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樣，熊大林熊大隊長似乎也沒有在陳行乙身上討到多少便宜。
當然，陳行乙并不是什么圍棋大師，更不是什么心理學巨匠。
只不過穩穩地管住了一張嘴而已。
事實上，現如今的預審手段，最怕的還是心智堅定的犯罪嫌疑人。
比如像陳行乙這樣的。
還有之前的馬明濤，就是典型的老油條。
真想從這些人嘴里撬出點什么來，不說比登天還難，也差不了多少了。
就連韓旭也沒有在馬明濤那邊討到多少便宜。
頂多只能算個五五開。
之前韓旭也接觸過陳行乙，非常清楚這家伙的難斗程度。
所以索性放在城東警署這邊曬了一段時間。
原本想著查查陳行乙的老底，再做審訊的，沒曾想，一下子又招惹到了蔣子歸那個家伙。
不過還好，至少算有不少收獲。
至于，這些收獲是蔣子歸蔣大律師故意漏出來的，還是別的什么，韓旭現在沒有太多的精力去分析整理了。
畢竟骸骨案已經拖了夠久了，再沒有什么突破，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此刻，城東警署的刑偵審訊室內，韓旭與富大民富警官兩人并排坐在上首。
富大民桌前擺著筆記本電腦，很顯然，已經讓出了主審的位置。
而他們兩人面前的自然是油鹽不進的陳行乙。
“兩位警官，我正吃著飯呢，就把我逮過來了，好歹讓我吃完啊！就扒拉了一口啊。”
陳行乙瞇眼打量了一下韓旭，又看看富大民，搶先開口抱怨道。
“急什么，待會兒有你好果子吃的。”富大民一看這家伙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頓時有些來氣，當然沒什么好話了。
“得，富警官，您這不是當面威脅我么？”陳行乙沖著富大民咧出一個笑嘴，又看向一旁沒有作聲的韓旭，“你說是吧，韓警官。”
“呵，你還記得我叫什么啊？”韓旭展顏一笑，壓根沒把對方當回事兒。
“那可不嘛！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您啊，那天要不是有您在，就憑那個小娘們，怎么可能看出有什么問題呢。”陳行乙侃侃而談，語氣中帶著三分怨念。
“多行不義必自斃，那天就算沒我，你也跑不掉的。”韓旭客套了一句，又接著冷不丁說道，“你跟陳少沖的關系挺不錯吧？”
“誰？！”陳行乙眉頭微皺，像是沒有聽清楚似的，又重復了一遍，“什么沖？令狐沖？！”
“什么令狐沖，我還任我行呢！陳行乙，你老實一點兒，別擱這耍滑頭！”富大民厲聲喝止了一句，遠遠看去，像是一尊煞神。
或許是被富大民的威勢嚇住了，陳行乙半天沒再吭聲。
韓旭見狀笑著搖搖頭，然后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慢慢踱步到陳行乙跟前，順勢掏出半盒煙來，抽出一根遞了過去，溫和說道，“咱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問的什么，你應該很清楚，就別浪費時間了。”
陳行乙下意識地接過香煙，湊著韓旭打著的火苗點燃，很舒服地吞吐了一口煙霧，方才展顏笑道，“韓警官，你是說陳院長家的小子吧，嗯，我跟他確實挺熟的。”
然后不等韓旭接著問話，又欣然說道，“那天，你們把我堵到屋里，其實我就知道是陳家那小子把我給賣了。”
“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是跟著陳少沖，才找到你的。”
韓旭則是直言不諱，一點兒沒有保留的。
“呵呵，我就知道陳家那對父子，沒一個是靠譜的。”陳行乙似乎一提到陳春生父子兩個，恨的一陣子咬牙切齒。
韓旭見陳行乙這個樣子，眉頭卻是微微一皺，他設想了很多種場景，唯獨沒想到陳行乙這么好說話的。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陳行乙大概率跟陳春生有仇，所以有這樣的表現，倒也無可厚非。
但韓旭總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看樣子，你對陳春生父子兩個蠻有意見的。”
韓旭索性就著這個話題聊下去。
陳行乙抬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韓旭，眼睛不自覺地又瞇了起來，“韓警官，您這是在給我挖坑啊？”
“挖坑倒也談不上，但你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些。”
韓旭看上去非常鎮定，壓根不怕對方鬧出什么幺蛾子。
“哦，能說來聽聽么？”
這話卻勾起了陳行乙的好奇心。
“你的事情很好調查的，你混進幸福小家福利院的初衷是為了你妹妹陳曉白吧？”韓旭沒有繞圈子的興致，開門見山道。
果然，陳行乙一聽到陳曉白這個名字，臉上頓時變了神色，“沒想到，你們還真的查到了。”
“說來也巧，我剛好有個律師朋友。”韓旭趁機點了一手。
“律師？”陳行乙剛抽了口煙，一聽這話差點兒嗆出來，“你認識蔣子歸？”
韓旭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陳行乙見狀爽朗一笑，“沒想到原來是這小子把老子的底給漏了。”
“你跟他是鄰居，碰巧，我跟他也是鄰居。”韓旭順口解釋了一句，又接著問道，“這些年，你在幸福小家福利院都查到了什么？”
陳行乙似乎沒有想到韓旭問的這么直接，愣了一下神，“那地方干凈的跟張紙一樣！陳春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我在里面混了兩年，都差點兒混成陳春生的狗腿子了，但是……”
陳行乙說著搖了搖頭，想要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陳春生確實有兩下子，不過你真的沒有任何發現么？”
韓旭一打眼就知道陳行乙沒說實話，所以又點了一句。
“千真萬確，我要是說假話，天打五雷轟！”
陳行乙這個做派，頓時讓韓旭想起了馬明濤。
這兩人都是動不動就下毒誓的主！
“先別忙著賭誓，你在幸福小家福利院那么多年，就沒找到關于你妹妹的任何線索么？”韓旭接著引導道，因為他并不確定眼巴前的這位不會是陳春生的幫兇。
陳行乙像是聽明白了韓旭話里話外的意思，重新抬起剎那間布滿血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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