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天沒想 決定
原遇似乎不知道遇到前老板的助理為什么要走這么快, 難不成離職離得不是很愉快。
司念沒有過多解釋前老板其實也可以叫前男友，只是結束這場約會回到家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覺得她對原遇好像不來電。
也沒有什么對與錯, 只是好像存粹的，沒有那種化學反應。
其實她也不知道跟一個人有那種化學反應時的感覺是什么樣子的，她從小到大都忙著生存沒空對男孩子感興趣，后來除了陸紓硯那段, 也沒有正兒八經談過什么戀愛。
但沒有化學反應的感覺是確定的。
不想無意義地耗下去，司念把這種情況在微信里跟原遇很誠懇說了一下，他們可能只能當普通朋友。
對面“對方正在輸入中……”好一會兒，最后回過來的內容卻很簡短：【好的。】
司念放下手機長舒一口氣。
然后想起今天在商場里撞見的趙朝, 又有點頭疼地扶額。
不知道趙朝會不會把這種私下碰見的事情告訴陸紓硯。
理智告訴她就算告訴了又能怎么樣，但上次才跟陸紓硯放過話以后戀愛結婚跟他說一聲證明自己真的已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陸紓硯知道會不會以為她行動能力還挺快，等著她去匯報。
非親非故一拍兩散, 她怎么樣為什么要去跟陸紓硯自證。
司念覺得自己上次就是又被支票刺激到了自尊心才說的那些話，輕輕踢了空氣一腳
品牌廣告雜志樣片都在陸陸續續地上。
司念對接的越來越忙, 有蔣一晗幫她都有些忙不過來，這回是真的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給自己請個專職經紀人或者助理。
然后除了商家, 最近還有個綜藝節目找到她。
是檔明星時尚類相關的真人秀綜藝, 名字叫《潮流主理人》，內容是幾個明星合伙共同經營潮牌, 節目組找到司念是想讓她在節目里當類似于npc的模特, 在展示環節中穿上明星搭配的衣服走秀。
節目報價并不高，但這種曝光率高的節目多的是人不要酬勞競爭想去刷刷臉的，節目組主動找到司念也是因為看中她最近有熱度，Y牌的面霜廣告拍的很成功很多觀眾對她臉熟。
司念當然知道就算只是npc模特能在節目里露露臉也是難得的機會, 收到邀請跟節目組溝通又做了簡單的面試后很快便定下來，錄制通告單節目組那邊都發給她了。
跟司念一起的還有另外幾個模特，有男有女，要么都是業內比較有名跟司念一樣觀眾臉熟，要么就是經紀公司準備接下來要捧過來刷臉。
大家來這個節目顯然也不是為了掙錢，都是想刷臉擴大知名度漲粉絲，方便以后接到更好的工作。
模特們的錄制內容節目組工作人員都提前對好，需要他們參與的只是節目每期的成品驗收環節，先由藝人小游戲輸贏決定先選他們想要的模特，然后模特們穿上藝人提供的搭配好的造型展示走秀，由觀眾評價藝人的造型搭配好壞。
司念以前只看過綜藝，雖然是去當沒有詞的npc，但第一次參與錄綜藝節目還有點緊張。
第一期主題的成品驗收環節在一個服裝倉儲倉庫里，節目組搭了個很有現代化設計感的小T臺作為舞臺，工作人員們也都早早架起機器準備。
作為工具人npc亮相的模特們衣服都是節目組提供的基本款T恤長褲，不過上鏡的妝容需要自備，因為是錄節目，司念出門前給自己很用心化了個妝，只是在錄制等候期間時，節目組的副導演突然跟她說她臉上妝太濃了，需要卸一卸。
司念愣了一下，第一次被人說妝濃。
她因為第一次錄節目所以妝化的很用心，但整體其實并不濃，攝影棚的強光一照再加鏡頭又吃妝已經可以說是很淡的修飾了，不知道化妝師是什么樣的標準會覺得她妝濃。
不過司念還是去洗手間拿了棉片和棉簽一點一點地卸。
手機上蔣一晗發消息問司念到現場了沒有，錄制開始了嗎，感覺怎么樣。
司念給蔣一晗拍了張自己在卸妝的照片，副導演說她妝濃要卸掉點，然后還配了個“心梗.jpg”的表情。
蔣一晗：【假笑男孩無語.jpg】
作為在時尚雜志見慣了藝人們爭奇斗艷扯頭花的編輯，她知道這種情況大概率根本不是司念妝濃不濃的問題。
而是圈里無論男女藝人的團隊往往對共同出鏡的藝人要求都格外敏感，一個劇組主角很少會愿意比自己的更美或者更帥的演員當配角，出席活動咖位小的還要給咖位大的讓妝。
大概是現場有藝人見了司念本人發現跟廣告里沒什么區別，怕一露臉太好看搶了觀眾注意和熱點，又沒有權利直接換掉節目組請來的模特，于是變成卸點妝。
司念其實隱隱也猜到了副導演讓她把妝卸掉點的原因，但現實就是這樣，她是來配合工作的，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利。
司念對著鏡子給自己卸了個差不多全素，又補了點粉，副導演這回見到她才說可以了。
接著節目錄制開始后司念又才發現原來現在說是真人秀但節目劇本還蠻多的，自己以前真情實感笑過感動過的可能都是劇本。
因為這次在挑模特環節選她的是一對由選秀男愛豆和上升期影視小花組成的隊伍，按照劇本，兩人之間的劇本是要在節目播出之后炒cp。
劇本細致到臉兩人哪里該有眼神互動哪里該說點什么話都寫著，到時候節目一播出直接買營銷號宣傳剪輯。
司念被愛豆和小花組兩人選中，看到兩人上一秒還在互相說劇本里的曖昧臺詞下一秒鏡頭一撤就開始互翻白眼，互相爭要左臉面對鏡頭因為都覺得自己左臉更好看，接著鏡頭一來又開始對著攝像機打打鬧鬧，變臉程度著實令人佩服專業。
好在她也不用參與這劇本是沒臺詞的npc。
最后司念穿著兩人給她搭配的嘻哈rapper風造型出來展示走秀，這次為了配合造型，臉被化妝師畫了個大濃的煙熏妝。
盡管嘉賓藝人的潮流搭配結果和用來展示的模特沒什么關系，但畢竟人家在游戲環節選了你，司念展示時還是盡力詮釋兩人這亂七八糟的搭配理念，冷下臉來臺步用力盡量走的酷一點。
展示環節錄制結束后藝人們還要留下來補錄本期劇本里沒錄上的鏡頭和臺詞。
不過npc模特們已經可以走了。
今天收工收的早，司念走出攝影棚的時候太陽正要落山，她一直很喜歡拍下班動態，于是對著地上自己被夕陽拉長的影子，又拍下一張很有意境的照片。
然后配文【今日下班】，發到自己的“碎碎念”的賬號上
陸紓硯最近工作一直忙碌。
國內幾個城市連軸轉的出差，但有些時
候工作上的忙碌似乎能讓人忘記一些事情，然后當真正靜下來的時候，心情似乎也跟著平靜了不少。
陸紓硯手機再次被推送用戶“碎碎念”剛發的一條下班動態。
他對著屏幕上那張只有一張影子的照片停頓了將近半分鐘，然后這次徹底的，動手，劃走那條動態。
接著，屏蔽該用戶，不再看到她的消息。
陸紓硯放下手機。
他肩膀微微松了下來，帶著一種終于做出某種決定的平靜。
陸紓硯終于告訴自己沒必要還那么一直糾結于某些莫名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里，有些事情結束就已經是結束，他該做的也都做過了，時間和忙碌會沖淡一切。
與司念有關的一切。
陸紓硯抿了抿唇。
融盛也已經到了該下班的時間。
趙朝敲門進總裁辦公室，過來最后取幾份明天會議要用的文件。
陸紓硯收好辦公桌上的幾支鋼筆。
他換了個心情，看到趙朝后隨意問了句：“假期過得怎么樣？”
前幾天趙朝休年假，沒有跟陸紓硯一起去出差。
趙朝平時偶爾也跟陸紓硯閑聊幾句。
回答說自己假期休的還不錯，不過沒有出去旅游，而是把假期用來陪伴家人。
陸紓硯聽完微微點頭，把手中幾分文件交給趙朝。
說起陪伴家人他想起趙朝好像有個從高中就開始交往的女朋友，很多年了，這兩年偶爾聽說兩家人似乎在準備著要結婚。
“這次把婚期定了嗎？”于是陸紓硯又問了句，作為老板，屆時自然是要包個大紅包。
“明年國慶節，”趙朝提起跟女友的婚期微笑回答，他接過陸紓硯遞給他的文件，只是一說起女朋友又在面對眼前男人的時候，整個人似乎愣了一下。
仿佛忽然想起什么。
陸紓硯察覺出趙朝臉上笑容的停頓。
“怎么了？”他問。
趙朝趕緊：“沒什么。”
陸紓硯感覺到趙朝在欲言又止，又或者想試圖隱瞞什么的樣子。
“說說吧，”男人喉間溢出幾聲輕笑，饒有趣味看著談起跟女友婚期突然欲言又止的趙朝，“什么事？”
趙朝抱著手里幾分文件，感覺到進退為難的棘手。
然后他面對眼前一臉正等待他說，面部表情是“如果遇到什么情況我可以幫你”的男人，微微倒吸一口氣，還是終于說出來。
趙朝用的是一種“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不愿意聽我立馬停止”的語氣。
關于一點他年假期間跟女朋友逛街偶遇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熟人的事情。
然后趙朝一邊說，一邊看到陸紓硯臉上的微笑消失，揚起的唇角一點一點落了下來。
趙朝對上陸紓硯看向他的眼神。
他立馬停止摸了摸鼻子，肢體語言渾身寫的都是“這可是你要我說的”。
第二十二天沒想 答案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仿佛突然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
陸紓硯目光所及之處是正停止發言,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趙朝。
周末，司念，男搭檔, 約會。
這幾個詞條重復盤旋在腦海，陸紓硯感到有些原本已經壓制下去的東西，在這一刻被炸得粉碎
發完動態回家的時候天還沒黑。
司念沒有想到怎么下個班回家又能碰見陸紓硯。
他獨自站在那里，面目英俊身高腿長引得不少路人回頭, 樣子是在等人，至于等的那個人，在男人視線看過來的時候，司念就知道是誰了。
“……”
“你又找我干什么？”
同一家咖啡廳里, 司念一手撐著額角，一手用小匙攪著面前咖啡, 由衷的感到有點心累。
怎么還沒完沒了了。
陸紓硯直到這一刻靈魂好像才恍惚回到身體。
對，他又找司念干什么？
從趙朝告訴他那些事情起, 他整個人腦子里唯一的念頭好像就是他要跟司念見面，問個清楚。
所以他過來了。
而此時此刻, 陸紓硯對著已經出現在他面前的司念，一張嘴, 話卻又好像不知道該說。
司念抬眼：“嗯？”
陸紓硯第一次發現有些事情他好像已經沒有立場, 去問，去求證些什么。
“你跟那個搭檔什么關系。”然而他最終還是問出口。
司念頓時不解皺眉, 不知道陸紓硯口中說的“那個搭檔”是哪個搭檔, 而后對著男人眼神又緩慢意識到，估計是指原遇。
趙朝竟然把在商場偶遇兩人的事情跟陸紓硯說了，表面上看起來挺正經一個人怎么私底下這么大嘴巴。
司念對于趙朝的大嘴巴略感無語。
所以陸紓硯，現在是來質問她為什么下次談戀愛或者結婚沒有遵守承諾第一時間告訴他嗎？
只不過現在司念覺得自己就算以后真的戀愛結婚, 也并沒有要向陸紓硯自證的必要。
她抬了抬下巴：“我上次只是隨口一說，你不會當真了吧。”
“我是改過自新了，但我談戀愛結婚還要跟你匯報？”
“你是不是有點管得太寬了。”
陸紓硯被問的愣了幾秒。
然后他面對一派坦然的司念，氣場又漸漸沉下來，冷聲：“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找到了新人。”
司念：“……”
“我再解釋一下，”她清清嗓子，坐直了些，“我不知道趙朝是怎么跟你說的，但我要聲明我跟我那搭檔只是普通朋友關系。”
“周末一起吃個飯而已。”
“不是那種關系，也沒有要進入那種關系的意思。”
雖然她的情感動態現在按理來說是隱私，但被人誤會的感覺總歸是不行的。
司念解釋完看到陸紓硯表情似乎又變了。
甚至連整個人的氣場仿佛都忽然松弛，像是原本已經冷凍的冰面一小片一小片地沙沙融化，最后全都融成一汪水。
陸紓硯聽到司念說“不是那種關系”，并且“也沒有要進入那種關系的意思”。
在這一刻，他感受到自己胸口那根一直擰成一團越來越緊繃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繩，仿佛驀地松了。
普通朋友，吃個飯。
接著，他像是下意識問，下意識想知道的更多：“吃了什么。”
司念：“……”
她再也忍不住皺眉：“陸紓硯你覺不覺得你這人真的很奇怪。”
“你是好奇寶寶嗎吃什么都要問？”
“我跟誰吃飯吃了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啊。”
司念百思不得其解：“以前騙你我給你道歉了，分手費我一分沒有拿也算是受到懲罰了，現在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你怎么還不放過我？”
“法律都沒說要制裁我，你這么把我趕盡殺絕對你有什么好處？”
陸紓硯被這連串問得又是一怔。
是他還不……放過司念。
他也覺得自己的確很奇怪，奇怪的甚至令自己惶恐，他想知道司念跟誰吃飯吃了什么，聽到趙朝說是大概是男朋友的時候亂到只想去親自問個清楚，直到被親口否認之后心里好像才終于踏實。
對面司念沉沉出了口氣，感覺自己氣血有點上頭：“到底想怎么樣你說清楚。”
“總不可能到頭來還要我賠你錢吧。”
她決定陸紓硯只要敢說一個“是”字或者敢點頭她今天就當場在這里跟這種扒皮吸血的從前惡毒男同學現在惡毒資本家同歸于盡。
司念尋找可以周圍有沒有可以同歸于盡的武器，找來找去，卻只有一把小餐刀。
陸紓硯沒說話。
司念只有拿起那把餐刀握在手上。
陸紓硯終于抬眼，看到眼前正一臉警惕的司念。
他忽然記起從前第一次見到司念，上課遲到從后門溜進教室，找位置時被椅子腿絆倒一屁股坐到他懷里。
陸紓硯也還記得自己那時的第一感受。
很瘦，很輕，又帶著點兒女孩子身上特有的軟。
五年過去，臉上稚嫩的嬰兒肥逐漸退去，整個人更多了精致和明麗。
司念不知道陸紓硯在出神些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樣？”于是她又問了一遍。
陸紓硯閉了閉眼，仿佛在盡力克制著什么胸口翻涌的連他自己都驚訝的念頭，然后又解釋：“你別多想。”
“不會要你賠我錢，也絕對不會對你……”他頓了一下，似乎驚訝于這個用詞，“趕盡殺絕。”
司念聽完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了些。握著餐刀的手也松了。
“那你今天找我就是因為聽了趙朝的話想來跟我求證？”
“說清楚，我本人的人格品質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這次是沒有，但以后就算是真的有我也不會跟你匯報。”
陸紓硯聽到這里又斂起眉心。
司念放下餐刀：“那我們的事情這次真的真的都全部徹底解決了對吧。”
沒有經濟糾紛，也不用遵守什么一時腦熱說的承諾，真的再沒有可以聯系到一起的點了。
她真的不想在回家路上再突然冒出個男人要跟她談一談了。
陸紓硯繼續斂著眉心，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許……大概吧。”
司念得到回答松一口氣。
她最后露出個笑：“嗯，還有，那今天在這里提前祝你，跟你以后的陸太太，百年好合。”
司念在說完覺得自己簡直是世界上最體面的前女友。
最后一面還能祝福前男友跟未來老婆百年好合，反正陸太太這身份多的是人競爭上崗，從一開始就跟她沒什么關系。
她說完自己想說的就高高興興起身準備離開，只不過這一次，手腕突然被人從后抓住。
陸紓硯起身抓住司念的一只手腕。
司念不得不回頭，先是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腕，然后又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眼前的，突然不讓她離開的男人。
眼中都是困惑。
陸紓硯終于停止那陣出神，握著手中細到仿佛一折就斷的手腕，對著眼前一雙黑白分明對他布著困惑的眼睛，閉了眼，話一出口，像含著粗礫的沙子，每一個字都前所未有的艱澀。
“司念，”他聽見自己問：“你喜歡過我嗎。”
“嗯？”司念愣了一下。
陸紓硯又緩緩睜開眼，目不轉睛注視司念的眼睛，試圖從她眼中找出什么：“你喜歡過我嗎。”
過去的五年，他已經知道了那些虛情假意，但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想知道，所有的虛情假意里，到底有沒有摻雜一絲真心。
從最開始，她意外摔到他腿上的那一天開始。
司念對著陸紓硯緊緊凝視她的眼睛。
“我……”她張了張嘴，明明剛才話還噼里啪啦多得很，但此時一個明明再簡單不過，無非就是有或者沒有的問題，但真正回答起來，對著一個人，卻好像怎么也說不出口。
司念清楚其實從兩人交往之后，大多數時候，排除最后被他發現日記后薄情寡義的樣子，陸紓硯作為男友還是不錯的。
一開始交往就直接公開了關系是正兒八經的女朋友，在她裝作露怯時會注意到并立馬安撫，不想去參加那些假惺惺的聚會就告訴她可以不去，跟她說覺得無聊想去做點什么不用考慮是賠是賺就去做，她懶得“上班”裝作膽子小不想去一些商務酒會他就只能帶秘書，秘書挽了下他胳膊被拍下來了，立馬就送了她一套鉆石回來解釋說不是故意的，也把秘書掉到了別的崗位。
只是這一切的一切……
司念眼神開始逃避。
事實證明還不錯的，又是并不一定代表就會讓人喜歡。
錢才是她從未改過的目的。
搞這么沉重的問題。
司念撇開陸紓硯抓住她手腕的手，別過眼，嘀咕著：“說的就像你喜歡過我一樣。”
“嗯。”接著她聽到男人的聲音。
司念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望過去，陸紓硯看著她：
“嗯。”
他繼續說：“司念，在想賺分手費這件事上，”
“你可能一直搞錯了人。”
司念：？
第二十三天沒想 又天塌了
陸紓硯說b市世家圈里并不只有一個陸家。
只不過兩個陸家一個勉強擠進世家圈, 一個站在金字塔頂端。
一個家教森嚴對子女從小要求嚴格從學歷到品行到交際不能有一絲毫的錯處，一個放任子女揮霍紈绔，惹出事用錢擺平。
兩個陸家是不一樣的。
司念怔怔聽陸紓硯跟他說兩個陸家的差別。
她當年還是個學校里忙著兼職賺學費的普通學生, 聽到b市“陸家公子”的傳聞發現“陸家公子”就在身邊時自然以為是同一個人，哪還有心眼，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求證b市到底有幾個陸家，兩家有什么差別。
又不是什么大姓。
恍然大悟的感覺籠罩全身。
怪不得, 司念頓時感覺很多以前還挺疑惑的事情現在都能解釋的通了。
為什么有些事情一開始陸紓硯好像也不是那么有經驗，哪有傳聞中的花花公子是那樣的，又為什么她想打個短工賺一筆怎么一耗耗了那么久，三個月變成五年。
“……”
司念再一次有一種, 世界天都塌了的感覺。
也顧不上想不起剛剛男人承認過什么，只知道一切原來一開始她就搞錯了, 這么重要的事竟然出了這么大的錯，她就這么稀里糊涂耗在了另一人身上好幾年, 甚至到現在還是被當事人告知才發現。
司念發現臉頰淚珠已又不知不覺滾了出來：“陸紓硯你以為你現在告訴我這個你很幽默？”
“好，我見不得人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找錯了人, 自作自受，你滿意了吧。”
“你背地里笑話我不就行了嗎為什么還非要來告訴我當面笑話我。”
“我跟你拼了。”
司念一邊哭一邊拿起桌上那把小餐刀, 陸紓硯一把抓住司念拿著餐刀的手, 眉頭皺的死緊：“誰笑話你了？”
司念：“那你這會兒來告訴我這個做什么？你不是來笑話我的？”
陸紓硯緩緩放下司念握著餐刀的手：“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
司念知道同歸于盡大概只能出現在幻想里，用另一手手背擦了擦臉：“好的, 那我知道了, 然后呢？”
陸紓硯卻沒有立刻回答出話來。
他看著司念知道從一開始就弄錯了人之后情緒激動掉眼淚的樣子，胸口那些最近一直出現的情緒好像又開始涌起，直到這一刻，陸紓硯終于知道那些情緒是什么。
陸紓硯感受著這些情緒閉了閉眼。
從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在被騙后的憤怒, 到發現司念比他還干脆決絕后的無措，再到他越來越意識到這五年，司念好像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如果他也真如以為的那般并沒有多么喜歡過司念的話，那么在他看到司念那本日記的時候，或許也就不會像那般的憤怒，甚至微小的憤怒之后，更多的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松一口氣。
剛好他是打算要分手，知道司念本來就是為了錢來，那么他正好會給她很多錢，再無任何心理負擔。
可現實卻不是那樣的。
現實是——
他喜歡司念。
他還是喜歡司念。
所以他無法接受司念那本在線日記里的每一個字，也無法接受司念會去跟另一個人約會確立戀愛關系。
甚至不停試圖再給她支票，也只不過是窮途末路時的掙扎。
試圖通過那樣的方式，洗腦自己，沒關系，他其實也沒有對司念那么真心。
然后失敗的徹徹底底。
陸紓硯也開始明白自己那時為什么會想說分手。
因為后來的司念，越來越像一個美麗，完美，卻毫無生命力，沒有靈魂的木偶。
他感受不到和她任何真正的交流。
又找不出這其中的緣由。
司念等了半天也沒見陸紓硯繼續說下去。
她天塌了的情緒已經好了些，臉上淚痕干了，只是偶爾呼吸時還帶著抽泣聲，不知道陸紓硯到底還說不說，繼續出聲催促：“然后呢？”
“你不是想故意笑話我的，然后呢？”
陸紓硯看向正不解催促他的司念。
他先是垂眸，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司念：“嗯？”
她又以為自己聽錯了。
陸紓硯想起那天在餐廳里，他看到那本在線日記后感受到無法接受的荒唐和憤怒，司念追過來抱住他腰，淚盈盈地要五百萬。
他太生氣，氣到沒有給她。
司念：“你說什么？”
陸紓硯又喉嚨動了動，卻發現好像怎么也難以啟齒，那些他的情緒。
“你缺錢嗎？”終于，他這么問出口。
司念：“啊？”
陸紓硯：“我把卡給你。”
司念：“……”
她有一種想要敲開這男人腦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壞掉了的沖動。
“我一年三百六十
五天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缺錢，”司念面無表情無語狀，“但我不要你的卡。”
《潮流主理人》節目一共十二期錄制六次。
司念完成第二次錄制，這一次被某個有潮人人設的男藝人搭了個新中式風格，根據現場反響貌似還不錯，男藝人得了當期最佳。
然后節目第一期也終于要上線平臺開播了。
雖說只是個工具人npc，不過司念還蠻期待能在節目里見到自己的。
因為平常露面基本都是在硬照T臺或者廣告上，都是經過后期一點一點精心調整過后的成品內容，就算是T臺時間也很短暫并且是精心設計的舞臺，節目里她的狀態反而更接近日常本人。
也算是用另一種方式或者狀態來露個臉。
周五蔣一晗一下班就回來跟司念一起看有她參與的節目。
兩人洗了點水果把節目投屏到電視上，一個半小時的節目，前面一個小時二十分鐘基本都是圍繞著幾個明星藝人展開。
節目倒也不難看，只是現在綜藝市場競爭很大，一檔圍繞著時尚相關的明星藝人經營體驗節目，要多爆顯然也不可能，熱播就ok。
蔣一晗對著屏幕里的流量愛豆和影視小花審判狀：“就是他們倆要炒cp？”
司念一邊吃水果一邊“嗯”了一聲：“劇本里連他倆什么時候該說什么話都有。”
蔣一晗搖搖頭：“怪不得我說這糖怎么一來就開始發，還發的這么硬。”
司念：“他倆都覺得自己左臉好看，爭著都要用左臉面對鏡頭。”
蔣一晗：“草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一邊看一邊節目口頭彈幕，到最后十分鐘的時候節目才進行到結果驗收環節，藝人們來到錄制用的大型服裝倉儲倉庫，倉庫中央有節目組搭好的T臺。
節目組請來的用來展示搭配的模特們也終于在這時亮相。
一排六個人先是全景。
司念終于在節目里找到她自己，節目組又簡單介紹了下每個模特給了每個人一個特寫，司念在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臉，腰間還別了一個名牌，上面寫的是她的社交平臺id兼報給節目組的藝名“碎碎念”。
節目錄制前那副導演還說她妝太濃讓卸妝，本來司念擔心臉上沒有妝上鏡會憔悴，這會兒才發現節目播出時后期似乎加了點濾鏡，她自己整體看起來還算是可以。
在鏡頭對過來時她還對鏡頭靦腆笑了笑。
希望能有效刷個臉。
簡單介紹完可供展示的模特之后節目又回到藝人們通過游戲選人的環節。
節目剪輯賣了個關子，藝人游戲的勝負要下期才出，一個半小時的節目終于看完，司念回味了一下她的兩個鏡頭。
這期只是亮相，下期她被炒cp二人組選中后要正兒八經T臺展示，鏡頭應該才會多起來。
只是想起炒cp二人組給她的搞得嘻哈rapper風混搭司念一時又沉默。
亮相時不讓化妝太好看怕搶了藝人風頭，后來造型開始了化妝師又跟不要錢一樣往她臉上鋪的黑色眼線和眼影。
蔣一晗還以為司念在低落她鏡頭少，又想起錄制那天被導演讓卸妝，嘆氣拍拍肩安慰：“沒辦法，這圈子就是這樣的。”
以前他們雜志辦活動，咖位大的坐主桌，咖位小的坐邊角，咖位大的全程獨享幾十秒紅毯，咖位小的一堆人湊在一起蹭幾秒鏡頭。
“但是沒事，trust me，就算一個鏡頭也是有效鏡頭。”
“而且肯定有粉絲認出是你碎碎念的，別小看你的百萬粉絲。”
司念：“呃，我名牌就別在腰上。”
蔣一晗：“……”
司念拿出手機，來到自己的“碎碎念”賬號。
節目組沒有要求參與的幾個npc模特進行宣傳，應該是知道他們沒多少粉絲不在乎那點體量，不過這會兒才發了條今晚xx視頻播出的《潮流主理人》她也有參與的動態，不知道大家發現了沒有，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
然后司念動態一發，粉絲留言立馬響個不停。
顯然是今晚有粉絲也在看節目，并且成功在節目中認出了去當npc模特刷臉的她。
五分鐘熱評第一條還帶了一張照片。
是司念今晚在節目里的鏡頭截圖，畫面里的女孩丸子頭白T恤，乍一看熟悉，卻又仿佛跟大家之前認識的不一樣。
畢竟就算是Y牌的面霜廣告后期制作也是花費了很多，廣告里的模特看起來自然但每一幀都經過精心修飾，而今晚節目鏡頭里的，好像才更接近私底下，少了一切精致的修飾，純素的狀態。
甚至連鏡頭過來時的笑也都溢出屏幕的緊張和靦腆。
同一個人，硬照和T臺上明明都是一整個開朗自信表現力十足。
熱評第一條配著節目里的截圖好像已經被萌得開始吸氧了：
【碎碎念你怎么一上節目看起來這！么！奶！】
第二十四天沒想 演我
司念今晚突然出現在節目上顯然是給了她很多粉絲驚喜和意外。
尤其是節目里素著小臉整個人面對鏡頭緊張又青澀的樣子, 跟她的廣告硬照和短視頻里大殺四方的美貌營業好像完全不同。
【我去我以為平時也是大殺四方的拽姐結果是會害羞的甜妹？】
【怎么背著我去上節目了！兩口子之間你再這樣我真的很生氣！】
【嗚嗚鏡頭好少，下期應該會多一點吧】
【你知道我這個人對于甜妹一向沒有抵抗力awsl】
【碎碎念怎么上節目也是碎碎念啊！你姓碎名碎念嗎！】
【皮膚好好眼睛好大我好愛】
司念發完動態后發現自己粉絲中今晚看了《潮流主理人》的貌似還不少。
不過能在短暫的鏡頭里注意到她的顯然只有已經認識她的粉絲，大多數人對她的關注不太多, 節目這會兒的熱搜都是與男愛豆和小花的cp相關，好多娛樂號都在發，節目組顯然對炒熱這對cp很有信心，愛豆叫于海小花叫洛芷晴, 兩人cp名叫“晴深似海”，此刻正掛在熱搜上，點進去都是在刻意引導節目里的“糖點”。
“你說就是這對‘晴深似海’選了你？”
蔣一晗對著手機上節目一播就來勢洶洶，就差把觀眾嘴強行撬開往里塞糖的“晴深似海”cp營銷表情皺巴, 問司念。
“對，”司念提前劇透, “他倆下期劇本更肉麻。”
“我當時在現場也是你這個表情。”司念看到蔣一晗這會兒的表情后看得樂了。
蔣一晗對著手機里鏡頭外互翻白眼鏡頭里互說曖昧臺詞的“晴深似海”搖搖頭：“圈子里混這錢果然難掙。”
“……不過給我掙那么多我也愿意。”她立馬補充。
兩人看完第一期節目，沒有太多額外的期待, 各自去洗洗睡覺。
司念的工作好多都約到了
半年后，每天忙忙碌碌還有每個月《MiniGlitz》的固定拍攝, 這個月《MiniGlitz》的拍攝還去到G省去取了外景，司念忙著在外地出差, 夜間拍攝期間抽空看了眼《潮流主理人》她鏡頭應該會更多一點的第二期, 一拉進度條又是于海和洛芷晴在背劇本里的營業臺詞。
熱搜繼續是節目組買的“晴深似海”的本期糖點。
于是司念搖搖頭關掉視頻還是選擇認真拍攝。
攝影師想取一個滿天星星的星空景，整個拍攝團隊一直工作到了大半夜才收工回酒店, 司念明天的飛機回b市, 剛洗漱完，看到蔣一晗給她發的她在節目里換上“晴深似海”cp潮流搭配后走秀的截圖：
【我滴媽你當時是怎么忍住沒有報警的！】
司念今晚拉了兩下進度條就把節目關了，這會兒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鏡頭里的樣子，然后看到節目畫面里自己滿身堆砌街頭元素外加一臉認不出本人的大煙熏妝的模樣, 直接震撼到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沒想到“晴深似海”給她搞得這身行頭從節目里看比當時現場看還要難看很多。
不對，是難看很多。
她本來還期待著用表現力挽救一下，但是事實僅憑個人的力量，貌似真的干不過另外兩個。
當時節目錄制時兩人對于一些配飾和造型的選擇臨時又有分歧，誰也不讓誰，結果最后全給她堆身上了。
典型的殃及池魚。
司念對著自己節目里的截圖突然慌了起來：【怎么辦我感覺今晚一出我要掉粉了……】
本來是想上個節目想要刷刷臉漲粉，但今晚這副鏡頭里更親媽不認的造型一出來，靠臉吃飯的行業，司念從來沒有這么強的有可能要掉粉的既視感。
然后她本以為蔣一晗可能會安慰她一下，蔣一晗：【其實我也覺得……】
司念：“……”
這會兒給她搭這一身的罪魁禍首“晴深似海”二人組甚至還繼續在熱搜上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地營銷虛假cp。
司念氣的對二人買到她首頁的cp營銷連點好幾個踩，然后又瘋狂翻相冊找沒發過的照片，要趕緊發出去補救挽救一下形象。
拼拼湊湊才湊了個九宮格。
接著自拍動態熱評第一：【圖片.jpg】
【博主這個穿的像剛撿垃圾回來腦袋像剛被炸彈炸過的人是你嗎？】
司念：“……”
心死了
或許是心死了，又或許是擇酒店的床，司念一晚上都睡的提心吊膽。
她做了好幾個噩夢，夢到自己的粉絲掉光合作的商家全解約從此一貧如洗，夢到陸紓硯發現她的日記生氣把她跟食人熊一起關進籠子里，還夢到小時候，一群接著一群兇神惡煞的人到她家里要債。
拿不出錢就要把她帶走，賣到山里當童養媳。
司念在哭求不要把她帶走的噩夢中醒來。
她摸到臉頰上有做噩夢時哭出來的淚痕。
司念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從那陣恐懼和慌亂中緩過來。
把她賣到山里當童養媳是夢，但是一波一波要債的，卻又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
她晃了晃腦袋，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
手機鬧鐘響起。
提醒她要開始收拾去機場趕飛機回b市了。
司念重新收拾了心情磨磨蹭蹭地爬起床，再次安慰自己還好那些噩夢都是假的。
她一邊刷牙一邊看手機，結果看到蔣一晗一大早又給她發了信息：
【醒了沒！你又上熱搜了！！！】
司念看到這消息后手一滑手機差點摔到地上。
然后想起昨晚九宮格自拍一發，評論區拿著節目里的截圖問那個穿得像剛撿垃圾回來腦袋像炸彈炸過的人是不是她的評論。
她承認自己昨晚的造型很難看，但竟然至于到難看到上熱搜？
司念突然開始后悔想上個節目刷臉結果得不償失，叼著牙刷小手顫抖打開熱搜，做好了心理準備，一眼在前排高位找到兩個與她相關的。
#模特看晴深似海的眼神#
#碎碎念演我#
司念：？
她對著這兩個跟她預想很有出入的詞條懵了一瞬，然后點進去，發現起因是昨晚八卦論壇里很多人在討論《潮流主理人》里于海和洛芷晴兩人的cp太假了，鋪天蓋地的營銷味也太濃了。
臺詞互動什么的表揚感都特別重，硬要把觀眾嘴掰開往里塞糖的感覺，根本不好磕。
而且有小道消息說兩人私下關系根本麻麻，節目里那些都是劇本。
甚至兩個爭奇斗艷的人站在一起毫無性張力跟比美似的，還不如跟在后面的npc碎碎念順眼。
有人提到了被“晴深似海”二人組選中的碎碎念，接著不少人開始把關注點放在一直跟著晴深似海二人組的碎碎念身上。
先是覺得“晴深似海”二人組應該就給碎碎念搞出的造型道個歉，好好一美女被搞成了那樣，然后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在“晴深似海”曖昧發糖的鏡頭中，角落里偶爾會露出碎碎念的臉。
這不注意不要緊，一注意，好像整個世界都樂了。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鏡頭不起眼的角落里，在現場觀看“晴深似海”二人組cp營業發糖的碎碎念，放大在放大，似乎跟屏幕外觀看的大家都是一個表情——
嗑是根本沒有嗑到的。
面對“晴深似海”的賣力營業，在旁邊旁觀的一張小臉困惑中帶著迷茫，迷茫中帶著不解，其中還夾雜著隱隱的，一言難盡。
詞條#碎碎念演我#的來源。
評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現場的人看晴深似海也是這個反應】
【后面的碎碎念演我，到底是誰在覺得晴深似海的人工糖甜啊！太假了好嗎！】
【對啊！這年頭炒cp能不能有點演技啊！】
【哈哈哈哈這個表情也太可愛了叭】
【我就說昨晚模特怎么這么眼熟原來是Y牌廣告里那個女孩】
【看來人工糖cp屏幕前屏幕里的人都磕不下去xswl】
【這畫面肯定是后期剪輯時沒注意，不然怎么把這表情也剪進來了】
【新表情包get】
【其實也不一定是因為賣假糖，看他倆給給碎碎念搭的造型，能笑得出來就有鬼了】
【這邊建議模特報警】
【之前miniglitz秀美上熱搜愣是給人家搭的跟炸彈炸過的一樣，昨晚嚇得連發九宮格自拍營業美貌證明清白真的xswl】
司念看到熱搜廣場上全是碎碎念同款一言難盡表情包。
這么一出熱度討論度甚至都比拼命營業按頭觀眾來磕的“晴深似海”要高。
表情包被轉手好多次很多已經模糊包漿了，不過表情包的娛樂效果隨著清晰度的下降貌似變得更到位，深刻詮釋了“一言難盡”的精髓。
蔣一晗：【碎碎念版一言難盡.jpg】
司念：“……”
蔣一晗：【我終于知道你說你在現場跟我一個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司念：【面容扭曲.jpg】
她突然意識到這件事除了剪輯師一時粗心剪漏了以外，有個鍋可能要她背。
在現場以為鏡頭沒對著自己，就沒有做好表情管理。
否則按照劇本，她出鏡時的表情不應該是“我覺得你們裝的好累”，而應該是一臉“你們好甜好真我磕到了”。
可是當時現場又沒有誰給她遞劇本要她給反應表情管理。
司念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潮流主理人》節目對接”。
司念看到這來電顯示心里頓時一跳，不知道節目組那邊是什么態度，吞了口口水接起來，不過一接通跟她對接的工作人員態度語氣很是溫和，不像是為今天的熱搜不愉快的樣子。
對接提醒她下次錄節目就算感覺沒有鏡頭對著，也記得做好表情管理。
司念趕緊握著手機回：“不好意思好的好的。”
對方也跟著輕笑兩聲。
顯然節目組那邊接受度良好，播了兩期嘉賓cp熱度沒有起來，本來宣傳正發愁，今早這波“碎碎念演我”的網友吃瓜樂子熱度直接拉滿，比節目組硬炒還沒炒紅的晴深似海cp高多了。
熱搜里很多人在問是什么節目。
司念又想起事件的另外兩個當事人。
她猶豫著：“那……于海和洛芷晴那邊？”
畢竟兩人演的也挺辛苦的，互相捏著鼻子硬營業，還在節目里被她的表情出賣了。
對接嘆了口氣：“其實他倆也挺開心的。”
“不用被經紀公司按頭硬組假cp了。”
“剛才還發微信讓我謝謝你呢。”
司念：“……”
第二十五天沒想 請君入甕
司念掛掉跟節目對接的電話, 心情一時復雜地放下手機。
兩個當事人是謝謝她了，只不過司念立馬又懸起心打開自己的賬號怕被于海和洛芷晴兩人的粉絲罵，她知道這倆一個流量愛豆一個上升小花粉絲向來厲害, 結果打開評論區，全是整整齊齊頂著于海和洛芷晴兩人粉絲id的【小姐姐干得漂亮！】以及【長這么好看反手一個關注】。
司念對著自己評論區里整整齊齊的【小姐姐干得漂亮！】張了張嘴。
似乎是“晴深似海”兩家各自的粉絲也不想他們炒cp，互相覺得對方配不上自家偶像，是經紀公司非要他倆炒覺得一加一效果可以大于二, 粉絲之前跟工作室抵制了很多次都沒有用，正不知道該怎么摧毀這萬惡的cp營銷，結果誰知節目播出后被鏡頭后面一個第三視角旁觀者的表情輕松攻破。
營銷cp的熱度沒出圈，拆假cp的表情包熱度倒是出圈了。
現在看你們還怎么好意思繼續炒。
兩家粉絲這會兒正在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地慶祝擺脫捆綁, 感謝他們的大恩人正義使者表情包天使模特碎碎念小姐。
接著司念看到還有不少于海和洛芷晴的粉絲在評論區里替兩人給她搭的那套炸彈炸過似的造型道歉，自家愛豆品味一向就這么差還好意思參加時尚類綜藝, 真是委屈碎碎念小姐姐了，下回可以直接報警, 我們不會護犢子的。
“……”
司念突然發現現在的一些粉絲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么不講道理。
她看完評論區對于自己沒有遭受到網暴松了口氣，結束雜志的異地拍攝跟大家一起飛回B市, 用周圍工作人員打趣的話來說，這一次去G省一趟差, 回來時恭喜收獲兩個熱搜, 一個出圈表情包。
以后也是除了廣告有出圈代表作的人了。
司念想起自己的表情包又鼓了鼓腮。
回到b市后一切按部就班。
之前就說工作越來越忙有些忙不過來了，司念最近終于給自己面試了一個助理, 大名叫李文喬, 平時叫一聲喬喬，也是剛大學畢業工作不好找，拍照修圖都很棒。
司念把自己的工作日程安排和平常的一些商家對接一部分轉移給了喬喬，喬喬上手的很快性格也開朗, 沒幾天就打理的井井有條。
然后喬喬每次跟商家對接時都難免會好奇司念明明從大學開始就干這行了怎么中間還有好幾年的空白期，過了好幾年才又接著干。
其實圈子里這種情況也挺多的，不過大多數時候，理由都比較類似以及難以啟齒。
司念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看到喬喬每天又不好意思問出口又經常腦補的好幾場大戲的樣子額頭滑過幾條黑線：“我沒有去給有錢人當小三。”
喬喬聽得一愣不知道司念怎么猜到她在想什么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念念姐，我……”
司念知道她也沒有那種意思，扯了扯唇角：“只是那幾年交了個……比較有錢的前男友而已。”
原來如此，喬喬聽到這個解釋后恍然大悟，見司念沒有誤會她后這才放下心來，工作保住了。
然后她見司念主動跟她說后似乎膽子大了一點，聽到司念口中那個“比較有錢的前男友”，小心翼翼地問：“念念姐，你說的比較有錢，是哪種比較有錢呀？”
司念瞧著喬喬一雙眨巴眨巴還帶著大學生清澈的眼睛嘆了口氣。
“無論哪種有錢都沒有用，”她拍了拍喬喬的肩，是真心地說，“你看我現在還是靠自己就知道了。”
喬喬感受到司念拍在自己肩上的重量。
她本來還在腦補什么司念遇到真愛為愛退圈結果數年之后感情破裂心灰意冷重新復出的前男友劇本，結果聽到后面這句，意識到自己還是淺薄了。心里頓時油然升起崇高的敬意，為自己的八卦腦補感到羞愧。
要靠自己
司念日常拍攝忙碌，喬喬當上助理后為司念對接的第一份大的工作是一個汽車廣告。
她等到司念日常拍攝剛收工就迫不及待地來告訴，司念一邊卸妝，在喬喬激動說有汽車商家想要跟她們談合作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下意識：“電瓶車？”
喬喬：“……”
“不是電瓶車，四個輪兒的，”喬喬立馬用胳膊在空氣中比劃，“汽車，四個輪兒的，A-U-P，Aup。”
“念念姐，你知道他們一年肖像使用廣告費給多少錢嗎？”
喬喬謹慎比出一個數字：“這個數！”
司念轉頭看向喬喬跟她比出來的數字。
她第一次對自己招到的助理能力產生了一定質疑。
“你是不是遇到詐騙了？”
喬喬：“……”
司念眉頭輕輕皺了皺，確實不得不懷疑。
因為廣告界也是分等級的，服飾化妝品之類這種在中檔，對于模特來說是很不錯的工作機會，電瓶車偏低檔，一些比較在乎的藝人或者模特不會接除非給錢很多，而像奢侈品廣告和汽車類，都是廣告行業的最高檔。
當紅一線明星想要拍個宣傳海報都要經歷漫長的考察期和經紀團隊強大的公關能力才可以。
之前光個Y牌面霜的廣告她都試鏡了好幾次，現在就算有名氣了一些大牌的試鏡流程會簡化，但是這會兒不用試鏡不用面試不用考察，就這么給她發個通知邀請她去拍廣告？
Aup這兩年一直是國內家用中高端汽車行業領頭，廣告是有，但從來沒請過什么廣告模特或者明星代言人。
更何況還有喬喬必出的那個幾乎不可思議的數字。
司念不覺得自己現在有夠到汽車廣告的能力，合理懷疑是遇到了詐騙或者殺豬盤。
“我沒有，”喬喬立馬掏出手機給司念看她跟對方的郵件往來記錄，“真的。”
“確實是他們主動找到我們的，剛開始我也很奇怪，驗證了好多次。”
司念繼續皺皺眉。
她最近忙沒空跟商家對接一直是喬喬在管，司念本著遇到殺豬盤的心態回家好好研究了一下喬喬這幾天和這家自稱AUP汽車公司的往來記錄，然后越研究越發現，對面好像確實身份挺真的……
如此奇怪。
蔣一晗仔細也看了一圈兒覺得好像沒問題，對方身份和文件公章什么都蠻齊全。
“是不是他們老板去跟大師算命說有個姓司名念的模特八字會旺他們公司，”蔣一晗對著電腦托腮，“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天上掉餡兒餅也不是這個掉法。”
“大師算命？”司念沒想到現在已經到了求助玄學的地步。
哪個大師那么善良把這種好事算到她頭上。
只不過她聽到蔣一
晗說到他們老板相關后忽然愣了一下，好像又隱隱約約想起些什么。
眾所周知Aup的創始人姓張，已婚已育家庭幸福，但是……
司念一個挺身從沙發上翻起來，掏出手機搜到一條幾個月前的新聞，標題——
“融盛集團昨日以xxxx億元人民幣收購AUP百分之五十一股份，成為其最大股東。”
司念對著這條新聞停了下來。
蔣一晗見司念對著手機突然不說話了，湊過來跟著看了看。
“我靠！”接著等她看清手機上新聞標題內容后直接驚叫一聲，“這么久了陸紓硯還是不肯放過你？”
蔣一晗瞪大眼睛無比震驚：“他一個大男人是被你用強的強了五年嗎用得著這么懷恨在心不達目的不罷休？”
“成天不好好上班又費盡心機搞出這么請君入甕的高端新型騙局！”
第二十六天沒想 深情
司念聽到蔣一晗一驚一乍的陰謀論。
她其實本來沒往那方面想只是覺得奇怪, 畢竟上一次見面陸紓硯看起來好像真的沒有要把她送進監獄的樣子，可能不知道什么時候良心發現了，但這會兒被別人一提醒, 司念突然覺得往那方面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人多點防備心總是好的。
不過不管陸紓硯有沒有陰謀，司念都不打算接這個廣告。
因為這種超出常理太多的事情，就算沒有大坑，其中肯定也有點什么詐。
她現在堅信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兒餅。
喬喬收到司念不接Aup廣告的決定。
她以為是司念辨別出了這真的是什么詐騙殺豬盤, 趕緊道歉自己沒有認真審核中了圈套，結果司念告訴她對方應該真的是Aup沒錯，純粹是她自己不想接而已。
“為，為什么啊？”喬喬聽后搞不懂了。
汽車廣告多少人求也求不來, 就算不在乎檔次，拍條廣告那么多錢, 難道連錢也不賺了嗎。
司念看了看喬喬，說了句：“這我前男友的公司。”
喬喬：“？”
她突然感覺自家老板用“今天天氣很好”的語氣說了句好像什么很驚天動地的話。
Aup, 前男友，公司？
司念面對貌似還在大腦宕機狀態的喬喬沒有解釋太多。
只是她讓喬喬去推掉廣告, 過幾天喬喬又匯報說Aup那邊一直在聯系說是真心希望合作，態度很誠懇, 希望司念小姐不要拒絕。
司念由此越來越確定肯定是陸紓硯在里面插手搞的鬼。
否則像Aup那樣的品牌哪還有三番五次求一個模特合作的, 明明是這個不行立馬就能換下一個，國際巨星都沒這待遇。
又是來自Aup陰魂不散似的郵件, 報價在原來的基礎上甚至又提高了一倍,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國際巨星的代言費。
喬喬把郵件轉發給了司念，司念盯著郵件好幾分鐘，最終選擇放出一個本來都被她拉黑的聯系方式，直接發短信。
【截圖.jpg】
【你要干什么？】
對方消息回的很快：【為什么不接？】
司念收到回復確定果然是陸紓硯搞的鬼：【我為什么要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在搞陰謀詭計】
【你以為我會上當？】
陸紓硯過了小一會兒：【……】
司念對著那六個點“嘁”了一聲。
她本來想再直接把這號碼扔進黑名單, 手機嗡嗡，新的短信又來了：【我沒有任何設計】
【對你的】
司念只可惜短信交流的模式不如微信好發表情包。
她現在只想發一個“我信你個鬼.jpg”
【那你告訴我這是什么意思？】司念又把Aup請求跟她合作的郵件截圖發過去。
融盛現在有Aup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任何事情陸紓硯都有絕對的話語權。
接著陸紓硯那邊卻又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
好半天，回復三個字：
【你適合】
“……”
司念看完這三個字直接扔掉手機干脆懶得去想。
無論什么招數，她用不著見招拆招，只需要不接招就可以
融盛，總裁辦公室。
陸紓硯靜靜對著對方已經不再回復的短信界面。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放下手機，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
陸紓硯感受著胸口當看到司念短信發過來時那一瞬間殘存的喜悅。
僅僅是因為一條她主動的短信，竟這樣的喜悅。
感情這種事情好像是世界上唯一沒有道理可講的東西，有時候你自己都不知道，情緒會被另一個人在什么時候怎么樣的牽動。
只是陸紓硯又睜開眼，面對下屬關于司念小姐依然拒絕接受Aup廣告拍攝的匯報，皺起了眉頭
司念推掉Aup的廣告不打算接招，《潮流主理人》接著第三次錄制。
節目播出的前兩期因為司念在后面一言難盡看“晴深似海”發假糖的表情包火了，這一次錄制司念明顯感覺到鏡頭對著自己的時間多了起來，仿佛又期待從她臉上捕捉到什么精彩reaction瞬間似的，就連于海和洛芷晴一進攝影棚見到她都高高興興打招呼，然后到了兩個人面對面時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互不理睬。
這一次錄制節目組還加了點新的環節。
NPC模特們也有了說話的機會，前兩期都是嘉賓選模特，這一起可以模特反選常駐嘉賓，1v1分組。
時尚品味好的嘉賓自然會被模特們優先選擇。
司念看到當主持人宣布完規則時于海和洛芷晴兩人同時一臉生無可戀。
而模特們選擇嘉賓的順序由石頭剪刀布決定，司念運氣不錯得到第二個選擇嘉賓的機會，到她選擇的時候先是沖于海和洛芷晴兩人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后果斷選擇第二次錄制時合作過的男藝人鄭英倫。
因為司念很喜歡上一次錄制時鄭英倫給她搭的那套新中式搭配，對于他的品味也一百個放心，鄭英倫今年三十一，港圈出道一直有娛樂圈潮男人設，普通話不太標準，但私下對普通工作人員都說說笑笑的很隨和。
鄭英倫見到司念反選他后立馬笑著說“謝謝”。
司念站到鄭英倫身邊兩人組成一組。
這一次錄制的規則也跟前面兩期的不太一樣。
這一期節目組提供給嘉賓們的服裝和飾品都有限，想要獲得好的服裝和飾品都需要嘉賓們去完成任務爭取，節目組設計了好幾個任務環節，還要出外景。
確定完這期每個嘉賓和模特的組隊后模特們暫時就沒什么事了。
畢竟錄制的主場還是藝人的，藝人們都出外景完成任務去了，司念跟幾個模特同行們一起在攝影棚里聊天休息，看到這期跟于海和洛芷晴兩人搭檔的兩個模特都一臉心情沉重，天都沒心情跟他們聊。
“哎呀別那么擔心，”有人還拍拍被于海和洛芷晴選中的同事的肩膀安慰，“洛芷晴不是保證了嗎，她回去惡補混搭相關知識了，沒問題的。”
“碎碎念上次那種情況應該只是意外，我覺得于海和洛芷晴這兩人只要不湊在一起，分開來的破壞力應該沒那么厲害。”
剩下幾人聽到這里都忍不住輕笑出聲。
司念聽到提起自己上次被這兩人搞得仿佛被炸彈炸過的造型眼皮忍不住又跳了跳。
坐在旁邊的cici這時也看向司念，眨巴眼睛撒嬌狀：“好羨慕你哦碎碎念。”
“我本來也想選鄭英倫的，被你先選了。”
司念看到cici一臉羨慕沒想到她也想選鄭英倫，不好意思笑了笑。
Cici又沖幾個人舉起手：“下次要是還要反選你們都別跟我搶可以嗎，我想選鄭老師。”
另一個男模聽到這里打趣：“還能這樣？你不會是暗戀他吧？”
Cici倒不介意被這么說，理直氣壯沖著男模：“怎么樣，不行嗎？”
“鄭老師人長得帥，品味又好人又好，我是他粉絲。”
“他所有劇我都看過。”
司念回憶了一下她以前好像沒看過鄭英倫的劇。
鄭英倫在內地資源不算太好，以前大都是偶像劇男二的位置，貌似今年才演到男一。
幾人在攝影里一直等到晚上五六點。
藝人們終于結束一天的外景任務回來，每個人都有今天完成任務的積分，積分越高可供選擇的服飾單品就越多越好。
短暫的補妝之后，攝影棚里的錄制繼續開始。
司念看到屏幕上鄭英倫今天外景任務的積分排在第一。
排在倒數第一和第二的還是于海和洛芷晴兩人。
被于海和洛芷晴選中的模特臉上表情一度十分滑稽，本來參加個節目必出神圖的決心也變成了不出黑圖就謝天謝地。
因為積分排在第一，鄭英倫有一大片的服裝和配飾可供選擇。
這期節目組還規定了搭配主題是office職場風，司念還蠻好奇鄭英倫會怎么給她搭。
她看到鄭英倫先是在一大排各種各樣的襯衫里挑選，最后挑出一件藍色的基礎款。
接著是咖色的半裙和同色系毛呢面料西裝外套，再是配飾包和鞋子。
司念越看鄭英倫挑衣服越覺得有時候時尚敏銳度都
是天生的，優雅潮男人設不倒。
不用想節目一播出他搭的這一套每一件單品肯定都會賣斷貨，甚至連她自己都隱隱開始期待穿上是什么樣子。
鄭英倫把挑好的衣服配飾給司念，甚至又開始跟梳化師溝通要給司念搭配的妝容和發型細節。
大概是第一期被自由發揮出滿臉黑色眼影的心理陰影，司念看到鄭英倫跟化妝師溝通的畫面心里踏實的不行。
節目攝影棚內的錄制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結束。
鄭英倫這一期給司念的搭配喜愛度第一。
藝人們還是要留下來補拍一些鏡頭，司念跟鄭英倫合作連續兩期高位排名正開心自己形象應該挽回來了不少，在化妝間收拾東西準備下班，cici突然背著包走過來：“碎碎念，”
司念抬頭：“嗯？”
Cici對著司念瞇了瞇眼睛審判狀：“老實說你是不是私下也是鄭英倫的粉絲？”
司念指了指自己：“我？”
Cici：“因為我看你今晚看他的眼神真的很深情，”
“別藏了，你瞞不了我的，哼。”
“？”
司念疑惑動了動眉，不知道自己看鄭英倫時的眼神竟然很深情。
她這輩子明明看陸紓硯都沒有過深情。
第二十七天沒想 人夫感
被這么一說后司念只好在回家的路上又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鄭英倫的眼神。
如果有那么一丁點能讓人誤會, 大概也只能是她對一個人業務能力純粹的欣賞？
再說有了“晴深似海”二人組的前車之鑒好不容易碰到個靠譜的嘉賓能不開心么。
而且估計cici多半是把她看衣服的眼神當成是看鄭英倫的眼神了。
意識到cici可能是把她眼神對向看錯了之后司念立馬放下心中困惑，不再去想
《潮流主理人》依然每周五晚開播。
司念這回不用熬夜拍攝繼續跟蔣一晗看節目，節目已經播到了第四期, 第三期是藝人的準備部分司念沒有什么鏡頭，第四期來到了結果驗收環節，npc模特們就又出場了。
蔣一晗提前被劇透這期跟司念合作的是鄭英倫。
“我們雜志以前和合作過他，”蔣一晗一邊啃蘋果一邊說, “他人確實還蠻好說話的。”
司念抱著抱枕對著電視屏幕。
她感受到這期自己的鏡頭好像確實多了起來。
只是隨著節目的播出，司念越看，越隱隱感覺好像哪里有點不對勁。
但具體有哪點不對勁，她好像又說不上來。
直到蔣一晗拿著已經啃完的蘋果核皺眉“嘖”了一聲：“這畫面……怎么跟你暗戀鄭老師似的。”
司念：“……”
她突然一下子明白了感覺不對勁的點在哪里。
自己當時應該是在賞心悅目地看衣服, 但是鏡頭的角度，感覺就像她在用那種眼神看搭衣服的鄭英倫似的。
還不止一個類似的鏡頭。
怪不得后來Cici都說她看鄭英倫的眼神很深情。
蔣一晗拿出平板。
電視上放沒有彈幕平板上能看彈幕, 蔣一晗直接拖到一個司念的鏡頭，看到上面飄過的彈幕都是：
【？？？】
【碎碎念這期這眼神？】
【好家伙碎碎念是不是暗戀鄭英倫】
【看“晴深似海”心死了看鄭老師心又活過來了哈哈哈哈】
【嘖嘖嘖, 這眼神，感覺不清白】
【被“晴深似海”折騰過后誰能不愛鄭老師哈哈哈哈！】
【眼神亮晶晶的好好看啊】
【說實話要是鄭老師站在我面前我眼神比這個還要過分】
【碎碎念這個眼神也好美啊啊啊啊不去拍戲可惜了】
果然節目觀眾大多都有同樣的感受。
蔣一晗對著屏幕上的彈幕略顯頭大揉了揉頭發, 當事人明明就在旁邊，但彈幕一人云亦云好像自己都不自信了。
“……你不會真暗戀他吧。”
“你有毒吧！”司念立馬氣哼哼反駁。她承認自己看的眼神有點問題, 但這節目組的剪輯明明有更大的問題。
不論她在看什么后面接的都是鄭英倫的鏡頭。
司念：“這樣剪我看狗都深情好吧。”
“不興人家天生深情眼？”
蔣一晗“噗嗤”一聲笑出來。
好在只是彈幕蛐蛐一下眼神, 整期節目司念和鄭英倫之間都非常正常有邊界感，鄭英倫不算大流量, 粉絲也沒那么瘋, 應該不至于一個眼神就來攻擊合作對象。
蔣一晗：“不過我之前有聽小道消息說鄭英倫好像已經在國外結婚了，不過是隱婚，一直藏著沒爆出來。”
司念一聽原來如此地點了點頭：“怪不得。”
蔣一晗：“怪不得什么？”
司念思考狀：“怪不得我跟他合作的時候，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若即若離的, 嗯……”
“……人夫感。”司念想來想去吐出這三個字。
“我去。”蔣一晗有種被精準描述感受的驚艷。
“你愛上了有婦之夫。”
“更背德更好磕了。”
司念：“……”
“去死。”
她從蔣一晗手里搶過平板
同一時間，十點以后的城市主干道車輛驟減，道路通暢。
陸紓硯剛結束一場應酬。
邁巴赫里，趙朝從車窗的反光看到后座的人，陸紓硯臉上布著隱隱的疲乏。
今晚這場應酬是由陸遠山安排跟京建陳家的。
本來趙朝也覺得大概只是一場普通的應酬，只是沒想到去了之后才發現陳廷嘯還帶了女兒。
前段時間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的陳小姐。
趙朝到場一看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陸紓硯自然比他知道的更清楚。
只是礙于是陸遠山安排的見面，對面又是不得不給個面子的父親的同輩，兩方也只能彼此明明知曉又假裝心照不宣。
剛才陳小姐還追出來說忘了加聯系方式，她本來似乎也挺不待見今晚這見面只不過在見到陸紓硯本人后似乎又改變了主意，陸紓硯面對熱情笑盈盈的陳小姐，直接把聯系方式推給了助理。
以后有什么事情聯系他助理就好。
陳小姐最后的表情是難以掩飾的不開心。
陸紓硯靠著椅背緩緩睜開眼。
趙朝見男人似乎醒神完畢，適時匯報了一點關于Aup明天臨時還有個會的事。
陸紓硯“嗯”了一聲。
車里安靜到沒有任何聲響。
趙朝不再說話，陸紓硯略低了頭，按開手上的手機，看到大數據現在給他的第一條推送。
來自您關注的用戶碎碎念——
一張后臺花絮自拍，配文：“《潮
流主理人》今晚繼續播出，大家記得看呀~”
陸紓硯對著這條動態停頓了一會兒。
接著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推動，他下了個視頻軟件，一檔名叫《潮流主理人》的綜藝節目正在首頁推薦上，今晚播到第四期。
陸紓硯點開。
他拖動進度條終于找到司念的鏡頭，然后看到司念正眼神特別地看著一個跟她同框的男藝人。
陸紓硯一時說不出來哪種特別。
只是感覺他以前好像從來沒在司念臉上見過，看得人心里突然又說不出的悶。
陸紓硯斂了眉頭，在屏幕上劃了兩下，本意是想再拖進度條，無意中又開了彈幕。
成群結隊的文字從屏幕上面飄過。
彈幕：
【碎碎念眼神拉絲！】
【碎碎念是不是暗戀鄭老師！】
第二十八天沒想 麥粒腫
陸紓硯看到彈幕時終于意識到司念的眼神他為什么會覺得特別
第四期播出后司念對于《潮流主理人》的節目剪輯頗有微詞。
之前“晴深似海”炒不起來她的表情包還火了, 現在節目組因為幾個眼神，似乎有意無意地在用剪輯把她跟鄭英倫往那個方向靠。
不過好在司念這邊還沒表達出意見，鄭英倫團隊似乎立馬跟節目組溝通一下, 不要這樣的剪輯。
司念覺得大概是因為鄭英倫私下已經結婚，對這方面的形象也比較在意的緣故。
總比那些已經結婚生孩子了還在跟女藝人炒cp搞曖昧的強。
況且如果她去溝通的話人微言輕咖位不夠在節目組那里沒有用，鄭英倫的團隊一溝通，話語權就很有用了。
司念本來不是鄭英倫的粉, 這波后決定以后開始轉路人粉。
而喬喬那邊終于替司念推掉了Aup的廣告，接的是比較大且靠譜的是的一個彩妝品牌海報的拍攝。
彩妝品牌名字叫Glow，是幾個專業化妝師聯合創辦的專業化妝師品牌，中高端路線在大商場都有專柜, 一直以來風格前衛獨特敢于顛覆傳統，對于色彩的運用與掌控也一直是化妝品品牌里的佼佼者。
這次找司念拍的是他們即將要推出的一系列新色系化妝品的海報。
司念之前妝面模特拍的比較少, 不過她本身骨相好原生臉，面部折疊度高, 化妝師碰到她基本都很喜歡可以大膽發揮。
于是司念拍攝的幾天衣服沒怎么換幾套，臉上的妝倒是換了各種風格。
專業的彩妝師品牌拍廣告海報自然講究一個色彩的極致運用和夸張, 最大程度宣傳體現他們的產品。
司念拍攝期間臉上的妝妝面從金屬朋克化到國潮娃娃，再從國潮娃娃化到千禧一代, 為了上鏡都是夸張的創意濃妝, 圖拍了一套又一套。
然后當第三天拍完最后一套紫色炫光妝面的新品海報后，司念第二天一覺醒來, 感覺左眼眼瞼有點發癢。
眨眼睛的時候總感覺眼角有什么硌著, 視線受阻，一碰還仿佛火辣辣地痛。
并且她能感受到，隨著她起床并碰了一下，像是觸發了什么開關, 眼角不舒服的地方正在快速增長。
司念頂著不舒服的左眼走到洗手間鏡子前，然后看到自己左眼眼皮腫著，雙眼皮都腫沒了，左眼看起來比右眼小了一圈兒。
果然，麥粒腫了。
應該是前幾天拍化妝品廣告眼妝化的太濃，還一化在攝影棚大燈和相機鏡頭下一照就是一天的緣故。
她以前剛入行化妝品過敏時眼睛也起過麥粒腫。
司念手指一碰自己的左眼眼瞼就痛得倒吸口氣“嘶”了一聲，然后拍了張自己左眼腫著的照片發給喬喬，讓她告訴原定下午還有未來至少三天內的商家，自己這兩天眼睛麥粒腫怕是拍不了了，協商一下改期或者退款賠付違約金。
喬喬看到司念發的腫著眼睛的照片立馬一通關心有沒有問題要不要去醫院，要去醫院的話她現在就飛奔過來。
司念被這熱情的差點有些招架不住忙回不用，讓她去處理工作上的事就可以了。
喬喬這才領命去跟商家溝通。
臨時幾天不能工作，好在是重要的彩妝廣告拍完之后才起的麥粒腫，司念找出一副墨鏡戴上出門去藥店買藥膏和滴眼液，藥店里藥師還建議她又買了一盒口服的消炎藥說會好的快些，又提醒最近飲食清淡忌辛辣。
司念買完藥回家感覺左眼腫的好像越來越嚴重了，視線都被擋了一大半，只能用右眼看。
她又拍了張自己腫著左眼的照片發給蔣一晗。
蔣一晗估計在上班摸魚，看到司念快腫成一條縫的左眼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又突然想起一個缺德梗：【懷疑是不是老天對你上節目深情亂看人夫感已婚男嘉賓的懲罰】
雖然她發出來不到三秒就撤回，但司念就算少了一只眼睛也已經眼疾手快看到了。
【絕交吧】
【886】
司念放下手機。
她在家躺了一整天，因為眼睛不舒服手機也玩不了只能閉著眼睛聽廣播劇養神，下午的時候蔣一晗發消息說她今晚估計又加班讓好好照顧自己，司念回完蔣一晗，看到手機還收到另一個人的消息。
她上次質問Aup廣告時把陸紓硯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忘了放回去。
陸紓硯問她今晚有空嗎，想跟她吃個飯見一見。
司念皺了皺眉默念一句“陰魂不散”然后重新把號碼踢進黑名單。
她放下手機又拿起手邊小鏡子照了照，她本以為像以前一樣用點藥就好了，結果感覺今天一天下來用了藥沒見好眼睛好像還腫的更厲害了，又熱又癢愈發疼得很。
怕拖到后面越拖越嚴重，司念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一趟醫院看看醫生。
蔣一晗今晚要加班，喬喬住的離這里還比較遠不太好麻煩她，再說又不是走不動路，司念決定自己去醫院，戴上墨鏡收拾收拾東西背起包出門。
她出了小區正站在門口用手機打車，聽到背后一聲：“司念。”
司念循聲回頭：“嗯？”
今天沒有太陽，陸紓硯看到司念天快黑了臉上還戴著墨鏡。
司念天黑戴著墨鏡視線清晰度下降，辨認了一下才認出是陸紓硯，對著又出現在這里的男人皺起眉頭，想起下午她沒回的短信。
“你怎么在這里？”
“你又來找我干嘛？”
陸紓硯走近從上往下的角度，發現司念墨鏡后面的一只眼睛眼皮似乎是腫著的。
他頓時皺了皺眉，先問：“你眼睛怎么了？”
司念感受自己左眼的腫熱：“麥粒腫沒見過？”
陸紓硯下意識低了低頭靠近：“我看看。”
司念頓時往后退了一步戴好墨鏡警惕狀：“誰要你看了。”
陸紓硯語塞。
他面對正腫著一只眼睛的司念，一時間今下午過來，原本那些意圖和想說的話這時也全部都顧不上說不出口。
更重要的是眼睛。
陸紓硯重新直起身，緩聲說：“走，我陪你去醫院。”
“我不要你陪，”司念繼續低頭打車，“我自己去。”
陸紓硯對著司念貌似腫的還挺嚴重的左眼繼續皺眉，再次盡力緩聲：“聽話。”
司念打的車已經到了。
“我走了。”她回頭瞥了一眼陸紓硯兀自過去坐上車。
陸紓硯對著司念車子消失的方向呼了口氣，然后只能回到車里，讓司機跟上。
司念去的是離家最近的一家公立三甲醫院。
這個時間點門診都關了只有急診，急診護士先給她初步分診了一下，說她這種情況可能會等的比較久。
無論白天黑夜哪個時間點的醫院都總是人來人往忙碌的。
眼睛雖然疼腫，但比起另外危及生命急癥的病人，確實是小巫見大巫。
司念算了一下按照現在的叫號速度自己保守估計要等四個小時。
人太多還只能站著等沒座位。
陸紓硯站在司念身邊，抬手看了看手表時間，說：“去私立吧。”
司念轉頭看向沒經過她同意就跟來跟她一起看病的男人。
她現在不能動眼球，一動眼球摩擦到腫起來
的眼瞼也跟著痛。
去私立也行，也是另一種選擇，但私立唯一的缺點就是貴。
不過這大概也不能算私立的缺點，而是她的缺點。
喬喬今天溝通完回復說后面的商家全都不取消拍攝愿意等她眼睛好了改期，知道后面還有不少工作壓著，這眼睛確實等不了太久。
況且是真的很疼，感覺又比下午出門時還嚴重了些，火辣辣的疼。
司念想了幾秒，最終深吸口氣心一橫決定還是去私立，安慰自己不就是花點錢她一天就賺回來了。
她沒有理旁邊的男人自己轉身換地方，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司念戴著墨鏡兀自往外走，剛走出急診大廳不熟悉路線以為是平地，直到突然腳下一空。
陸紓硯眼疾手快從后一把撈住踩空的司念。
司念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陸紓硯拎著胳膊半懸空了，胸口心跳正怦怦如雷。
她感受到自己一只腳踩著是地面，另一腳卻懸空，下面似乎是個近半米高的臺階。
外面天黑她又戴著墨鏡，外加只有一只眼睛能看，所以沒看清腳下。
陸紓硯也是整個人一驚不知道司念怎么一出門就往那么高的臺階走還不看路，把司念重新放到地上站好，看到她臉上的墨鏡意識到緣由，對著應該是也被嚇到了的人好聲說道：“墨鏡別戴了。”
司念：“……”
雖然感覺別人說什么她就做什么有點沒面子，但一只眼睛已經不行了不能再走路摔出個三長兩短來，后面的工作是真的不用做了。
司念還是輕輕“哼”了一聲，摘下墨鏡。
明明不用他說她也會摘墨鏡的，就跟欠了他人情似的。
然后借著路燈的燈光，陸紓硯等司念摘下墨鏡后才看到司念左眼腫的比他以為的還要嚴重，紅腫的眼皮在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愈發觸目驚心，眼皮最高處甚至都腫的有些發亮，整只左眼都瞇成一條縫，甚至連一邊眉毛都因為眼睛腫大被往上抬高了不少。
司念摘下墨鏡想陸紓硯看到她這副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模樣要是敢笑話她的話她就跟他同歸于盡。
直到陸紓硯看完直接一把抓住她手腕，眉眼皆是焦急：“快點，”
“跟我去醫院。”
第二十九天沒想 不可告人
司念愣了一下, 然后立馬把自己手腕從男人手掌中拉出來：“你干嘛。”
“不要對我拉拉扯扯的。”
陸紓硯掌心一空，看著司念左眼只覺得嚴重，又只能好聲：“去醫院。”
私立果然不用排隊。
這個時間段, 偌大的接待大廳病人三三兩兩，還有專門的眼科急診。
醫生看了司念眼睛說確實是比較嚴重的急性麥粒腫，應該是她前幾天眼部濃妝時間太長引起的。
不過還沒有到要手術切除膿腫的地步，醫生給司念眼睛簡單消毒處理了一下又重新開了藥膏口服藥還有一盒無菌眼貼, 叮囑回家注意清潔飲食清淡忌食發物，徹底好之前也不要化妝。
陸紓硯看醫生給司念處理完眼睛后又貼上無菌眼貼，他斂著眉頭似乎還是不太放心：“會不會對視力有影響？”
“麥粒腫而已，”醫生笑的親和, “看起來有點可怕，好好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一般不會留下什么影響。”
司念左眼被貼上一張跟海盜似的白色無菌眼貼。
她用剩下的右眼瞥向跟進診室貌似對她眼睛還挺關心的陸紓硯，皺了皺鼻子。
處理完可以走了。
兩人走出診室, 司念把藥放進包里，陸紓硯看著司念被貼上的左眼, 問：“還疼不疼。”
司念再次一只眼睛看過去，她發現一只眼睛貌似也能表示無語, 覺得這個問題很沒意義：“你說疼不疼。”
陸紓硯被噎了一下, 只好又看了看腕上手表，接著說：“我送你回家。”
司念：“不要。”
她轉身本想來個瀟灑的大步離開。
只是剛才雖然眼睛腫著但勉強能透光保持一下平衡, 這會兒一只眼睛被貼上突然完全看不見了, 司念一提步才發現用一只眼睛走路的感覺跟兩只眼睛完全不同，下意識地感覺失去平衡，仿佛眼睛看的跟腳下走的不是一條直線。
她抓住走廊上的扶手。
所以那些長了麥粒腫蒙上一只眼睛還能上臺唱歌跳舞的女愛豆們是怎么做到的。
陸紓硯邁步跟上來。
他看到司念明顯是不習慣只用一只眼睛看東西走路，伸出手：“你扶著我。”
司念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
她扶著扶手一路走出急診大廳, 然后對著大廳外一排的臺階以及陡然暗下來的光線，沉默了。
無障礙設施在哪里。
保險起見司念只能側起身子低著頭準備一格一格地下，陸紓硯對著這舉步維艱的模樣皺了皺眉，又抓住她手腕：“走吧。”
司念抬頭。
她對上男人應該確實是布著關心的眼睛，此時此刻，確實應該是安全更重要。
司念只好默默沒有再甩開。
陸紓硯直接握住司念前臂，倒退著，帶她一階一階下完了臺階。
私立醫院位置也不是什么人流大的繁華地段。
來的時候打車能打到，回去的時候這個時間點是不一定了。
司念一聲不吭坐在副駕駛。
心里默念等明年她技術練好了一定自己買輛車。
陸紓硯開車。
窗外路燈一盞一盞勻速倒退，司念感受到左眼的腫痛似乎好些了，這才又轉頭瞧了瞧左邊正開車的男人。
昏黃的光線，陸紓硯此時正專注開車，他穿了件黑色的薄毛衣，袖子往上推到小臂，轉動方向盤時手上的筋骨微微突起。
司念看得愣了愣，突然感覺好像從這樣的陸紓硯身上，也看到了某種微妙的，名為“人夫感”的東西。
然后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司念趕緊打住。
就比她大兩歲又沒結過婚有個屁的人夫感。
司念重新回到正題，想起今下午陸紓硯突然的出現。
她終于開口問：“你今天來找我干嘛？”
陸紓硯聽到聲音后微微往司念那邊轉了轉頭。
司念問他今天去找他干什么。
這時一些原本被擱置的情緒或者是想法，在確定她眼睛的事情并沒有大礙之后，好像才重新涌上來。
陸紓硯本來耿耿于懷的司念在節目上看另一個男藝人的眼神，他好像都沒有見過的眼神，只是這會兒，當看到司念正可憐兮兮蒙著的一只眼睛后，陸紓硯覺得自己的那些情緒好像都開始不應該。
不過是個眼神而已。
男人喉嚨動了動，隔了一會兒，才說：“想見見你。”
司念：“……”
她有時候感覺自己也挺無助的。
“你最好不要再想搞什么歪門邪道。”司念往椅背里窩了窩，輕輕“哼”了一聲。
陸紓硯：“這幾天工作都停了是嗎。”
司念沒好氣干巴巴：“干嘛。”
陸紓硯：“我下班過來看你。”
“想吃什么，清淡的，我帶過來。”
“我一個麥粒腫還需要人來探病？”
司念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想不通，像是什么堵在胸口，又蒙上一層霧。
她極度困惑地轉頭：“陸紓硯，”
“你到底還對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
陸紓硯過來拉開車門。
司念對于說不出他企圖的男人沒什么好臉色。
并且嚴詞拒絕他把她一直送回家里的提議。
陸紓硯對著似乎總算是習慣了一只眼睛的人的背影，一切又只能作罷。
司念回到家里洗洗臉擦了藥膏又換了個眼貼。
她躺在床上發現眼前都還是今晚發生的一切。
每一幕都有關于陸紓硯。
司念想來想去睡不著，又半夜坐起身直接開始在網上搜：
前男友好像被下了降頭該怎么辦
司念的麥粒腫用了將近一周才好完全。
她沒辦法也只能借此機會休息一周，除了一個商家要的比較急取消原定拍攝計劃重新找人以外，其他都愿意等她重新協調檔期。
畢竟現在能約到碎碎念的檔期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后一期《潮流制作人》的錄制司念也只能暫缺。
網上本來還有點陰謀論說是不是節目組發現碎碎念對鄭英倫心懷不軌換人了，司念看著那些說她對鄭英倫“心懷不軌”的陰謀論眼皮子直跳，只能發了一張生無可戀腫著左眼大小眼的自拍照片。
評論區果然不出她所料全是一邊心疼一邊缺德的哈哈哈哈，雙眼皮都腫沒了的樣子太可憐了。
司念眼睛一好就迫不及待地出門。
蔣一晗這兩天出差沒空她就跟喬喬，購物美容spa一條龍，泡的還是私人湯。
喬喬第一
次來這種連香氛味道都透著她買不起氣息的高級會所，一路東瞧瞧西瞧瞧，一邊告訴自己不要像個沒見過市面的土包子一樣劉姥姥進大觀園，一邊卻又確實是劉姥姥進大觀園哪里都覺得新奇。
司念對于喬喬的反應非常淡定：
“沒事，我以前來也是這個樣子。”
兩人做完spa穿著粉色的浴袍坐在休息區喝下午茶。
司念一邊用小叉子吃哈密瓜，一邊看手機上明天復工后后面安排的滿滿當當的拍攝。
喬喬面前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甜品。
她吃的腮幫子鼓鼓像個小倉鼠，眼睛四處亂瞟，然后好像發現了什么。
“念念姐，”喬喬輕輕指向一個方向，“那邊有幾個人好像一直在看我們。”
司念：“嗯？”
她抬起頭順著喬喬示意的方向看過去。
然后果然看到了幾個認識的人。
“……”
高心雨和一群小姐妹今天也在這里。
小姐妹們見到司念已經發現她們，然后一邊繼續喝茶說說笑笑，一邊用余光投來表示輕蔑的神情。
司念看著小姐妹們故意讓她發現的輕蔑神態，然后想起不久前這群人見到她還一副親親熱熱仿佛無話不談的樣子，默默搖了搖頭。
果然現在見到她用不著裝了。
在她已經脫離“陸紓硯女朋友”的名頭之后。
喬喬也接受到來自那群人mean里mean氣的眼神，不服輸地瞪了一眼回去，然后不悅跟司念念叨：“什么人啊她們是。”
司念吸了口果汁：“有錢人。”
喬喬：“……”
接著邏輯告訴她這群mean里mean氣的有錢人，大概率和自家老板以前的那個有錢前男友有關。
喬喬再次對自家老板和那個有錢前男友以前的故事產生了巨大的好奇。
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上次拒掉Aup的廣告時，司念跟她云淡風輕的語氣說了句“這我前男友的公司。”
這聽起來簡簡單單的話信息量太多。
眾所周知Aup創始人姓張，已婚已育家庭幸福，司念也說過沒當過有錢人的小三，所以不可能是那個張姓創始人，但另外還能把Aup說成是他公司的人，喬喬發現就有點復雜了。
原始股東行，收購Aup的母公司股東行，甚至如果單純只是在Aup里上個班，高管什么的，貌似也行？
總之肯定是很厲害的角色。
喬喬跟司念越混越熟，混熟了，膽子就大起來，敢問的也多了。
她嘿嘿笑著主動往司念面前湊近了些：“念念姐，”
司念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干嘛？”
喬喬眨巴眼：“她們，是不是你以前跟前男友在一起認識的人呀？”
司念知道喬喬口中的“她們”應該是指高心雨和小姐妹，“嗯”了一聲。
喬喬見司念沒有抵觸或者不高興的意思，膽子好像又更大了一點，繼續問：“那能說說你跟你之前那個男朋友，嗯，你們為什么會分手嗎？”
簡歷空白期可是將近空白了五年呢。
司念對著喬喬一張求知欲爆棚的臉。
喬喬見司念似乎猶豫：“啊對不起對不起念念姐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是我多嘴問……”
司念直接打斷：“我圖錢，被發現，分手了。”
喬喬停下來。
“……”
“……？”
她聽著司念簡單粗暴的八個字。
圖錢，被發現，分手了？
就這？
已經腦補出多少愛恨糾葛情感大戲結果就這？
司念：“要不我為什么跟你說人要靠自己呢。”
“……”
喬喬聽得張了張嘴。
竟然就這么簡單。
她看著司念的臉，可是怎么也把眼前這張臉，跟那種和有錢人在一起只圖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情的人聯系在一起。
“真真真真……真的嗎……”
司念坦然：“我有什么可騙你的。”
“那，那那那……”喬喬已經結巴了。
司念抬眉：“嗯？”
喬喬有一種小宇宙都轟然崩塌的感覺。
“那，那你這樣的話，你只是圖錢，你，你們，你豈不是還要跟，跟他……”
總不可能五年都是柏拉圖吧。
作為一個母胎solo，圖錢跟有錢人在一起喬喬感覺也不是不能理解，可真要論起實踐，她發現自己最無法想象，也無法接受的好像就是這個。
這種事情怎么忍得了，怎么裝的下去。
司念：“……”
喬喬想到這里或許也不算意外。
因為說實話，她一開始決定干一票大的時，對這種事也挺焦慮的。
她給自己規定的尺度最大就是拉拉手，親一下臉頰頂天。
可對方聲名在外，畢竟是女朋友，對她提出更多的要求怎么辦。
那時她還不知道自己搞錯了人。
司念記得自己一開始時甚至愁的連覺都睡不著，似乎生怕不知道哪天，陸紓硯就會怎么怎么樣。
直到后來……
陸紓硯倒是沒怎么樣。
全怪她自己沒把持住。
司念鼓起腮。
“什么年代了，”她接著用手指彈了一下喬喬腦門，“沒那么重要。”
“再說，”司念捧著玻璃杯聲音壓小了些，別過眼臉上閃過些不自在的別扭，像是告訴喬喬，又像是這么告訴自己：
“我也爽到了。”
第三十天沒想 劫后余生
喬喬捂著被輕輕彈了一下的腦門。
然后她聽到一句非常小聲的“我也爽到了”, 看到眼前說起這種事透著點不自在，但依然非常誠實的臉。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沒那么多有的沒的彎彎繞繞。
喬喬意識到之后狠狠吞了口口水。
她覺得自己之前還是剛出社會見的市面少格局小了。
是啊，女人家家, 爽到不就好了。
男朋友什么的不就是拿來用的
結束完眼睛好后一整天的吃吃喝喝購物spa，司念終于重新恢復工作。
一個星期下來堆積的拍攝很多，時間壓得很緊，復工后不得不從早忙到晚, 有時候更是要趕到大半夜。
不過忙碌同時意味著在賺錢，在賺不少的錢。
蔣一晗從外地出差回來了，先是狠狠吐槽了一通她們死gay主編最近又問她是不是綁定了什么不吃晚飯會死的系統，然后接著又開始早出晚歸忙起了工作。
快到年底了時
尚圈各家都在搞年終總結, 《Glitz》最近也要舉行他們一年一度的時尚晚宴。
司念收到了來自《Glitz》時尚晚宴的邀請函。
她能收到《Glitz》晚宴邀請的理由很好理解。
一是在今年《Glitz》副刊《MiniGlitz》的創刊秀上她一個定點直接登頂熱一把整場秀都送出圈，此后一直是《MiniGlitz》人氣最高的簽約模特, 二是今年《Glitz》時尚晚宴的主贊助商是Y牌，司念作為廣告模特Y牌的面霜廣告拍的很是成功。
司念收到邀請后也特別開心。
這是對她工作成就的認可。
雖然每年《Glitz》的晚宴都群星匯聚各路藝人爭奇斗艷她大概率只是個夾縫求生的小小咖, 不過為了這場活動，司念還是很重視地去借了禮服。
來自之前跟她合作過的一個國內新銳女裝設計師品牌, 設計師跟司念關系不錯，知道司念要用來參加《Glitz》的活動后二話不說讓她在陳列里挑。
畢竟高曝光率的活動, 司念穿著他設計的禮服出場, 對于兩個人是雙贏。
司念挑了一條高開叉的淺紫色抹胸魚尾裙，不會太隆重也不會太簡約, 走起路來裙擺還有細碎的亮片在燈光下跟水一樣波光粼粼, 高開叉的設計露腿也可以小秀一下性感。
喬喬在司念試好禮服從更衣室里出來后直接張大嘴“哇”了一聲。
司念對著鏡子照照也覺得不錯。
她好看的衣服穿的太多平常心里基本都開始麻木了，但更好看的穿在身上，心里還是會有點波動和喜歡的。
司念又對著鏡子拍了張照片發給蔣一晗。
蔣一晗：【熊貓吃樹葉愣住.jpg】
【癡呆值大幅上升.jpg】
【我宣布我們死gay主編是對的】
【我未來的生命里將再也沒有“晚飯”兩個字！】
司念：【靦腆害羞不好意思.jpg】
【開心轉圈圈.jpg】
《Glitz》時尚晚宴當天司念為了防水腫上鏡好看都沒怎么吃東西。
基本是從上午一起床就開始準備，每一個小細節都盡力做到完美。
下午到場后先是紅毯, 紅毯是按照咖位來的，司念在前面入場。
她腳踩九厘米細跟高跟鞋頭發燙了些許弧度的卷兒，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整個人還有些緊張，剛一入場的時候感覺到攝影師和記者們似乎都還沒進入狀態有的還在低頭調整機器，然后等到司念站到拍照的背板前時，明顯感覺到攝影師們紛紛抬頭。
主持人背景音在介紹這是《MiniGlitz》的人氣簽約模特碎碎念。
司念看到攝影師們紛紛舉起相機。
面前一片快門“咔嚓”聲。
司念對于黑洞洞的相機鏡頭最是熟悉，按著之前已經在心里過了好多遍的流程笑容揮手，最后完美下場。
喬喬手拿一條披肩，司念一下臺就趕緊過來給她披上，激動地小碎步：
“啊啊啊啊念念姐今晚好美！”
司念披著披肩打了個冷顫然后呼了一口氣，對著喬喬露出任務完成的笑。
紅毯亮相過后嘉賓們都到晚宴內場候場，晚宴是幾張大圓桌每張桌子每個位置都寫的有名牌，司念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亮相完的嘉賓們陸陸續續地入場。
今晚熱搜果然被《Glitz》這場時尚晚宴包圓了。
這會兒晚宴還沒正式開始所以可以看看手機，司念在藝人們爭奇斗艷高定云集的熱搜榜上劃了劃，竟然還在前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童叟無欺絕對不是她買的而是被搜上去的，實時也沒有水軍。
現場圖一片夸夸的評論中還有不少老粉驕傲地表示你們現在才認識嗎，我miniglitz創刊秀的時候就上桌了。
模特圈里紅的一批，女明星扎堆的活動也根本不輸。
各大營銷號盤點的今晚紅毯造型紅榜里她也榜上有名。
司念看得上揚唇角知道自己絕對又有效出席了活動。
她放下手機，今晚藝人嘉賓們總算基本都到場了，現場的圓桌都已基本坐滿，每一桌除了藝人以外還平均分配有《Glitz》雜志社的管理層，以及一些品牌方或者影視公司的高層。
活動網上熱度高，看起來聲勢浩大，其實除了歌手唱歌之外其他的流程都蠻無聊的。
司念坐的位置也不顯眼，她打了個哈欠正想在桌子底下偷偷看看手機，接著旁邊的位置坐過來一個人。
司念記得自己旁邊這個位置剛剛坐的好像是個不知名女演員，女演員坐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上洗手間還是干什么去了，這會兒怎么突然換了個男人坐過來。
是個年輕的男人，西裝革履梳著背頭，身上香水味挺濃，氣質看起來不像是藝人。
他見司念注意到他，主動笑著打招呼：“你好。”
司念記得這活動每個位置坐誰是固定的。
她又回頭望了望剛才那個女演員不知道去了哪里，然后面對坐到這個位置上的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您坐的這個位置……”
男人：“我知道，我跟她換了個位置。”
司念這才“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她回過頭沒有想太多，對著臺上滔滔不絕的主持人在心里只想今晚這活動到底什么時候結束下班回家，直到旁邊的男人朝她面前推來一樣東西：“碎碎念。”
司念轉頭先看到叫她名字的男人，然后低頭，看到推到她面前的是一張名片。
內場光線太暗小字司念沒看清，只隱約看清名片上燙金的名字：陸錦宗。
男人笑道：“認識一下？”
“這是我名片，微信就是手機號。”
司念心里的第一反應是這男的跟陸紓硯一樣也姓陸。
出于禮貌，她拿起那張名片放進隨身的小手包里，又對旁邊這位陸錦宗先生點頭笑了笑：“好的。”
陸錦宗接著一手懶洋洋似的搭在司念背后的椅背上：“活動結束后一起去喝杯酒嗎？”
司念不太喜歡這樣突兀的靠近和接觸。
她忍住下意識的抵觸，圍攏了身上披肩：“謝謝，不用了。”
“我還有安排。”
“那好吧，”陸錦宗被拒絕后也不生氣，不明意圖地笑笑，“是我唐突了。”
“隨時聯系。”
司念沒有回答。
陸錦宗胳膊又從司念椅背上放下來然后姿勢悠閑地看著臺上，司念忍住那種不舒服的感受，從這人的肢體動作看出來應該是個什么今晚受邀的企業小開或者高管。
藝人的話坐姿是絕對不會這么放松的。
司念一直忍到晚宴結束。
陸錦宗倒是沒再說什么還提前幾分鐘離場，司念走向在后臺等她的喬喬，兩人收拾收拾正準備走，由于不太熟悉后臺的路線路過一間休息室時，喬喬突然發現了什么，瞪大眼睛一臉震驚。
喬喬手指使勁給司念指向休息室里面。
司念皺了皺眉。
她順著喬喬所指的方向看去，休息室的門沒關嚴實，透過縫隙，司念看到里面一男一女正在干柴烈火，糾纏著接吻。
女的背對她看不清臉，而男的，司念一眼認出是今晚坐她旁邊搭訕的那個陸錦宗。
司念一口氣一直憋到跟喬喬走出場館呼吸到新鮮空氣后好像才放松。
“我去，”喬喬小心臟怦怦跳還在想剛才不小心撞見的那一幕，這才敢說話，“這也太大膽了吧。”
知道貴圈亂但不知道這么亂。
司念也有一種被震碎三觀的感覺。
她來參加活動包了一輛保姆車。
保姆車駛過來，司念跟喬喬一起坐到車上，她想著在休息室里看到的那一幕，然后記起什么從手包里翻出活動上陸錦宗給她的名片。
剛才在場館里她只看清了名字，這會兒借著車里燈光，司念看到名字前面還有一個前綴。
來自娛樂圈某巨頭影視投資公司。
這或許就是陸錦宗把名片給她，并且覺得她肯定還會主動聯系他的緣由。
喬喬
看到司念手中的名片：“念念姐這是誰的呀？”
司念：“剛才那男的的。”
“剛才那男的？！”
司念在喬喬震驚的目光下把名片捏成一團扔進車里垃圾桶。
然后她反復琢磨著“陸錦宗”這個名字，尤其是那個“陸”字，再聯系今晚見到的小開模樣的本人，有些事情突然越想越覺得想弄個清楚。
司念拿出手機問蔣一晗，他們雜志今晚活動邀請的人里那個陸錦宗是誰。
今晚還跟她搭訕了。
蔣一晗這會兒應該還忙著沒立馬回。
司念發完信息放下手機，腦子里不由地開始想上次陸紓硯告訴她的，她把人弄錯了。
B市不止一個陸家。
兩個陸家并不一樣。
他也不是她計劃中的那個換女朋友像換衣服一樣的陸家少爺。
當時她還很崩潰感覺又天塌了，辛辛苦苦五年，盼星星盼月亮五年，沒想到自己從一開始就離八位數分手費錯的十萬八千里。
B市有錢叫得上姓名的人中姓陸的人并不多。
司念第六感突然特別強烈，覺得今晚那個陸錦宗，可能真的跟上次陸紓硯說的事實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之前陸紓硯只說了另一個陸家子女都比較揮霍紈绔，但具體是什么樣的，大概是不喜歡在背后說別人壞話，他也沒說太多。
司念這會兒連手機上夸夸她今晚造型好看的熱搜都沒心思看了，手指略顯焦慮地不停點著小包，直到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來自蔣一晗。
司念接起來：“喂？”
“你說陸錦宗今晚跟你搭訕了？”蔣一晗電話一通第一句話就是。
司念一聽握緊了些手機：“嗯。”
“所以我問問你。”
“他人怎么樣？”
“我同事說但凡正經一點的女孩見了他千萬快跑，玩命的跑，”蔣一晗立馬道，似乎生怕司念有什么心思似的，“家里是挺有錢的，但人爛的沒邊兒，玩咖一個。”
“從前還在讀書聽說就有小模特被他弄大了肚子要跳樓，這兩年家里投資了兩家影視公司又開始在娛樂圈獵艷，愣頭青小姑娘碰到他不打兩次胎也感染一身HPV。”
“你可千萬給我離他遠點，別搭理他。”
“爛人竟然搭訕到你頭上了。”
“看人的眼睛倒是找的挺準。”
“不過說實話你今晚那一身招人也正常。”
司念聽著蔣一晗電話里的念念叨叨內容。
她在聽蔣一晗說到“打兩次胎”時感覺到后脊開始發毛，想起今晚那個正宗的“陸少爺”本尊心臟緊了又緊，明明沒發生什么，整個人卻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