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兩更合一 阿姐……
顧清淮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來, 心臟一陣熟悉的絞痛,仿佛下一刻他又會如萬蟻噬心般痛苦難忍……
桑嫵唇角笑意卻倏地?cái)U(kuò)大,她突然彎下腰, 一手摟住后背, 另一只手沿著少年勁瘦的腰線慢慢下滑,最后抄過膝彎, 竟是一下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顧清淮身子驟然騰空, 他從未被人這樣抱過, 他抬起頭, 女子泛藍(lán)烏發(fā)如瀑垂下, 襯得她膚光勝雪姝色無雙。
心臟似乎更疼了,就連雙手都不知道該往何處放,嗓音暗啞不安地喚道:“阿姐……”
她這是要再次審訊他嗎……
桑嫵低頭一笑, “摟好。”
顧清淮依著本能將手臂繞在桑嫵頸后, 蒼白的臉頰卻飛上兩抹可疑的紅暈, 桑嫵心情甚好地?fù)P唇說道:“阿姐帶你去個好地方。”
說完竟就這么抱著顧清淮, 一路從正殿走出, 穿過院子,走進(jìn)了后殿。
她一路昂首闊步, 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幾乎是在她踏出正殿的同時, 一旁偏殿里紫霄使挺闊的黑色身影“噌”的一下原地站起。
紫霄使迅速起身走到窗邊, 他魂?duì)繅艨M的紫衣女子,懷里竟然抱著方才那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白衣少年, 一紫一白兩個身影從他眼前走過,在他目眥盡裂的目光中,雙雙進(jìn)入了后殿!
“嘩啦!”手中上好的青瓷酒杯被狠狠砸向地面,碎了一地。
尊主的后殿, 就連他都從來沒有進(jìn)去過。他不用想都知道尊主這般抱著那個少年是要做什么,可是憑什么,憑什么!他究竟有哪里比不過那個少年?
論長相樣貌,人品武功,他究竟有哪里讓她不滿意的?
紫霄使臉色憤怒地似能噴出火來,桌子另一邊的白虎使倒是一派怡然自得,不慌不忙地夾起一塊梨花鵝肉放入口中。
“墨崖那個廢物!”紫霄使狠狠一拳打在窗欞上,他以為在這天闕峰上他唯一的對手只有墨崖,卻不想他不過去了一趟東海,墨崖竟會無能到讓個無名小卒趁虛而入。
白虎使一身妖嬈紅衣靠在椅背,悠哉地喝了口酒,笑著勸道:“你何必跟個來路不明的小子生氣?紫霄使位列五護(hù)法之首,足以見得尊主最器重的是你,尊主對那小子不過一時新鮮而已,論情誼你陪在尊主身邊時日最久,放眼整個浮光教,有誰能比得過你?”
若是往日這番話或許能夠緩解紫霄使的憤怒,這一次卻沒有絲毫作用,反而讓他心中一陣恐慌,直覺告訴他,尊主并不是一時新鮮。
紫霄使雙手緊緊攥著,“白虎你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今日從我們進(jìn)殿開始,尊主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那個少年!”即使尊主一直在和他們說話,眼神的余光卻也緊緊凝在那個少年身上。
他知道這個少年是誰,三月十五那日最后進(jìn)殿的十人中就有他,當(dāng)時尊主待他和其他人并無什么區(qū)別,可這才過了多久,竟會親昵至此!
紫霄使雙拳捏的咯吱作響,早知今日,當(dāng)初他就不該放這人出懸籠,而是應(yīng)該直接殺了他!
紫霄使看著那自從兩人進(jìn)殿后便緊緊閉著的高大殿門,眼底似有幽暗火焰升騰,他對著下屬冷冷吩咐:“去查!我要知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此時的后殿里,桑嫵命人在香爐中點(diǎn)上用云犀丸制成的昂貴香料,也就是她心情好,否則此刻香爐中點(diǎn)上的就是降神香了。
“你們都出去吧,守在門口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來。”桑嫵屏退了所有下人,將懷中少年輕輕放到床上,不待少年起身,柔軟的身子便再次壓了下去。
被女子獨(dú)有的幽淡馨香緊緊包圍,顧清淮心跳瞬間亂到無法抑制,竟然猛地升起一股沒有察覺的酸意。
阿姐她……也會用這種方法對其他人進(jìn)行審訊嗎?季愁,顏旭,那些上山選男寵的人,還有紫霄使……明知她不過隨意而為,他卻會忍不住當(dāng)真……
“咳咳咳。”顧清淮劇烈地咳嗽起來,雙唇白到毫無血色,桑嫵眼眸猛地一暗,將少年兩只手交疊一起按在頭頂,另一手撐在少年身側(cè),垂目一看,那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中竟然再次泛起了瀲滟水光。
這水色像是某種信號,桑嫵慢慢俯下身,在那濕潤的眼角處輕輕落下一吻,將晶瑩的淚珠一點(diǎn)一點(diǎn)舔舐干凈。隨后在少年搖晃的目光中,從漂亮的眼角一路向下,從臉頰到耳垂,當(dāng)溫?zé)岬拇缴鄬⒍拐麄包裹住時,顧清淮本就紊亂的呼吸陡然間再次急促起來。
他驀地攥住身下被褥,整個身子都緊張地繃直,卻強(qiáng)迫自己不要移動,他仰面陷在層層云錦間,任女子在他身上施為。
桑嫵被少年的溫順極大地取悅,她變本加厲地舔噬著,滾燙的熱意輕輕呼在少年耳畔,身下的軀體微不可察地顫栗起來,胸腔里震顫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卻仍將喘息鎖在緊抿的唇角。
不管是被她鞭打、還是服下蠱蟲,少年都是克制而又沉靜,可是這一次,她明顯感覺到了不同。
桑嫵懶懶支起身子,看著少年喉結(jié)在燭光下滾動出隱忍的弧度,緩緩開口:“你當(dāng)我是姐姐,可身體卻很誠實(shí)呢……”
女子嗓音低啞,如同指尖扣動琴弦,撩人心神。
轟然一聲,血色如潮水般漫上顧清淮的耳尖,酸澀的情緒如藤蔓般在心底瘋長,纏繞著每一寸理智。女子眼中戲謔的笑意,如同利刃般將他的尊嚴(yán)寸寸凌遲。
是的,他明知道阿姐只是在玩弄他,卻仍是無法克制地對她起了反應(yīng)……
“阿姐……”顧清淮顫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哀求,卻換來女子一聲輕笑。
桑嫵坐起身,從床頭暗格中取出一個墨色的錦盒,就在那瞬間,少年瞳孔猛地一縮,脊背瞬間繃直,方才沾染濃濃情/欲的目光,像是被涼水澆透的柴火,突然熄滅。
桑嫵“啪”的一聲合上錦盒,冷笑著看著他,“你想反抗?”
來自上方、含著怒氣的熟悉嗓音讓顧清淮猛然一震,浸著水色的眸中慢慢浮現(xiàn)一抹哀絕,嗓音如死灰般苦澀,“小六不敢……”
桑嫵冷哼一聲,這才再次打開錦盒,露出里面瑩潤的物件。
看清盒中物件后少年睫毛倏地顫了顫,心中繃緊的弦霎地松了下去,可另一股困惑隨即涌了上來,這是什么東西……
桑嫵調(diào)笑道:“你以為這盒中會是什么?”
顧清淮垂下眼眸,低低地道:“我以為阿姐要給我吃蠱蟲。”
桑嫵瞬間一怔,猛地醒悟過來,原來他每次看到錦盒都以為她是要逼他服下蠱蟲,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yīng)。
她以為他不懼蠱蟲,卻不想仍是怕的。
“放心,這次不吃蠱蟲……”桑嫵好整以暇地寬慰,一旁那云犀香還點(diǎn)著,一切蠱蟲都不敢作祟。
如桃花般明媚的眸中瞬間蔓延起無盡的笑意,她猛地欺身上前,啞聲道:“但是這個,也是給你吃的……”
她將少年從床上撈起,跪坐在自己膝上,纖長的手指一勾,顧清淮淡藍(lán)的錦帶自緊實(shí)的腰間滑落,白色的中衣被左右扯開,少年頸下皙白的肌膚像是無聲的邀請。
桑嫵輕捻少年的衣襟——
“阿姐……”少年素來清冷的臉色瞬間紅的像三月的桃尖,他想要將衣衫合攏,卻立刻被桑嫵全部扯下。
瞬間,殿內(nèi)靜的可怕,顧清淮甚至能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血液在血管中快速奔涌,帶來一陣陣眩暈。
“這些,是誰打的?”桑嫵略微惱怒的聲音,讓寢殿瞬間冷徹。
少年肌肉流暢的身上除了被滅魂鞭留下的鮮紅鞭痕,還有重重疊疊的暗紅淤傷,比上次看到時更讓人憤怒,手指掃過漸漸加力,少年肌膚一陣顫栗,卻只沉默不語。
桑嫵語氣驟冷,“你的身上為何會有這么多淤傷?是用你的蕭、劍鞘、還是棍棒擊打所致?”
少年淺淺跪坐在她面前,如鴉羽般濃密的睫毛在臉頰投下一片陰影,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好,好極了!桑嫵冷冷開口:“把手背到身后。”
少年微微一怔,卻仍是照做。
桑嫵垂下眼,拿起身邊錦盒里的玉件,在少年俊美的臉頰冷冷敲擊,“你可知道這個是做什么的?”
顧清淮蒼白的臉龐上滿是困惑,桑嫵低笑一聲,錦盒沿著少年臉頰慢慢向下滑去,吐氣如蘭:“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錦盒從上到下,最后立在桑嫵手中。
顧清淮喉頭一陣發(fā)緊,握在身后的手緊緊攥著,他本能地感覺即將發(fā)生什么,他想要躲,卻只能用盡渾身理智強(qiáng)迫自己一動不動,直到渾身上下汗毛都瞬間倒豎了起來,下一刻,“呃——!!!”
劇烈的疼痛讓少年瞬間弓起腰慘呼出聲,這種地方被人這般對待,顫抖的目光中盛滿掩也掩不住的屈辱和震驚。
“不許動。”桑嫵不悅地命令。
少年果然未曾再動,雙手自行束在背后仰頭隱忍,痛苦的呻/吟從唇齒間溢出,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慘白,好痛,怎么會這么痛……一下又一下,竟是比蠱蟲的折磨還要難熬,顧清淮張著嘴想要說些什么,可說出口的只有破碎的嘶鳴。
桑嫵眸中異樣的暗芒閃爍,手下沒有絲毫停頓,兩行情不自禁的淚水從少年漆黑的眼眸中無聲地涌出……包裹著絲絲縷縷纏繞成結(jié)的哀傷和脆弱。
桑嫵眼神漸漸幽暗,少年隱忍的承受極大地取悅了她,若是不聽話的狗,也不用留在她身邊了。
很快,快到幾乎是一個瞬間,“唔,呃……”
少年痛苦的呻/吟突然變了調(diào),低低地從喉底溢出,如同羽毛輕觸琴弦,帶著一絲微弱的戰(zhàn)栗,少年瞬間咬緊了唇,卻難以克制越發(fā)高亢的聲響從唇齒間溢出。
“呃……”
連帶著肩膀的微顫,像是一抹不可言說的情感涌上喉頭,少年緊蹙的眉頭突然松開,雙眼失焦地瞇了起來,墨色眼眸里濃濃的脆弱,忽然添上了重重的情/欲。
“阿……阿……姐……”他呢喃喚道。
桑嫵停了下來,左手撫上少年被淚水浸濕的臉頰,輕輕問道:“舒服嗎”
這一聲直白的詢問,像是夜晚海面上突然亮起的燈,拉回了顧清淮迷離的思緒,濃密的睫毛輕輕一顫看向桑嫵,女子本就明艷昳麗至極的眼眸里似有萬千星輝,正戲謔地看著自己。
顧清淮猛地醒悟過來方才體會到了什么,
“不……不………”少年臉上血色盡數(shù)褪去,他不想承認(rèn),但身上浮起的紅,細(xì)密的汗,無一不說明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他怎么會……會在這種地方·…尋得……
顧清淮漂亮的雙眼再次發(fā)紅,清淺霧氣漸漸氤氳,卻仍強(qiáng)迫自己一動不動,就連雙手背后的弧度都沒有絲毫改變。
桑嫵唇角露出一絲滿意,她打量著眼前面臨崩潰的少年,冷冷質(zhì)問:“郁小六,我現(xiàn)在在對你做什么?”
顧清淮難耐地喘息著,艱難地回答:“審訊……”
“你認(rèn)為這是審訊?”
桑嫵幾乎要?dú)庑α耍簧砻髯祥L裙如煙似霞在床上鋪散開來,“那若是我讓別人這般審訊你,你可愿意?”
顧清淮兩眼猛地睜大,濃烈的哀求和絕望從泛著絲絲霧氣的眸子里涌出。
桑嫵微微勾唇,“你若是乖一些,我便不會把你交給別人。”
“不過我現(xiàn)在可不是在審訊。”桑嫵臉上笑意幾近邪魅,她湊在少年耳畔,嗓音低啞誘惑:“你記住,我這是在……”
清軟的話語如同佛鐘般在顧清淮耳畔轟然炸開,本就混沌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阿姐竟然對他,阿姐的意思是,男女之間,竟然還能如此……
瞬間,胸腔里的心跳聲震耳欲聾,仿佛要沖破肋骨,四肢百骸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連抬手的力氣都喪失殆盡。
“唔——呃!!!”
在少年潰不成軍的聲音中,桑嫵一口咬住他泛紅的耳垂,熱息滾燙,“你可曾碰過別人,或者——被別人碰過沒有?”
漫天的羞恥幾乎要把顧清淮整個淹沒,強(qiáng)烈的歡愉讓他甚至無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他在一片空白中迷離地應(yīng)道:“沒有,從來沒有……”
持續(xù)的低吟從喉間滑出,與微微顫抖的指節(jié)和滾燙的呼吸交織成一片。
少年雙手交握在身后,因?yàn)檫^度用力而繃緊的肌肉,簌簌落下的晶瑩汗水,和那染上緋紅的清冷臉龐,無一不讓她從靈魂深處升出歡騰。
她攬住少年后頸,興奮地問了出來,“舒不舒服?”
少年頭顱被迫高高仰著,露出脆弱的喉結(jié),顫抖著說道:“不、不要了…”
眼淚從高仰著的蒼白臉頰滑落,他怎么可以從心思到軀體,都這般齷蹉……
少年素來是清冷、沉靜的,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讓那雙漂亮的眼眸升起半分波瀾,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少年露出這種近似崩潰的表情,
偏偏還這般口是心非。
她用力地扼住少年脖頸,逼迫他直視著他,“當(dāng)真不要了?”
處于崩潰的邊緣被迫停下,窒息的痛苦之下一切感官都被無限放大,少年雙手死死攥著,一句完整的字音也說不出口,只能艱難地?fù)u了搖頭。
桑嫵冷笑一聲收回手,慵懶地靠在白玉床柱上,青絲如瀑垂落,在燭光下格外明艷,眼神卻冷得刺骨,“現(xiàn)在說不要,過會兒可別來求我。”
……
后殿內(nèi)一室旖旎,偏殿里氣氛卻冷到結(jié)冰,天闕峰的夜晚冷到呼氣成冰,滿桌豐盛飯菜早已涼透。
紫霄使站在窗邊,俊朗的臉龐更是陰沉地快要滴出水來。
已經(jīng)進(jìn)去整整一個時辰了,兩個人竟然還沒有出來,那殿內(nèi)燭火明亮的讓他雙目一陣刺痛。
“護(hù)法,查到了。”快刀堂堂主胥江恭敬地進(jìn)殿稟告。
“快說!”紫霄使猛地拂袖,坐回椅上。
胥江打開手中長卷,逐字逐句地讀了出來,“回護(hù)法,此人名叫郁淮,無門無派,似乎是尊主的故人。三月十五那日隨其他江湖中人一道上山,最后成功進(jìn)殿,同日被尊主關(guān)入懸籠。
三月十八,郁淮被人放出懸籠,意圖潛入尊主寢殿行刺,在青鸞使房間偶遇尊主,刺殺未遂,當(dāng)場重傷昏迷。”
紫霄使神情頓時一沉,這人是他放出去的。
他看這人樣貌出眾,擔(dān)心時間一長尊主會真的喜歡上他,便假意放他出來還給了他一副地圖,這些上山的人哪個不想獲得尊主垂青,只等這人到了尊主寢殿前他便會擒住他、殺了他,因此他甚至故意引開了一路的守衛(wèi),卻不想這人竟真的是來刺殺尊主。
身邊胥江的話還在繼續(xù),“三月十九,此人醒來后潛入百花泉……
四月初一,此人隨尊主下山赴石河村,……,尊主將其打入寒獄審問。
四月初二,郁淮制服寒獄所有金甲衛(wèi),直到尊主前來才束手就擒,眾人這才知道其武功竟十分高強(qiáng)且百毒不侵。
此人被縛于寒鐵鏈中,被尊主接連種下“千日錘”和“千絲”兩種蠱蟲,遭受剜心之痛長達(dá)三個時辰仍未吐露真相,最后真氣暴動之下竟然掙脫束縛,一掌拍向自己暈死過去,是尊主耗費(fèi)內(nèi)力替他療傷,后再賜以云犀丸助其療傷。”
紫霄使臉色瞬間憤怒到通紅,脖頸上青筋爆起,尊主竟然會耗費(fèi)內(nèi)力替這人療傷,還賜給他珍貴無比的云犀丸。
胥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紫霄使,終于念完了最后一句話,“四月初八也就是今日,尊主把郁淮召至寢殿,看尊主今日的模樣,似乎已經(jīng)不再懷疑此人身份。”
胥江一番話剛說完,紫霄使已猛地一掌拍在身邊案上,上好楠木制成的幾案瞬間碎了一地,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我一定不會讓他繼續(xù)留在尊主身邊!”
白虎使將兩條長腿往椅子扶手上一掛,懶懶說道:“你跟他計(jì)較什么?尊主也就是一時新鮮而已,要我說,尊主也許很快就沒有興趣了。”
果然,白虎話剛說完,便見桑嫵把靜姝叫入了屋中,沒過多久,靜姝又行色匆匆地走了出來。
紫霄使眼眸頓沉,冷道:“派人跟上去,看她去哪兒,做了什么。”
待胥江離去后,紫霄使仍是一臉凝重,白虎使忍不住勸道:“咱們好容易從東海回來,你還不快陪我喝一杯?”
紫霄使這才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卻絲毫嘗不出滋味,還好,只等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胥江便折返回來,恭敬稟告道:“護(hù)法,咱們的人看到靜姝姑姑去了藥房,和朱大夫說尊主要用馭風(fēng)。”
“馭風(fēng),這是什么藥?”紫霄使眉頭緊鎖,白虎使卻瞬間挑了挑眉,笑意不明。
胥江也是臉色一紅,小聲道:“這馭風(fēng)是春/藥,服用者會極度空虛,只要拿著這藥,即使是一陣無影無蹤的風(fēng)都能輕松駕馭,因此得名馭風(fēng)。”
馭風(fēng),馭風(fēng)……紫霄使一陣喃喃,很快,陰沉的臉龐瞬間興奮,轉(zhuǎn)過頭對白虎使激動說道:“白虎,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能怎么幫你,以我的魅力何時需要用到春/藥?更何況我雖然萬花叢中過,可尊主那樣的,我可從來不敢肖想,更不知道該如何俘獲她的芳心。”見紫霄使面色不虞,白虎使又連忙補(bǔ)充,“不過你也不用擔(dān)心,要我說,尊主遲早會回應(yīng)你的心意的。”
紫霄使揮了揮手屏退所有人,偌大的殿內(nèi)只剩下他和白虎使兩人,“只要尊主身邊沒有旁人,我自然有信心慢慢讓她喜歡上我,以前她身邊只有個墨崖,那墨崖四肢發(fā)達(dá),腦袋卻是一竅不通,根本不足為懼。可是現(xiàn)在,竟然多了個郁淮。”
白虎使不甚在意地?cái)偭藬偸郑斑@天闕峰是你的地盤,要?dú)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紫霄使俊朗的臉龐再次籠罩上一抹狠戾,“殺了他除了會讓尊主對我不滿外沒有任何好處,也許尊主還會因此一直記住他。”
“那你準(zhǔn)備怎么做?”說到這兒,白虎使都有些好奇了。紫霄素來智計(jì)百出,除了尊主外,從來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得不到的人。
紫霄使猛地用力,手中酒杯瞬間被碾成粉末,“我想讓你幫我玷污他的身子,讓尊主看到他便覺得臟,覺得惡心,讓尊主徹底厭惡他!”
“玷污他的身子?”白虎使一臉怔愣,“我對男的可沒興趣,你到底想做什么?”
“尊主取那馭風(fēng)定是給那郁淮用,若是尊主臨時有事不在,而那郁淮又忍耐不住主動向你求歡,你不忍他命喪當(dāng)場自然便滿足了他,然后我再帶著尊主進(jìn)來,撞破這一切。”
紫霄使越說越興奮,兩只眼睛都泛起暗紅的幽光,“尊主頂多罵你幾句,可那郁淮,不死也會被趕下天闕峰!”
第22章 兩顆丹藥 雙倍
紫霄使說到激動處“噌”的站起身來, 仿佛已經(jīng)看到郁淮被尊主厭惡拋棄的模樣。
“不行。”白虎使突然冷哼一聲,打斷了紫霄使的慷慨陳詞,“紫霞, 雖說你我多年交情, 可此事我犧牲極大,那什么郁淮, 就算他生的再好看那總歸是個男的!”
紫霄使微微一笑, 走到白虎使身邊替他斟滿杯中酒, “自然不會讓你白忙活一場, 你不是一直想要神箭堂么, 只要你幫我這一次,我就把神箭堂給你。”
神,神箭堂?
白虎使瞬間有些心動, 浮光教的教眾大多分為兩種。
一種是收養(yǎng)的孤兒從小養(yǎng)大, 這種后來多數(shù)都成為了金甲衛(wèi), 就連教主桑嫵和金甲衛(wèi)統(tǒng)領(lǐng)墨崖都是被老教主收養(yǎng)的孤兒。
還有一種就是從江湖招募, 或者慕名投奔, 這種來的人按擅長兵器不同分為快刀堂、神箭堂、長槍堂等十堂,分屬五位護(hù)法, 其中又以神箭堂實(shí)力最強(qiáng)。
如今五位護(hù)法三位空缺, 便由他和紫霄各自轄管五堂, 他覬覦神箭堂已久,此次若能收入囊中, 倒是不虧。
紫霄使一看白虎使的神情便知其已然心動,當(dāng)真是個蠢的,竟以為自己真的能得到神箭堂么,若不是四位護(hù)法驟然離世, 這人又是原白虎使唯一的子嗣,如何輪得到他來當(dāng)這白虎使。
“那說好了,我?guī)湍戕k成此事,你把神箭堂給我。”激動之下白虎使臉上的肉都抖了三抖。
“一言為定!”紫霄使端起酒杯準(zhǔn)備碰杯為約,就在兩只青瓷酒杯即將碰到時,白虎使突然將酒杯朝桌上猛地一頓——
清酒從杯中濺出,濕了一圈。
白虎使定定地看向紫霄使,目光中滿是質(zhì)疑。
殿內(nèi)瞬間安靜。
紫霄使端酒的手更是微不可察地一僵。
“為什么不是你去強(qiáng)那個郁淮,然后我去找尊主?”白虎使不滿的質(zhì)問,打碎了這滿室的寂靜。
原來是在擔(dān)心這個……紫霄使方才陡然提起的心終于松了下去,他將酒杯放下,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你素來浪蕩葷素不忌,名聲早已傳遍江湖,那郁淮若要求助肯定找你最為正常,更何況,你知道該如何合情合理地引走尊主么?”
“引走尊主還不容易,就說那顧清淮來了,尊主一準(zhǔn)要去見他。”
提起顧清淮紫霄使臉色不著痕跡地一沉,尊主最關(guān)心、最恨的男子非顧清淮莫屬,他的尊主眼里心底都只能有他一人,哪怕是恨他也絕不允許。
那顧清淮也不過是沽名釣譽(yù)之徒而已,他能以一己之力擊敗五護(hù)法,不過是因?yàn)槲逦蛔o(hù)法年邁,早就該退位讓賢了。此次去東海沒能和他正面交鋒,下次見面他定會讓尊主知道,究竟誰更厲害。
他假裝退讓一步,“其實(shí)我都可以,我是為你著想,你更想去面對尊主,還是去對付那個郁淮?”
見白虎使面露遲疑,紫霄使再次加上一把火,“若此事成功,尊主賜我的云犀丸我盡數(shù)轉(zhuǎn)贈給你,你可以拿去隨便哄你的那些女人開心。”
白虎使心中的天平終于傾斜,他在那方面向來暴力,嬌嬌已經(jīng)兩天不讓他碰了,正好用云犀丸哄哄她。
“好,一言為定!”兩只酒杯終于碰在了一起。
白虎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豪情萬丈地問道:“我們什么時候行動?”
“不急,”紫霄使擺了擺手,“來人!把這些酒菜都熱一熱,我要陪白虎兄好好喝一杯!”
眼見侍從聽到命令魚貫而入,白虎使只好委婉地問道:“你就不擔(dān)心那里面的情況?”
紫霄使一臉鎮(zhèn)定,“胥江的人腳程快,靜姝要從藥房回來怕是還要一炷香的功夫,不急。”
白虎一直喝著已然微醺,當(dāng)下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畢竟喝完酒、好辦事。
夜越發(fā)深沉了,一輪明亮的上弦月掛在夜空,銀色的月光灑下來,讓整個天闕峰都籠上一層薄霧。
此時的后殿中一片寂靜,就連高腳香爐中的云犀香都快燃燒殆盡。
待靜姝出去后,桑嫵撩起床上紗帳,冷冷收手。
“唔——”
顧清淮驀地呻/吟一聲,身子一軟向前倒去,所幸及時用手撐住,這才沒有倒在床上。
蒼白至極的肌膚染上旖旎的紅,雙手撐在身前柔軟的織金錦被上,止不住地低低喘息。
桑嫵懶懶向后靠在床柱上,壞心地勾起腳背壓了壓那仍未下去的地方,如愿以償?shù)乜吹缴倌觌[忍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
如玉的腳尖卻突然收了回去,“既然不想要了,就滾下去。”
聽到這句淡到發(fā)冷的話,顧清淮心中一直繃緊到極致的弦卻是倏地松了下去,若是再這樣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克制的住。
他披上被桑嫵扯下的衣衫,雙膝撐起就要從床上撐起,
“呃——!”
后腰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酸痛,顧清淮瞬間脫力跌坐回去,這一下卻更加拉扯到后面的傷,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
簡單的一個起身動作,過程卻被無限拉長,桑嫵卻津津有味地看著。
顧清淮在床邊站起身,將那被她親手扯下的淡藍(lán)錦帶重新系回腰間,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將衣衫褶皺盡數(shù)撫平,仿佛是在拂去方才發(fā)生的一切。
過了片刻,才再次直起身,身后一片銀色的月光灑下,夜風(fēng)將身上冷汗吹凈,少年單手負(fù)后站于窗邊,白衣如畫,清冷如玉,仿佛世間萬物皆不入他的眼。
桑嫵好整以暇地將手搭在翹起的膝上,目光灼灼地看向床褥上留下的那一抹鮮紅,嗤聲道:“你以為將衣服撫平,就能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少年指尖微微蜷起,冷白的月光照在他俊美的臉側(cè),掩蓋掉那未及消褪的潮紅。
不管是早已疲憊到極限的精神,還是身體明顯的酸痛,都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兩人相顧無言,殿內(nèi)難得的寧靜,過了半晌,桑嫵緩緩開口:“我一直叫你郁小六,原來你的大名是叫郁淮么?”
少年愣了片刻,點(diǎn)了下頭。
“為什么要叫淮呢?”桑嫵手指在膝上隨意輕扣,她還是喜歡郁小六這個名字,聽上去親切許多。
顧清淮卻是微微搖了下頭,幼時爹娘一直都叫他小六,清淮這個名字是師父將他帶回流云宗后替他取的,顧則是從母姓。
“我記得你小時候?qū)W武學(xué)的特別慢,現(xiàn)在武功卻這般高明,你身上那些鈍物擊打的傷,是因?yàn)閷W(xué)武才被打的嗎?”
女子嗓音柔軟溫和,不知是因?yàn)榉讲虐l(fā)生的一切,還是因?yàn)檫@深沉的夜色,顧清淮鼻尖頓時一酸,他渴望著想像小時候那樣撲在阿姐懷里向她訴苦,卻終是什么也說不出口。
“尊主,”門口響起熟悉的叩門聲,“靜姝回來了。”
桑嫵起身走到窗邊的青玉翹頭長案旁,盤膝坐下,這才高聲道:“進(jìn)來。”
說完又對著少年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在她對面的蒲團(tuán)上坐下。
“尊主,靜姝將您吩咐的東西拿回來了。”靜姝走到她身旁,恭敬地行禮,隨后將一個繡著清風(fēng)圖案的精致錦盒,放在案面上。
顧清淮瞳孔猛地一縮。
桑嫵知道他在怕什么,揮了揮手示意靜姝退下,這才不緊不慢地問道:“你希望這里面是蠱蟲,還是暖玉?”
少年脊背微微繃直,瞬息之間低垂的目光已然看不出絲毫異樣,若不是那略顯不穩(wěn)的呼吸,她還以為他這么快便無動于衷了。
桑嫵惡劣地玩心大起,這些年擔(dān)任浮光教的教主,責(zé)任和仇恨齊齊壓在肩上,總會讓她忘記,她少時也曾是個極其愛玩的女子。
“這里面總歸是給你吃的東西,不是上面就是……,我給你一次機(jī)會,你可以猜猜里面是什么,若是猜對了,今日便不用吃,但是——”
桑嫵突然勾了勾唇,豎起兩根手指,“若是猜錯了,就得吃雙倍。”
她很是好奇,這人會猜蠱蟲還是暖玉。不過不管他猜什么,他的痛苦或是歡愉,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顧清淮放在身前的雙手攥了又松,定聲道:“是蠱蟲。”
微啞的三個字在寂靜的殿內(nèi)格外清晰。
桑嫵勾了勾唇,將錦盒面向少年打開,露出里面并排放著的兩顆丹藥,兩顆帶著三色金紋的青色丹藥。
和他之前吃下的蠱蟲藥丸十分相像。
顧清淮清冷的臉龐露出一抹久違的喜意,桑嫵也微微一笑,揚(yáng)聲道:“恭喜你——”
“猜錯了。”桑嫵唇角弧度倏地一揚(yáng),一襲明紫色衣裙勾勒出嫵媚的腰身,妖冶而又魅惑,仿佛世間的光盡數(shù)落在她身上,曜目不已。
顧清淮看的微微一蕩,心中竟是沒有絲毫被賴賬的黯然。
桑嫵從盒中取出一枚丹藥,青色的詭異丹藥夾在纖長的手指之間,竟也變得誘人起來,她嗓音輕柔蠱惑,“猜錯了可是要吃下去的哦。”
話音剛落,指尖一陣溫?zé)幔B帶著手指都酥酥麻麻起來,少年竟是含住她的手指,將丹藥銜了起來。
青色的丹藥銜在那被咬的星星點(diǎn)點(diǎn)卻艷麗極了的唇齒間,隨后喉頭顫了顫,竟是將丹藥吞了下去。
她用帶著溫?zé)岬氖种该嗣倌隇鹾诘拈L發(fā),少年根本不知道這是什么,卻沒有絲毫猶豫地吃了下去,不得不說,她心里微妙的角落再次被取悅了。
顧清淮本是端坐在案前,幾乎是在他將丹藥咽下的同時,呼吸已瞬間紊亂起來,體內(nèi)倏地升出團(tuán)團(tuán)烈火灼燒他的五臟六腑,一陣陣的空虛如潮水般劇烈涌來,阿姐這次給他下的是什么蠱,好難受、好,好奇怪……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清冷的額角已然滲出細(xì)密的汗珠,手指猛地向前緊緊扣住案幾邊緣,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體內(nèi)莫名的空虛卻沒有絲毫減弱,反而越發(fā)強(qiáng)烈。
他哪里還能不明白,阿姐給他吃的是春/藥,而且還是那種春/藥……
“我可沒有騙你,這真不是蠱,而是上好的補(bǔ)藥,只不過有一些副作用而已,”桑嫵一臉戲謔地開口,“既然你輸了,自然是要吃兩顆的,這第二顆嘛,得換一種吃法。”
她取出第二枚丹藥,在掌心好整以暇地把玩著,突然,門口再次響起熟悉的扣門聲。
靜姝恭敬的聲音中帶著些微急切,“尊主,紫霄使說有十萬火急之事向您稟告,事關(guān)您和浮光教上下的安危。”
事關(guān)她和浮光教上下的安危?
桑嫵皺了皺眉,事情輕重緩急她自是分的清,“你就坐在這兒,不準(zhǔn)動。”
說完才凝重地起身離開。
隨著殿門被打開又闔上,門口傳來桑嫵吩咐金甲衛(wèi)的聲音,“守好門口,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去。”
很快,本就虛無的世界重歸寂靜。
顧清淮雙手壓在冰冷的青玉長案上,渾身卻如同被烈火灼燒,藥性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兇猛地撕扯著他的理智,早已不堪折磨的地方倏地涌出澎湃的欲/望,逼得他幾乎發(fā)狂,可偏偏,阿姐一句話讓他像是被鐵鏈牢牢鎖住,動彈不得,連掙扎都成了奢望。
涔涔的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浸濕了身下的蒲團(tuán),顧清淮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劇烈起伏,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與體內(nèi)的欲望搏斗。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
阿姐,阿姐……他無意識地喃喃著,仿佛這樣能減輕些許折磨,本就疲憊至極的身體不住地顫抖,時間仿佛被拉得無限漫長,每一瞬都像是一年,眼前已是一片黑暗,耳邊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震得他頭痛欲裂,阿姐……
第23章 白虎 阿姐,求你……
桑嫵走到正殿時, 紫霄使已然在階下恭敬候著,她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走過,沿著臺階款款而上, 紫色的裙裾在白玉臺階上鋪陳開來, 光艷逼人。
最后走到屬于她的奢華軟榻上,懶懶斜躺了上去。
階下的紫霄使長身而立, 炙熱的目光幾乎是一動不動地凝在她身上, “尊主, 屬下能否走到您身邊再稟告?”
桑嫵眉頭倏地一挑, “你有何事不能在下面說?”
紫霄使面色微不可察地一沉, “那個郁淮為何就能上去,站在您身旁?”
桑嫵冷冷一笑,“因?yàn)樗麖膩聿粫䥺柋咀鶠楹巍!?br />
紫霄使不管是能力手段還是樣貌才情都是上等, 唯獨(dú)心思太野。現(xiàn)在教中五護(hù)法, 青鸞使重傷, 紫霄使性情不定, 白虎使能力不足, 得抓緊選出新的銀螭、金鵬二使。
紫霄使神情頓僵,只得躬身行禮掩蓋眸中狠戾。
“你究竟有何事稟告?”桑嫵語氣帶著催促, 她并不清楚這馭風(fēng)的藥效有多兇猛, 但浮光教的藥從來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她雖有心磋磨少年,卻并不真的想把人弄死, 她命令他不準(zhǔn)動,也是怕他因?yàn)閯×业乃幮Ф鴤阶约骸?br />
紫霄使聲音陡然一揚(yáng),高聲道:“尊主,屬下要稟告的事情, 正是和那郁淮有關(guān)。”
桑嫵眉心一皺,冷道:“說。”
紫霄使再次行禮,“我教在流云宗的臥底剛剛傳回消息,原來這郁淮竟是流云宗的核心弟子,師從顧清淮。”
說完抬起頭,果然看見女子眉心微微一動,當(dāng)即接著說道:“這郁淮此次前來我浮光教,便是奉顧清淮之命,伺機(jī)刺殺您!”
還要多虧墨崖告訴他,這郁淮會重明功,否則他還編不出來這么一套話來。他確實(shí)傳信訊問了臥底,可臥底對這郁淮卻是毫無所知。
而他敢于這么編造,是因?yàn)樗宄刂婪彩轮灰婕邦櫱寤矗鹬鲗幵稿e殺,也絕不會放過。
果然,他一番話說完,桑嫵明艷的臉龐肉眼可見地一沉,哪怕她明知道紫霄使這消息極有可能并不屬實(shí),可心中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那顧清淮成名很早,六年前便以一己之力結(jié)束了流云宗南宗北宗長達(dá)百年的分裂,兩年前成為正義盟最年輕的盟主。可想來他年歲再輕也該年近三十,郁小六今年十八,從年歲上算,倒也合適。
見她面露沉吟,紫霄使趁熱打鐵:“尊主您切莫聽信那郁淮的花言巧語,盡早將此人殺了以儆效尤,若是遲了被那廝得到消息,只怕會畏罪潛逃,穩(wěn)妥起見屬下已經(jīng)請白虎使守在后殿門口。”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桑嫵神情冷淡。
紫霄使低垂的唇角微微一揚(yáng),他知道相比于發(fā)怒,當(dāng)尊主冷冷笑著的時候,才是怒氣達(dá)到了頂點(diǎn)。
與此同時的后殿中,顧清淮喉中已滿是血腥,指下按著的冰涼玉面早已和手指同熱。
“呃——!”
他猛地呻/吟一聲,嗓音沙啞而破碎,意識昏沉幾近渙散,眼前一片黑暗中時不時浮現(xiàn)出無數(shù)虛幻的紫色身影,每一個都會讓他愈發(fā)炙熱空虛。
淚水無聲地痛苦涌出,藥效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幾乎要將他淹沒,在克制不住的劇烈喘息聲中,緊閉的殿門終于被推開了。
沉悶的開門聲恍若一道驚雷劃破黑暗,顧清淮身子顫抖的越發(fā)厲害,甚至不知是該期待還是畏懼。
直到厚重的殿門被再次闔上,沉悶的腳步聲沒有絲毫節(jié)奏地響起。
一絲酒氣鉆入鼻孔。
顧清淮渾身汗毛瞬間倒豎,壓在案上的雙手猛地攥緊,這個腳步聲,不是阿姐的!
他猛地回頭,來人一身藏紅錦服一臉橫肉,渾身酒氣,正是白日里剛剛見過的白虎使!
他來做什么!顧清淮迷離的眼神瞬間凌厲,可終是抵不過藥性的侵蝕,“唔——”
一聲止不住的呻/吟泄出,身子猛地前傾,手指再次攥緊。
“本來尊主讓我來的時候我還很抵觸,沒想到竟是這般的尤物。”白虎使小腹一陣熱意,笑意越發(fā)淫邪,他歪歪斜斜地走著,突然覺得,男人也不是不行。
尊主?顧清淮眉頭猛地一皺,“是阿姐,阿姐讓你來做什么?”
“尊主讓我來做什么,你不知道么?”白虎使囂張地咧嘴一笑,本來他聽紫霄使說這人竟然被尊主要了時還不敢相信,如今看少年這呼吸急促滿目隱忍的模樣,就連他都忍不住有些心動,一時間眼中精光大盛,“你現(xiàn)在很難受是不是?讓老子來滿足你,保證讓你舒服地叫出來!”
“不可能,阿姐不會這樣的。”早已混沌的意識根本無法分辨哪怕最低級的謊言。
白虎使邪邪一笑,“若不是尊主發(fā)話,我怎么可能進(jìn)得了著殿門?外面守著的可都是金甲衛(wèi)。”
顧清淮額角冷汗涔涔而下,阿姐不準(zhǔn)他動,又讓白虎使進(jìn)來,她說過若是他聽話,就不會讓別人來審訊他,所以,是因?yàn)樗讲艣]有回答她的問題,阿姐生氣了么……
一股濃烈哀絕倏地涌上,身后酒氣卻突然濃郁!竟是那白虎使走到他身旁,肥膩的雙手朝他身后探去——
顧清淮猛地拍桌一躍而起,身上的酸痛和異樣讓他猛地咬緊下唇,他本想一掌斃了眼前男子,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白虎使掏出自己的鷹爪鉤隨意地拋著,墨崖說過,這個小子似乎很聽尊主的話,只要他聲稱自己是尊主派來的,這人必然不敢對他下死手,不過他對此很是嗤之以鼻,畢竟他不覺得自己會連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年都打不過。
顧清淮臉色潮紅,顫抖的聲音卻透著刺骨寒意:“白虎,你敢動我,便是自尋死路!”
這個世上能如此對他的,只有阿姐。
白虎使嗤笑一聲,笑意越發(fā)猖獗:“死路郁淮,就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還能奈我何”說著就要伸手扯掉顧清淮的衣襟。
顧清淮周身真氣瞬間激蕩,“噗——”一口鮮血噴出,本來泛紅的臉龐霎地蒼白。
白虎使雙眉陡然一顫,這人竟是以極強(qiáng)內(nèi)力將馭風(fēng)藥效強(qiáng)行壓下,可一旦失去內(nèi)力壓制后,藥效將會成倍地恐怖增長。
“滾出去!”顧清淮嗓音終于冷徹,眼神冷漠仿若俯瞰螻蟻,“現(xiàn)在離開,我可以當(dāng)做你沒有進(jìn)來過。”
白虎使握勾的手陡然一震,踉蹌退后兩步,直到一陣寒冷夜風(fēng)從窗棱吹入,才猛地清醒過來,他竟然被這個年紀(jì)輕輕的少年用言語震住,除了尊主外他從未在誰身上感受到過這般強(qiáng)烈的威壓。
白虎使一陣惱羞成怒,隨后升出排山倒海般強(qiáng)烈的征服欲,他一定要讓這個郁淮匍匐在他身下,婉轉(zhuǎn)求饒。
白虎使囂張地大笑一聲,手掌聚力正欲拋出鷹爪鉤,眼前卻是一陣殘影快速略過——
“唔!”白虎使一口鮮血猛地噴出,竟是被狠狠一掌正中胸口,向后飛出足有一丈遠(yuǎn),肥胖的身軀才重重砸在地上。
顧清淮眼神淡漠,手中動作卻沒有絲毫減速,雙手成爪再次朝白虎雙目擊去,他不喜歡這個人看他的眼神,既然如此,挖掉便是。
顧清淮身法極快,眼見就要碰到白虎使,殿門猛然被再次推開,一道紫衣身影如風(fēng)般闖入,他手腕倏地一痛,竟是被人擲物擊中,偏離了方向。
看清來人后白虎使臉色驟變,怔愣一瞬后急聲道:“尊主您終于來了,這個郁淮想要逃跑還把我打傷!”
這也是紫霄使告訴他的,若事情未成便被尊主撞破,便教他這么說。
桑嫵眸中寒光乍現(xiàn),手中長鞭一揮,竟是朝顧清淮直面而來!
“竟然連白虎使都不是你對手,你師父到底誰!”桑嫵聲音冷厲,眼中殺意凜然。她本是擔(dān)心少年熬不過藥效才這么快的趕回來,不想竟真如紫霄使所說,他身中馭風(fēng)仍能制服白虎使,除了顧清淮的弟子,她想不到還有誰有這般能耐。
顧清淮方才還靈巧無比的身形瞬間僵住,任身子被長鞭狠狠擊中,“唔——”一口鮮血再次噴出,本就蒼白的臉色霎地慘白。
“白虎你先出去,你擅自進(jìn)殿的事我后面自會處罰。”桑嫵嗓音冷湛,以少年的能力若真要逃,又豈會被白虎使攔下,方才那一鞭只是罰他竟敢擅自動手。
擅自進(jìn)殿?顧清淮眉心微動,也就是說白虎使不是阿姐派來的,可阿姐竟就讓他這么出去了,他在阿姐心中到底算什么,一個玩物,弟弟,亦或是一條不聽話的狗……
待白虎使狼狽離開后,桑嫵這才看向眼前哪怕一臉病容仍是風(fēng)姿如玉的少年,冷冷開口:“郁淮,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身份了,并且我還知道你師父是誰!”
少年猛地抬頭,素來淡漠的眼眸盛滿驚疑,垂在身側(cè)的雙手更是猛然攥緊。
竟真的被她試探出來,少年竟真的是有師父。
桑嫵目光灼灼,直逼少年,“郁淮的淮,恐怕是顧清淮的淮吧!”
真是難為少年對他師父一片孝心,取個假名用的都是她最討厭的字。
顧清淮身軀猛地一震,隨后像是失去力氣般,幾乎就要倒下。
看著搖搖欲墜的白衣少年,桑嫵哪里還能不知道,竟是再次被她說中了,她眼中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痛楚,“這就是你一直苦苦隱瞞我的真相吧?”
比起真相,她更加憎恨的是少年的隱瞞。他寧愿承受酷刑也不肯吐露半分,是不是說明,在她和顧清淮之間,他選擇了顧清淮。
怒到極致她竟是低聲笑了出來,只是那笑意卻不達(dá)眼底,“郁小六,若是有一日我和你師父兵刃相向,或者和流云宗開戰(zhàn),你幫誰?”
他……幫誰?
他違背師父教導(dǎo)對阿姐動了心,遲早是要回宗向師父請罪的,但是他還欠阿姐一條命。十日,就以十日為限,這十日里,他只想遵循自己的心意,為阿姐而活。十日過后,他自會回宗,以死謝罪。
顧清淮驀地慘然一笑,他松開一直壓制藥效的澎湃內(nèi)力,難耐的空虛再次如潮水般洶涌襲來,蒼白的臉頰被異樣的潮紅占領(lǐng),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偌大的殿內(nèi)只有他急促的喘息聲。
“呃——啊!”
難耐的呻/吟從唇齒間溢出,好難受……好難受……身后的空虛陣陣襲來,甚至比方才還要劇烈數(shù)倍不止,他知道阿姐想要什么,只要她想,只要他有,就都是她的……
桑嫵冷冷站在原地,金色鞭尾曳在青色琉璃鋪成的地面上,她看著少年朝她艱難地一步步走來,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少年呼吸急促而沉重,胸口帶著被她抽出的一抹誘人血痕,顫啞著開口:“阿姐,求你……”
桑嫵冷冷挑眉,“求我什么?”
求她放他下山,還是求她解了他的馭風(fēng),亦或是求她不要和流云宗開戰(zhàn)。
第24章 身份 顧清淮封住自己兩處大穴
少年卑微地看著她, 白色的衣衫被汗水浸透,嗓音帶著難耐的顫抖:“求阿姐,幫我……”
桑嫵卻仍是一動不動, 嗓音甚至更冷了, “這就是你的求人的態(tài)度?”
“白虎使是我的下屬,你出手重傷我的屬下, 屢次隱瞞你的身份, 為何還會認(rèn)為我會幫你?”
白虎使?他——顧清淮想要說些什么, 卻被一股強(qiáng)烈的欲/望生生打斷, 他痛苦地單膝跪了下去, 挺直的脊背弓成瀕死的彎月,清冷的臉龐滿是潮紅,“阿姐, 求你……”
少年眼底的哀求讓桑嫵猛然一震, 一股酥麻自胸口向四肢百骸擴(kuò)散而去, 她猛地攥緊了拳, 也罷, 他是她的人,是她的弟弟, 只要把人鎖在她身邊, 他心里究竟偏向誰, 并不重要。
只是她得給他一個教訓(xùn)。
她要讓他知道,在她身邊, 不管是身體還是嘴,都必須誠實(shí)。
桑嫵驀地俯下身,纖長的手指深深插/進(jìn)少年烏黑的發(fā)間,逼迫他仰起頭, 素來沉靜的眼眸此刻顫抖著破碎的水光,眼尾那一抹紅格外瀲滟。
“阿姐,幫我……”少年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裂縫中滲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無意識地抓著衣襟,露出泛紅的緊實(shí)胸膛,“求你,求你……”
月光透過窗欞將少年跪地的影子拉得很長,最后又蜷縮成脆弱的剪影,燃燒的燭火在他粗重的喘息中突然“噼啪”響了一聲。
“自己趴到床上去。”桑嫵突然直起身,看著少年不住顫抖的脊背,冷冷開口。
顧清淮艱難地仰起頭看她,眼底涌上一片哀絕的黯然,是因?yàn)橹懒怂纳矸荩赃B抱他都不愿意了么……
“咳咳——”最后一點(diǎn)云犀香也終于燃盡,顧清淮終于再也壓制不住沉疴內(nèi)傷,猛地咳喘起來。
桑嫵卻沒有動,更沒有絲毫撫慰,她是會為了他而心軟,卻更會為了他的欺騙而硬起心腸,“不是說想要么,怎么還不過去?”
顧清淮已然沒有起身的力氣,只能膝行著一步步朝床邊挪去,汗水隨著他的每一步挪動顆顆滴落,短短一段路竟是那般漫長。
少年費(fèi)了半天功夫才終于上了床,整個人急促地喘息著,已經(jīng)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桑嫵再次冷冷開口:“衣服呢,等著我來幫你?”
顧清淮倏地咬緊了唇,將顫抖的手臂艱難伸向腰間,一把扯開那淡藍(lán)的錦帶,又狠狠攥住胸口衣襟左右一扯——
白色的衣衫散落在床。
在別人面前自己脫衣服,比起被人扒掉衣服更加屈辱,她本以為按照少年的性格會寧死不屈,沒想到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地照做了,看來這馭風(fēng)的藥效比她想象的還要強(qiáng)上許多。
她把少年晾在床上,直到看見少年目光顫抖,已然到了忍耐極限,這才慢悠悠地走過去坐在床邊,再次冷冷命令:“背過去,跪趴。”
少年迷離的眼眸倏然一怔,像是在問她為何和之前不一樣,為何這次從頭到尾都沒有碰他一下,為何這次要他用這種更加屈辱的姿勢。
桑嫵卻只冷冷質(zhì)問:“還不動?”
之前的溫柔是對郁小六而已,對待滿口謊言的郁淮,必須要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xùn)。
桑嫵的冷漠讓顧清淮心中一陣劇痛,眼淚從漆黑的眼眸里無聲滑落,也好,這樣至少阿姐不會看到他的表情,不會知道他竟是連被阿姐這般對待,都能……
少年緩緩轉(zhuǎn)過身背對她,桑嫵卻已沒有耐心了,“跪好!”
桑嫵狠狠一掌扇了過去,清脆的巴掌聲猛地加劇了一室的旖旎。
“唔——”顧清淮額頭抵著床褥,低低呻/吟一聲,身后的疼痛竟是越發(fā)灼人。
桑嫵瞬間瞇起了眼,這都能如此,若是他再吃一顆馭風(fēng),會是怎樣景象……
她勾了勾唇,“我記得你剛剛跟我打賭賭輸了,而輸?shù)娜耍詢深w馭風(fēng)。”
她從錦盒中取出剩下的那枚丹藥,抵在顧清淮口旁——“啪!”竟是再次一掌狠狠甩了過去,“快點(diǎn)自己吃下去!”
丹藥艱難地?cái)D入,這次他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熱意迅速化開,藥效竟比第一枚來的更加洶涌澎湃,顧清淮用盡最后的理智,猛地伸手點(diǎn)向自己肋下兩處大穴,“哇——”一口鮮血噴出,臉色瞬間蒼白。
這人竟是封住了自己的內(nèi)力……桑嫵瞳孔陡然一震,他是怕失去理智之下會無意識地反抗么……可若是失去了內(nèi)力倚仗,只怕會更加徹底地沉淪在藥效中。
桑嫵盡力忽視心底那股莫名涌上的酸脹,將錦盒再次握在手中。
“呃——”
一股顫麻順著尾椎骨瞬間而上,少年雙手猛地攥住身下鋪陳的織金錦被,無意識的呻/吟化作灼人的水汽滲入她心底,桑嫵冷硬的心腸驀地軟了下來,若是他一直這般乖巧馴服,也不會平白多受這些罪,看來還是要吃些教訓(xùn)才知道該如何取悅于人。
“呃呃——!”少年的聲音越發(fā)高亢,頭顱極力地向后仰去,后頸滲出的冷汗在燭光下泛著誘人光澤,烏黑的長發(fā)因?yàn)檫^于突然的猛烈動作在空中飛揚(yáng)又緩緩墜落床間。
顧清淮大張著嘴,十根手指都已深深地陷入了那柔軟的錦被當(dāng)中,身子向后弓成一個彎月般的弧形。
好美……桑嫵近乎失神,難以想象素來清冷淡漠的少年,竟會有這般勾魂攝魄的神態(tài)。
“阿……姐……”含混的聲線斷斷續(xù)續(xù)地涌出,那是壓抑到極致后泄露的低吟,綿長中帶著哽咽的尾音。
直到滾燙的淚水一顆顆滴落在她腳背,一貫隱忍的少年渾身不住地發(fā)抖,桑嫵身形一頓,終于停了下來。
她緩緩捧起他的臉,被淚水浸濕的眼睛里蒙著層漂亮的水霧,帶著明了的隱忍和馴服,素來淡漠的唇線染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紅,帶著莫名的吸引力,桑嫵眼眸一暗,一手撈過少年后腰,親了上去。
咸澀的淚水混著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少年窒息之下猛地嗚咽一聲,卻讓這個吻更加兇狠起來,狠到仿佛要將靈魂都揉碎。
幾乎是在兩唇相接的瞬間,顧清淮迷離的雙眼陡然一顫,激動之下臉色陡然一白——“咳咳咳。”
竟是不可抑制地再次咳嗽起來。
桑嫵松開少年輕輕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玉瓶,倒出一枚藥丸攤在手心,“這可是江湖中千金難求的云犀丸,之前讓你吃你不吃,現(xiàn)在可愿意吃了?”
少年虛弱地靠在她肩窩,胸口仍舊劇烈地起伏著,桑嫵愉快地?fù)P了揚(yáng)唇,“若你還是不愿意吃,我不介意像剛才那樣喂你吃。”
少年臉色一紅,默默吃下遞在他唇邊的藥丸,眼眶卻再次濕潤了,聲音中仍帶著未褪的情潮,沙啞而又沉悶:“阿姐,我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
桑嫵詫異地挑了挑眉,她對他,這能算好么?
她突然想到什么猶疑地問了出來,“你身上的那些傷,想必都是你師父打的吧?”
既然身份已被阿姐知曉,顧清淮也不再遮掩,默默點(diǎn)了下頭。
“你師父為何對你這么狠?”少年身上的淤傷有新有舊或長或短,非經(jīng)年累月不會如此,桑嫵想到這兒不禁皺了皺眉,她記得藥房中有一種藥,去疤消痕最是有效,若是最后去不掉,她也只能親手將這些傷疤盡數(shù)覆蓋。
桑嫵眉目間閃過一絲狠戾,畢竟,她的人身上絕對不能有別人留下的印記。
少年嗓音沉靜,“是我自己練功進(jìn)展太慢,才會被師父懲罰。”
除此之外還有每年阿娘的忌日,師父都會在阿娘墳前狠狠責(zé)打他,直到他滅掉魔教替阿娘報仇為止。
“你練功太慢?!”桑嫵從鼻腔中哼了出來,少年不過十八歲武功已這般高強(qiáng),若這都算慢,其他人豈不是都成蠢才了?那顧清淮當(dāng)真是個變態(tài),對徒弟要求竟這般苛刻。
桑嫵臉色越發(fā)不屑,“那你師父每次打完不會給你上藥或者吃傷藥么?”她不過隨手給了少年一顆云犀丸,竟然會被說成對他好。
顧清淮黯然地?fù)u了搖頭,師父每次責(zé)打完都不準(zhǔn)他上藥,說只有疼痛才能讓他記得自己錯在哪兒,才會讓他武功提升地更加迅速。
得到預(yù)想中的答案,桑嫵終于忍不住狠狠唾了一口,呸!顧清淮果然是個變態(tài)!
桑嫵撫摸著懷中少年烏黑的長發(fā),嗤聲問道:“你師父,也就是顧清淮,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
第25章 騎馬 漂亮的眼尾漸漸沁出淚花……
他師父, 顧清淮?
顧清淮一時間猛然怔住了,阿姐以為他的師父是顧清淮?也就是說,阿姐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顧清淮虛弱地靠在桑嫵身上, 眼底漸漸泛起一陣濕意, 真好,他差點(diǎn)以為老天絕情到連這最后十天都不給他。
桑嫵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回答, 她垂下眼眸, 懷中少年微垂的雙睫濃密如鴉羽, 擋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 桑嫵心中陡生不耐, 摟住少年肩膀的手向后猛地一揚(yáng)——
“啪!”
含怒的一掌在少年身后陡然拍下,清脆的聲響瞬間震走了顧清淮所有思緒。
阿姐她,她……顧清淮清冷的臉色轟然一下紅到了耳根, 他竟是在清醒的時候被阿姐打了那個地方……
窗外的天色已然漸漸亮了起來, 天闕峰上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可這一掌, 頃刻之間便將昨夜所有的一切盡數(shù)喚醒, 身上的酸痛不適,無一不在提醒他, 他和阿姐發(fā)生了什么。
這些年所有人都在要求他依賴他, 師父日□□他滅掉魔教, 宗門之人心心念念的是想讓他維持流云宗的聲望地位。
只有在阿姐面前,他才能真的放松下來, 他不用再去想什么責(zé)任什么名聲,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阿姐掌控便好。
兩人離的這般近,近到桑嫵幾乎是瞬間便察覺到懷中少年的異樣,不由戲謔道:“怎么, 沒被打過這個地方?”少年衣衫并未穿上,一掌下去手感極好,說著竟是變拍為摸,讓顧清淮再次紅了臉。
桑嫵摸著摸著忍不住再次一掌拍下,“你說不說?不說我可就一直打了。”知道少年一直隱瞞的真相后,她和少年相處時也放松了不少,讓這皙白的肌膚染上紅色,想想也是格外誘人。
顧清淮雙手微微攥了攥,忍著心中恥意,艱難地說了出來:“顧清淮他……是個很普通的人。”
桑嫵瞬間皺起了眉,很普通的人?
“啪!”又是一掌狠狠落下,“你是不是不想認(rèn)真說?”
含怒的清冽嗓音從上方落下,三掌過去,羞赧也已漸漸變?yōu)樘弁矗⒉粍×疑踔敛⒉幻黠@,卻更加讓人難以忍受,比起現(xiàn)在這般不上不下,他倒寧愿阿姐用鞭子狠狠抽他一頓。
“唔——”顧清淮猝不及防地呻/吟一聲,竟是再次一掌猝然落下,仿佛在控訴他的拖延。
“他,是個很無趣的人……”顧清淮艱難地?cái)D出一句話。
很無趣的人?這人想了半天就說出這么個結(jié)論?
桑嫵無奈地皺了皺眉,冷道:“我問你答,若是答的不及時,你知道后果。”
她首先問道:“顧清淮武功如何?”
聽見這個問題少年臉色似是一松,很是流暢地答道:“他修煉的功法是重明功,使用的兵刃是流云劍,最擅長的劍法是流云劍法,除此之外還修習(xí)了踏雪步、決微劍法、狂天刀法、疾風(fēng)戟法——”
“啪!”桑嫵猛然一掌拍下,打斷了少年的陳述,“誰想聽你這般如數(shù)家珍的羅列,我想聽的是他武功的水平,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哪怕身前兩處穴道已經(jīng)隨著時間自動解開,他對疼痛的耐受似乎仍是下降了不少,“呃——”的一聲從唇邊泄出,顧清淮忙定了定神說道:“他的流云劍法和重明功法……均已修習(xí)至第九重,其他功法亦精通。”
桑嫵這才微微頷首,確實(shí)和江湖中傳言的一致。她本想問他,她和顧清淮到底誰厲害,卻突然想起早在百花泉邊時已然問過這個問題。想到少年當(dāng)時的回答和反應(yīng),因?yàn)轲愖愣鋹偟男那樵桨l(fā)明媚。
“這些年來顧清淮從未有過敗績,難道他就沒有什么弱點(diǎn)?”桑嫵本是隨口一問,甚至篤定少年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卻不想那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竟是開了口,“用精純內(nèi)力點(diǎn)他頸下天突穴,再連點(diǎn)胸前膻中、鳩尾二穴,可致其重明功短暫失效。”
桑嫵按在少年身后的手無意識地攥緊,“此言當(dāng)真?”
顧清淮瞬間吃痛,顫聲道:“字字屬實(shí)。”
用精純內(nèi)力點(diǎn)他頸下天突穴,再連點(diǎn)胸前膻中、鳩尾二穴,即使少年所說為真,想要做到這一點(diǎn)也并不容易。不過她和顧清淮遲早要交手,也許這會是她取勝的捷徑。
直到懷中少年臉色漸漸蒼白,桑嫵這才反應(yīng)過來,如夢初醒般松開了手,若無其事地將手移到少年發(fā)頂摸了摸,“那顧清淮武功雖高人品卻差,更何況對你又這般苛刻,你不如就留在我身邊,阿姐定會好好疼你。”
說到“疼”字時又刻意加重了語音,在旖旎的床榻上顯得格外曖昧,少年卻沒有露出她想象中的羞赧,而是有些蒼白地低低應(yīng)了句,“好。”
“怎么,你這是不愿意?”桑嫵身子猛地后仰,顧清淮被迫撐起身子,兩人在床上相對而坐。
“你不愿意留在我身邊?”她再次冷冷問道。
顧清淮搖了搖頭,“自然是愿意的。”若是可以的話。
桑嫵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fù)崦倌晟砩媳椴嫉陌导t傷痕,倏地?fù)P唇一笑,艷的驚人,“以后在這殿內(nèi),你都不用穿衣服了。”
本是一時興起的調(diào)笑,不想少年怔怔看著她,忽而喉頭咽了咽,沉聲應(yīng)道:“好。”
竟是認(rèn)真地答應(yīng)了下來。
少年目光馴服而又堅(jiān)忍,似乎她對他做什么都可以。
桑嫵冰封許久的心再次一軟,頭一次竟不再想關(guān)注什么顧清淮顧淮清,纖長的手指沿著少年脊背輕輕摩挲,溫聲問道:“方才白虎使說你想逃跑,是怎么回事?”
若是以前,她只怕沒有耐心聽他解釋。
“我沒有逃。”少年有些沉悶的聲音低低響起。
桑嫵輕輕“嗯”了一聲,等著少年進(jìn)一步解釋,可直到殿內(nèi)一片安靜,靜到她能聽到少年極輕的呼吸聲,才恍然發(fā)現(xiàn),剛剛那四個字竟已經(jīng)是少年所有的解釋。
“你說你沒有逃,然后呢,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白虎使為何會進(jìn)殿,你又為什么要重傷他?”
“你在寒獄時都知道不傷金甲衛(wèi),你明知道白虎使是我的屬下,為何偏偏對他下那么重的手?”她甚至懷疑,若不是她及時趕回,白虎使怕已經(jīng)是條死老虎了。
少年神色一黯,低聲道:“阿姐對不起,我該忍住的,你罰我吧。”
桑嫵額角猛地一凸,嗓音中已經(jīng)帶著不耐的怒氣,“所以你是無緣無故對白虎使動的手?”
“我——”少年剛剛被她親到紅艷的嘴唇顫了顫,卻仍是什么都沒說。
桑嫵猛地想到什么,問道:“你以前犯了錯,你師父會聽你解釋嗎?”
和她預(yù)料的一樣,少年搖了搖頭。
桑嫵再次問道:“你若是解釋,你師父是不是會罰的更重?”
果然,少年點(diǎn)了下頭。
桑嫵冷冷哼了一聲,她算是知道少年這性格究竟是怎么回事了。還是她師父好,雖然對她很是嚴(yán)格,但對她素來是極偏愛的。
“郁小六,”桑嫵難得的認(rèn)真,“我和你師父不一樣,我愿意聽人解釋,只要他說的實(shí)話。”
不知道是她說的哪句話刺痛了少年,清冷的臉龐越發(fā)慘白,桑嫵挑了挑眉,“你若是再不說,我可就要把你按在膝蓋上打了。”說著拍了拍自己盤著的雙膝,好整以暇地看著少年。
顧清淮咬緊了唇,終于開口:“昨夜我坐在案邊,很難受,白虎使就在這時帶著一身酒氣闖了進(jìn)來,意圖,意圖非禮我……”
少年說完雙手猛地攥緊,似乎不相信她會相信他的解釋。
桑嫵臉色卻是驟然一沉,混賬!白虎使竟敢覬覦她的人?
她聲音斬釘截鐵,“若你所言為實(shí),我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她拾起床上散落的衣衫替少年穿上,卻不想少年好容易平復(fù)的臉色猛然一顫,眼底掠過一絲哀傷。
桑嫵狠狠挑眉,這人被她狠狠苛責(zé)時尚且能平靜承受,對他好一點(diǎn)反倒無措起來了?
“阿姐,不要對我這么好……”顧清淮眼底再次泛上濕意,他寧愿她狠狠地打他一頓,甚至要他一頓,這樣好的阿姐,讓他如何舍得離開,又該如何開口告訴她,他就是顧清淮……
桑嫵看著少年身上或青或紫的點(diǎn)點(diǎn)痕跡,無處不昭示出昨夜她下手的激烈,心中不禁一陣滿足,甚至想讓這些痕跡就這么一直留在少年身上,卻也清楚地知道少年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住她再來一次。
她從懷中再次掏出一枚云犀丸遞到少年唇邊,好脾氣地哄道:“吃下去。”
顧清淮將唇邊的藥丸緩緩咽下,眼底情緒翻涌幾許,終是說道:“阿姐,我想再回趟石河村。”
說完似乎顫了顫,又定下心神說道:“我想去那里告訴爹娘,阿姐對我很好,請他們放心。”
他不想再做什么正義盟的盟主,可有些事終究需要他親自了結(jié)。他只有先到石河村才有機(jī)會回到流云宗。待他了結(jié)一切,他便只是阿姐一個人的郁小六。
回石河村?桑嫵若有所思,這幾日她對當(dāng)年之事已然有了新的調(diào)查方向卻頻頻受阻。
當(dāng)時那些屠夫聲稱說自己是浮光教的人前來清理門戶,可她現(xiàn)在清楚地知道浮光教并未參與其中,而郁大娘正是流云宗的人。
那也許那日來石河村清理門戶的,正是流云宗的人。可是當(dāng)年之事被抹的極其干凈,也許再去一次石河村會有新的線索。
在她沉思間,少年已然將衣衫穿戴好,腰間淡藍(lán)的錦帶襯的身形挺拔,清清濯濯如松下柳,僅僅是站在那兒便美的像一幅水墨畫。誰能想到素來隱忍的少年昨夜竟會那般誘人,動情的模樣更是漂亮到讓人怦然心動。
桑嫵忍不住要將人綁回去再來一次了。
兩人并肩而行剛剛走出殿門,迎面碰上滿身陰沉的紫霄使,肩膀已經(jīng)被晨露沾濕,也不知道在殿外這般站了多久。
一整夜,尊主竟然和這人在一起整整一夜!看尊主此刻滿目春風(fēng),一臉饜足,他哪里不明白昨夜發(fā)生了什么。她就這么喜歡這個郁淮么?他到底哪里不如郁淮?
所有的不甘憤懣再見到桑嫵時又盡數(shù)隱藏,恭聲道:“不知尊主要去何處,可要屬下陪同?”
桑嫵尚未說話,一旁的顧清淮突然開口:“我和阿姐要一同去石河村故地重游,那里有我和阿姐共同的回憶,紫霄使就不必前來打擾了吧。”
桑嫵倏地一怔,少年性子素來冷清怎會一反常態(tài)地說出這么一番話,她想到什么突然勾了勾唇,難道他這是在吃味?
被顧清淮這么一撩撥,紫霄使?jié)M心憤恨再也按耐不住,“尊主,屬下一直未曾去過您的故鄉(xiāng),不知這次能否帶上屬下一起?”
桑嫵正欲拒絕,少年卻突然轉(zhuǎn)身看向她,俊美的眉目突然漾出一抹淺笑,讓此間天地頃刻間亮了起來,“阿姐,你看看紫霄使這一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的模樣,要不咱們就帶著他一起,讓他看看自己究竟哪里不如我。”
桑嫵看的越發(fā)入迷,難怪有君王會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戲諸侯,少年不過是無傷大雅地想氣一氣紫霄使,這種小事她自然可以成全,當(dāng)下笑了笑應(yīng)道:“那就一起。”
說完帶著少年便繼續(xù)往殿外走去,沒有發(fā)現(xiàn)和紫霄使插肩而過時,身旁的少年挑釁的目光——
像是在說看吧,阿姐只會聽我的話。
三人加上靜姝一道下山,四個人卻只有三匹馬在路上疾馳,究其原因主要是桑嫵看少年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好心好意”地和他共乘一匹。
剛剛被折騰了整夜的身子哪里還能經(jīng)受得住馬匹的顛簸,更何況是連續(xù)疾馳一個時辰,懷中少年隨著馬背的上下起伏呼吸越發(fā)不穩(wěn)。
桑嫵卻驀地勾了勾唇,一手快打韁繩,一手伸向少年胸前,鉆入,看著清冷的眼尾倏而瀲滟起熟悉的紅,桑嫵猛地俯下身,一把咬住眼前誘人的耳垂,在溫?zé)岬目谥新蜣D(zhuǎn),噬咬。
顧清淮雙眸陡然睜大,在飛馳的馬蹄聲中,漂亮的眼尾漸漸沁出淚花,紅痕從臉頰一點(diǎn)一點(diǎn)蔓延至耳根,顧清淮嘴唇大張,熟悉的感覺在身體里越累越高,呼吸越發(fā)急促——
“真沒用呢。”如惡魔般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可是現(xiàn)在還不行哦。”細(xì)細(xì)的馬鞭突然拂過那脆弱的地方,顧清淮猛地呻/吟一聲,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直到身上疼痛慢慢平息后才艱難地應(yīng)道:“是……”
桑嫵放在少年胸前的手卻并未停止,清冽的嗓音蠱惑著說道:“乖,回山后姐姐定會好好滿足你。”
“唔——呃!”少年隱忍的呻/吟再也克制不住,不住攀登卻一次一次被逼停的痛苦讓他神智幾近渙散,嘴唇大張著卻已然說不出話來。
幽靜的林間小道上,靜姝和紫霄使兩人在前,桑嫵和顧清淮共乘一匹在后。一路上便只有噠噠的馬蹄聲,和少年越發(fā)紊亂的喘息聲。
“吁——”
當(dāng)棗紅駿馬終于停下來時,顧清淮身子已經(jīng)軟地像是一灘水,若不是用極強(qiáng)的意志力撐著,幾乎已經(jīng)快要站立不住。
紫霄使看著顧清淮這幅模樣,本就憤怒的眼眸再次一沉,尊主就這么喜歡他么,不過短短一個時辰的路程,竟都忍耐不住?
他忍著心中不甘,恭聲說道:“尊主,屬下替您牽馬。”
桑嫵隨手將韁繩遞給紫霄使,轉(zhuǎn)頭卻牽起了顧清淮的手在村口隨意地逛了起來。
今日正好趕上石河村和附近幾個村子趕集的日子,村口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比起上次兩人來時熱鬧了不少。
“娘子,這紅豆發(fā)夾來一個不?你戴著肯定頂頂好看!”一旁一個帶靛藍(lán)頭巾的大嬸熱情地招呼道。
發(fā)夾是什么?桑嫵不由停下腳步好奇地拿起一個,手中的發(fā)夾比起尋常木夾小巧許多,上面嵌著顆剔透的紅色琉璃,遠(yuǎn)遠(yuǎn)看著像一顆漂亮的紅豆。
西州盛產(chǎn)造琉璃的原料,這些年制出的飾品倒是越來越精巧了。
“娘子要不要戴在頭上試試?這發(fā)夾配你絕對好看,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人勒!”
桑嫵一邊把玩,一邊讓靜姝把一貫銅錢交給大嬸,最后卻把發(fā)夾塞到了少年手心,故意湊在少年耳旁壓低了嗓音說道:“好好拿著,這可是要戴在你……”
桑嫵的話讓顧清淮本就不穩(wěn)的呼吸瞬間一亂。
而兩人身后仿若跟班的紫霄使,更是雙目一沉,他從來沒有見到尊主同誰這般親近過,可即使他將雙拳捏的咯吱作響,也無法將兩人分開絲毫。
見桑嫵熱情地付了錢,一旁的大嬸連忙熱情地招呼道:“娘子,要不到我攤子上看看,我這兒從京城來的上好胭脂勒!”
桑嫵眼波一轉(zhuǎn)走了過去,紫霄使正欲跟上,手腕卻突然被人拉住。
他轉(zhuǎn)頭一看,正對上少年冷漠的臉龐,“紫霄使陪伴阿姐許久,卻終是不及我與她青梅竹馬的情誼。”
紫霄使神情倏地一沉,這人是在挑釁他么?方才在天闕峰上時他只當(dāng)是個錯覺,現(xiàn)在卻是無比確認(rèn),這人在尊主面前的乖巧都是裝出來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尊主這件事,卻震驚地發(fā)現(xiàn),他竟然掙脫不了少年的桎梏。
也就是說這個郁淮的武功,竟然在他之上,這怎么可能?可不管他如何運(yùn)勁,那看上去冷白脆弱的手掌始終牢牢地禁錮著他手腕,讓他無法前進(jìn)半步。
顧清淮攥著紫霄使,目光卻不受控制地落在不遠(yuǎn)處一身紅衣的美艷女子身上,隨著她一俯一起,額頭綴著的紅色寶石輕輕搖曳,紅色的裙裾微微搖擺,帶著讓人怦然心動的嫵媚和魅惑。
清冷的眼眸不由一黯,眼底卻掠過一抹危險的暗光,“紫霄使,是你告訴阿姐我是流云宗的人的吧,你想挑撥我和阿姐的關(guān)系,卻沒想到阿姐待我反而更加親昵了。”
紫霄使聞言心中猛然一沉,少年的脖頸上的紅痕格外刺目,讓他忍不住遐想那被衣衫遮住的地方又會有多少。可至少有一點(diǎn)他無比確信,絕對不能再讓這個郁淮留在尊主身邊。
顧清淮在此時卻再次開口,在紫霄使那岌岌可危的理智上猛然再點(diǎn)上一把火,“紫霄使,只要有我在一日,阿姐絕對不會多看你半分。”
少年漂亮的眼眸蘊(yùn)著凌厲的淡漠,仿佛俯瞰螻蟻般的眼神讓人不自覺地心升畏懼,透著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高傲。
劇烈的嫉妒和恐懼總是會讓人失去理智,就連素來精明的紫霄使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少年是在故意激怒他。
第26章 謀劃 鵝卵石的用處
桑嫵本來是在挑選胭脂, 目光卻很快被旁邊的小攤吸引了過去。
那白色的布攤上,整整齊齊地?cái)[放著若干根竹笛和竹簫,有長有短, 材質(zhì)不一。
桑嫵隨手拿起一根竹簫在手心中砸了砸, 入手很是扎實(shí),手感也十分好, 只是她不懂材質(zhì), 只知道比少年那根顏色深些, 長度短些。
“娘子好眼光!”見她似乎很感興趣, 葛衣小哥連忙介紹起來, “這可是我這兒賣的最好的一款竹簫,是用那十年的紫竹做的,娘子可要來一把?”
她之前折了少年一把簫, 是該補(bǔ)償他一把, 當(dāng)下十分爽利地付了錢, 竹簫在纖長的手指中隨意地轉(zhuǎn)著, 桑嫵笑著回頭尋找少年身影, 卻發(fā)現(xiàn)少年和紫霄使站在一處似乎相談甚歡。
這兩人有什么好聊的……
桑嫵步伐輕盈地上前,將手中竹簫朝少年隨手一拋, 含笑道:“送你的。”
顧清淮伸手一接, 將竹簫牢牢握在掌心。
阿姐竟然送了他一把簫, 當(dāng)初在寒獄他沒有聽從她的命令束手就擒,阿姐生氣也是應(yīng)該, 卻因此賠了他一把新的……紫竹的簫體似乎還帶著阿姐的溫度,讓顧清淮心中再次一熱,漆黑的眼眸越發(fā)堅(jiān)定。
待他回宗了結(jié)一切,便再也不會離開阿姐。而他想要順利回宗, 離不開紫霄使的“幫助”。
思定之后顧清淮將簫插/入腰帶,認(rèn)真地道謝:“多謝阿姐。”
對上少年漆黑的眼眸,桑嫵微微一笑,“一會兒我們?nèi)ズ舆叄阍俳o我吹上一首。”
“好。”少年眼眸明亮,如三月春風(fēng)般溫情,桑嫵卻倏然感覺今日的少年和往日有哪里不同,只是一時間說不上來。
眼下已是四月中旬,若是中州只怕早已炎熱起來,西州卻仍舊涼爽,河邊時不時有微風(fēng)從對岸吹來,十分愜意。
桑嫵雙手枕在腦后,懶懶地躺在河邊的青草地上,靜姝和紫霄使在桑嫵兩旁盤膝而坐,顧清淮則是在桑嫵身前長身而立,雙手搭簫,吹奏的正是一首《關(guān)山月》。
簫曲悠揚(yáng)激昂,輔以徐徐微風(fēng)甚是心曠神怡,可是隨著曲調(diào)漸高,桑嫵微闔的雙目漸漸染上濕意,逝去的親人、朋友,過往的辛酸苦楚齊齊涌來……
指甲不自覺地掐入掌心。
爹娘被一劍穿胸倒入血泊,昔日繁華的村子化為焦土,這些年她一人孑孑獨(dú)行,背負(fù)仇恨……
一曲終了,萬籟俱寂,桑嫵卻久久回不過神。
“雕蟲小技,伶人做派!”
紫霄使冷哼一聲,打破了這份寂靜,“尊主若是想聽曲,屬下這就去買個樂班。”
桑嫵濕潤的目光卻一直看著少年,方才一曲末了,那幽遠(yuǎn)的簫聲中似乎充滿了不舍的離別之意。
是在為遠(yuǎn)離家鄉(xiāng)故土,親朋不在而傷感嗎……
她沉沉開口:“若是爹娘鄉(xiāng)親們在天有靈,聽到你這首曲子,知道你對他們的思念也會倍感安慰的。”
顧清淮癡癡望向天空,漆黑的眼底似乎有流光閃爍,爹、娘,他找到阿姐了,他一定會找出當(dāng)年真兇,替所有枉死的鄉(xiāng)親報仇。
四人在河邊二一一地走著,紫霄使陰沉地看向前方并肩而行一紅一白兩個身影,腦海里回響的都是少年方才傲然的挑釁——“紫霄使,只要有我在一日,阿姐絕對不會多看你半分。”
那若是這個郁淮不在了呢……
危險的想法一旦冒出便猶如藤蔓般瘋狂生長,他麾下的九鞭堂駐地正在此處,若要對付這個郁淮簡直輕而易舉,事后只需告訴尊主,此人趁機(jī)逃跑了便是。唯一的難處是,如何不讓尊主察覺。
顧清淮走在桑嫵身旁,遲疑許久終是開口:“阿姐,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桑嫵眉毛微微一挑,以少年的冷傲性子能說出“求”這個字相當(dāng)不易,上次他求她,還是屈服于藥性求她要了他。
“你想求我什么?”心中卻已打定主意,如果少年求的是想離開,她會讓他后悔開這個口。
顧清淮雙手微微攥緊,啞聲道:“阿姐,我想求你放了天闕峰上那些正義盟的人。”
放了正義盟的人?桑嫵神情漸漸冷了下去,少年難得開一次口竟是為了旁人。
三月十五那日天闕峰上來了至少有上百人,大部分人都身負(fù)重傷被教眾送下了山,最后只有十人進(jìn)了殿,除去已經(jīng)死了的兩人和少年,便只剩下七人,而這七人中有四名都是正義盟的人。
她冷冷朝前走著,紅色織金的裙裾在微風(fēng)中漾出冰冷的弧度,“所以,你是想讓我放了應(yīng)什么盧什么那四個人?”
“正是,求阿姐慈悲。”
桑嫵冷冷勾唇,“近百年來,浮光教和正義盟勢同水火,我能放過你已是看在幼時情誼份上,你如何認(rèn)為我會放過他們?”
當(dāng)然有一點(diǎn)她沒有說,她之所以愿意放過他還是因?yàn)樗@張臉和性子實(shí)在是對她胃口。
她這番話無異于拒絕,少年清冷的臉龐倏然一白,在清涼微風(fēng)中憑升一股誘人的脆弱,桑嫵倏然揚(yáng)了揚(yáng)唇,“這樣吧,你知道我喜歡鵝卵石,你去河邊撿四顆回來,要撿好看的。”
顧清淮神情一滯,隨即猛然一喜,應(yīng)道:“是。”
桑嫵雙手抱胸原地站著,好整以暇地看著少年俯下身認(rèn)真地挑選鵝卵石,清峻的身影漸漸和十二年前的小土豆重疊,時間過的是真快啊……
很快,少年便撿了四顆鵝卵石,用袖子細(xì)心地擦凈送到她眼前。
攤在少年掌心的四顆鵝卵石,有大有小,花紋各異,但都是她素來喜歡的那種紋路好看又圓潤的鵝卵石。
桑嫵滿意地笑了笑,笑容明媚燦爛,顧清淮卻倏地感覺身后一涼。
桑嫵唇邊弧度漸漸擴(kuò)大,愉快地說道:“天色有些晚了,我們找一戶農(nóng)家寄宿,明日再回教里。”
她既然這么說了,其余三人自然唯她是從。
夜幕降臨,村子里安靜極了,只有蟲鳴聲時不時從草叢中傳來。
他們借住的這戶人家是一對老夫妻,子女都已成家,家中空房剛好有三間,那她自然是和少年共睡一間。
桑嫵懶懶躺在榻上,身下的被褥雖然她寢殿中那般柔軟,卻帶著太陽的味道讓人很是舒服,她時不時睜眼看向床邊一動不動的少年,暗想他究竟要在那兒站多久。
顧清淮看著桑嫵闔著眼似乎已然睡著,終于忍不住再次提起:“阿姐,白日里,我求你的事……”
修長的指節(jié)蜷了蜷,這是他離開浮光教前唯一未了之事了……
桑嫵卻并沒有回答,而是不慌不忙地坐起身來,從懷中掏出白日里那四顆圓潤的鵝卵石,豪邁地一把放在床褥上。
“這兒有四顆鵝卵石,你能吃下幾顆,我便放幾個人。”
屋內(nèi)瞬間安靜……
女子嗓音清清柔柔,在寂靜的夜晚格外的曖昧,話的內(nèi)容卻讓顧清淮眼眸陡然睜大。
那四顆鵝卵石中有兩顆尺寸尚可,可是還有兩顆,足有人小半個手掌大小,讓他全部,吃下去?
“噼啪。”屋內(nèi)燭火突然炸開了花,于一片寂靜中格外刺耳。
桑嫵戲謔著緩緩開口:“無妨,我又沒說你只能一次性吃完,你可以……慢慢來。”
看著薄紅在清冷的臉龐上一寸寸上漲,桑嫵笑著問道:“乖孩子,你想先吃哪個?”
顧清淮握劍殺人于無形的手在此刻竟然微微顫抖,他在床上跪下,試探著指向最小的那塊,咬緊了唇道:“從,從它開始吧。”
桑嫵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往床上斜斜一躺,手肘托著頭,含笑道:“自己來吧。”
說著明媚的雙目越發(fā)灼灼。
眼見少年拿起一塊就往后伸去,桑嫵笑著打斷,“停!”
她蠱惑地開口:“我有個建議,你要不先舔一舔?”
少年動作瞬間一滯,艱難地微微伸舌,在圓潤的鵝卵石上輕輕舔了一下,臉色轟然紅到好似春日的桃尖。
桑嫵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看著少年艱難地將它吃了下去。
“呃——”
只一塊,已是大汗淋漓。
待到吃下第四塊時,緊實(shí)的身軀已渾身顫抖,白皙的肌膚染上寸寸薄紅,汗水幾乎要將衣衫浸濕。
桑嫵猛地起身一把攫起少年下頜,那清冷的眼眸已然蒙上層漂亮的水霧,時不時有破碎的呻吟聲從發(fā)白的唇邊泄出。
桑嫵雙目瞬間一彎,徑直親了上去,將少年所有嗚咽呻/吟盡數(shù)堵住,直到懷中少年被親的快要喘不過氣,才終于大發(fā)慈悲地放開了他。
看著懷中不住喘息的俊美少年,桑嫵揚(yáng)了揚(yáng)唇,低聲道:“乖,要明日天亮才能取出來哦。”
少年雙手猛地攥緊,被親的發(fā)艷的雙唇顫了顫,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因?yàn)樯碜游⑿〉膭幼鼯Z卵石一陣碰撞,“呃——”少年被生生逼出生理性的淚水,唇邊的呻/吟越發(fā)破碎,“阿姐……”
卻仍集中所有理智強(qiáng)撐著說了出來:“阿,阿姐……你剛剛說的,可,可還算數(shù)?”
桑嫵臉色微微一冷,這種時候這人竟還惦記著別人,不由冷道:“我桑嫵說話何事不算數(shù)?”
顧清淮心神陡然一松,身后的異樣便再也克制不住……桑嫵看著渾身顫抖的少年,終是心中一軟,一把將他摟在懷中,安撫道:“乖,阿姐抱著你睡。”
感受到少年急促的喘息慢慢平息下來,桑嫵不禁暗想,今夜臟了這老夫妻的床鋪,只能明日再好生賠償了。
夜色深沉,一夜好夢。
這一夜,她再次夢到了爹娘,甚至夢到了郁大叔和郁大娘,卻沒有夢到那令人心悸的屠殺和鮮血。在一片溫馨祥和中她愉快地告訴他們她找到郁小六了,她會好好照顧他的。
這一夜她似乎睡的格外沉,直到閉著眼也能感受到明亮的日光,桑嫵才終于緩緩睜開了眼。
眼前本該躺著少年的地方卻空無一人。
桑嫵昏沉的神智瞬間清醒,她伸手摸去,身前的床鋪竟沒有半分溫度可言,這人難道是給她做早飯去了?可他身上怕是還帶著鵝卵石……
第27章 回宗 師父,弟子回來了
桑嫵起身走到院中, 院中十分安靜,房門皆是緊閉,素來早醒的老夫妻也還沒有起來, 就連門口拴著的那條大黃狗都趴在地上, 口中還流著哈喇子。
不對勁!
桑嫵眼眸頓時一沉,渾身汗毛瞬間倒豎, 手掌倏揚(yáng)勁風(fēng)激蕩, 將靜姝和紫霄使的房門敲的轟轟作響。
不止郁小六不見蹤影, 就連平日里從不會起的比她遲的靜姝也在沉睡, 昨夜定然發(fā)生了什么。
她將門板轟的這般響, 卻直到一柱香后,兩人才睡眼惺忪地推門出來。
“尊主,您怎么醒這么早?”靜姝揉了揉眼, 隨后猛然瞪大了眼, “這天怎么都這么亮了?”
桑嫵神情凝重, “你們可有看到郁小六?”
郁小六?靜姝很快反應(yīng)過來尊主說的是那個郁淮, “沒有看到, 昨夜屬下剛倒下就睡著了,一覺睡到現(xiàn)在。”
紫霄使也跟著附和:“屬下同樣一夜未醒, 沒有看到過那人。”
心中卻是無比震驚, 這個郁小六竟然真的沒有回來。
桑嫵眉頭緊鎖, 以她的警覺,不可能沒有察覺郁小六從她懷里離開, 更不用說這院中的所有人連同一條狗都一覺睡到了天亮。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給他們下了迷藥。
可這世間有什么迷藥能將她迷倒?
她定聲吩咐:“我記得九鞭堂駐地正在此處,紫霄你即刻命他們?nèi)φ胰耍瑒?wù)必要找到郁小六的下落。”
“是。”紫霄使恭敬應(yīng)道,他本想退到一邊, 卻實(shí)在忍不住說道:“尊主,說不定就是那郁小六自己逃跑了呢。”
桑嫵冷冷睨了紫霄使一眼,冷笑著搖了搖頭,“不會是他自己逃跑。”
“屬下也認(rèn)為他不會逃跑。”靜姝大膽地補(bǔ)充,“上次在寒獄,那人輕松制服所有金甲衛(wèi)都沒有跑,后來發(fā)瘋掙斷了寒鐵鏈也沒有跑。”
靜姝這番話讓桑嫵眉頭微微松開,很快又再次皺起。
紫霄使藏在袖袍中的雙手卻是捏的咯吱作響,天知道昨夜他進(jìn)屋看到兩人相擁而眠的瞬間差點(diǎn)失控,瘋狂的嫉妒和仇恨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dú)⒘四莻郁淮。
他將人虜至村外正想動手,那郁淮卻突然醒了過來!還出手如電一掌殺死他兩名下屬,最后搶過馬匹瞬間不知所蹤,他一直以為那人是要回到尊主身邊因此一晚上嚴(yán)陣以待,卻不想那人竟真的逃走了。
可他明明逃走了,尊主竟然絲毫不懷疑他,為什么,憑什么?!
他甚至顧不得會引人生疑,不甘心地質(zhì)問出來:“尊主您就那么相信那個來路不明的人?他本來就是流云宗的人,此次難得下山會趁機(jī)逃跑亦在常理之中。”
桑嫵冷冷一笑,“我相信證據(jù)。”
少年即使想要逃跑也絕對不會選在這個時候。他花了巨大的代價才讓她答應(yīng)放過那四個人,他若是逃跑定會觸怒于她,那四人別說下山,就連命都保不住。更何況他的身上還帶著鵝卵石,即使他想把鵝卵石拿出來也要耗費(fèi)巨大的功夫,行動根本不便。
還要最重要的一點(diǎn),桑嫵冷厲的臉龐突然露出一絲笑意,“昨夜他在本座面前衣衫盡褪□□,渾身上下根本沒有藏迷藥的地方,你說他是如何把我們這么多人迷倒的?”
紫霄使俊朗的臉龐瞬間煞白,衣、衣衫盡褪?不過是在農(nóng)戶家借住一晚,尊主竟會忍不住同那廝歡好!僅僅一夜都忍不住,他究竟哪里比不上那個郁淮?
桑嫵看著一臉忿忿不平的紫霄使,默默對靜姝傳音吩咐:“你拿我的令牌去暗堂,命他們細(xì)細(xì)查探昨夜之事,即使把整個江湖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人給我找回來!”
暗堂獨(dú)立于十堂之外,只聽從教主號令,雖說她并不認(rèn)為紫霄使有這個膽子在她眼皮底下帶走郁小六,卻也并不排除這種可能。
如果不是郁小六自己逃跑,再排除紫霄使陽奉陰違,她能想到的便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郁小六是被流云宗的人暗中帶走。
流云宗……桑嫵白皙的雙手驀然攥緊,若十二年前的真兇當(dāng)真是流云宗,十二年前他們便能因?yàn)橛舸竽锖陀舸笫逶谝黄穑贿h(yuǎn)千里奔襲西州清理門戶,若是他們知道郁小六和她之間的事,將人抓回去宗規(guī)處置也不是不可能。
“去查!”她猛地厲喝一聲,“給我詳查這幾日是否有正義盟,尤其是流云宗的人在西州出沒。”
桑嫵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竟然敢到她的地盤上搶人,是當(dāng)她浮光教無人么。
兩人齊齊躬身應(yīng)下,靜姝起身后試探著問道:“尊主,要不我們先回教中等待結(jié)果?”
桑嫵冷冷搖頭,“我就在此處等,有什么消息速速回報。”此處才是事發(fā)之地,亦是證據(jù)最多之處。
她甚至隱隱有些懊悔,若不是昨夜她執(zhí)意讓少年帶著鵝卵石睡覺,他也不會這么輕易地喪失反擊之力。
桑嫵猛地一掌拍在門框上,“若是他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定要人償命!”
一股森冷的肅殺之氣瞬間激蕩,好似一股如泰山般壓迫的力量壓在兩人上方,紫霄使頭顱低垂,后背冷汗涔涔而下。
他甚至開始慶幸自己昨夜沒有真的要那郁淮的性命,否則尊主會不會當(dāng)真殺了他償命。
紫霄使想到什么心中倏然一定,他定會查出證據(jù),讓尊主相信那個郁淮就是趁此機(jī)會潛逃回宗,以尊主的性格,心里絕對不會再有那人的一席之地。
……
四月十九,中州。
入夏后的中州即使是清晨也已帶上了一絲暑意,顧清淮站在流云宗外,神情晦暗。
那夜紫霄使的迷藥對他和阿姐并沒有作用,是他哪怕疲憊到了極點(diǎn)仍強(qiáng)撐著沒有入睡,好在紫霄使果然同他預(yù)料的那般,動手了。
察覺到有迷煙飄入后,他立刻點(diǎn)了阿姐睡穴,咬著牙將身后的鵝卵石取了出來。
他甫一做完紫霄使的人便闖了進(jìn)來,他閉目假闔,任由那些人將他帶到村外,趁他們動手時驟然反擊,隨后搶走馬匹直奔中州。
感謝紫霄使的辛勤謀劃,這樣即使阿姐追查起來,也只會查到是紫霄使放迷煙將他虜走,而不會怪到他身上。
到中州后他沒有多余的時間運(yùn)功調(diào)息,幾乎馬不停蹄地來到了流云宗外的竹林,這里是只有歷任掌門才知道的入宗密道,而密道的出口正是他的起居室。
顧清淮深吸一口氣進(jìn)入密道,他迫不及待地將此間事了好返回浮光教,屆時阿姐要如何對他,他都心甘情愿。
他從密道出來,正是他起居室的暗墻,出來后他將一切復(fù)原,再也看不出絲毫藏有密道的痕跡。
屋內(nèi)地板擺設(shè)纖塵不染,窗邊的兩盆劍蘭上還沾有晶瑩的水珠,想必是有人時時打理澆水。
顧清淮用井中冷水沐浴更衣,換上深藍(lán)色的流云宗掌門服,將滿頭烏發(fā)盡數(shù)用銀冠束起,頃刻間似乎又變回那個清冷淡漠的正義盟盟主,顧清淮。
隨后推門而出。
“掌門您出關(guān)了!”門口掃灑的弟子看到他,欣喜地恭賀。此次他離山,對外宣稱他是在閉關(guān),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知道其中真相。
顧清淮微微頷首便繼續(xù)抬步朝正氣軒走去,一路上景致明媚弟子有序,回到流云宗的不真實(shí)感卻一次次襲來,明明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和最熟悉的人,卻憑空升出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掌門生的可真好看……”有女弟子看呆了去。
“是呀,就是這臉著實(shí)太冷了些。”
兩人的議論卻被一名神情嚴(yán)肅的師兄霍然打斷,“掌門武功都這般高了還要閉關(guān),你連握個劍都握不穩(wěn),還不趕緊去練劍?”
顧清淮并未將這些放在心上,迎面卻走來一名嬌俏的黃衣女子,正是聽到消息迫不及待趕來的于湘靈,“淮師兄,你終于回來了!蓬山師伯這幾日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顧清淮神色淡淡,“我正要去見師父。”
于湘靈瞬間眼前一亮,“正好我要去給師伯送藥,我和你一起!”
顧清淮這才發(fā)現(xiàn)于湘靈手中提著若干藥包,清冷的眉目終于微微蹙起,“師父他……身體有恙?”
“大夫說他是憂思過重怒火攻心,心病還須心藥醫(yī),想必你一回來師伯的病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憂思過重怒火攻心……顧清淮心中陡然升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走吧淮師兄?再不走可就錯過師伯吃藥的時辰了。”
顧清淮垂下眼眸,輕聲應(yīng)道:“好。”
一路上于湘靈將這段時間宗內(nèi)發(fā)生的事幾乎都是說了一個遍,顧清淮心頭卻始終像是被巨石壓頂般沉重。
于湘靈卻絲毫沒有察覺,甚至離正氣軒越近便越興奮,畢竟師伯親口答應(yīng)過她,只要淮師兄這次回來便為他們兩人訂婚。
走到正氣軒門口時,顧清淮卻頓住了。
饒是以他心志之堅(jiān),在扣響正氣軒的木門時,指尖仍微微地顫抖幾許,他輕抿下唇,終是說了出來:“師父,弟子回來了。”
第28章 杖傷 弟子喜歡桑嫵
扣門聲很快便消逝于清晨的濃霧中, 屋檐下飛來又飛走,屋內(nèi)卻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不可能啊,”于湘靈一臉詫異, “師伯每日這個時辰都要喝藥, 定然是在的。”
說著就要伸手推門——
“咯吱。”
木門卻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我就說嘛,”于湘靈看了眼開門的老仆, 頓時松了口氣, “師伯定然是在的。”
顧清淮看著眼前大開著的兩扇木門, 沖著老仆微微頷首, 隨后神情一肅, 他深吸一口氣一步踏入,甫一繞過屏風(fēng)進(jìn)入內(nèi)室,一股雄厚掌風(fēng)猛然朝他直直而來!
顧清淮渾身真氣猛然凝聚, 卻在看見什么后又瞬間撤走——
“轟!”
猛烈勁風(fēng)正中顧清淮胸口。
“唔——”
一絲鮮血從唇邊淌下, 顧清淮本就疲憊的臉色倏然白了幾分。
“淮師兄!”于湘靈眼眸頓時一顫, 連忙將手中藥包交給老仆, 伸手想要攙扶顧清淮, 卻被他微微一側(cè),避開了。
于湘靈一陣悵然若失, 很快又?jǐn)D出一抹笑容跑到蓬山身邊, 撒嬌道:“淮師兄都回來了, 您怎么還要打他,到頭來心疼的還不是您自己?”
蓬山一身死寂灰袍坐在輪椅中, 依舊滿目陰沉,只是看上去竟比一月前蒼老了不少,就連頭發(fā)都已白了大半。
顧清淮心中頓時一酸,抹去唇邊血跡, 走到蓬山身前挺身跪了下去,“師父,弟子回來了。”
蓬山的目光似幽洞般深邃,“清淮,你自己告訴靈兒,你到底該不該打?”
顧清淮心中猛然一沉,難道師父已經(jīng)知道他在浮光教的所為了?可是師父是怎么知道的,是通過流云宗的臥底么。
他不知道蓬山到底知道了什么,卻也知道師父最不喜人辯解,只能垂下頭,雙手交疊行禮:“弟子有錯,請師父責(zé)罰。”
見顧清淮認(rèn)了錯,蓬山的神情卻似乎更加陰沉了,“有錯自然該罰,今日我們不論門規(guī),只論師徒。”
“是,”顧清淮定聲應(yīng)道,“弟子犯錯,自然是聽?wèi){師父處置。”
“很好。”蓬山取過別在輪椅旁的紫檀木杖遞給于湘靈,于湘靈下意識伸手接住,“師伯您是想站起來嗎,我扶您?”
說著似乎想到什么,一臉興奮地看向顧清淮,“淮師兄你還不知道吧,多虧了你上次帶回來的龍血草,梅大夫?qū)堁轃挸傻に幗o師伯服下,師伯現(xiàn)在不用拄杖也能自己站起來了!”
師父的腿終于好了?!顧清淮臉色一喜,卻聽見蓬山冷冷說道:“不用同他說這些,他若當(dāng)真關(guān)心我這一具殘軀,就不會做出這種有辱門風(fēng)之事!”
有辱門風(fēng)?于湘靈越發(fā)不解,淮師兄到底做了什么讓師伯這般大動肝火,可她所有的困惑疑問在下一刻都變成了駭然的驚嚇。
蓬山看著眼前跪地的少年,冷冷開口:“靈兒,你就拿著這紫檀木杖,替我好好教訓(xùn)這個畜生!”
她?讓她教訓(xùn)淮師兄?手中的木杖瞬間燙了起來,燙的讓她甚至想直接丟掉,轉(zhuǎn)頭卻看見淮師兄眸光一暗,將頭壓在交疊的手背上,竟是深深地伏了下去。
于湘靈心中陡然一驚,淮師兄竟這般聽師伯的話?可即使淮師兄愿意,她也依舊不敢動手啊,這可是流云宗掌門,正義盟盟主,她最愛慕敬仰的淮師兄。
看著顧清淮挺拔勁瘦的脊背,馭湘靈越發(fā)手足無措,“師伯,淮師兄做錯了什么您要教訓(xùn)他?更何況,我不過是流云宗的普通弟子,怎么能以下犯上,教訓(xùn)掌門?我沒有這個資格——”
蓬山突然陰惻惻地開口,打斷了她慌亂的話語,“誰說你沒有資格?訂婚式一旦完成,你便算是清淮的娘子,娘子教訓(xùn)自己夫君,天經(jīng)地義。”
“師父!”顧清淮猛地直起身,目光震顫。早在聽見“訂婚式”三字時耳邊便是一陣嗡嗡作響,聽得后來心中終是一片冰涼。
明明是劍拔弩張的局面,于湘靈心中卻突然涌上一股甜意,訂婚……娘子……夫君……手中沉重的紫檀木杖好像瞬間變得輕飄飄,她整個人也好像浮在了云端上,沒有半分力氣。
“淮師兄,靈兒得罪了。”于湘靈小心翼翼地道歉一聲,閉上眼雙手舉起木杖朝顧清淮后背擊去——
屋內(nèi)卻沒有響起想象中木杖擊中后背的沉悶聲響。
于湘靈困惑地睜開眼,那木杖竟是停在了離顧清淮后背三寸的地方。
她瞬間瞪大了眼,詫異地舉杖再試,卻每每到了三寸處便再也近不了一分,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阻止木杖碰到淮師兄的后背。
“顧清淮!”蓬山怒聲斥道,“你這一身內(nèi)力不用于對付魔教,卻用來對付自己人,我就是這么教你的么!”
顧清淮這才撤去護(hù)體真氣,直起身沉聲道:“弟子自是不敢違抗師命,只是弟子已有心儀之人,此生絕不會娶他人為妻。”
雖然早已知道,可聽到顧清淮親口說出來,蓬山陰沉的眼眸里似有狂風(fēng)驟雨齊齊翻涌,聲音低沉到仿佛從喉嚨深處壓出:“你喜歡的人,是誰。”
顧清淮俯下身在地上磕了個頭,漆黑的眼底如湖水般沉靜,“師父,她叫桑嫵。”
桑嫵?于湘靈歪了歪頭,這個名字十分耳熟,可她從沒聽說過哪門哪派里出了個叫桑嫵的女子?
蓬山雙手卻是猛地攥緊成拳,在輪椅上重重錘了一下瞬間站起身來,“桑嫵,你竟然喜歡桑嫵!”
渾濁的雙眸似有熊熊火焰噴薄而出,“顧清淮,你受我教導(dǎo)多年,到頭來竟喜歡上一個魔頭?”
“啊——”于湘靈驚訝地捂住嘴巴,她也想起來了,現(xiàn)任魔教教主的名字,正是桑嫵!可是世人都說桑嫵性情暴戾、妖媚狡詐,淮師兄心懷武林,性情更是如松竹秋月般清冷磊落,他怎么可能會喜歡上魔教的教主,那個萬惡之首,桑嫵?
“師伯,淮師兄一定是被那個女魔頭騙了!”她可以接受淮師兄不喜歡她,卻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他喜歡上別的女子。
顧清淮神情卻依舊平靜,仿佛他喜歡上魔頭并不是什么值得驚訝之事,“師父,阿姐不是魔女,她是很好的人,對我也很好。”
“你叫她什么,阿姐?”蓬山臉上皺紋驟然抖了抖,“你竟然認(rèn)一個魔頭當(dāng)姐姐?”
蓬山一把奪過于湘靈手中木杖,朝著身前的少年狠狠揮去——
木杖擊中脊背,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屋中格外清晰。
顧清淮低著頭,任憑木杖擊落在背上,悶哼一聲,卻沒有動,更沒有躲。
“顧清淮,我養(yǎng)你教你,你就是這般報答我?”沉重的紫檀木杖接二連三地重重落下,蓬山陰沉的臉龐布滿狂怒,出手竟?jié)u漸帶上了內(nèi)力。
顧清淮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緊攥著,卻只低著頭,沉默地承受蓬山的暴怒。
直到少年那俊美的臉龐越來越白,于湘靈實(shí)在忍不住想要求情,“師伯——”
她話剛出口,眼前的清冷少年卻突然雙目一閉,身子一歪,竟是倒了下去!
“呃——”顧清淮緊緊咬著下唇,卻仍有低低的呻/吟從唇間溢出,額頭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不過片刻的功夫衣衫已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身上,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看上去似乎十分正在經(jīng)歷極大的痛苦。
“師伯!淮師兄他,他這是怎么了?”于湘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語無倫次。
蓬山將木杖頹然一扔,踉蹌地跌坐回輪椅當(dāng)中,過了半晌才怒聲喝道:“這種時候,你心里想的竟然還是那個女人!”
顧清淮于一片劇痛中昏沉聽見,師父,師父竟然知道他為什么會痛?
蓬山一臉不甘和憤怒,“你臨走之前,我特意給你下了絕情蠱,你一旦動心便會遭受百蟻噬心之痛,就是想幫助你斷情絕念,卻不想即使這樣,你依然愛上了那個女人!”
所以,不是阿姐,是師父……
劇烈的情緒波動下,多日來深藏的疲憊、傷情都被絕情蠱齊齊引出,顧清淮再已壓制不住,一口鮮血猛地噴出,眼前一片黑暗徹底暈死過去。
于湘靈渾身一顫連忙在顧清淮身邊蹲下,細(xì)細(xì)查探一番后急聲道:“師伯不好了,淮師兄他暈過去了!”
蓬山臉上卻沒有絲毫急切或者擔(dān)憂,冷漠道:“放心,他的重明功早已練至第九重,睡一夜也就好了。”
于湘靈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我會好好照顧淮師兄的。”
蓬山似是被于湘靈的情意感動,濁聲道:“靈兒你放心,有這個絕情蠱在,清淮絕對不可能和桑嫵在一起的。”
于湘靈神情卻倏然一滯,遲疑了許久,終是說道:“師伯,這個蠱讓師兄這么痛苦,您要不就幫他解了吧?”
蓬山怒意陡升,“你竟然讓我?guī)退庑M?”
“我,我不想看到淮師兄這么痛苦,更不想他只是因?yàn)樾M蟲才被迫和我在一起。”
“好靈兒,”蓬山一臉欣慰地拍了拍于湘靈肩膀,“是清淮有眼無珠,明明有這般賢惠佳人在側(cè),他卻對你視而不見。”
于湘靈咬緊了唇,一臉?gòu)尚摺?br />
蓬山陰沉的臉上卻浮現(xiàn)一絲詭異的笑容,“靈兒,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會替他解蠱,只不過解蠱時會十分痛苦,若是亂動恐怕會傷到自己。我們把他帶入暗室,用鎖鏈?zhǔn)`四肢,可以避免他傷到自己。”
于湘靈這才展顏一笑,柔聲應(yīng)道:“好。”
第29章 暗室 告訴我,你是誰,是什么身份?……
桑嫵自那日以后直接在石河村住下, 她用三兩金將那對老夫妻的院子包了下來,相比于富麗堂皇的青冥宮,竟還是這石河村住著舒服愜意。
此刻午后的陽光正好, 透過院子里搖曳的桑樹照在她身上, 桑嫵愜意地躺在竹編的搖搖椅上,看著手中兩份手札陷入了沉思。
第一份是紫虓使呈上來的, 上面一筆一劃地寫著:郁淮勾結(jié)流云宗門人給院中所有人下了迷藥, 趁眾人昏迷不醒連夜逃出西州, 日前已逃至中州。
另一份則是暗堂呈上來的:紫霄使命九鞭堂弟子于夜半時分點(diǎn)燃迷煙, 將郁淮虜至村外, 后九鞭堂弟子身死,郁淮不知所蹤,日前在中州發(fā)現(xiàn)其身影, 最后消失于流云宗附近。
兩份手札內(nèi)容沖突, 可唯有一點(diǎn)是一致的——那就是郁小六現(xiàn)在正在中州, 而且大概率已經(jīng)回了流云宗。但他到了流云宗后便再無蹤跡, 就連暗堂都沒有其絲毫消息, 只能說明他再沒有出來過。
她不信郁小六會逃跑,更不相信他會不來見她,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 他被流云宗囚禁了, 也許囚禁他的人,正是那該死的顧清淮。
桑嫵從搖椅上猛然起身, 雙拳攥緊心中豪情頓生。
靜姝奇道:“尊主您怎么了?”她本以為尊主知道這個消息以后會生氣會發(fā)怒,卻唯獨(dú)沒想到尊主現(xiàn)在看著心情似乎很好?
桑嫵臉上卻倏地浮現(xiàn)一抹囂張笑意,本就明艷的臉龐越發(fā)燦爛,“靜姝, 陪我去一趟中州,我要闖一闖那流云宗!”
“去流,流云宗?”靜姝驚訝地瞬間合不攏嘴。
“正是。”桑嫵隱隱有些亢奮,她的霜天功突破第九重后便再也沒有出過西州,如今她的功法在上次郁小六的內(nèi)力和鹿活草的助益下,已臻大成,此時不去闖上一闖,更待何時?
“你不用擔(dān)心,那流云宗不似我浮光教地勢險峻,他們自詡武林正道之首素來開門迎客,更何況你忘記我浮光教的獨(dú)門媚術(shù)了?”
浮光教的媚術(shù)不止能用來魅惑男子,還能助她分辨一人有無撒謊,而當(dāng)媚術(shù)修至大成后更是可短暫地變換容顏,一炷香內(nèi)難辨真假。
“你命紫霄使在此處駐守等我歸來,我的行蹤不要對他透露。”紫霄使會有小動作她并不意外,待她從中州回來,自會跟他一并清算。
桑嫵說走便走,兩人各乘一匹快馬一路疾馳,桑嫵想到少年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瘀傷,不由將手中馬鞭揮的越發(fā)急,敢動她的人,也要問問她的滅魂鞭答不答應(yīng)!
兩人越往東走天氣越熱,到中州在客棧住下時兩人均已換上清涼的紗裙,桑嫵更是換了一身光艷紅裙,腰束金帶,將婀娜的身形勾勒的淋漓盡致。
靜姝目光頓時一僵,大概是這幾日連夜趕路過于辛苦,讓她的脾氣都比平日差了許多,“尊主,您可是要去人家宗里搶人,穿的這么招搖當(dāng)真好嗎?”
桑嫵卻渾不在意,她只是有些可惜,“一會兒要變換容貌,這個寶石額飾卻是不能戴了。”
說到額飾靜姝也忍不住說道:“屬下看這中州的女子似乎不喜額飾,一路上都沒有看到有戴額飾的女子。”不過這中州城真的好熱鬧,希望下次來的時候能好好逛一逛。
桑嫵卻懶得注意旁人喜不喜歡,她隨意地?cái)[了擺手道:“你且在客棧等我,若天黑我還沒回來便在城外驛站匯合。”
靜姝恭敬地應(yīng)了下來,“是。”
哪怕桑嫵并不認(rèn)識路,可是在中州隨便向個路人打聽便能輕易得知流云宗的所在。和浮光教不同,流云宗坐落于流云山腳下,被桓河環(huán)繞,地勢極為平坦,一旦有何風(fēng)吹草動,位于宗門最高處的瞭望臺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看著眼前筆力遒勁的三個大字“流云宗”,桑嫵不禁想起方才問路時那小孩說起流云宗一副自豪的樣子,忍不住冷冷撇了撇嘴,誰知道這看似光鮮正派的流云宗內(nèi),究竟隱藏著什么樣的齷齪。
她在流云宗外斜對面的茶水鋪里坐了一會兒,便見一黃衫女子提著竹籃匆匆出來,神情凝重似乎心事重重,桑嫵敏銳地發(fā)現(xiàn)兩邊守衛(wèi)對這人似乎很是尊敬,正巧此人年紀(jì)身材都和她約莫相仿。
桑嫵心神頓時一定,她起身走入一旁小巷中,再出來時,臉上容貌已變得和方才那黃衣姑娘一模一樣,只是神情更加冷冽。
她大搖大擺地走到流云宗門口,兩名守衛(wèi)看見她竟齊齊躬身,討好道:“于師妹這么快就回來了?”
桑嫵卻并不回答,只冷冷點(diǎn)了下頭便堂而皇之地進(jìn)了門。
瞧那倆弟子模樣,明明十分驚訝她為何這么快便換了身衣裳,更加好奇她為何匆匆折返,卻連問都不敢問上一句,看來她這張臉的主人在這流云宗內(nèi)地位頗高啊……
姓于,難道是江湖第一世家,于家的人。
果然一路上遇到的弟子紛紛對她行禮,看這些弟子服飾皆是藍(lán)色,只是深淺不一,也不知道那郁小六若是穿著弟子服會是何模樣。
“于師妹今日怎生這般漂亮!”她剛走到一個開闊的練功場旁,便有一個藍(lán)衣弟子熱情地迎了上來,“師妹這是又要去見掌門嗎?不知掌門這次閉關(guān)又是在練何武功,為何才出關(guān)又閉關(guān),于師妹能否透露一二?”
桑嫵只冷冷瞥了這人一眼,若是真的于師妹在這兒,只怕也不會理會這個蠢貨,只不過顧清淮在閉關(guān),那郁小六呢,可惜她不知道郁小六在流云宗的名字。
“于師妹你在這兒真是太好了!”一個藍(lán)衣弟子看到她快步走了過來,手中還端著冒著熱氣的飯菜,“蓬山師伯讓我今日去給掌門送飯,可是你知道,蓬山師伯陰森的很,我是真的不想和他打交道。”
給掌門送飯?桑嫵眉頭頓時一挑,正好,讓她去見見這顧清淮究竟長的什么模樣,當(dāng)下微微頷首:“好,勞你幫我端過去,到時候我來送。”
“好!”那弟子一臉欣喜,似乎只要不踏入正氣軒,讓他做什么都可以。
桑嫵一路上觀察這弟子的動作和前進(jìn)方向,到了后來總是能先弟子一步找到方向,兩人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一處十分幽靜的院落前,最上方的牌匾上正是“正氣軒”三個字,這難道就是顧清淮的居所?
“有勞于師妹了,我就不進(jìn)去了,嘿嘿。”那弟子將端盤交到她手中,幾乎是落荒而逃般一溜煙跑遠(yuǎn)了。
桑嫵皺了皺眉,這里面難道是什么龍?zhí)痘⒀础?br />
她走到門前,正不知是該敲門還是直接進(jìn)去時,木門便被人從里面打開了,開門的人一身灰袍,似乎是個老仆人。桑嫵對著老仆笑了笑,舉手指向前方,示意老仆先走。
那老仆倒是沒有多說,很是自然地走在前方,桑嫵一路跟著,眼睜睜地看著那老仆走到一面博古架前,緩緩扭動一個青瓷筆座,就在那筆座扭到底的時候,旁邊一扇墻竟然整個凹陷了進(jìn)去,里面赫然還有一個房間!
有意思,有意思!若不是這老仆領(lǐng)著,誰能想到這里面竟還有一個房間,這顧清淮到底是在里面閉關(guān)還是在金屋藏嬌。
她端著飯菜走了進(jìn)去,身后的墻又緩緩合上,光線漸漸暗了下來,腳下是一排向下的階梯,兩邊燃著的燭火并不亮,所幸她目力極佳,一眼便看清了前方的情景。
而幾乎是在她看清的瞬間桑嫵渾身劇烈一震,端著飯菜的手甚至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階梯下方最右的墻邊,一名藍(lán)衣少年雙手都穿在鎖拷中被鐵鏈高高吊起,兩腳站在地上腳踝處同樣也被鐵鏈牢牢束縛,頭顱無力地低垂著,清冷的側(cè)臉異常蒼白。
而在少年身旁站著一名神情陰沉的中年男子,口中冷冷說道:“這幾日你切莫再要動心,否則受苦的只會是你自己。”
桑嫵耳邊有如天雷轟隆作響,讓她一時間根本聽不清中年男子在說些什么,竟然敢將他鎖起來,竟然這般對待她的人!這個郁小六不是很厲害么,在寒獄時以一敵百,怎么到了流云宗就不行了?甚至她清楚地看到,一旁的桌子上,赫然放著她送給少年的紫竹簫。
蓬山這幾日很是惱怒,顧清淮的頻繁動心,會讓他越發(fā)難以替其解蠱,也越發(fā)難以令其徹底忘掉那個桑嫵。這幾日里他能做的,只有盡力挑撥兩人關(guān)系,“你已經(jīng)在此處被關(guān)了七日,你在此處受苦受難,那個桑嫵卻在昆侖山上逍遙自由,你這又是何苦?”
少年卻仍是沉默地垂著頭,被鎖在鐵鏈中的雙手也無力地垂著,讓人懷疑他究竟是死是活。
蓬山神情驟冷,他走到郁小六身后,一把攫住少年下頜逼迫他看著前方的鏡子,在少年耳邊冷冷問道:“你看著鏡子,告訴我,你是誰,是什么身份?”
少年發(fā)白的嘴唇顫了顫,似乎說了什么。
“那你告訴我,你肩上又擔(dān)著什么責(zé)任?”那中年男人再次冷冷問道,陰沉的神情在陰暗的室內(nèi)越發(fā)可怖。
桑嫵目力雖佳聽力卻只是普通,少年聲音太過微弱讓她聽不真切,她下意識地走近一步想要聽的更清楚些,可她剛一踏下臺階,那中年男人卻猛然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了她,驚訝問道:“靈兒,你不是說今日要回家一趟,怎么又回來了?”說完皺了皺眉,“你今日,怎么穿了一身紅衣?”
桑嫵卻完全無視了男子的問話,她將手中餐盤“砰”的一下摔在一旁桌上,縱身沖到少年身旁,一把攫住他的下頜。
少年緩緩睜開眼,看清她的容貌后眸光冷漠,緩緩嘶啞著開口:“滾!”
桑嫵心中卻是頓時一松,還能罵人看來還算是生龍活虎,不過竟然敢讓她滾?
眼前的少年發(fā)冠高束,露出那張白到幾近透明的俊美臉龐,在青藍(lán)色衣領(lǐng)的映襯下,倒是比烏發(fā)散下時多了一分禁欲之美。
桑嫵不禁舔了舔唇,一把拉過少年后頸,吻了上去——
少年瞬間劇烈地掙扎起來,可四肢都被緊緊束縛,一切抗拒都只能徒勞而已,一時間暗室里只聽得見嘩啦作響的鎖鏈聲和少年沙啞的罵人聲,“于湘靈,你怎么敢!”
哦~原來這個于師妹叫于湘靈啊。
就連一旁的蓬山似乎都看呆了去,不知她究竟在做什么。
桑嫵手中漸漸加力,不管少年如何反抗,兩張唇終是像宿命般越貼越近,而幾乎就在兩張唇即將碰在一起的同時,她的容貌瞬間恢復(fù)為她原本的臉——
微彎的雙眸如桃花般瀲滟,朱唇嫵媚,笑容妖嬈,仿若將這世間最燦爛熱烈的光集于一身,讓這陰濕的暗室陡然一亮。
第30章 銅鏡 妖女你要做什么!
顧清淮神情劇烈一震, 暗淡的雙眸驟然瞪大,周身反抗的力道卻是下意識地松了下去,發(fā)白的雙唇顫了顫似乎想要問些什么, 卻被她猛然加深的吻盡數(shù)堵在了唇齒間。
阿姐, 阿姐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此處,她是如何進(jìn)來的, 又怎么會變成于湘靈的模樣……
可是很快, 他再也沒有多余的心神用來考慮發(fā)生了什么, 女子緊緊扣著他的后頸, 炙熱的親吻狠狠撬開他本就沒有任何設(shè)防的牙關(guān), 不放過任何一絲角落,肆意地親吻著,噬咬著。
淚水從泛紅的眼角無聲溢出, 這些時日的壓抑、無助, 痛苦、忍耐, 在這充滿侵略性的一吻中盡數(shù)釋放, 明明被吻的快要喘不過氣, 心里卻是從未有過的輕松,像是在黑夜海面上迷途的船只, 終于找到屬于他的漁火。
桑嫵本是宣誓主權(quán)的一吻, 口中卻漸漸多了幾分咸濕的淚水, 她驀地松開手,眼前少年清冷的眼眸已然浸潤著水色, 目光中滿是眷戀和依賴,她伸手拭去少年眼角濕意,好笑地問道:“看到我就這么高興?”
女子嗓音慵懶清軟,尾音微微上揚(yáng), 帶著若有似無的魅惑。
“你是誰!”這個聲音、這個語氣,絕對不是靈兒!蓬山猛然驚醒,凝聚渾身內(nèi)力的一掌向桑嫵狠狠轟去,桑嫵冷笑一聲,左手依舊停留在少年眼角,另一只手隨意地一揮——
“阿姐不要!”少年猛地驚呼一聲,可惜已然來不及了。
兩掌對轟,蓬山胸口被狠狠擊中,身子向后猛地砸中石壁,一口鮮血狼狽噴出。
蓬山捂著胸口,臉色蒼白:“阿姐?你是桑嫵!”
“不堪一擊。”桑嫵不屑地甩了甩手,“我不過用了三分力你都受不住。”
她這才打量起一直被她忽視的中年男子,一身灰袍神情陰沉,看上去平平無奇,“你是誰,也是顧清淮的老仆么?”
那男子像是被踩住痛腳怒聲喝道:“我是顧清淮的師父!”
“你是顧清淮的師父?”桑嫵詫異地挑了挑眉,那豈不就是郁小六的師祖了?可是顧清淮的師父水平竟這般差勁么。
“算了,看你年齡大了不跟你計(jì)較,但是他,我要帶走。”
“你休想!”蓬山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服下,臉色頓時紅潤了不少,“妖女,你把靈兒怎么樣了?老夫告訴你,即使你殺了靈兒,你的陰謀也絕對不會得逞,有我在,絕不允許任何一名流云宗弟子再被魔教妖人迷惑!”
“你能怎么不允許,”桑嫵雙手抱胸冷嗤一聲,“你雖是他長輩,但你還能管得著他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
蓬山狠戾一笑,冷聲道:“他的婚事自然是我說了算,待我解開他身上的絕情蠱后,他便再也不會記得你,屆時我自會替他和靈兒舉行婚禮。”
絕情蠱?解開后還會不記得她?
“看來你還不知道,”蓬山冷冷一笑,好心地解釋,“他身上有我種下的絕情蠱,每當(dāng)動心時便會有如百蟻噬心般痛不欲生,若不是解,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若是解了,他便再也不會記得你!”
動心就會痛不欲生?過往諸多事情在腦海中一一浮現(xiàn),許多費(fèi)解之事也瞬間變得合理起來,直到她想起,少年第一次莫名疼痛是在百花泉邊……
她倏地?fù)P唇一笑,輕柔的手指從少年臉頰輕輕滑落,“那我還要多謝你這蠱了,讓我知道原來他那么早就對本座動心了……”
“你!”蓬山瞬間惱羞成怒,“總之,靈兒才是我看中的人,你個妖女休要妄想!”
“你說我妄想?”桑嫵微微揚(yáng)唇,笑容越發(fā)明艷恣意,“可是,他早就是本座的人了……”
蓬山眉頭猛然一皺,怒道:“這是我流云宗的地盤上,妖女休要猖狂!”
桑嫵終于被徹底激怒,囂張地冷笑一聲,高聲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便讓你看看到底什么叫猖狂!”
桑嫵猛地一揮衣袖,將蓬山直直定在原地,蓬山用力掙扎卻仍舊動彈不了半分,只能怒聲質(zhì)問:“妖女你要做什么?”
“聒噪。”桑嫵再次冷冷揮手,徑直封住了蓬山的啞穴。
她這才緩步走到少年身前,輕捻那深藍(lán)色的衣襟,“你這一身衣衫倒是比旁的弟子好看許多,就連這月白的流云紋也十分精致。”
隨著話音落下,纖長手指輕輕一挑,少年腰間月白的錦帶隨之而落,身上衣衫瞬間敞開,可惜因?yàn)殡p手被鐵鏈高縛衣衫無法滑落,顧清淮臉色頓時一顫,似乎預(yù)料到這熟悉的前奏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桑嫵微微一笑,將那上好錦緞制成的衣衫從下至上緩緩卷起來,最后遞到少年唇邊,懶懶命令:“叼著。”
少年臉色終于紅透,卻仍默默照做。
一旁的蓬山憤怒地看著這一切,似乎想要罵她無恥卻絲毫動不了更說不出來。
桑嫵貼在少年耳邊,明知他回答不了,仍是輕聲問了出來:“那日的鵝卵石,是什么時候取出來的?”
滾燙的熱息吐在少年耳畔,讓那白皙的耳廓瞬間紅透。
她伸出手,緩緩撫摸過那強(qiáng)韌窄緊的腰,感受到手下的身軀驀然一顫,才從少年身前緩緩走到身后,從腰間取下滅魂鞭,倒轉(zhuǎn)那白玉制成的鞭柄——
“唔!!!”少年猛地?fù)P頭,卻因?yàn)榭谥秀曋囊陆蠖f不出一句話。
“呃呃唔唔!!”一旁的蓬山瞬間目眥盡裂,陰沉的雙目似能噴出火來,恨不得立刻把她千刀萬剮,口中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桑嫵身子慢慢前傾,幾乎貼在了少年身后,她一手輕輕摩挲少年高仰的脖頸,一手卻仍握緊鞭柄沒有絲毫停歇,甚至越來越快——
汗水從泛紅的臉頰涔涔而下,鎖在鐵鏈中的雙手攥緊到指節(jié)泛白,被堵住的嗚咽卻漸漸變得高亢而又破碎。
眼淚再次從潮紅的臉側(cè)悄然滑落,阿姐、阿姐竟然當(dāng)著師父的面對他這樣,明明羞辱至極尊嚴(yán)無存,可他偏偏、偏偏沉淪其中……
很快,少年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甚至形成一個漂亮的反弓,桑嫵勾了勾唇,緩緩抬起他的下頜,逼迫他看向?qū)γ娴你~鏡,鏡中少年墨色的眼眸漸漸失焦,染上了濃濃的脆弱和情/欲,竟是格外的漂亮誘人。
“唔——!”
顧清淮難堪地閉上了眼,他死死咬著口中衣衫,雙臂都攥緊到青筋凸起,他無法直視鏡中沉淪于情/欲的自己,更無法接受在師父面前這般放/蕩的自己……
“睜開眼!”一聲厲喝在他耳畔轟然響起,顧清淮倏然睜眼,顫抖的眼中已滿是淚水。
桑嫵滿意地勾了勾唇,她之前還納悶這陰暗的室內(nèi)怎么會有整面墻的銅鏡,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是為了審訊犯人時便于刑訊者觀察犯人眼神,不過現(xiàn)在倒是方便了她。
她逼迫少年直視銅鏡,在他耳畔低聲說道:“你看看鏡中的自己,真是又漂亮又誘人,讓人迫不及待想將你綁回天闕峰關(guān)入本座的金籠,讓你一輩子都無法離開。”
“唔……”少年劇烈地喘息著,無窮無盡的恥意和情/欲幾乎要把他整個淹沒,俊美的臉龐早已被淚水浸濕。
桑嫵的手卻依舊緊緊地攫住少年下頜,讓他的視線無法偏移分毫,“郁小六,這是你私自逃跑的懲罰……”
這些時日的趕路讓她徹底想了明白,即使一開始少年身不由己,可從西州到中州如此漫長一路,以少年的本領(lǐng)無論如何都能找到機(jī)會脫身。
眼見鏡中的少年神智漸漸渙散,白皙的肌膚也已染上誘人的緋紅,桑嫵才終于停了下來,冷冷問道:“以后還敢跑不?”
隨著鞭柄取出,少年身子一軟,嘴唇瞬間大張,終是再也銜不住口中衣衫,被浸濕的衣物從口中滑落,“阿姐……”
少年失神地呢喃。
桑嫵將鞭柄在少年身上擦了擦,挑釁般地看向一旁滿臉怒火似要燃燒的中年男子,“如何,我這可算得上猖狂?”
男子目光震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桑嫵這才不甚真心地道歉:“抱歉,我忘了你還被點(diǎn)著啞穴,不過你作為顧清淮的師父,又一把年紀(jì)了,怎么連個啞穴都沖不破?”
如果眼神能殺人,她恐怕早已經(jīng)被這人殺了無數(shù)遍了,桑嫵冷冷勾唇,一揮衣袖,解了這人的啞穴。
而幾乎是在啞穴被解的同時,蓬山用盡所有力氣怒喝了出來:“顧清淮,這鎖鏈根本困不住你,你到底在干什么,還不快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