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接線員說會調度警員過來, 大約二十分鐘到,期間希望Pei保持電話暢通,Pei答應, 接線員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隔著一層門板,嘩啦嘩啦鑰匙響,“咔噠”一聲,門開了,蕭燼走了進來。
“裴老師。”
蕭燼說,她雖然渾身一股沖鼻的酒氣,眼神卻很清明銳利,轉身關上了房門,不疾不徐地說:“好久不見,你沒怎么變。真沒想到,你會主動回來。說起來,你那天,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Pei冷冷看著她。男人的五官其實只稱得上清秀耐看,但一旦帶了動作神韻,整個人的魅力值立時拔高一大截,可以深深吸引任何Alpha的程度。
時至今日, 蕭燼不得不承認,從第一次給蕭晚開家長會和他交談那一天起, 她就被他勾起了興趣,越陷越深, 無可自拔!
蕭燼不在意地笑了笑,向前走了兩步,定在裴書臣不遠處,用目光描繪著他清俊的面龐,可愛的抿緊的紅唇,與那雙幽潭一般深邃的黑眸對視,很有風度地說:“沒關系,你不愿意,過去的事不提了。以后怎么辦,咱們得說清楚吧。你恨我,我能理解。可不論你多恨我,總不該把蕭晚那孩子牽扯進來。從高一到現在,你看著蕭晚長大,她秉性如何,你心中應當清楚,她對我們的恩怨毫不知情。咱們大人間的糾葛,何必連累孩子?裴老師,和蕭晚離婚吧,好嗎?之后你想如何復仇,我都歡迎。我就在這兒,哪也不會去,哪也去不了,不是么?”
蕭燼張開雙臂,像是年長上位者的無奈,像是一個欲要落下的擁抱。
Pei眼神嫌惡:“蕭總倒是自信。我來蕭家,是因為蕭晚想回來陪爸爸,不是為了你。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和蕭晚一同帶江先生回B市。不過如果你繼續這么惡心我,我確實不得不傷害蕭晚的感情,對你做出一些報復之舉。”
蕭燼:“嘴硬有什么意思?我私下和你商量,才是不想把事情攤到明面上,傷害到蕭晚那孩子!她是我最愛的人,生下的我最愛的孩子!你若實在冥頑不靈,我也只能把一切都告訴她!按照現在的星際法,一方堅持提出離婚,根本不用你同意,你們這層關系照樣會在一個月后結束,到時候你在她面前,是什么形象?裴老師,難道你真的要傷害那孩子眼里純粹的世界嗎?”
Pei諷刺道:“好一個最愛的人,最愛的孩子。蕭總,江先生被人劫走,行蹤不明,生死未卜,你不報警,不找人,在這和我討論這些你臆測幻想的事,你的愛還真是廉價!”
蕭燼:“裴書臣!你非得這么夾槍帶棒地和我說話嗎?難道我們真的做不到有效溝通?”
Pei:“我已經和你說過,我和蕭晚是真心相愛,不想傷害蕭晚,這次回來也不是為了復仇。蕭總,實在聽不懂人話,還是離開吧!”
蕭燼表情扭曲了一下,吼道:“真心相愛?哪個Omega不喜歡年長成熟的Alpha ,愿意帶孩子?你們兩人差這么多歲,隔著這么多仇,怎么可能真心相愛!”
Pei:“請你立刻離開!”
蕭燼眼里迸出一抹狠辣的光芒:“裴書臣!你是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她大步一跨搶身向前,左手去拉Pei,右手從兜里一掏,彈出一個小黑瓶噴劑,便沖Pei的鼻尖噴。
Pei迅速往后一撤,左手扯開床上的薄被兜頭蓋住蕭燼,長腿一踹。右手拿了床中央放著的電棍,打開開關。
“滋滋滋——咚!”
蕭燼倒在地板上。
Pei用電棍挑開薄被,看著她猶帶的驚慌失措的表情,輕輕扯了扯唇。
廢物。
主人格居然被這么個廢物抓了,關了一年。
這么個廢物,敢專程過來挑釁惡心他。
Pei越想越氣,電棍一懟。
“滋滋滋——”
蕭燼抽搐了兩下,快要吐白沫,眼見著再電要出人命了, Pei才冷哼一聲,收回電棍。
“砰砰砰!”
劇烈的砸門聲。
Pei皺著眉望向門板。
“裴書臣!開門!你沒事吧!”
蕭晚的聲音。
Pei走過去,隔著一段距離,用電棍的一端開了門。
蕭晚大大舒了一口氣:“寶貝!你沒事!太好了!”
她一把將單薄的青年抱進了懷里。
之所以這么急匆匆趕回來,擔心裴書臣出事,是因為蕭晚追出去發現了那輛無牌車,不要命的逼停后,發現駕駛座上的是游燦!游燦見到她非常驚訝,沒有趁機逃走,亦或傷害蕭晚,和她尷尬地打招呼,蕭晚便猜到,這事兒指定不是游燦的意思,是蕭燼的意思!蕭燼不嫌費勁安排這一遭,能是為什么?游燦暗示這事是蕭燼指派的,符合蕭晚的猜測,蕭晚說有待警方調查,心里已經信了。一刻也沒有耽誤,立刻把游燦用繩子綁了,把江入年放回她的車里,帶著兩人趕了回來。
剛出了個“綁架”的“刑事案件”,保姆和護工們害怕極了心有余悸,三三兩兩縮在房門里沒出來。一樓大廳沒人,蕭晚把游燦塞進地下室關了,把江入年抱回主臥,連上生命體征監測儀,便趕緊過來查看裴書臣的情況。
Pei聽了她的經歷,拍拍她的背,讓開位置,讓蕭晚能夠看到屋里的情況:“游燦應該沒說謊。蕭燼的確過來找我了,她之前也沒有真正的醉倒。她和游燦設計這一出戲,是沖我來的。剛剛她讓我和你離婚,我不同意,她就打算用強。”
蕭晚走到蕭燼身邊。看到了散落的薄被,和她手邊的一個小黑瓶。
撿起來,臉色黑了一個度。
催qing藥。
Pei看到蕭晚這個神情,內心無比受用,輕輕把自己塞進小Alpha的懷里。左右用的也是裴書臣這個主人格的身體, Pei對小情人示弱,說情話的羞恥感小了很多:“得虧你及時趕回來,又提前準備了電棍,不然我真不敢想,會發生什么事。你說蕭燼,為什么要這么針對我呀,我明明解釋了無數次,答應找證據,肇事司機不是我,她就是不信。”
蕭晚隔著一層布料,摟住他纖細柔韌的腰肢:“委屈你了。”
Pei倚靠在她的肩窩,獨屬于他的清苦的尼古丁味道絲絲縷縷纏繞過來,清冷勾人:“我委屈點也罷,蕭燼可真是什么都敢干。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一旦她再出什么昏招,連累害了江先生可怎么辦。今兒這事細想,如果不是你行動及時果斷,江先生可不就被游燦帶走了。”
蕭晚沉思, Pei幽幽說:“照我的意思,不能讓蕭燼這么無法無天地繼續添亂。勸是勸不住了,不然把她也關去地下室關一陣。等一切塵埃落定,再放出來也不遲。”
睚眥必報的殺手先生早提醒了,蕭燼敢繼續惡心他,一定會做出一些報復之舉。蕭燼一心一意送人頭,他可就不客氣地收割了。關在地下室,再把蕭燼這一年,對他做過的惡劣行徑,毆打啦,辱罵啦,毀滅人格啦,對她也做一遍。
蕭晚同意當然最好。不同意么。他現在是她的Omega ,她就有責任保護他,為他出氣。她若一味愚孝,他也有理由懲罰她了。讓她也體味體味他這一年的苦楚,把她也一直鎖在臥室里,不讓她到處走動,見其他任何的Alpha , Beta , Omega 。身為Alpha妻子的義務自然不能逃避,他才不管什么隔壁是主臥了不宜激烈,到時候他想要她大刀闊斧,她就得猛重得當,想要她溫柔小意,她就得細細研磨。僅僅設想一下,身體殘存的kuai感噼里啪啦,火星復燃越積越多。 Pei在蕭晚懷里難耐地動了動,眸中燒著炙熱的火光,啞著嗓音催促她,做出決定命運走向的選擇:“蕭晚,你說呢?”
第122章
蕭晚沒有錯過提到她媽時, Pei眼底的厭惡與恨。任誰飛來橫禍被綁架了一年,失去身份自由和體面高薪的工作,成為地下室的一條可以被肆意侮辱打罵, 沒有人權的動物,又差點失身被催眠成為人格分裂的瘋子,都不會真正輕飄飄放下吧。
蕭晚:“也好。”
Pei噘了噘嘴,水潤的紅唇也散發著清清冷冷的尼古丁味道,這個表情顯得他多了幾分嬌俏,不像裴書臣,有些像裴書臣十八九歲時小蓮的氣質。
以前嚴肅正經的,冷面無私的班任,也會在私下無人,亦或其他同齡人面前,不自覺地露出這么可愛的表情嗎?還是說,這是他的人格分裂正在自發好轉,小蓮正在和主人格融合的表現?
為了照顧好裴書臣,蕭晚翻遍了書房里的相關書籍,知道目前醫學界對人格分裂有兩種治療方案,一種是徹底抹殺副人格,另一種則是融合副人格。選擇哪一種,取決于主人格的態度。當主人格脫離創傷高壓環境,會出現自發好轉的可能。如果裴書臣真的可以自發好轉,融合人格,再好不過。蕭晚也很喜歡小蓮。現在有了結婚證這個定海神針,再不怕暴露身份,等到假趙榮被抓了,帶他去專業的醫療機構看一看。
蕭晚不輕不重捏他下唇:“同意了,怎么還這個表情?好了,既然決定了,先把我媽抱下去吧!”
Pei又給接線警員打了電話,抱歉地告訴她是一場誤會,這是家里人的惡作劇。接線警員無奈地說知道了,表揚了Pei的危機意識,說會通知兩個片警返回派出所。
下樓時, Pei探路,蕭晚抱著蕭燼走在后面。地下室角落還有個被紙團堵著嘴的游燦。見到蕭燼也被丟了進來,瞪大了眼睛。
游燦:“唔唔唔唔唔!!”
她抱著蕭燼勸好蕭晚,將她毫發無損地放出去的希望,蕭燼怎么也成了階下囚啦?
蕭晚非常討厭游燦。一方面,游燦愚蠢自私,為了自己的欲.望,想害她媽,害了她爸;另一方面,游燦又膽怯懦弱,為虎作倀,幫助她媽折磨裴書臣。她擺放好蕭燼,踹了游燦一腳:“老實點,你做的事不會算了,過陣子和你算總賬。”
游燦膽戰心驚。她做的事,蕭晚一個初出茅廬的嫩孩子,到底知道多少?她說的算總賬是什么意思?
地下室沒有任何信號,不知道密碼,在里面根本出不去。蕭晚改了門的密碼,沒有綁蕭燼,和Pei一起出去了,鎖好了門。
上樓時,蕭晚恍惚著想,原來綁架人的感覺是這樣的。即使心知肚明,綁架的是“罪人”,還是會心虛。她側頭看了一下身邊蒼白瘦高的青年,那她媽和游燦,之前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那樣對待這個人呢?
Pei興致不高。他沒了撕破臉綁了她,讓她由他心意伺候他的理由。溫柔雖好,他的癮也需要偶爾的粗暴啊!不然總覺得差那么一點!
感受到蕭晚的視線,望過去,瞇了瞇眼。
這個表情,小Alpha后悔幫他了?
Pei正想說些什么,從書房傳過來震耳的鈴音。
是蕭燼的手機。
蕭晚進去,拿過來一看,一串沒見過的號碼。
Pei在她旁邊,說了一句:“詐騙電話。”
手機防護軟件在號碼后彈出感嘆號,表示這是用計算機生成的虛擬號。在這個時代,這種虛擬號,只有一些企圖詐騙的不法分子才會使用。
第123章
很快到了一分鐘, 詐騙電話自動掛斷,旋即又響了起來,一般最開始詐騙分子不會在同一個號碼上浪費太多時間, 這樣持之以恒的詐騙分子倒是少見。
Pei看著那個紅色感嘆號,說起另一件事:“這陣子,有人找蕭燼怎么辦?”
蕭燼,游燦和裴書臣不一樣。
裴書臣性格孤僻,不喜社交,沒什么朋友,家人又不在乎他,失蹤一年,沒人去查。
游燦孤身一人,風里來雨里去處理一些擺不上臺面的事務, 找不到行蹤是常事, 也不用過分擔心。
蕭燼是集團老總,雖這一年沒怎么去公司和社交,可也每天在網絡平臺處理公司事務,一旦她的助理不能聯系上她,會不會報警處理,到時候他們便被動了。
蕭晚:“我出面擋回去?”
Pei:“次數多了會惹人懷疑。”
他的腦速非常快, 提議綁了蕭燼時,已經構思了應對方案的雛形, 這會兒一邊在腦內完善,一邊說:“蕭燼年假沒有休, 用蕭燼的手機, 以專心為你爸治病的名義,給特助發個休15天年假的信息, 讓他有急事再電聯。”
蕭晚順著他的思路:“特助真的電聯怎么辦?”
Pei :“你出面擋一下,或者用變聲器模擬一下蕭燼回復。”
這一年蕭燼并沒對彼時的階下囚設防,甚至不自控地越發貪戀和階下囚相處的舒心感覺,時常將文件,筆記本,拿到地下室,在裴書臣的鮮血,痛苦和屈辱的表情中愉悅辦公。
一年的朝夕相對,Pei對蕭燼的解決公司問題的常用回復了然于胸。
“現在沒什么好思路,先放一放,過段時間忙完其他的再開會討論。”
“我會好好考慮,你先去忙別的事。”
“你對這件事怎么想?……不錯,照你想得去做!”
……
Pei將這幾句用蕭燼的語調講出來,蕭晚瞪圓了眼。他也太厲害了!她和她媽一起生活這么多年,也學不了這么相似。如果不是音色不同,親眼所見,她一定會堅定認為剛剛那幾句話是她媽說的!
Pei很是受用她這樣崇拜的表情,眼睛彎了彎,紅唇微揚:“發短信吧!”
Pei毫不費力解開屏幕鎖,點到叫“小桐”的聯系人,效仿蕭燼的語氣發送短信。
蕭燼寵夫人設深入人心,以前不是沒有過為了江入年曠班,休一個月年假的先例,小桐立刻回復“收到”。
Pei切回主頁面,一條新短信從底部彈出。
是剛剛的詐騙號碼。
短信露出的一行文字讓兩人微微一愣。
[蕭總,治療江先生的藥物找到了!但賣家……]
兩人對視一眼,點開短信,看了下去[賣家坐地起價,價格翻了三倍!我正和賣家與另一位買家溝通,您方不方便,再給我打來五百萬?我在山里,信號不好,電話可能打不通,還是原本的卡號SYHXXXXXXX。 ]
外城,簡陋骯臟的日租房沒開燈,假趙榮——連勝盤腿坐在床上,緊張地盯著手機那一小塊發著光的屏幕。
算一算,他已騙來蕭燼五百多萬。靠卡里這五百多萬和以前的零碎積蓄,用現在這個早準備的誰也不知道的假身份,坐上明天中午的飛機出國,他在異國他鄉搖身一變,就成了神秘的H國富豪,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這是他早在五年前成為組織高層管理,被最頂層那位告知根本沒什么長生,猛然清醒后,就私下規劃好的人生藍圖。
萬事俱備,美好人生只差一步,臨走前夜,連勝卻難得失眠了。從蕭燼這冤大頭手里騙錢也太容易了!他這一逃,蕭燼肯定知道他是騙子了,以后不會再給他一分錢!往后他還會遇見這么傻的富商嗎?人這一生,有的大運,只有一次!錯過,可就沒了!
連勝輾轉反側,終于決定再宰這個肥羊最后一次!
第124章
連勝從來都是一個有點小聰明卻懶惰,熱衷于捷徑小收益大回報的狠心賭.徒。他基于這些性格特點小規模短時間地風光過,也將因此而走向不可避免的毀滅。
蕭晚將連勝的卡號給了連城,連城立即將這一重要信息報給了警方,警方通過實名制的銀行卡捕捉到了連勝目前使用的假身份信息以及準確定位,迅速出警秘密包圍了這個小屋。
連勝動了動僵了的脖子, 打開燈, 打算去外面超市買一瓶水, 一開門, 金屬槍口抵上了他的頭。
抓捕連勝的過程意外順利。連勝武力值不高,忽悠技能失效, 只能高舉雙手, 雙腿發軟地配合坐上警車。
警車飛馳。
連勝戴著鐐銬,在后座兩個警察間不死心地喊冤。
“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啊?我吳優只是個就是個小老百姓,你們這是干什么,還有你們說的連勝,到底是誰啊?”
沒一個理他。
他們都知道連勝同伙的供詞。知道連勝是個殺妻殺子, 害人無數的人渣,惡魔。
法律不會放過他。
**
連勝被抓, 連城第一時間通知了蕭晚,對她表達感激, 又提出明天可能需要蕭晚到就近的警局為這個案件補一下筆錄, 蕭晚恭喜了他,欣然答應。
第二日蕭晚去警局, Pei拿著電棍,來到地下室。為免暴露,蕭晚一早解雇了所有的護工,保姆。像蕭燼曾經做的那般。而Pei這時來地下室,也是打算和曾經的蕭燼,做差不多的事。
蕭燼剛緩過來,雙手被扣在后面,雙腿被綁在一起,身體肌肉酸痛,憤怒值達到頂峰,看見地下室門開了,裴書臣進來了,立刻呵斥道:“裴書臣!你這是非法拘.禁,你知道嗎!立刻放了我,我還可以不起訴!”
Pei歪了歪頭,驚訝地看著蕭燼:“原來你知道這屬于非法拘.禁。”
蕭燼痛罵裴書臣無恥:“叫蕭晚過來!”
她醒了,游燦告訴她,是蕭晚綁的她們倆,她別提多震驚!果然,裴書臣是為了復仇回來的,還成功了!
Pei:“看來蕭總還是不明白你的處境。”
過去每一次,裴書臣想要逃脫,違逆蕭燼時,蕭燼就會暴打裴書臣一頓,掐著他奄奄一息的臉蛋:“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你的處境。”
蕭燼臉色變了變,寒毛直豎。他不會也想對她施暴吧!
她咽了咽口水,態度有所緩和:“裴書臣,你應該先冷靜一下,不要沖動做事!”
Pei將電棍一端抵在蕭燼身上。
“滋滋滋——”
蕭燼像一條離岸脫水的魚,像他過去一樣抽搐。沒有沖動,這是他過去一年里,每一次在被電棍“懲罰贖罪”時,都想干的事。
除了被電,還有被打巴掌,打斷手,腳,胳膊,腿。
Pei在復刻蕭燼對他做過的事。
蕭燼在被打巴掌時想到了這一點。終于感到偌大的恐懼,有了被囚禁,失去人權的實感。即使減輕程度,一日之內受這么多傷,不死也殘廢!
蕭燼:“不,不”
“啪!”
響亮的巴掌聲。
蕭燼遍體鱗傷,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是血腥味,Pei來到了游燦這邊。
他說:“該你了。”
游燦這人膽小懦弱,剛才蕭燼被打,一聲沒敢吱,此時輪到自己,哆嗦著說:“裴書臣,冤有頭,債有主,綁你的折磨你的是蕭燼,關我什么事?”
Pei用電棍敲擊掌心:“冤有頭,債有主,有點道理,問你件事,你答上了,我就不打你。當年對江先生肇事逃逸的司機,到底是誰?你為什么要偽造視頻陷害我?”
游燦一開始咬著牙不肯說,然而當Pei的腳步一步步逼近,聞著滿室的血腥味,心理防線頂不住壓力崩潰,向Pei跪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我!肇事司機是我!我只是太愛入年了,不想離開他,才一時糊涂!我說了,你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蕭燼耳邊轟地一聲!猩紅的眼惡狠狠瞪向游燦!什么!肇事逃逸的司機居然是游燦!游燦竟敢還覬覦入年!裴書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那她這一年,都干了什么啊!
蕭燼懊悔得厲害,想發瘋,想解釋,想求饒告白,以后一定好好疼護裴書臣,問他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可臉頰太疼了,她一句利索話都說不出來。
蕭燼:“我唔,唔!”
Pei說話算話,沒有打游燦。把紙團塞進游燦口里,將她換綁在地下室隔壁的儲物室。儲物室沒有地下室那么陰涼。游燦坐在地板上,沐浴著窗戶透進來的陽光,狠狠松了口氣。她這是……沒事了吧?
Pei上樓,將錄下游燦認罪口供的錄音筆放進客臥的床頭柜,拿了U盤和筆記本回到地下室。
這一年挨打的種類還回去了。 Pei的心里總算舒坦了點。
還差一項,重塑人格。
Pei不想繼續與蕭燼糾纏,只打算給她做一個心理暗示——
蕭燼此人自私自利,自欺欺人,經常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立楷模人設,說到做不到。比如深愛江入年,可以為江入年去死,是為了江入年而懲罰裴書臣。開始Pei也以為是這樣,后來想通,都是借口,蕭燼做惡事的借口!把他惡心壞了!
既然蕭燼那么愛說,就讓她必須說到做到吧!
想想,一個偽君子,內心再罵街,也控制不住身體,一次次舍棄自己的利益,去按照曾經現在以后說過的話做真君子的事,該多么有趣!
專業配樂,和Pei幽幽的語調一同響起。
蕭燼猜到裴書臣也想干類似摧毀她的人格的事,害怕到了極點,涕泗橫流,求裴書臣放過她。
然而像曾經的裴書臣一樣,重傷的她逃不了。反而因為恐懼,震蕩的心神,很容易進入了冥想狀態。蕭燼的內心在哀嚎。可她的肢體一動不動,眼皮發沉,最后失去了最后一抹自我思維。
“……我將重塑我的精神……”
Pei說一句,蕭燼跟著重復一句:“……我將重塑我的精神……”
“言出必行……”
“言出必行……”
“……拋下過去,迎來新生……”
“……拋下過去,迎來新生……”
說完這最后一句,Pei的腦仁一抽一抽疼起來。
“……拋下過去,迎來新生……”
凌亂扭曲的一個個畫面在腦海次第閃過。
Pei使勁兒晃了晃頭,打了個響指,令一臉恍惚的蕭燼醒過來,鎖好地下室,拎著筆記本回到客臥。
重歷創傷環境,潛藏的不安和恐懼,令Pei的癮犯了。極致的癢,快把他逼瘋了。他鉆進客臥的被褥,把自己深深埋進去,拼命嗅著上面殘留的白蘭地味道。
**
別墅除了地下室和臥室都有監控,連著蕭晚的手機。
蕭晚回到別墅,去看地下室的蕭燼,受傷了但沒傷筋動骨。又去儲物間看了一下游燦,確認沒岔子,才上樓。
江入年依舊沉沉睡著。
蕭晚打開客臥的門,驚訝地聞到了滿臥室的濃郁尼古丁味道。掀開被子,知道裴書臣是什么情況了。她釋放安撫性的信息素,裴書臣撲進她懷里,主動而急切地咬開她的拉鏈。
“哈……”
纖薄的細腰止不住地顫抖,水汽后的黑眸,掉落著一顆顆快意的羞恥的痛苦的淚珠。蒼白的肌膚,泛了一層紅。清雅秀麗的青年死死抓著蕭晚,如同抓緊最后一塊浮木,仿佛不這樣,就會拖著四分五裂的矛盾人格,溺死在無盡的黑暗和恐懼之中。
第125章
連城告訴蕭晚, 他去看了庭審,連勝數罪并罰死刑立即執行,他把這個結果告訴了地下的弟弟和媽媽, 相信弟弟和媽媽在地下,一定會很開心。他還告訴他們,在地下遇見連勝,一定不要猶豫地天天揍他, 不要怕他, 如果打不過, 可以給他托夢, 他給他們燒武器。
連城的性格逐漸活潑了起來。堅韌的雜草沒法矯情,人生沒有太多時間用來悲痛傷感。在電話里感嘆說:“這回我欠你個大人情啦!什么時候回B市?請你吃飯!”
蕭晚:“一周后吧!”
連城:“一周后?!你在A市還有什么事?”
蕭晚:“反正沒有課,和我的Omega在A市玩一玩唄。”
連城對那個Omega印象深刻。占有欲很強, 誤會他是Omega后, 打掉了蕭晚的電話。想到這, 連城心頭升起一股酸澀。他晃晃頭,自嘲一笑,裝AA戀, 真把自己當AA戀了不成?
連城問:“真恩愛,什么時候辦婚禮?哥給你包個大紅包!”
蕭晚:“那我可不能客氣, 到時候給你發請柬!”
**
一周之后,蕭燼身體上的傷痕消退,蕭晚將她和游燦放了,同時向警方提供游燦承認故意殺人未遂,肇事逃逸的口供。
游燦聘請律師鬧著翻供。口供又不是事實證據,對于警方無可奈何,直到江入年如期醒來— —
他作為關鍵證人, 在審訊室和游燦見了面。
游燦痛哭流涕,什么都招了:“入年!你真的好了!我當天就后悔了!你信我!我茍活到今天,真的不是怕死,我和大師做了交換,用命換你醒來,之后一生健康平安,我怕死在其他地方,沒法換你回來!”
游燦并不知道連勝被抓的事情。
江入年定定看了她半晌,想說什么,又覺得沒什么可說的。他們是小學同桌,青梅竹馬,青春期情竇初開,正是游燦意氣風發帥得沒邊的時候。他未嘗沒有對她有所暗示,只是游燦自卑家里沒錢,早早輟學混社會,遲遲不肯回應,后來偶遇蕭燼強勢闖進他的生活,他見了鬼一樣地,開始被蕭燼吸引目光,迷戀蕭燼。昏迷一年醒來,前生仿若一場大夢,那些和蕭燼情熱時的愛恨糾葛,竟然全都淡了,反而是和游燦當年青澀的感情占據著心神,所以他才提出,來見游燦一面。
事實上有江入年的口供,和他提供的游燦藏在曾經他和游燦“秘密基地”的原版肇事視頻,游燦的口供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面并非非見不可。江入年來見了,真見到了,卻覺得不如不見——他忽然意識到,二十年過去了。
二十年過去了,游燦和他都老了。
當年時間對,人不對,終結怨果。
現在時間不對,人更變了。
心口盤踞的青澀情感散去了。
江入年操縱輪椅,出了審訊室。
游燦在監獄自盡,骨灰按照游燦的遺書,寄給江入年。
相關人員聯系江入年,給他念了遺書內容。
游燦認為江入年的醒來,是假趙榮的功勞,而她自盡,是為了還愿,她還囑咐江入年把她骨灰沖水喝了,這樣才可以完成最后一步,延年益壽。
江入年沒有喝,把她骨灰安葬了,卻也沒有再去看她。
他向蕭燼提出離婚,打算出國開始新的生活。醒來后,他本來就有一種這些年荒謬的不真實感,看到蕭燼也再沒有了以前的心動,蕭晚告訴他蕭燼這一年做的事,江入年更覺無法忍受,想了一晚上,提出了離婚申請。
蕭燼無法接受。 Pei對她的催眠太過成功,治療抹除沒用。而她說過太多深愛江入年,絕對不能失去江入年,可以為愛付出生命的話。痛哭,下跪,割腕威脅。
江入年一直知道她在婚姻存續期間偶爾出去打野食的事,也知道,她其實沒有說的那樣愛他。以前腦中仿佛有一層霧氣,干擾著他理性的判斷和抉擇,現在那層霧氣消失了。
他提交了蕭燼婚內出軌的證據。
蕭燼寵夫人設崩塌。
蕭燼成了笑話。
江入年在拿到離婚證,和蕭燼主動提出的分割的九成財產后干脆利落出了國。
蕭燼無法自控地,別無選擇地,繼續履行著深愛江入年的人設,執著到處找他,找到了,下跪淋雨祈求原諒,在江入年呵斥她擾亂他的生活后,又不停道歉,無怨無悔地默默付出補償,即便江入年后來有了新的感情,即便誰都不信她了——
**
領了結婚證,婚禮自然也提上了日程,日期定在下個春天。
蕭晚提出一邊籌辦婚禮,一邊去專業的醫療機構治療裴書臣人格分裂。
Pei看著自己年輕美麗的Alpha情人,非常地嫉妒與酸澀。
這是他的情人,卻一心想著主人格。可他又能怎么辦呢?他只是個終將在治療下消失的副人格,甚至不是一個完全的人。
Pei :“不急著治療,先把婚禮方案訂下來再說!”
訂下婚禮能用幾天?蕭晚答應了。
Pei開始了對主人格的“復仇”計劃。
主人格羞澀內向,他訂了一個最張揚的海島婚禮方案。
主人格倫理觀念非常強,他親手用主人格的筆跡,給曾經高中的領導同事們寫的請帖。
主人格喜歡淡顏色,他訂做了紅通通的Omega新郎服,上面綴滿富貴的亮閃閃的金線。
還有——
最重要的。
在小Alpha心里,留下他Pei的痕跡。
他不準備主動坦白。因為無法預測小Alpha的反應,怕她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自己會忍不住殺了她,畢竟他不是那個溫和無害的主人格,而是在黑暗中求生的冷血殺手。而小Alpha的種種表現說明,她能接受他,也不過是因為他在偽裝主人格。醫生會告訴她一切。他要小Alpha知道一切后,再也忘不了他。
Pei忍著內心的羞恥,訂制了好幾套私服,在一個尋常的夜晚,用了許多他肯定主人格不會做出來的大膽姿勢,在他肯定主人格不會同意的地點,給了蕭晚非常不同尋常的頂級體驗,最后在小Alpha的肩頭咬了一個痕跡,獨屬于Pei的痕跡。
去治療的車上,Pei面色蒼白,有氣無力。
蕭晚擔心地看著他:“明天再去吧?你昨天太累了。”
Pei深深望著她,眸中似有萬語千言:“定了今天,就今天吧。”
進診室前, Pei隔著衣裳,在蕭晚肩頭傷口處加咬了一口。
蕭晚眼里冒出疑惑, Pei懷揣著無限的傷感進了診室。
面對醫生, Pei沒有隱瞞,坦然說出了裴書臣有五個人格的事實。
醫生點點頭,記錄下Pei的陳述,給他上了專業先進的腦電波檢查設備。
Pei下了設備:“怎么樣?”
醫生無奈道:“裴先生,您的心理防御機制很強,催眠治療沒有成功,之后或許得進行傳統的服藥治療。”
Pei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醫生:“還有一件事,必須得告知您。”
Pei :“什么事?”
醫生:“檢查結果顯示,您只有4個人格,分別是小臣,小蓮,江入年,還有一個主人格,裴書臣,即使您自認為Pei。”
Pei皺起了眉,質疑道:“你在說什么?”
醫生遞過來一張圖片:“這是腦電波的檢查結果,您看,只有四種波動,最重要的是,人格的視角。Pei,或者說裴書臣先生,您在不需要和主人格溝通的情況下,獲得全人格視角,只有您就是主人格這一種情況才合理。您說的賦權,應該只是您思維自我合理化的一個借口。”
Pei怔怔看著檢查結果,腦袋一片空白。
醫生見慣了大場面,給他填完就診單上的治療方案,藥物名稱劑量用法,看了一下墻面的掛鐘,Pei的治療時間還剩十五分鐘。
Pei開始頭疼,眼前閃過無數凌亂細碎的記憶片斷,有Pei的經歷,有裴書臣的經歷, Pei相信了醫生話,原來那個一直在自我隱藏的主人格,是他Pei 。非常想做的難過感覺又席卷了Omega的神經末梢。可以緩解這種難過的年輕Alpha就在一門之外,只要打開旁邊那道木門,他就可以撲進小Alpha的懷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在Alpha猛烈的操.干下,緩解他身心的痛苦。可此時此刻,他掐著檢查單,指尖泛白,怎么也不能挪動一步。
屬于裴書臣,那個教書育人,溫文爾雅的理性教師的部分在體內復蘇。
裴書臣的腦袋里噼噼啪啪閃著火花。
他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
——和自己爭寵!
——向自己的得意門生張開了shen體,和自己的得意門生領了結婚證。
——親自把兩人的結婚請柬,發送到了以前的每一個領導同事的聯系賬號。
裴書臣面如赤霞,雙肩微微顫抖著。黑眸蓄積了越來越多羞恥的淚水。
醫生看出了這位裴先生的氣質變化,憑借豐富的醫療經驗,和裴書臣提供的信息,猜測他在進行自我療愈人格融合,沒有多說,只是將就診單遞給他,提醒他:“裴先生,時間到了。”
裴書臣啞著嗓子:“好。謝謝您。”
他和醫生一起走到門口,打開門,便見到蕭晚焦急張望過來的明亮雙眸。
裴書臣瞳仁一縮,呼吸一滯,又把門“砰”地關上了。
蕭晚:“……。”
醫生:“裴先生?”
裴書臣紅著臉對醫生說:“不好意思李醫生,還得和您確認一下,我的治療過程,您可以保密嗎?簡而言之,能不能不告訴外面那個人, Pei的存在,或者說我認為Pei存在過?”
“我認為Pei存在過。”
醫生暗嘆裴書臣人格融合的迅速,裴書臣或許會成為醫學界非常有參考價值的一個案例。醫生笑著說:“當然,我不會和您的Alpha多說任何話,您按照就診單去領藥,每個月復診即可。”
裴書臣向醫生道謝,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門。
蕭晚上下一看裴書臣,外表沒有異常,再看醫生,也沒有異常,摟裴書臣:“怎么突然關門?”
來的時候Pei喊腰酸,一直賴在Alpha的身上。
裴書臣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你先松一下,我和你說。”
蕭晚的目光從他躲閃的目光,到微紅的耳垂。
懂了,害羞了。
治療有效果。這的確是更加接近裴書臣原本性格的行為模式。蕭晚心里做出了判斷,松手了,卻還是感到了一絲空落落的失落。
裴書臣:“剛剛有件事,問醫生,所以關門。”
蕭晚:“噢。”
兩人取了藥,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
裴書臣垂著眸,咬了咬唇:“蕭晚,有件事,我得問你。”
“滴”地一聲,汽車解鎖。
蕭晚:“什么事?”
裴書臣抬頭,和她確認:“你和我結婚,是為了救我吧?”
開始確實是那樣,這么說也不算錯。
裴書臣:“如果你想,我們可以撤銷。”
蕭晚瞇了瞇眼。
裴書臣緩緩說:“可以用我患有嚴重精神疾病這一點,申請撤銷,不會在你的檔案里留下一點污點,至于唔!”
蕭晚將他撲倒在車窗,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紅唇,裴書臣一下子就腿軟了。蕭晚將他抱進了車里:“就因為我昨天不配合你做那些姿勢?我告沒告訴你,再用離婚威脅我,是什么結果?”
裴書臣暈暈乎乎地,被扒了衣裳,用了那些姿勢,哄著叫了很多荒唐的話,再也沒提撤銷婚姻的事了。
**
婚禮的時候,江入年從國外回來了。因為他厭惡蕭燼,蕭燼委屈巴巴地提出,不參加婚禮了。只給蕭晚和裴書臣分別轉了一大筆紅包。
敬酒的時候,裴書臣穿著大紅的喜服,面對昔日的領導同事學生,臉也紅紅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同事們哈哈大笑:“裴老師阿裴老師,都嫁人了,怎么還這樣容易害羞。”
“這么一看,裴老師可真俊啊!小兔崽子下手真快!以前我怎么沒想到下手!”
“去你的!在人家婚禮上說這些!罰酒罰酒!”
校長:“書臣啊,看見你這樣,我們也放心了。只是不知道,你嫁人了,以后打算在哪個城市發展啊?”
嫁人了,總不能再回山里閑云野鶴吧?
蕭晚在B市讀書,家在A市。
如果裴書臣還有意留在A市……
同事們都看向裴書臣。
裴書臣沒有隱瞞自己的病情:“病好了,或許會再回到教書崗位。”
校長點點頭,打開公文包,拿出了聘書:“日期沒填,歡迎隨時回來。你帶過的班級,是咱們一中有史以來,成績最高的一個班,也是提高最多的一個班,你也是唯一一個,教學評價,學生給了全滿分的教師。我們需要你,一中需要你,學生們,也需要你這樣的好老師!”
裴書臣眼眶一酸,校長將聘書塞到他的手里。
蕭晚攬著他的腰,和他一起向校長,老師們道謝。
聽他們夸贊佳偶天成,金玉良緣。
他們在祝福聲里相視一笑。
春光燦爛,韶華正好。
第126章
“蕭小姐!我們快逃吧!”
詭城之中, 月色晦暗,空氣森涼。山風一打,穿越大開的殿門, 仿若幽幽鬼氣拂過,令蕭晚打了個哆嗦。
蕭晚站在殿門的門檻內,還差一步,就要邁出殿。回過神, 見到面前粗糙的掌心。再往上看, 是一個胡子拉渣的壯漢。這是天師那邊, 受她父親所托, 冒死易容過來找她這個被詭主抓來的倒霉蛋的高級天師。
過來找她, 而不是救她。
詭主司馬焦在殿門口設了個透明結界,用于保護、囚.禁蕭晚, 這結界可以攔住任何靈(詭)力, 和有靈(詭)力的人、詭進出。當然身為詭主的司馬焦在設計結界時, 并不知道目前天師之首的蕭征之女蕭晚,其實一點靈異天賦沒有覺醒,身上沒有一絲靈力。
根據蕭晚剛剛從“配角逆襲系統”那里得到的消息,今夜一旦她這個炮灰配角出了結界,詭主司馬焦會立刻得知趕來。而這位壯漢天師,會在詭主趕來前,將手中的刀送進蕭晚的心臟。奉蕭晚父親的命令。
蕭晚默了默,即將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
《詭夫[女A男O]》講的是天師蕭征和厲詭司馬焦的波折愛情。
十八年前,蕭征作為蕭家庶女的小可憐,覺醒了靈異天賦,還是不受重視受盡欺負,直到她為了尋找天材地寶,偶然進入了厲詭司馬焦的詭域。當時司馬焦正在招親,為了保命,蕭征在一眾厲詭的口水中戰戰兢兢揭了司馬焦的招親帖,進行自我介紹后,說了一大籮筐花言巧語贊美司馬焦,作為“彩禮”。在她的口中,她雖然現在窮苦,能力低弱,卻有一顆真心,而真心千金不換,才是最為難得的,希望司馬焦不要錯把珍珠當魚目,和她錯過。
司馬焦此詭,活了上千年。有著強大的實力,豐富的詭藏,和被燒毀的右半張臉。在決定找一個詭Alpha結束孤零零的單身生活后,遇到的詭Alpha不是沖著他的詭藏來的,就是沖著他的實力來的,總歸不是沖著他這個詭來的。他沒有想過選人當Alpha 。人的壽命太短了,百年一輪回,記憶全部刷新,他還得再找個新Alpha ,或者重新培養一個或許不會再喜歡他的Alpha轉世。這在不喜麻煩的他看來十分不劃算。但那天深深聽進去了蕭征的言論,于是選了她當Alpha 。
年輕氣盛的人類蕭征真會喜歡一只丑鬼嗎?當然不會。但司馬焦的強大和收藏的寶物,可以令蕭征的實力迅速提高,在蕭家一眾子弟中脫穎而出。于是蕭征雖然脫了險,還是繼續用甜言蜜語哄著他吊著他,在一推再推舉辦婚禮和親密接觸之余,快速消耗著司馬焦的收藏提高自己的靈力,并在十年一次的天師大比上,讓司馬焦幫她作弊,成為當年的天師魁首。
貌美魁首蕭征當天就被觀戰的蕭晚爸爸,傅詞看上了。傅詞作為天師大家族傅家家主這一代的嫡長子,雖然沒有覺醒靈力,但很受寵愛,配一個庶女,綽綽有余。蕭征受寵若驚,在傅詞回應她的暗示,答應幫她當上蕭家家主后,也堅定了過河拆橋,除掉司馬焦這個污點的決策。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實力大幅提高,煥然一新的蕭征,通過聯絡符,聯系上了司馬焦,以商討婚禮事宜為由,將司馬焦引入她的殺陣封印。
其后蕭征事業家庭雙豐收。在傅家助力下,成了蕭家家主。和傅詞完婚,生下獨女蕭晚,又因為蕭晚無法覺醒靈力,傅詞生育蕭晚傷了生育腔再難有孕,開始堂而皇之地養外室。當年蕭征求娶傅詞,答應了此生絕不納妾。
傅詞思想非常傳統,沒有一點責怪蕭征的意思,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肚子不爭氣,蕭晚不爭氣導致的。一邊放逐邊緣化了蕭晚,一邊努力喝著保養生育腔的湯藥。
這么過了十八年。
爹不疼媽忽略的蕭晚上了高三,走在放學的路上,就被一陣陰風劫走了。
——剛從殺陣逃出來的,實力大增的,這一片土地新詭主司馬焦的手筆。
司馬焦其實先去找的蕭宅要說法。如果蕭征不能給他一個合適的解釋,他就會殺掉蕭征。蕭征這些年發了財,虧心事做的多了,蕭宅的防御系統一再升級,蕭征躲在宅子里不出來,司馬焦一時一點辦法沒有,只能天天在蕭宅外面蹲點嚇唬人,然后就聽見了蕭宅雇傭的保姆討論蕭晚。
蕭晚是唯一一個沒有住在蕭宅里的蕭家人。
司馬焦化為一陣黑風,去蕭晚學校檔案室查了蕭晚的具體樣貌,在蕭晚放學的時候,把人綁了,并在蕭宅大門上釘了封信。信上寫著,為期三日,蕭征需主動過來找他,不然他就會殺掉蕭晚。
天師盟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盟主獨女被詭主殺掉。今天天師陣營都團團轉。提什么建議的都有。蕭征更是表現得為難至極。傅詞舍不得蕭征為難,或是去換蕭晚,便通過傅家的渠道,找到了面前的大胡子。用巨額的金錢,讓他過來,把蕭晚殺掉。救出來不容易,殺還不容易嗎?犧牲蕭晚,栽贓給司馬焦,形勢一下子就會逆轉。彼時蕭征將不會再為難,進攻詭方是重情重義熱血難涼,隱忍詭方是為了和平大局為重,無論她做出什么決定,都會是眾天師眼中的英雄盟主。
原軌跡,傅詞的計劃成功了。蕭晚的死訊傳回了天師盟。
蕭征選擇了進攻——她怕司馬焦把她當年做的那些事抖落出來。
她的進攻不是明攻,是帶著一眾敢死隊,以為蕭晚報仇的名義,暗殺司馬焦。
蕭征低估了司馬焦的實力。
敢死隊其他天師都死了。
她成了司馬焦的俘虜。
司馬焦沒有計較蕭征為蕭晚報仇的事,拿出蕭晚的尸體,澄清了自己。蕭晚死于靈力,而不是詭力,又問蕭征當年那個殺陣到底怎么回事。
蕭征沒想到司馬焦會保存蕭晚的尸體,會這么問。顯而易見的事,還問什么?不過他問,就代表事情在他那沒有蓋棺定論,有回轉的余地。
蕭征瞬間相通了這些事,便講當年那事她也不知情,一定是和蕭晚這事一樣,有誤會,她會去查!
司馬焦放蕭征回去查,蕭征為了活命,求傅詞替她頂罪,傅詞為了愛情答應了。
傅詞擔下所有罪名自盡。
蕭征和司馬焦HE。
“改變死局,配角逆襲第一步,不傷害主角的前提下,拆斷他們的感情線。不然就算朝著其他方向努力,強大的主線之力也會將劇情拉回來。”
小惡魔形象的逆襲系統揮舞著小叉子這樣說。
“蕭小姐!怎么了!快出來啊!”
出去?出去沒命了!
蕭晚想了想:“雖然你給我看了爸爸的信,但我還是不能相信你。”
壯漢:“為什么?”
蕭晚:“我不認識你,怎么這封信是不是偽造仿寫的?”
“印章你沒看見嗎?”
“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偷來的?”
壯漢磨了磨牙。難怪傳聞里的蕭晚身為蕭家獨女,卻不受家主喜歡。除了靈力之外,和這個難纏的個性也有關吧?
壯漢:“蕭小姐!我冒著生命危險闖詭域救你,模仿信件騙你干什么!”
蕭晚不為所動,還是重復怕被騙:“我怎么知道你騙我干什么?或許也想綁架我,拿我威脅我媽呢?”
壯漢氣個仰倒,又磨蹭了一會,聽見雞鳴兩聲,知道蕭晚今夜確實是不出來了,才不得不隱去身形遁走了。
蕭晚悄然松了一口氣。多活了一夜。
這一百年詭界流行模仿人,加之隨著修煉,詭不再懼怕太陽,所以目前大多數的詭維持著人形,保持著晝出夜伏的作息。
雞鳴三聲,詭王殿里的小詭陸陸續續出來干活。
蕭晚沒有靈力,透過透明的結界,看著他們,與正常人無異。
蕭晚看詭。
小詭們也在悄悄打量著這個美麗的人類。
蕭晚繼承了蕭征唬人的美貌。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盡管穿著簡單的藍白校服,站在那里,也艷光四射,幾乎叫詭不敢直視。
清掃殿外的小詭們聚在一堆,嘰嘰喳喳:“她可真美,她就是騙了詭主的那個人類嗎?”
“不是她,是她媽騙了詭主。”
“噢,那是不是說等她媽和詭主好了,我可以和她好啊?”
“可她看起來好弱啊!”
“我也想和她好!這么美的Alpha ,弱一點怎么啦?我愿意養著她!如果她愿意,可以做我的第一千五百個A寵!”
“就你,養她?真跟了你,她恐怕活不過一天吧!”
“嘿嘿。”
……
蕭晚默默關上了大門。
想了一早上,也沒想出拆斷蕭征和司馬焦的情感線的可行方案。
蕭征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肯定還會率領敢死隊過來,勢必被抓,用花言巧語哄騙司馬焦逃命,而傅詞深愛蕭征,一定會竭力配合蕭征哄騙司馬焦。從蕭征這邊拆斷走不通。
司馬焦那邊?她一沒有物證,二沒有人證,三和司馬焦沒有蕭征那樣的感情基礎,拿什么說服司馬焦不去相信擁有人證和感情基礎的未婚妻,去相信自己?除非,她能拿到確切的證據,證明當年蕭征就是在欺騙司馬焦,那個殺陣也是一個人,為了殺司馬焦布置的!
劇情后期,是有這樣一個影音石,記錄了蕭征當年獨自布置殺陣的全過程,落在傅家現任家主,蕭晚的小舅舅手里,傅家小舅舅打算用這塊影音石離間蕭征和司馬焦,被蕭征安插的線人提前得了消息,影音石被毀,小舅舅死了,蕭征帶領的蕭家吞并傅家,成為一家獨大的天師家族,并開啟了天師和詭和諧相處的新紀元。
人在詭域,命在旦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伺機逃出去,再聯系小舅舅,看看那個影音石現在在哪里,自己有沒有機會得到!
蕭晚睡了一覺,睜眼的時候發現臉側涼涼的,大概是沒有蓋被涼著了。她抹了下臉。洗臉盆換了清水,桌上擺滿人類的飯菜。
蕭晚洗漱后和殿門口踢毽子的小詭搭話:“你好,能問一下,我這是在哪里?”
十歲左右的小女詭看白癡一樣:“你在我們詭主的詭域里啊!”
詭域是因為詭主詭力覆蓋而異變的土地區域。只有得到詭主承認的詭和人類,才能在這里長期生存。
蕭晚想了解一下詭域具體的方位,大小,什么都問不出來。嘆了口氣,轉而問司馬焦相關的信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蕭晚:“你們詭主,現在在哪啊?”
小女詭見詭了一樣看著她:“詭主,不是在你身后嗎?”
第127章
蕭晚驚然回首, 見一玄色身影緩緩現形。
那是一個高挑清瘦的男子,薄玉面具覆著半面,氣質冷峻陰幽,極具壓迫性。狹長鳳眸盡是寒光,落到門口小女詭身上,女詭抱著毽子,打了個哆嗦,叫了聲“詭主” ,一溜煙跑了。
這便是司馬焦了。
他竟不聲不響, 站在宮殿里, 她的身后, 不知何時來的,來了多久。
司馬焦視線落到蕭晚面頰。他自認不是一個貪圖顏色的詭,今日來送飯菜,見了睡態甜美的少女,卻移不開目光,甚至不由自主走到床前,用指尖輕碰她的輪廓,舍不得離開。
Omega年紀越大, 越渴望Alpha滋潤, 一千年來,司馬焦從沒有出過這種情況, 難道真是年紀到了嗎?可她是蕭征的親生女兒啊!蕭征和他事還沒說清,婚約還沒解除……
蕭晚盤算著試探試探司馬焦的態度,見這男人臉色越來越黑,周身甚至縈繞了一層實質的黑色詭氣,心情不佳,生人勿近的狀態很明顯了。她合上了唇。
司馬焦看她這幅忌憚的模樣,心頭涌上一股無名的怒火,冷冷一掀唇:“怎么,蕭家這一代的繼承人,就這點膽識?剛剛和我的詭仆問東問西,見到我怎么啞巴了?”
蕭晚壓下心中恐懼,笑了一下:“百聞不如一見,被詭王的威嚴震懾到了。”
司馬焦看著少女盈盈笑面心頭一跳。
蕭晚因為沒有靈異天賦,打小不受重視,生存的環境比較惡劣,因此練出了一副八面玲瓏的心腸,和敏銳的識人眼光。見到司馬焦這幅情態心頭微訝。堂堂詭王,不禁夸啊。
心思一轉,夸得更厲害了:“當年人間界百詭橫行,殘害人類,天師們靈力低弱,毫無辦法,是您一己之力滅了作惡的數十只厲詭,才震懾住了他們,促成了人詭和平條約,給了人間界這二十年的安寧,是人間界的大英雄,可惜后來突然失蹤,誰也找不到您。您的事跡我從小時候聽說后,就一直深深記在心里,不能忘懷,這回終于見到您了!說起來,您怎么想到抓我過來?”
司馬焦抿了抿唇。本來他和蕭征的愛恨情仇沒什么好隱瞞的。現在外面的人恐怕都傳遍了。可是此時此刻,面對少女信賴崇拜的眼神,他居然十分的不想讓她知道,至少不想讓她現在知道。
司馬焦:“有些事,需和蕭征面談。她不配合,只能抓你過來,等她來了,我便放你走。”
蕭晚帶了一絲落寞:“原來是這樣。哎哎,那您很有可能失算了。您不知道,我缺少修靈天賦,早在六歲就搬出蕭家,是蕭家棄子啦,現在十多年了,也不怎么和爸媽聯系。我媽怎么會因為我,改變原本的打算呢?”
司馬焦淺淺蹙眉,眸中是分明的憤怒。缺少天賦,就成為棄子?六歲的孩子,趕出去自己住?他那個古朝皇族世家篩選教育后代都沒有這么嚴格,文治武功方面再無能的孩子,也可以在長輩的蔭蔽下獲得相對安穩幸福的一生。
蕭征怎么是這樣不負責的母親?他得重新評估審視蕭征這個人。即便她將當年的事解釋清楚,如果她真的這么對待子女,也不配成為他后代的母親。
蕭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上前一步,依舊用那種濡慕的,令人心動的眼神望著他,大膽地扯了他的衣袖:“我媽不來,您還會放我走嗎?”
司馬焦驚了一下,居然退了一步,絆了凳子。蕭晚驚訝地扶他,指尖隔著長袍攬住那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肢。
厲詭體溫極低,少女的溫度透過薄薄一層布料,燙著他的側腰,將他燙得一個激靈。
室內爆發了一股冷松香。
蕭晚后頸的白蘭地被勾出來一縷。
司馬焦聲音發顫,呵斥她:“松開!”
這么說,卻緊緊握住了少女的手腕。自己都覺得荒唐可笑。羞恥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明明以前從沒有接觸過,為什么這具身體像巴甫洛夫那只狗一樣,一聞到白蘭地的味道,就兩腿發軟,站不住了。居然對著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莫名其妙fa情了。不,比陌生人更糟糕,他和她媽的婚約還沒解除呢。她該怎么想他?
蕭晚默了默,她倒是想松開,緊緊拉著她,貼過來的詭是誰?她一絲靈力沒有,壓根沒法走啊!
“砰!”
殿門關了。
蕭晚腰一沉,司馬焦徹底失控了。一股仿若來自靈魂的空虛與焦躁逼瘋了他。只有眼前的人可以解決,只有眼前的人的存在,可以解決。大量的淚水奔涌而出,勾著她的脖頸,整個詭貼了上來。胡亂地親,透明的淚珠,蜿蜒了他絕美的半張臉。哽咽著求她:“幫我,過三天,放你走。”
第128章
“哈……啊……”
“嘎吱嘎吱……”
氣質清冷矜貴的男人簡直換了一個人, 黏人得厲害,一次又一次。
事情變得復雜了。
蕭晚身體上激烈地動作著,大腦卻無比的冷靜。她被詭王引誘了,干了詭王,或許從長遠的破壞感情線的角度是好事,但從眼前保命來看,實在是一步險棋。一旦這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詭王脫離fa情狀態后,覺得自己趁人之危,報復自己怎么辦?實力差距太大,即便完全標記了他,對他的影響也是微乎其微的。換句話說,下了床,他完全可以帶著她的標記翻臉不認人,為了清白忠貞之類的理由,立刻殺了她。
除了不禁夸,詭王的弱點是什么?蕭晚在腦海中呼叫系統,想要再溫習一遍劇情,從中找一找有用的信息,系統無論如何沒有回音了。蕭晚皺了皺眉。
“王……”
“別,這么,叫我。”
司馬焦打了個激靈, 本來普通的稱呼,經過她口里一說出來, 在這樣的場景下, 變得異樣羞恥。
蕭晚盯著他別過的側面,泛粉的鎖骨:“那叫您什么?”
司馬焦:“玉卿啊, 啊我的字。”
現代人很少還取字了。如劇情所言,這只詭非常戀舊,雖然活在現代,很多千年前的習慣,東西,也不曾丟棄。千年前正是封建的時候, Omega比今時今日還為看重清白之身,蕭晚心中更有危機感了,拼命回想曾經看過的劇情,終于想起來這詭王一個言出必行,有諾必踐的設定。
“玉卿……”
少女的聲音輕輕柔柔,落在司馬焦心頭,卻似有千鈞之力。渾身都繃緊了。蕭晚差不點又一次就這么完全標記他。她詫異于自己的失態,整理了一下心情,又俯身在他耳邊咬耳:“玉卿,你可怪我,趁你fa情,標記你?”
對待這種系統蓋章認證的君子詭,直接問出來,要一個不會怪的承諾,大概是最優解了。只要他開口說不會怪,未來的危機就解除了。
“玉卿……”
司馬焦潮紅的面上盡是迷情,晃了晃頭,汗珠順著他幾分冶麗的面龐滑落:“不怪你。”
得了承諾,沒了心理負擔,司馬焦本身也是她喜歡的類型,蕭晚便不客氣地全身心投入享用這個投懷送抱的詭王……
**
結界不隔音。
這夜那位收了蕭晚她爸傅詞來殺蕭晚嫁禍的天師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來了一個紙片人。紙片人身上沒有靈力,既然蕭晚不愿意出來,干脆讓紙片人進去殺了她。沒想到剛到大殿門口,便聽一陣奇怪的聲音。這天師不是未經人事之輩,一聽就明白了里面在做什么事,再用羅盤一測,明確了殿中另一個基本是詭王,表情變得微妙。
這詭王和蕭征的恩怨糾葛,他也曾聽說過。沒記錯的話,現在詭王和蕭征還有婚約沒說清吧?
這天師知道詭王的實力,知道詭王在里面,自然不敢再輕舉妄動,捏了捏懷里的紙人,拿出旁邊的一塊小石頭,這石頭叫影音石,可以錄制人影聲音,如今沒有人影,聲音也聽不真切,但就這朦朦朧朧的悶哼,反而更顯曖昧,足以當作他回報之言的佐證。天師錄了幾秒鐘的語音,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下。
有加速符和傅詞提供的遮掩氣息的法器輔助,天師速度非常快,不過十分鐘,就出了詭域,坐上山下的一輛汽車。
汽車從荒無人煙的密林駛向蕭家。通報后,天師在會客廳見到衣冠楚楚的傅詞。天師將影音石遞給傅詞,把自己剛剛得到的信息報給他:“傅先生,我去的時候,蕭晚小姐正在和詭王進行雙人運動,您知道的,我沒那個實力和詭王正面對上,只能冒死把這塊影音石帶回來了。既然蕭晚小姐和詭王是那種關系,詭王對她的綁架也是無稽之談了,您的難題也算解決了,和原本殺了蕭晚小姐,是一樣的效果。您看酬金?”
傅詞聽了影音石的內容,挑了挑眉。的確是他女兒的聲音。這天師沒說錯,有了這石頭,蕭征的困境便迎刃而解了。至于蕭晚和司馬焦的名聲,蕭晚這孩子,因為蕭征不喜歡,他也喜歡不起來。司馬焦——他巴不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情敵名聲掃地,羞愧自戕呢。
“傅強,帶他去領酬金。”
傅詞給心腹傅強使了個眼色,高大沉默的女人點點頭,過了一會回來匯報:“處理好了。”
傅詞:“開車,去天師盟。”
天師盟首的獨女被抓。為了天師盟的臉面,這兩天各家的人都在天師盟商量對策,不管怎么樣,流血犧牲都是不可避免的,然而好日子沒活夠,誰都不想出這個任務犧牲,對策便一直僵持不下。
司馬焦有多厲害?二十年前一只詭單挑數十只厲詭,震懾整個詭界。二十年后從殺陣里爬出來,把他們天師盟的打得落花流水。這樣的詭,正面對上,一點辦法沒有。
愁云慘霧時,傅詞帶來了臺階。
——蕭晚和司馬焦互相標記了!
那這就不屬于綁架了,家務事,他們天師盟何必管呢?
天師盟眾散了。蕭征跟著傅詞的車回老宅。車上都是自己人,蕭征沒有避諱:“小詞,你這影音石是偽造的吧?”
傅詞心疼地看著她眼下青黑:“現在哪有偽造影音石的技術?你也聽出來了,那確實是你女兒的聲音。”
蕭征:“那就好,我累了,休息一會。”
蕭征靠著椅背閉目養神,看似在小憩,思緒卻在一遍遍重放影音石的內容。臉色越來越沉。
司馬焦和她女兒——
他們怎么會搞到一起?
那只好騙的詭,不過是她通天路上的一顆棄子,墊腳石。可為什么,在聽到他和別人搞在一起,她會這么在意,這么憤怒?
或許真的應該見司馬焦一面。雖然臉是燒毀的,身材和皮膚都是一等一的不是嗎?剛剛影音石那幾聲悶哼,簡直瞬時挑動起了她的情.動——可惜影音石還是錄得太模糊了。不知道真正cao起來,是什么樣子。
蕭征有信心把當年的事“解釋”清楚撇干凈。也突然有了yu望,想嘗嘗司馬焦的滋味,如果滋味好,再次把這只厲詭收在身邊玩一玩也無不可。
至于蕭晚。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一點靈異天賦都沒有覺醒的,早被她驅逐的廢物。蕭征對她從來都是無視,做決定時,一點精力也沒有分給她。
第129章
月生日落,日升月落。操勞一天一夜,作為普通人類的蕭晚沒有感到任何疲乏,反而愈發神采奕奕,而可憐的詭王狀態則意外地七零八碎,時不時吐露一句胡語。
蕭晚暗自感受著身體變化。她在丹田感受到靈力源。源源不斷的新生靈力生出來,滌蕩沖洗著她的經脈,為她注入力量,她才能以凡人之軀,堅持六個時辰的標記。可這股靈力源從哪里來?是司馬焦的功勞嗎?
蕭晚:“玉卿, 你是爐.鼎體質嗎?”
司馬焦眼神都失焦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倒在褥上喘了兩息,抬眸用那雙墨玉一樣的眼眸望向少女,紅唇扯出一絲嘲諷:“哪有什么爐.鼎體質,啊,幾百年前的人為了快速增長靈力啊,創造的路數,在人間界已經失傳了吧。你想學嗎?我這有一些殘籍。”
蕭晚心中千頭萬緒,拒絕了司馬焦的殘籍和進行下一次邀請。司馬焦懂不能竭澤而漁的道理,此刻也因為數不清次數的完全標記,恢復了一些自我克制的理智,不舍地放下繼續勾她的意圖,只是不肯和她拉開距離,就這么枕著她,漆黑的發絲散亂鋪陳,是他獨有的淡淡冷香。
司馬焦不需要睡眠。他一錯不錯盯著,蕭晚一時也睡不著,目光下垂,落到他那半張薄玉面具。
蕭晚摸了摸他的發絲,司馬焦眸光動了動,用頭頂輕輕蹭了蹭她的掌心。
二人間的氣氛變得無比柔軟,比剛剛激情四射時還要曖mei幾分。
蕭晚指尖從濕漉漉的頭發,落到完美無瑕的左半張臉,碰到那半張薄玉面具。
“面具很漂亮。”
司馬焦:“你喜歡嗎?我還有其他面具,可以把這個給你。”
司馬焦一側頭,面上換了一個流云暗紋的面具,沒有任何圖案的,落到蕭晚的手里。薄薄的一層玉,經年累月戴在詭的面部,色質依舊白潔溫潤,觸之滑膩微涼。蕭晚將面具在自己面上試了試,司馬焦看著她這個動作抿了抿唇,臉微微一紅。
蕭晚指尖順著玉面具的流云暗紋勾勒:“為什么一直戴著面具?”
司馬焦:“小時候受了一些傷。”
蕭晚:“人間界的傷?”
司馬焦:“嗯,傷疤不知為何,去不掉。”
他懊喪又忐忑地望著蕭晚。
他右臉的傷疤很嚴重駭人,過去不在乎,在蕭征的強烈抗議下,才戴上面具,戴上其實也不以為然。此刻眼前的小Alpha什么都沒有說,他卻已經開始緊張了。她會不會好奇那底下的傷疤,要不要給她看,看了會不會和其他人一樣恐懼嫌棄?
蕭晚指尖落在面具邊沿。
司馬焦喉結上下滑動。
蕭晚傾身,吻輕輕落在面具上:“還痛嗎?”
“怦怦,怦怦。”
一只詭,怎么會有心跳。
司馬焦抓緊她的肩,分不清是推還是拉:“早不痛了。”
“可以讓我看看嗎?”
司馬焦沒有說話。
蕭晚一揭面具,露出半張和左邊一樣無可挑剔的右臉。
司馬焦見到蕭晚這幅嚴肅的表情心都涼了,別過了臉,聲線苦澀:“很嚇人吧?”
蕭晚下床,將桌邊的鏡子遞給他,司馬焦愣住了。
疤痕,消失了。
**
蕭晚被抓的第三天,蕭征以放不下女兒為由,說服天師盟,帶著偽造的證據,按照約定,孤身一人,來到了司馬焦的詭域。
會客廳,司馬焦走進來,蕭征第一眼就看愣了。這么多年,蕭征在外收集了不少美人,論五官論氣度沒有一個比得上司馬焦,加起來都比不過。
原來他去掉那恐怖的傷疤這么美,連一根頭發絲都誘人得厲害。以前不是說去不掉嗎?如果他以前長這個模樣,她怎會對他避之不及?她一定會對他一見鐘情,然后把他好好嬌養在家宅里!不過現在也不晚,還有個名正言順的婚約……
蕭征心中充滿了懊惱悔恨,聞到他身上濃濃的白蘭地氣味,臉色又黑如鍋底。這么嗆人,是干了多少遍啊?
第130章
蕭征壓下所有物被玷污的憤怒,溫柔似水地關懷:“阿焦,你的疤,怎么治好的?是不是費了很大功夫?疼嗎?”
司馬焦已過了fa情期,生理上不再那樣受到影響變得過分浪dang ,心情卻還沒有走出來,仍舊停留在前幾天的狀態。他答應放蕭晚走。可不舍得,壓根不想離開她。從早上起來臉色就很是沉冷,此時盯著蕭征,聽她講廢話,心里煩躁,更是冷冰冰能掉冰碴:“證據呢?”
蕭征帶來的證據是一份簽字畫押的供書。
司馬焦翻看供書。
蕭征目不轉睛望著他絕美的側顏:“我才知道,你失蹤這么久,被關在不洞天,隨后查出來是跟在我屁股后頭的葉晨干的,他喜歡我,嫉妒你,所以干出了這種事。他認罪后逃了,這幾天我們一直在找他,這不實在找不到人,只能用這張紙先來告訴你真相,你放心,我們天師盟接下來會進行地毯式搜索,務必會給你一個交代。”
實際葉晨,蕭征的情人之一, 正在蕭征的別莊藏得好好的養胎呢。
司馬焦:“居然是他。”
他對葉晨的印象還是一個咋咋呼呼的毛躁少年, 暴躁沖動,本性不壞。
蕭征:“是啊, 誰能想到,他會干出這種事。如果沒有他,阿焦,我們現在都成婚了吧。”
司馬焦:“我也會派詭尋找葉晨。”
蕭征心底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隨即強壓下去。為遮掩葉晨的氣息,她的別莊擺九重大陣,比天師盟那邊的護衛陣還要嚴謹隆重,司馬焦連天師盟的陣法都沒有辦法攻破,一定不會找到葉晨的吧?
司馬焦想快點回殿貼著蕭晚,今天是約定中的最后一天。對占用時間的蕭征格外不耐煩:“還站在這兒?不去找葉晨?”
蕭征:“阿焦,我還站在這,是因為我們之間還有一件事沒解決。”
司馬焦知道她講的什么事。之前他打算若蕭征能將殺陣解釋清楚,婚約可以繼續履行。千年前實行一A多O制,司馬焦并不認為一個A結兩次婚有什么不對。不過他拿著婚書,肯定是正室名頭。此刻卻一點想要繼續的意愿都沒有,反而十分排斥提起這件事。
他一點都不想嫁給蕭征了。
蕭征在他冷若冰霜的眼神中感受到挑戰,屬于Alpha的征服欲激起,對司馬焦更熱情了,上前一步,拉他的手:“阿焦,我們的婚禮,還沒有完成。以前是我輕信于人,沒有保護好你,往后余生,讓我好好補償你,好嗎?”
司馬焦躲開她,冷目寒聲:“二十年,物是人非,蕭盟主如今有夫有女,不要再說其他胡話。既然誤會解釋清楚,我們之間以前,以后什么都沒有。 ”
蕭征神情扭曲了一瞬。說得云淡風輕,大義凜然,身上卻全是她女兒的味道,熏死人了。他是因為她“有夫有女”這么說嗎?是為了她女兒這么說吧!不想履行婚約當她的夫婿,難道癡心妄想當她的女婿嗎?
打又打不過,確實不占理。蕭征暫時忍下了這口氣。她自認是一個合格的獵手,并不急于在這一時攻克眼前這個詭。眼前該做的是先把蕭晚調離司馬焦的身邊。蕭晚一向聽話,讓她遠遠離開,再不見司馬焦,蕭晚指定不會回頭。司馬焦沒了蕭晚,最終除了她蕭征的懷抱,還能去哪?她屆時一定會在司馬焦這幅漂亮的身體里外留下更加濃郁的信息素氣味。
蕭征嘆息:“我知道,你現在心里肯定還在怨我,罷了,我先去找葉晨。蕭晚呢?她在哪?我帶她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