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這是囚禁的標準化流程……
紀云飛盯著手機上發來了消息,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過了許久才顫顫巍巍回復了一句,【不好意思,其實我是在開玩笑,我玩大冒險輸了……】
這樣的借口似乎看起來有些蹩腳,沈寂并沒有再回復他。
可是這種不回復遠比回復更讓紀云飛覺得心焦。
他覺得自己還是得趕緊回去多畫點符預備著,照老頭子的說法,萬一沈寂真的是什么千年蛇妖,那他遲早會過來找自己追魂索命。
和千年老蛇談戀愛,蘭稚青怎么這么勇……
紀云飛暗自在心里嘀咕了幾句,他剛剛拿起傘準備回去,一個陌生的號碼卻突然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紀云飛耳朵夾著手機,兩手把折疊傘撐開,隨口問道:“喂,你好?”
“你好,請問這里是正澤大師的聯系電話嗎?我是路錫鳴先生的代理律師。”
“啊?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下啊。”
紀云飛匆匆掃了一眼身后,確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才打著傘走進雨中,小聲問道:“請問您打電話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他師父之前幫著路錫鳴家里的公司看風水,后來又去幫路錫鳴看中邪,現在律師突然找過來了,總不會是過來要求退款的吧?
可是他們這一行沒有七天無理由退貨這一說啊。
“是這樣的,我的當事人路錫鳴先生強烈要求想要正澤大師幫一下忙,說是覺得自己的身邊有蛇妖……額,不知道你們這邊方不方便請大師出一下面。”
律師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些荒謬,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主要還是為了穩定一下路先生的情緒,路先生現在精神狀態不太好,如果大師愿意出面,我們這邊會付相應的感謝費。”
紀云飛聽完律師的話眉頭緊皺,他納悶道:“可是路錫鳴不是已經被抓了嗎?”
他今天還聽幾個師兄聊八卦,說在游樂園開卡車撞人的嫌疑犯就是之前正澤大師幫忙算過命的路錫鳴,還說什么他命中就該有此一劫。
“確實是被抓了,目前我的當事人在看守所,按照規定你們沒辦法直接見到他,只能由我代為轉述。”
律師為難道:“路先生一直拒絕進行溝通交流,警方那邊無法錄取口供,而我作為他的代理律師,目前也只能通過案件的卷宗進行了解,沒辦法幫他進行有力的辯護。”
紀云飛聞言眼底劃過些許的深思,他倒是沒有直接回絕律師的要求,但也不打算告訴正澤大師這件事情。
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路錫鳴發瘋開車撞人可能十有八九真的和沈寂脫不了干系。
沈寂不知道自己在紀云飛那里已經扭曲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反派形象,他現在一看到紀云飛這三個字就想起來蘭稚青私底下偷偷和他見面。
一想到蘭稚青私底下和綠毛道士偷偷見面他就覺得委屈又傷心,因為他現在委屈又傷心,所以他冷臉登上蘭稚青的游戲給她收完了菜,冷臉幫她掛完了游戲時長,冷臉把蘭稚青剛剛踢開的被子又給她蓋了回去,冷臉和蘭稚青親嘴,冷臉又親了一口她的左臉,冷臉又又親了一口她的右臉,冷臉又又又親了一口她的鼻子……
蘭稚青在睡夢之中總覺得自己的臉上有東西,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是沈寂在搗亂,她只能松開懷里的玩偶兔子,有些惱怒地伸手推了推他。
“你別鬧了……”
沈寂順勢抓住她的手又咬了一口。
蘭稚青被他吵醒,她略帶怨念地睜開眼睛,沒好氣道:“又怎么了。”
“剛剛那個綠毛道士給你發消息了。”
“……什么?”
蘭稚青聞言愣了一下,她陡然清醒了過來,下意識開口問道:“他說什么了?”
沈寂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蘭稚青心里有些發慌,紀云飛的身份有些敏感,甚至還沒等沈寂說什么,她就自己欲蓋彌彰心虛辯解道:“我是為了還他東西才和他加上聯系方式的。”
不對,她為什么要心虛。
這根本就不是欲蓋彌彰,這根本就是事實真相!
她就是為了把那塊桃木牌還給紀云飛
才加了紀云飛的聯系方式。
“小騙子……”
沈寂把她撈到懷里憤恨地咬了一口,惡毒道:“從今天開始沒收掉你的手機和平板。”
蘭稚青一臉茫然,難以置信道:“為什么要拿走我的手機和平板?”
“因為我現在正在囚禁你,這是標準化流程。”
“……”
差點忘了,她現在還在被囚禁。
蘭稚青沉默趴在沈寂的懷里,兩個人的氣氛陷入了一段詭異又漫長的寂靜。
沈寂覺得自己又開始心慌意亂起來,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希望自己能有讀心術,這樣就能知道蘭稚青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他的設想中,蘭稚青被他囚禁之后或許會震驚,也或許會恐懼,更或許會開始討厭他。
就像是蘭稚青得知他是蛇之后,她做出了一系列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和他保持距離,開始迎合他的生活習慣讓他放松警惕,以及私底下偷偷聯系道士。
沈寂雖然覺得傷心,可是他并不意外,因為蘭稚青的所作所為的確是相對明智的決定,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類,那他完全可以無視掉所有的一切,可是他偏偏是一條蛇。
為什么他一定要是一條蛇呢。
即使他不能成為人類,那是一只貓,一只狗,一只兔子,或者是一只狐貍,蘭稚青可能都不會對他這么絕情。
明明大家都是動物,為什么要搞物種歧視。
“……你到底在哭什么?”
蘭稚青看到沈寂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微微撐起了自己的身子,詫異強調道:“現在是你在囚禁我,是你拿走了我的手機和平板!”
簡直就是倒反天罡。
她這個受害者還沒說什么呢,怎么沈寂就先哭上了。
“你不喜歡我,你就是嫌棄我是蛇……”
“我什么時候嫌棄你了?”
蘭稚青簡直百口莫辯,她臉色漲紅,結結巴巴道:“你……你有尾巴的時候我都和你……你兩根的時候我都沒有說什么,我怎么就嫌棄你了……”
沈寂抿了抿唇,小聲道:“你之前寧可寫論文也不和我貼貼。”
“因為你一直說想要去旅行,我要先把論文寫完順利畢業才能把時間騰出來啊。”
蘭稚青覺得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她憤慨道:“而且是你一直在催我寫論文的。”
沈寂聞言一怔,又開口道:“可是你突然行為大變,而且開始早睡早起吃綠葉菜了。”
雖然他經常說蘭稚青是兔兔,可是她一點都不喜歡吃綠葉菜,每次都是象征性地吃上兩口糊弄了事。
蘭稚青也有些委屈,她小聲道:“……因為我希望健康作息,這樣身體健康就能活得久一點。”
畢竟他們物種不同,而且根據她的觀察,她覺得沈寂至少也有百歲高齡了,他能活很久很久,可是她卻不一定,如果她想和沈寂在一起更久一點,只能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健康。
蘭稚青頓了頓,惱怒道:“而且也是你一直讓我早睡早起吃菜葉子的!”
沈寂聞言小聲道:“可是你還去找了那個綠毛道士……”
“我都說了我是為了還東西,我怕他給的桃木牌對你不好,所以才抽空還給了他。”
蘭稚青氣憤地拍了拍沈寂,“那個測謊儀呢,你快把測謊儀拿過來!”
沈寂沒有回應,他把頭埋在蘭稚青的懷里,聲音里還帶著輕微的哽咽,“我相信你,只是怕你不喜歡我了……”
蘭稚青本來還想和沈寂繼續對峙,可是看到他這樣又開始心軟。
他們之前的關系仿佛發生了對調。
從前是她沒有足夠的安全感,需要一直從沈寂的身上汲取,現在沒有安全感的人變成了沈寂。
蘭稚青覺得自己不能這么自私,她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抱緊了沈寂。
兩個人寂靜無聲地抱在一起,直到蘭稚青輕聲開口:“老公,你現在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
“那你現在還傷心嗎?”
“不傷心了。”
“那你現在還對我有所懷疑嗎?”
“沒有了。”
“既然這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偷偷舔我了?”
“……”
沈寂悄悄又舔了一口蘭稚青的鎖骨,這才戀戀不舍松開了她,可憐道:“不可以舔舔的話,摸摸可以嗎?”
他纖長的眼睫上還帶著淚珠,或許是因為品種的緣故,沈寂的皮膚不管曬多少太陽都是一如以往的蒼白,偏偏眸色和發色都是沉沉的墨色,那張漂亮的面容在燈下看來仿佛一只勾魂的艷妖。
“也不準摸我!”
蘭稚青感受到沈寂的手指又順著她的裙擺蹭了進去,她下意識掙扎了起來,試圖躲避他作亂的手指。
沈寂終于明白為什么大白蛇會說蘭稚青是寶寶蛇了。
她現在趴在他身上扭來扭去,身上的衣服都被蹭亂了,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小笨蛇。
“你剛剛說紀云飛發了消息……”
蘭稚青后知后覺抓住了重點,她按住了沈寂的手,追問道:“他都說什么了?”
沈寂面色微沉,冷哼道:“他發消息和你要我的指甲頭發。”
“啊?”
蘭稚青懵了一下,下意識問道:“要你的指甲頭發做什么?”
沈寂平靜道:“還能是做什么,不外乎是巫蠱詛咒之類的事情,那些道士也就這點本事了。”
正巧山上缺草,他早晚把這個綠毛種到地里。
蘭稚青思索了片刻,總覺得紀云飛不像是這樣的人,她仔細思索了一下,猜測道:“或許……額,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把人想的那么壞,或許紀云飛就是個單純的變態呢。”
沈寂:“……”
快到清明了,看來還是把紀云飛種墳頭比較好。
“乖乖,屁股還疼嗎?”
沈寂決定暫時忽略掉討厭的綠毛,他的手指輕輕揉了揉蘭稚青,蘭稚青被大白蛇打出來的傷雖然看著嚇人,但是擦了藥膏之后消腫消得也快。
蘭稚青趴在他身上哼唧了兩聲,小聲道:“我們可不可以搬回去住啊?”
沈寂聞言動作微微一頓,溫聲道:“怎么了,是不喜歡這里嗎?”
“這里的蛇不喜歡我……我覺得它可能是覺得我是入侵者,所以才會打我的。”
雖然同樣是白蛇,可是小白蛇明顯比大白蛇脾氣好多了,蘭稚青沒打算讓沈寂放棄自己養了很多年的寵物,她想到最合適的解決辦法就是自己搬走,這樣一切就又可以回歸正軌。
“它不是不喜歡你,只是有點蠢……”
沈寂也有些無奈,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么和蘭稚青解釋這件事,只能湊過去先親親她。
蘭稚青沒有反抗,她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手機和平板可以還給我了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在還給你之前……”
沈寂彎了彎眉眼,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段絲帶直接把蘭稚青的兩只手腕給綁了起來。
對上蘭稚青震驚的控訴眼神,他無辜道:“這個也是囚禁的標準化流程。”
按照囚禁play的正常路數,他要先把蘭稚青綁起來,威脅她放狠話,然后以各種莫名其妙的的理由對她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根據他的經驗,人形吃兔兔的時候,兔兔比較放松,所以像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蛇形吃兔兔的時候,兔兔就會比較緊張,所以就會像橡皮糖一樣需要慢慢嚼。
沈寂用指尖
輕輕戳了戳,感受到蘭稚青在輕輕發抖,他干脆換成用牙齒去咬。
蘭稚青想要推開沈寂,可是奈何自己的手腕被綁著,腿也被沈寂按著,她的一系列掙扎都只是徒勞。
大白蛇趴在外面聽著蘭稚青細細碎碎的哭聲,它沒辦法開門,只能用頭狠狠撞了幾下門。
壞蛇!又在里面欺負寶寶蛇!
“有聲音,蛇在外面……”
蘭稚青整個人都軟在床上,聽到動靜不由得輕輕瑟縮了一下,連帶著大腿也微微收緊。
沈寂見狀也不客氣,干脆順勢又在她腿上落下一個牙印,直到蘭稚青哼哼唧唧抱怨,他才終于起身準備去外面看看情況。
剛剛還緊閉的房門猝不及防從里面被打開,大白蛇嚇了一跳,看到出來的是沈寂更是有些疑惑地吐了吐信子。
嗯?
怎么香香的……
他在里面偷偷吃什么好東西了?
沈寂盯著它看了兩秒,總覺得事情變得有些難辦。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絕佳的點子。
他微微俯身端詳著大白蛇,喃喃自語道:“兩條笨蛇放到一起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
律師的話讓紀云飛幾乎徹夜難眠,第二天一早雨剛停,他就已經迫不及待下山,準備去見一見路錫鳴的律師。
警方最開始只是調查路錫鳴開車撞死蘭智正的案件,可是沒想到后面又在蘭智正的手機里找到了路錫鳴曾經誘導他人自殺的證據,警方干脆順藤摸瓜,又摸到了路錫鳴的家里,拿到了不少的物證。
由于路錫鳴和蘭智正兩人一向走得很近,外加蘭智正在外面欠了巨額的高利貸,警方認為事情的經過應該便是蘭智正在機緣巧合下發現了路錫鳴誘導他人自殺,并借此向路錫鳴勒索錢財,最后被路錫鳴開車撞死。
這樣的推理一環接著一環,完全符合情理和邏輯,看起來天衣無縫。
可是路父路母卻并不這么想,他們實在沒辦法把先后害死了四個人的殺人犯和自己的親生兒子聯系到一起,再結合路錫鳴進看守所后的言行,他們一心認為路錫鳴是被什么妖物給奪舍了。
律師如今是兩頭為難,一方面實在沒辦法從路錫鳴那里得到有效的信息,另一方面還要想盡辦法哄著路父路母,讓他們不要提前抓狂。
他想讓正澤大師下山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能編出一套說辭來暫時給路錫鳴打一份鎮定劑,好讓自己的工作能夠繼續順利推進下去。
所以在他看到是染著綠毛的紀云飛孤身一人過來的時候,他雖然意外,但是也沒有追究。
“事情的大致經過就是這樣。”
律師把紀云飛帶到了路錫鳴曾經的住處,嘆氣道:“很多東西被警方拿走了,你就大致看一下就行,說點什么風水啊或者八字之類的,我到時候轉述給路先生。”
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信這些所謂的鬼神之說,所以把路錫鳴的一系列行為當做是為了掩蓋真相的自我逃避。
紀云飛繞著空蕩蕩的房子轉了一圈,他眉頭緊皺,奇怪道:“我在這里倒是沒有發現什么屬于蛇妖的妖氣,倒是蟑螂……”
他頓了頓,委婉道:“與其說是蛇妖,路錫鳴應該擔心的是蟑螂精之類的吧。”
律師思索片刻,認可道:“路先生確實因為家里突然出現的蟑螂心神不定,后來引發精神崩潰。”
紀云飛思來想去,從風水八字星象上給了律師一個相對來說完美的說辭,好讓他可以去看守所交差。
路錫鳴的罪行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哪怕路家在庭外和受害者家屬達成和解,他也不會輕易脫罪。
律師把紀云飛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路錫鳴,他這兩天看起來似乎冷靜了不少,只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很憔悴,那頭曾經耀眼奪目的金發現在像枯草一樣亂蓬蓬的。
“你是說我沒有被蛇妖纏上?是正澤大師親口說的?”
“是,我親耳聽到他這么說的,路先生,你要是方便的話,可以把當時發生的事情再跟我詳細地說一遍嗎?”
路錫鳴聞言沉默了片刻,許久才開口道:“……那天我明明是想開車去撞沈寂的。”
蘭智正的手上拿來威脅他的證據是沈寂給的,他房間突然出現的蟑螂也是沈寂做的,正澤大師之前說過,他是和蛇妖有所交集才會這么倒霉,他腦子里第一個浮現的就是沈寂的臉。
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沈寂和蘭稚青毀了,在此之前,他是人人艷羨的高材生富二代,所有人都捧著他,偏偏是在沈寂出現之后,他看中的獵物被搶走,名聲也一敗涂地,甚至還惹上了官司。
路錫鳴忘不了自己看到學校論壇帖子時那股憤怒。
蘭智正明顯是受到了沈寂的主使,他先是放出了他虐貓虐狗以及在學校投毒的證據,讓他本來就已經瀕臨崩潰的形象徹底破裂,之后又似是而非說一些有關當年的命案,暗示這些事情和他脫不了干系。
曾經他教著蘭智正如何去論壇上發黑貼污蔑沈寂,現在卻全部都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沈寂害的。
路錫鳴精神被逼到了絕境,幾乎每天晚上閉上眼睛都能夢到那些人和貓貓狗狗站在自己的床前,被他誘導自殺的人類對他施以酷刑,被他虐殺投毒的貓貓狗狗咬下他的皮肉。
路錫鳴忍無可忍,他想只要沈寂死了或許一切就都會回歸正軌,所以才決定對沈寂下手,他租了一輛大貨車,趕在沈寂和蘭稚青過馬路的時候踩下了油門。
“我不知道為什么死的人會變成蘭智正,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我當時明明看到的就是沈寂啊,怎么會突然變成蘭智正……”
路錫鳴扯著自己的頭發,崩潰道:“他沒死……他又沒死成!為什么他就不能去死!”
“葉律師,你幫我去問問正澤大師,到底怎么才能弄死沈寂,我花多少錢都行!只要能殺了沈寂,多少錢都行!”
路錫鳴情緒激動重重拍著玻璃,警衛見他情緒失控只能把他強行帶走。
律師拿出紙巾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只覺得自己從來沒賺過這么難的錢。:
他把下山費用給紀云飛一次結清,可是紀云飛卻并沒有收,他本來打算直接回去,可是思來想去總覺得路錫鳴的身上是個突破點,所以又特地騎車去看守所想要再碰碰運氣。
可是一輛黑色的車子卻突然竄到了他的面前,直接擋住了他的路,紀云飛差點被撞倒,他剛要張嘴罵人,可是車窗卻緩緩降下。
紀云飛猝不及防對上了沈寂冷淡的面容,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四個大字飛速閃過。
吾命休矣。
……
蘭稚青早上是被外面咚咚的敲門聲吵醒的。
沈寂今天要去學校開會,所以一大早就離開了,現在會在這個時候敲門的,她思來想去只能是那條大白蛇。
蘭稚青簡直欲哭無淚了,雖然沈寂再三保證過自己已經和大白蛇溝通過了,它不會再做出傷害她的行為,但是當初的陰影還在,她實在是心有余悸。
如果開了門,她又要和大白蛇共處一室,如果不開門的話,它就會在外面一直敲。
蘭稚青沒辦法,只能先把門打開一個小
縫,想要觀察一下大白蛇今天的心情狀態怎么樣。
守在外面的白蛇頭上還戴著紅色的小帽子,看到蘭稚青開門立馬高興地晃了晃尾巴
嘿嘿,小飛蛇又回來嘍!
白蛇像離弦之箭一樣朝蘭稚青飛了出去,而后像牛一樣把它剛剛痊愈的媽媽又撞到了地上。
蘭稚青悶哼了一聲,幸好地上還鋪著柔軟的地毯減緩了一部分的沖擊力。
可是她顧不上自己的疼痛,反而是仔細扒拉了一下趴在自己身上的白蛇,驚喜道:“蛇蛇,這次真的是你。”
雖然都是大胖蛇,可是小白蛇的腦袋看起來比較圓,眼睛看起來比較呆萌,體長要短了一截,更重要的是,它的頭上還戴著她送給它的小帽子。
蘭稚青從前不覺得自己這么喜歡小白蛇,但是自從會打人的大白蛇出現之后,蘭稚青看它簡直就是像在看什么優等生。
小白蛇趴在她的身上吐著信子,一人一蛇久別重逢,相處得格外融洽。
大白蛇對此全然不知,它一直數著鐘表上的時間指向九這個數字的時候才小心翼翼蹭到了臥室的門口。
寶寶蛇現在應該起床了吧……
大白蛇發現臥室的門沒有關緊,它用尾巴輕輕推開了門,剛剛想要給蘭稚青一個驚喜,卻發現她的懷里已經抱著另一條蛇了。
它呆滯地站在門口,難以置信看著眼前令蛇心碎的場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大家身上都是分身,但是它還是本能對著小白蛇露出了毒牙,它對蘭稚青露出毒牙只是出于恐嚇和警告,但是對自己卻毫不留情,張嘴就打算去咬。
小白蛇不甘示弱,它雖然體型比大白蛇小了很多,但是依舊不妨礙它對大白蛇的敵意。
蛇咬蛇會不會把對方給毒死……
蘭稚青實在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只能先帶著小白蛇一起縮到了角落,爭取不去激怒大白蛇,造成更壞的后果。
大白蛇似乎也意識到了蘭稚青更偏心小白蛇,它自己盤踞在床邊,也失去了再去爭搶的興致,只是趴著腦袋垂頭喪氣地盯著他們。
家里有了別的蛇,寶寶蛇不喜歡它了……
它看著蘭稚青和小白蛇其樂融融地相處,他們一起坐在地毯上看視頻,蘭稚青把蘋果仔細削皮,切成小塊喂到了小白蛇的嘴里,到最后又困了干脆直接枕著它睡覺。
可是它卻像是一條局外蛇一樣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它也很想吃寶寶蛇削的蘋果,可是寶寶蛇根本就沒注意到它。
大白蛇覺得自己有些委屈,它看到蘭稚青和小白蛇似乎都已經睡著了,這才小心翼翼湊了過去,叼走了果盤里的蘋果核。
小偷蛇!
偷吃他蘋果的小偷蛇!
小白蛇在大白蛇湊過來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它下意識想要用尾巴去打它,可是卻忘了蘭稚青海靠在它的身上,它一動,蘭稚青也跟著醒了。
蘭稚青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睛,看到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大白蛇嚇了一跳,她剛剛想說些什么,可是又看到大白蛇嘴里含著的蘋果核。
她愣了一下,試探問道:“你也喜歡吃蘋果嗎?”
大白蛇不知所措叼著嘴里的蘋果核,聞言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蘭稚青把蘋果核從它的嘴里拿了出來,重新又削了一個蘋果切成小塊喂到它的嘴里。
小白蛇在旁邊急得團團轉,恨不得現在就上去咬大白蛇一口。
那是媽媽給它切的蘋果!
蘭稚青沒辦法,只能左邊喂完了喂右邊,活得活像是個動物園里的飼養員。
她嘆了口氣拍了拍蛇的腦袋,小聲道:“給你們取個名字區分一下吧……你是大寶,你是二寶。”
大白蛇聞言歪著腦袋思索了一下。
這條蛇是沈寂的分身,它也是沈寂的分身,也就是說這條蛇是它,它就是這條蛇,可是這條蛇喊寶寶蛇媽媽,寶寶蛇又喊他老公,如果這樣算下來的話,那它不就是這條蛇的爸爸嗎?
等一下,好像不太對勁。
它為什么會當了它自己的爸爸……?
第72章 第72章他們應該是一家三口……
紀云飛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絕望過。
他戰戰兢兢坐在沈寂的對面,手指摸索著摸到放在衣兜里的手機,時刻做好準備報警的準備。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沈寂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說要請他喝茶。
紀云飛是真的懷疑如果拒絕,可能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再喝茶的機會了,所以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而這一行為造成的局面就是,沈寂坐在對面翻著他寫的懸疑小說,他則是像個長了虱子的猴子一樣坐立不安。
沈寂似乎察覺到了紀云飛的手足無措,他似笑非笑地抬了抬眼,意有所指道:“你很緊張嗎?”
“不……不是,其實也沒有這么緊張。”
紀云飛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沈先生,那個……我寫的小說怎么會在……”
你的手里。
剩下的四個字紀云飛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覺得自己問這句話純屬多余,沈寂估計早就把他查了個遍,別說他寫的小說了,估計連他奶奶養的小狗生了五只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寂沒有回答紀云飛的問題,他翻著手里的文件夾,不知道為什么眉頭緊縮,甚至還拿起手機突然發了消息。
壞了,沈寂不會是看得太生氣了打算讓人做掉他吧?!
紀云飛整個人像是觸了電一樣陡然緊張起來,就連掌心都沁出了冷汗。
Schlange:【寶寶,不要再給蛇喂東西吃了。】
他人還在茶室坐著,一口茶都沒來得及喝,現在就已經莫名其妙的飽了。
我是小皇帝(約稿請看置頂版):【?】
我是小皇帝(約稿請看置頂版):【警覺.jpg】
我是小皇帝(約稿請看置頂版):【你怎么知道我在喂蛇,你在房間里裝監控了嗎?】
Schlange:【沒有裝監控。】
Schlange:【我是猜的啦>w<】
紀云飛一直在盯著沈寂的一舉一動,他覺得自己后背都要被冷汗浸透了,難得有能近距離觀察沈寂的機會,按理說他應該把握時機多多觀察一下對方有沒有什么漏洞才對。
可是現實和理想總歸是有差距的,即使他計劃得再美好,可是現在面對面看沈寂,只覺得他是一個潛在的危險分子。
紀云飛顫顫巍巍端起了茶杯,剛剛準備喝點茶壓壓驚,可是清澈的茶水之中卻突然倒映出一條白蛇的影子。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發現面前的沈寂突然扭曲成了一條巨大的白蛇,張開血盆大口直接朝他襲來。
咔嚓——
瓷器破碎的清脆聲音突然響起。
紀云飛如夢初醒,他茫然環視了一圈四周,發現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坐在位置上,對面的沈寂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守在外面的服務生聽到動靜敲了敲門,見到滿地的狼藉連忙進來收拾,紀云飛愣了一下,奇怪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有看到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先生嗎?”
“沈先生半個小時前就已經離開了。”
“……什么?”
紀云飛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他剛剛想再繼續問下去,可是下一秒面前的服務生卻露出了詭異的微笑,它變成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直接死死纏上了紀云飛。
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漸漸變得困難起來,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周圍的聲音都已經漸漸聽不清。
沈寂隨手翻了一頁手里的小說,完全無視了坐在自己對面幾乎快要口吐白沫的紀云飛。
直到紀云飛即將昏厥的前一刻,他才輕輕打了個響指,結束了這場漫長的折磨。
“咳咳……咳……”
紀云飛劫后余生,他狼狽捂著自己的脖頸,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么。
“紀道長,你沒事吧?”
沈寂輕輕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紀云飛,好心提醒道:“喝水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小心嗆死。”
紀云飛一臉警惕,他意識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寂制造出來的幻覺,下意識握緊了隨身攜帶的符咒。
在今天之前,他還在猶豫沈寂的真實身份,而現在沈寂的所作所為幾乎是毫不掩飾。
現在在他面前的,的確是蛇妖。
“紀道長,你的道行不深,怎么寫的小說也這么無聊。”
沈寂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我以為我們之間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你……”
紀云飛張了張嘴,可是卻沒辦法再發出任何的聲音,整個人都像是個木偶人一樣
僵坐在座位上。
他終于明白路錫鳴會這么執著于說沈寂是蛇妖的原因,可是現在卻已經晚了。
只要沈寂動一動手指頭,他可能就會像路錫鳴一樣陷入幻境,而后無聲無息地了結掉自己的性命。
沈寂掃了一眼手機屏幕,在按下接通鍵的瞬間語氣瞬間變得溫柔,“乖乖,怎么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蘭稚青看著眼前快打成死結的兩條蛇,頭疼道:“家里的蛇打起來了。”
原本她給蛇分蘋果吃的時候還是很和諧的,可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大白蛇用尾巴打了小白蛇一下,小白蛇張嘴咬了大白蛇一口,兩條大胖蛇就這么纏在一起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唔唔唔嗚嗚嗚嗚嗚嗚!”
紀云飛聽到電話那頭蘭稚青的聲音,他試圖發出些許聲響吸引她的注意力。
蘭稚青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她納悶道:“什么聲音,你現在在哪里啊?”
“寶寶,我在路上了,可能是喇叭聲吧。”
沈寂輕描淡寫把事情敷衍了過去,他再度岔開話題,隨口道:“他們打架就打架吧,你就不要管他們了,我一會兒就回去。”
“好吧,那你要快點回來哦。”
蘭稚青掛斷了電話,紀云飛的眼神徹底變得絕望,他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沈寂,覺得自己大限將至。
“紀道長,我給你兩個選擇。”
沈寂把紀云飛寫的小說扔到了他的面前,云淡風輕道:“要么我給你付稿費,你把小說的破結局給改了,要么我現在送你上路,之后另外找人改結局,版權費清明節的時候會一并燒給你。”
紀云飛聞言愣了一下,他張嘴想要說話,可是臉都急得通紅也硬是沒憋出半個字來。
沈寂暫時解除了他的禁制,紀云飛的語言功能終于恢復,他有自己的堅持,即使被沈寂這么脅迫也沒有絲毫的懼怕,冷笑道:“我要是真的愛錢的話就不會去當道士了,我有自己的藝術堅持,大不了你就殺了我。”
“我出這個數。”
“好的哥,你說怎么改我就怎么改。”
……
雖然沈寂說了讓她不用管蛇打架的事情,但是蘭稚青害怕它們再打真的會受傷,還是硬生生強行把它們兩個給分開。
小白蛇的小紅帽都被蹭掉了,大白蛇一直用尾巴死死壓著不愿意還給它,蘭稚青沒辦法,只能重新又織了一頂小黃帽戴到了大白蛇的頭上。
現在兩條蛇都有了帽子,還特地劃分了領地,就連吃的食物都平均分開,蘭稚青把它們帶到影音室,找出了小白蛇之前最喜歡的《小飛蛇歷險記》,兩條蛇看得津津有味,終于收獲了短暫的和平。
好累……
拉架很累,拉兩條超級大胖蛇的架更累。
蘭稚青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她吸了吸鼻子,神色隱隱有些詫異。
剛剛在臥室的時候她還不覺得有什么,現在到了空間更密閉的影音室,她總覺得一直能聞到沈寂身上的香味。
蘭稚青把正在看電視的小白蛇抓過來聞了聞,小白蛇下意識想要用腦袋蹭她,蘭稚青松開了它,又伸手把大白蛇抓過來聞了聞,大白蛇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乖乖任由她擺布。
“奇怪,你們三條蛇怎么都是一個味道的……”
蘭稚青有些納悶,她靠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動畫片的音效像是催眠的搖籃曲,她本來只是想閉眼休息一下,結果沒過兩分鐘就真的陷入了沉睡。
寶寶蛇又睡著了!
大白蛇發現蘭稚青呼吸逐漸變得均勻,它悄悄用自己的尾巴尖尖纏住了她的手腕,無比幸福地吐了吐信子。
寶寶蛇是它的老婆,但又是這條壞蛇的媽媽,所以說它就是這條蛇的爸爸,綜上所述他們應該是一家三口。
至于沈寂……
他不是老公,也不是兒子。
……所以他是這個家的第三者嗎?
第73章 第73章我不要吃罐罐
“人,你醒醒,快醒醒……”
蘭稚青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發現一個狗頭人站在她的面前,狗臉上滿是擔憂。
等一下,狗頭人?
這又是給她干哪來了?!
蘭稚青一臉茫然,卻聽到狗頭人抬頭對遠處喊道:“少爺,這邊有人類,還是活的。”
蘭稚青越聽越覺得懵,她還沒來及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自己便突然像是被抓住的小貓小狗一樣從后面拎了起來。
沈寂仔細端詳了一下她,似乎也對她的出現感到詫異,奇怪道:“居然真的是一只人類。”
一只……人類?
蘭稚青覺得自己的衣領勒住了脖子,她有些不適地掙扎了兩下,沈寂見狀連忙小心翼翼把她放了下來。
“小寶貝,你家飼主在哪里啊?”
沈寂捏了捏她的臉,又抓起她的手搖了搖,溫聲道:“你是不是不小心從籠子里跑出來了?”
“……什么?”
蘭稚青眨了眨眼,一時大腦都有些宕機,她盯著沈寂的臉發了會兒呆,后知后覺意識到這好像并不是沈寂。
不對,更加準確來說,面前的這個人好像是更加年輕一些的沈寂,他的五官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只是氣質看著更加溫柔斯文,像是一位教養良好的貴族。
“你好聰明啊,竟然還會說話。”
沈寂聽到蘭稚青會說話明顯有些驚喜,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蘭稚青,問道:“這也是你的飼主教你的嗎?”
蘭稚青張了張嘴,有些遲疑道:“我……我沒有飼主。”
“沒有飼主?你是流浪人嗎?”
沈寂聞言頓時眼前一亮,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把蘭稚青仔仔細細裹了起來,輕聲道:“那你先跟我回家吧,我給你開罐罐和小人條吃。”
蘭稚青茫然被沈寂抱回了家里,沈寂的家是一座巨大的莊園,狗頭人是這里的管家,負責在外面修剪樹木花草的是猴子園丁,偶爾路過的傭人有狐貍有貓有狗,就連送快遞的都變成了貓頭鷹。
家里除了沈寂之外,還住著兩條大白蛇,體型大的那條戴著小黃帽,體型小的那條戴著小紅帽。
它們看到沈寂把蘭稚青抱了回來,有些興奮地圍著她吐起了信子。
是人類誒,是活的人類!
剛到新家的人類一般都比較怕生,沈寂害怕蘭稚青被蛇嚇到,所以一直把她抱在懷里,讓啄木鳥醫生過來幫她檢查身體。
“來,張開嘴巴,姐姐看看牙齒。”
蘭稚青不情不愿被沈寂捏著張開嘴,啄木鳥醫生拿著手電筒仔細檢查了一遍,滿意道:“連蛀牙都沒有,少爺,這是個超級健康的人類妹妹。”
沈寂摸了摸她的臉頰,發現蘭稚青并沒有什么反應,他彎了彎眉眼,夸獎道:“好乖哦小寶貝,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么可愛的人人呢。”
由于他們家少爺突然要養人類,**家只能匆匆去買了一堆人類用品,什么人糧,人罐罐,人零食,人玩具,一股腦都買了回來。
“好了,乖乖寶貝,我們先吃飯吧,你一定餓壞了對不對?”
沈寂抱著蘭稚青坐到椅子上,他按照人類科學飼養的標準給她先倒了一碗優質白米飯做的高級人糧,然后拿出幾個罐罐放在她面前讓她挑選。
“寶寶,你是想吃這個地三鮮罐罐,還是想吃這個釀豆腐罐罐?”
蘭稚青盯著面前的罐頭陷入了沉默。
為什么都是一堆預制菜?!
蘭稚青沒什么胃口,她惡狠狠把所有罐罐又推了回去,沈寂見狀愣了一下,他又重新拆開了一個袋子,“不喜歡吃罐罐嗎,那先給你吃一根小人條好不好?”
……小人條?
蘭稚青盯著沈寂遞到自己面前的魔芋爽,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人拒絕了你投喂的小人條,并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沈寂眼疾手快把她又抱了回來,不太贊同道:“挑食是不好的,你在外面流浪的時候都吃什么了?”
“我不要吃預制罐頭,我要吃新鮮做的!”
“原來你不喜歡罐罐,喜歡吃人飯呀。”
沈寂聞言倒是松了口氣,他讓山羊廚師先做一份人飯,自己抱著蘭稚青先去了浴室,準備幫她洗一個澡。
反正之前沈寂也經常幫她洗澡,蘭稚青對此接受良好,沈寂把她洗得香噴噴的,仔仔細細吹干了她的頭發,給她換上了新的漂亮衣服,順便還給她仔細剪了指甲。
大白蛇和小白蛇在外面探頭探腦的,但是被沈寂嫌棄礙事一起都趕了出去。
它們在外面等了好半
天,終于等到沈寂抱著蘭稚青出來。
大白蛇嘴里叼著一包薯片,據說這是現在市面上最受歡迎的人零食。
小白蛇用尾巴尖尖卷著一個游戲機,網上都說人最喜歡玩游戲了。
蘭稚青趴在床上等著開飯,大白蛇和小白蛇見沈寂離開,它們迫不及待湊到了蘭稚青的面前,對著她又聞又蹭。
好好聞,人身上一股香噴噴的小人味。
蘭稚青生無可戀被兩只超級大胖蛇拉過來拉過去,她覺得自己的意識就緊跟著越來越沉,好像一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寶寶,醒一醒……”
蘭稚青聽到熟悉的聲音一直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她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寂愣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問道:“我的人飯做好了嗎?”
“……什么?”
沈寂聞言愣了一下,溫聲道:“怎么了,你是做什么夢了嗎?”
“……做了個奇怪的夢。”
蘭稚青打了個哈欠,趴在沈寂的懷里小聲道:“好像夢到了奇怪的世界,你看起來比現在更年輕。”
沈寂聞言愣了一下,剛剛想要繼續說點什么,旁邊的大白蛇突然一尾巴甩到了他的身上。
沈寂一時不察被它打到,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大白蛇的腦袋,卻發現大白蛇昂首挺胸非常得意地吐著信子,絲毫沒有半分悔過之意。
它這是在打小三!打小三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沈寂也算是趕上好時候了,要是放在它那個年代,它都可以直接把沈寂發賣掉!
瘋了,簡直就是瘋了。
沈寂恨不得現在就把它打成結丟出去,但是蘭稚青卻又把大白蛇抱住,不贊同道:“都和你說了不要打蛇,這樣是家暴,不提倡的。”
不知道是不是夢里被當做寵物飼養的經歷太過震撼,蘭稚青對大白蛇小白蛇有了展示了前所未有的關愛。
沈寂覺得自己又做了個相當愚蠢的決定。
這個想法在他坐在餐桌前時達到了頂峰。
蘭稚青坐在他的對面,她的左邊是戴著黃帽子的大白蛇,她的右邊是戴著紅帽子的小白蛇,兩條蛇乖乖盤坐在椅子上,看起來人畜無害。
“對了,我今天還順便給你也織了一頂。”
蘭稚青一向非常公平,她拿出一頂綠色的小毛線帽戴到了沈寂的頭上,一臉期待道:“喜歡嗎?”
好綠。
綠得就像是一片青青草原。
沈寂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道:“為什么我的是綠的?”
“因為紅黃綠就是紅綠燈嘛,這樣看起來像是一個系列的。”
蘭稚青美滋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剛剛準備掏出手機來拍張照片留作紀念,可是銀行卻突然發來了一條到賬短信。
她愣了一下,點開一看才發現是蘭母轉的錢,數額二十萬,留言是車禍賠償款。
蘭稚青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沈寂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連忙開口問道:“怎么了?”
“……我媽剛剛給我打了二十萬,說是車禍的賠償款。”
“那應該是路錫鳴父母給的和解金。”
沈寂幫蘭稚青盛了碗湯,解釋道:“路錫鳴父母為了能幫路錫鳴減罪一直在爭取家屬的諒解,據說是每家給了五十萬。”
蘭稚青聞言微怔,“……一條人命就只值五十萬嗎?”
“韓曉的父母只是普通的農民,譚鈺琳的父母一心掉進了錢眼里,而李杰十六歲的時候就父母雙亡,對于這個結果,他們只能接受。”
沈寂頓了頓,又輕聲道:“蘭智正已經是個爛賭鬼了,他死了百利而無一害。”
蘭母雖然傷心,但是心里又何嘗不是松了口氣。
“五十萬里有十萬給了蘭智正,不過他被追債的人找上了門,估計錢是沒了。”
蘭稚青聞言神色有些復雜,她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把手機鎖屏放到了一旁。
沈寂見狀主動岔開了話題,隨口道:“對了,我今天正好遇到了那個綠毛道士。”
“紀云飛?”
蘭稚青聞言頓時心生警惕,“你應該沒把他怎么樣吧?”
“當然沒有啊,我只是給他的小說提了一點點的意見。”
……
“云飛,你終于回來了,怎么也不接電話,師父一直在找你呢。”
道觀里的師兄看到紀云飛回來連忙迎了上來,壓低聲音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瞞著師父下山去見客戶了。”
“就是一點小事,我想著沒必要驚動師父。”
“那你也得提前打聲招呼啊,不然我們多擔心。”
師兄看到紀云飛手里提著的電腦,了然道:“又去寫你的大作了?”
“這次可不一樣,我覺得我這回是真的能賺到錢了。”
紀云飛嘿嘿一笑,樂呵呵道:“我只需要對著修改意見把稿子改改就行了。”
師兄調侃道:“真的假的,看來你這個金子終于要開始發光了啊。”
紀云飛得意一笑,他掏出手機翻了翻沈寂給他發來的消息,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怎么了?”
“……這個神經病給我發了318條修改意見。”
第74章 第74章我恐蛇
紀云飛覺得自己拿手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沈寂有時間寫這么多意見他為什么不直接自己寫一本。
恍惚之間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被論文導師硬控的悲慘日子,當初他也曾經有一個學術夢,想要投身于實驗室,發展自己的抱負。
然后導師給他論文的第一句批注就是:非常精彩的意識流小說,中文真的是你的母語嗎?
自此之后紀云飛痛定思痛,他毅然放棄了自己的學術抱負,轉而成為了一名窮得叮當響的道士。
“忍忍吧,畢竟錢難掙,屎難吃。”
師兄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記不記得經常來咱們道觀上香的那個胖大叔,他問我能不能花五百塊把他兒子改成帝王命格。”
紀云飛不覺得自己有被安慰到,他沉默了片刻,幽幽道:“這個胖大叔找我的時候問我三百塊能不能改。”
合著他還是便宜的那個。
師兄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剛剛想要岔開話題,正準備下山去找紀云飛的人看到了他,連忙催促道:“云飛!師父找你呢,你快點過去吧。”
紀云飛連忙應了一聲,他把自己手里的電腦包交給師兄,讓他先幫他放回住處,自己則是腳步匆匆準備去見正澤大師。
正澤大師此時正處于他最年輕最有活力的時期,他立于院中打了一套八段錦,只覺得自己渾身輕快,身上的每一寸經脈血肉仿佛都涌動著無窮無盡的活力。
這種重獲新生的感覺讓他著迷不已,坐在輪椅上的日子漫長而又煎熬,他無時無刻不想著重返青春,而真正回到這個時候,他又開始感到恐慌。
他害怕自己剛剛恢復的青春轉瞬即逝,擔心自己又會變得垂垂老矣,這種執念讓他對長生不老的渴望達到了頂峰。
紀云飛在旁邊看著正澤大師結束才終于開口出聲,“師父,您找我有事嗎?”
正澤大師瞥了他一眼,神色突然變得有點奇怪,直接問道:“你下山去見了那個路錫鳴?”
“沒有,我見的是路家請的律師,路錫鳴人在看守所,不能隨便探視。”
紀云飛本來也沒打算隱瞞,老老實實道:“路錫鳴精神不好,律師讓我過去應付幾句,我覺得這點小事沒必要驚動師父,就自己去了。”
畢竟上一次正澤大師過去的時候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現在突然搖身一變年輕了這么多,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有所懷疑。
白龍山道觀里還有其他與他們毫不相干的道士,正澤大師平時大多都住在山下的房子里,即使住在道觀也是足不出戶,生怕自己的秘密會被發現。
紀云飛在他的弟子中年紀小,各種電子產品也玩得趁手,一般來說這種事情都是他下山去處理。
“路家的律師?他叫什么名字?除了他以外你還見了什么人?!”
正澤大師像是沙漠里終于找到水源的旅人,他猛然上前抓住了紀云飛的肩膀,臉色都因為激動而漲紅。
“你見到他了是不是,你幫我找到那條蛇了,對不對,你一定是找到他了!”
紀云飛被他嚇了一跳,他下意識想要掙脫,可是正澤大師卻抓得極緊,他一時掙脫不開,只能耐心道:“師父,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從師徒情誼上,他或許確實應該把沈寂的事情告訴正澤大師,可是現在的正澤大師看起來實在太過瘋狂,他萬一真的跑過去找沈寂,指不定會真的死在沈寂的手上
為了正澤大師的安全著想,紀云飛決定暫時先瞞下來,他低聲道:“您放心,如果我之后發現了蛇妖的蹤跡,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您的。”
正澤大師聞言臉色陡然變得陰沉,他突然抬手扼住了紀云飛的脖頸,直接把他逼到了墻邊。
紀云飛一時猝不及防,他呼吸都有些不暢,難以置信盯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你還敢騙我!我都聞到了,我在你身上聞到他的味道了!”
正澤大師雙目赤紅,逼問道:“你是不是想要和我搶,你就是想搶在我的前面長生不老!”
紀云飛試圖掙扎,可是他由于過度缺氧,完全使不上力氣,只能徒勞死死瞪著眼前的正澤大師。
“師父?!”
過來給正澤大師送飯的師兄看到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他連忙把手里的托盤放到一旁,沖上去硬生生把兩人分開。
紀云飛終于被救了下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扶著墻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脖子火辣辣泛著的疼痛無聲提醒著他剛剛發生的一切。
真他大爺的到了八輩子血霉了,今天這都是第一次了,動不動就勒他的脖子,真把他當燒鵝了嗎。
正澤大師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陰冷的眸子盯著紀云飛半晌,冷冰冰道:“紀云飛,你可以下山了。”
師兄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只能先把紀云飛扶起來,關心道:“怎么樣,你沒事吧?用不用去醫院?”
紀云飛眼底閃過些許失望,搖頭道:“……我沒事。”
“你別在放在心上,剛剛師父就是生氣隨便一說,過一會兒他氣消了我幫你去求求情……”
“不用了,師兄,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下山。”
紀云飛干脆道:“麻煩師兄也幫我和其他師兄說一聲吧,往后就不用再準備我的飯菜了。”
他最開始只是覺得正澤大師有些魔怔,但是倒也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對死亡的恐懼是生物的本能。
可是正澤大師今天的所作所為卻讓他極為寒心,他不是魔怔,而是已經徹底走火入魔,為了能活下去,他真的會不惜一切代價。
師兄倒是還想要阻攔,但是奈何紀云飛去意已決,他也實在沒辦法,只能長嘆了一口氣,眼睜睜看著紀云飛離開。
紀云飛抬頭最后看了一眼山上的夕陽,心中不禁有些悵然,忍不住掏出手機發去消息。
【老板,臨時有事,能晚幾天交稿嗎?】
【扣錢。】
【……當我沒說。】
沈寂回復完紀云飛的消息,隨手把手機扔到了一旁,眉頭緊皺地正趴在蘭稚青身上的兩條大胖蛇。
最開始把大白蛇放出來的目的是為了盯著蘭稚青,后來把小白蛇放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消解蘭稚青和大白蛇的矛盾。
但是經過了這一番實驗下來,他發現自己本該有的關注度又被分走了。
蘭稚青帶著兩條蛇下午去花園里曬太陽,青翠的草地上鋪著柔軟的墊子,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了下來,吹拂過身邊的微風都夾雜著淡淡的花香。
按照沈寂的預想,他應該和他的乖乖相擁著靠在一起,一邊欣賞著眼前秀麗的景色一邊傾訴情話,然后情到深處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可是實際上……
蘭稚青坐在墊子上陪著兩條蛇搭積木,小白蛇尾巴不小心碰到了積木,立馬委屈巴巴往蘭稚青的懷里鉆,蘭稚青只能親了親它表示安慰,大白蛇在旁邊不滿地拍著尾巴,蘭稚青又抱著它親了兩口展示自己的公平。
沈寂對此同樣不滿,然而無人在意。
他只能在旁邊惡狠狠地敲著鍵盤,給紀云飛發去一大堆修改意見。
晚飯結束后,沈寂想盡辦法好不容易說動蘭稚青陪他一起去游泳,蘭稚青一直都沒有學會游泳,基本和個旱鴨子沒區別。
按照他的設想,在清澈的泳池中,落水的兔兔會緊緊抓著他,這樣他就可以趁機和兔兔索要報酬,然后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然而實際上……
蘭稚青自己帶著小黃鴨游泳圈,和兩條大胖蛇在水里打水仗玩球球,沈寂在旁邊的泳道里游了一圈,然而根本沒人在意。
包括現在,在他特地設計的影音室里,大屏幕上本來放的應該是凄婉曖昧的經典愛情電影,現在卻被迫換成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小飛蛇歷險記》。
最該死的是這玩意竟然還有好幾部,加起來一共兩百多集,看都看不完。
沈寂面不改色掏出手機更新了自己對紀云飛小說的修改意見。
【第319條,小說里不能出現任何蛇字。】
【為啥?】
【我恐蛇。】
【???】
第75章 第75章人不可以上床睡覺
“寶寶,醒一醒……”
蘭稚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沈寂站在自己的面前,她下意識趴到了他的懷里,含糊不清道:“怎么了……”
“你不可以在哥哥的床上睡覺哦。”
沈寂把她抱到另一個房間,里面放著一個大帳篷,他把蘭稚青放下,教導道:“乖乖的人類都是不可以亂上床的,不知道你之前的飼主都是怎么教你的,但是從今天起你必須養成好習慣,以后你都要在自己的小窩里睡。”
這是人類科學飼養手冊上的內容。
飼養人類時一定要提前給他們定好規矩,因為人類很聰明,如果太過溺愛他們就會得寸進尺,進而開始在家里搞破壞,變成不聽話的壞孩子。
蘭稚青聞言愣了一下,她順著沈寂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時間陡然陷入了沉默。
小窩?
一個帳篷?
為什么人類必須要睡帳篷?
蘭稚青不想參與室內露營,比起睡帳篷,還是軟綿綿的床更合她的心意,她抗議道:“我不要睡帳篷,我要睡床!”
“人人不可以睡床。”
沈寂還是堅持著自己的原則,不僅如此,他還拿走了房間里所有的零食漫畫書和游戲機。
這也是人類飼養手冊上說的,為了培養人類早睡早起的健康生活習慣,這些東西都必須一概收走。
“哥哥在你的小窩里鋪了厚實的墊子,你今天晚上就在這里睡。”
沈寂把蘭稚青塞進了帳篷里,溫聲道:“你必須培養良好的作息,睡夠八個小時以后才能起床。”
蘭稚青還沒來及反應過來
,沈寂就已經干脆利落轉身離開。
空蕩蕩的房間里除了一個帳篷外什么都沒有,她翻過來覆過去實在沒事可做,只能憤恨無比待在帳篷里睡覺。
安靜的室內無比寂靜,蘭稚青已經陷入了沉睡,她的呼吸聲都變得均勻起來。
可偏偏就在這時,本來應該緊閉的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一道小縫。
戴著小紅帽的小白蛇鬼鬼祟祟溜了進來,它直接鉆進了蘭稚青的帳篷,也不管她是不是在睡覺,腦袋對著她蹭來蹭去。
嘿嘿,吸吸可愛人人。
人人又軟又暖和,像被太陽曬過的棉花。
蘭稚青在睡夢中被弄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小白蛇見狀更加興奮,趴在她身上一頓猛吸,直接把蘭稚青弄得困意全無。
小白蛇似乎是擔心自己被沈寂發現,所以待了二十分鐘就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蘭稚青躺在帳篷里百無聊賴,只能再度醞釀著睡意,迷迷糊糊之間又睡了過去。
她的呼吸逐漸均勻,室內再度恢復了安靜。
戴著小黃帽的大白蛇在門外觀望了一會兒,它悄悄推開了房門,鬼鬼祟祟溜到帳篷里。
寶寶人類睡著了。
大白蛇用尾巴戳了戳蘭稚青的臉頰,睡夢中的蘭稚青感受到了干擾,她哼唧了一聲,有些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好可愛。
大白蛇像是找到了什么樂趣,它一會兒摸摸蘭稚青的臉頰,一會兒蹭蹭蘭稚青的胳膊。
好不容易睡著的蘭稚青又被吵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大白蛇再度陷入了沉默。
寶寶人類又睡醒了!
大白蛇用尾巴輕輕拍了拍蘭稚青的手,蘭稚青下意識抬起了手,大白蛇立馬高興地用尾巴尖尖纏著她晃了晃。
寶寶人類還會握爪爪。
蘭稚青覺得自己就像是莫名其妙被叫醒的小貓小狗,明明睡得好好的,偏偏被人又吸又摸,只能非常不情不愿地睜眼應付。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嗎?
大白蛇同樣待了二十分鐘,它戀戀不舍地蹭了蹭蘭稚青的臉頰,這才偷偷摸摸離開房間。
蘭稚青生無可戀地躺在帳篷里,她只能盯著頭頂的帳篷開始數羊。
在她即將馬上又要睡著的瞬間,本來應該緊閉的房門卻又被打開。
蘭稚青:“……”
沒完沒了了是吧。
沈寂放輕腳步走到帳篷前,本來以為蘭稚青已經步入夢鄉,沒想到卻猝不及防和正坐在帳篷里的蘭稚青對上了視線。
他愣了一下,驚訝道:“寶貝,你怎么還沒有睡著?”
蘭稚青幽幽道:“我睡不著。”
反正睡著了也會被吵醒,那還不如不睡。
“乖寶寶,你還是想和哥哥一起睡對不對?”
沈寂并不理解蘭稚青的哀怨,他終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借口,迫不及待把蘭稚青抱了起來,故作無奈道:“那實在沒辦法了,我只能把你抱回床上睡了。”
人類失眠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他的寶貝人人自己睡覺會失眠,所以他把她抱回去一起睡還是很符合科學飼養的準則的。
蘭稚青被沈寂重新抱回了床上,她以為這樣就是結束,終于能夠睡個安穩的好覺。
她拉過被子給自己蓋上,剛剛準備閉上眼睛,卻突然意識到沈寂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蘭稚青有些納悶地眨了眨眼,奇怪道:“……怎么了?”
沈寂抱著她一通猛吸,夸獎道:“好聰明啊乖乖,你還會自己蓋被子呢。”
……
蘭稚青對動畫片明顯也不怎么感興趣,她最開始還是打哈欠,后來實在忍不住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沈寂見蘭稚青已經睡著,他眼疾手快把兩條大胖蛇一起扔了出去,轉而從旁邊拿過毯子輕輕蓋在蘭稚青的身上。
蘭稚青突然驚醒,她看到了沈寂蓋自己蓋毯子的動作,迷迷糊糊道:“我自己會蓋……”
沈寂聞言應了一聲,他摸了摸蘭稚青的臉頰,溫聲道:“蓋好了,接著睡吧。”
蘭稚青并沒有睡過去,她窩在沈寂的懷里發了會兒呆,半晌才終于回神。
她環視了一圈四周,沒有看到大白蛇和小白蛇的身影,不由得疑惑開口問道:“蛇去哪里了?”
沈寂早就已經想好了合適的借口,解釋道:“太晚了,它們去睡覺了。”
可是蘭稚青并未因此善罷甘休,她執著問道:“蛇去哪里睡覺了呢?”
“蛇……當然是回小窩里睡覺了呀。”
沈寂親了親她的臉頰,柔聲道:“我們也該去睡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回學校拍畢業照嗎?”
“蛇可以去床上睡覺嗎?”
蘭稚青在夢里體會到了當寵物的委屈,所以眼巴巴地看著沈寂,追問道:“蛇蛇可以和我們一起睡嗎?”
“……蛇不可以上床睡覺。”
“可是你不是也是蛇嗎?”
“……”
沈寂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都要僵了,他思索片刻,理直氣壯道:“它們太胖了,會把床壓塌的。”
“……”
好像確實有點道理。
沈寂發現蘭稚青似乎并沒有打算繼續睡的意思,他試探性地親了親蘭稚青的臉頰,發現蘭稚青沒有反抗后更加得寸進尺。
蘭稚青就像一塊軟綿綿的面團任由沈寂揉捏,即使沈寂做得再過分也沒有制止他的行為,最多就是可憐巴巴地哼唧兩聲。
可是她越是這樣,沈寂便越覺得反常,他微微松開了蘭稚青,輕聲問道:“怎么了,有心事嗎?”
“……沒有。”
蘭稚青搖了搖頭,明顯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說。
沈寂微不可察皺了皺眉,但是他沒有逼問下去,反而是繼續認真把兔兔面團做成兔兔餅。
蘭稚青不愿意開口不要緊,他自有辦法讓她實話實說,即使要用上一點點非常手段。
“寶寶,看著我。”
蘭稚青聞言下意識看向了沈寂,在影音室昏暗的燈光下,她猝不及防對上了他的眼眸,那雙漂亮的眸子像是旋渦一樣把她的靈魂吸了進去,她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海底,意識逐漸抽離。
沈寂看到蘭稚青失神,他微微用力把她抱坐到了腿上,蠱惑道:“寶寶,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蘭稚青反應還有些遲鈍,她似乎是在思考沈寂問的問題到底是什么意思,許久才老老實實開口:“我要是死掉了怎么辦?”
生老病死本來就是所有人都會經歷的過程,這個時間上唯一公平的事物就只有時間,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是美麗還是丑陋,它們最終都會化為一抔黃土。
蘭稚青本來是愿意坦然接受這個結局的,可是偏偏沈寂和她不同。
他的壽命比她要漫長很多,他們之間是不對等的,即使她的生活再健康,即使她再怎么保養自己的身體,她的壽命也不過只有百年。
“你是不會死掉的。”
沈寂聞言輕笑了一聲,他冰涼的唇瓣輕輕擦過了蘭稚青的耳垂,低聲道:“你必須一直和我在一起,哪怕是變成鬼我都會一直纏著你的。”
蘭稚青因為他的話打了個激靈,她下意識抓緊了沈寂的肩膀,自我意識突然間回籠,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么,沈寂就突然把她又按在了沙發上。
“寶寶,今天可以舔舔嗎?”
“不可以!”
蘭稚青看到沈寂的眼睛因為興奮變成了豎瞳,她隱約察覺到了些許的危險,本能把他推到一旁想要離開。
然而她才剛剛把門開了一個小縫,還未來得及跑出去,沈寂就把她拉了回去。
守在外面的小白蛇見狀下意識想要進去,可是沈寂卻直接把門從里面鎖上,它氣得不停在外面用尾巴拍門。
“壞寶寶,剛剛不還是很乖的嗎?”
沈寂輕輕松松又把蘭稚青按回了沙發上,輕笑道:“別害怕呀乖乖,我只是舔舔,讓你舒服好不好?”
蘭稚青不信他的這番說辭,她死死扯著自己的衣服,據理力爭道:“我不要,你又想騙我!”
沈寂要真的只是舔舔剛才就會直接當自助埋頭苦吃,這種像是釣魚一樣的語氣十有八九是在憋什么壞心眼。
“你是不是又要咬我?上一次你就咬腫了……”
寶寶蛇是不是被壞蛇咬尾巴尖了?!
大白蛇死死貼著房門,聽到里面的動靜氣憤不已,可是它現在偏偏沒辦法進去,
只能把旁邊一臉無辜的小白蛇暴打了一頓。
房間里的沈寂突然覺得自己后背一痛,他的臉色微微陰沉了下來。
好煩。
兩條蠢蛇又在打架,下次再也不弄什么分身了,他直接把蘭稚青帶在身邊,還不用跟著看動畫片。
沈寂雖然確實是一條滿肚子黃色心眼的大壞蛇,但是在蘭稚青面前一直偽裝得還好,很少會有沉著臉的時候。
蘭稚青不明真相,她看到沈寂臉色不太好看,以為是自己把他惹生氣了,她抿了抿唇,猶豫片刻還是默默松開了自己的手。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
“什么?”
沈寂聞言一怔,他意識到蘭稚青是誤會了什么,連忙解釋道:“乖乖,我沒有對你生氣呀,只是蛇一直在外面打架,我有點擔心它們而已。”
“兩條蛇蛇在外面打架嗎?”
影音室的隔音做得很好,蘭稚青完全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她聞言下意識想要起身去查看情況,但是卻又被沈寂按回了原位。
“不要管它們,打是親罵是愛,打架就當是促進感情了。”
“打是親罵是愛……這些都是歪理,萬一受傷了怎么辦。”
蘭稚青見沈寂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試圖用將心比心的道理說服他,順便好讓自己脫身。
“如果我也打你罵你難道你還會說打是親罵是愛嗎?”
“當然。”
沈寂對此格外坦然,甚至反問道:“為什么不呢?”
蘭稚青聞言一哽,她意識到自己和沈寂完全沒辦法在同一個頻道溝通,人的XP是多種多樣的,蛇的XP更是百花齊放。
她再度落入了下風,她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說點臟話罵一罵沈寂,雖然很有可能把他給罵爽了,但是至少這樣顯得自己理直氣壯。
然而偏偏沈寂是一條蛇。
罵人的詞匯千千萬,罵蛇的話倒真的少之又少。
如果是平常互聯網對罵,蘭稚青可以無差別問候對方父親,爺爺,祖宗,乃至二大爺。
可是沈寂是條蛇,他爸爸是蛇,他爺爺是蛇,他祖宗也是蛇,如果他有二大爺的話……
蘭稚青話沒來得及過腦子,脫口而出:“你有二大爺嗎?”
“這個倒是沒有。”
沈寂眨了眨眼,矜持道:“我們一般都是獨生蛇。”
這個問題實在問的有點多余了。
蘭稚青在心里暗自嘀咕,就算是沈寂有二大爺,那不也是一條蛇嗎。
她的詞匯僅限于壞蛇,笨蛇,不要臉蛇之類聽起來就非常沒有氣勢的話。
“寶寶,你難道還沒有想好要怎么罵我嗎?”
沈寂還在等著開飯,他拍了拍蘭稚青的膝蓋,似笑非笑催促道:“如果還沒想好的話,不如我們先來做點別的如何?”
“你……”
蘭稚青無意識搓了搓自己的衣角,干巴巴憋出一句,“賤……賤蛇。”
“……”
沈寂按住她大腿的手微微收緊,他一直低著頭,蘭稚青看不清他的表情,以為是自己罵得太過,下意識想要開口道歉。
然而還未等她來得及說話,沈寂就已經把她綁了起來。
蘭稚青見狀一怔,她本來想要掙扎,可是奈何沈寂綁的很緊,她只能氣憤道:“是你讓我罵你的,不是你說打是親罵是愛的嗎?”
“是啊,所以我已經感受到了兔兔主人的愛。”
沈寂輕輕褪下了那一小塊布料,無辜道:“可是這和我要舔兔兔有什么關系嗎。”
“我只是舔舔,又不會做別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一向說話算數。”
蘭稚青還想試圖反抗,可是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反抗得越厲害沈寂可能就越興奮。
她抿了抿唇,干脆死豬不怕開水燙,放狠話威脅道:“你要是做別的我們以后就分開睡。”
笨兔,這個時候還想著討價還價。
沈寂聞言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態度格外順從。
蘭稚青剛剛放松警惕,可是余光卻瞥到沈寂輕輕張嘴,蛇信隱約一閃而過。?!
沈寂果然又在騙她!
第76章 第76章你到底幾歲了
蘭稚青第二天一早又是被沈寂叫醒的。
她抱著懷里的兔子玩偶迷茫眨了眨眼睛,只覺得自己手腳酸軟滿身疲憊,反觀沈寂容光煥發,活像是那種吸食別人精氣的妖精。
蘭稚青的怨念更深,氣得恨不得現在就暴打沈寂,可是又擔心自己真的把沈寂給打爽了。
討厭鬼!
她發誓以后絕對不會再相信沈寂的半句鬼話!
“還在生氣呀寶寶。”
沈寂把蘭稚青從被子里挖了出來,他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含笑道:“昨天晚上不是很舒服嗎,你都……”
“我才沒有!”
蘭稚青惡狠狠打斷了沈寂的話,生怕他再說出什么不知廉恥的話來。
沈寂挑了挑眉,倒是也沒有繼續逗她,轉而親昵道:“我幫你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挑好了哦。”
蘭稚青不想搭理他,干脆拒絕和他溝通,但是沈寂深諳兔兔心理學,這種情況一般都屬于默認,他干脆直接把蘭稚青抱到了衣帽間,把搭配好的衣服放到她面前讓她挑選。
沈寂在打扮蘭稚青上有超乎尋常的熱情,之前蘭稚青和他有隔閡不愿意穿他選的衣服,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打扮蘭稚青的玩偶兔子,現在有了機會他自然不肯輕易放過。
蘭稚青看得眼花繚亂,她對穿什么倒沒有什么太大的追求,本來四月也不是拍畢業照的時候,只是最近天氣回暖,A大的花比往年提前開了,幾個室友約好了要一起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
大白蛇帶著小白蛇在臥室巡視了一圈,但是并沒有找到蘭稚青的身影,最后循著味道一路走到了衣帽間,用尾巴打開了房門。
“蛇蛇?你們怎么又跑到這里來了。”
蘭稚青聽到動靜下意識回頭,沈寂一看到兩條蛇在那里探頭探腦頓覺不妙,他剛剛想把它們一起趕出去,可是兩條蛇早就有了經驗,搶先一步鉆了進來。
大白蛇把腦袋搭在了蘭稚青的膝蓋上,小白蛇的尾巴還一直纏著她的小腿,蘭稚青覺得自己好像個印度人。
她只能騰出手摸了摸蛇的腦袋,借此來安撫它們躁動的情緒,隨口問道:“昨天還在外面打架,怎么今天關系就這么好了。”
兩條蛇的手感摸起來倒是沒什么區別,小白蛇呆萌吐了吐信子,對蘭稚青的話一律裝作自己聽不懂,扭來扭去就要往她懷里鉆。
沈寂閉了閉眼,試圖讓自己眼不見心為靜,耐心幫蘭稚青穿上襪子。
沈寂有一點小小的強迫癥,衣服擺放都是按照顏色的深淺分的,蘭稚青在他拿衣服的間隙看了一眼,意外發現了一堆非常顯眼的黑色裙子。
她有些納悶,奇怪道:“什么時候多出這么多條黑裙子了,昨天好像還沒有……”
“今天早上剛送到的。”
沈寂隨口回答道:“這幾件是為了留到重要場合穿的,這樣會顯得比較嚴肅,有備無患嘛。”
“……重要場合?現在清明節掃墓也不一定非要穿黑的吧。”
蘭稚青聞
言不置可否,只當這又是沈寂一時興起的購物欲犯了。
她和沈寂好像都沒什么對外的社交,所謂的重要場合更是少之又少,她覺得這些衣服最后的結局多半都是落在衣帽間里吃灰。
“誒,等一下,你們家需要掃墓嗎?”
蘭稚青后知后覺意識到了什么,她有些猶疑道:“你家先祖是不是要去化石博物館里見啊?”
“手抬起來。”
沈寂幫蘭稚青拉上了拉鏈,隨口道:“掃墓就不用了,我們蛇不講究這些。”
他仔仔細細給蘭稚青整理好了裙擺,順便把趴在她身上的蛇給硬生生扒拉開,這才滿意親了親她的臉頰,夸獎道:“好了,現在又是漂亮寶寶了。”
大白蛇猝不及防被沈寂推倒。
它愣了一下,下意識又想去咬他,但是被沈寂掃了一眼,又有些警惕地閉上了嘴。
“你們是親戚嗎?”
蘭稚青歪了歪頭,她湊過去把沈寂大白蛇和小白蛇三條蛇都聞了一遍,納悶道:“你們三個身上的味道怎么都是一樣的。”
沈寂聞言果斷否認,“不是親戚,應該只是用了一樣的沐浴露吧。”
“是這樣嗎……”
蘭稚青看起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試探問道:“老公,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沈寂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你想問什么?”
蘭稚青抿了抿唇,小聲問道:“你今年到底幾歲了啊。”
沈寂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他輕咳了一聲,故作淡定道:“我不太記得了,自從超過這個數之后我就沒仔細輸過了。”
他手指比出了一個四的手勢,蘭稚青了然地點了點頭,“四百歲啊,那其實也還好。”
雖然比她想象中的大了一點點,但是也還好。
大白蛇在旁邊聽得一臉震驚,氣得恨不得用尾巴去抽沈寂。
撒謊!老黃瓜刷綠漆!這條壞蛇又在騙寶寶蛇!
“可是你活四百年會不會被人發現啊?”
蘭稚青似乎對這個問題格外感興趣,她疑惑問道:“你四百年都用同一個名字嗎?”
“小心一點就不會被發現的,而且大家都很忙,一般也不會注意到這點小事,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話,就假死一下,換個身份重新開始。”
“這怎么聽起來這么像通緝犯……”
沈寂故作隨意地岔開了話題,隨口道:“對了,我今天上午有課,你拍完照之后記得給我發個消息,我去你們學校接你。”
“那我們到時候在天橋附近見吧,拍完照之后我去那邊買一下糖炒栗子。”
“這個季節還有賣糖炒栗子的嗎?”
“有呀,天橋底下那一家炒的最好吃了!”
蘭稚青明顯又被沈寂帶歪了話題,她莫名其妙又和沈寂探討了半天無關緊要的問題,從糖炒栗子說到學校人工湖里的胖錦鯉,直到沈寂開車把她送到了校門口,她才后知后覺想起來自己最開始問的問題到底是什么。
沈寂這樣逃避話題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蘭稚青意識到自己又被他帶偏,她心中懊惱,但是也實在沒辦法,只能先拍完照片,想著回去之后再和沈寂算賬。
A大的花目前正是盛放的時候,再加上這個時候正逢假期,學校里人流量減少,排除外界的干擾,出片率也大大提高。
蘭稚青和室友拍完照片,大家本來還想要出去聚餐,只是實習生假期也要被拉著加班,除了一位室友要和男友出去約會,另外兩個室友都有事要先離開,這個計劃只能暫時擱置下來。
到最后又剩下她一個人了。
蘭稚青閑著無事可做,干脆在校園里四處閑逛,享受起難得的春日。
雖然已經在這里待了四年,可是直到今天她似乎才真的仔細看過這片校園。
在此之前她忙著兼職和學習,好像從來沒有這樣放慢自己的腳步。
“青青?”
蘭稚青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下意識回過了頭,看到拿著文件的周老師微微一怔,驚喜道:“周老師?您怎么現在還在學校?”
“警方今天過來二次取證,其他老師都有事回家了,我離著近,干脆順便過來了。”
路錫鳴自從被抓之后,警方從他家里搜索到了更多的罪證,可以佐證他有教唆自殺的嫌疑,現在案件已經開始進入審理階段。
周老師細細打量了蘭稚青一眼,含笑道:“你的氣色比以前好多了。”
蘭稚青彎了彎眉眼,大大方方道:“老師,我結婚了。”
“結婚了?”
周老師聞言愣了一下,她有些詫異,但是卻并沒有追問,反而是笑道:“那你一定是找到了真正愛你的人。”
她在一年前曾經問過蘭稚青,是希望選擇愛她的人,還是選擇她愛的人,當時蘭稚青毫不猶豫選了前者。
“嗯,但是我也愛他。”
蘭稚青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太過直接,她耳朵不由得有些泛紅,和沈寂相處久了,她也受到影響變得坦率起來。
周老師見狀笑了笑,倒是很為蘭稚青的轉變感到開心,只是她還急著要去辦公室,匆匆和蘭稚青聊了幾句便主動告別,
蘭稚青覺得今天可能確實是幸運日,她和室友見面拍了照片,在學校里舒服閑逛,而且還正好遇到了周老師。
現在只差買一袋香噴噴的糖炒栗子就圓滿了。
也不知道蛇會不會吃糖炒栗子……
沈寂還沒有下課,蘭稚青也不著急,她慢悠悠晃到了學校天橋附近,四處搜尋起了糖炒栗子的攤位。
糖炒栗子……糖炒栗子……
蘭稚青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熟悉的攤位,她只能對旁邊賣糖葫蘆的商戶詢問:“大哥,之前這里有一家買糖炒栗子的,你知道他們家的攤位搬到哪里去了嗎?”
“糖炒栗子?糖炒栗子今天沒出攤,放假人太少了,糖葫蘆你來一串不?去核甜山楂,好吃得很。”
“那給我來一串吧。”
蘭稚青秉著來都來了不能白來的想法,還是買了一根糖葫蘆,絲毫沒有意識到半分危險,毫不猶豫一口咬了下去。
……
好酸。
蘭稚青覺得自己牙都要被酸掉的,她眉頭緊皺咽下了嘴里的山楂,默默把糖葫蘆又裝回了袋子里。
不好吃,留給沈寂吃。
正澤大師是一路拿著羅盤找到這里的,他找了一處空地坐下,眼神警惕環視著過路的行人。
自從他那天一氣之下把紀云飛趕走之后,他再度失去了線索,只能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沿著之前紀云飛給的信息四處亂找。
他倒是想過要讓紀云飛再重回師門的想法,所以讓其他弟子去聯系過紀云飛,可是紀云飛這回像是真的鐵了心一樣,怎么說都不愿意回頭。
逆徒,白費了他這么多年的培養。
正澤大師越想越氣,只能硬生生壓住心里的焦躁,仔細打量著過往的每一個路人。
“老弟,你是剛來的吧?”
王阿婆例行來這里擺攤,清明節中元節,這些時候對于干她們這行的都是商機,實在是不能輕易錯過。
她看著正澤大師眼生,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隨口道:“你是專門算命的?干支背熟了嗎?”
“……”
正澤大師有些警惕地掃了她一眼,看到她擺的那些坑人的朱砂手串佛像吊墜之類的手工藝品,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沒好氣道:“我是正統道家出身,和你們這種野路子不一樣。”
“什么野路子,我這也是學過的好不好,什么生辰八字,紫微斗數,包括那個時候洋玩意塔羅牌,這些我都會。”
王阿婆見正澤大師這么不客氣,她的態度也變得冷淡了下來,隨口道:“你也別說什么道家出身,我孫子,那之前可是白龍山那個什么大師的弟子,是正兒八經的道士,結果現在還不是被攆回家了。”
她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抱怨道:“什么道家正統,我看著還沒我們野路
子好呢,那個什么大師還不知道是從哪個野路子出來的,包裝了一下就成什么牛逼人物了,要我說啊,這人品差,本事再大也沒用!”
“……”
正澤大師聞言微微一頓,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分辯道:“那指不定是你孫子自己犯了錯被趕回去了。”
“我孫子那可是一等一的老實人!”
這個時候沒有顧客,王阿婆干脆分了一把瓜子給他,得意洋洋道:“不過不當道士也挺好的,我孫子現在在家里寫小說,指不定過幾年就是暢銷書作家了,這不比苦哈哈得當道士好。”
正澤大師不想聽王阿婆在這里說廢話,奈何王阿婆的話實在是太密,他完全找不到空隙能走。
他一邊聽著王阿婆絮絮叨叨,一邊還要耐心搜尋路過的每一個人,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
直到拿著糖葫蘆的蘭稚青從他的面前路過,正澤大師陡然眼前一亮,下意識想要去攔住她。
“誒,老弟,那小姑娘之前是我顧客,她可不好騙的。”
王阿婆好心想要提醒,可是正澤大師卻完全聽不進去,他抬腳剛剛準備過去,下一秒卻看到蘭稚青撲到了沈寂的懷里。
找到了……他找到了……
他終于找到他長生不老的希望了。
正澤大師貪婪地凝視著沈寂,他的手甚至因為激動而不斷發抖,幾乎是迫不及待追上了他們的腳步。
“兩位,請等一下……”
沈寂聽到聲音下意識回頭,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婉拒道:“不好意思,我們不買瓜子。”
第77章 第77章原來你在這里
“我不是要給你們賣瓜子……”
正澤大師臉色微僵,他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有些沖動,又怕被沈寂發現破綻,只得裝作擺攤算命的招攬顧客,干巴巴道:“你們二位算命嗎?”
沈寂聞言瞥了他一眼,正澤大師被他看得心里發慌,剛剛想要退縮,卻聽到沈寂突然開口,“好啊。”
“……什么?”
蘭稚青聞言愣了一下,她有些警惕地扯了扯沈寂的袖子,低聲道:“怎么突然要算命了,這些都是騙人的。”
她之前年少不懂事就差點上當受騙,可是沈寂都這么大歲數了,按理說實在也不應該啊。
“沒關系啦,反正現在回去也有點太早了。”
沈寂拉著蘭稚青去了正澤大師所謂的攤位,由于沒有椅子,他們坐的甚至還是王阿婆提供的。
蘭稚青雖然一句話都沒有問,但是卻已經打心眼認為他就是個實打實的騙子,畢竟他旁邊擺攤的就是上回騙她的老太太,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一伙的。
正澤大師明顯也沒想到沈寂真的會答應算命。
他的心思本就焦躁,現在更是緊張得難以精心,冷汗都順著他的額角滴了下來。
“老弟,這天也不熱啊,你怎么都開始出汗了?”
王阿婆本來是想磕著瓜子看熱鬧的,結果看到正澤大師冷汗連連,她心里罵了聲沒用,但還是好心拆了包紙巾遞給他。
就這心理素質還出來擺攤算命,對面賣酸糖葫蘆的都比他心理素質好。
“謝謝……”
正澤大師從她的手里接過了紙巾,他手忙腳亂擦了擦自己的汗,對上蘭稚青詫異的眼神,他尷尬解釋道:“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就是容易出汗,您二位是打算算點什么?”
算什么……
蘭稚青也不知道沈寂到底要算什么。
平常人要算的不外乎就是財富福澤,感情糾紛,父母家宅,身體健康之類的東西,因為難以掌握,所以才會想要通過算命安慰自己。
可是這些對沈寂來說完全沒有必要啊。
蘭稚青一臉茫然,沈寂倒是絲毫不慌,淡淡道:“要不就先看看面相吧。”
“看面相……”
正澤大師臉色隱隱有些僵硬,他下意識想要抬頭去看沈寂,可是對上他的眼睛卻又開始恐懼。
那種恐懼就像是一種本能,是對死亡和危險的懼怕。
“你……你面相挺好的,事業財運感情都挺順利。”
正澤大師自認為自己這輩子也算是能掐會算,可是偏偏今天絞盡腦汁只擠出這么干巴巴的一句話,旁邊的王阿婆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恨鐵不成鋼。
事業財運感情都順利,算命的要是都這么說那早就餓死了。
“哦?可是我看你的面相好像不怎么好?”
沈寂聞言似笑非笑,他像是打量一件物件一樣打量著正澤大師,慢吞吞道:“你幼年喪母,青年喪父,中年喪妻,晚年執念過深,害人害己,實在是福薄。”
正澤大師聞言難以置信地看著沈寂,一時間面如土色,張了好幾次嘴都沒能說出話來。
沈寂似乎對他失去了興趣,他拉著蘭稚青起身離開,絲毫沒有打算繼續停留的意思。
王阿婆見正澤大師臉色這么難看,試探問道:“咋了老弟,你沒事吧?用不用送你去醫院?真讓那個小伙子給說中了?”
正澤大師沒空回答王阿婆的話,他慌慌張張站了起來,整個人像是一只受驚的老鼠,慌不擇路地逃離了這個地方。
蘭稚青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她有些驚詫地看向沈寂,疑惑道:“原來你還會看面相呀?”
沈寂沒有否認,謙虛道:“略懂一二。”
蘭稚青聞言頓時眼前一亮,她扯著沈寂的衣袖晃了晃,小聲道:“那你幫我看一看,你看看我怎么樣?”
沈寂聞言停下了腳步,他捧著蘭稚青的臉頰仔細端詳了一下,不知為何眉頭卻越皺越緊。
蘭稚青乖乖任由他擺布,就像是在醫生面前等待診斷的病人,她有些緊張,試探問道:“怎么了?是我有什么問題嗎?”
“嗯……我再仔細看一看,你先眨一眨眼。”
沈寂頓了頓,又道:“然后再把嘴巴嘟一下。”
蘭稚青老老實實聽沈寂的指示做了動作,還沒來得及問出原因,沈寂就突然低頭湊過去親了她一口。
“你又騙我!”
蘭稚青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她氣得想要直接給沈寂一巴掌,可是手剛剛抬起來卻想起了自己買的糖葫蘆。
她眼珠一轉,把手里的糖葫蘆塞到了沈寂的手里,沒好氣道:“虧我還給你買了糖葫蘆。”
“給我買的?”
沈寂從紙袋里拿出那串糖葫蘆,神色微妙道:“可是它看起來好像少了一個山楂。”
蘭稚青言之鑿鑿,“我太餓了就先吃了一個,剩下的就是給你的。”
“嗯,那謝謝乖乖了。”
沈寂面不改色咬了一口蘭稚青給他的糖葫蘆,夸贊道:“好甜。”
“……真的嗎?”
蘭稚青聞言一怔,她試圖在沈寂的臉上看出破綻,可是他卻面不改色咬了第二口,淡定道:“對啊,就是很甜,不過我感覺糖葫蘆的山楂還是酸一點比較好,不然裹上糖真的太甜了。”
哪里甜了,里面的山楂明明就是酸的,沈寂的味覺不會是出問題了吧。
蘭稚青從沈寂的手里接過那串糖葫蘆咬了一口,頓時被酸的皺緊了眉頭,她有些詫異地看向沈寂,對上沈寂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笑意,頓時明白了一切。
“你是故意
的?!”
沈寂一臉無辜,“不是呀,我是真的覺得很甜。”
蘭稚青意識到自己又被沈寂給耍了,她氣得炸毛,但是奈何是自己理虧在先,最后只能認栽。
沈寂本來是想要直接回去,但是一想到家里還有兩條煩人的蛇他就頭疼,最后干脆借著要拿重要文件的名頭打算先回之前的住處。
“寶寶,之前的家和現在的家你更喜歡哪一個呀?”
“當然是現在的啊,家里更大,可以捉迷藏。”
蘭稚青對此實話實說,反正家里的衛生也不是她在打掃,房子當然是越大越好玩。
沈寂聞言微頓,委婉道:“可是我還是感覺我們之前的家比較溫馨。”
蘭稚青沒有多想,隨口道:“你喜歡的話,我們也可以搬回來住呀,要不我們現在開車回去接蛇蛇?”
“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寂神色微僵,他就是不想看到那兩條蠢蛇所以才想換個地方住的!
蘭稚青察覺到沈寂話語里似乎有點不對勁,她下意識側頭看他,看到沈寂蒼白的臉色頓時嚇了一跳。
“……你的臉色怎么這么白,你是不是生病了?”
沈寂聞言剛剛想要開口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打了個彎,他輕咳了一聲,虛弱道:“確實是有一點點不舒服,不過我想這應該不是什么大事,回家休息一下應該就會好了。”
“那我們要不要先就近停車,我打車帶你去醫院看一看?”
蘭稚青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伸手摸了摸沈寂的手,他身上的溫度冷得嚇人,她有些懊惱,低聲道:“早知道我也應該去考個駕照的。”
這樣出了緊急的事情她還可以幫幫忙。
“我沒事的,不需要去醫院。”
沈寂婉拒了蘭稚青的好意,體溫下降,身體出現異樣,進食減少,這種感覺他很熟悉,他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即將蛻皮了而已。
但是對養蛇一無所知的蘭稚青卻格外緊張,沈寂剛剛把車停好,她就迫不及待下車扶住了他。
沈寂干脆順水推舟裝起病來,故作虛弱地靠在她的身上。
從他們認識以來,蘭稚青還從來沒有見過沈寂生病,她自己隔三差五會有點小病小痛,可是沈寂卻異常健康,這還是她第一次照顧生病的沈寂。
蘭稚青雖然對照顧別人沒什么經驗,但是她自己照顧自己十多年,自認為也算是略有心得。
她幫沈寂換上了舒服的睡衣,扶著他躺到床上,仔仔細細給他蓋上了被子,像一只勤勞的小蜜蜂一樣繞著他打轉。
“怎么樣,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就是有一點冷。”
“那我再把空調調高一點,或者再給你蓋一層被子。”
沈寂突然伸手握住了蘭稚青的手,暗示道:“你的身上就很暖和。”
蘭稚青聞言愣了一下,她默默鉆到被子里抱住了沈寂,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耐心道:“那這樣你會好一點嗎?”
“嗯,暖和多了。”
沈寂蹭了蹭她的臉頰,抱著她緩緩閉上雙眼,不出幾分鐘便已經陷入了沉睡。
他抱得有點太緊了,可是蘭稚青卻絲毫不敢亂動,直到確認沈寂已經睡熟,她才小心翼翼從他的懷里離開。
按照一般照顧病人的流程,她應該給沈寂煮點粥或者湯之類的,這樣既暖胃又好消化。
不過這么長時間沒在家里住,家里應該都沒菜了。
蘭稚青有些憂愁地進了廚房,剛想要感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可是卻發現冰箱里的東西一應俱全,菜也都是新鮮的,上面標簽的日期明晃晃寫著今天。
……沈寂不會一早就想搬回來住了吧?
蘭稚青心里有點犯嘀咕,她一遍在手機上翻著菜譜一遍在冰箱里尋找用得上的食材,可是卻在冰箱的最里面找到了一個奇怪的盒子。
她有些納悶,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發現里面沒有別的東西,只是放著一把小小的鑰匙。
家里都是密碼鎖,沈寂閑的沒事把鑰匙放冰箱里做什么?
蘭稚青本來想要把鑰匙放回去,但是卻后知后覺想起來了什么,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微微一頓。
等一下,家里唯一用得上鑰匙的地方,不就是樓上那個神秘的房間嗎?
蘭稚青面色遲疑,她的腦中閃過了沈寂曾經沾滿鮮血的衣服,還有家里神秘消失的菜刀,許多她一直沒有深究的問題再度浮出了水面。
而真相,就在她手中這把小小的鑰匙上。
蘭稚青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好奇心戰勝了她心中的顧慮,她躡手躡腳地拿著鑰匙上樓,甚至還特地去觀察了一下沈寂的情況,確認過他尚在沉睡才終于放心。
她放輕自己的腳步,小心翼翼把鑰匙塞進了鎖孔,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噠聲,一直緊閉的大門突然開啟。
蘭稚青呼吸變得急促,她迫不及待走進了房間,可是環視了一圈,卻只發現了一些熟悉衣物。
她看到了她溫暖厚實的superme衛衣,涼爽透氣的adibas短袖,材質輕柔的LU圍巾,她在地攤上花十塊錢買下的minmin發夾,以及她的蠟筆小新秋衣和美羊羊秋褲。
她在家里神秘失蹤的東西,現在都整整齊齊地擺在這里。
蘭稚青難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卻猛然撞到了熟悉的冰冷身體。
沈寂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過來的,他從后面把蘭稚青困在了懷里,他冰涼的唇瓣擦過蘭稚青的耳垂,含笑道:“乖乖,原來你躲到這里來了。”
第78章 第78章我厲害嗎?
“你……為什么……”
蘭稚青被沈寂困在懷里,她的聲音都在發抖,似乎還不太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沒有為什么,我只是想要把它們保存起來,你可以理解為我的占有欲作祟。”
秘密一直藏在心里的時候總是焦灼的,沈寂幻想過無數次被蘭稚青發現的場景,可直到現在真相大白時,他才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的手指輕輕觸碰著蘭稚青的臉頰,幽幽道:“只是可惜時光不能倒流……”
他真是后悔當初遇見的時候沒有直接把蘭稚青帶回去,這樣她的生活就會被他無孔不入地滲透,她會對他無比依賴,再也沒辦法離開他的身邊。
如果蘭稚青只能看到他一個人,如果她能把所有的愛都留給他該有多好,如果她可以變得小小的,他就能把她時時刻刻帶在身邊。
沈寂知道蘭稚青眼下或許會覺得他是個變態,但是他實在不想再掩飾,他的眼睛漸漸變為豎瞳,興奮道:“寶寶,你是不是在害怕?你現在討厭我了嗎?”
快說啊。
只要蘭稚青說害怕,只要她說她討厭他,他就可以把蘭稚青關起來,什么大白蛇小白蛇的,以后她就只能看著他一條蛇了……
“我為什么要害怕你討厭你?”
蘭稚青眨了眨眼,對沈寂的問題感到疑惑。
沈寂為什么這么大驚小怪,她連自己老公變成百歲蛇妖都接受良好,現在再接受他是個有收集癖的變態不是很簡單嗎?
她非常誠實地開口道:“我還以為你是在這個房間里藏了你的血衣和菜刀。”
沈寂聞言一怔,奇怪道:“什么血衣菜刀?”
蘭稚青皺眉道:“就是之前我看到你藏起來的襯衫,上面沾著血,而且家里的菜刀經常莫名其妙消失不見,難道不是被你藏起來了嗎。”
“……”
沈寂聞言神色有些遲疑,沉默許久才解釋道:“衣服上沾了血是因為我殺魚的時候濺到的,菜刀是剁排骨的時候不小心剁壞了。”
因為之前聊天的時候蘭稚青說自己理想的伴侶是溫柔賢惠,工作體面,勤儉持家,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人,所以他特地找了一份大學老師的工作,白天去學校上課,晚上還要學烹飪和家務收納。
但是這個過程中總是會有一點點微小的失誤,沈寂以為自己瞞得很好,沒想到他的掩飾在蘭稚青那里反
倒是成了心虛的證明。
蘭稚青聞言難以置信地抬起頭,詫異道:“你都活了四百年了才學會做飯嗎?”
沈寂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回答道:“之前這些事都有廚師和傭人做。”
“……”
差點忘了,大小姐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蘭稚青本來想掙脫沈寂的懷抱,但是沈寂抱得極緊,她只能暫時作罷,無奈道:“你把衣服都堆在這里有什么用,閑的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盤嗎?”
“……你不在的時候我可以拿它們搭窩。”
蘭稚青的過分淡定讓沈寂有些怔愣,他小聲道:“上面有你的味道,聞起來香香的。”
“……”
蘭稚青再度陷入了沉默。
沈寂見蘭稚青沉默以為她終于忍無可忍,他眼底劃過些許失落,剛剛打算說些什么挽回,可是下一秒蘭稚青卻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把他推到了旁邊的墻上。
蘭稚青抓住他的領口迫使他低頭與自己平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寶物。
“你為什么要這么喜歡我?”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沈寂的衣領,興奮道:“你沒了我會死掉嗎?”
蘭稚青很難描述自己現在的感覺,她想或許她自己也是有些病態的,她又想起了自己年少時制作的蝴蝶標本。
蝴蝶漂亮卻也靈活,它們張開翅膀飛在半空,她只能眼巴巴看著斑斕的漂亮翅膀在自己眼前飛過,只有它們死亡,她才有機會撿起來做成標本將這份美麗留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現在卻不一樣,有一只漂亮的,還鮮活靈動的蝴蝶主動飛到她的玻璃罐里。
即使她把罐子的蓋子打開,蝴蝶也不會飛走,因為這是完完全全屬于她的蝴蝶。
沈寂看到蘭稚青的神色明顯有些詫異,不過還未等他點頭應下,蘭稚青就已經迫不及待吻上了他。
她像小狗啃自己剛剛到手的磨牙棒一樣對著沈寂一通亂啃亂舔,沈寂早就習慣了她的吻技,甚至頗有幾分樂在其中的意思。
“我發現好像更喜歡你了……”
蘭稚青氣喘吁吁地松開他,她盯著沈寂半響,突然開口道:“你休息好了嗎?現在可以做嗎?”
“……現在?”
沈寂被天上突然砸下來的大餡餅砸得有些發懵,可是蘭稚青卻已經失去了耐心,她像是一只無尾熊一樣攀在沈寂的身上,胡亂扯開了他的睡衣扣子。
“等一下,我們是不是應該換個地方?”
“不要,就在這里。”
蘭稚青拒絕了沈寂的要求,沈寂聞言一怔,他似乎有些詫異蘭稚青今天的大膽,之前都是他死皮賴臉纏著兔兔才能吃到一點點甜頭,現在兔兔主動過來敲門問他要不要吃,只有傻子才會拒絕。
他下意識抱緊了蘭稚青,低頭溫柔和她接吻,把兔兔親得舒舒服服,趁著她迷糊的時候突然改變了策略。
蘭稚青猝不及防被沈寂反客為主,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下意識想要抓緊周邊的東西,可是卻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旁邊的花瓶,眼見著花瓶就要落在地上,幸好被沈寂眼疾手快地接住才幸免于難。
那可是蘭稚青第一次給他送的花插過了花瓶,是他珍貴無比的回憶,幸好沒有摔碎。
沈寂心里松了口氣,他抱著蘭稚青親了一口,低聲道:“乖乖,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雖然他一直以來都很想抱著蘭稚青在這里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然后幸福地聞著她的味道和她一起冬眠,但是現在明顯還不是合適的時候。
蘭稚青不情不愿地哼唧了兩聲,但還是順著沈寂的意思答應了下來,整個人掛在沈寂的身上被他抱回了臥室。
沈寂摟住她直接倒在床上,他細細密密地吻著她,恨不得直接把蘭稚青融化在自己的懷里。
蘭稚青被他親得迷迷糊糊,聽到放在床邊沈寂的手機在震動,她下意識推了推他的胳膊,小聲道:“有電話……”
沈寂的手摸索著找到她裙子的拉鏈,隨口道:“別管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蘭稚青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備注,提醒道:“是你們學校打過來的,還是接一下吧。”
沈寂本來想直接抬手掛斷,可是又拗不過蘭稚青,只能不情不愿按下了接通鍵。
“喂,沈老師,不好意思哈午休時間打擾你了。”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沈寂接電話明顯松了口氣,連忙開口道:“沈老師,是這樣的,剛剛警察同志給你打了電話但是沒有接通,所以拜托我們和你聯系一下,你現在方便來一下學校嗎?”
蘭稚青趁著沈寂打電話的功夫自己拉開了裙子的拉鏈,奈何沈寂今天給她挑的衣服是貼身的款式,她脫了半天不僅沒脫下來,反倒是把自己的頭給卡住了。
“幫我一下……”
蘭稚青被一團面料給困住實在是不太好脫身,只能向沈寂求救,沈寂把電話開免提放到一旁,抱著蘭稚青耐心幫她把衣服脫了下來,隨口問道:“院長,我現在有事不太方便,是學院有什么急事嗎?”
“啊……是這樣的,隔壁A大最近不是出了點事嗎,那邊一個男學生開車把人給撞了,警方這邊調查了一通說是這個男生還牽扯了其他命案,沈老師我記得你愛人是不是就是A大的學生來著?”
沈寂盯著面前的兔兔把裙子丟掉了一邊,又緊跟著開始摸索起了內衣的扣子,嫩生生的像是一節剛剛挖出來的嫩藕,他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隨口敷衍道:“嗯,我知道這件事。”
“警方說這個男生之前在F市也犯下了殺人案,聽說受害者還和你們兩口子認識,所以打算再錄一下口供,核對一下案件細節……”
兔兔胡亂把自己的衣服推到了一邊,她趴在沈寂的懷里開始解他的扣子,軟綿綿的棉花糖就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沈寂下意識抓住了它們,對著電話那頭敷衍道:“我知道了院長,抽空我會去一趟警局的。”
他毫不猶豫把電話掛斷扔到一旁,抱著懷里香噴噴的兔兔,準備美美飽餐一頓。
兔兔今天難得高度配合,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從哪里開始比較好了。
沈寂輕輕揉了揉兔兔,準備先讓兔兔先變成濕兔兔,這樣一會兒他就可以把兔兔從里到外都吃一邊。
可是蘭稚青卻突然掙扎地躲開了他的手,她坐在沈寂的腿上,盯著他半響,突然開口道:“今天我要在上面。”
沈寂聞言眨了眨眼,他主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老老實實聽從蘭稚青的擺布。
蘭稚青學著沈寂之前的樣子對他親親摸摸,順便還要執著問道:“我厲害嗎?”
沈寂幫她調整了一下姿勢,非常配合地夸獎道:“好厲害。”
蘭稚青信心大增,她決心今天一定要在床上一展雌風,讓沈寂心服口服。
她一巴掌拍在了沈寂的鎖骨上,命令道:“不準亂動,我說什么你就做什么。”
“知道了,我都聽你的。”
沈寂非常溫順地任由蘭稚青動作,蘭稚青坐在他身上上上下下,不知道又碰到了什么地方,哼唧了一聲又軟在了沈寂懷里,還不忘追問道:“舒服嗎?”
“……嗯,好舒服。”
沈寂側頭看了一眼時間,神色隱隱有些欲言又止。
三分二十秒。
他本來以為這是開始,沒想到蘭稚青已經結束了。
算了,三分鐘也已經很厲害了。
第79章 第79章以后手機都不準進臥室!……
有的時候,在床上也是需要一點演技的。
太過誠實很有可能會打擊到伴侶的自尊心,導致對方從此一蹶不振。
為了不讓蘭稚青從此喪失信心,沈寂覺得自己算得上拿出了自己畢生的演技。
“寶寶,你真的好厲害,剛剛堅持了十多分鐘呢。”
脫衣服脫了五分鐘,亂七八糟的前戲五分鐘,實際行動三分鐘,加起來勉強算得上十多分鐘。
蘭稚青聞言有些驚喜,“真的嗎?我這次有這么久嗎?”
沈寂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當然是真的了,以后都讓你在上面好不好?”
蘭稚青被他哄得五迷三道,但凡她真的有個尾巴估計已經得意地翹上天了,她趴在沈寂的身上喘勻了氣,斗志昂揚地又坐了起來。
“那我再來一次。”
“……”
算了,她高興就好。
沈寂打算先熬到兔兔沒力氣了再說,以他對蘭稚青的了解,最多不超過十分鐘她就結束了,到時候輪到他開飯了。
可是蘭稚青這次卻一直沒有動,她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眼睛直勾勾地盯
著他,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情。
沈寂以為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綻,所以下意識開口詢問,“怎么了乖乖……唔。”
他剩下沒說完的話化為了一聲悶哼。
沈寂難以置信地看向蘭稚青,蘭稚青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無辜道:“不可以打嗎?”
她這都是跟沈寂學的,誰讓沈寂之前打她那里的,她現在不過是原路奉還而已。
“……可以。”
沈寂眼底的震驚逐漸轉變成興味,他靜靜等待著蘭稚青接下來的動作。
蘭稚青見沈寂這么淡定倒是愣了一下,她思索了片刻,又湊過去惡狠狠啃了沈寂幾口,直接在他的脖子鎖骨上留下顯眼的牙印。
沈寂對此完全接受良好,甚至還特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好讓蘭稚青咬得時候更加輕松一些。
蘭稚青本來只是想點到為止,可是沈寂過分淡定的態度卻讓她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打定主意要讓他吃癟,學著之前沈寂的做法對他又吸又咬。
沈寂挑了挑眉,他不僅沒有把蘭稚青推開,反而是順勢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里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乖寶寶,Daddy可沒有辦法給你喂奶。”
“閉嘴!”
蘭稚青一回生二回熟,直接又甩了沈寂一巴掌。
沈寂這次確實是安靜了,蘭稚青坐在他身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給自己找了個最舒服的角度。
沈寂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時鐘,好整以暇地等著兔兔大人一展雌風。
兔兔大人這次像是找到了竅門,不像是之前笨笨地只知道在他身上扭來扭去,她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節奏,慢吞吞地磨蹭過來磨蹭過去,時不時還觀察一下沈寂的表情。
沈寂最開始還能配合地擺出一副拜倒在兔兔大人的高超技巧下的表情,可是隨著蘭稚青磨洋工一樣磨蹭,他的耐心終于消耗殆盡。
蘭稚青覺得自己馬上又要結束了,她的大腿都輕輕顫抖起來,可是偏偏就是過山車即將沖上高峰的瞬間,沈寂突然反客為主把她壓在了床上。
“……嗯?”
蘭稚青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卡在中途不上不下的感覺實在有點不太好受,她下意識想要去蹭沈寂,可是卻被沈寂按住。
“你干什么!”
蘭稚青有些氣惱,她下意識想要去踹沈寂,可是小腿卻又被沈寂握住。
沈寂不打算惹兔兔生氣,他耐心揉了揉兔兔,力求讓兔兔客戶滿意。
兔兔本來還想發火,可是很快又在她的手上化成了一灘兔兔餅,夾心的內餡輕輕咬一口就會流出來。
蘭稚青覺得自己腦中緊繃的一根弦輕輕斷開,她被這股壓力打到,整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大腦在一瞬間陷入了空白。
“乖乖,舒服嗎?”
沈寂手指暗示性地上滑,最后輕輕擦過了她的脖頸,突然開口道:“你的脖子這么漂亮,應該戴珍珠項鏈,這樣才會和衣服比較搭。”
“……什么?”
蘭稚青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細細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聞言還有些茫然,“你在說什么珍珠項鏈?”
“沒什么,只是在想你穿黑裙子的時候戴珍珠項鏈。”
沈寂看起來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他剛剛已經服務過了兔兔客人,現在應該輪到他開飯了才對。
他把蘭稚青抱進了懷里,唇瓣擦過她的鎖骨,蘭稚青現在沒力氣和他計較,她余光瞥到了沈寂放在一旁的手機,含糊不清道:“手機……你的手機又來電話了。”
“不用管它,一天到晚這么煩人。”
沈寂隨手拿過了手機,看到上面紀云飛的名字干脆直接把手機關機,轉頭又對可憐的兔兔露出了猙獰的面孔。
“……關機了?”
紀云飛難以置信地聽著電話那頭冰冷的機械女生,他有些煩躁地輕嘖了一聲,轉頭對旁邊正在嗑瓜子的王阿婆確認道:“奶奶,你剛剛說的事是真的嗎?你沒看錯吧?”
“這還能有假的,你奶奶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怎么可能會看錯。”
王阿婆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肯定道:“就是之前那個小姑娘和他老公,今天又跑到天橋底下找人算命,那邊新來了個半吊子,沒給人家算出來不說,反而是被那個小姑娘老公排揎了一通。”
紀云飛眉頭緊皺,通過王阿婆的描述,他基本可以確定,那個新來的算命的就是正澤大師。
他了解老頭子對長生不老的狂熱和執念,他花費了十五年的時間尋找,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沈寂,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正澤大師能被稱為大師,自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哪怕是不能像電視里那樣捉妖降鬼,也總是有幾件壓箱底的寶貝的。
紀云飛雖然一直抱怨老頭子想吃千年蛇妖的肉就是在找死,可是他的心里也實在有些打鼓。
紀云飛越想越煩,只能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家里不停踱步,王阿婆看得心煩,只能開口詢問:“云飛,你這又是怎么了,我可是和你實話實說的,我這回可沒拿那個小姑娘的錢,而且算命也不是我算的。”
“奶奶,我煩的不是這件事……”
紀云飛實在是滿腔惆悵無處抒發,只能坐到王阿婆的對面,思索片刻開口道:“是這樣的,你今天遇到的那個算命的老頭,他是我的師父,就是白龍山的正澤大師。”
“啊?”
王阿婆聞言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這事你怎么不早說,我還當著人家的面說了他的壞話,他不會在背后扎我小人給我下咒之類的吧?”
“什么?”
紀云飛聞言愣了一下,難以置信道:“您都說什么了?”
“也沒說什么啊,就是說他把你趕出來了,說他心腸壞。”
王阿婆撇了撇嘴,嘴硬道:“而且我也沒說錯啊,你在他那里待了三年和當護工差不多了,他說把你攆走就把你攆走,現在單位公司開除個人還有N+1補償呢。”
“……算了,您說的也沒錯。”
紀云飛想到自己找么多年為了正澤大師跑上跑下,到最后還要被懷疑要吃蛇肉長生不老。
他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之前找您算命的小姑娘叫蘭稚青,她老公叫沈寂,現在算是我的老板吧……”
“老板?”
王阿婆聞言有些咂舌,連忙拍大腿道:“怪不得,我看他手上戴的手表都是鑲鉆的,一看就是個有錢的。”
“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這個正澤大師呢,他和沈寂有仇,如果非要讓我選一個幫的,您覺得我選誰?”
“這還用說,當然是選你們老板啊。”
王阿婆瞪了紀云飛一眼,沒好氣道:“你腦子壞了去選那個老頭?”
“可是沈寂也不是個善茬……”
“不是善茬怎么了,你還指望幫了那個老頭,你動動你的腦子,想想你是怎么被趕出來的,沒了情分,當然是誰給錢就幫誰。”
紀云飛聞言若有所思。
他奶奶話糙理不糙,這世上的事的確沒人能說得準,萬一老頭子真的走了狗屎運,萬一沈寂真的輕敵被殺了,那該怎么辦?
別的他暫且不說,首先他和正澤大師已經鬧掰,老頭子一朝夙愿得成,十有八九不
會放過他這個逆徒。
再來沈寂那319條的修改建議他已經改了三分之一了,萬一沈寂死了,他的尾款誰來結啊?!
紀云飛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容小覷,這種關乎到未來財運的事情可是片刻都不能馬虎的。
沈寂的手機打不通,紀云飛左思右想,又轉而給蘭稚青打去了電話。
反正他們兩個總在一起,讓蘭稚青轉達也是一樣的。
蘭稚青被沈寂的動作逼出了眼淚,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葉小舟漂泊在大海里,本來以為天氣晴朗風平浪靜,沒想到下一秒自己連人帶舟都被鯨魚給吞了下去。
“寶貝,不可以這樣的,剛剛你不還是很厲害的嗎?”
沈寂揉了揉兔兔,在兔兔剛剛放松警惕的瞬間指尖用力,有些不贊同地開口道:“你應該繼續保持才對。”
“不要厲害了……我不要厲害了……”
蘭稚青徒勞地掙扎了幾下,整個人都像是軟了骨頭一樣,直到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才找到了自己可以脫身的機會。
“手機……我的手機響了!”
蘭稚青試圖推開沈寂,可憐巴巴道:“你放開我,我要去接電話。”
沈寂聞言掃了一眼蘭稚青的手機,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名字忍不住輕嘖了一聲。
該死的綠毛道士,一天到晚閑得腦子抽了到處打電話,怎么不去當電話客服啊。
他遲早要讓蘭稚青把這個腦殘給拉黑了。
不對,以后手機都不準進臥室!
第80章 第80章你們蛇也有白內障嗎
紀云飛最終還是沒有打通蘭稚青的電話,不僅如此,他的郵箱里還收到了沈寂發來了319條修改意見。
【老板,這些我已經開始改了,目前進度三分之一,預估下個月就可以完稿。】
【這是我重新補充的319條。】
【……】
神經病啊!
紀云飛氣得差點沒把手機給摔在地上,他現在算是徹底確定了,沈寂這次就是在耍他。
他最開始小說設置的男主人公性格陰險狡詐不擇手段。
沈寂說不行,要讓他改成貌美如花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牢牢抓住老婆心的賢惠人夫。
紀云飛為了錢,硬生生把好好的懸疑小說改成愛情小說。
可是沈寂還不滿意,他這回提出來的新意見,要求紀云飛把男主的形象寫出三分賢惠,四分貌美,五分溫柔多情,六分含情脈脈,一定要把女主迷得死心塌地,再也不出去找別的蛇。
先不說三加四加五加六根本也湊不出一個扇形統計圖,上次發過來的修改意見第319條不是說了文里不讓提蛇嗎?!
可是沈寂不管,他只負責出錢,怎么把小說寫得不提蛇字但是處處有蛇那是紀云飛的事情。
紀云飛氣得恨不得在家里撞墻,沈寂有空在這里給他發郵件寫修改意見,但是卻沒空接他一個電話。
但凡不是因為沈寂給的實在太多了,他都要寫萬字長郵件痛罵他的祖宗十八輩。
眼見著沈寂是沒有什么想要和他聯系的意思,紀云飛只能把重點放在正澤大師的身上,他現在的確沒辦法再回白龍山道觀,可是和他交好的李師兄還在那里,他完全可以請李師兄幫忙。
紀云飛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他既然這么想了,自然也不會繼續耽誤,第一時間就給李師兄打去了電話。
“云飛?你怎么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李師兄聽到紀云飛的聲音明顯很是驚喜,壓低聲音道:“你先等一下,我出去和你說。”
紀云飛聽到電話那頭人聲喧鬧,納悶道:“你現在不在道觀里嗎?”
“我和兩個師兄下山擺攤了。”
李師兄走到了一處僻靜地方,他長嘆了一口氣,也不打算多瞞紀云飛,實話實說道:“你也知道,我們當道士的都沒啥錢,本來我們吃住都在山上,雖然每個月賺的少,但是至少也夠花了。”
“但是最近道觀在整修,我們的單費每個月減了三百,而且你走了之后,說實話……我們也沒什么賺外快的渠道。”
紀云飛年紀小,會玩互聯網,從前經常幫大家介紹客源,他大學讀的是獸醫,現在寵物行業這么發達,大家都是把貓貓狗狗當孩子看的,家里養的毛孩子過世了,有不少人愿意花幾百塊錢請個道士過來幫它們祈福超度,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
紀云飛的同學有一大半都在寵物這個行業,他也不吝嗇,有錢大家一起賺,靠著紀云飛的幫忙,雖然他們每個月單費不多,但是日子過得也挺滋潤的。
李師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攤位,低聲道:“其實我倒是沒事,有錢沒錢都是一樣過,可是林師兄就不太好了,他前兩年做了手術之后身體就一直不好,他家里人又都沒了,不算檢查的費用,每個月藥錢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道士愛財嗎,當然愛。
人只要怕死,那就要愛財,因為沒錢就只能等死。
紀云飛眉頭緊皺,開口問道:“師父他……正澤大師,這件事情他應該也知道吧,他怎么也不管管?”
電話那頭的李師兄嗤笑了一聲,失望道:“對啊,他怎么也不管管……”
正澤大師并不差錢,他名聲在外,多的是人求著他去算命,就好比之前路家夫婦請他過去商場的風水,光是那一次就付了兩百萬。
他們這些人跟著跑上跑下,到最后到手里的也就可憐巴巴的一千塊錢。
正澤大師在山下買了別墅和豪車,他空著的別墅一個月光是物業費估計都要成千上萬,可是給弟子的錢卻像是在打發乞丐。
“云飛,我說真的,你走真的是太對了。”
李師兄有些感慨地又嘆了口氣,低聲道:“我這兩天想了想,也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不過其他的幾位師兄還是太固執。”
他上山修道的原因是因為年少時被抑郁癥所困擾,后來大學還沒讀完就下定決心修道養心,借此逃離生活的困境。
可是山上的另外幾個師兄卻不一樣,他們大多父母雙亡妻離子散,本來就已經沒有家了,在白龍山待了這么多年,自然也輕易割舍不掉,更何況他們真的把正澤大師當神仙一樣看待,即使這個所謂的“神仙”自私無情,他們也不愿意做出忤逆正澤大師的事情。
“師兄,你要是下山的話可以來我們家,我家別的不說,我奶奶的手藝絕對比道觀里的要好。”
“你要是這么說那我可一定得過去嘗嘗了。”
李師兄因為紀云飛的話心里稍覺安慰,他笑了笑,又問道:“光顧著說我的事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這次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有事要我幫忙啊?”
“這你都猜得到?神算子啊。”
“少在這里貧,你是東西忘帶了還是又有朋友要來道觀里玩?”
“都不是,我是想和你打聽一下老頭子最近的情況。”
“他能有什么情況,現在變年輕了吃嘛嘛香,幾個師兄像是伺候祖宗一樣伺候他,小日子過得別提有多滋潤了。”
李師兄提起正澤大師就有些鄙夷,他問道:“怎么了?你還真怕他給你下咒嗎?他可惜命的很,我估計著下咒倒是不可能,這也損他自己的氣運,最多可能就是和之前認識的大老板聯系聯系,給你找找茬。”
“這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反正師兄你先幫我留意著,有事一定要及時給我打電話。”
紀云飛隨便扯了個借口先把李師兄糊弄了過去,掛斷電話后他猶豫再三,還是給沈寂發去了一封郵件,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然而沈寂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他抱著他香噴噴軟綿綿的兔兔老婆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只覺得自己這陣子以來的郁結完全一掃而空。
他親了親蘭稚青的耳朵,沒忍住又親了親她的臉頰,再沒忍住又親了她的嘴,接著還沒忍住……
“不要親了,我真的累了!”
本來準備睡覺的蘭稚青被沈寂親煩了,她伸手想要推開他,結果反而被沈寂抓住手親了手心。
蘭稚青忍無可忍,她睜開眼睛想要罵人,可是看到沈寂的樣子突然一怔。
沈寂現在不僅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就連眼睛都開始微微泛起了灰白的顏色,他的體溫很低,看起來似乎格外的脆弱。
“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蘭稚青連忙坐了起來,她捧起了沈寂的臉頰,仔細端詳著他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都開始變色了,你們蛇也會有白內障嗎?”
“……不是白內障。”
沈寂握住了她的手,溫聲道:“只是我馬上要蛻皮了而已。”
“蛻皮?”
蘭稚青聞言一怔,她眨了
眨眼,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那……那我能幫你做點什么嗎?”
她在認識沈寂之前從來沒有養過蛇,對于蛇的了解也僅限于互聯網,明明是沈寂需要蛻皮,可是現在卻好像緊張的人變成了她。
“你要在哪里蛻皮,什么時候啊,需不需要我給你布置個房間,我能在旁邊陪著你嗎,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蘭稚青絮絮叨叨的話才說到一半,沈寂就已經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他彎了彎眉眼,溫聲道:“這些都不需要你來做,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三天之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參加我的葬禮。”
“葬……葬禮?”
蘭稚青聞言頓時呆在了原地,她眨了眨眼,眼淚直接猝不及防砸了下來。
“你要死了嗎,蛻皮就是要死掉了嗎,可是我怎么辦,你死掉了我怎么辦……”
沈寂還沒來得及解釋清楚就被蘭稚青給哭懵了,他只是先把蘭稚青抱到懷里先平復她的情緒,耐心解釋道:“不會死掉的,只是趁著這個機會換一個身份重新生活。”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活了這么多年怎么不被別人發現了,就是要在差不多的年紀當眾假死一下,畢竟現在互聯網比較發達,不死的話確實有被人發現秘密的風險。”
沈寂頓了頓,思考道:“第一次我是跳海死的,第二次是喝毒藥,第三次是車禍,這次我還沒有想好。”
蘭稚青聞言終于止住了哭聲,她眼里還含著眼淚,可憐巴巴確認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死了正好還不用去學校上課,事情結束之后我們就可以去度假了。”
“可是還沒有畢業答辯……”
“那我們就晚點出發,先畢業再說。”
沈寂本來是想用一種輕松的方式說出來的,可是沒想到蘭稚青這么敏感,他沒辦法,只能試圖岔開話題,“對了,我剛剛好像聽到手機在響,是不是有人發了消息過來……”
蘭稚青吸了吸鼻子,小聲道:“可是你幾個小時前不是就把手機都扔出去了嗎?”
“……我的聽力比較好,剛剛有聽到聲音。”
沈寂親了親蘭稚青的臉頰,溫聲道:“去把臉先洗干凈,我去拿冰袋幫你敷一下眼睛。”
蘭稚青默默從床上起身,沈寂本來想拿了冰袋就直接上樓,沒想到掃了一眼手機卻發現紀云飛真的給他發了郵件。
沈寂點開郵件看了一眼,他本來以為是紀云飛對那319條建議的不滿,沒想到紀云飛發來的卻是好心提醒。
“正澤大師黃義則……”
沈寂盯著紀云飛傳來的資料若有所思。
是上一次趁著他蛻皮偷襲他的人類。
要不這次就讓他幫一下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