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好好長大
2016年9月,巖手縣盛岡市。
國見英,19歲,大學二年級,最近的人生關鍵詞是“等待”。
在選修科目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特意選了些可以和必修課的時間連起來的科目,以此來減少出門的次數,給自己空出更多完整的休息時間。不過,這一學年的必修課原本就比去年多……
好消息是,他不用做實驗,只用寫報告。
壞消息是,柚香要做實驗、寫報告,課還比他多。
柚香對這種忙碌適應良好,她的心態一向不錯,早在決定學這個專業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覺悟。而作為男朋友,雖然國見英已經習慣了每天只有晚上才能見到她,而且她還要忙著跟專業課斗智斗勇的生活,但他偶爾還是會感到不爽。
這種不爽主要是針對教務處。
到底是誰排出的這么密集的課表!
“只要不是期末,平時也還好啦。”柚香一邊敲鍵盤一邊回答道,“至少現在還不用去實習,上課時間之外都還挺自由的。”
“是嗎……”
誒,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
柚香從電腦前抬起頭,看向男朋友:“阿英?”
“沒什么,我只是想到等你實習的時候,我就已經畢業了。”國見英解釋道。按照他們倆之前聊過的規劃,他畢業后會回宮城縣,到時候就會變成異地……嗯,雖說提前感到煩惱屬于自找麻煩,但他確實為此感到煩躁。
……大概是因為最近天氣有些涼了,容易讓人胡思亂想吧。
柚香眨了眨眼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啊,她知道了,這難道就是——
分離焦慮?
不同于空閑較多的國見英,柚香第二天滿課,所以一大早就要出門。作為不用急著出去,甚至可以不用早起的人,國見英打著哈欠和她說了“早上好”,然后一起吃掉了他們昨晚在便利店買好的早餐。
“阿英。”柚香托著臉看他,“昨天看完及川學長的比賽之后,你偷偷熬夜了吧?”
“……”
被發現了!
“嗯,稍微有點失眠。”國見英解釋道,決定不把自己重新規劃了一遍未來的真相說出來,“柚香是怎么發現的呢?”
“感覺阿英的電量看起來比平時更低呢!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好可愛。”柚香笑瞇瞇地說道,“所以,為什么不多睡會呢?”
被評價“可愛”的當事人:……
他早起的原因很重要嗎?
“我想知道嘛。”她說。
好吧,足以說服他的理由。
于是國見英看向手里的三明治,好像這份三明治與平時有什么區別似的:“我以為答案顯而易見。”
因為他不想只在每天晚上看到柚香,所以寧可睡眠不足,也不愿錯過一起吃早餐的時間……這種事情是需要很直白地解釋出來的嗎?已經交往好幾年了,她應該能意會吧。
“哦——原來如此。”柚香恍然大悟,“阿英舍不得我!”
好驕傲的語氣。
國見英繼續盯三明治。
行吧,他知道這聽起來有點黏人。可是想跟女朋友多相處一會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事情,就是被柚香這么一說,突然變得有點難為情起來……
看來他是否做出直白的解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反應。
柚香說話太直接了,她總是會直接點出他心底的想法,讓他直接回到剛戀愛時的模樣,變成那個情竇初開,很容易感到不好意思的笨蛋中學生。
不過,一直是情竇初開的樣子好像也沒什么不好,因為這說明他們一直在熱戀。
想到這里,國見英的心情坦然了一些,結果他一抬頭,就對上了她亮晶晶的眼睛。
“其實我也很舍不得阿英哦。”柚香彎著眼睛看他,“能夠一起吃早餐,我也很開心……我真想和你一起吃每一頓飯!”
……啊。
犯規,嚴重犯規!!
怎么一大早就說出這樣致命的發言,這和“結婚宣言”有什么區別……天然系太過分了,簡直是為所欲為!
偏偏她還這樣問:“阿英不想嗎?”
“……”
盡管已經交往了好幾年,但果然還是會出現難以招架她的直率的時刻啊。
嗯嗯,他知道,對柚香來說,這只是非常正常的發言,只是他做不到隨口回答而已。他會認真思考和她有關的每一件事,甚至到有點較真的程度。
比如此刻,他想的是,假如他手里有一枚戒指,而他又是個貨真價實的笨蛋,在做出回答的時候一定會進行求婚。
很遺憾,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才不會在這樣日常的場合做出如此重要的決定。
于是國見英在心底暗自嘀咕了幾秒鐘,這才做出了回答:“……嗯,如果可以的話。”
是很認真的“嗯”。
雖然已經洗漱過并且吃了早餐,但在柚香離開后,國見英還可以補個短暫的回籠覺。這種情況一年來上演過不止一次,通常是國見英帶著濃濃的困意站在玄關處送柚香出門,在她收拾整齊說“我要出門啦”的時候,他會按照慣例說“路上小心”——
令他意外的是,柚香今天并沒有這樣說。
“阿英……你還想吃點什么美味的小零食嗎?”她問,問題聽起來很是莫名其妙。
國見英:?
然而不等他詢問原因,他就聽到她自言自語道:“就是,嗯……算了,我是專業的。”
……什么?
國見英還在茫然,而下一秒,柚香已經轉過身來,她踮起腳尖,然后捧住了他的臉——公主殿下的獎勵非常甜蜜,但毫無征兆。
“……柚香?”
被突然襲擊的國見英徹底醒了過來。
等一下,他們之間好像沒有西方情侶那種送別吻的習慣吧?
順帶一提,其實這樣的突然襲擊并非經常發生。因為國見英不習慣如此,他覺得這太挑戰他的心臟了,所以他希望這位總是靠直覺行動的柚香公主可以進行一些預告,讓他做些心理準備。
柚香從善如流:“了解!”
然后國見英發現,總是聽到“阿英,我想親你,我現在可以親你嗎”之類的話,也會讓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咳咳,所以這次的突襲是什么情況?
柚香先是心虛地目移了幾秒,隨后忽然理直氣壯起來。
沒錯,就像她說的那樣,她是專業的,她可是未來的青井醫生——書上說,面對分離焦慮,主人在準備外出時,不妨給寵物一些可口的小零食來轉移注意力。
當然,她和阿英的關系并不屬于主人和寵物……但是,鑒于他們互相舍不得,所以緩解焦慮什么的,迫在眉睫!
國見英:……
首先,如果他沒記錯,人類的分離焦慮好像通常發生在十二歲以下?
其次……
“美味的小零食?”他意有所指地問道。
柚香一臉無辜:“……不美味嗎?
阿英不喜歡嗎?
畢竟人類又沒有小狗零食、小貓零食這種東西,而且這種時候肯定是要給對方最喜歡的存在嘛。她想來想去,于是就得出了這樣的答案。
很好,又是一個極其難以回答的問題。
嗯,很美味,謝謝款待,他確實很喜歡……拜托,臉皮要厚到什么程度才能說出這么輕浮的話?反正國見英說不出來。
還有,做這種事情不是會更增加不舍的感覺嗎?就是那種戀戀不舍惜別的感覺!根本就是會增加分離焦慮感吧——假如他真的存在這方面的焦慮。
注視著柚香一臉認真的模樣,國見英皺著眉思考了幾秒鐘,隨后眉頭舒展開來。
“那么,你的焦慮有緩解嗎?”他問。
“……當然有。”柚香振振有詞,其實她覺得她這方面還好,主要是阿英啦,他比較不想和她分開嘛,“難道對你來說沒有效果嗎?”
“如果我說‘有效’,會怎么樣?”國見英又問道。
“那就,每次出門之前都親一下?”她眨眼睛。
國見英忍不住笑了一聲,這什么被賣掉還幫別人數錢的行為,怎么看都是他賺了吧?不過,既然她覺得他有這方面的焦慮,那他不如——
表現出一些“顯著”的癥狀。
柚香睜大了眼睛。
誒?壁、壁咚嗎!好突然?!
她被輕輕地推到了墻邊,后背抵在了墻面上,而他伸出的手臂擋住了她的去路。
一直以來,柚香都沒有由于身高差而感受到什么壓迫感,一方面是她自己的身高在女生里偏高,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國見英一直在避免給她造成這樣的體驗。他一向不是強勢的性格,至少在她面前不是。
在與她相關的所有事情上,他總是很細心,哪怕有些細節她并不在意,所以那些親近總是溫柔的,纏綿的,甚至是有所預告的。
她后知后覺地想,對哦,阿英雖然是節能派,可他以前一直都是隊里的主攻手,是運動系……
所以,會發生什么?有點期待呢!
“……”
幾乎是在她閉上眼睛的同時,國見英就意識到了大事不妙。
糟糕的條件反射,他想。
雖然他絕對不是巴甫洛夫的狗,但面對柚香這樣可愛的表情,他大約無法像他設想的那樣理智——他本來只是想逗她玩來著。
書上說,處于分離焦慮的“寵物”面對“主人”的出門會非常敏感,從而做出一些激烈的舉動。
……也包括親吻嗎?
戀情像是驟雨,而他們任由大雨淋濕。兩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體溫也越來越燙,室內太安靜了,安靜到只能聽見一些細微的聲響,令人羞澀,又令人迷失。
作為運動系,國見英的肺活量比她好上不少,大約會更從容一些。但在結束親吻的時候,柚香帶著暈眩感悄悄睜開眼睛,發現他的臉很紅。
她偷偷看,自然也暈暈乎乎地想。
好熱烈,有種回到夏天的感覺,以后她再站到玄關的時候絕對會忍不住胡思亂想:今天還要這樣嗎?明天呢,后天呢?不在門口的時候也可以嗎?
“我承認,這確實比我的做法更‘美味’。”柚香小聲地說道,“雖然和平時不太一樣……”但她不討厭,甚至有點喜歡。
“……”
國見英把她推出了房門:“路上小心。”
羞恥總是在無人的時刻后知后覺地到來。
國見英捂住了臉,嘆氣。他原本只是因為不想輸給天然系的直球,想逗她玩,讓她知道害他突然心跳加速的后果是什么,但結果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可怕的戒斷反應,他現在已經開始想她了。
……還好沒有繼續迷失下去,也還好不是異地戀,不然每次分開的時候他一定會很想死。
雖然他現在也很想死。
這只是平淡生活中的極其普通的日常,他這樣告訴自己。
童話故事的結局不會寫得很詳細,它會寫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不會寫他們怎么吃飯,怎么約會,怎么在各方面更進一步——而在現實生活中,大部分人都認為,既然住在一個屋檐下,該發生的事情一定會很自然地都發生了。
……才不是。
在國見英看來,心靈和精神上的契合要比肢體的接觸更重要。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更理智,可以控制自己,而不是被激素支配,隨便發/情。
另外,正因為柚香是那種無論發展到什么程度,她都會很自然地接受,說“好哦”的性格,他才要更慎重。就像當初他希望她意識到like和love的區別一樣,不是他別扭或者逃避,而是他把主動權交給了她,嘛,公主殿下支配臣民也是理所當然的……
等待而已,很簡單的。
……好吧,雖然不會亂來是好事,但這同時也意味著缺乏激情。
說到這個,國見英不由得想到了兩位熟人。他本來以為自己認識的人里最亂來的就是及川學長了,畢竟獨自跑去阿根廷什么的實在有夠厲害,直到前段時間他看到及川學長和日向在巴西的合影,才發現有夠亂來的人不止一個。
或許未來他和金田一會在現場看他們的比賽,對手還是影山……感覺一想到那樣的畫面他就已經累了,真是一群勇往直前、熱愛生活的怪物……
剛坐在教室里的柚香感覺自己的手機震了震,她疑惑地拿出手機,然后看到了一條來自男朋友的信息。
「非常感謝你喜歡我這樣無聊的人:-p」
……啊?
什么嘛,阿英才不無聊呢,他都不知道他有多重要。
她想起了去年剛入學的時候發生的一件事。
雖然大學有自帶的學生寮,但住宿環境比較一般,所以也有很多學生在外居住。出來合租這件事是柚香提議的,因為她覺得這樣很有長大的感覺。作為大臣,國見英對她想給青井王國開疆擴土的想法表示了支持——他發誓他沒有什么別的企圖,單純只是不想和不熟的人擠在一起住。
“誒?有別的企圖也可以哦。”柚香回答道。
因為她有。
“什、什么?”少年看起來被她的話震驚到了。
柚香告訴他,她很想在說完“我回來啦”之后聽到他說“歡迎回來”,感覺這種家庭氛圍感,特別特別好。
“……嗯,我會說的,說很多次。”他說。
由于不出意外,他們會在這里住到國見英畢業,也就是四年(之后柚香會因為實習而換地方住)——考慮到要住很久,柚香在搬來后專門去拜訪了鄰居們。從小就生活在商店里的她很習慣和別人打交道,熱情,而且也有分寸感,很容易就讓周圍的人喜歡她。
“換成我,早在拜訪這一點上就已經結束了。”國見英評價道。
“是因為鄰居們都很好說話啦。”柚香說道。
那天他們剛從超市買食材回來,房門就被敲響了,是樓下阿姨家的小朋友,剛上小學。小妹妹一看到他們就哭了,說是家里的狗狗吃了巧克力,但她家里沒有大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
柚香當機立斷,用稀釋后的雙氧水給狗狗進行了催吐,然后他們一起帶著它去了寵物醫院,在路上還不忘安慰小妹妹說她很厲害,知道巧克力對狗狗來說有害這種知識——由于處理及時,這件事沒有造成什么后果,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真是太嚇人了。”靠在醫院的墻壁上,柚香嘟囔著,“我好怕狗狗吐不出來,還好順利地吐出來了……”
“但是,我們的青井醫生應該考慮到了催吐失敗之后應該怎么做吧?”一直陪著她的國見英說道,他手帕給她擦掉額頭上忙出來的汗,“順便一提,你剛才表現得很專業。”
“想到是想到了,但完全不專業。”柚香搖頭,不高興地比劃著,“我直到坐上車才想起來安慰她。”之前她一直在緊張地觀察狗狗的反應,生怕自己一張口發出“啊哇啊哇”的慌亂聲,干脆沒說話。
“……你學的是獸醫,又不是兒科。”國見英無奈道。
柚香沒說話。
這些年來,她很少回想起地震那時候的事情。但這不代表她忘記了那種發生在眼前的生離死別,她只是不想記起來而已。如果剛才催吐失敗,如果狗狗救不回來……簡直就像當初遇到的那一窩小貓里夭折的兩只。
“阿英,我剛才其實手抖了……我應該做到更好。”柚香抬頭看他,心底有些后怕。
“我知道。你不就是為此才來到這里的嗎?”國見英揉了揉她的頭發,“而且,這和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并不沖突。”
柚香記得,她經常被人評價為長不大的孩子,因為她天真的想法和別人不一樣,因為她講話的措詞,她的家庭氛圍……小時候大家總想著要長大,長大之后又有人會想,如果能不長大就好了。長大是壞事嗎,是好事嗎?又或者是,一半一半?
現在的她,應該有比之前厲害一些,所以長大是件好事呢。
“說得沒錯,我是為了做到以前做不到的事,為了好好長大,為了變成自己喜歡的‘大人’才來到這里的。”柚香眨了眨眼睛,伸手抱住他,“阿英,謝謝你今天陪我!”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說不定她就鉆牛角尖了,雖然這種糾結也糾結不了很久啦,但有阿英在,她可以少走彎路,嘿嘿。
柚香聽到他笑了一聲。
“阿英笑什么?”她有些疑惑,因此抬頭看他。
“我只是在想,你不是一直在好好長大嗎?”國見英注視著她說道,“在我看來,柚香一直都在很認真地對待生活里的每件事……我經常因為你而感受到,世界是美好的。”
……所以說,阿英才不是無聊的人呢,無聊的人才不會一句話就讓她臉紅!
于是柚香回復他。
「嗯……不用謝!繼續陪著我長大就好,自認無聊但一點也不無聊的國見君~」
由于下午回來得更早,國見英打開電視節目打發時間,順便做好了晚飯。只是在他看了好幾次鐘表后,也沒等到柚香開門說“我回來啦”,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在他發消息詢問之前,柚香的電話先一步打了過來:“阿英,你去拿點小貓零食,什么都好……有只小貓跟了我一路,不讓我上樓呢。”
好吧,很合理,吸引小動物是公主必備的技能。
作為獸醫專業的學生,柚香平時少不了和小動物進行接觸,也經常要去相應的地方進行社會實踐,所以她常備一些和它們套近乎用的小零食。而當國見英帶著貓罐頭下樓的時候,他發現喵喵叫的小情敵已經趴在了柚香的懷里。
就是你小子纏著柚香啊……
他用比平時更用力的動作打開了罐頭:“請用。”
小貓吃罐頭的時候,柚香終于松了口氣:“太好了,終于得救了,這孩子超黏人的,不知道是不是怕冷。”
……它只是想給自己找個長期飯票吧?國見英想著。
于是他開口問她:“柚香,你想收養它嗎?”
“誒,我嗎?”柚香有些驚訝,“我……”
養寵物應該深思熟慮,如果沒考慮好就養,還不如像之前那樣給小貓找合適的領養人……她之前沒養過寵物,她能照顧好它嗎?而且她每天很忙,能陪它的時間也不多。
還有,相較于人類的生命,寵物的一生還是太短暫了,她能接受那時候的分別嗎?阿英知道的,她很討厭分別。最后就是,她和阿英是住在一起的,她必須考慮到他的想法。
額頭忽然被輕輕地彈了一下。
“回神了。”國見英說道,“感覺你的腦細胞在瘋狂燃燒。”
“哎呀,確實如此。”柚香忍不住笑,“阿英,你覺得……”
“如果你是想問我的意見,我沒別的想法,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會支持。”國見英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小貓弄亂的衣服,“你可能想得比較長遠,但我想說,不論之后遇到什么,你都不會是自己一個人去面對。”
即使存在著離別的一天,那時候他也會陪著她……就像之前的上課,練習,比賽,畢業一樣,他們會互相見證對方那些平淡又可貴的瞬間。
“唔,確實,有個新的小伙伴也是緩解分離焦慮的好辦法,而且阿英的空閑時間比我要多,你們可以互相陪伴。”柚香若有所思道,“不過還是要看這孩子愿不愿意被我們收養……”
國見英:?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不是貓。
不久之后,金田一因事來到了巖手縣,隨后很理所當然地聯系了國見英,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柚香和國見英商量了一下,最后決定在家煮火鍋,由他負責接人。
而在金田一進門之前,國見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金田一,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
“什么?”金田一疑惑。
“是這樣的。”國見英說道,“我和柚香,現在有一個孩子。”
“……啊?!”金田一大驚失色。
國見,你你你小子——青井學長知道這件事嗎,他沒有殺過來嗎?不是,這,太快了吧,他們現在才大二啊!
當然,在門被打開那一瞬間,金田一立刻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人類竟然生出了小貓耶,好驚喜——驚喜個鬼啊!狡猾的國見!
“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長大什么的,不可能直接跳到這一步吧。”國見英吐了吐舌頭,對好友做了個鬼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