自己,江鶴吟那邊很奇怪,幾乎是守著郵件秒回,高興道:“好的!”
也不知道有什么高興。
時與到住院部已經是半晌,工作時間,洛恩已經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江鶴吟一個人,他果真坐在床上老老實實等著時與大駕,角度好像精心設計過,外面的陽光撒到他身上,照的他像個完美的玩具娃娃。
他今天格外好看,睫毛卷翹,皮膚白里透紅,顯得很有血氣,一頭長發格外精心地扎起,見她推門進來立刻露出一個笑臉,淡紅的嘴唇里露出幾顆瓷白的牙齒,相當可愛。
時與:……
時與莫名覺得這不對勁。
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江鶴吟高高興興蹦過來拉住她的手指:“時與!”
“時與——”他的手有點涼,慢慢握住時與整只手搖晃,很久以前、時夏還小的時候也會這樣拉著她的手撒嬌。
這辦法很管用,雖然時與還是皺眉抽出手,但心中那一點小小的惱火立刻消散,她一只手捏住江鶴吟的臉頰往外扯:“你的檢討呢?”
江鶴吟被扯得“嗚嗚”叫,他握住時與的手腕:“嗚、我化妝了,別捏……別捏……”
時與:……
時與:“你認真點可以嗎?我是來跟你討論化妝的嗎?”
“我道歉了,我知道錯了,而且我還要解決你的問題,我不檢討。”
時與服了,她放開手:“你解決……你真是我大哥。”
江鶴吟揉了揉臉,假裝聽不到她的抱怨,又重新握住她的手,身體湊的離她很近:“你昨天說……你要帶我去哪里執勤啊?”
時與:“……我說三二一,你停止做夢。”
江鶴吟:“你說了!”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時與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肩膀將他向后推,“我來只是為了你的檢討,你最好現在開始寫,今天交不出來我就給你的檔案記過。”
江鶴吟不滿鼓嘴。
第26章 第 26 章 遇到情感問題我建議趕緊……
特戰部在第八星地位比較特殊,頗有些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意思,其中人員都是些個人風格突出、精神體離譜,偏偏作戰技術成熟的奇葩刺頭。他們并不參與日常的訓練,只在蟲潮來襲時沖鋒在前,死亡率和戰斗力一樣高,普通的違紀或處罰并不被他們放在眼里,平日有些缺乏管束。
從一群不停闖禍的混蛋里面挑出個稍微正常點的人類已經有點困難,如果這朵精神狀態正常的奇葩還能力壓群芳,那就實在是非常難能可貴——時與正是這樣一個人,她是一張連接起所有隊員的網,直接拉高了整個特戰部的含金量,本身的價值比她偶爾惹出來的麻煩大得多,因此拜森上報的那些事對她而言原本就不痛不癢,生氣就只是純生氣,哪里需要江鶴吟給她解決什么困難。
這次作戰的假期只有三十天,不算短也不算長,執勤是真的,假期結束后她就要去阿斯克勒。
她看著江鶴吟湊過來,不知道這一晚上他的腦袋瓜里都想了什么,但昨天對拜森說得那套借口完全是為了給兩個學生脫罪隨口一提,肯定不會帶兩人出去。
阿斯克勒是環繞第八星的衛星之一,與第三星那個著名的學校同名,意思是醫藥之神,民間也有人習慣叫它月亮二號,這是一個有點浪漫的、從古人類時期就傳承下來的稱謂。它的運行很穩定,是第八星星外交通的一大樞紐,可惜環境惡劣,上邊荒無人煙,基礎設施比第八星這顆聯邦最末的近荒星都要差勁不少,駐扎在上主要是為了管控星外交通和監控未來的蟲潮。
她之前去過那里幾回,很沒意思,普通的工作不需要他們來進行,于是只能天天套在機甲里一邊看別人干活一邊和蘇鴻玩聯機游戲,腦子都快打麻了才回來,回來就發現時夏已經開始和蘇鴻談戀愛。
幫戰友照顧遠行的家人結果照顧出愛的火花,世界上哪里有這種混蛋,時與一想又來氣。
——說來說去,總之那是個超級差勁的地方。
江鶴吟依然在貼著她撒嬌,似乎不止是扎了頭發化了妝,他身上還有非常淺淡的模擬信息素的味道,像什么花的香味,比時夏上次買的那個要好聞不少。
這東西在beta之間很流行?
她附身輕嗅一下他的臉頰,飄遠的思緒暫時被拉回,問道:“這是什么花?”
她湊近,江鶴吟還是下意識往旁邊躲閃,半邊臉落在光下,陽光一照,時與能看到他臉上微小的絨毛。
時與在看他。
江鶴吟抿起嘴巴,臉上紅暈再深一層,對她眨眨眼睛:“橙花。”
時與說:“哦。”
橙花是啥。
她又低下頭聞了一下,依然沒聞明白,心想橙花是什么花,橙子樹開的?結橙子嗎?還挺香,花竟然比果子好聞,真夠奇怪。
江鶴吟這次不動了,老實站在原地任由她靠近,見時機差不多,飛快偏過頭對她臉頰輕啄一下,時與一下愣住,他就又向前挪了一點,雙手搭上她的肩膀:“你喜歡嗎……我好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啊?”
他沒將自己的抑制貼取下來,只是從強效版換成了普通款式,一點點信息素從其中逸散出來,味道清淡卻相當勾人。
江鶴吟眼睛彎彎,明亮的好像月牙,他稍微踮起腳,鼻子蹭到時與耳后去,鼻尖觸碰到耳垂,呼吸落在她的頸上,引得她豎了一脖子雞皮。
被親吻的地方仿佛還殘留了觸感,時與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大腦與宕機只有一步之差。??
昨天她是拒絕了吧?
成年人都知道點到即止,但江鶴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年紀還小,目前一帆風順的人生里只會遇到三種事:一種被明令禁止、一種能輕易得到、一種則需要他撒撒嬌。
江鶴吟認為這次是第三種。
他說話黏黏糊糊,聲音很小:“你昨天說要帶我去哪兒啊——”
時與一把抓過他的頭發向后扯,表情著實難以言喻。
她說:“帶你去看看腦子。”
——
上次的蟲潮已經過去了將近半月,第八星位于聯邦的前線,蟲潮本就頻繁,因而對這種事很習慣,這次的規模不大,人們像機器中的齒輪各司其職,一切步驟進行的有條不紊。
民用飛行器預計在這周恢復通行,一架外圍涂著軍部迷彩的民用航空艇徘徊在遠軌道,里面幾人聽聞這個消息幾乎要喜極而泣。
一人問道:“具體呢,具體還有多久?”
“最多三五天,”另一人回應,“只要等阿斯克勒開放,他們在檢查那里是否還有蟲族藏匿以及是否還有卵殘留。”
那人說:“明白了,小少爺那邊怎么樣?”
“還沒有消息,主家說他平安,要我們找到人就立刻帶回去。”
家里的少爺柔弱美麗,即使要強行將人帶回來也并不是麻煩的差事,雖然暫時無法聯系到帶隊的老師,但學生們確定在第八軍部停留,去向已定,想來也就是醫療部能讓他們進行所謂的“志愿活動”,到時候去聯系醫療部的長官應當很容易。
江鶴吟被時與拉著,渾身上下只有兩只腳作剎車狀接觸地面,很無望地撲騰,像是要被拉到絕育路上的貓狗。
“你放……你放開!”他也向后拉扯時與,可惜力氣太小,渾身繃緊了也沒辦法讓時與那邊速度稍慢一點,“不要動我……好疼!”
“好疼!好疼、嗚……”
他叫得很夸張,拖著腳向后磨,又拼命去掙她的手,時與煩的“嘖”一聲,回過頭剛要罵他,就見他兩手手腕真被她攥起一圈紅痕。
她把江鶴吟甩開,江鶴吟立刻原地蹲下縮成一團,捂著手腕哭。
時與:“我不明白,你這樣有什么好鬧的?”
“喂。”
她蹲下,手搭在膝蓋上,歪頭去看他的臉。江鶴吟很愛哭,從他們見的第一面到今天,每次都是一不小心就要掉眼淚,但這次哭得尤為梨花帶雨,狗見了都要憐惜他一下。
時與色厲內荏地叫幾聲,被他這樣子搞得非常理虧,只好盡量放輕語氣,心中卻又覺得這時候再反復橫跳去安慰他會很不合時宜,只好嘆氣道:“少爺,再哭妝花了。”
江鶴吟抽泣,擦擦眼睛:“……防水的。”
他一手輕輕拉住時與的袖口,時與還從沒遇見過這種事,本想起來,這下卻只好不動了,反正這里少有人來,她就直接盤膝坐下,重新和江鶴吟講道理:“我們不合適。”
江鶴吟說:“我喜歡你,合適。”
時與:“……噓噓噓,我已經能想象到你以后午夜夢回躺在五百平米的大床上,想起這一段就尷尬到一夜無眠的場景了。”
江鶴吟:“不會,我喜歡你。”
時與:“哎呀!”
她撓頭,被這鬼打墻一樣的對話繞得難受。
江鶴吟抽抽鼻子:“我們不合適的話,你和誰合適,那個藍眼睛?你還讓她碰你的機甲,你喜歡她?”
“什么藍眼睛……你說米爾加奈?”時與只覺得離譜,“呃我和她絕無可能,說實話我和所有人都不行,沒騙你。”
江鶴吟:“可是我喜歡你。”
時與:“我不喜歡你。”
江鶴吟閉起嘴巴。
時與攤手,立刻轉變話題:“好啦,我不把你們兩個的錯誤上報,所以你不用擔心你的檔案,不過洛恩的檢討已經交了,你需要重新補給我一份,聽明白了嗎?”
“我過幾……嗯,很快就走,然后你該做什么做什么,有事情就去找你們的主任,不許一個人亂來。”
“喂?”她伸手在江鶴吟眼前晃,“在聽嗎?”
江鶴吟眼神空洞洞,委屈地咬著嘴巴,又開始掉眼淚:“為什么不喜歡我?”
時與:“天吶我說話是靜音是嗎?”
“因為我太任性了嗎?”他抬起臉,嘴唇微顫,“alpha喜歡更聽話更柔順的伴侶……”
家里人對他很好,但他的爸爸常這樣語重心長地叮囑他,在他一連拒絕許多alpha的邀約后,母親也會跟著搖頭,讓他不要太任性,這會讓alpha很難做。
omega應該喜歡插花、音樂、跳舞、八卦,喜歡閃耀的寶石和昂貴的首飾……他一個都不喜歡,實際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他很麻煩。
易感期的情緒起伏就是這樣大起大落,他忽然坐在原地流淚,哭得真情實感。
時與心想我的蒼天,你這點叛逆程度比不上特戰部任何一人一根手指頭,真希望那群王八蛋知道你的事跡之后排著隊過來跟我以死謝罪。
簡直不敢想二星這群人得聽話成什么樣……但凡換個理由她就順坡下了,但看江鶴吟這個樣子她點點頭估計要哭死,誰敢在這時候欺負人。
“江鶴吟,”時與把他的頭發別到耳后,強制掰正他的腦袋讓他看著自己,“不是你的問題,你特別好,你是二星聰明的小少爺,前途一片光明,值得所有人喜歡。”
“那你……”
時與扶著她的臉,盡量讓語氣更誠懇些:“我是連第八星都瞧不起的賤民,江鶴吟,精神體的異變會影響我,你很完美,但我是殘次品,我和任何人都沒有可能建立親密關系。”
第27章 第 27 章 她逃他追不用插翅隨便飛……
時與想,幸虧自己當初沒有嘴快去要江鶴吟的通訊方式,不然真是擺脫不掉。
江鶴吟的眼睛像天空中最美麗的月亮,被這雙美眸含淚看著,所向披靡的時女士終于在發表一通演說后落荒而逃。她當然不像表面一樣冷靜,畢竟江鶴吟這樣的家伙任誰碰見都會受不了。
……而且是非常受不了。
她雙手捧住臉,被他吻過的地方還保留著柔軟的觸感,江鶴吟正親在她的嘴角上,那里腫了似的火辣辣發燙,聽感覺起來很熟悉,但又不同于以前受傷,奇妙的感受牽動心緒,閉上眼睛都是他方才的模樣。
青年漂亮的容貌與縈繞周身的信息素互相匹配,卷翹的睫毛顫動,香的好像快融化的甜品,讓人——垂涎欲滴、很有食欲。
這樣是不行的,時與嘴里車轱轆似的低聲罵出一串臟話,手指輪流揉按起自己的太陽穴,盡力將江鶴吟的影子趕出腦海,但那一抹淡淡的橙花香氣還一直停留在鼻尖揮之不去。
該死!這種模擬信息素能不能列進管控藥品!
必須找點事情做,她深呼吸,回去時好像碰見幾個人同她打招呼,她只匆匆回應兩句,alpha們飄的味道令她作嘔,空空的胃袋翻騰,什么都好,什么都無所謂,她覺得自己應該去吃點東西。
江鶴吟……
她忽然感到熟悉的頭疼,開始尋根逐源地反思自己的行為:或許從頭開始,第一次碰見他就不該帶他走……不對,這個不行,還是從中間開始,要怪自己沒有分寸,這么大一個人還去逗小孩玩,分明知道這家伙袋有問題,還來來回回帶出去好幾回。
瞧他當時的樣子,時與后悔地握拳砸自己腦袋。她給飛鳥打開了籠子,給他看了天有多高,卻沒告訴他外面有危險,這是她的錯,不怪他總對著外面、對著自己惦記。
她與時夏兩人申請的宿舍不小,除去各自的臥室,時夏的東西擺在外頭占了大半,她就只額外裝了一個冷凍倉,新鮮的食品在里面排列整齊。
她望著這些東西砸砸嘴,突然想吃點甜的,上次的甜甜圈確實很美味,但是可惜買的那一整袋都已經倒在路旁,便宜了幾只路過的小老鼠——不知道老鼠們怎么樣,他們和江鶴吟是太陽底下不同命運的小孩,沒有意外的話本該一輩子都見不到對方的面。
江鶴吟江鶴吟江鶴吟……再怎么轉移注意腦子也都要轉回他身上去,這狀態不對勁,像個大弱智。
她從沒如此失態過,只是被親了一下吧?而且還是個beta——用了點omega的信息素而已,總不能是因為自己清心寡欲的時間太長身體太饑渴,這未免太變態太畜生了點。
蒼天,她以前怎么沒發現自己是這種人。
好該死,腦機中又有消息在閃,是指揮部發來的,她打開冷凍倉,也不看手里是什么,抓起來就往嘴巴里塞,一邊吃一邊展開信息,發現剛才發來的是安排她去阿斯克勒的事宜以及這次的隨行人員名單。
特戰部是執勤的第二班,離他們出發還有接近兩周的時間,仿佛是吃過東西后臨時升高的血糖幫她驅逐了過激的反應,她頭腦逐漸冷靜下來,給指揮部發送回復。
她說:[其余人依照計劃進行,我參與明天的行動安排。]
好丟人,她想。
第一次這么想躲一個人,甚至要提前結束假期躲到別的星球去。
好丟人。
——
時與說的話很誠懇,真情流露、不似作假。
江鶴吟在時與的事上做了不止三次心理建設,一次比一次想要的更多,然后換來了接連三次拒絕,一次比一次更堅決。
他像個沒教養的小孩獨自坐在地上,手指還是冰涼的,目無焦距望著時與離開的方向,但這次倒沒有覺得太難過,因為他忽然知道他的目的有辦法達成。
時與剛才那些話說得斬釘截鐵,仿佛沒有任何回旋余地,然而AO在一起其實和畜生差距不大,信息素可要比嘴巴誠實得多,他能嗅到時與最后那絲情動的味道,是控制不住,還是至今仍然覺得他是beta所以不用防范?無所謂,哪種說法都好,總之這都足以證明他們的匹配度非常高。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頸后,抑制貼還貼在發熱的腺體上,會為對方動心的人不止他一個,這可真好,他怎么會這么笨,他是omega,他早該想到用這種方法才對。
有人天性愛冒險愛賭博,時與當初告訴他出師不利是老天保佑,能免得他以后成為賭棍流落街頭,他當時就覺得不對,那個小小的粘土籌碼如今還和諸多小玩意一起放在他的手包里,他上次去找時與那位弟弟時還特地把這東西取回來。
他就是這樣的,他能拒絕母親最看好的后輩,能磨到他的姐姐給他新的身份權限,能想辦法拿到身體里那張違規的芯片,那他當然也能讓時與心甘情愿跟他回去——一切都只需要小賭一把,控制好情況,即使開局不順他也總是能贏。
當然需要賭一把的是最后的結果,也有些事情比較確定,就是上面無論哪件事他都絕對要挨罵,最后一件尤甚。
他很緊張地舔嘴唇,抑制貼又撕開一個小小的口子,雖說各種癥狀已經靠抑制劑壓下來,但他還依舊算是處在發情期,腺體很敏感,稍一刺激,信息素依然涌動如潮水。
該去哪里找她?
該在哪里合適?
該怎么和她聯系?
他想起那個機甲的艙門,又一次懊惱自己為什么拒絕,如果當時不拒絕那他現在說不定就已經帶上時與的標記。現在可真糟糕,找不到什么合適的地點又沒了聯系她的辦法——總不能搬著那臺控制器用郵件同她交流,她就算已讀都不會回。
醫療部那位厲害的主任會告訴他時與的去處嗎?應該不會,那是時與的朋友,怎么會反過頭來幫他。
江鶴吟蜷成一團,抱住自己的腿嘆氣,而后站起來慢慢走回去。
他先回住院部的休息室隨意取了把小刀,又去病房收拾了一下東西回到宿舍里。
手臂上小小的鼓包還在,他關上門舉刀流利將它切開。這其實有點痛,剛長起來沒多久的傷口又流出鮮血,芯片取出來用力一按就碎成幾片,他把它扔進垃圾桶,和那些灰塵紙張混成一團。
止血、上藥、包扎,這是他的專業范疇,他自己能輕易處理,腦機的信號正在重新連接,連通的那一刻諸多消息涌進來,未讀的提醒看的人眼花繚亂。
除開那些不重要的人,爸爸發來了三百一十二個消息,姐姐有四十八,連母親都有二十一,這數字好恐怖,他突然頭皮都發緊,醞釀了大半天的豪情幾乎頃刻消失殆盡,立刻就想去垃圾桶里把芯片找出來按回去。
江鶴吟深呼吸,拍拍自己的臉,扭頭先跑去卸妝好讓自己待會兒看起來再憔悴一些。
要先撥給姐姐。
他一頭扎進洗手池盤算接下來的事,這時候第二星還是上午,姐姐應該還沒開始工作,心情相對而言會好一些。
——頭發,頭發要再梳整齊。
他抬起頭又開始對著鏡子整理儀容,見自己裝扮整潔面色憔悴才終于作罷著,繞著原地緊張地轉了好幾個圈。
打開房間的燈,他閉上眼睛深呼吸,數了十下,這才確定撥通通話。
投影的模式打開,江鳶在那邊接得很快,沒給他再留下多少緩沖的時間,原本就狹小的房間里很快浮現出一個軍服女人的影子。
她衣著整齊,頭發也梳理的一絲不茍,看樣子似乎才剛坐到辦公室里,江鶴吟對這個背景很熟悉,她的手隨意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沒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通話驚喜,反倒好像有點生氣,就這么面無表情地看著江鶴吟。
江鶴吟抿起嘴巴咽了口唾沫,聲音可憐兮兮:“姐姐……”
“跪下。”
江鶴吟立刻到床上跪下來,他低著頭,手臂垂在身側。以前對姐姐多少是可以耍個賴的,但他今天除了用點小心思跪到床上,其它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跪姿標準、低眉順眼道:“我錯了……”
江鳶的眉毛擰起,她當然注意到江鶴吟這點嬌氣的小毛病,但看他如今的憔悴模樣還是放過他,只道:“已經派了人去接你,回來不必去學校,在家里好好反省。你結婚的事可以再拖,我和母親不會逼你。”
“哦……”江鶴吟抬起眼睛,犯錯小狗似的小心翼翼,“姐姐,我想帶一個人走,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她現在在哪里。”
江鳶道:“不行。”
時與叼著一只蛋白棒,在家收拾她的東西。
說來倒是也沒什么好帶,執勤待遇再差也差不到她身上,她給指揮部發了回復,又特地撥過一個通訊叫他們暫時修改計劃,如今一切安排好,她也就終于清醒過來。
……好像反應太大了。
稍微有點后悔。
時與整理了一包食物帶在身上,給米爾加奈發消息說待會兒去把鑰匙給她,約在下午三點,特戰部外骨骼保養結束,按照流程申請帶出,最后則又發消息給時夏,告訴他自己臨時改變的行程。
這點事不用幾分鐘就能做好,她站起來壓著太陽穴,眼睛看向天上的模糊輪廓,想了想終于還是又將郵件打開,給江鶴吟發送姜瀾的通訊號碼。
第28章 第 28 章 跑吧,我查戶口
遠軌道上各種民用艦艇進入最后排隊等待的階段。一切進行的迅捷有序,星漢茫茫中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江家幾人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他們在系統提交上自己的通行函,然而還未等八星的允許下達,這一路一向淡定的主家反倒先發來一條言辭激烈的通訊。
通訊里先是一串第八星的ID數據,之后緊跟著來了一條視頻信息,來信人是家里的大小姐江鳶。情況不太正常,打開投影時眾人幾乎都被嚇了一跳,這位向來嚴肅冷靜的年輕alpha滿面慍色,雖然隔著幾個星系,但言語之間都好像嗅得出暴怒的味道。
她說:[我要你們去八星找到這個人,其他的事先放在一邊。]
[我會給你們打開所有的權限,不管你們用什么手段,把這人找出來,讓她再也不許出現在鶴吟眼前。]
這話說得殺氣騰騰咬牙切齒,任誰都能聽明白這個“不再出現在眼前”是什么意思。
現場氣氛如同被寒風掃過,幾人面面相覷,應聲稱是,領隊稍有猶豫,問:“那小少爺那里怎么辦?請問優先級順序是?”
江鳶:[給你們三天,三天后無論如何帶他返航。]
她好像很急,說完立刻掛斷通訊,投影消失,留下幾人依舊待在狹小的船艙。
沒人說話,誰也不敢妄自揣測主家的事,半晌才聽到有一人嘆氣:“真是不得了。”
——
江鳶當然生氣,江鶴吟剛才的話還像蚊子似的嗡嗡嗡嗡一直在耳邊響。嬌生慣養的弟弟面色疲憊,小心翼翼說自己在第八星遇上了一位品行多么高潔多么正直善良的alpha,請求自己幫忙找到alpha的去向。
任何omega以外的性別都能聽出這話有多不靠譜,這故事情節無異于下凡仙子愛上貧窮老農,她當然不同意。
江鶴吟說:“我真的很愛她,我們信息素的匹配度很高。”
江鳶聞言更覺得荒謬,訓斥他omega不許說這樣輕浮的話。
江鶴吟:“她已經標記我了。”
仿佛平地驚雷。
這消息乍一聽有點懵,江鳶獨自消化了兩秒后暴怒才猛地浮現在腦海里,她手握成拳砸向桌子,還未等她說話,江鶴吟那邊就“嗖”一下掛斷了通訊。
膽大包天!
江鳶恨不得現在就親自到八星去把他抓回來,順便再找到那個混蛋alpha分尸。
——
與時與的聯系斷開,江鶴吟很急。
于是江鳶很急,江家派來的這幾位也得很急,仿佛聽見他們急切的心聲,第八星突然變得很通人性,原定三至五天才能開放的阿斯克勒在他們遞交申請后的第二天就向他們敞開了歡迎的懷抱,效率突增。
對蟲族的掃除還需要進行最后的收尾,第八星的機甲與武器研制領先整個聯邦,此時航道周圍尚有一些未公開型號的機甲正在大喇喇運作,可惜江家這幾位都無暇欣賞,一架造型奇異的漆黑機甲與他們擦身而過,他們甚至目不斜視,直接向前投進了躍遷軌道。
山岳般的蜘蛛在他們背后消散如海洋,密密麻麻的人臉大的蜘蛛爬過各個角落,掠過縫隙和任何蟲族能藏匿的地方。
——
江鶴吟已經銷掉了自己的病假。
他一如往常坐診值班,在給江鳶的通訊過后索性鼓起勇氣一股腦繞著通訊錄挨了一圈罵——當然對江鳶說的那些過于刺激的話就沒再同旁人提起,只說自己來時遇到蟲潮,腦機受到些影響出了故障。
他與洛恩終于加上了通訊,又從他那里拿到時與的號碼。時與說要讓江鶴吟補一份檢討,但實際好像從那之后就再也沒理他,好友申請沒有通過,她就只是單向地留在江鶴吟的通訊錄里,發出的信息只能收獲紅色的嘆號,似乎拒絕與他再有任何溝通交集。
他嘆氣,又轉向另一邊,醫療部那位主任的聯系方式倒是成功添加,如他所想,對方很和善,但也根本沒有告知他時與去向的意思,無論旁敲側擊還是直接詢問都沒成功,他便不去纏著人家,老老實實閉上嘴不再打擾。
唯一的好消息是家里這次派來的幾人已經聯系上。江鶴吟給他們發了自己的方位,好像并不覺得他們的到來會影響到自己,配合的仿佛他們幾人本就是為了給自己服務才來似的,讓他們來時不必等他,直接來找。
那艘外形低調的航空艇降落在第三天的下午,急急忙忙甚至借了軍部的道,停在江鶴吟來時那塊停泊坪上。
等他們找到醫療部的門,江鶴吟一天的工作都幾乎要接近尾聲,他看著推門而入的幾人,歪過頭想了想,似乎是對他們沒什么印象。
幾人樣子很急躁,他指指門口,示意他們先把那塊“暫停”的牌子掛上,不緊不慢指揮這指揮那的樣子叫幾人都沒了脾氣,只好先聽他的安排,關門掛牌關窗,這才最終能排排站在他面前。
那領隊說:“少爺,請您跟我們回去。”
江鶴吟問:“姐姐給你們多長時間?”
領隊道:“三天。”
“哦,”江鶴吟雙手搭橋撐住下巴,一頭銀白頭發柔順落下,他目光偏移,不知道思考了什么,嘴巴無意識抿起,“三天,好吧,好少。”
他說:“那你們這三天之內得聽我的。”
“我們目前……”
“我知道,”江鶴吟打斷他們的話,屏幕上調出時予的就診信息,轉到他們面前,“你們還要找她,我也是,所以聽我的安排,你們的進度也需要先向我匯報。”
他態度理直氣壯,領隊只覺得這件事情好像變得有些奇怪,但這細想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小少爺的配合會讓他們的行動不再難做,于是幾人點頭,答應下來。
——
江鶴吟有一張所有初、中等權限都開放的卡,但很可惜,他本人的技術太差,這卡在他手里只能用來刷個出入門禁,用處不大。
但來的這幾人不一樣,打開的權限對他們而言仿佛寶箱的鑰匙,江鶴吟坐在一邊看他們操作自己的系統,各種公民信息如同流水般顯現。
時予的信息鋪了整整一頁,凡是ID掃過的地方都有記錄留存,比江鶴吟自己能查到的東西詳盡無數倍,她的人生軌跡仿佛鋪展開,最近的消息落在最前——她在126區的游樂場訂了半月的房間,一位無信息的omega入住,到現在還沒出門。
江鳶的先前態度和措辭已經足以讓人浮想聯翩,江家這幾人降落之前自己心里都隱隱約約有所猜測,只不過憋在肚子里沒說,這下看到這條記錄都倒吸涼氣,甚至有人偷眼去看江鶴吟。
江鶴吟捂臉。
“不是這個,”他莫名其妙有點惱火,“她的卡丟了,她現在在執勤!”
“你們要找到她執勤的地方!”
他與江鳶長得很像,壓下眉頭也隱隱有點嚴厲的味道,幾人聽話地低了頭,江鶴吟是個弱質omega不錯,但到底還是上司,于是他們重新拿出那副專業的樣子,假裝沒看到那個開房的信息,繼續向下探查。
再向下是一條住院的記錄,再向下……
“這個ID好像有點問題。”領隊坐直身體,眉毛擰起一個疙瘩。
他說:“這不對勁,她近年只有兩條活動記錄,在這個住院的消息之前是十五年前中午離開特戰部門禁,這行動記錄是不完整的,這不對。”
江鶴吟聞言立刻靠近過來,發現情況確如這領隊所說,這記錄非常奇怪,他問:“會是加密嗎,我們的權限不夠?”
“不會,”另一人搖頭,江鶴吟看向她,那人將桌上鍵盤移到身邊,飛快輸入幾個指令,屏幕閃爍,但毫無變化,她說,“您看,加密不是這樣的,她中間確實沒有信息。”
那領隊問:“還有什么辦法嗎?”
“有沒有親屬關系?”女人說,“或許找了別的身份卡,我可以從親屬關系上查。”
“有,”領隊向上翻,嘴上機械地念起來,“親生母親去世了,生父健在,有兩個弟弟和四個妹妹,這六個孩子活了三……”
江鶴吟垂著眼睛,忽然覺得不對,他擺手:“等一下。”
“不要找這些,這些親屬不對……找另一個人,我只知道名字可以嗎?”他看向那個正操作系統的beta。
女人點頭:“可以,但重名多的話篩選起來會很麻煩。”
“沒關系,慢慢來。”江鶴吟說,“你查一下‘時夏’。”
只輸入姓名進行搜索的的話條件有些太寬泛,女人退出目前的界面,“時夏”二字輸入進去立刻卡頓似的出現一大片相似的代碼。
江鶴吟倚在椅背上,他看不懂這個,只能回憶起那位弟弟的模樣幫眾人篩選:“找一找,是一個男性的beta,年紀是青年——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先看他們的照片,他是棕色的頭發,直發,臉上很干凈……”
幾人依言快速過濾過這群同名的人,最后留出兩位,打開照片任江鶴吟辨認,江鶴吟指著第一個:“是他。”
他瞇起眼睛:“去看他的親屬關系,我們要找他的姐姐。”
操作系統的女人應聲,不知又輸入了什么,屏幕飛速閃過麻亂的信息,江鶴吟坐直身體湊到屏幕前。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張照片,黑發黑眼的女人坐得端正,眼睛沒看鏡頭,沒睡醒似的瞥向一邊。
不必再往下翻了。
“‘時與’,”江鶴吟說,“你有兩張身份卡。”
第29章 第 29 章 警惕熟人作案
時予,服役于第八星軍部前線戰斗隊伍、上士、戶籍地135區東城道。
時與,服役于第八星軍部特戰部,戶籍地23區陵水上城,三年前軍銜晉升為大校。
照片上的人一直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只不過一張相片看著鏡頭,一張把眼睛移開,她連衣服都沒換,軍部那個有點發灰的常服一直穿在身上,好像她這兩張照片是同一時間抓拍到的一樣。
江鶴吟沒說話,他撐起側臉看她的信息,以前被刻意忽略的細節重新在腦海中顯現出來:過好的身手,遠超規格的補貼,周圍人默不作聲的禮讓……
時與根本就不是什么因為背景被埋沒的倒霉蛋,她軍銜很高,所以行動囂張出入隨意,也因此根本懶得看自己所謂的優渥條件——估計對她而言很一般。江鶴吟了然,但這要怪時與告訴他的信息都是些假的、過期的無用消息,從她的角度提條件當然不吸引人,討厭。
騙人感情的壞A,江鶴吟在心中輕罵,但實際并不覺得有多氣惱。江家來的幾人與他一起繞在屏幕之前,能感覺到現場的氣氛隨他們下移的目光越來越僵。
不知道他們幾個背地里還有什么任務要完成,現場只有江鶴吟看著這些消息抿起嘴巴反倒想笑,他想——大校,這太好了。
“她去了哪兒?”江鶴吟問。
領隊如夢初醒:“前天有阿斯克勒的入境記錄。”
“哦,”江鶴吟站起來,“關掉吧,這個新消息發給姐姐,母親那邊也發一份……嗯,不對,你們先別管,還是我親自來發。”
幾人似乎是松了口氣,江鶴吟看看天色,說:“走吧。”
他直接讓人將時與的基本信息打包過來,拿到手后先轉給自己姐姐,又計算一下時間,母親那邊得挑個好時候,他預計等她工作結束再說這事。
幾人來時外面的天色就不早,等他們一套流程做完終于扒出時與身份,醫療部更是已經下班了挺長時間。
江鶴吟近期工作很不積極,請假、翹班、工作時間看上別人家的alpha……他牙齒輕咬住下唇讓自己別勾起嘴角,一點都不心虛地又開始操作起請假的事,很快就用與上次同樣的病假理由又請三天。
幾人還等著要送他回去,江鶴吟眼睛抬上去,覺得挺沒必要,他打開另一個界面,神態很輕松:“我開些藥帶上,你們有需要的嗎?”
藥材欄上被他寫了一堆東西,江家這幾人也有懂醫學方向的,搭上眼睛瞧了一下,見最開始就是些抑制劑之類掛在屏幕上,自覺是少爺的隱私,便沒再細看,只說感謝,說他們準備很充分,不需要額外傷藥。
江鶴吟點頭,又擺手直接打發他們走:“不需要就別聚在這兒,你們回去重新遞交申請,我們要去阿斯克勒。”
“不過其實不用管他們最后同不同意,我們有權限,”他說,“明天等我通知你們,到時候直接出發就好。”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江鶴吟也不理會他們那邊是不是還有什么安排,徑自整理好門診各處,“暫停”的牌子換下,拿著剛開好的單子去藥房拿藥下班。
阿斯克勒……
溫差、風沙、干旱、直面蟲潮、過強的紫外線……阿斯克勒是一顆改造成本過大,投入與產出的性價比太低的衛星,星球上能住人的地方不多,自動設施之外只有幾支隊伍來回換班在上面巡邏。
它不算多大,時與來這里兩天,基本已經將整顆星球轉過一遍,她對自己信息被爬取的事情無知無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簡歷跨過星海,上了哪位將軍、哪位指揮官的桌。
她在和蘇鴻玩聯機。
一般來執勤的人都有隨行家屬的名額,但這次太匆忙,她只背了一大包吃的喝的飛快逃到這里,無論時夏還是蘇鴻都沒去打擾。普通執勤倒是沒什么,但這樣大范圍的搜捕對她而言挺累,回宿舍餓得頭暈眼花,吞了快十支營養劑才好。
精神疲勞再加上可能長時間沒來有點不適應環境,她動動鼻子又打一個噴嚏,蘇鴻在那幫她數數,說一個噴嚏是有人想,兩個噴嚏是被人罵,但她這是第八個,想來是真的弱,換地方感冒了,垃圾一個。
時與說噓,把你的狗嘴閉上。
“好吧,”蘇鴻嘆氣,“其實是三個人罵你,其中一個是我,還有一個是夏夏。”
“……他罵我干什么?”
蘇鴻說:“因為你用游戲把我牽制住,監視我不讓我去找他。”
不讓弟弟談戀愛不過說著玩玩,她根本沒付出任何行動反對過,時與無語:“你愛去不去。”
不過如果這樣說,所謂打噴嚏與被人想或被人罵有關的話,時與順著她的說法向下思考,覺得那第三個罵她的名額應該在江鶴吟身上。
江鶴吟的好友申請還掛在她的通訊頁面上沒有通過,自己又突然人間蒸發,估計現在應該一邊休息一邊咧咧咧罵她。
——江鶴吟沒有,江鶴吟冤枉,江鶴吟在收拾自己明天的行裝。
時與那份簡略的信息已經發送給母親,他沒有說得很任性,如同往常與母親的交流那樣,就公事公辦開始介紹,說這個人非常好、前途無量、十分照顧自己……都是好詞,沒罵一句。
他連自己的打算都不用多說,就只把時與的情況擺明了告訴江指揮官:這是一個沒有背景的、青年期的大校。
很巧,他是家里最沒用的小兒子,這沒什么不好,他覺得母親甚至會更喜歡對方。
事情并不出他所料,他消息發出的第二天下午,一封通訊臨時插進了第八星蘇指揮官的行程郵箱。
——
時與曾經聽說一些傳承比較久的古老家族是講究什么家風家訓的,比如蘇鴻以前說過,米爾加奈好像也曾經提及,她這種小小刁民自然沒有,如果有的話——她想,應該和江鶴吟如今行動的核心精神一樣。
江鶴吟雙手背在身后倚在她的宿舍門口對她羞赧微笑,她捂臉:“你家是不是有一面墻。”
江鶴吟:“嗯?”
“你家是不是有一面墻,寫著幾個家訓大字,”時與不知道他這又是怎么進來的,她有氣無力,又執勤了一天,整個人饑腸轆轆連生氣都沒力氣,只弓著背嘆口氣將門打開,說:“比如‘不要臉的人生精彩紛呈’之類的。”
江鶴吟聽出她在罵他,但就假裝自己剛才聾了,寬容地選擇原諒,見她把門打開,親親熱熱哼哼唧唧緊貼著她的背走進去。
他今天終于脫了那身第八軍部發給他們的統一制服,換了套月白色的絲綢襯衣,各種稀奇漂亮的小裝飾點綴之余,又有一條蕾絲花邊的雪白頸帶系在脖頸上。時與看這身漂亮的裝扮又開始嘆氣,知道他這是在cos omega。
……哪敢把他扔出去,神經病啊在這裝O,打扮成這樣真就怕他第二天就不明不白死外邊,服了。
時與把他帶進來,不等江鶴吟樂顛顛轉個圈坐到沙發上,就打開一邊的門將他往陽臺上塞。
她捂著鼻子,似乎很累,嫌棄的聲音都半死不活:“你身上噴的這身味兒散掉之前別進來。”
江鶴吟說:“哎?”
他的動作很快,根本就沒等家里江指揮官的回應,次日上午就讓讓一群人帶著直接跑過來,也多虧阿斯克勒人類聚居區只有小小一塊,他輕易找到時與的方位,打扮漂漂亮亮站在門口等她回家,連抑制貼都撕掉了一半。
怎么是這樣的態度,好敷衍,而且什么叫“噴的這身味道”,時與總不能看見他的信息卡是這樣寫就篤定他的性別一定是beta。
“時與!”他不出去,渾身繃得硬邦邦像個推土機似的被她推著走,“我沒……”
時與說:“嗯嗯好。”
她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壓著他的后心向陽臺推。
房間外忽然傳來門鈴滴答聲,時與微微偏過頭,不待應聲眼前就突然有什么東西撲上來擋住她的視線。她嚇了一跳,向一邊扭頭一甩,江鶴吟立刻趁機擺脫掉時與那只胳膊的鉗制鉆出去。
他跑到門口也不問是誰就把門打開,打開后倒是又開始裝模作樣:“誰呀?”
時與扒自己的臉:“……”
臉上趴的東西毛茸茸的,時與把它從臉上拿下來,捏住小鳥兩個翅膀尖,晃了晃,與它大眼瞪小眼。
小鳥在她手上撲騰起來。
她“噫呃”一聲,把胳膊伸得直直的,對江鶴吟罵道:“……你誰什么誰呢,服務機器人,我要的加餐。”
江鶴吟那邊沒回應,在門口呆了半晌才拿著一整排營養液轉過身,服務機器人早走得不見蹤影,那排營養液是特大瓶裝,紅黃綠藍各色不一,他很自來熟,像時與要請他吃飯似的:“這也太多了,我要綠色。”
時與捏著鳥,把鳥墩到他的頭頂,最終還是不自覺又去揉搓它兩下。
她倒是第一次見江鶴吟的精神體,小鳥不如她一根手指長,剛才好像被她弄疼了,一靠近就開始扇翅膀。
時與說:“都是我的,你出去喝西北風去。”
江鶴吟隨意給她抽出一支,抱著剩下的去沙發上坐下,默不作聲,見她擰開蓋子喝水似的直接把營養液倒進嘴巴。
“你要不要坐在我身邊?”他提議,手拿起那排營養液對她舉了舉。
“不要,不想聞,你們為什么一定要用這個,每次聞到都感覺在被性騷擾。”她走近些彎腰挑選,“咦,你什么時候打開的?”
江鶴吟問:“什么叫‘你們’?還有誰?”
時與拿起那支綠色的營養液,它似乎剛才被江鶴吟開封過,不過只是擰開了,里面沒少。
或許給他留一支?
她眨眨眼,正要放回去,江鶴吟直接把剩下的那排向身后一藏:“喂!”
“時夏他們前段時間很流行,”時與回答道,她說,“我換一個啦,這個留給你,你都打開了。”
江鶴吟:“我只是打開了,干嘛這么嫌棄我!”
時與心說你不是剛才還說想要綠色,她牙疼:“你給我下毒怎么辦?”
“你煩不煩,”江鶴吟說,“我給你加了大便。”
第30章 第 30 章 兄弟你好香
時與嘆氣,將蓋子擰開:“真粗俗。”
營養液本就是為了節省時間、壓縮成本做出來的方便食品,省去天然食品中多余的成分,只將人體必備的物質黏黏糊糊加成一團,原本發明的初衷就不是為了什么美味口感,然而大規模普及久了,在營養液幾乎完全壟斷食品市場的當下,生產廠家卻又回到食品最初的賽道,開始別出心裁宣傳起不同口味來。
第八星的營養液品種繁多、廠家各異,正處在一種百花齊放蓬勃發展的新階段,同種色素加進去,可能上次吃起來覺得像蘋果,下次供應廠家一換就變成了艾草。江鶴吟方才沒聞出這小綠瓶是什么味道,只不過它的顏色對他的東西而言剛好合適。
他緊張地看著時與打開蓋子,翡翠般的黏糊液體倒進嘴里直接吞下去,完全不設防。
他問:“什么味道?”
“前調是風鈴草、露珠、綠葉、公丁香,中調是鈴蘭、野玫瑰果、后調是麝香和琥珀……”時與晃晃空瓶開始胡說八道,最后給出評價,“草味兒。”
江鶴吟“切”一聲,又舉起手里的營養液任她選擇。
時與看上去神色如常,方才的營養液有一股微弱的苦味,像是什么藥,不知道是因為室內溫度設置的太高,還是因為那瓶營養液被江鶴吟動過所以帶了點omega信息素的殘余,喝下去后手腳慢慢有些發熱。
江鶴吟身上的味道更明顯了,淡淡的橙花香一直撩撥她的鼻尖,這味道又輕又細,像他頭頂上小鳥的羽毛。
那只鳥——他的精神體沒有收回去,蹲在他頭頂上變得圓滾滾,一只鳥變成一團鳥,看起來很柔軟。它偶爾也動動腦袋,見時與看過來就張開嘴,小警報器似的嘰嘰咕咕連續罵人,聽上去肺活量不小。
還挺可愛的,和他本人有點像。
江鶴吟就這么默不作聲看她又喝掉三支,嫌頭上的鳥吵,伸手捏住它的嘴,鳥叫聲立刻停了,時與沒忍住笑。
他拉過時與的衣擺讓她坐到身邊。
或許是覺得總拒絕也沒什么意思,時與終于坐下來,空空如也的胃袋裝上點東西舒服了不少,alpha神情放松,頭腦犯困似的,略有點麻木和昏沉,很快覺得皮、肉和骨頭仿佛分離開,誰也控制不了對方。
江鶴吟身體與她貼的很近,他問時與:“你累了嗎?”
“時與?”
他的手指摸上時與手心,而后一點點擠到她的指縫里。
和她這雙用得很舊的手不同,江鶴吟玉白修長的手上沒有任何疤痕或薄繭,只是有點涼,握起來像瑩潤的玉,讓人很羨慕。
他說:“你騙我,你是混蛋,你給我的ID和姓名都是假的。”
時與歪歪頭,根本不記得有這事,但是沒反駁。
江鶴吟將膝蓋搭在她的腿上,她皺起眉本來要讓他拿走,但很快又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想搭上來就搭吧,畢竟江鶴吟很漂亮,而且很香。
江鶴吟好香。
好香。
有點餓。
江鶴吟握著時與的手慢慢抬到自己的脖頸上,精致漂亮的蕾絲頸帶落在她手邊,他慢慢起身,另一只手扶上時與的肩膀。那只擾人清靜的小文鳥消失不見,江鶴吟探身向前,身體與她緊貼。
他的信息素仿佛是捕獲夢境的網,這不是什么模擬信息素之類能臨時噴在身上的時尚物件。時與忽然明白過來,她放松的身體驟然繃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江鶴吟,頭腦好像在燒,她該起來立刻走掉或者把他扔出去,但她的身體并不想動。
江鶴吟說:“你得給我賠禮,因為你騙我……雖然別的事上我也對你略微隱瞞了一小點點。”
他湊近,輕輕地、淺淺地咬了一下時與的喉嚨,身上絲綢的衣服很薄,能感覺到他的體溫也開始升高,他用下巴輕輕蹭蹭時與的手:“你能幫我把頸環解開嗎?”
這不對,時與只覺得頭好暈。
江鶴吟沒等到她回應,很不滿地哼了幾下,他抬起頭去親吻她的嘴角,時與不反抗,卻也沒有動作,她半闔著眼睛有些失焦,連信息素都沉寂下來。
江鶴吟調整了一下姿勢,去吻時與的耳后,去碰時與的鼻尖,甚至將她穿在身上這身制服的扣子解下兩顆,熱氣噴在鎖骨上,他伸出舌尖舔了舔。
“加多了……?”
江鶴吟有點苦惱,他只加了三倍多一點的劑量,畢竟一般而言都說她們這種鐵血戰士要下很多藥,藥量能毒暈一頭大象都不一定對她們有用——他分明還算保守,所以以前看的東西又有錯?
呃……
他趴在時與懷里,不知道該怎么辦,心想這下壞了,我還想讓你抱我去床上呢。
時與的味道把他完全包裹起來,江鶴吟的腦子也跟著有點轉不動,他有些難耐,只能先騎在時與一條腿上來回磨蹭,他抬起頭,和時與唇舌交纏,心想實在不行就勉強吃個半自助餐。
他們信息素的匹配度實在很高,他坐在時與身上,像深海里出現的螢火,暗井里冒出的星光,比任何東西都顯眼誘人,他在那里又仿佛一塊小蛋糕被喂到嘴邊,人就算睡著也本能地知道可以張口咀嚼。
兩人的信息素不斷交纏,濃度幾乎攀升到頂點,時與終于迷迷糊糊動了,她的手蓋上他的后背,解下那條漂亮的蕾絲頸帶,手指插入他柔順的發絲,將他往自己的身上按。
江鶴吟軟下身子:“時與……”
房間的燈還亮著,褲子上能見到一片暗色的水痕,他不動了,老老實實趴在時與的身上,眼神迷離,呼吸都變得灼熱難安。
頸環解下來,客廳里更是幾乎要被他的信息素占滿,他原本就在發情期的末尾,這下被抑制劑壓下去的情欲都快要重新顯現反彈。
時與微微張口,她似乎沒有什么力氣,又或許潛意識里覺得這是什么小小的情趣,她咬住他的臉頰輕輕磨牙,江鶴吟喉嚨里泄出微弱的呻吟聲,他想讓時與先把他的衣服脫下來,漂亮衣服穿起來都有點緊,褲子是緊身束腰的,現在黏噠噠粘在身上更是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
時與像是沒什么意識,她不聽江鶴吟的話,她說:“噓。”
江鶴吟開始掉眼淚。
這身衣服在燈光下倒真能稱得上流光溢彩,時與勾起他一縷發絲輕輕嗅聞。
他是個漂亮的小禮物,是個美味的小食品,就是要精美的包裝才更顯得他昂貴不凡。他在哭,時與幫他擦掉眼淚,從他的臉頰慢悠悠又換個地方咬一口,嘴唇、耳垂、舌尖……她在不同的地方留下淺紅色的牙印。
江鶴吟哭得一抖一抖,時與有些看不清,她狀態很不對勁,仿佛臉上長了八只眼睛然而視角各不相連,她看東西已經有點重影,觸覺、聲音、氣味……旁的東西卻變得更明顯。
這不對……
但是這沒什么不好的。
懷里是一只溫溫熱熱的小獵物,她想用什么把他纏起來,他真香啊,真美味,讓人垂涎欲滴。
在這里好嗎?在這里會不會不安全?
她肢體還有點不協調,不太聽大腦指揮地踉蹌站起來,托起江鶴吟的身體抱在懷里,鼻尖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橙花香覆蓋江鶴吟從頭到腳。很有意思,他還會動,身體輕輕扭了幾下又柔順地伸手摟住她的脖子。
時與想,哇,好有趣。
真想知道他里面是什么樣子,想知道他里面是什么味道。
她真如江鶴吟所愿把他帶進臥室里,溫暖的味道纏繞,江鶴吟陷在柔軟的被子里,一手勾住時與的脖子抬頭索吻,卻被時與握住手腕拉下來。
她把江鶴吟翻了個身,兩只手拉到一起背在身后,而后略泛金色的蛛絲將他雙手纏縛住。
欺身壓下,幾只手指探進衣服里,彈琴似的在外面點點按按。外面早就已經濕漉漉一片,她借著水痕伸進一根手指,里面更灼熱些,濕滑,又緊又暖。
似乎是好奇,她曲起手指揉按,江鶴吟軟倒在床上輕叫出聲,于是另一只手又向上抬,手指塞進他的口腔攪動,夾起他的舌頭玩。江鶴吟流出更多眼淚,嗚嗚咽咽的哭聲從喉嚨里流出來。
真好聽,時與想,真好玩。
她又加進一根手指,有點緊,江鶴吟好像不舒服,身體一僵卻又放松下來,于是時與俯身,獎勵一般親吻他的耳垂,她說:很好,寶貝,很乖。
于是江鶴吟更配合,他皮膚很白,身上蒸騰起一片暈紅,看得出是一道非常美味的菜。
有些汗濕的頭發搭在身上,頸后的腺體被蓋住,但時與不用看就知道它在哪里。
有點忍不住,一定要等前菜上完嗎?
她將手指拔出來,透明的液體粘在上頭,膝蓋向前頂住江鶴吟腿間。
江鶴吟又嗚咽一聲,時與看著自己的手指想,也不一定吧,為什么不能先嘗?
他好香啊。
他好香啊……
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他好香
時與嘴巴張開,臉上和江鶴吟是如出一轍的紅暈,舌尖舔過尖厲的犬齒,江鶴吟輕輕喘息,濕漉漉的眼睛向后看她。
血腥味溢滿口腔,時與咬上他的脖子。
皮肉被撕扯開,牙齒深深陷進去,聽不見也看不見,只剩下舌頭上的味蕾還在兢兢業業。
時與說:“江鶴吟,我好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