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深夜。
手機(jī)相冊大開,蓮蓮一邊偷偷拜男菩薩,一邊心不在焉地吹著頭發(fā)。
吹風(fēng)機(jī)轟轟爆鳴,熱風(fēng)燎臉,吹彈可破的兩頰熏紅,微微地燙人。
蓮蓮又瞟了眼手機(jī),不知想到什么,反手把屏幕扣過來。
今晚放學(xué),她蹲守門口的“百寶箱”,老李拿著鑰匙,從班里慢悠悠晃出來。
看到她,他挺意外地,邊開箱邊笑,“這么急?手機(jī)里有黃金屋?”
蓮蓮搖搖頭。
“那是,”他端詳她,像隨口開玩笑,“有顏如玉?”
……
蓮蓮抿唇看鏡子,胡亂地掃射過頰側(cè),劉海被熱風(fēng)吹得亂飄,露出了右耳,刺眼的紅,從耳垂蔓延至耳尖,紅得滴血。
她強(qiáng)繃出來的淡定,繃不住了。關(guān)掉吹風(fēng),拿著手機(jī)撲到臥室的大床上。
臉悶在柔軟的被子里,悶得滾燙。呼吸窒住,怦怦的心跳聲逐漸失序。
不知道老李問話時,她是不是也像現(xiàn)在這么不值錢的模樣……
蓮蓮翻滾了幾個來回,逐漸冷靜下來。
也不是她沒出息叭。
她翻身坐起來,該反省的,難道不是“顏如玉”自己?他為什么穿成那個樣子!!
還有,是哪個缺德的搞偷拍!
都好好反省反省。
譴責(zé)完他人,蓮蓮感覺自在了好多,晃悠著小腿,撈起一旁的手機(jī),切到聊天軟件,把“顏如玉”從黑名單里拽出來。
翻記錄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佑希澄清偷拍的人不是她。晚自習(xí)前好像掃過一眼,竟然忘了回,蓮蓮后知后覺問。
[黑蓮花:究竟哪個壞蛋帶壞你?]
[真佑希:[縫嘴]不可說。]
蓮蓮魂不守舍地聊著天,也并不是特別想知道是哪個壞蛋。反正立海大的網(wǎng)球部,盛產(chǎn)那種蔫壞蔫壞的壞東西。
聊了一會兒,又來了新消息。蓮蓮來了點精神,飛快地退出當(dāng)前聊天。
[小蘭花:蓮醬,你什么時候回來?[眼巴巴]]
她慢慢地眨眼,眼睫耷拉下來,莫名地生出了點失落。
[黑蓮花:唔,過兩天吧。]
[小蘭花:好耶!]
蓮蓮晃了晃腦袋,甩掉雜七雜八的情緒。
[黑蓮花:周末我們一起吃飯吧!]
[小蘭花:好^^]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蓮蓮也彎了彎眼睛。
[黑蓮花:到時候給你帶特產(chǎn)。]
[小蘭花:喔?]
[黑蓮花:也給他們帶了點,回頭你幫我送過去,可以吧?]
*
漫長的假期終于過去。蓮蓮是假期結(jié)束前一天才返航的。下飛機(jī)直奔Artemis購物中心,跟小蘭花約了飯。
飯后,小O把她們送到立海大附中的側(cè)門,蓮蓮才把她買的幾大箱特產(chǎn)一股腦地交接出去。
順便,把一個燙手山芋也一并扔給小蘭花。
小蘭花翹著蘭花指,將一件男款運(yùn)動外套從袋子里捏出來,連帶著,包裝精美的小禮盒一并摔出來。
她撿起禮盒,抬頭瞄了眼朋友,慢吞吞地把兩樣?xùn)|西重新塞回去。
“這些,”她鄭重地拒絕,“打咩。”
話語一出,見明艷動人的漂亮朋友,咬著奶茶吸管,小臉一整個垮掉。
小蘭花抿嘴偷偷笑,“幸村君有時候,性格……是有點那個,但他人蠻好的,所以——”
她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朋友,“你要自己追。”
也不知是遭朋友被刺,還是奶茶過于卑鄙,小珍珠冷不丁卡在嗓子眼,蓮蓮俯身咳嗽,“我!咳咳,沒!咳,追!”
小蘭花趕緊伸手拍拍她的背,“那,禮物?”
“禮物是佑希的,”蓮蓮強(qiáng)調(diào),“小姑娘重金請我吃飯,謝禮。”
“重金,”小蘭花詫異,“請……飯?”
蓮蓮匯率換算,報了個數(shù)。
小蘭花驚得調(diào)子都變了,“不可能。”
“為什么呀?”
“佑希她追星!”
“追得特別上頭。”
“零花錢全送給她男神哥哥了,”小蘭花壓低聲音,“氣得親哥至今都在經(jīng)濟(jì)制裁她!”
啊?這樣?蓮蓮不由得傻眼。
“有的大小姐,每天從千萬壕床上醒來,出行乘坐私人飛機(jī),”她滿眼同情,“但去Sweety吃塊小蛋糕,要哥哥請。”
“……”
朋友一席話砸得蓮蓮暈乎乎的。最近心頭浮現(xiàn)的那些迷霧,云開霧散。
和她不太熟的美少女,為何突然黏著她,狗狗祟祟,還偷感那么重的。
——他可能就不是原來那個美少女!
腹黑真該死啊!!
騙得她打了防偽標(biāo)識,把佑希的號,備注了真!佑希!!
就沒有一個真的!
看著她像一個笨蛋一樣哈特軟軟,他!開!心!死!了!吧!
蓮蓮將下唇咬得發(fā)白,氣得哈特都硬了!!
小蘭花見朋友神色不對,悟了,“你回國前——”
小情侶是吵架了叭?絕對吵架了叭?
不然某人投喂老婆,怎么還得打著妹妹的幌子啊!
我們立海顏王果然是個腹黑啊^^
CP粉頭謹(jǐn)慎地壓住上揚(yáng)的嘴角,囁嚅道:“和幸村君,吵架了?”
她不說還好,一提讓蓮蓮想起平生恨事!居然被同一個壞東西,騙了兩次!!
耍她會上癮嗎?!
蓮蓮兀自生氣,沒吱聲。
小蘭花偷眼一打量。好友好像被氣得狠了,心口起伏澎湃,唇瓣瀲滟,眼周微紅,形若桃花,蒙上潮濕的雨霧,一副快氣哭了的樣子。
嗚!想欺負(fù)她!
“……”
小蘭花驚恐了,我是hentai嗎?
救!可是,她氣cry的模樣,好那個啊!
小蘭花心虛地眨啊眨眼,小小聲,“他做得不對,我們罵死他!”
蓮蓮聽到愛聽的,眼巴巴瞅著朋友。
小蘭花咽下口水,“不如現(xiàn)在,你當(dāng)面,”音量逐漸降低,“罵他。”
“好過分!堂堂男子漢,竟然奪舍妹妹,請漂亮姐姐吃飯!”
社恐妹控訴:“真是罪大惡極!”
“……”
她罵得好大聲,卻引得怒氣值爆表的蓮蓮憶起許多。
由網(wǎng)球部各位大咖配音的運(yùn)動小鬧鈴;“妹妹”怎么跟她撒嬌賣乖;準(zhǔn)點投喂的香香飯飯,還有……
蓮蓮垂眸瞧向地上的袋子。
壓抑的怒意之下,奇怪的情緒漸漸冒頭,像汽水里的小泡泡,越來越多地冒出來,甜的,酸的和惱火交織在一起。
像壓罐封裝的碳酸飲料,劇烈搖晃、碰撞之后。
她慌得甚至都不敢親自打開。
“我不上當(dāng)!”蓮蓮慢慢抬起眼,拆穿朋友,“你這個沒有立場的CP狗!”
“……”咦嘻嘻。被看穿了。
“我當(dāng)然要罵他!”蓮蓮強(qiáng)調(diào),“但不是現(xiàn)在。”
她維持平靜,“我現(xiàn)在去,會咬死他!”
沒有立場的CP狗,嘴快過腦子:“咬哪?”
蓮蓮:????
*
隔天一早,蓮蓮乖乖地提溜著袋子,來網(wǎng)球部還衣服了。這是順帶的,主要是她有個U盤要送給參謀大人。
誰能想到!
有的成年人,假期竟然無聊到跑去東京體育館,看高中男網(wǎng)地區(qū)決賽!
人還帶了專業(yè)設(shè)備錄像。
小O把錄像拷給她的時候,不知是挽尊,還是認(rèn)真地,“東京top2,職業(yè)聯(lián)賽級別的。”
蓮蓮將信將疑,上次現(xiàn)場圍觀冰帝學(xué)園,并做完數(shù)據(jù)分析,她已經(jīng)感覺到那支隊伍深不可測。
向日岳人上竄下跳得像猴子,平等地創(chuàng)死所有人。
忍足侑士給他托底,在部長的眼皮子底下,輕松地給對手放了一個東京灣。
還有,那位遠(yuǎn)看梳了個紅燒獅子頭的芥川慈郎同學(xué)——
直挺挺地躺在看臺上,呼呼大睡。蓮蓮開始都沒注意到這么一號人。
直到他被跡部請來的大塊頭提溜起來,扔進(jìn)球場,蓮蓮都沒有什么真實感。
他不像來比賽的,倒像來送人頭的。
結(jié)果,芥川慈郎壓著對手,打得對面小哥帶崩三路。
他又美美躺下說夢話了。
冰帝很強(qiáng)。
正選全員都像覺主芥川同學(xué),讓人聯(lián)想到沉睡的獅子什么的。
這種水準(zhǔn),在東京都橫著走,沒什么毛病吧?
蓮蓮坐在電腦前,邊看幸村精市發(fā)的消息,隨手打開錄像。
她垂眸盯了一會,沒回,又切去看“佑希”的表演。
電腦屏幕上。
現(xiàn)場解說正在介紹決賽雙方——
“冰帝學(xué)園VS青春學(xué)園。”
青春學(xué)園?
她耳旁充斥著熱血賽場上蓬勃的喝彩。
“Seigaku——”
“Hyotei——”
沸反盈天的加油聲,逐漸由成百上千條小溪,凝匯成涇渭分明的兩片江海,整齊劃一地在體育場上空交錯。
連低頭看手機(jī)的蓮蓮,都感受到了賽前熱烈的氛圍。
[真佑希:收到特產(chǎn),謝謝姐姐^~^]
你又不是真正的佑希!
又被人騙了,不爽。
她很不高興地瞪著公屏。
可是好奇怪的,蓮蓮的眼睛盯久了可愛的貓咪笑,竟然出現(xiàn)了貓咪傳人現(xiàn)象。
眼睫彎了彎,嘴角也莫名地上揚(yáng)。
這時,場上比賽正式開始。
蓮蓮猶豫良久,還是決定不理這個騙子。她鎖了屏幕,將手機(jī)扔到一旁,認(rèn)真看錄像,正好看見向日岳人打了個吊高球。
而藍(lán)白制服方——
青春學(xué)園,一個梳著刺猬頭的家伙,迎著這球原地躥得老高。
哇!這恐怖的滯空能力。
接著,他手臂下壓,重重?fù)]拍,網(wǎng)球旋轉(zhuǎn)著近乎垂直地,像光波重炮墜落,“砰”地一聲,力道狠得幾乎將地面撕裂。
“……”
蓮蓮飛快地拿手機(jī)私信參謀。
[黑蓮花:我有一個祖?zhèn)鞯腢盤想送給你。]
[細(xì)心小貼士:明天恭候您。]
第42章
柳蓮二停筆,轉(zhuǎn)頭微笑,“經(jīng)理,來了。”
蓮蓮也跟黑臉瞅她的立海門神打了招呼,從脖子上取下發(fā)聲的項鏈,遞給柳蓮二。
“給。”
可愛的粉紅小貓爪,從一雙迷離的漂亮鳳眼前蕩過。
爪上勾著個鈴鐺,細(xì)細(xì)碎碎地響。
像一個五彩繽紛的幻夢。
柳蓮二打碎這個幻夢,垂眼望向朋友,有些好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吵架了?”
夢中人被晃醒,拽下毛巾,從長椅上站起來,“沒有。”
連真田弦一郎都看出不對勁了,“那她怎么沒理你?”
“昨天也沒理我,”幸村精市望著遠(yuǎn)去的背影,笑得有些無奈,“我好像,又掉馬了。”
“……”有人似乎懂了。
有人純純沒聽懂,“太松懈了。”
“您不松懈嗎風(fēng)紀(jì)委員長?”幸村精市垂眸看表,“這個時間了,您為什么還在?”
……
打發(fā)走了礙眼的東西,幸村精市回更衣間取浴袍,準(zhǔn)備沖涼。
大隊人馬已經(jīng)結(jié)束戰(zhàn)斗澡,鬧哄哄地聚在更衣間里邊換衣服邊打鬧。
幸村精市開門進(jìn)屋,正撞見丸井文太手反撐著夾克魯充血的腹肌,一個鯉魚打挺竄起來,吹了個泡泡,很是得意,“漫畫,我的了。”
夾心魯被身底下的冤種墊背托起來,目光正對上部長戲謔的眼,不止腹肌充血了,臉也開始充血。
切原赤也受了無妄之災(zāi),推開前輩,垮著張批臉從地上起來,罵罵咧咧,“雜魚們,哥已退圈,沉迷學(xué)習(xí),勿cue!”
cue他的芥川被壓進(jìn)地板里,滿眼都是小星星,摳都摳不出來。
“……”幸村精市繞開地上的人形貼紙,打開自己的衣柜。
一個陌生的袋子,幾乎霸占了所有空間。他扯過來看了一眼,見是自己送出去的衣服,隨意放在地上,取了件浴袍。
更衣室門再次闔上。
能鎮(zhèn)場的大佛一走,花果山的猴子們又開始哄搶漫畫了。
“文太,拿書來——”
幸村精市臂上掛著衣服立在門口,偷開點門縫,覷了一眼,失笑。
他將要轉(zhuǎn)身,斜次里躥出個巴西足球名將,一腳踢飛了他的衣服袋,袋子倒扣翻滾著撞上了墻,衣服散落在地,精美的禮盒一起掉落。
這一“好球”讓猴子們徹底安靜了下來。
“那是……部長拿出來……的?”闖了大禍的人里,有人不安地問。
門軸發(fā)出滯澀的聲響。
有人扶著門,涼涼地笑了一聲,“是啊。”
闖禍精們齊齊轉(zhuǎn)頭看向門口,見苦主本尊空降犯罪現(xiàn)場,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幸村。”
“部長!”
“前輩……”
幸村精市懶得理這群糟心玩意兒,腳步輕快地?fù)炱饛奶於档亩Y物,也沒管衣服,下頜輕輕一點,“收拾好。”
罪魁禍?zhǔn)滓获R當(dāng)先地裝好衣服。其他人則直勾勾地盯著幸村精市手里的東西。滿眼都寫著求知欲。
“前輩,”有人斗膽,“經(jīng)理單獨(dú)給你準(zhǔn)備的禮物啊?”
幸村精市轉(zhuǎn)身往外走,聞言瞥那人一眼,微微笑著點點頭。
“嘿,什么好東西?”
“不懂事,”丸井文太拍了那死孩子一巴掌,“單獨(dú)的禮物,能給你看?”
芥川也拍他,“能給你看?”
熊孩子撥楞撥楞腦袋,認(rèn)識到錯誤,“不……”
話音未落,就見教育他的好前輩嬉皮笑臉,腿往門框上一支,攔住部長的去路,“能給我看吧?幸村?”
“可以啊。”
幸村精市垂下眼拆了蝴蝶結(jié),一層層拆包裝,大盒里套小盒。
“怎么像首飾盒?”有人插嘴。
他眼睫微動,長指撥開絨面,盒子彈開。一只戴花的長耳兔,閃耀地躺在盒底,美滋滋地彎著雙眼微笑。
幾乎閃瞎在場少年的狗眼:“兔子!”
“黃金的!”
“好大一只!”
有人長指輕輕一推,“啪嗒”,小兔關(guān)門謝客。
大家看得意猶未盡,齊齊瞅著揣上兔兔走人的那位。
那位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和兔兔長得不能說相似。
只能說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啊。
蓮蓮從網(wǎng)球場出來,步伐還是輕飄飄的,習(xí)慣性地轉(zhuǎn)悠到操場。漫無目的地繞操場走了兩圈,腿才有了實感,思緒也逐漸回歸。
禮物!
丟在袋子里的禮物,不知何時才能被發(fā)現(xiàn)。
猶豫幾秒,她拿出手機(jī),給不知是真還是假的佑希發(fā)消息。
[黑蓮花:區(qū)區(qū)薄禮不成敬意,請注意查收。]
措辭簡潔、得體,蓮蓮點了發(fā)送。
消息剛發(fā)出去,電話響了,屏幕上閃爍的備注,令她眼皮一跳,盯著看了片刻,還是接起來。
她眼睛不知往哪看,垂下睫,隨手往最后的空白大題一指,“這道?”
小蘭花慢騰騰地收拾書包,瞥見熟人,連忙起來讓位,“請坐吧,幸村君。”
“謝謝。”那人落座之后,支著下頜聽講,眼神專注。
蓮蓮眼角的余光梢他一眼,哪知正撞上蘊(yùn)著笑意的眼睛。
臉頰自燃了快!
“……看題。”筆尖戳了戳題干。
“哦。”
小蘭花一本一本地塞課本,眼睛控制不住地往后面看,嘴巴快裂到的耳根,卻依然能笑得無聲無息。
一道大題講完,教室里的同學(xué)陸陸續(xù)續(xù)地快走光了。
幸村精市還支著腦袋,坐在原地沒動。
蓮蓮瞅他:“還有不懂的?”
“有,”他輕笑,“可以答謝蓮老師嗎?”
心中一動,她隨口問,“怎么答謝?”
“一起吃個便飯?”
蓮蓮攥著手里的筆,被壓住的指節(jié),血管鼓鼓震動。嗚!這怎么吃得下飯飯?
“算了,”她嘟囔道,“小蓮老師天生好為人師!”
“……”幸村精市看著人師,無奈地笑了一下,從書包里變出兩盒小餅干,“學(xué)生還有后招。”
這算無遺策的斗法,逗得現(xiàn)場磕CP的小蘭花,花枝無聲地亂顫。
“小蘭花。”蓮蓮注意到了亂顫的花枝,怨念道,“接招。”
正努力憋笑的人冷不丁被點名,驚得“啊”了一聲。
“接,”她腦子完全沒轉(zhuǎn)過來,“什么?”
蓮蓮把小餅干通通塞到她懷里。
小蘭花站著,迎接了坐著的神之子,眼神輕飄飄掃過的那種壓迫感。
她哆嗦了一下,到底還是替朋友扛下了所有。
——讓你上劍不學(xué),學(xué)下……
讓你放學(xué)不回家,瞎磕CP!
她的CP在她眼皮底下,雙雙若無其事地告別了。
他們看著彼此那種暗潮洶涌的感覺,誰懂啊!
小蘭花內(nèi)心癲狂尖叫,面上唯唯諾諾地立海顏巔拜拜。
教室里最后兩個外人一走,她立刻撲到朋友面前,把小餅干還給她:“他哪買的?聞著好香的!”
蓮蓮?fù)平o她一罐,“見者有份。”
小蘭花沒再推辭,抿出含蓄的小梨渦,“他真的好腹黑,什么招都能出。”
“嗯?”蓮蓮眨了眨眼,才反應(yīng)過來,“他……演我?”
一墻之隔。
真田弦一郎邊下樓,邊對好友的行徑頗有微詞。
“……非君子所為。”
幸村精市斜睨正人君子,莞爾,“上化學(xué)課的時候,是真的走神了,沒聽。”
“太松……”
他轉(zhuǎn)頭笑吟吟打斷讀條,“哪天佑希不理你,你就老實了。”
“……”真田弦一郎到底把p話憋了回去,皺眉盯著朋友衣領(lǐng),“你扣子掉光了?”
朋友沒正面回答,勾著頸間紅繩,將藏得很深的金兔兔吊了出來。
他們剛好走出教學(xué)樓,迎著頭頂?shù)膹?qiáng)光,金兔兔舞得真田弦一郎眼花。
“弦一郎。”
“嗯?”
“你說,蓮蓮為什么送我黃金呢?”
真田弦一郎被晃得眼睛疼,頭也開始疼。
答不了,下一題。
他的朋友,果然慢悠悠地問下一題,“是送我三金嗎?”
可能怕朋友不知道,幸村精市耐心解釋,“就是她們國家傳統(tǒng),訂婚前,男方送女方貴重首飾,算是定情信物。”
真田弦一郎第一次聽說,有些震驚于他連婚禮程序都查明白了,尚未言語。
跟在他們身后,被迫聽了一路墻角的失戀人,聽得直犯困,“不見得吧?”
幸村精市平靜地看向馬上沒有頭了的海帶頭,“你有什么高見?”
有的人,對自己即將頭都被打掉的處境一無所知。
“經(jīng)理,可能單純對你那天的施身play,很滿意!”
立海大兩巨頭齊齊轉(zhuǎn)身。
兵臨城下,芥川緊張地扯了扯他的書包。
海帶頭耷拉著個腦袋,有跟沒有一樣。不怎么耐煩地拍走煩人的爪子。
“擦編男菩薩的直播間,會有人打賞,”切原赤也喪喪地掛著臉,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經(jīng)理就是榜一富婆姐姐。”
第43章
榜一富婆姐姐,到底沒有見識道貌岸然的部長,怎樣兇殘地收拾杠精王牌,打得孩子滿地找頭的盛況。
她正拘著盛裝小餅干的罐子,趴在書桌上觀察又觀察,這么可愛的包裝,怎么連配料表和成分表以及廠家都沒有的?
三無啊!
她看了半天,捏了一片送進(jìn)嘴里。酥脆微甜的小餅化在了唇蛇間,濃郁的奶香淌進(jìn)了胃里,莓子干恰到好處的酸,勾出了更多的口水,味道、口感層次豐富,她忍不住又捏了一塊。
嗚嗚!太好吃了叭。
她抿了口水,心不在焉地放下杯子,也不知想到什么,彎了彎眼偷偷笑起來。
[黑蓮花:小餅干是你從哪里買的?]
晚飯后。
幸村精市從餐桌旁起身,慢悠悠走向書房,從兜里摸出手機(jī),撿重要的信息看。
[蓮公主:交出店名不殺!]
他忍俊不禁,公主殿下審人,奶兇奶兇的。
被審訊的人,嘴角不住地上揚(yáng),心里的彎彎繞繞很多,反客為主地問道。
[Yuki:嗯?小蓮老師很喜歡?]
蓮蓮看到回復(fù)停下筆。
他似是而非的詢問,莫名地讓她回想起他懶懶散散地靠在桌邊,變出小餅干“謝師”促狹微笑。
臉頰的溫度,毫無由來地升高。小蓮老師的筆尖戳戳戳,給試卷戳了兩個洞洞。
[黑蓮花:問你話呢,幸村同學(xué)。]
[假佑希:私人訂制。]
[黑蓮花:誒?哪里定制的?]
幸村精市很干脆地發(fā)來一個地址,離蓮蓮家很近,也是高端住宅區(qū)。
[黑心蓮:店名?]
[假佑希:無名。]
一家店,名“無名”?有個性!
蓮蓮回了個多謝。幸村精市垂眸輕笑出聲,推門進(jìn)了書房。
寬大厚重的書桌鋪滿了草稿,他翻找到鉛筆,坐下來,鉛筆細(xì)細(xì)勾勒,寥寥幾筆,白紙上又盛開了一朵蓮。
稍稍欣賞片刻,他瞥了眼手機(jī)。手機(jī)的沉默震耳欲聾。
幸村精市彎起的笑弧壓了下去。盯著畫紙片刻,手背的血管虬結(jié),用力擦去幾段線條,他眼底的風(fēng)雨,驟然降落紙上。
雨中一朵孤蓮,在孤風(fēng)冷雨中搖曳,雨滴點點滾過花瓣,晶瑩透亮,仿若粒粒碎鉆。
“咦?”悄么悄墊腳進(jìn)來的佑希,冷不丁出聲,“花卷姐姐又不理你呢?”
筆走游龍,作畫人懶怠抬眼,“?”
佑希:“畢竟你的世界在下雨哦。”
“……”
“眼淚化作相思雨。”
“幸村佑希,”畫家扔了鉛筆,抬頭溫溫一笑,“媽媽給你開小灶了?”
溫柔得佑希一個激靈,害怕中透著茫然,“啊?”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佑希望著哥哥的笑容,心中發(fā)毛。
被人冷落的神之子,普通人惹不起的┭┮﹏┭┮
她垂下眼簾,視線落在桌上,睜大眼:“你畫了這么多!”
全是蓮花,各種形態(tài)的……畫得是蓮,但似乎又不是,仿佛繪盡了一個人的情態(tài)。
她掀眼瞅向幸村精市,神情復(fù)雜。蒸煮正掰著手指,好整以暇地瞥她。
佑希把那兩個字咽了下去。
hentai!
*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
網(wǎng)球部晨訓(xùn)時間越來越提前,晚上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六月初,關(guān)東大賽在萬眾期待中,拉開帷幕。
蓮蓮一大早啃著冰激凌刷朋友圈的時候,看見前一天晚上花椰在那大放厥詞——
[花椰子:給我一個支點,明天把ta連根刨起。]
明天?她反應(yīng)了幾秒才回過神來。
喔!今天高考。
那考點之一的江大附中必然放假了。椰椰子是有空作天作地了。
雖不知她想刨個什么凳細(xì),蓮蓮還是隨手點了個贊,走到一旁丟掉垃圾。
立海大附中校門口停著幾輛大巴,學(xué)生們搬著各樣的箱子來回穿梭。百忙之中,有人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蓮蓮,跳成一只猴,招手問好:“經(jīng)理!早!”
芥川這一聲吆喝,讓不少人轉(zhuǎn)頭看過來。
網(wǎng)球部其他人也來勁了,問候聲此起彼伏,振聾發(fā)聵(……)
備戰(zhàn)中的少年人,戰(zhàn)意蓬勃茂盛,招呼打得肆意而熱烈。
頂著別的社團(tuán)同學(xué)們的打量,讓蓮蓮的臉皮被洞穿,久違地產(chǎn)生了種羞恥感——猴竟然是她自己。
蓮蓮快走幾步,上了其中一輛巴士。車上只坐了小貓三兩只。她挑了個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玩手機(jī),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上車。
蓮蓮還是很在意那個“支點”,在微信上問妹妹準(zhǔn)備刨什么。
花椰這次還挺能保守秘密,一聲不吭。反倒是小蘭花的聲音,隱隱吹進(jìn)了她耳朵里,細(xì)細(xì)糯糯的。
“赤也,吃薯條嗎?”
切原赤也聽起來沒怎么睡好,打了個呵欠,“不。”
“吃餅干嗎?”聲音越來越近。
一代覺主從鼻腔里哼了聲,“不。”
“噗,他吃p,”辨識度很高的一男聲,懶懶散散地嘲,“餓兩頓就老實了。”
“不、不行的呀,”小蘭花糯嘰嘰地為幼馴染辯解,“他沒……”
切原赤也一腳已經(jīng)踏上了車,懨懨地抬眼,“……巧克力。”
蓮蓮聞聲抬起腦袋,濃密的睫,顫顫地掀開,秾麗多情的一雙眼,如兩瓣桃花落入薄雪里。
寫意風(fēng)流。
切原赤也一時愣在那里,濕漉漉的眼底,光彩一點點褪去,和蓮蓮對視幾秒,逐漸蔫頭耷腦。
他莫名其妙地說,聲音有些啞,“夢見hana(花)醬來找我了。”
小花沒來,小狗落寞地透出幾分委屈。
蓮蓮憐愛了,手指往旁邊座位一指,“睡吧!”
切原赤也還沒行動,身后的前輩不耐煩了。
“別擋道——”
有人撅腚豎在他跟前,仁王雅治余光瞥著身邊的小女生。她眼睛亮晶晶的,他頓時怎么看那東西怎么不順眼起來,忍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下去。
大長腿一伸,白球鞋懟上學(xué)弟的翹臀,蕪湖一腳發(fā)射,“做夢去吧你!”
“……”
切原赤也冷不丁遭暗算,踉蹌了兩步站穩(wěn),反手拍了拍褲子,一聲不吭地坐下來,跟蓮蓮隔著一個過道。
“蓮醬,”小蘭花興高采烈地上來,看見好友喜滋滋的,剛要在蓮蓮旁邊坐下。
斜刺里伸出煞白的一只手,拎著她的小馬尾,熟練地將之薅走。
那人另一只手一甩,薯條餅干從天而降,正中蓮蓮懷里。
蓮蓮眨了眨眼:“……”
遠(yuǎn)方傳來小蘭花的掙扎:“我要和蓮醬一起坐。”
“不,”仁王雅治懶懶地,“你不想。”
“還沒問她吃……”
“給了。”
蓮蓮低頭和零食對望了一會兒,輕輕地笑出聲。啊,不是,原來磕CP是這么快樂的一件事嗎?
有小蘭花開了先河,誰拎著零食路過蓮蓮,都要給她砸兩包。
屬于路邊的狗看見她,都要拿只耗子丟過來那種程度。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肯和她坐一起。
蓮蓮想請吃不完的零食上座。剛搬了兩袋薯片過去,清晰的腳步聲傳來。接著,龐大的身影罩下來,兩條長腿矗在她視線里。
長得仿佛一眼望不到頭呢!
她徐徐仰起臉,幸村精市肩上搭著個鼓鼓的雙肩大書包,正垂著眼對她笑。
他閑閑地問:“吃不完嗎?”
蓮蓮點頭,“嗯。”
幸村精市彎下腰,拎起座位上的薯片塞給后面的人,“弦一郎吃吧。”
位置一空,他順勢在蓮蓮身旁落座。
真田弦一郎沉默地打量著薯片,隔著一個過道,和切原赤也并肩坐下,并且丟給他一包。
切原赤也耷拉著眼皮,不敢拒絕。
幸村精市的視線,掃到蓮蓮?fù)壬希啥训牧闶匙屗麛Q起了眉。
他溫聲征詢,“你要吃嗎?”
蓮蓮也有點愁,“吃不完。”
“我也覺得,”他慢悠悠地下定了決心,“讓弦一郎都吃了吧。”
“……”
蓮蓮看著他一樣樣搬走,連丸井文太甩給她的小蛋糕也要便宜了真田弦一郎,忍不住出聲,“……等等。”
來不及了。
真田弦一郎已經(jīng)會搶著接盤了。
她眼巴巴眺望著男生腿上的一座食山,欲哭無淚。
物質(zhì)守恒定律:零食不會憑空消失,只會被人轉(zhuǎn)移QAQ
幸村精市瞧著她,眼中含笑,面上卻是憂心忡忡,“這些熱量很高的。你跑步要跑好久。”
女孩子鼓著臉頰,沒吱聲。
他偏過頭,眼眸低垂與蓮蓮對視,柔聲勸哄:“馬拉松運(yùn)動員看了都害怕。你不會怪我的吧?”
隔壁兩人撕包裝的手,氣得顫抖。
我們也害怕!!
蓮蓮被美人突然地歪頭,殺了一下,心臟不爭氣地鼓噪,耳尖動了動。
她埋怨:“那……我吃什么?”
幸村精市摘下包,輕輕擱置她腿上,悶笑一聲:“都是你的。”
蓮蓮被他笑得很不好意思,臉頰熱熱,一時間摟著包包沒說話。
“怎么不吃,嗯?”他側(cè)過身,若有所思地微笑,慢吞吞地動手,“是需要……”
蓮蓮埋進(jìn)書包里,想起他周到的服務(wù),有些害羞:“……不需要。”
等學(xué)生們差不多到齊了,幾輛大巴才緩緩啟動,駛向東京體育館。
一開始,大家邊吃邊聊,車上還是有些喧鬧的。隨著道路兩旁的梧桐平穩(wěn)后退,漸漸的,困意涌上來,周圍變得極為安靜。
蓮蓮平復(fù)了心情后,偷偷摸出手機(jī)。椰椰子怎么回事?還沒睡醒?
有本事!你把嘴焊死!!
她慢慢地倒向靠背,旁邊的人呼吸很輕,似乎睡著了。
他的運(yùn)動服外套將自己罩得很嚴(yán)實,小臂放松地平置于扶手,冷白的手臂延伸出分明的骨節(jié),裹了層冰肌。青色的經(jīng)絡(luò)蟄伏于雪膚之下,褐色的小痣在長指上隱現(xiàn)。
交織出了一種引而不發(fā)的玉澀。
蓮蓮?fù)笛勖橹闹埽瓜乱黄S绕涫歉舯趦蓚飯桶,吃光了她所有零食,這會兒你挨著我,我擠壓你,睡得生死相依。
她打開鏡頭,屏住呼吸,湊近了偷拍手手特寫。
鬼使神差地,不知從哪借來的big膽,促使蓮蓮探出小拇指,粉粉的指尖,狗狗祟祟地滑進(jìn)他的指縫里,點了點那顆痣。
一觸即離。
如一尾滑不溜手的小魚。
她像做賊一樣,心怦怦狂跳,癱回座椅里。
第44章
校車陸續(xù)地駛?cè)胪\噲觯瑩矶略陂T口,鳴笛聲此起彼伏。
隔著喧囂,蓮蓮懵然地與冰帝學(xué)園中二的王對視幾秒,才瞧出了他饒有興致的打趣。
他這么自戀的。
蓮蓮眨了眨眼,“你……”
“怎么辦,”身后有人不疾不徐地走下車,慢悠悠地,“我見君亦臉紅。”
熟悉的磁柔嗓音隨著滾燙的風(fēng),吹入蓮蓮的耳朵。
“!”她像個小木偶,僵硬地轉(zhuǎn)過榆木腦袋。
提線的那個人恰好在看她,兩個人的目光隔空相遇。
幸村精市彎起了眼睛,有些朦朧的,像醉了酒,冷白的肌膚透著醺醺的紅暈。清風(fēng)攏起他的鬢邊,耳尖紅得仿佛滴了血。
原來他那么不要臉,也是會臉紅的w
蓮蓮的內(nèi)心涌起了詭異的平衡!
跡部景吾垂眸不知在看哪,意味深長:“啊嗯~”
“看哪?”幸村精市平靜地給了他一個眼神,“你禮貌嗎?”
蓮蓮不知他們在打什么啞謎,朝自己的網(wǎng)友看去。
那位關(guān)西狼君,推了推眼鏡,打趣的視線,在她和幸村君之間游移。滿眼都寫著,“你們不太清白”。
忒不禮貌了ono
兩頰持續(xù)升溫,蓮蓮剛有些破防,手臂突然被下車的小蘭花抱住,“你臉紅紅。”
“這破天兒,太曬了!”
“嗯,”小蘭花毫無懷疑,“那我們快走吧!”
“好耶。”
兩個人隨著人流匯入立海大附中的大部隊。初賽是AB組兩場比賽同時進(jìn)行。大家很有默契,東邊看臺隸屬A組的兩支隊伍——
立海大附屬VS青春學(xué)園。
一邊是泥沙俱下、咆哮的黃河,一邊是藍(lán)海間翻涌的白浪,如兩軍對壘,旗幟鮮明。
小蘭花很有經(jīng)驗地拉著蓮蓮在后排坐下,“他們這幫人,打球沒個輕重的……”
看人打球呢,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啦。蓮蓮很聽勸,跟朋友茍在人群里,吃著零食,心不在焉地圍觀開幕式。
激昂的鼓點里,運(yùn)動員扛著旌旗入場。
體育館里冷氣開得很足,置身其中久了,多少有些涼涼。小蘭花不知從哪摸到一件運(yùn)動服外套,搭在兩人的腿上。
大眼睛快長到蓮蓮?fù)壬狭耍瑵M是艷羨,“嗚嗚,好白啊!”
正趕上立海大壓軸出場。真田弦一郎冷臉扛著大旗,走在隊伍最前面。
校旗被他舞得飄揚(yáng),將身后跟著的那位擋了個嚴(yán)實。但擋不住看臺上的觀眾們欣賞男模們走T臺的熱情。
現(xiàn)場好像炸了鍋,應(yīng)援聲、尖叫聲要掀了棚頂,直上云霄。連進(jìn)擊的鼓點都被聲浪鎮(zhèn)壓。
“啊啊啊啊幸村君呢?沒上嗎?”
“不是,他的外套呢?”
“嗚嗚我們Bking成熟了,不靠戰(zhàn)袍撐場子了!”
周圍的幸村廚,你一言我一語地夾在山呼海嘯里,震耳欲聾。
蓮蓮隱約聽見朋友嗡嗡了一句,分神瞥她,“嗯?”
“你腿……好白白。”小蘭花抻著胳膊,一絲不茍地替朋友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我的了。”
衣服翻動間,蓮蓮隱約聞到熟悉的青檸香氣。
……Bking拋棄的戰(zhàn)袍,在她腿上?!
熱氣莫名上涌,指尖隱約發(fā)燙,大腦立即不受控制地想起,衣料晃動間,他肆意施為的私刑。
偷偷牽個手而已。
怎么被他搞得那么心驚肉跳、人心黃黃的……
別!想!了!
她晃了晃腦袋。
‘不然,怎么一見到我就臉紅?’
‘怎么辦,我見君亦臉紅。’
嗯嗯嗯?
小小年紀(jì),這么油的!
蓮蓮瞧不起他們!!
過了片刻,人在機(jī)場剛下飛機(jī)、等著拿行李的花椰,刷到新的朋友圈——
[黑蓮花:大賽在即,偶遇兩個人間油物:)[定位東京體育館]
雖不知她內(nèi)涵誰呢,但花椰上手就是一個贊!
蓮蓮是在開幕式結(jié)束以后才看到這個贊。她嘗試著聯(lián)絡(luò)一下這個失蹤又閃現(xiàn)的人,消息有去無回。
不是,她去哪了?
蓮蓮盯著手機(jī),兀自發(fā)著呆,忽然被一條短信驚醒。
[前排的座位很燙人嗎^_^]
有的人雖然發(fā)了個笑臉,但笑得很不好惹。
蓮蓮趕緊抬頭,視線越過一排排觀眾,直達(dá)網(wǎng)球場。
原本該由教練鎮(zhèn)壓的“陣腳”,端坐著位過于年輕且挺拔的身影。他很松弛地靠著長椅,青春學(xué)園將將入場的兩位雙打選手,亦是神色如常地跟他打著招呼。
——仿佛他坐鎮(zhèn)于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中學(xué)生玩手機(jī)這種再正常不過的事,桃城武轉(zhuǎn)身卻碎碎念開了:“好奇怪哪,好奇怪耶。”
海棠薰臭著臉,“哪里怪。”
“幸村前輩竟然有手機(jī)!”
海棠薰不耐煩地“嘶”了聲,“他沒手機(jī),才怪。”
桃城武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認(rèn)識那么久,你見他玩過一次嗎?”
“沒。”
首輪是立海大發(fā)球局。
桑原持球站在底線,丸井文太拍扔在地上,懶懶散散地在網(wǎng)前壓腿,冷不丁被人叫住,“丸井前輩。”
“啊?”
“幸村前輩,談了?”
猛然聽到外校的一語道破令立海網(wǎng)球人困惑不已的謎題,桑原驚得球都掉了。
他想按住隊友,但來不及了。
丸井文太一高竄到網(wǎng)前,有點無奈地問,“世風(fēng)日下啊,他又拿小金兔貼你們臉開大了?”
什么小金兔?
哦豁。
果真有情況!
桃城武剛準(zhǔn)備賽后約知情人士吃個飯。裁判冷冷地打斷他。
“你——退后。”中年老男人死氣沉沉地呵斥,絲毫不懂男高的快樂,“話太密了。”
“……”
坐鎮(zhèn)內(nèi)場的話題男主角,聞言撩起眼皮,輕輕笑了一聲,不知在笑誰。
但場上藝高人膽大的四位選手,此刻卻不約而同地繃緊了皮。
——怪嚇人的,就。
裁判一聲令下,比賽正式開始。
蓮蓮隔得遠(yuǎn),倒也看不清給她發(fā)信息那人,到底有沒有在玩手機(jī)。思考半晌,她如實交代自己的焦慮。
[球不長眼,拍不留情。]
小蘭花方才說,有一年全國大賽,對手打球打嗨了,打得她那苦命的竹馬君,掛到露天球場的安全網(wǎng)上公開處刑。
小蘭花講得心有余悸,聽得蓮蓮頭皮發(fā)麻了。
且不說她那竹馬,苦守寒窯兩個多月,天天垮著個批臉冷冷熬夜學(xué)習(xí),都沒瘦下來半斤的大體格子,哪里苦命了==
這龐大的身軀,安全網(wǎng)怎么掛得住!
啊不是,這球場……甚至連個安全網(wǎng)都沒裝!
[球、拍無情,人有情。]
這份盛情如通牒,不容拒絕。
[坐到前面來。]
坐前面,啊?那苦命的就是她了叭?
蓮蓮一臉痛苦面具,引得小蘭花好奇湊過來,看到對面循循善誘。
[弦一郎皮糙肉厚。]
“……”
對喔。還有巨人當(dāng)盾牌呢!
蓮蓮心動了,她側(cè)過腦袋,和小蘭花的視線一對上,卻見對方已經(jīng)開始收拾行囊了。
“他有情就行,”小蘭花小聲和她嘀咕,“幸村君向來不太管出界球的死活,現(xiàn)在他肯管,我太感動了。”
“……”啊?不敢動。不敢動。
小蘭花不管不顧,力拔好友,拖著她往前走,“安心,他一個人,能守全場。”
兩個人走到第一排,空空的,幾乎沒有什么人,被大家很有默契地讓出來。
說是幾乎,是因為右側(cè)靠過道的幾張座椅上,直條條地橫著一男的,一條長腿屈起,臉拱在不知誰的衣服里,卷曲的海帶毛迎風(fēng)飄揚(yáng)。
若不是胸口微起伏著,真有種不知死活的美感。
而其他立海幾位沒上場的正選,則秉承著一貫傳統(tǒng),能站著絕不坐著,扎堆在場前,不錯眼地盯著,頗有大將之風(fēng),從容淡定,安安靜靜。
只有仁王雅治偷空回頭,乜她們一眼,嗤笑:“墻角撿蘑菇回來了?”
后排而已,倒也不至于!
小蘭花揪著書包坐下來,包子臉鼓鼓的,沒吱聲。
呆坐兩秒,她突然掏出一包小餅干砸過去。仁王雅治好像背后長了眼睛,慢條斯理地接住。
蓮蓮嘴角小小地上揚(yáng),坐下來,低眼看手機(jī)。
[看你旁邊。]
蓮蓮側(cè)眸一瞥,似曾相識的雙肩包穩(wěn)坐一隅,隱約飄著甜香。
[小叮當(dāng)正在等你臨幸。]
蓮蓮?fù)翱矗硨χ娜擞罢笪W瑑x態(tài)端正,堪稱背影殺手了。誰能想到本體還是個藍(lán)胖子呢。
她拉開包,悄瞇瞇視奸幾秒,都是好吃的,切好的水果一盒盒裝得很漂亮,還有烤制的小餅干、糕點香噴噴誘人。
就是缺了點便宜大瓶的飲料。
蓮蓮飛快地闔上拉鏈,開始跟“機(jī)器貓”抬杠。
[大哥要喝冰闊落。]
[大哥?]
正在這時,零落的腳步聲接近,隨著幾箱飲料沉重地落地,芥川嚷嚷道:“副部長!”
他快樂得像啃到骨頭的小狗:“有個學(xué)妹請大家喝可樂。”
誒?
蓮蓮微抬眼,真田弦一郎眼觀球場,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冷淡地“嗯”了一聲。
她低頭正欲通知球場一哥,大哥點的冰闊落來了。
眼底忽地飄過一道粉影,輕飄飄的防曬衣擦過她的小腿。投落地上的影子大力晃動,似乎是液體碰撞鋁罐的聲音。
蓮蓮錯愕抬眼——
有人!!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地,在她身前搖晃可樂!
觀眾席突然變得嘈雜、熱鬧起來,嘈嘈切切中,她似乎聽見有人激動地嚷了句,“他怎么來了!”
她望著那晃得起勁的小身影,隱隱有些眼熟,可能盯得有點久,眼皮子繃緊,突突地跳。
“真田——”
磁性悅耳的男音,趟過聲浪,直擊眾人耳底。那從容而華麗的腔調(diào),似因為緊張而變了調(diào)。
“噗呲。”
細(xì)微的氣泡炸裂聲,毫無存在感,卻點著了蓮蓮快繃斷的神經(jīng)。
不、不是吧?
真田弦一郎肅容回頭,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褐色的劍氣,從斜次里躥出,直奔他面門,“Atob……”
一擊正中。
周圍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得掐住了脖子!大氣不敢出。
“渣男!”
天降的正義,雖遲但到——
“去屎!!!”
第45章
振聾發(fā)聵(……)的熟悉嗓音,將蓮蓮喝住。
啊?花椰?!
失蹤人口的出現(xiàn)一下子將她的大腦擠掉線,她緩慢地眨了眨眼。
真田弦一郎淡著張臉,眉峰削了一下,接過毛巾抹了把水。
“渣男?”他扔下帽子,聲線四平八穩(wěn),不辨喜怒,“——誰?”
薄冷的唇微掀,悅耳的男低音扣動花椰的心弦。她捏著可樂沒動,恍恍間,從未聽過的嗓音,令那張英俊的面容都變得陌生起來。
“別夾!”她有點不高興,“夾了就不像你了。”
真田弦一郎莫名其妙:“……嗯?”
蓮蓮:“……”
不是,我作證,這先天網(wǎng)戀圣音不是夾出來的。
思緒電轉(zhuǎn)間,蓮蓮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不會吧?渣男!!他不是真田君這個聲線?
啊?誰那么敢,用真田的照騙?!
她漫無邊際地想著,還有,真田君不打女生吧?
思及此,蓮蓮視死如歸地起身——
“……h(huán)ana醬?”
輕飄飄的,如夢囈一般的聲音,將姐妹倆定住。
一挫呆毛,在蓮蓮的余光中抖了起來。
躺著的“尸體”一骨碌翻坐起,眼睛焦距都沒對準(zhǔn)似的,嗓音透著初醒時的沙啞,“是……你嗎?”
戀愛腦恍然如夢的顫音,令蓮蓮憐愛了,“沒你什么事,繼續(xù)睡……”
花椰聽見耳熟的音色,緩了一會兒,如夢方醒。
她緊攥飲料轉(zhuǎn)過身,對上了一張陌生的好看臉龐,表情有點空茫,“這小白臉誰?”
“他……”
他就是那個考糊了,被女朋友甩了的傻狗啊!
話到嘴邊,蓮蓮瞅著他們,忽然不確定起來。
切原赤也那么大一只,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兒,仰頭直勾勾盯著花椰,眼里氤氳著霧氣,顯得委屈巴巴地:“……寶寶,你來找我了嗎?”
蓮蓮:“……啊?”
初見他時,從毛巾堆里爬出來的陰郁男鬼,和眼前的淋雨狗狗濕漉漉的可憐相,在眼前重疊……
p!根本重疊不上!
蓮蓮瞠目,麻麻地看向小蘭花,姐妹間眼波交流——你竹馬原來是這個德行嗎?
小蘭花,小蘭花眼睛瞪得比她還大,倒抽了口涼氣。
“不——”
花椰攥緊手,將剩下的可樂,全澆在切原赤也都腦袋上,“我是來鯊你的。”
“噗!”
站一旁圍觀半天的觀眾朋友有些繃不住了。
褐色的液體,將卷卷的蓬松的狗毛淋透,頭發(fā)一縷一縷地粘在一起,緩緩地淌下來,他臉上,衣服上全染了深色。劉海兒那里水流匯集,雨滴夾著氣泡下墜。
無聲,又囂張地,踐踏著男生的絕對領(lǐng)域!
“……”仁王雅治眼疾手快地丟過去兩條毛巾。
小蘭花偷眼打量著一起長大的陌生朋友,微微張著嘴。
當(dāng)眾被人羞辱!
切原赤也!竟然!!壓住了他的狗脾氣!
可能是飲料刺激得,他泛紅的眼圈含著水汽,臉色那么蒼白,明明好大的一只,此刻看起來居然是楚楚可憐的。
這副不值錢的樣子……
真田弦一郎磨了磨牙,繞過擋在他面前的小個子女孩,一把薅起切原赤也的衣領(lǐng)子,迫使倒霉玩意兒的頭,抬起來。
他咬牙切齒:“你拿我照片網(wǎng)戀?”
球場上,立海雙煞奪下一球,全場的立海廚歡呼聲如雷動,只有此處的空氣,隨著立海皇帝陛下震怒又暴戾地一拎,空氣也被拎得像某人衣領(lǐng)子一樣,緊繃起來。
被卡住脖頸,切原赤也偷瞄板著小臉的女友,頹廢地“嗯”了一聲。
發(fā)力的手臂晃了晃,搖晃著傻缺的腦袋,像是能聽見澎湃的海濤聲。
“你,”真田弦一郎閉了閉眼,壓下嗓音,“怎么想的?”
可樂被晃進(jìn)眼里,辣得他眼睛疼,眼淚不受控地涌出來。切原赤也撐開一條縫,見女友被經(jīng)理拉到一邊問話,連看都不看自己。
心慌、委屈擴(kuò)大了眼底的痛感,他有些煩躁撿毛巾擦臉,嘀咕:“hana醬不喜歡小白臉。”
哈?什么玩意?
莫說當(dāng)事人真田弦一郎,連津津有味吃瓜的其他人,都覺得有些荒誕。
站在后排的向日岳人,掏了掏耳朵,“侑士,他說什么?”
忍足侑士懶懶散散地笑,“他老婆不喜歡小白臉。”
不高不低的二次傷害捅得真田弦一郎胸膛起伏,單手拎起一百五十多斤的蠢貨,冷笑。
“所以,”他搖晃著腦子進(jìn)水的東西,“你把我的照片給她?”
衣領(lǐng)子勒得呼吸困難,大腦缺氧之際,切原赤也掙開了他的桎梏,未經(jīng)思索的話也迸發(fā)出來。
“hana醬喜歡你的臉不是你的榮幸?”
真田弦一郎荒唐地問,“什么?”
切原赤也看向花椰,女孩子耷拉著漂亮的臉,正不高興地審視他。
陪伴她的日日夜夜,被壓抑的,令他倍感微妙且委屈的嫉妒,和謊言一起,終于被攤在陽光之下。
切原赤也看著她,重復(fù):“hana醬,喜歡你的臉,不是你的榮幸嗎?”
“……”真田弦一郎強(qiáng)行咽下了臟話。
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打人,耐著性子憋出一句:“她若喜歡我的臉,對你,是真的喜歡嗎?”
發(fā)人深省的質(zhì)問正踩中切原赤也的死穴,小白臉的挫敗感,讓他隱約聽出了嘲笑的意味。情緒逐漸失控,他的舌頭自由飛翔。
“不喜歡又怎樣,”切原赤也紅著眼,“我留不住她的心,也要用你留住她的人!”
你特么也沒留住!
真田弦一郎被臟話脹得臉通紅!
因為他!他先是被三個狗東西堵在校門口帶頭違紀(jì),然后……被從天而降的女呲客呲了一臉。
工具人窩火地抹了把黏了吧唧的臉,五指屈入掌心攥成了拳。
他強(qiáng)力克制著,拳頭捏得“嘎嘣嘎嘣”直響,在爆發(fā)點臨界。
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有高手在他下一個動作之前,捕捉到微妙到氣流。千鈞一發(fā)之際,仁王雅治撲過去,“樺地——”
“usi!”
蓮蓮被柳生比呂士帶著撤退幾步。站穩(wěn)后,她循聲望去,見跡部景吾的身后躥出來一員猛將——
十分靈巧的一位高大胖,兩人一左一右,架住了真田弦一郎。
他呵斥:“別攔我——”
暴走的立海皇帝,等閑人制不住,兩個六邊形戰(zhàn)士被他甩了出去。切原赤也真的有點瘋,赤色的眼底醞釀著風(fēng)暴,梗著脖子等著挨揍。
跡部景吾上前扶穩(wěn)樺地,忍不住開口:“真田。”
真田弦一郎冷冷瞥著他,“別勸。”
這一晃神的功夫,柳蓮二夾著狗腦袋,費(fèi)勁地將被主人拋棄了的惡犬拖到身后,搶救一條狗命。
“蓮二,”風(fēng)林火山的威壓,仿佛在真田弦一郎身后具像化。
他氣勢迫人,“滾——”
柳蓮二伸臂橫在兩個人之間,望著好友,搖了搖頭。
“讓開。”
柳蓮二寸步不讓,神情從容而溫和,“我回去也幫你削他。”
立海大網(wǎng)球部食物鏈頂端的兩尊神,氣場全開,面對面對峙著。
“我若是非得,”真田弦一郎捋起衣袖,手背青筋暴起,“打爆戀愛腦呢?”
“弦……”
“收手吧,現(xiàn)在不行的,”低磁溫柔的嗓音從球場那一側(cè)飄來,“弦一郎。”
眾人側(cè)目,幸村精市溫淡地立在球場邊緣,隨意地一抬手,朝裁判席的方向“piu——”地“開了一槍。”
他笑吟吟地:“他們在看你!”
真田弦一郎沉著臉看過去,正好和裁判長對視幾秒。
他僵硬地松開了拳頭,見朋友不知看向哪里,輕描淡寫地勸他,“回家關(guān)門教子。”
“……”花椰和說話的人,視線對上,那人莞爾一笑,眉眼彎彎的,溫柔和善。
她卻莫名瑟縮了一下,“姐姐,”
蓮蓮心不在焉,“嗯?”
孩子小小聲問:“是……要家暴他的意思嗎?”
花椰指了一下“他”,卻見切原赤也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蓮蓮不確定,“是的吧?”
切原赤也狗狗祟祟地蹭過來,眼睛亮晶晶的,“hana醬……”
花椰一見他,垮了小臉,打斷他:“你誰?”
切原赤也耷拉著眼看她,畫了地圖的小白臉有些受傷,“我是唐三彩……”
“……”
你是什么玩意兒?蓮蓮抿住唇,不行,不能笑>o<
“我沒見過你,”花椰滿臉都寫著不高興,“我家教很嚴(yán)的,不和陌生人說話。”
蓮蓮還是沒憋住,笑出了聲。
“而且,你太臟了。”把人弄臟的始作俑者嫌棄道。
一旁的小蘭花也頻頻點頭,補(bǔ)刀,“辣眼睛。”
“走了。”真田弦一郎走過來,胳膊夾住狗頭,將切原赤也夾走,“去洗洗。”
家教很嚴(yán)的小朋友見到他,想起自己闖的禍,愧疚地低下腦袋,“哥哥對不起,是我認(rèn)錯人了。”
正直的哥哥沒和她計較。
她一抬頭,見姐姐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蓮蓮瞅著真田弦一郎的背影,吞吞吐吐,“真喜歡他的……臉?”
她有些愁,可他喜歡別人啊!
“我不喜歡。”花椰也學(xué)著她,吞吞吐吐,“我喜歡那個哥哥的臉。”
她偷偷給姐姐指了下,那個美人哥哥正立球場邊,邊玩手機(jī),邊漫不經(jīng)心地跟外校的大帥比閑聊。
wow姐姐吃得好好,這邊好看的哥哥也太多了吧!
隨便一個都是男模w
蓮蓮順著她的指尖瞧去,恰好和幸村精市的視線相撞。他微微笑起來,引得一旁的跡部景吾也側(cè)頭瞥她。
她被看得很不好意思,飛快地收回視線。
花椰惡魔低語,“但他一直在偷看你。”
心忽然跳得很快,臉頰也悄悄升溫,一定是這里的空調(diào)太不頂用了。
手機(jī)忽然震動,蓮蓮垂眼看屏幕,隨口說道,“不會吧?”
[家暴是不會家暴的,我只學(xué)了點防身術(shù)ovo]
[安心,我會看好弦一郎的^_^]
花椰大驚失色:“他還偷聽?!”
第46章
立海頭牌…啊不是,王牌切原赤也,在關(guān)東大賽開賽當(dāng)日,頂著花臉繞體育館轉(zhuǎn)了一圈,關(guān)于他的八卦滿天飛。
有說他和立海皇帝有情男男終成眷屬的;也有說他狗膽包天,和陛下兩男搶一女大打出手毀容的……
比較靠譜的,大概是比賽當(dāng)天,人在前排的某個觀眾寫的——
主題:哭,我們立海居然有自己的病嬌
主樓祭奠我終將逝去的愛情。
他真的太愛了,我哭死。
容我緩緩,慢慢八!
№0☆☆☆這病能治嗎?留言☆☆☆
……
花椰大鬧賽場之后,蓮蓮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帶她溜了。
周末忙著帶妹妹見基友吃喝玩樂,休息兩天緩過情緒了。她才有功夫檢閱立海風(fēng)云錄的熱搜。正看得津津有味,嘴角揚(yáng)了又揚(yáng),都快裂開了,忽然感覺周圍空氣凝滯了一瞬。
接著,不知誰嘟囔著,“病嬌來了。”
“誰?”
“切原……噓!”
當(dāng)著本尊的面,看人八卦還笑得很大聲……是不是不太好?
蓮蓮輕壓電源鍵,屏幕黑下去的一瞬間,映出了一頭蓬松的卷毛。她抬起頭,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狗眼。
“給你的。”
恒溫杯“啪”地一聲,矗到她眼皮底下,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到泡枸杞、人參水之類的茍命水。
蓮蓮好奇:“這什么東西?”
切原赤也耙了耙腦袋,臉上浮起了點可疑的紅暈。
“我的心意,姐……”他支支吾吾地憋出了一句,“馬上英語課了。”
一轉(zhuǎn)身,差點撞上出神地望著他的小蘭花。切原赤也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忙不迭逃竄出門。
小蘭花神色古怪,遲疑地問:“……他這是送來一桶炸o藥?”
“他的心意。”蓮蓮沒打算收,塞給小蘭花,“給你吧,我不喝枸杞。”
蓮蓮打開微信,跟花椰講了一聲。
[花椰子:不是枸杞。]
小蘭花狐疑:“送人枸杞?”
她當(dāng)著朋友的面,開了恒溫杯,動作一頓,接著將里面的東西往外一倒。
包裹了金紙的巧克力嘰里咕嚕地滾了滿桌。
蓮蓮眨了眨眼,視線在巧克力和手機(jī)之間,來回逡巡。
遲疑片刻,她問道。
[黑蓮花:你們和好了?]
[花椰子:看他表現(xiàn)。]
“……”
難怪!他這不就來“表現(xiàn)”了嗎?
“他居然能想到這樣存放巧克力……”小蘭花眨了眨眼,“不可思議。”
切原赤也一口氣跑到轉(zhuǎn)角,扶著墻停下來。
磕磕巴巴的,會不會太遜了點?
經(jīng)理是hana醬唯一的姐姐,四舍五入,也是他唯一的姐!(被遺忘的親姐……)
切原赤也清了清嗓子,“姐、姐。”
太生硬了。
他摸了摸下巴,放軟了調(diào)子,“姐姐。”
話音剛落,從墻的另一邊轉(zhuǎn)過來一道影子,停在他面前。
他蓬松的卷發(fā)濕漉漉的,劉海兒頗長,向下滴著水,濃密的睫支著幾縷發(fā)絲,眉眼旖麗濃暗。
那人靠向墻,和善地微笑:“你,叫誰,姐姐?”
切原赤也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都麻了:“……部長。”
有的人雖長得美,但每逢海原祭必演純爺們。
幸村精市覷起眼,皮笑肉不笑地直視他。
切原赤也瞬間反應(yīng)過來,“我沒叫你。我姐另有其人。”
他鄭重聲明:“從今天起,hana醬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
部長也不知信沒信他一片赤誠之心,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走了。
“你最好是。”
巧克力蓮蓮和小蘭花還沒分完,隔天切原赤也又來了。
小蘭花忍不住和蓮蓮嘀咕:“這個狗東西變心了?”
她越琢磨越像,表達(dá)什么心意需要送定制的巧克力?好人家的狗誰會見人就送巧克力的?
“你可別理他,”她憂心忡忡地看著蓮蓮,“迅速變節(jié)的完蛋玩意兒,他的愛情不值錢!”
蓮蓮瞥見竄過來的大型犬,忍俊不禁:“那倒沒有。”
小蘭花:“?”
她側(cè)過頭,見切原赤也殷切地放下小蛋糕和檸檬水,雙眼放光。
“姐姐,我來啦。”
小蘭花:“……”
蓮蓮抬手蹭了蹭小臂的雞皮疙瘩,陰濕吸血鬼這么陽光,好不適應(yīng)啊。
切原赤也推給小蘭花一杯草莓奶昔,“順便給你買的。”
小蘭花:“???”
施舍了青梅一大杯奶昔,他樂顛顛走了。
周圍幾個同學(xué)看著她茫然中帶著點“大可不必”的決然神色,快要笑死了。
“切原君居然是這種類型的嗎?”
“見慣了他的臭臉,現(xiàn)在……我好不習(xí)慣啊!”
蓮蓮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小蘭花不理解切原赤也的操作,私信他。
[你在搞什么?]
消息剛發(fā)出去,有人忽然cue她:“星野同學(xué),你們青梅竹馬誒,沒……談過嗎?”
小蘭花驚恐地看了問話的人一眼,卜楞卜楞腦袋,喝了口奶昔壓壓驚。
“他,”她邊嗦邊瞟著朋友,“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弟弟。”
蓮蓮正瞅著蛋糕發(fā)愁,沒太把別人的話放心上。小蘭花松了口氣,鼓著腮幫子嘗飲料。
青梅竹馬為什么一定要談過?
被他的網(wǎng)球從小砸到大,還!沒!絕!交!全靠著親情的信念感在支撐!!
她越想越生氣,咽下奶昔,看向問話那個同學(xué),“你能和你親弟弟談戀愛?”
“呃……”
小蘭花爽了。這時,手機(jī)微微震動。
她異父異母的親弟弟回她——
[你不懂。]
[愛一個人,就要舔她全家。]
*
蓮蓮看到小蘭花發(fā)過來的截圖忍不住笑。切原赤也的愛情觀十分令人感動,感動得發(fā)胖ono
因為天氣的炎熱,而被停掉的跑圈活動,又被蓮蓮撿了起來。經(jīng)過立海大三巨頭小半月的摧殘,她已經(jīng)能輕松跑完三公里了呢。
罪魁之一還敢在手機(jī)上跟她大放厥詞。
[假佑希:或許今晚可以試試輕松跑完四公里。]
蓮蓮:“?”
不是,您當(dāng)魔鬼是會上癮嗎?
她偷偷轉(zhuǎn)頭白了他一眼,剛好被抓了個正著。他慵懶地彎了彎眼,眼側(cè)壓出緋紅的折角。
蓮蓮慌忙轉(zhuǎn)回頭,拍了拍心口。想起那道綺艷地紅印,十分懷疑,那是枕著化學(xué)書睡著的罪證!
[黑蓮花:你第一節(jié)課就睡著了?]
[假佑希:看出來了?]
這誰能看不出來!風(fēng)紀(jì)委員長沒讓他意識到睡得眼角開花了嗎?
[黑蓮花:真田同學(xué)不罵你?]
[假佑希:他先倒下的^-^]
“……”
恨鋼鐵直男不成鋼,沒用的東西!
看個違紀(jì)分子都看不住!
你們訓(xùn)練這么累……她打到一半,消息尚未發(fā)出去,微信飄來老王的通知。
[老王:盡快回國!]
[老王:月底有考試,我已經(jīng)替你報名了。]
雖然按照計劃,她頂多在這邊交換學(xué)習(xí)一學(xué)期,但瞅見迫在眉睫的考試,蓮蓮忽然很蒙。
[黑蓮花:期末考試?我不參加也可以的吧?]
[老王:競賽考試。]
競賽。
她的手指動了動,有一瞬間,居然不知該回什么。
[黑蓮花:……收到!]
老王見不得她松懈的樣子,數(shù)落幾句,蓮蓮心不在焉地表態(tài),考召必歸,使命必達(dá)!
……達(dá)咩!
應(yīng)付完師長,腴潤的肩膀塌下去,空茫和無力感浮上她的心頭,手機(jī)震動了幾下,蓮蓮沒再看,順勢趴在桌子上,盯著草紙發(fā)呆。
過了一會兒,上課鈴響起,蓮蓮瞥了眼課程表,拿出數(shù)學(xué)書蓋在試卷上。同學(xué)們陸續(xù)進(jìn)教室,后排的桌椅陡然劃過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聽起來像兩個啞巴打起來,并且交戰(zhàn)得很激烈。
森下老師一進(jìn)來,交戰(zhàn)雙方神奇地熄火了。男人走上講臺,行云流水地出了兩道題,笑瞇瞇地轉(zhuǎn)身,推了推眼鏡,“幸村君,真田君,不用搶,一人一道。”
有幸目睹幸村精市狗狗祟祟偷家的同學(xué),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蓮蓮抬頭掃了眼題目,省略步驟,垂眸寫下答案。
雷靂的風(fēng)拂動了她的草紙,“啪嗒”兩聲,圓圓滾滾的棒棒糖從天而降,將飛起的邊緣,鎮(zhèn)壓回去。
蓮蓮?fù)笛弁ィ髠?cè)大佬雙手插兜,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右側(cè)那位,邊走邊漫不經(jīng)意地穿上外套,衣擺飄揚(yáng),棒棒糖貌似就是從他的袖子里飛過來的。
不會是他剛剛搶來的吧?
她漫不經(jīng)心地?fù)芰藫芷咸盐逗颓鄼幬兜奶枪裢R粯樱舭魧⒁辽闲√m花,動作忽地頓住。
她仿佛撥開了一層迷霧。
結(jié)束借讀回國之后,含淚求喝的冰奶茶、從天而降的棒棒糖、羞澀“嗷嗚”炫飯的小蘭花都不會再有。
從此以后,山高水長,江湖不見。
蓮蓮縮回手剝開糖紙,酸酸甜甜的葡萄融化在舌尖,其實以前她最喜歡這個味道的。
她瞟了眼黑版,隨意地寫下題二的答案。
“你們做的不錯。”森下老師很滿意,“其他人都做出來了嗎?”
“時間不夠啊老師!”
“橋豆麻袋!”
模糊的余光中,兩個人影正朝蓮蓮走來。
她沒抬頭,筆尖掃著白紙,眼前一黑,又多了根草莓味兒。這一停頓,蓮蓮瞥見一道血痕從男生挽起的袖口橫貫麥色小臂。
“哭了。”有人輕聲說。
“哦?”有人干巴巴地撇清,“……不關(guān)我事。”
“你的糖,”喧嚷的教室里,那個人的聲音似乎格外清晰,“是不是不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