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四點五十分夏眠起身去廁所補妝,回來開始收拾東西,關電腦。
她旁邊的呂子菲今天來上班了,就是整個人看起來還怏怏的,一直在醒鼻涕。
精神不濟,上班也沒有多少心思,看才五點鐘夏眠就一副要下班的樣子,呂子菲有些訝異,還有些心動,也想跟著跑。
工作也不著急忙活了,壓著嗓音震驚質問道:“你要早退?!”
和夏眠共事這么久,夏眠早退的次數屈指可數,都是要出外勤或者要送資料才會提前這樣,今天好像沒有什么事要她去辦的吧?
夏眠被她說得臉微微一紅,也壓低聲音悄悄回她:“提前半小時下班,有點事。”
呂子菲狐疑的打量她:“干什么大事去?”
夏眠捏了捏手包,摸著車鑰匙:“接我老婆下班。”
呂子菲:“?!”
她感覺自己好像一個無辜路人,在街邊正常的走著,突然路過了一條狗,踢了她一腳。
吃了一嘴狗糧后,呂子菲意識到件事,拉著夏眠皺眉問:“為什么不是你老婆來接你?”
感情得是相互付出的,夏眠又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她怕夏眠會吃虧。
夏眠笑了笑,像是知道了她的擔憂:“因為上次是她來接我,我覺得不能老讓她多忙活一些。”
禮尚往來,應該的。
她問過了,玉瑯清今天五點半下班,自己正常下班過去的話她還得等自己一會兒,左右她今天的事剛已經趕著做完了,偶爾有事早退個半小時不算什么大問題。
呂子菲聽著這才沒說什么,打趣笑道:“你們這是要去約會呢?嘖嘖嘖,真是蜜里流油,啊啊啊啊羨慕。”
約會?算么?夏眠不知道。
囑咐了呂子菲一句,說如果有領導來找就說自己有事先下班了,夏眠交代完看呂子菲比了個ok就提著包悄聲出來。
鄧文秋在門口還和夏眠擺了擺手。
朱巧云從電腦屏幕里撩起眼皮看了眼,又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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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病人不多,玉瑯清看完最后一個病人抬手看了下腕表,還有半小時才接班。
她起身,去洗了個手。
診療室里有洗手池,正對著門口。
抹著洗手液正清洗著每個細枝末節的時候,門被人敲響。
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玉瑯清隔著口罩道:“請進。”
有兩個腳步聲進來,她沒回頭,沖洗干凈后扯著紙巾擦手時,她才轉過身來。
夏歆這兩天心情煩得要死,好不容易在首都看上了個人,還很有緣分的搭了同一班飛機回云城。
對方在首都住的是酒店,然后又到了云城,她猜對方應該是云城人。
本來還很高興,覺得有緣分,誰料,她已經拉下臉主動去問要微信了,對方居然拒絕了她。
還說,自己結婚了。
心里郁悶著,劉芷晴就叫她去游河采風,去就去吧,反正待在家里也無聊。
但人就是那么衰,下游輪的時候人太多,她被撞了一下,穿著八公分的高跟鞋沒站穩,腳崴了。
實在疼,腳踝腫得像個饅頭,不得已她來醫院想找自己父親看看。
卻被告知父親在隔壁醫院主持會議,沒在醫院里,她氣得臉都黑了。
好在父親還給她找了個護士,說讓她帶著自己去找其他醫生。
坐在輪椅上被劉芷晴推著的夏歆,跟著前面的小護士進了個診療室,剛到門口就看到了那個背對著自己在洗手池邊洗手的身影。
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心一跳。
直到玉瑯清轉過身來,纖細的指尖帶著水珠,一點點被紙巾拭去,隨后紙巾入了垃圾簍。
那人在桌子后面坐下,沒什么情緒的眸子掠過三人,問:“怎么了?”
帶夏歆過來的護士小鐘脆生生的開口:“這位小姐她腳崴了,想來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夏歆則貪婪的盯著玉瑯清藏在口罩后的面容。她一回頭,自己就確定了,是那人。
玉瑯清鼠標點了兩下,好看的手指停在鍵盤上:“名字。”
小鐘有些尷尬:“還沒掛號……”
玉瑯清眉頭蹙起,小鐘連忙解釋:“這位是夏主任叫我帶過來的……”
未完的話,有著欲言又止。
沒掛號,帶回來。
走后門。
玉瑯清默了一瞬,松了鼠標,拿出單子握著筆,公事公辦的問:“姓名。”
“夏歆。”夏歆緊盯著玉瑯清,一字一頓的道,“夏天的夏,兒學無歆異的歆。”
玉瑯清頭也不抬,利落的在本子上寫下兩字。
“年齡。”
“20。”
“……”
把基本情況了解完后,玉瑯清看了眼夏歆的腳踝,紅腫得厲害,尖細的高跟鞋還擺在輪椅腳踏處。
她在病例單上又寫了什么,隨后撕下來一份遞給小鐘:“先去大廳繳費,然后再去二樓拍片。”
“可以找點冰塊,先冷敷消腫。”
夏歆充耳不聞,只看著掛在玉瑯清左胸的銘牌:“骨科主治醫師,玉瑯清。”
小鐘點點頭,接過單子交給劉芷晴:“我帶你們先去繳費,再去給你們拿點冰塊。”
劉芷晴應了下來,推著夏歆出去。
夏歆出去之前,還死死的看了眼玉瑯清的雙手。
白皙修長,如玉一般。
但是,沒有絲毫裝飾。
跟沒有戴戒指。
真的結婚了?還是為了拒絕自己扯出的謊?
到了大廳,小鐘給劉芷晴說了拍片的地方,讓對方快點,怕一會兒下班了,自己則打算先去拿冰塊再去拍片那找她們。
小鐘交代完剛想走,被夏歆喊住:“喂。”
小鐘回頭,不確定她是不是在叫自己。
夏歆坐在輪椅上,抬頭看她,不客氣地問:“剛給我看病的那個醫生,叫玉瑯清?”
小鐘愣愣的點頭,又聽見她直白道:“她結婚了沒有?”
“呃……”小鐘猶豫了下:“抱歉,這是醫生的個人隱私。”玉醫生長得好看,像夏歆這樣的病人她見多了。
剛被玉醫生看了一下病,就想要人微信什么的,還借著要感謝的名義想請人家吃飯。
哼,她們骨科的高嶺之花,豈是她們可以覬覦的!
小鐘一路上被呼來喚去的脾氣也上來了,扭頭就走。
要不是夏主任交代了,她還真不想理這兩人,一點禮貌都沒有,忙上忙下的,連句謝謝也聽著。
“你!”夏歆看著小鐘的背影氣得咬牙,只覺得回到云城的她事事都不順。
劉芷晴不太明白情況:“怎么了,你對那個醫生就這么感興趣啊?”
長得好看是好看,但是性子有些冷,一看就知道是個傲氣的,難駕馭。
夏歆沉著臉,沒好氣的罵道:“一個個的,也不知道在拽什么。”
劉芷晴怕她氣太狠,一會兒自己還得受氣,就勸道:“沒事,你爸不是這里主任么,你回去問你爸,他肯定知道這醫生的情況,說不定,知道你喜歡還介紹你們認識呢。”
聽到這夏歆氣一下子就消了。
劉芷晴說的沒錯,以她爸的名譽地位,要是她知道自己是她頂頭主任的女兒,可能馬上就對自己換了副臉面呢。
想到這,夏歆才有心情去治傷。
玉瑯清坐到五點半,夏歆她們還沒回來,她起身換衣服,洗手,把交班事宜寫在便利貼上,跟交班的醫生說了下,準點下班。
到醫院外的路邊時,已經是五點四十分,玉瑯清抿著唇,上了夏眠的車。
車里有股淡淡的桃子香,空調溫度也剛剛好。
玉瑯清坐下后,看向駕駛位的夏眠。
她今天里面是件修身的白色打底裙,外面是件薄款小西服,中袖的,整個人清爽干凈,又帶著點干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