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帆嶸憋了一肚子的話,沒能說完就到了26樓,他皺眉瞥了季時昱一眼,嘆聲氣快步走出去。
季時昱到了27樓,守在電梯外面的工作人員詢問他包間名字,隨后帶他往包間走。
今晚這場應酬沒有多麻煩,聊完正事,有人開始敬酒。有人敬到季時昱,他擺了擺手,表示不能喝,其余人便下意識跳過了他。
季時昱聽他們互相敬酒,有些無聊,默默點開了聞湫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是昨天晚上發的照片,照片里是聞湫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起,銀灰色的床單襯得手很白,手腕上戴了個黑色的手工編織手繩。
沒有文字,只有這張照片,讓人不知道在表達什么,也可能是在單純秀手。
季時昱看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聞湫的手挺好看的。
聞湫發的朋友圈不多,其中幾條下面有岳裎的點贊,但這條沒有,他不確定是不是僅他可見。
其他老總聊著生意上的事,季時昱點開那張照片反復觀看。
看了一會兒正要返回,耳旁響起一道驚呼,緊接著有人撞到了他的肩膀,手機從手中脫落,打翻了旁邊的酒杯,上面僅剩不多的酒水灑在了手機屏幕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季時昱還沒有說話,旁邊的人趕忙道歉。
“哎喲對不起對不起!”
撞人的老總滿臉惶恐,苦著一張臉賠笑:“我喝多了,沒注意崴了一下腳,季總您沒事吧?”
包間里安靜了下來,其他人看戲一樣看著這一幕,沒有一個人幫忙說話。
“沒事,喝醉了注意點兒。”季時昱平靜抽了張紙,擦凈手上和手腕的酒水。
“是是是,我往后一定注意。”老總急著上廁所,又連說幾聲對不起就趕忙走了。
大家沒看到好戲,多少有點失望,在場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精,各個面不露色地接著聊生意。
季時昱擦干凈手,抽了張紙去擦手機,垂眼一看,眸光驀地凝住。
那張照片,他點贊了。
不知道是手滑還是酒水的緣故,或許都有。
他停頓片刻,拿紙擦干凈屏幕上的酒,想取消點贊,又覺得這樣太刻意了。
算了,點都點了。
他把手機放到一旁,沒心情玩了。
那位老總回來后說了很多賠不是的話。
季時昱隨口應了幾聲。
他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睡前接到了季忱的電話。
“哥,你有沒有空閑不常去的房子,我有個朋友想搬到校外住,錢不是問題,住得舒坦就行。”季忱那邊響著勁爆的音樂。
季時昱忽略了他的話,皺眉道:“你在酒吧?”
“是啊哈哈哈,”季忱心虛笑幾聲,放低聲音:“有個朋友失戀,陪他出來喝點,那個房子的事……”
季時昱摘下腕上的手表,“哪個朋友?”
“你沒見過,他……”
“我問你租房子的是哪個朋友。”
“哦,這個你認識,是上次去我們家的那個,你留他住了一晚上,就是岳哥的表弟,有一次你還專門送他回學校,你應該沒忘了吧。”季忱覺得他哥忘不了。
季時昱:“忘了。”
“啊?你忘了?”季忱有點不信。
手機里的聲音忽近忽遠,那邊隱約傳來一句:“什么忘了?”
“沒什么,”季忱咳了聲:“忘了也沒事,哥,你那里有閑置的房子嗎?”
季時昱:“你們學校附近那么多出租房都不錯,沒必要租太遠的。”
“不行,我們學校附近好多串串房,不安全,我都答應幫我朋友找房子了。”季忱嘆道:“哥,你肯定不會讓我難堪的吧,再說了你有那么多房子呢,隨便找個不怎么喜歡的租給他,我保證他不會把里面搞得一團糟的。”
季時昱垂眼,手指輕敲著桌子,“你上次去找我的那套房子,我把密碼發給你,你有時間帶他去看,合同走你名下。”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哥最善解人意了!”
掛了電話,季時昱想起今晚點的贊,伸手扶額,過了一會兒,手掌下移捂住了臉。
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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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連刮了幾天比較大的風,路邊枯枝被吹得搖晃不斷。
季時昱為了防止自己手滑,不打算再點進聞湫的朋友圈,他沒有刷這些的愛好,沒過多久就把那天的事拋在腦后。
柳今需白天找季時昱和岳裎查了點事,晚上吃過飯又去了老地方。
柳今需問岳裎:“你表弟怎么沒跟來?”
“這是我們的聚會,總帶他過來像什么話。”岳裎心想,人家上次是為了看偶像,這次展綺都不在,叫了肯定不來。
柳今需似笑非笑:“你還知道這是我們幾個的場子。”
“是我辦事不妥,我自罰三杯行了吧。”岳裎開了瓶烈酒,拿著杯子倒酒,倒滿后猛地喝下去一大半,接著滿上,再去給他們倒酒。
柳今需接了酒,說:“不是說不能來,你知道時昱不喜歡別人靠關系進季氏,結果你給他送了這么一個人,連著兩次帶到他面前,換成你的話,你能高興?”
“要不是我爸千叮嚀萬囑咐,我不會帶他認識你們,我又不是菩薩。”岳裎把酒推到季時昱那邊,“有一說一,跟他相處起來挺舒服的,他情商不錯。”
季時昱端起酒喝了一口。
岳裎笑到:“這小子還搞純愛呢,母單19年,今年遇到喜歡的人了。”
季時昱抬眼,手指摩挲著冰涼的玻璃杯,“你怎么知道?”
岳裎覺著那些沒什么見不得人的,直接打開手機,點進聞湫的朋友圈放桌上讓他們看,“你們自己看。”
季時昱拿起手機往下滑,沒有看到那張照片。
果然設置了僅他可見。
柳今需湊過來看著聞湫的朋友圈,眼神卻往季時昱身上瞟。
季時昱察覺到那道目光,“你看我干什么?”
柳今需:“他喜歡的人會不會就是你?”
季時昱被酒嗆到,及時轉頭,半掩著嘴咳了幾聲。
岳裎笑了:“怎么可能,你瞎想什么呢,聞湫才見過時昱幾次啊。”
柳今需:“說不定一見鐘情呢。”
岳裎:“不可能。”
顯然,他們都不相信一見鐘情。
柳今需:“他真的母單到現在?”
季時昱拿紙巾擦了擦手,同樣好奇這個答案。
岳裎一臉莫名其妙:“我騙你們干嘛。”
柳今需:“有點不可思議。”
“有什么不可思議的,時昱比他大那么多,不也是母單。”岳裎問季時昱:“你為什么不談?”
季時昱淡定道:“沒有合適的。”
岳裎想起柳今需的猜測,怕季時昱介意,篤定道:“聞湫藏不住心思,我能看出他不喜歡你,你別把今需的話放在心上。”
季時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這么肯定?”
岳裎:“你們才幾面啊就喜歡,絕對不是你。”
季時昱端著酒杯仰頭喝了兩口,“好啊,我信你。”
他們聚到很晚,基本都喝醉了,是司機來包廂扶他們出去的。
到了車里,季時昱睜了睜眼,含糊吐出一處住宅的名字。
司機把車開到樓下,回頭一看發現季時昱睡著了,下車繞到后面,拉著季時昱的手臂架在肩膀上,兩個人踉踉蹌蹌地往電梯走。
他知道季總住在多少層,也知道密碼,路上沒有問東問西。
過了一會兒,他們到了門口,司機輸入密碼。
門開了,里面的燈光亮著。
司機疑惑了片刻,沒多想,知道季時昱不喜歡別人進里面的房間,他把季時昱扶到沙發上,“季總,我先回去了。”
季時昱沒有吭聲。
司機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幾桌上,轉身走了。
季時昱躺在沙發上逐漸熟睡。
過了許久,臥室的門開了,穿著浴袍的聞湫擦著頭發走出來。
他打了個哈欠,走到客廳看見了沙發上正面仰躺著的人,擦頭發的手指頓住,默默拿下毛巾,放輕腳步走向了沙發。
屋里很靜,只剩下季時昱平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