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雪玫瑰 好甜
出院那天天氣極好, 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裴知予給聞祈里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透不進去一點寒風, 又有些期待地掏出自己早就準備好放在小包里的毛絨帽子, 猶豫著站在聞祈面前, 像是等待著什么。
聞祈熱得扯了扯外套毛領，看著裴知予雙手捧著的毛絨帽子一愣, 上面鉤織著有些七歪八扭的雪花樣式, alpha有些忐忑地低著頭，顯然是對自己的鉤針技術不自信。
可下一秒，聞祈就拉上了裴知予的手腕，輕觸著毛線帽子上的針腳, 柔聲道：“幫我帶上吧。”
裴知予臉上綻開了笑, 細心地幫聞祈戴上帽子遮住了耳朵, 轉身又拿起了另一頂小尺碼的走向團團, 臨了還轉身問道：“小祈你說團團會喜歡嗎？”
搖籃里的團團像是聽到了爸爸們在喊他，小眼睛無目的地眨了眨, 又吃起手來，嘴間還時不時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
聞祈把團團抱了起來，感受到omega爸爸的信息素, 團團頭一歪靠在聞祈脖頸處蹭了蹭, 咿咿呀呀地說這話，小腦袋無意中碰到了帽邊, 團團手也不吃了，獵奇似地小手直朝著聞祈的帽子去摸。
“你看他這樣像是不喜歡嗎？”
聞祈略略皺眉，拿著嬰兒濕巾有些嫌棄地擦了擦寶寶的手掌心，額頭抵著團團的小腦門, “不可以吃手知道嗎？”
也不可以用吃過手的小爪子摸你爸爸親手給我織的帽子。
團團呆呆地眨著眼睛看著聞祈，兩手抓空似地在空氣中捏了捏，小嘴巴一癟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這樣子倒是和他alpha爸爸學了個十足十，正準備嚎起來頭頂就降下了一頂帽子。
裴知予笑著幫團團溫柔地戴好帽子，摸了摸團團稀疏的頭發，低下頭啵了一口，看著聞祈和團團的親子款帽子，喜滋滋地又掏出一頂給自己戴上。
聞祈對著鏡子里看了看，半晌又笑出了聲，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戴過這樣的帽子，要是被楊鈺知道肯定又要取笑自己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從遇到裴知予以來，自己做出的例外還少了嗎？
司機一早就在停車場候著，從出門到上車就幾步路的距離，裴知予提著寶寶搖籃，一手攬著聞祈的腰，小心得過于夸張了，生怕聞祈和寶寶吹到一絲冷風。
一上車團團就清醒了，睜著葡萄般的大眼睛四處轉，離開了搖籃的一切都讓寶寶覺得神奇。
裴知予抱著寶寶指著窗外，“寶寶我們要回家啦，這是什么呀？這是大樹，旁邊的是花花。”
團團：“唔！唔！嗯！”
裴知予煞有其事地把耳朵湊了過去，夸張地點點頭，“你也想回家呀！爸爸和爹地給你準備了一個好漂亮的房間呢，你會不會喜歡呢？”
聞祈手枕著胳膊靠在一旁，笑著看裴知予和寶寶玩鬧，生團團那一天海城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場雪，現在的海城一片銀裝素裹，梅花枝上壓著厚厚的雪花，路邊隨處可見大小不一憨態可掬的雪人，居民區還有不少孩子打雪仗。
車子經過糯言，現在是孩子們放學的時間，正是忙的時候，聞祈本還想進去打聲招呼，見這個架勢也只好作罷先回家。
聞祈不喜歡家里有其他人，但想著團團剛出生一個人照料不過來，便還是將從前的張阿姨請了回來幫忙照顧寶寶，張阿姨上一次見聞祈還是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可自從聞祈的父親們離世后，聞祈也就遣散了家里的所有傭人，沒想到再見聞祈都已經有了孩子。
張阿姨是看著聞祈長大的，現在看著他懷里那個和他有八分像的小寶寶不禁紅了眼眶，更何況她瞧著小裴，雖然人看起來不太機靈，但是人實誠心善，長得也帥，和小祈站在一起配得很！
聞祈有些疲乏，裴知予給團團泡了奶粉，帶著寶寶摟著聞祈笑著和張阿姨說了聲再見。
將近一個多月沒有回家，聞祈換上家居服就躺在松軟的床上，舒服地喟嘆一聲，伸了個懶腰。想必是裴知予這幾天回來得勤，身下的被子聞著都有股陽光的味道，家里一塵不染就連花瓶里都插上了新鮮的風鈴花。
團團努力地想要睜大眼睛，來到陌生的地方他本能地用小手抓緊了alpha爸爸的衣襟，嘴巴里還在不停地“嗯！嗯！”
裴知予釋放安撫信息素，拿著邦尼兔安撫巾圍著團團，一下一下順著寶寶的后背安撫道：“沒事沒事，寶寶我們到家啦。”
聞祈在床上翻了個身朝團團張開雙手，“星冉，來爹地這里。”
團團身子往聞祈哪兒歪，“唔唔，嗯！”
聞祈拍了拍團團的后背，“帶你去你的房間看看。”
團團手指點著下巴，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聞祈就那么“噗呲”一下笑了出來，聞祈心下一動湊過去親了親團團的臉頰，軟乎得像是棉花糖一樣，不知道為什么聞祈在寶寶身上除了聞到濃郁的奶香味好像還有一絲酒味？
難道是裴知予抱得多了寶寶身上也沾上了百利甜的味道嗎？
不過這味道不像百利甜，倒是像龍舌蘭。
嬰兒房比之前更豐富了些，毛茸茸的地毯上鋪滿了聞祈給寶寶準備的各種娃娃和小汽車，角落里還有裴知予前些天給寶寶抱回家的搖搖馬。
搖籃里鋪著橙黃色的小床單上面點綴著粉紅的小草莓，床頭放著安撫娃娃，頭頂還吊著一只安撫兔子手拉鈴。
團團抱著奶瓶猛猛喝，看著聞祈用手拉了拉那只藍色的邦尼兔，上面垂著的星星動了動，小兔子隨機緩慢地轉了起來，響起了舒緩的搖籃曲。
團團見到新玩具奶都顧不著喝了，將奶瓶撇在一旁，抱著小兔子嘴里振振有詞說著，沒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了，聞祈抱著他拍了拍后背，就這么晃晃悠悠地在房間走走逛逛，團團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裴知予接過寶寶放在搖籃里拍了拍，見團團睡熟了，和聞祈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有張阿姨照看著寶寶，聞祈也就放心和裴知予回房間睡覺了，裴知予裝模作樣地捂住了聞祈的眼睛，聞祈失笑順從地跟著他一起向前走。
臥室里漆黑一片，聞祈微涼的手拉著裴知予的手腕晃了晃，“可以睜眼了嗎？”
裴知予親了親聞祈的手，“小祈等等呀！”
感受不到身后的溫存，聞祈有些詫異地睜開半只眼，裴知予正好轉過身舉著蛋糕朝他走了過來，煙花蠟燭插在蛋糕正中央噼啪作響，微弱的燭光照亮了整間屋子，讓聞祈能清晰地看到裴知予眼中呆滯的自己。
“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裴知予把蛋糕遞到聞祈面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今天是小祈和寶寶回家的日子。”
聞祈一怔，看著手里的草莓蛋糕發呆，粉紅色的奶油蛋糕淋著白巧克力的淋面，最上方緊密地鋪著滿滿一層草莓，還撒上了一層糖霜。
他記不住什么節日更不明白過紀念日的意義，在裴知予的心里，只是自己和寶寶回家就是值得慶祝的事嗎？
聞祈牽著裴知予坐在一旁，“你什么時候準備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裴知予眨了眨眼，有些小驕傲地說：“我上早班的時候做的！”
裴知予帶著聞祈的手切了一塊蛋糕，內餡是草莓和草莓奶凍，聞祈用叉子叉了一塊放進嘴里抿了抿上面的奶油，手撐著腦袋就那么看著裴知予。
裴知予期待地問道：“小祈好吃嗎？甜不甜？”
聞祈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饒有趣味地說道：“甜不甜你自己試試不就好了？”
裴知予點點頭，剛想自己動手拿叉子下巴就被聞祈抬了起來。
只見聞祈自己捻了顆草莓放進嘴里，抬起裴知予的下巴就吻了上去，草莓帶著奶油的甜香幾乎是貼上來的一瞬間就進了裴知予的唇間，甜膩的草莓汁在唇齒間泵開。
裴知予先是愣了一瞬，草莓被推入口中的那一刻他就一把抱起了聞祈，將omega放在自己的腿上，自然地摟住聞祈的腰，低頭回應著草莓吻。
“好甜。”
兩人鼻尖相抵，聞祈在裴知予懷中喘著氣，alpha埋在他后頸深深嗅了一口，有些猶豫地在omega的腺體上咬了下去，齒尖咬破腺體的那一刻安撫信息素注入，后頸上的小狗徽記又深了幾分，只是室內昏暗，裴知予和聞祈都沒有發覺，徽記慢慢變了模樣……
“唔……”
哪怕是經歷過很多次標記的疼痛，聞祈還是忍不住喊出了聲，窩在裴知予懷里又往里蹭了蹭，雙腿纏上他的腰，低語道：“疼，安撫信息素，多一點……”
裴知予心疼地撫摸著聞祈的后背，用力到腺體發燙，“沒事了沒事了，小祈，一會兒就不疼了。”
聞祈驀得睜開眼，微涼的手輕輕觸碰了裴知予發熱的腺體，感受到手心的滾燙時，幾乎是一剎那聞祈從他身上爬了起來，擔心地摸了摸裴知予的額頭。
“好了小予，不用安撫信息素了，你這樣會吃不消的。”
“可是……”
裴知予還想說什么，就被聞祈嚴肅的眼神嚇回去了，聞祈拍了拍他的肩膀，靠在他懷里，“我想睡覺了。”
裴知予拿著手帕擦了擦他額頭的汗，每次都是這樣，哪怕是加固標記小祈都會疼得冒冷汗，標記伴侶的安撫信息素是緩解omega疼痛最有效的途徑，可偏偏裴知予是個劣質alpha……
聞祈看著裴知予皺眉就知道他的alpha又在胡思亂想了，他揉了揉裴知予的額間，親了親他的喉結，“不要想其他的了，我現在已經不難受了。”
聞祈勾上裴知予的脖子，湊近耳語道：“我們好久沒有一起洗澡了？”
這一句話說出口瞬間打亂了裴知予的心跳，原本有些失落的情緒頓時煙消云散，他有些緊張地看著懷里含笑的omega，結巴道：“可可可是小祈你的身體。”
聞祈嘆氣拍了拍他的腦門，“要是沒好，何醫生不得扯著你說一上午再放我們出院？”
裴知予抿唇想了想，小祈說的對！
可想到團團和他們住同一層，裴知予又有點猶豫道：“可是寶寶……”
聞祈耐著性子勸道：“寶寶有張阿姨呢不是嗎？”
聞祈耐心告急，直接扯著alpha的衣領帶到自己身前，狠狠咬了一口裴知予的嘴唇，“想做就做，不然以后你就吃素吧。”
“可是我也喜歡吃素呀！”
聞祈無言以對，看著自家alpha單純的樣子一時如鯁在喉，自己翻身跳了下去先一步進了浴室，留裴知予獨自凌亂。
裴知予不知道自己哪里說得不對，又擔心聞祈不理自己，他其實也是想的……
Alpha在浴室門口左右晃來晃去，雪兔子從浴室里走了出來，跳進了裴知予的懷里，垂下來的耳朵折起來指了指浴室。
……
聞祈躺在裴知予懷里喘著粗氣，alpha替他清洗著身子，動作放得輕柔，外面孩子已經哭過兩回了，張阿姨自然知道他們小兩口鎖在房里做些什么事，也不來叨擾，哄著孩子入睡喂奶。
聞祈強打著精神，手還放在裴知予胸上，“早點休息，明天不是要去糯言？帶團團一起去吧。”
裴知予把聞祈汗打濕的頭發理了理，柔聲道：“嗯嗯，我知道的小祈先睡吧。”?
懷里的人點點頭，臨入睡前嘴里還在嘟囔道：“別忘了看團團，他晚上喜歡踢被子。”
裴知予笑了笑，抱起聞祈溫柔地放進被子里，親了口他的面頰，不舍地悄聲出了門。
手機上是精神衛生中心的催促信件，他還沒來得及去測試……可是要是結果不好呢？
他要告訴小祈自己是精神分裂癥患者嗎？
裴知予本身就因為信息素等級有些害怕會照顧不好聞祈，會自卑。
他智力有缺陷，小祈已經很累了，難道還要再去照顧他一個無法控制自己身體思想的病人嗎？
黑暗的別墅手機上的白光打在裴知予臉上，蒼白的臉色近乎嚇人，裴知予手捂著臉癱軟在沙發上，似是有一道晶瑩從臉上滑落……
第32章 橘子海 粉紅泡泡
天還沒亮裴知予就起了床, 看著懷里熟睡的omega不禁低下頭在他唇角親了一口，輕手輕腳走出房門又轉去了寶寶房，在寶寶的額頭上一吻, 不知道寶寶是做了什么美夢, “咯吱咯吱”地笑出了聲, 嚇得裴知予連忙拍了拍他的小肚皮，摸了摸他的小手才肯出門。
張阿姨在廚房里燉著湯, 正在備菜, 看見裴知予進了廚房還有些意外。
“小裴怎么起這么早？早餐還沒好呢，我給你盛碗湯喝吧？”
裴知予笑著甜甜地說：“張阿姨早上好，我要去上班啦不用麻煩的。”
他從冰箱里拿出貝果放進烤箱里噴水復烤了一會兒，拿出奶酪和前些天熬好的藍莓醬拌勻, 套上保鮮袋放在一旁, 背起書包叼了塊吐司就準備出門。
“張阿姨, 小祈昨天說想吃藍莓貝果, 您待會麻煩把奶酪涂上去就好，他喜歡吃烤得焦焦的那種噢, 我先走啦！”
張阿姨連忙應了聲好，“欸知道了，你路上小心啊。”
裴知予趕到糯言的時候陳杳星剛到給店開門, 今天除了正常營業還有新品嘗鮮, 裴知予作為甜品師任務負擔有些重，才剛一進門就換上了衣服進了烘焙房埋頭苦干。
陳杳星給店里做完清潔就拿出“日推甜品板”開始準備今日嘗鮮會的甜品單。
巧克力樹莓巴斯克冷藏后在表面再抹上一層乳酪, 將蒂芙尼藍色的海鹽芝士餅干搗碎，拿濾網灑在巴斯克蛋糕表面，貼上雪人模型貼紙后再撕下。
巧克力醬畫上小雪人的眼睛和笑臉，橙子果醬點綴成鼻子, 草莓果醬一拉就是紅色的小圍巾，最后再撒上圣誕糖珠，雪人巴斯克整齊切塊后放進冰箱定型。
裴知予看著冰箱里的一個個小雪人綻開了笑容，等團團再大一點就可以和他們一起堆雪人了，昨天看天氣預報過幾天還有場雪，不知道可不可以和小祈在家一起堆一個?
今天的日推甜品裴知予準備的除了雪人巴斯克還有巧克力草莓蛋糕，這是聞祈最喜歡的甜品。
烤好的可可蛋糕中央放上一顆紅彤彤的草莓，周圍擠上一團團奶油，貼在奶油再放一圈草莓，上面蓋上另一層可可蛋糕。
淡奶油加入巧克力醬淋上可可蛋糕表面，取一顆紅草莓放在巧克力淋面上，再配上一杯棉花糖熱可可，甜滋滋的喝一口整個冬日都暖和了起來。
陳杳星將“日推甜品板”放在門外吸引游客，在飲品區開始準備抹茶甜甜圈拿鐵和圣誕特調。這邊正烤著棉花糖，飲品屋的門就被人從店里推開，陳杳星忙得頭都沒抬開口問：“歡飲光臨請問喝點什么?”
“顧客”抱胸站在他面前沒有說話，陳杳星聞到一股熟悉的葡萄柚味道，下意識抬頭，就看到楊鈺穿著一身深棕色的風衣站在他面前，里面只穿一件高領毛衣，海城現在零下幾度，陳杳星看著都替他覺得冷。
楊鈺抬了抬下巴，指著烤棉花糖說道：“一杯熱可可。”
陳杳星怔了一瞬，把烤棉花糖夾了幾顆放在熱可可上，想了想又澆上巧克力醬灑上幾顆巧克力豆和糖粒。
說實話陳杳星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拜托裴知予來邀請楊鈺，他沒想到上次見楊鈺竟然還能認出自己。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愫在作怪，也許只是為了能多見楊鈺一面，讓他知道自己過得也不是那么不堪，也許又是無端的自尊心在作祟。
楊鈺見陳杳星瞧著自己發呆問道：“怎么這么看著我？”
陳杳星有些慌亂地左右看了看，結巴道：“我我……我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楊鈺自嘲地揚了揚嘴角，“人就這點愛好，我又不是只知道工作的機器。”
陳杳星摸了摸鼻子，雙手端著熱可可遞給楊鈺。
楊鈺看著加滿料的熱可可嘴角抽搐，他本來是因為早晨有些低血糖才想著喝杯熱可可，現在感覺喝一口能直接踢正步到拉薩……
他拿著湯匙攪了攪，看著棉花糖飄在熱可可上漸漸融化，抿了一口又去新品嘗鮮區夾了塊樹樁生巧卷，才剛坐下聞祈就風塵仆仆地進來了，楊鈺起身去迎才看到他懷里還抱著個小團子。
本來聞祈沒打算帶著團團來，畢竟今天還是情人節……可團團今天醒得格外早，黏聞祈黏得緊，聞祈本想偷偷溜走，可一聞不到爹地的信息素了，團團就開始嚎啕大哭。
可能因為是優性的信息素所以格外敏感，聞祈一聽團團哭得嘶啞的聲音就不忍心走了。
學著裴知予的樣子給團團裹了個嚴嚴實實才敢放進搖籃里一同帶出來，車上睡了一覺，一停團團就醒了，這會兒正精神著聞祈就直接給他抱了下來。
從前他還不理解為什么那么多寶爸寶媽那么喜歡在朋友圈炫娃，現在自己生了才知道，這么可愛為什么不炫！
聞祈跟楊鈺招了招手，在吧臺點了杯圣誕特調，陳杳星只在照片里見過團團的樣子，這么離近了看倒是第一次。
“這小孩還真是一天一個樣，小星冉比上次見更水靈了呢。”
聞祈聽著嘴角也跟著翹起來了，逗了逗團團，寶寶像是和他心有靈犀“嘿嘿”地笑了出來，還露出了兩個小酒窩，看著可愛極了。
楊鈺戳了戳團團鼓鼓的臉頰，聞祈把寶寶遞給楊鈺，“你抱抱。”
楊鈺避之不及，連忙側身用手擋住，“別別別，我不行！”
團團在楊鈺手里像燙手山芋一般，軟乎乎的小寶寶楊鈺生怕自己一個手重給他弄疼了，左不是右也不是，連忙又塞回了聞祈手里，“我抱不來的！”
聞祈笑了笑，熟練地把團團抱在懷里拍了拍，飲品屋沒有其他客人，聞祈抬頭問陳杳星：“陳先生明天有空嗎？想請你一起參加團團的滿月宴。”
陳杳星受寵若驚，聽聞祈對自己這么客氣還有些頭皮發麻，“有的有的。”
楊鈺吃了口蛋糕卷戳了戳聞祈，“我上次和裴總那邊交涉過了，會議時間不會定在孩子的滿月宴，但是裴總那邊一直都沒給回應，像是還在國外。”
聞祈把團團放回搖籃里，聳了聳肩喝了口水，“沒事，反正抑制劑出廠不急于一時，他能獲利的東西裴寒不會放手的。”
兩人就這么吃吃喝喝到了午休時間，裴知予從烘焙房出來摘下了帽子，寒冬九月還能熱得大汗淋漓，聞祈立馬起身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到休息時間了嗎?我給你帶飯來了，張阿姨的小炒黃牛肉做得好吃給你多帶了些。”
裴知予看到聞祈那一刻身體上的疲倦都沒了，他擔心自己身上粉塵味濃，也不敢抱聞祈，只隔著一人的距離摟住了omega的肩膀，“謝謝小祈！”
他湊過去看了眼搖籃里熟睡的寶寶，輕輕靠過去挨了挨額頭，和聞祈相視一笑。
楊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端著杯子就往和他們隔了一個身位坐下，倒不是其他的，就是感覺他們一家三口像是隔開了一道屏障，溫馨得不得了。
裴知予起身去倒了杯水，楊鈺挪了過來低語道：“我從前一直不明白你為什么會喜歡上一個D級的alpha，不管是從什么方面好像他都滿足不了你，更別說身份地位上的鴻溝。”
聞祈睨了他一眼，“現在你知道了？”
楊鈺搖搖頭，“不明白。”
“但是看你們的感覺好像又懂了，那種契合的氛圍好像真的非他不可，百分百的契合度真就這么神奇？”
楊鈺不知道聞祈到底是從什么地方開始喜歡上裴知予的，只能將這一切都歸功于高契合度，包括他們這愛情的粉紅泡泡也無從解釋。
聞祈看了看搖籃里的寶寶，并不認可。
“如果只是高契合度，他的信息素平常淡得連味道都聞不清，又怎么會影響到我的思想？”
“從前我不信alpha和omega之前的愛情，和你一樣都認為是被信息素牽著鼻子走的關系，也許你會覺得我說的話很俗氣，但是有的時候我還挺慶幸當初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
楊鈺啞然，“你是真的陷進去了。”
聞祈挑了挑嘴角，沒有否認，抱著寶寶進了員工休息室陪裴知予午休。
裴知予開心地拿出保溫盒里的午餐，像是開盲盒一樣打開一個蓋子就驚喜地拍了拍手，還熱情地邀請陳杳星一起吃。
小炒黃牛肉、茄汁大蝦、干煸豆角還配上一碗鮮掉眉毛的鹿茸雞湯泡飯，裴知予忙了一早上，饑腸轆轆現下頭也不抬就開始燜頭吃飯。
陳杳星也不把聞祈當外人，吃著飯跟裴知予吐槽道：“今天小何去進貨，我昨天都和他反復提醒過了一定要早些去，結果他拖拖拖差點早高峰堵在路上回不來，真是太松弛了沒吃過虧，我當初送貨慢了幾分鐘就被汪姐戳著脊梁骨罵呢。”
裴知予扒了口飯，“那明天早上我來送貨吧，我最近休息的有一點點多。”
陳杳星擺擺手，“那是給你批的假，這有什么關系？”
聞祈想了想問道：“但是紫藤路那里的供應商會不會太遠了些？”
陳杳星一愣咽下一口湯，狐疑道：“紫藤路？沒有啊，我們從來都是在珞瑜路那家進貨的啊，老合作伙伴了也放心，紫藤路那么遠我們就是平時也沒去過啊。”
聞祈聽了陳杳星的話皺起了眉頭，沒有嗎？可裴知予明明說在紫藤路撿到自己的時候是去給甜品店進貨的路上。
聞祈：“小予，你不是說之前去的紫藤路進貨嗎？”
不知為什么，裴知予埋著頭用筷子戳著碗底的洞，不敢看聞祈低聲結巴道：“我……我記不清了，可能可能是記錯了……”
聞祈越想越覺得奇怪，看著alpha局促的樣子又證明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裴知予有事情瞞著他。
陳杳星沒察覺到不對勁，見裴知予有些緊張，還幫他打圓場，“是啊是啊，小予經常記不清自己做了什么，就像換了個人做的一樣，正常正常。”
在外頭聞祈也不好駁裴知予的面子，沒再追問，看裴知予還低著頭連飯都不吃了，聞祈嘆了口氣，給他夾了塊牛肉，這小傻子又不會說謊，又有什么事非要瞞著他呢？
聞祈摸了摸alpha的頭，“快吃吧。”
裴知予還是埋著頭使勁點了點，微微側身不讓聞祈看到他眼底的濕潤。
第33章 茉莉青提 滿月宴
“小星冉, 喜歡洗澡呀？喜歡玩水嗎？”
聞祈和裴知予圍在嬰兒浴缸旁，一人拿著包布一人拿著嬰兒沐浴油，張阿姨一手托住寶寶的頭部, 手掌穩穩地扶住寶寶一側腋下, 另一手則小心翼翼地托住寶寶的臀部和兩腿, 將寶寶輕輕放入浴缸里。
團團像是很喜歡這種感覺，小腳在水里撲騰撲騰, 臉上還露出了笑, 裴知予欣喜地往他小肚子上澆了澆水，聞祈在一旁笑著釋放安撫信息素，團團原本握緊的雙拳在omega爸爸的安撫信息素下舒展開來，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張阿姨熟練地幫團團擦拭著身體, 把水靈靈的小寶寶包裹了起來, 抱進溫暖的床上裴知予開始給寶寶擦身體乳, 聞祈在一旁拉著他的小手, 團團感受到手心的觸感猛地攥住了聞祈的手指，兩人就這么一來一去的玩鬧著。
聞祈看了眼時間, 又哄了哄團團起身拍了拍裴知予，“小予快到時間了我們先帶團團去酒店。”
裴知予迅速給團團套上了衣服，“嗯嗯, 我馬上給寶寶穿好衣服。”
紅色的蝴蝶衣套在團團身上更顯得寶寶皮膚白, 裴知予怕外面天冷，還準備了一頂小熊帽子給寶寶系在頭上, 團團眨著大眼睛吃著手指頭頂還有兩個小耳朵，看著可愛極了。
聞祈覺得寶寶的滿月宴是家宴，只簡單宴請了和自己關系親密的家人朋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也免去了商業上的客套。
說來也怪，聞祈一個冷性子，裴知予又是個怕生的，生出來的寶寶卻是個人來瘋。
聞祈抱著團團進了休息室，一群人都吻了上來，顧舟野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了搖鈴，在團團面前搖了幾下，寶寶聽聲怔了一下，手僵在原地四處找著聲音的來源，顧舟野挑著嘴角逗團團玩，一會兒在左一會兒在右，惹得團團“咯咯”笑。
溫言站在一旁有些拘謹，顧舟野往后瞥了一眼，攬過溫言的腰往前帶了一下，順手拎過溫言手里的袋子遞給聞祈，“我們給星冉準備的禮物。”
溫言忙拿出小盒子遞給聞祈，“這個是平安鎖保平安的，還有這些是我自己織的小手套小襪子……”
聞祈笑著接了過來，“謝謝，你們有心了。”
聞祈摸著那小手套和小襪子，材質特別柔軟，針腳緊密上面鉤的小花樣也多，一看就是費了心思的，他抬頭朝溫言謝道：“小言你手藝可真好。”
溫言有些羞赧地揪了揪衣角，“喜歡就好。”
顧舟野把人往自己懷里一帶，“你看我就說嘛會喜歡的，你還一直擔心呢？”
溫言有些害羞，又不敢在顧舟野懷里大動，怕引來關注，只好羞紅著臉低著頭躲在他懷里。
聞祈不露聲色地瞧了瞧，從前溫言的腺體萎縮得厲害，幾乎看不到形狀，可現在定睛一看不禁能發現硬幣大小的omega腺體，還能看到“新鮮”的徽記……
聞祈垂眸想了想，笑著把寶寶遞到裴知予懷里，人都跟著團團走了，他悄悄拉過溫言走到一旁，柔聲問道：“小言你身體恢復得怎么樣了?”
溫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已經恢復的腺體，輕輕點了點頭，“舟……顧先生說腺體恢復得很好，已經可以正常控制信息素了，只是等級還比較低，謝謝聞先生幫我安排手術。”
溫言還有些不自然，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聞祈但又不敢和他對視，匆匆又把頭低了下來，聞祈笑了笑給溫言拿了塊茉莉花茶酪，“不用這么客氣，我們也是鄰居呀。”
裴知予雖然很少提到從前在孤兒院的事，但聞祈看得出來，陳杳星和溫言都是他很重要的人，孤兒院孩子多，那副院長錢源也不是個東西，見錢眼開也不知道這群孩子受過多少苦，想來都是互相幫襯著走過來的。
剛完成標記后的腺體還有些紅腫，想來是貼的抑制貼有些不合適，溫言一直在抑制著去扣抑制貼紙的邊緣，看起來有些難受，連平時愛吃的甜品都沒動勺子。
聞祈觀察得細致，連忙從裴知予的隨身小包里找出來了一包抑制貼紙，自從自己生了團團之后就一直沒有帶過抑制頸環，用的都是Aponix剛推出的溫和性抑制貼。
這種抑制貼不僅能很好地抑制住高階omega的信息素，貼上后也不會發生過敏反應而且還可以緩解腺體的紅腫和損傷。
只是才剛推出，大家都在觀望使用效果，不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況且價格也著實有些負擔不起。
“小言用這個抑制貼會舒服一些。”
同是omega，當然知道完全標記之后會有多疼，怪不得溫言剛剛走路都有些不對勁……更何況溫言的腺體才做完手術不久，聞祈在心里暗罵顧舟野這個禽獸。
溫言下意識擺手拒絕，他一向害怕麻煩別人，“不不不用的聞先生，不用麻煩的。”
聞祈不由分說就拿著消毒棉簽往他腺體貼紙邊緣蘸了蘸，微涼的碘伏沾上脖頸的那一瞬間溫言微微戰栗，也不好再推脫，看著聞祈貼心地給自己貼上抑制貼，甕聲甕氣地謝道：“謝謝聞先生。”
聞祈無所謂地甩了甩手，“別那么見外。”
顧舟野逗團團逗久了，才發現自己老婆被拐走了！看著聞祈和溫言湊得那么近，顧舟野莫名地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摁了摁心口，輕咳一聲，走過去把聞祈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聞祈朝他翻了個白眼，瞎吃什么飛醋，他拿出一盒抑制貼丟到顧舟野懷里，沒好氣道：“虧你是個醫生，不知道剛標記完的omega不能用這種帶刺激性香精的抑制貼嗎？”
聞祈揭開溫言的抑制貼，上面紫紅的咬痕令人咂舌，簡直就像是被餓狼撲食過一般，“嘖嘖嘖，你這一看也是個不會疼人的主。”
不像裴知予每次都懂分寸……
聞祈自己心里嘀嘀咕咕，顧舟野竟也難得沒反駁，捏著抑制貼紙盒欲言又止，這的確是他疏忽了，但是這個這個標記，著實是這個意外……
裴知予把小星冉抱出去轉了一圈回來，興沖沖地說：“小祈他們說到時間啦！”
聞祈起身點了點小星冉肉肉的下巴，這小孩出去玩了一趟回來已經是睡眼惺忪，使勁睜著眼睛不想入睡，聞祈笑著哄了哄。
“小予你把寶寶帶進房間睡吧，待會我讓人送午餐進來你記得吃。”
裴知予有些猶豫抱著寶寶不知道該干嘛，他看到外面來了不少客人，他是有些想和小祈一起出去迎接的，他沒什么親人，要好的朋友湊不到十個指頭，可他卻是很想見見小祈的親人朋友……
聞祈不知道裴知予的心思，聞家分支多，本來他都不準備置辦這么多桌，可聞璟自從聞祈失去雙親后就格外在意這層關系，特別強調聞祈不能和這些親輩之間有所疏遠。
他擔心裴知予招架不來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詢問，他們沒有辦婚禮，那些遠房親戚不知有多好奇裴知予。
聞祈擔心裴知予怕生，這個社會上到底是會有人瞧不起劣質信息素，更何況是劣質的alpha，他不想裴知予受到這種無端的惡意，這些事聞祈不愿說也就沒有解釋。
裴知予嘴唇翕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抱著寶寶進了休息室哄睡。
陳杳星看著聞祈獨自出來招呼客人，探頭往里看了看，奇怪道：“這知予抱著孩子去哪兒了?怎么不和聞祈一起？”
楊鈺坐他旁邊瞥了一眼，端著香檳喝了一口，“外面人太雜了，他不出來的好。”
陳杳星撇撇嘴，他不懂，他是個有點傳統的高等級alpha，只是覺得裴知予在里間看娃，聞祈在外交涉，總感覺兩個人身份互換了似的，有點別扭。
楊鈺搖搖頭，自顧自開始喝面前的海參小米盅。
聞祈以茶代酒敬了一圈又一圈，整場下來頭都大了，還好有聞璟和謝染幫襯，不然真是忙得團團轉。
他正想回休息室看看裴知予吃飯沒有，這一天下來小予照顧寶寶肯定也累了，得去換換人，才剛轉身就被攔住了。
聞祈這一天本來就被人說得頭大，這會兒被人攔了路肚子里也窩火，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人都沒看說道：“請您讓讓。”
裴寒輕嘲笑了笑，“聞總要不先看看我給您備的禮再說？”
聞祈聽出了裴寒的聲音，狐疑地轉身問道：“裴總，沒有邀請函您是怎么進來的？”
裴寒笑道：“這不巧了，尋知閣是我父親的產業，偶然得知聞總喜獲麟兒，也想來給您送份禮。”
聞祈嘴角抽搐，這還真是巧，出生滿月都給你撞上了，真是湊巧他媽給湊巧開門，湊巧到家了。
沒等聞祈開口，裴寒先一步說道：“我們兩個一直僵在這里貌似不太好？不如借一步說話？”
聞祈沒轍，理了理袖口，“有什么話裴總不如直說，孩子醒了見不到我要急了。”
裴寒紳士地往外伸了伸手，“耽誤不了您太久。”
若不是裴寒帶他來，聞祈倒還真不知道尋知閣還有這種包廂，看著裴寒不緊不慢地給他倒茶，聞祈不耐地看了看手表。
這些小動作裴寒自然注意得到，也不再賣關子，拿出紙質文件遞給聞祈，“強效抑制劑推出的日子我們這邊已經差不多預測出了時間，劑量和數量不知道Aponix這邊能不能完成？”
聞祈眉心一蹙，雙手抱臂道：“這些事情我的特助已經和您的助理交涉得很清楚了，裴總不需要再和我復述一遍。”
裴寒一笑，又把文件往前送了送，“誰說我是來談合作的，這文件您還沒看呢。”
聞祈不知道裴寒到底要干什么，拿起文件隨手翻了翻，可打開第一面他就愣住了，這不是關于任何一項合作的注意事項，而是裴知予的調查報告……
聞祈眼睛一瞇，文件往桌上一摔，眼神里閃過一絲戾氣，“你調查我的alpha？”
第34章 桑落 監控
裴寒兩手一攤, “聞祈你也知道，當時那批強效抑制劑被銷毀和信息素研究所脫不了干系，我也不是故意想要調查你的alpha, 只是偶然在和研究所交涉的時候發現這位裴先生, 貌似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單純。”
他身子往后一仰, 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我只是怕你受到蒙蔽, 畢竟我們也是有過婚約的關系, 不好看著你深陷泥潭啊。”
聞祈簡直作嘔，裴知予是什么樣的人裴寒能比他更熟悉？現在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到底是有什么意圖？
竟然在自己兒子滿月宴上舊事重提再說婚約？裴寒到底想要什么？
聞祈輕嗤一聲，“你有什么事不如直說。”
裴寒嘴角上挑，在一旁的電腦上敲敲打打, 一心二用和聞祈說道：“你應該知道信息素研究所一直在做的是什么, 嗯……調查高階alpha和omega觀察他們的精神體。”
“并且分配婚姻給高契合度的伴侶美其名曰是給大家相親, 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就是想知道他們能繁衍出怎么樣的怪物后代嗎？”
“怪物”兩個字被他咬得很重, 聞祈蔑了他一眼，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研究所背著聯盟做的勾當, 也不知道研究所的靠山是誰？能在聯盟眼皮子低下明目張膽實驗這么多年？
雖然聞祈也不清楚那些實驗的目的是什么，但他進過那地方之后就不想再去第二次，現在想起來還渾身起雞皮疙瘩。
聞祈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面, “你說的這些和小予貌似都沒關系。”
裴寒也不急, 給電腦轉了個面對著聞祈，點了播放鍵。
聞祈一撇就穩不住了, 監控錄像看起來并不是很穩定，雖然卡頓黑屏但聞祈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一年前的自己。
聞祈握緊了拳頭，看著監控里的自己在昏暗的街道跌跌撞撞往前走, 像是喝了假酒一般，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紫藤街的路燈時閃時滅，聞祈看著自己迷糊地走上馬路，左搖右晃地躊躇不前，突然左方向沖進一輛閃著大燈的小轎車，聞祈心一驚整個人身子都繃緊。
監控里的自己被燈晃了眼，左腳絆右腳慌張地想要逃，一時不察踏空了整個身子向后一歪，頭重重地撞上了一旁的電線桿，意識縹緲之際只看見車上不緊不慢地走下來一個人，俯身蹲在自己面前，再然后他就暈過去了。
聞祈看著監控里的自己信息素失控，招來了一條街的alpha，而“肇事”的人悠悠然地走到自己面前觀察著自己，意識到身邊聚集了幾個alpha才愿抬頭，紫藤街有不少酒吧，這些alpha幾乎都是醉醺醺的酒鬼。
只見“那個人”卷了卷袖子，朝著最前面左臂紋身的alpha毫無預兆地向他腹部狠狠踹了一腳，聽不清監控里那群輕浮的alpha指著那個人的鼻子在說什么，聞祈只看到那個人一腳一個alpha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地四處逃竄。
監控視頻閃了閃，等聞祈再看自己已經被那個人抱上了車，監控就此停止。
哪怕隔得那么遠，哪怕只是幾個背影，聞祈都能認出來，那是他的alpha……
是裴知予……
可那以一擋十的樣子，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滿身戾氣，真的是他的小予嗎？
裴知予騙了自己，他開車去紫藤路根本就不是因為進貨，相反這一切像是早有預謀。
裴知予風輕云淡下車的樣子活脫像是變了個人，他壓根沒有一點慌亂的模樣，就像是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一般。
為了什么呢？為了接近他嗎？
聞祈不信，因為朝夕相處的細心和愛意是裝不出來的，裴知予每次看向他的時候，眼中藏不住的愛心他都能感受到，又怎么是他這個小傻子能裝出來的呢？
他更相信裴知予是受了誰的蒙騙要挾，至于是誰？聞祈不露聲色地放出雪兔子，凝視著裴寒。
監控視頻放完，可聞祈表面看上去卻依然波瀾不驚，倒襯得裴寒有些急躁了，聞祈翹著二郎腿抬了抬下巴。
“視頻也可以偽造不是嗎？而且你這監控質量看起來不太好啊，不會是剪輯掉了什么東西吧？”
聞祈輕笑幾聲，“裴總覺得，相比自己的alpha，我會更相信一個外人嗎？”
裴寒眼角抽搐，沒想到踩到鋼板了，他指尖輕點了點靠背，聞祈還在想著剛才的監控，沒有注意到裴寒的小動作。
只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自己耳邊，聞祈以為是蚊子隨手揮了幾下，可下一秒他神情卻恍惚了一瞬，聞祈閉眼晃了晃頭，再一睜眼卻感覺有些怪異，但他說不出來感覺。
裴寒關上電腦，拿出一支錄音筆，抿了口茶，“我知道你們感情深厚，所以沒有絕對的證據當然不會這么盲目來找你，這些照片你應該剛剛看得很清楚了，那我們不如再聽聽錄音？”
桌上的照片是更清晰版的監控截圖，看得出裴知予開車來紫藤路的樣子，那種穩重沉思的樣子是聞祈從未在裴知予臉上見到過的。
聞祈皺眉道：“你又是從哪兒來的錄音？之前從沒知道裴總有這么大的神通？”
裴寒“哈哈”笑了幾聲，“既然我說是因為研究所覺得裴知予有問題，當然是我在研究所的人幫我帶出來的錄音，你也進過那里，知道研究所里到處都是攝像頭有錄音也就不奇怪了。”
“裴知予雖然是劣質alpha，但他竟然能有精神體？聞總不覺得很神奇嗎？”
聞祈的冰塊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他半瞇著眼睛盯著裴寒，“你什么意思？”
裴寒：“聞總你也不用和我們裝了，正是因為發現了裴知予這樣的劣質alpha也能有精神體，所以研究所才會把精力放在他身上，而且讓他來……勾引了你啊~”
“他們想知道如果裴知予這樣的alpha和你這樣契合度高達百分之百的S級omega結合會發生什么化學反應啊！”
裴寒知道聞祈開口肯定又要懟他，懶得給聞祈機會，他直接播放了錄音。
錄音內容去頭去尾，聞祈只能辨認出裴知予的聲音，簡單抓住重點：
“所以，你們要我去接近這個omega，事成之后錢會打進賬戶嗎？”
和裴知予對話的人聲音有些沙啞，感覺像是上了年紀的中年人：“當然，你們契合度百分百，說不定成結之后你還能恢復你本該有的等級呢。”
“我不關心，你只要保證錢到位以及你們答應我的事。”
錢？答應的事情是什么？恢復等級又是什么意思？
聞祈聽得頭都大了，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這個聲音冷漠到極點的人真的是每晚給他暖床的alpha？
不過聞祈依然開口道：“漏洞太多我不信，你告訴我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貌似我們的事情和你沒有半分錢關系吧？”
裴寒沒想到聞祈這塊硬骨頭這么難啃，頗不紳士地偷偷翻了個白眼，輕笑道：
“算了聞總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只是覺得我們曾有過婚約，我也的確心悅你，不想讓你受人蒙騙耽誤了你，只是聞總，難道那個alpha真的就沒騙過你嗎？”
騙過自己嗎？每次問到自己一年前的事情時，裴知予明明是經歷者，卻一直支支吾吾道不清緣由，就連當時去紫藤路的原因都是騙自己的……
聞祈搖了搖頭，想把這些盤旋在腦海里的懷疑晃出去，“你不用引導我去想，今天是我兒子的滿月宴，告訴我這件事裴總又是為什么呢？”
裴寒嘆了口氣，“我說過了，因為我們曾有過婚約……”
聞祈簡直被他弄得抓狂，“你也說過曾有過，從我們解除婚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沒有關系了。”
裴寒輕嘲一聲，“我說過我喜歡你，不是假的。”
聞祈覺得自己不能和裴寒再待下去了，再聊下去只會是死循環，他起身道別說道：“喜歡不是口頭的說辭，眼神騙不了人，抱歉裴總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裴寒看著聞祈的背影，演足戲一般喊了幾聲聞祈的名字，等人一走遠就斂了笑，一腳踢上門，涼茶往旁邊的垃圾桶里一倒，拿出島臺上的伏特加喝了一起，朝著墻面問道：“你說你那個什么什么東西這的能管用？”
蔣旭從暗門里走了出來，將桌上的文件往旁邊一掃，自顧自地倒了杯酒晃了晃，說道：“不要小看精神體的能力，就連孟意宸那樣的S級omega都承受不住幻蝶的精神影響。”
裴寒只是個B級的alpha，聽不懂也不愿意關心精神體的這些個狗屁能力，反正與他無關。
看熱鬧不嫌事大，裴寒笑道：“可是聞祈和那個裴知予也不像是那么容易被挑撥的啊，我剛說了那么多話，口都干了。”
他學著聞祈的樣子陰陽怪氣道：“哎呀什么什么都是可以偽造的~”
蔣旭沒有多解釋，和文盲沒什么好說的，他警告道：“你給我乖乖演好裴家的大少爺，給我安分點，你在國外干的那些骯臟事都是我給你兜的底，別飄！”
裴寒撇撇嘴，“我知道我知道，那孟意宸被你哄得團團轉，還不能給我點喘息時間嗎？不就玩幾個omega至于這么大驚小怪……”
蔣旭橫了他一眼，釋放壓制信息素，裴寒瞬間捂住腺體痛苦地趴在沙發上動彈不得，只一雙眼瞪著蔣旭。
“如果不是裴家在海城沒人，裴栩和孟意宸早早地分了家，你以為你這三腳貓的演技還能活到現在？自己做的事自己都不敢擔，把鍋甩給研究所，你要是再敢出格，我給你的身份，我也可以決定你的死活。”
蔣旭一下一下搖晃著酒杯，“真不算個東西，聞祈當初剛出事，你就等不及攔了那批抑制劑想占為己有，找幾個omega演了幾出戲，要不是研究所你真以為你能拿到那批抑制劑呢？”
“沒有金剛鉆還想攬瓷器活，自己推不出強效抑制劑，拖拖拖到聞祈恢復記憶，你又慌了，巴巴地過去獻殷勤表忠心，呵，真是個廢物。”
裴寒使勁渾身力氣卻只能運動幾根手指，他沒辦法，冒著滿頭大汗也只能給蔣旭比個中指。
蔣旭嘲笑地笑了幾聲，“好自為之，別再給我出幺蛾子，剩下的事情聽指揮。”
說完就提著公文包出了門，留下裴寒在沙發上難受地大喘氣，蔣旭這信息素雖然是假的S級，但也足夠裴寒吃夠苦頭了，差點沒緩過氣。
第35章 苦杏 你會騙我嗎？
裴知予看著寶寶心不在焉地往嘴巴里面塞飯,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心里有些慌，裴知予摁著胸口錘了錘。
搖籃里的團團突然開始嚎啕大哭，他連忙放下碗筷抱著團團左搖右晃地哄了哄, 可還是不頂用, 裴知予覺得團團可能是餓了。
也不知道小祈什么時候回來？
裴知予抱著團團拍了拍想要出門泡奶粉, 才剛開門服務生就敲門進來說道：“裴先生，聞先生的西服被酒水打濕了麻煩您送一套衣服過去。”
一聽這話裴知予就把孩子交給了張阿姨, 自己拿著包就跑了出去, 可能是走得太急迎面就撞上了來人，連對方手上拿的東西也落了一地，alpha狠狠地摔倒在地，助聽器掉了出去, 耳朵里一陣嗡鳴。
裴知予甩了甩腦袋, 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個勁地向對方說著對不起, 對面的人卻擺擺手，主動撿起地上的助聽器幫裴知予帶上, 笑著說了聲沒關系就徑直走了。
耳鳴還是沒有好轉，裴知予有些害怕地捂住耳朵，連帶著腦袋都有些暈眼前模糊一片, 四周都是賓客開心的談笑聲, 人來人往卻沒人在意到角落里不安的alpha。
裴知予幾乎要縮在角落里，完全忘記了自己出來的目的, 心底只有害怕：
害怕聽不到小祈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裴知予感覺自己被人推了推，他愣愣地抬起頭就看到聞祈一臉焦急地晃著他的身子，還能依稀讀出唇語。
“小予？小予！你怎么了？”
裴知予努力眨了下眼才把面前人看了個真切, 摁了摁助聽器，聲音也能聽清了，只是難道摔了一下聲音會變得更大嗎？
聞祈一把拉起裴知予，攥著他的手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擔心道：“怎么縮在這里？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
這會兒緩過來裴知予身上也不疼耳朵也不痛了，拍了拍身上的灰連忙搖頭道：“我沒事的，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
看到手上的袋子裴知予才想起來，自己是給聞祈來送衣服的！
他一拍腦袋，“啊！小祈，給你衣服。”
聞祈一頭霧水，“什么衣服？”
裴知予拿出袋子里的衣服遞給聞祈說道：“這個這個，剛剛有人說小祈衣服壞了要換衣服。”
聞祈皺著眉頭接過衣服，剛想發問就看著謝染摟著醉倒的聞璟跌跌撞撞地出來找人，聞璟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賴在謝染身上。
紅酒味的信息素和今天喝的各種酒味道混合在一起，謝染手捏著鼻子，嫌棄地讓聞璟靠在自己身上，看到聞祈仿佛見到了救星！
“小祈！快來幫幫我！”
聞璟酒量很好，哪怕是平時應酬都不會喝醉。
聞祈牽著裴知予快步走了過來，“怎么喝成這樣？”
謝染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怎么了，人星冉滿月宴，他擱這兒喝得昏了頭，剛還去洗手間吐了一遭，衣服都打濕了。”
聞祈知道聞璟這是高興的，連忙把自己手上拿的衣服遞給謝染，“沒事，染哥你先帶我小叔叔去換身衣服吧。”
裴知予給聞祈帶的一件長風衣，里面的襯衫聞璟是穿不下了，雖然穿得有些勉強，但總好過自己現在一身狼狽，alpha人高馬大，喝醉了也不聽話。
謝染在包廂給他換完衣服累得癱倒在沙發上，嫌棄地甩下聞璟掛在他身上的手臂。
聞璟明顯是喝得昏了頭，臉上兩坨不自然的紅，傻乎乎地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風衣袖子太短了還緊得很，他不舒服掙扎得想脫掉。
謝染一把扯住聞璟四處亂摸的手，威脅道：“你要是敢脫就沒人再給你穿了！”
聞璟大著舌頭說道：“辣，辣就不穿了。”
他麻溜地把身上的衣服脫在地上，躺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謝染氣不打一處來，罵罵咧咧地撿起衣服，往他身上踹了一腳，剛想轉身就被聞璟一把帶到床上。
聞璟像八爪魚一樣吸著謝染，渾身的酒氣熏得謝染直翻白眼，對著聞璟湊過來的嘴唇謝染直接一個手刀……
裴知予聽見包廂里一聲慘叫，擔心地看著包廂的方向，一步一步往聞祈身旁挪，“小祈沒事吧？”
聞祈從剛才腦子里就一直在想監控視頻的事兒，眉心深深的一個“川”字。
裴知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感覺到自己褲腳被什么東西拉了拉才低頭看了一眼，虛幻了一半身子的雪兔子垂著耳朵在拉扯他的褲腳，看上去很沒有精神的樣子。
裴知予連忙釋放安撫信息素，聞祈感受到的那一瞬間便回過了神。
裴知予沒帶抑制貼和頸環，公共場所alpha散自己的信息素是明令禁止的，哪怕是劣質alpha都不行，如果現場有羸弱的omega，即使是等級最低的信息素都有可能誘導omega發情。
聞祈皺著眉頭一把捂住裴知予的腺體，沉聲道：“在外面不要釋放信息素我不是說過了嗎？”
裴知予愣住了，抱著雪兔子解釋道：“不，不是，小祈，我是覺得你可能需要我的信息素了……”
雪兔子病懨懨的窩在裴知予手心，舔了舔他的無名指，溫順地翻了個身把自己最軟乎的小肚子露在裴知予面前，像是期望alpha安撫它。
精神體的行為和狀態其實是alpha和omega內心最深處的想法，聞祈看著在裴知予面前無底線的雪兔子有些難為情，怎么突然就在裴知予面前這么……這么露骨。
裴知予問道：“小祈你怎么突然放小兔子出來啦？是身體不舒服嗎？”
之前聞祈身體不適時精神體也會不受自己掌控，自己跑出來向裴知予撒嬌想要信息素。
聞祈用手錘了錘腦袋，想起來是剛才想用精神體天賦檢測裴寒有沒有說真話，可是好像失敗了？
按道理來說裴寒只是B級的alpha，抵抗不了他的精神體檢測，沒有反應，那就是裴寒沒有騙他？所以視頻和錄音都是真的嗎？
聞祈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梳理一番，他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抑制貼紙，貼在裴知予的腺體上，“我沒事，以后在外面小心一點，不要隨便釋放信息素，alpha也要注意安全。”
裴知予重重點了點頭，聽話地把抑制貼紙又摁緊了些，“小祈我知道了。”
聞祈的頭一陣一陣的抽痛，滿月宴也到了尾聲，不知道為什么聞璟和謝染一直待在包廂里沒出來，聞祈以為是聞璟喝醉睡著了也沒去打擾他們，和裴知予抱著孩子就回了家。
裴知予老覺得有些奇怪，回家沒有親親了，小祈一直皺著眉頭，哄著團團吃飽喝足睡著之后就匆匆洗了澡，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裴知予湊過去想撫平聞祈的眉眼，卻被聞祈一個轉頭躲開了。
“你手上太冰。”
太冰了嗎？裴知予手心手背放在臉上貼了貼，好像是有些冷！他兩手合在一起猛搓了幾下，朝手心哈了幾口熱氣，這才滿意地笑著去摸聞祈的臉頰。
聞祈的確是有些不舒服，腦子里一直轉著監控里裴知予那張沒有溫度的臉，身下冒著冷汗，頭疼得睜不開眼。
裴知予手放在聞祈太陽穴上輕輕地按揉著，聽著omega逐漸平緩的呼吸，漸漸放緩了力道，關上了床頭燈，自己也鉆進了被子里閉上眼。
他在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切，裴寒目的不明自然不可信，他更愿意相信裴知予，朝夕相處的了解他知道裴知予不是這樣的人！
只是監控里的人的確是他的alpha沒有錯，裴知予到底經歷過什么？聞祈覺得有些頹廢，他以為自己足夠了解裴知予……
監控里的他，錄音里的聲音，都讓聞祈有些不敢認，如果是為了錢設計的這一切，那自己見到裴知予的時候，他也不會過得那么節儉。
聞祈腦子里一團亂麻，可下意識里卻偏偏有一個聲音再告訴他：裴知予在騙他。
他緊閉著眼睛，想把這個聲音逼出自己的腦袋，可思想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直引導著自己回憶和裴知予之間的懷疑。
如果他沒有被愛情的甜蜜洗腦，那從頭來看他們的遇見和發展都十分不現實，像是被人策劃好的一般。
他不相信裴寒的一面之詞，但他的alpha的確有事瞞著他。
黑夜中聞祈突然睜開眼，猶豫著開口問道：“小予，你會騙我嗎？”
裴知予以為聞祈睡著了，這突然一下把他嚇了一跳，聽清楚之后他又支起身子，鄭重地搖了搖頭，“小祈，我不會騙你的。”
“那你能告訴我，那天在紫藤路，你救了我帶我回家，你不是去進貨的吧？”
聞祈的聲音平淡到像是在問明天早上吃什么，可裴知予卻肉眼可見得慌張了起來。
聞祈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小傻子就是這樣，撒謊的時候永遠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聞祈也不催，就這么淡淡地看著裴知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知予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我忘記了……小，小祈我真的不記得了……”
裴知予急得眼角微微泛紅，哽咽地說著自己不知道，卻也不敢抬頭看。
聞祈笑了笑，摸了摸alpha的腦袋，“我知道，沒事睡吧。”
裴知予猶豫地蹭到他懷里，抱著聞祈的腰閉上眼，聞祈拍了拍他的后背，卻再也睡不著了。
第36章 生椰拿鐵 會不要他嗎？
“生產部優化了供應鏈, 提高了S+強效抑制劑的制作效率，產品合格率達到99%，質檢所檢測通過, omega保護協會也像我們提出了實驗邀請。”
聞祈心不在焉地聽著楊鈺給他報告, 腦袋還是沒由來的抽痛, 他摁了摁太陽穴，近些日子失眠嗓音還有些沙啞。
“生產部那邊不能出錯, 裴氏那邊也要繼續跟進, 信息素研究所那邊也沒問題嗎？”
楊鈺搖搖頭，“沒問題，目前強效抑制劑市場前景很好，公司很多高階omega自愿成為志愿者在發情期期間注射過強效抑制劑后反響很好。”
“很多觀望的omega也相繼選擇購入, 表示發情期的不適癥狀大大減小, 效果好的omega能將發情期的時間縮短到兩天。”
聞祈這才放了心, “這段時間都辛苦了, 通知財務部給大家發下獎金吧。”
聞祈撐著桌子剛想起身，小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頭昏腦漲不說，他甚至還覺得下腹有些燥熱，楊鈺連忙扶住聞祈的胳膊坐到沙發上, 后怕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這幾天臉色好差, 要不要醫生來看看？”
聞祈皺著眉算著時間，這種感覺, 是發情期。
按道理來說omega產后兩到三個月就會迎來一次發情期，聞祈是S級的omega，發情期估計也是會來得更快些，可偏偏來的不是時候……
他接過楊鈺遞過來的溫水喝了一口, “沒事，應該是發情期要到了。”
楊鈺想著有裴知予在，聞祈的發情期應該會過得很舒服。
聞祈看了眼時間，扭頭說道：“快到午休時間了，你先去吃飯吧。”
“好。”
楊鈺麻利地收起文件，走到門口想到些什么又轉身問道：“今天還是你家alpha過來送飯嗎？”
聞祈還沒開口就看見辦公室門外和同事打招呼的alpha，揚了揚下巴，“他來了。”
他拍了拍沙發旁的空位，“一起坐下吃點吧。”
楊鈺就等聞祈這句話，自從昨天碰到裴知予給聞祈送飯，他才覺得家里有個伴侶好像的確還不錯，特別是像裴知予這種做飯特別好吃的！
裴知予哼著小曲開心地推門進來，和楊鈺笑著打了聲招呼，就開始把保溫盒里的飯菜擺出來。
板栗紅燒肉、糖醋蝦尾、清炒小白菜，還配上一份香水檸檬拌菠蘿，整個辦公室都彌漫著飯菜的香味。
裴知予知道楊鈺也在，就準備了兩人份的午餐，他給兩人盛好飯又拿出保溫袋里的甜品盒。
“小祈我今天還做了糖葫蘆！”
紅彤彤的草莓糖葫蘆，一旁還有一支柚子糖葫蘆，裴知予給楊鈺遞了過去，“這是給楊特助的。”
聞祈有幾個月沒來公司，都是楊鈺鞍前馬后幫聞祈打理業務，裴知予雖然不知道人情世故但在這方面做得還是很妥帖的。
草莓分成兩半中間夾著切片香蕉，裹過一層糖漿后在冰水中過一圈，撒上兩粒小芝麻，儼然像個雪人，聞祈才伸出手就被裴知予給握住了。
“小祈，等吃完飯再吃呀。”
楊鈺看著兩人拉起了小手，自覺地端著飯碗出了辦公室，臨走還不忘謝謝裴知予，“謝謝你啊小裴，改天我去光顧你們生意。”
裴知予：“嗯嗯！沒關系！”
裴知予一邊給聞祈溫著小燉盅里的冰糖雪梨，一邊往聞祈碗里夾紅燒肉，拿著勺子舀了好幾勺肉汁拌進飯里，蝦尾都被人細心剝掉了外殼，裴知予又給他飯里配了幾顆小白菜。
聞祈從前是不吃紅燒肉的，常年身材管理也吃不慣油膩的肥肉，可裴知予做紅燒肉卻習慣把肉切成小塊，肥瘦相間吃下去也不會覺得膩，再搭配聞祈喜歡吃的板栗或者土豆塊，肉汁澆上飯，聞祈第一次吃就愛上了。
可這么吃下去，自己的減肥計劃肯定又要泡湯了，雖然聞祈現在身材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也遭不住裴知予這么喂啊!
聞祈連忙止住裴知予還要給他添飯的手，給他也拿了雙筷子，“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大胃王，吃不了這么多，你中午吃了嗎？”
“嗯嗯我吃過啦，小祈你看！”
裴知予笑著掏出手機，視頻里的團團在開心地吃手指，裴知予拿著安撫娃娃逗他玩，和他躲貓貓，團團見爸爸躲在娃娃后面，一會兒從左邊給他做鬼臉，一會兒從右邊向他吐舌頭，樂得團團“咯吱咯吱”直笑。
聞祈看著鏡頭里的寶寶臉上也掛著笑，手指點了點屏幕里團團肉乎乎的臉，“這么愛吃手，手上有蜂蜜嗎？你出來的時候團團睡了嗎？早上哭得厲害嗎？”
團團黏聞祈黏得緊，聞祈本想趁著團團睡覺悄悄出門的，可不知道為什么，聞祈才剛準備邁開腿團團就哭著從睡夢中驚醒了。
最后還是聞祈抱著哄了半個小時，等安撫信息素充斥著整間嬰兒房，團團捏著聞祈的手帕才安心地又睡著了。
“睡醒之后又找了你一會兒，還是張阿姨哄著他去洗澡才好的呢，我出門的時候又睡著啦，他也吃了飯呢，吃得好多，小祈你留在家里的奶都被他喝光了！”
聞祈夾菜的手頓了頓，“那么多都喝完了?會不會有點太多了？”
裴知予腮幫子鼓鼓的，贊成地點點頭，“對啊對啊，張阿姨讓我們帶團團去檢查檢查，她說團團比一般的孩子敏感，吃得多脾氣也有些急躁，說是擔心是信息素的問題。”
聞祈吃著飯跟著點了點頭，小豆丁大的寶寶只有少數在出生時才會分化，而這類寶寶一般是先天發育不良，團團……顯然和發育不良沾不上邊。
但聞祈能辨認出團團身上的信息素，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團團是優質的alpha或者omega，從小就可以熟悉運用自己的信息素，甚至還能提前誘導出精神體。
裴知予放下碗筷，看著聞祈若有所思的樣子又有些糾結，擔心道：“小祈，是不是我的信息素等級太低了，團團才會不正常啊……”
聞祈夾了塊肉放到裴知予碗里，習慣性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別多想，明天帶團團去打疫苗的時候正好讓醫生看看，別太擔心了。”
“嗯嗯!”
裴知予吃完收拾好桌子，看到聞祈又回到座位上處理文件心下一動，要是他現在背后有尾巴，絕對能搖得尾巴打結。
他一步一步挪過去，半蹲下身在聞祈唇上一吻，可沒想到聞祈偏了偏頭，這個吻只落到了臉頰上。
聞祈看到裴知予失落的雙眼，心中莫名有些刺痛，椅子往后滑了一下，手上捏著文件的力道變重，皺眉道：“在公司，影響不好。”更多小說資源盡在QQ群8 23 410 647 若失聯請加QQ3616484 774備有機器人24小時找文 人工找文，贈送清水，更多好文等你發現~
裴知予理解地點點頭，“那小祈我先走啦，拜拜。”
他把糖葫蘆放在桌上，又給聞祈倒了杯溫水，背上自己的小挎包輕輕帶上門出去了。
聞祈把文件往桌上一扔，靠在桌椅后背上捂著眼睛嘆了口氣，他這是怎么了？
聞祈不想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遷怒的，可是腦海里揮之不去的都是那天監控里裴知予那張臉，腦子里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不要被alpha表面的溫順蒙蔽。
可是，裴知予真的會有其他企圖嗎？他的alpha，明明就滿眼都是他們的小家。
聞祈不知該如何是好，癱倒在座椅上，盯著桌上的糖葫蘆，在室溫下慢慢融化，直到草莓尖尖歪倒在盤子里，聞祈才直起身子，想要重新插進竹簽里，雪人糖葫蘆卻軟成了一片，七零八碎。
裴知予手攥著挎包帶，他下午請了假沒有去甜品店，精神衛生中心一直在給他下最后通牒，他雖然諱疾忌醫，但是有了團團之后，他突然就意識到自己不能繼續逃避下去，要照顧好自己才能更好照顧小祈和團團。
精神病院的醫生推了推眼睛，瞇著眼睛看檢查報告單和剛剛的心理測試結果，清了清嗓子。
“裴先生，從你腦電圖的檢測能看出來慢波活動增多，電活動模式也存在差異，您以前有過次人格占據身體的經歷嗎？近期身體有什么不適嗎？比如記憶喪失或者失眠？”
醫生說的學術語言裴知予一個字都聽不懂，但說到次人格占據身體時他打了個寒戰，頓時冷得渾身發抖，捂著倒滿熱水的紙杯才能回過神。
那是他小時候為數不多的記憶，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雙重人格，連次人格怎么釋放出來做了什么事他都沒有記憶。
只記得當時自己被一群小alpha踩在地上，耳朵聽不見像是被泥土堵住了，意識渙散的時候自己暈過去了，再睜開眼自己就在這家精神病院。
因為懷疑自己的次人格過于暴戾，醫院將他手綁在病床上，當時的裴知予只是個不到十歲的羸弱孩子，剛剛分化完，哭訴著說自己沒病，自己是正常的清醒的，可沒有一個人相信他。
“有，有的，但我不記得了。最，最近，也有一次腦袋很昏，身體很難受，像是要把我撕裂成兩半一樣……”
醫生摸了摸自己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心理檢查單的結果也不是很好，應該是次人格又有再次卷土重來的勢頭，但目前看起來你的精神狀況還比較正常，近幾天注意多休息多散步，保持心情愉悅，如果可以適當與家人多溝通，身體又不舒服及時來復診。”
裴知予立馬抬起了頭，條件反射地直擺手，“不不不，不用告訴他們，不告訴。”
不能告訴，他記得自己是有omega爸爸和alpha父親的，可為什么自己分化后就被精神病院的人送到孤兒院呢？
是不是因為自己是精神病患者，右耳聽力障礙還是個小傻子，所以不要他了……
“嗯？”醫生有些奇怪，但這是病人的隱私他也不好多說。
裴知予愣愣地走出了看診室，醫生見看不到裴知予的身影，轉身關上房門，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裴總，他來了。”
第37章 草莓薄荷 S級
裴知予渾渾噩噩地走了很久, 他是不記事的，一是因為記性差，二是因為次人格占據身體時, 裴知予的主人格可以說是屬于休眠狀態, 不會知曉次人格做了什么。
他唯獨記得的一次, 是自己的助聽器被人踩在腳底，裴知予躺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無助感猶如藤蔓纏繞著他, 不斷侵蝕著他的意志，腦海最深處卻傳來了聲音：交給我，我替你解決他們。
裴知予只記得自己當時的確閉上了眼睛，不省人事, 等到再睜開眼, 欺負自己的alpha全都癱軟在地上哀嚎。
每次醒來大腦一片空白, 裴知予都會覺得心慌, 精神科的醫生告訴他，他的次人格有非常嚴重的暴力傾向, 如果讓次人格長時間占據自己的身體，后果不堪設想。
其實在遇見聞祈之后，裴知予主人格的主導意識非常強烈, 可上次陪小祈去了那棟樓, 看見了那個人，裴知予不知道為什么, 一看到那個人就開始渾身發顫，像是下一秒會看見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害怕，也許就是那次，心理設防薄弱, 讓次人格有了可乘之機。
裴知予重重地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夜空，這才意識到已經很晚了，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消息。
他有些失落，但還是搓了搓凍得通紅的臉，加快了步伐。
聞祈一回家就聽到了團團的哭聲，急急忙忙換了衣服就上了樓，他最近時常會覺得頭暈，腦子里老是一團亂麻，聞祈覺得是產后的一些后遺癥，沒想到團團這么黏他，說來也是奇怪，團團才這么小就這么敏感，平時聞祈和裴知予但凡有一個人信息素變淡了，他都會開始不安地抽泣。
看來明天去打疫苗的時候得去檢查檢查了。
團團臉上掛著淚珠哼哼唧唧地又睡著了，聞祈抱著他在懷里安撫地拍了拍，和寶寶一同在床上躺下，不知不覺竟也睡了過去，再一醒外面天都黑了。
聞祈嗅了嗅空氣中的信息素，沒有百利甜的香味，這么晚了裴知予怎么還沒回來？早就過了糯言的打烊時間，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他捏著手機剛想給裴知予發消息，身旁的團團有預兆般地睜開了雙眼，朝著聞祈笑著眨了眨眼，嘴里呢喃著嬰語，小手握成拳頭指著門外嗯嗯啊啊。
裴知予敲了敲門悄悄探出了頭，團團早就聞到了alpha爸爸的信息素，這會兒和裴知予對上眼頓時就笑了起來，不停在聞祈懷里撲騰著，手直朝著門口的方向伸。
裴知予脫了外套就抱起團團轉個了圈，小心翼翼地親了一口寶寶圓嘟嘟的臉頰，拎著他的小手晃了晃，“寶寶今天想爸爸了嗎？”
團團：“唔，唔！啊啊！”
裴知予側耳聽了聽，夸張地張大嘴巴說道：“哇，很想爸爸嗎？爸爸去做小蛋糕啦，等你長大了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聞祈躺在床頭看著他們玩鬧，皺著眉摁了摁太陽穴，裴知予抱著寶寶蹭了過來，眼睛亮晶晶地問道：“那小祈今天想我了嗎？”
聞祈看著他的樣子頓了頓，喉結上下動了動，下意識就想點頭告訴裴知予，今天一天都在想他，可就在他準備開口的瞬間，腦海里卻像有一根針在刺穿他的神經一般，腦袋一陣抽痛，整個人疼得身子一歪，幾乎要掉下床。
裴知予心慌意亂地用左手攬住聞祈的腰身，擔心地問道：“小祈你沒事吧？”
安撫信息素包裹著omega，聞祈蜷縮成一團窩在裴知予懷里緊閉著雙眼，額角都冒出了冷汗，他攥著alpha的衣襟意識迷糊，難受地呢喃著。
團團顯然被嚇了一跳，小嘴巴撅了起來，害怕地用小手去摸聞祈的手臂。
聞祈輕輕捏了捏團團的小手，勉強笑了笑想要安慰寶寶說他沒事，可止不住的眩暈和尖銳的刺痛讓他根本說不出話來，他就像只脫水的魚，拼了命地汲取裴知予的安撫信息素，嘴唇貼近alpha修長的脖子，細細密密地用牙齒磨蹭著裴知予脖上的軟肉。
裴知予有些不知所措，空出一只手來捂住團團的眼睛，聞祈閉著眼睛往信息素最濃的地方探過去，在alpha的腺體旁舔舐著，裴知予抓著被子悶哼一聲，一時不察弄倒了床頭柜上的香薰臺。
張阿姨聽見聲響連忙上了樓，低著頭火速把懵懵的團團抱回了嬰兒房。
裴知予剛想和張阿姨囑咐一聲給團團換衣服，腺體就傳來一陣劇痛，聞祈的小虎牙抵著alpha的腺體摩擦，omega順勢往下一咬，空氣中彌漫著血的甜腥味。
裴知予身體晃了晃，腺體上的疼痛讓他無法維持平衡，他伸出一只手撐在床頭，聞祈躺在床上倒在他懷里，alpha盡可能多得釋放安撫信息素，剛才咬了那一下之后，聞祈感覺自己好多了，只是有些乏力，癱軟在裴知予懷里使不上勁。
見聞祈眼神不再空洞，裴知予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后怕地給聞祈擦著額頭的冷汗，“小祈，你怎么了？”
聞祈也說不準自己是怎么了，他掐指一算，發情期可能就是這兩天，難道是因為太久沒來發情期，這次癥狀變嚴重了嗎？
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沒事，可能是發情期要來了。”
說來也怪，這病痛來得快去得也快，聞祈握了握拳也沒了剛才那種失力感，看著alpha擔心的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嘆著氣點了點他的眉心。
“好啦，我真的沒事了，這么晚了還沒吃飯吧？”
裴知予點點頭，和聞祈一起從床上坐了起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豎起了一根手指，“回來的時候吃了一個小蛋糕。”
聞祈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平淡地問道：“今天怎么這么晚回來？是有什么事嗎？”
裴知予放在聞祈腰后的手明顯一僵，支支吾吾道：“今天去看耳朵了……”
他沒說謊，那天助聽器摔了之后，老覺著和以前戴上的感覺不一樣了，不過他看助聽器卻覺得比以前還锃亮了些，他擔心是自己的耳朵又壞了，所以今天下午先去了一趟醫院。
幸好檢查結果不算差，醫生說雖然助聽器也能用，但還是建議他買今年的最新款。裴知予沒動，之前吃過這方面營銷手段的虧，想著能用就行，便也沒買。
聞祈一聽就急了，墊著腳就想扒開他的耳朵看，“看耳朵？是耳朵又痛了嗎，還是助聽器壞了？”
裴知予扶著他的腰擔心他摔倒，連忙解釋道：“沒事沒事，醫生說沒事，就是去做檢查啦。”
他連忙掏出醫生的診療單，聞祈大致看了看知道是真的沒事才放了心，還不忘叮嚀道：“你要記得時常去復查，配合醫生治療說不定耳朵會更好一點。”
裴知予知道聞祈是擔心自己，笑著忙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團團被張阿姨抱去哄睡了，裴知予久違地和聞祈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飯，alpha把碗向omega的方向挪了挪，帶著凳子挨著聞祈一起吃。
“小祈明天要帶團團去打針嗎？”
聞祈沒什么胃口，攪了攪碗里的海鮮粥，“嗯，要打兩針呢，還得帶他去檢查腺體，估計明天得哭個不停了。”
裴知予給聞祈碟子里夾了個蝦餃，“寶寶很乖的，不會哭鬧噠，小祈你放心吧。”
聞祈挑起嘴角，笑著捏了捏裴知予的臉頰肉，“那可不一定，他的alpha爸爸就是個小哭包呢。”
裴知予嘟起嘴，哼了哼，沒底氣地反駁道：“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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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聞祈和裴知予就準備帶著寶寶去醫院打疫苗，團團迷迷糊糊地往聞祈懷里跑，車上睡得香甜的寶寶還不知道自己一會兒要遭遇什么。
剛出生的寶寶需要在腺體上注射一劑疫苗，部分小孩在分化前就會若有若無顯現自己的第二性征，所以需要在出生后及時打疫苗來防止幼小的腺體遭受到外界信息素的沖擊。
才剛進接種室就聽到寶寶震耳欲聾的哭聲，把夢中的團團都給驚醒了，聞祈歪頭看了看，這不是黎硯和他的omega嗎？
黎硯緊皺著眉頭抱著寶寶僵硬地拍了拍，一旁的omega聽著孩子揪心的哭聲眼睛都紅了，吸了吸鼻子像是也要一起哭的樣子，黎硯連忙把omega一同摟進懷里，哄小孩一般又親了親omega的額頭，帶著懷里還在啼哭的孩子連忙走出了接種室。
聞祈看著懷里還在吃手的團團嘆了口氣，感覺是場惡戰……
他用手肘戳了戳看地板看得起勁裴知予，“待會我抱著團團，你在前面吸引他注意力哄他玩。”
裴知予認真地點點頭，“嗯嗯，我知道！小祈你看這個。”
聞祈順著裴知予的視線看過去，地上三三兩兩落著幾粒小珍珠，誰的珍珠項鏈散了嗎？
裴知予又指了指門外，看著不遠處黎硯一家，好奇道：“小祈，我剛才好像看到小珍珠是從那個寶寶身上掉下來的，就是，就是在半空中就變成小珍珠了。”
嗯？這沒頭沒尾的，聞祈也摸不透裴知予的意思了，正巧趕上醫生喊他們也就沒多留意，只是拜托護士撿起珍珠，避免有行人不慎踩空。
聞祈抱著團團坐在一旁，醫生拿著酒精棉簽輕輕摩擦著團團的腺體，寶寶感覺到冷縮了縮脖子，不滿地哼了哼。
醫生拿著試劑做準備工作，笑著說道：“小寶寶還有些小脾氣呢。”
聞祈嗅了嗅，他能肯定，這股龍舌蘭的味道是從團團的腺體傳出來的。
裴知予看著醫生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針劑，那么長的針看得他都頭皮發麻，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腺體，這要是打進去，團團會多疼啊?
團團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看著alpha爸爸蹲在自己跟前還有些小興奮，小手小腳直往前蹬，想要去夠裴知予的衛衣繩。
裴知予手上捏著小鈴鐺，吸引著團團的注意力，一邊做著鬼臉逗得團團“咯吱咯吱”笑，醫生趁機將疫苗注射到團團的腺體里，還取了一管腺液。
冰冷的液體進入腺體的那一刻團團就愣住了，聞祈擔心地看著呆滯的寶寶不由得抱緊了些，接種室里一屋子人都不敢呼吸。
裴知予以為團團是格外堅強的寶寶，打針都不哭的，剛想湊過去親親鼓勵鼓勵，只見團團下巴劇烈地顫抖著，緊緊攥著拳頭，“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團團滿臉通紅，豆大的淚珠斷了線般得往下落，往日在家雖然也哭得不少，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撕心裂肺地大哭過，聞祈看得心尖一顫，抱緊了寶寶，唇角輕碰了碰團團的額頭，起身就要往休息室走，這里人多不能釋放信息素安撫團團。
裴知予給團團戴好小帽子，嘴唇也跟著哆嗦，心里一陣悶堵，看著寶寶哭自己也不好受，他真恨不得那根針打的是自己的腺體。
團團顯然是被嚇到了，小豆丁大的寶寶扯著嗓子哭嚷著，聞祈一進休息室就扯下了抑制頸環釋放安撫信息素，裴知予連忙拉上休息室的窗簾守著聞祈安撫寶寶，他的安撫信息素太弱了，在草莓的甜香下幾乎聞不到百利甜的味道。
聞祈解開衣扣，團團聞著奶香就湊上去咬住了那處軟軟，吞咽聲漸漸蓋過哭聲，聞祈一邊輕拍著寶寶的后背一邊安慰道：“寶寶不怕，不痛不痛了，我們嚇到了是不是啊？沒事沒事了啊。”
團團閉上眼用力吸著omega爸爸的汁水，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臉頰上還掛著小淚珠，裴知予心疼地用小手帕給團團擦干臉蛋，從聞祈懷里接過寶寶熟練地哄了起來，兩人剛放下心喘了口氣，門口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聞祈朝著裴知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將寶寶帶進里間，主任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走到門前還不忘敲敲門，氣喘吁吁地對著聞祈忍不住激動說道：“聞，聞先生，小星冉的信息素是S級！”
第38章 酸砂草莓 發情期
顧舟野跟在主任身后左右瞧了瞧, 把主任拉進休息室鎖上門，神色中也滿是驚訝道：“而且極有可能不只是S級。”
聞祈心中一震，可能不只是S級？他這幾天的確是感受到了團團身上的信息素, 也能猜測到寶寶的信息素等級很高, 難道真的存在超S級信息素的存在嗎？
主任眉眼間滿是悅色, 迫不及待說道：“檢驗出S級的信息素等級只是我們醫院機器的上限，我只是從寶寶的腺體中提取了一點腺液, 還沒有完全做完檢測緩沖就已經能確定是S級的等級, 那么也就是說團團極有可能是超S級的信息素啊！”
“我活了這么多年都沒聽說過超S級的存在啊！不過現在的醫院機器檢測上限并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所以可能只有信息素研究所的機器能真正查出星冉的信息素等級。”
聞祈震驚之余心里卻滿是擔心，其實他更希望自己的寶寶普普通通，快樂的生活就好。被檢測出S級甚至可能是超S級的等級, 有不成文的規定必須像聯盟和信息素研究所上報。
聞祈躺過研究所冷冰冰的實驗床, 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 從研究所回來后聞祈就大病一場, 高燒幾天不退。
更何況寶寶現在還這么小，研究所那群冷血動物也不會在意檢測實驗對孩子身體會造成的影響, 聞祈沉思了片刻，看向顧舟野問道：“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顧舟野自然知道聞祈的想法，搖搖頭道：“我親自給星冉的腺液做的分解, 主任來監測, 除了我們兩個以外再沒人知道了。”
聞祈了然，點了點頭說道：“團團今天只是來注射腺體疫苗, 沒有進行信息素檢測。”
主任猶豫了一陣但奈何聞祈是老板，最后也遲鈍地點了點頭，跟著顧舟野一同出了休息室的門。
聞祈雙手抱胸低頭沉思，裴知予聽到人走了就探了個頭出來, 看著聞祈緊縮的眉頭擔心是檢查結果不好，試探地問道：“小祈，怎么了嘛？”
聞祈一愣，下意識朝里間看了看問道：“寶寶睡著了嗎？”
裴知予點點頭，拉開了窗簾讓陽光透進來，“我把他放在搖籃里了，估計得睡一會會兒呢。”
他還是有些擔心自己和聞祈信息素等級相差太大會對寶寶的腺體有影響，猶豫地問道：“剛剛醫生來是來說寶寶的腺體嗎？”
聞祈這才察覺到是自己的表情太凝重，alpha擔心了，他放緩聲音說道：“沒事的，其實也算好消息。”
“好消息？”
聞祈微涼的指尖劃過裴知予的腺體，他心里也很疑惑，為什么團團會是超S級，哪怕他和裴知予是百分百契合，但是alpha爸爸的信息素等級對寶寶基因影響也很大。
聞祈又想到那天監控里看到的裴知予，他當時覺得威士忌的味道幾乎都穿透了屏幕，他的alpha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嗯，團團的信息素很可能是超S級。”
裴知予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張大能塞下一顆鵝蛋，結巴道：“超，超S級？！”
聞祈扯了扯嘴角笑道：“對啊，超S級，說不定信息素也是酒味的。”
知道自己的等級沒有影響到寶寶的健康后，裴知予整個人都開朗了起來，興沖沖地就說要回家烤個小蛋糕慶祝。
聞祈拉住裴知予，食指放在唇間輕“噓”一聲，指了指在搖籃里睡得香甜的寶寶，輕聲說道：“那今天晚上我讓小叔叔和染哥一起過來吃飯吧。”
“嗯嗯！”
裴知予振振有詞地念叨著晚上要做些什么菜，聞祈在一旁捂了捂心口，總感覺有些心慌是怎么回事？
團團這一覺睡得很沉，一直到家才醒，裴知予在廚房備菜，聞祈就在客廳逗寶寶玩，團團最近迷上了搖鈴，聞祈怕他什么都往嘴里放，時時刻刻都要盯著才放心。
聞璟提著大包小包進了門，狗鼻子嗅了嗅說道：“小裴這是在做酸菜魚吧！這味太香了。”
團團聽聲辨位，指著門口的方向激動地咿咿呀呀，“唔！唔！”
謝染搓了搓手，捂熱了才小心地點了點團團肉肉的臉頰，親昵地湊上去蹭了蹭，一把抱進懷里掂了掂，“小星冉，想我了沒有呀？”
聞祈見他們兩人氣氛有些不對勁，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提議道：“小叔叔，我們家酒柜里還有幾瓶好酒，趁這幾天都開了唄。”
一提酒聞璟這眉毛就直挑，一個勁地給聞祈眨眼睛使眼色，聞祈裝沒看見，裴知予出來擺碗筷，見聞璟這樣子疑惑道：“小叔叔你眼睛抽筋了嗎？”
聞祈憋不住笑，側過頭去身子笑得發抖，謝染睨了聞璟一眼，抱著團團走向廚房，冷聲道：“你要是還敢喝酒就別想回家睡覺。”
聞璟哪敢啊？巴巴地湊過去討好謝染，殷勤地把果盤里的蘋果削得只剩果核。
裴知予把酸菜魚端上桌，花椒和干辣椒灑在面上，澆上一勺熱油“刺啦”一聲響激發出辣椒的辛香，黃澄澄的酸湯里鋪滿了鮮嫩的魚肉和白花花的豆腐，佐上爽脆開胃的酸菜和豆芽千張，香味刺激得人都開始分泌口水。
聞祈不喜歡刺太多的魚，裴知予就用的黑魚，肉質緊實刺還少，吃的時候也不會擔心卡喉嚨，酸菜湯澆到米飯上，格外下飯。
聞璟稍稍撇了撇油，舀了幾勺湯到碗里，吸溜一口就閉著眼睛拍起手，他吃過大廚做的飯菜，可還是最好裴知予這一口，可能是因為菜里多了些家的煙火氣吧。
謝染挑了塊排骨到碗里聞了聞，疑惑道：“小裴，你這是用什么做的排骨啊？聞著像是水果？”
裴知予笑著應了應，驕傲地努了努嘴，像是終于有人發現了他的小巧思，連忙解釋道：“嗯嗯！我放了一個百香果。”
聞祈好奇地往碗盅里瞅了瞅，夾了塊排骨放進嘴里一抿就脫骨，百香果的酸甜中和了排骨的油膩，原本還以為加了水果的肉菜是黑暗料理，但現在這么一嘗卻覺得還真不錯。
裴知予又端了幾盤菜上來，干煸藕條、蒜香奶油蚌、清炒時蔬和蟹黃粉絲幾乎把桌子都擺滿了，聞璟扯著裴知予坐下，“好了好了小裴，我們吃不完的，你快坐下來吃飯吧啊。”
謝染環視著四周，“張阿姨沒在啊？”
聞祈倒了杯芭樂汁搖搖頭，“張阿姨今天回去探親，我給她放了幾天假，反正團團現在挺乖的，我們還應付得來。”
謝染坐在聞祈旁邊，彎下腰朝他耳語道：“我感覺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變濃了，是不是發情期要到了？我看網上專家說產后第一次發情期挺嚴重的，張阿姨不在要不我這兩天把團團帶回去照顧？”
謝染說的不無道理，發情期omega和alpha成結的信息素融合太強烈，小孩子可能承受不了這么高的信息素侵染，只是他也不知道發情期到底什么時候會來。
團團雖然現在才一個多月，但是好像已經知道如果用信息素辨人了，寶寶從不排斥謝染和聞璟的信息素，像是知道是親人。
可聞祈還是有些猶豫，團團到這么大還沒離開過他和裴知予，他猶豫道：“可是我怕團團感受不到我們的信息素會沒有安全感。”
謝染想了想，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頓了頓說道：“我記得你之前提取過腺液?”
聞祈恍然大悟，之前做腺體檢查的時候提取的腺液還放在家里，有omega爸爸的腺液就可以安撫到寶寶，如果把腺液噴灑在孩子的安撫毛巾旁邊，睡覺的時候寶寶也能睡得更安穩一些。
“上次提取的腺液我放在香氛瓶里做成了項鏈，我待會放在團團的小包裹里交給你，那這兩天就得麻煩你了，染哥，我發情期一過就去接團團回來。”
謝染擺擺手，“這有什么。”
吃完飯裴知予和聞璟清理了下廚房，謝染拿著手機進來想向裴知予討教今晚那道酸菜魚和奶油蚌的菜譜，那盤貴婦貝聞璟一個人都快吃了半盤，謝染最近在學做飯，正好向裴知予請教請教。
“橄欖油黃油還有蒜末炒香，放兩勺清酒進去燜煮就好了嘛？可以用紅酒嗎？”
裴知予食指放在下巴上想了想說道：“嗯……我沒試過紅酒誒，小叔叔你可以試試，好像不同酒的酒香燜煮之后香味都不一樣。”
聞璟見兩人討論得津津有味，拍了拍聞祈的肩膀下巴，抬了抬下巴示意去書房。
聞祈抱著團團進了書房，見聞璟掩上門還有些奇怪，好奇道：“這么神秘干嘛？”
聞璟坐在書房的沙發上雙手交叉放在下巴上，事先聲明道：“我先說，我對小裴沒有任何意見。”
聞祈眉頭一皺，“你到底要說什么？”
聞璟轉身看向聞祈，“強效抑制劑推出時那幾個排異反應嚴重的omega，我派去調查的人他們在這一年期間都去過同一家福利院，以基金補助或者物資補助的名義去這家福利院，我覺得奇怪，就去查了一下這家福利院。”
聞璟頓了一下，“我沒想到小裴也是這家福利院的，我想著就了解一下說不定能幫他找到父母，可沒想到小裴的檔案就像是被人刻意抹掉過一樣，他是八歲進入孤兒院的，可八歲之前就算是用人臉普查都找不到有他小時候的記錄，簡直就像沒這個人一樣。”
“我一開始覺得沒頭緒就放在一旁了，之后想去調查那幾位omega的時候，發現他們都和福利院的副院長有不止一次的聯絡，但那個錢副院長前段時間已經辭職了，而且……”
聞祈看著聞璟有些猶豫的樣子，追問道：“而且什么？”
“而且……而且，福利院的監控拍到，每一次那些omega來的時候，副院長身邊的人都是……都是小裴。”
聞璟感受到一陣惡寒，頓時不敢說話了，雖然他是alpha，但聞祈S級omega的信息素壓制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有些擔心地開口說道：“小祈，你先冷靜，那副院長離開福利院之后就找不到人了，我正找人追蹤他，等人找到了問清楚了，你再好好問問小裴，小裴那個性子，不像是會騙人的。”
聞祈沒說話，裴知予的性格嗎？他現在也不知道裴知予到底有幾副面孔了，他只覺得頭又疼了起來。
那群omega必定是收了人好處讓Aponix新型抑制劑推出翻車，不然也不可能這么久都呆在國外不回來，更別說一群人中不乏有生活拮據的家庭。
他第一次見錢源就覺得不正經，貪墨是板上釘釘的事，可裴知予在這中間又扮演什么樣的角色呢？干涉抑制劑的推出也和裴知予有關嗎？那自己的失憶受傷難道是一開始就策劃好的嗎？
聞祈揉了揉太陽穴，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小叔叔，我會查清楚的。”
話是這么說，但聞璟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聞祈這倔性子，他也不好多說，“那你自己多注意小心點。”
聞祈看著懷里又睡著的寶寶，吻了吻他的額頭，將裝著腺液的小瓶放進他懷里。
寶寶，爸爸什么時候才能跟我們交心呢？
謝染熟練地抱過團團，讓聞祈放心說道：“你別擔心，聞璟找了好幾個保姆月嫂到家里，虧待不了團團的，保準回來的時候還漲幾斤肉。”
聞祈失笑道：“可別了，現在都快包不住了，小秤砣。”
團團在謝染懷里不經意地哼了哼，像是在睡夢中抗議。
大人們圍在一旁輕聲笑了笑，聞祈看著謝染和聞璟上車，臉上的笑漸漸落了下來，他走進屋內，看著廚房里忙碌的alpha，心里一陣揪痛，頭也隱隱作痛，他剛想開口詢問，就聽到別墅的門鈴被摁響。
他以為是聞璟丟三落四的習慣又犯了，直接就開了大門，看到來人的那一刻聞祈整個人僵在門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信息素研究所的研究員站在門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聞先生您好，好久不見，我們得知您的孩子信息素檢測結果為S級，并且分化進化潛力明顯，不知道方不方便和我們去做一個進一步的檢查呢？”
第39章 傷心杏仁露 風雨欲來
研究員身上還掛著牌子, 不戴聞祈也認得出這張臉，鄭家康。
當初也是他從聞家帶走了聞祈，當時大家都還沉浸在家里出了S級omega的喜悅中, 不知情的家長們都以為信息素研究所是走常規檢查, 放心地把聞祈交給他們。
可沒想到孩子回來就生了大病, 參與的實驗內容也被人用精神體天賦能力禁了言。
那次之后，Aponix明牌和信息素研究所對立, 更是直接拒絕了研究所遞來的橄欖枝, 想要合作共享信息網的請求。
聞祈看著研究員臉上陰森的笑，真是想一把甩上門，可這樣反而會顯得欲蓋彌彰，怎么消息傳的那么快？
當場知道消息的, 除了顧舟野和主任, 就剩里間的裴知予了……腦海里那個討人厭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聞祈惱火地摁著門把手, 青筋暴起。
研究員也不催，就那么雙手交叉放在身前, 靜待著聞祈的答復。
聞祈抬眸審視地看著他，嘴角挑了挑。
“不知道您是從哪兒得的消息，我們家寶寶沒做過什么信息素的檢測, 嬰幼兒除非是身體情況在周歲前不可輕易進行信息素等級檢測, 這應該是常識吧？別告訴我信息素研究所的研究員不知道？”
他微微側了側身，擋住了研究員向屋內的視線, 繼續輸出道：“而且，沒有家長的同意，信息素研究所不能私自選擇進行信息素等級檢測，這個您應該比我更了解。”
鄭家康聳了聳肩, 像是早就知道聞祈會是這幅樣子，掏出文件夾里的一紙文件遞給聞祈，平淡道：
“您的alpha已經簽過同意書了，而且今天是您的孩子注射腺體疫苗的日子，如果沒有進行信息素檢測，那我們去研究所做一個更精確的也是沒問題的，這么小的孩子就被檢測出S級信息素，這可是幾百年都沒有一件的。”
聞祈覺得腦袋一陣嗡鳴，顫抖地接過那張協議紙一字一句地看了起來，那灼熱的目光像是要穿透這張紙看到其中的事實真相，底下幼稚字跡的三個大字無不在朝他宣告著這一切都是騙局，他們的遇見是早有預謀，就連他們的結晶，他們的寶寶，都是計劃的一部分。
聞祈深吸一口氣，覺得整個腦袋混沌成一片，他竭力撐住自己的意識將合同攥成一團紙，用盡最后的冷靜驅趕道：
“alpha和omega只有一方的證明不作數，你們的合同沒有日期根本就不作數，我可以認為這是你們在威逼利誘，我不會把我的孩子交給你們，你也不配和我談。”
鄭家康笑了笑，他能感受到屋內沒有第三種信息素的存在，孩子不在這里，他也沒必要和聞祈在這里僵持不下了，不過，任務也算完成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鞠了個躬，“沒關系我們理解，來日方長聞總。”
說完他轉身就走，聞祈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關上門的那一刻差點沒摔倒在玄關前，裴知予擔心地沖過來扶起聞祈詢問道：“小祈你沒事吧？”
聞祈眼尾微微泛紅，狠狠推開了裴知予的手，將文件攤開甩到他面前，冷聲道：“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
失去了alpha的攙扶，聞祈雙腿一軟，除了沖上頭的火氣還有在下腹燥熱的感覺，他暗罵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腺體。
該死，是發情期。
裴知予心一驚，上前摟住聞祈擔心地問道：“小祈你沒事吧？”
聞祈和他隔開一個身位，猩紅的雙眼看得裴知予心里針扎般的痛，他撿起地上的文件紙，上面言簡意賅：裴知予自愿支持信息素研究所對自己的后代進行信息素等級檢測。
裴知予頓時臉變得煞白，他真的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簽字會在這紙文件上，裴知予手心冰涼眼神惶恐，眼淚掙扎著要從眼眶中溢出，他伸手去夠聞祈的手心卻被omega側身躲開。
裴知予聲音哆嗦，聲音顫抖不穩，“小祈，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就被聞祈的一聲嘆打斷，“你不知道？那我問你，你有沒有和研究所的人見過面？當初你去紫藤街到底是要做什么？”
手機響起提示音，聞祈瞥了一眼手機上不知道誰傳來的視頻，如果說白紙黑字的文件也有人模仿裴知予字跡的可能，那視頻監控里裴知予和鄭家康面對面坐著簽署協議的樣子，可以說就是板上釘釘文件是裴知予親筆的事實。
聞祈緩緩搖了搖頭，想不出還有什么理由能完美解釋裴知予做這些事的原因，更是想不通。
裴知予喉頭一哽，蒼白地解釋著無助地揮著手，他被聞祈這樣冷漠的語氣壓迫得有些語無倫次，腦袋里更是一片漿糊。
他的記憶是片段化的，如果不是他那就是第二人格搶占他的身體時會做出的事。
“小祈，可能，可能是他做的，我，我，我去找醫生！”
他沒有第二人格的記憶，但是他聽醫生說過，可以用刺激療法強制喚醒記憶。
裴知予從前不知道自己的第二人格做過這些事，以為逃避就能自欺欺人地掩蓋自己是精神分裂患者。
可當他看到聞祈疏離的眼神和失望的神情，胸口的壓迫感讓他喘不過氣，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裴知予不想讓聞祈誤會，只是他反應遲鈍嘴也笨，說出來的話完全不成邏輯，只一味蒼白地替自己辯解，只會讓聞祈愈發神傷。
發情熱來勢洶洶，聞祈渾身滾燙，氣急的怒火加上激烈的□□讓他頭腦一昏，整個人跌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裴知予也有經驗，知道這是發情期的征兆，他一咬牙直接一把抱起了聞祈走上樓去輕輕放在床上就開始給他脫衣服。
聞祈身上燥熱得厲害，雖然抗拒裴知予的接觸但還是由著他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直到腺體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聞祈才驚醒，他下意識用手一推，單手撐在床頭的alpha瞬間失了平衡，就這么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板上。
裴知予疼得又冒了幾滴眼淚，像是破碎的水晶玻璃，看得聞祈心里不是滋味，本想伸手去扶可又耐不住心里的執拗和別扭。
裴知予摸著頭撐著站了起來，后腦勺頓時就像鼓起了大包，他揉了揉，擔心地看向床上的omega，他剛剛給聞祈做了臨時標記，不知道小祈會不會好一點。
聞祈襯衫的扣子被崩開了三粒，蒼白的臉頰上浮起兩團不正常的紅暈，他一手捂住紅腫出血的腺體，一只手揪著身下的床單難抑地呻吟著。
難道是太久沒經歷發情期？這種感覺就像是把他的心臟放在火上炙烤，臨時標記都只是隔靴搔癢，反而會讓他更渴望alpha的信息素。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他的欲望就像是無底的沙漏，裴知予本就貧瘠的信息素注入他體內毫無起色，聞祈發狂似地用頭撞著床頭柜，嘴間喃喃道：“信息素，信息素太少了……”
裴知予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見聞祈這樣也被嚇了一跳，倉皇失措地抱著聞祈的頭輕輕地撫摸道：“沒事的沒事的，小祈，別這樣，別這樣……”
聞祈神志恍惚，如果說從前清醒的狀態，他會首先給自己注射一管抑制劑，這樣的前提下，裴知予的標記和體內成結完全可以緩解發情期的癥狀。
可如今他心中有芥蒂，身體情況也有些異常，哪怕是發情期他也沒辦法這么坦蕩地和裴知予□□。
聞祈手捂著眼睛，腦袋疼得像是要炸裂開，他掙扎著脫離了裴知予的擁抱，無意識地呻吟道：“沒用，信息素濃度太低了……沒用……抑制劑，我要抑制劑！”
劣質信息素像是狠戳在裴知予心口的細針，血珠一點點滲出，他曾經無比慶幸自己的信息素和聞祈百分百契合，促成了他和小祈的結合。
可他也無比懊惱，自己只是個劣質alpha，沒辦法給S級的omega起到一丁點安撫的作用，從前只是小祈在自己支撐，在安慰他，其實從頭到尾，自己的信息素都徒勞無功。
聞祈睜開雙眼，原本琥珀色的眼眸此刻布滿了紅血絲，
大腦像是不受自己支配，頭腦昏脹得聞祈都口不擇言，心里對裴知予隱瞞的不滿都宣之于口。
“為什么要瞞著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和信息素研究所有什么交易？”
裴知予愣在原地，嘴唇微張，猶豫地開口道：“可能，可能是他……我會問清楚的，小祈你給我一點時間……”
聞祈輕嗤一聲，搖了搖頭扶著床頭就要坐起來，裴知予急得連忙站起來想去扶，又擔心聞祈的狀態只是杵在原地，試探地問：“小祈，怎么了？你要去拿什么我去幫你。”
聞祈扶著頭晃了晃，“抑制劑……”
裴知予跌跌撞撞地就跑去儲藏室找抑制劑，可聞祈連著打了兩針都沒用，身體里的燥熱卻更強烈了。
“不行，要強效抑制劑……”
裴知予給他貼了一副退熱貼，胡亂穿上外套連忙說道：“我，我去買！小祈你等等我，我馬上回來！”
門外下著大雨，裴知予一陣慌亂竟也忘了打傘，戴上衛衣帽子就沖了出去，路過幾家醫藥店，強效抑制劑供不應求，裴知予跑了好幾條街才買到，馬不停蹄地就往家里趕。
雨水打濕了他的外套，冷冷的冰雨順著臉頰滑入衣襟，抑制劑被他護在懷里，助聽器里像是也進了水，滋啦作響，裴知予裹緊外套，臉上濕漉漉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路口被來人擋住，裴知予心急回家，焦急地問道：“您好，可以讓一讓嗎？”
裴寒笑著退開一步，大傘上的水珠順勢潑了裴知予一臉，澆得他打了個冷戰。
“好久不見啊，裴知予。”
第40章 威士忌 黑化！
裴知予記不得裴寒的樣貌, 但卻記得他身上刺鼻的信息素味道，alpha之間的信息素碰撞能讓他明顯感覺到來者不善，裴知予急著回家照顧聞祈, 見裴寒不讓道自顧自地低頭往旁邊小岔路口轉了過去。
裴寒抬腳一攔, 就是不讓人走, 裴知予有些生氣，雨滴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滑落, 身上淋濕了一片, 他不擅長與人爭辯，裝作兇巴巴地結巴道：“請，請你讓開。”
裴寒嘴角輕佻，說笑道：“這么著急走干嘛, 趕著回家辦事啊？”
他話里有話, 揶揄的語氣聽得裴知予渾身不舒服, 他也不想再和裴寒在這耗時間, 撞著裴寒的肩膀就要離開，卻被對方扯住了胳膊。
“誒呦, 你這么急著回家有什么用，人家聞祈都不樂意見你，你非得上趕著尋不快嗎？”
裴知予心臟突得一跳, 像是被人戳中了痛點, 悶聲道：“不關你的事。”
裴寒笑了，“怎么就不關我事了？”
他一步步靠近裴知予, 空出一只手伸向他的右耳，裴知予進退兩難一時不察被裴寒鉆了空子，只見裴寒拿出助聽器，搗鼓了幾下取出里面的定位儀和錄音器, 隨手丟在腳下，锃亮的皮鞋碾了幾下地面繼續說道：“如果不是你，和聞祈結婚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裴知予裹著衣服頗沒底氣地反駁道：“但是，我和小祈已經在一起了。”
裴寒裝聾，瞇了瞇眼睛，攤開手掌說道：“在一起了又怎么樣？你能滿足聞祈嗎？你一個D級的alpha，信息素淡得離你一步的距離都聞不到，怎么幫omega度過發情期？看著自己的伴侶發情期當著面打抑制劑的滋味不好受吧？”
裴寒就像開了天眼，在裴知予面前肆無忌憚地嘲諷裴知予內心深處的陳傷，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揭開他的傷疤。
看著裴知予越來越低的腦袋，裴寒就越快活。
“更何況，Aponix總裁的伴侶不僅是個劣質alpha，還是個有精神疾病的……”
裴寒指了指他的耳朵和腦袋，嘲諷地笑了笑，“這說出去，不得驚掉別人大牙？這也怪不得聞祈，難怪從不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伴侶，要換做是我，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裴知予的心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攥住一般，疼得人喘不過氣，他鼻尖一酸，不爭氣的眼淚和雨水混做一團，澆滅了他心里殘留的一點希望之火。
他開始胡思亂想，所以那天滿月宴小祈不讓自己出去一起接待客人，是因為自己太難堪嗎？
他有些難過地抿了抿唇角，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撿了天上掉餡餅的幸運才能和聞祈在一起，小祈不嫌棄他的出生，不介意他的呆傻，他也想成為高等級的alpha，只是想和小祈更般配一些……
裴寒嘴角的笑容在放大，添油加醋道：“你知道聞祈為了和你結婚犧牲了多少嗎？唉，也是，你說誰會給自己大放血便宜其他公司呢？要不是不明不白地跟人做了標記有了孩子，就聞祈那么有事業心的人，可能根本就看不入眼我們呢。”
裴知予愣愣地抬起頭，哽咽道：“什么……犧牲，因為我，小祈失去了很多嗎？”
裴寒點頭如搗蒜，“當然了，我早說過了，和你這樣的alpha在一起，沒好處的。”
裴知予失神地往后退了幾步抵在巷子的墻壁上，迷離的雙眼怔愣地看著懷里的抑制劑，裴寒嗤笑一聲，自顧自說道：“真是看不慣你這種命好的人，什么時候什么處境都有人顧著你，呵。”
裴寒從他懷里扯出抑制劑放在手里晃了晃，抑制劑從半空中摔了下去，玻璃碎了一地，抑制劑頓時和泥濘混成一團，裴知予慌忙蹲下身去拾起來，十根手指被玻璃劃開了大小不一的口子。
裴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你是個傻子，和你說了也無妨，你要知道聞祈最納悶的就是那批抑制劑被注銷舉報的原因，我費了好大的力氣買通幾個omega演出戲，誰能想到你讓聞祈這么快就恢復記憶了，這出戲差點就演不下去了，謝謝你替我背鍋啊。”
“早就說了要處理掉，蔣旭那廝偏不聽。”裴寒說著話轉身離開，不久便消失在雨夜里。
裴知予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用力捂住心口，大口地喘著氣，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在地上，裴寒的話像是尖銳的鉤子，一句一句往他心口鉆出一個又一個的大洞，疼得他渾身發抖。
空氣中威士忌的味道變得愈發濃郁，大雨形成了一個個小水坑，昏暗的路燈一閃一閃，映出裴知予身后墻壁上蒼狼的影子。
腳邊的水坑里突然出現一張和裴知予一模一樣的臉，頗不耐煩地說道：“又哭什么呢？”
裴知予被嚇了一跳，捏緊衣角甕聲甕氣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雙手抱胸，毫不在意地輕嗤道：“不是你自己想要知道親生父母是誰嗎？有人幫忙不是正好，有什么不能做的？”
裴知予生氣地握緊雙手，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低吼道：“你這樣是不對的!不行的！你這樣會傷害小祈！”
“他”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那又怎樣？達到目的不就好了。”
裴知予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第二人格會是這么一個不講道理的混蛋，他抹了把臉，低頭失神道：“我要怎么，怎么辦……”
“怎么辦？好辦，你把身體交給我，我來替你解決。”
裴知予害怕地抱緊自己，一步一步往后挪，“不，不，不行，我不會交給你的，你會傷害小祈，我不可以。”
“這可由不得你。”
別墅里聞祈突然睜開眼，右耳飛出一只精神體形態的蝴蝶，在草莓味信息素的壓迫下頓時化成齏粉，聞祈借力從床上爬了起來，三步并做兩步跑到書房，在書柜的暗格里取出強效抑制劑，毫不猶豫就往自己的胳膊上扎了下去。
他靠在書房的沙發上緩了緩，這次抑制劑終于起了效果，他感覺身上的溫度退下去不少，大腦像是過電般，滋滋作響。
感覺有什么事情迫不及待地沖進自己的大腦，像是在喧囂著：你終于要記起我啦！
聞祈剛剛蘇醒，有些乏力，承受不住記憶復蘇的過程，又昏了過去。
裴寒剛走出巷子準備開車門，一股強烈的酒味信息素就把他壓迫得倒在車窗上，他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腺體，加大抑制頸環的隔離等級，這里怎么會有S級的alpha信息素壓制？！
裴寒喘不過氣，竭力歪過頭看向信息素飄來的方向，“裴知予”無所謂地踩著水走到裴寒面前，嫌棄地一把扯掉他脖子上的抑制頸環，報復似地捏著他的后勃頸，一把把他的雨傘打在地上。
“你，讓他背黑鍋？”
裴寒暗罵了句“神經病”，喘著粗氣難受地開口道：“你，你怎么可能有這么強的信息素！我，我警告你！擅自使用……使用信息素壓制是被禁止的！”
“嗤，那你做的事還是違法的呢。”
“裴知予”把他摁在車門上，釋放壓制信息素，逼問道：“你還做了些什么，都給我交代清楚，不然，你說S級信息素對上B級的信息素，對一個劣質alpha～你說我能做什么？”
裴寒目瞪口呆，冷汗濕透了后背，他不知道這是裴知予的第二人格，剛剛被他踩到低谷里的alpha現在搖身一變制衡著自己，他有些后怕。
畢竟在絕對的信息素壓制下，他一個B級的alpha，就是螻蟻。
“我，我我都是替人做事的，蔣旭！對，蔣旭，你不是和他合作的嗎？都是他，他都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操縱的！”
不用裴寒說，裴知予自己也會去找蔣旭，現在只不過是給裴寒一點教訓，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欺負他的主人格了？
這具身體的真實支配者還是裴知予的主人格，他一個副人格只是抓著裴知予主人格沉睡的空擋趁虛而入，暫時掌控身體罷了。
至于為什么他們的信息素等級相差這么大，聽那個殺千刀的心理醫生說是因為裴知予小時候遭遇過重大打擊，心里設防嚴重導致身體也產生了應激抗拒形態。
次人格形成的主要原因，是因為裴知予小時候遭到霸凌，心底深處產生的強烈感受想要保護自己，所以次人格才會偏執暴戾，繼承了他本該進化的信息素等級。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裴知予一個劣質alpha會擁有精神體，可以說裴知予現在是未完全開發的狀態。
裴知予輕輕一放手，眼睜睜看著裴寒狼狽地摔了個狗吃屎，掏出手帕合著雨水擦了擦手，像是碰了什么骯臟的東西，走之前還順便帶走了地上的黑傘。
他轉頭微微一笑，露出兩個酒窩，裴寒現在看了卻覺得瘆人到起雞皮疙瘩。
他轉著手上的黑傘，水珠順著傘面轉了一圈，對著趴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裴寒笑道：“幫你撿起來了，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