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晚:“我想你了。”
蔣淮取下畫紙,站了起來,轉頭眺望著遠方的天際:“alpha也會掛念omega么。”
山風揚起他的衣擺,蕭晚趁機橫跨幾步,順利站到了他的身邊,握住他的小臂,重重一拉:“當然。”
畫布隨風,蕩下山崖。
蔣淮落進小alpha溫暖的懷中。
蕭晚說:“alpha也是人,怎么會不掛念自己的omega呢,只是社會文化導致太多的alpha過于沉穩,不善表達,才會引起你的誤會。”
蔣淮喃喃:“是么。”
蕭晚悄然將人拉離崖邊:“其實那天在醫院,我想同你講,情感是復雜、雙向的。你說omega會是alpha的附庸……alpha何嘗不會為omega的一舉一動牽扯心緒?不可否認,在一段ao關系中,alpha在生理上占有優勢,但在心理上,alpha卻也為omega馴服著。同樣的,不僅alpha要對這段ao關系負責,omega也需要。簡單地說,蔣淮,標記存續期間,你得作為一個omega,對我負責。”
蔣淮好笑地看著理直氣壯的小alpha。
從來只有omega臣服,屈從,被拋棄。哪有alpha要求omega負責的?這用得著要求嗎?是被標記的omega的本能啊。
蕭晚看到他眼中的笑意,緊繃的心弦松了一些:“還有一件事,我得批評你。”
蕭晚說:“我們不應該用局部的壞處去否定全盤的意義。正如你不能害怕因為受到alpha的傷害,而選擇避免一段ao感情的開始。即使后面遭受了傷害,要做的也不是后悔,自怨自艾,而是及時抽身,或者拿起你的槍,”
她用空閑的手,比了一個槍的手勢,對準自己的胸口:“砰,讓壞蛋受到應有的懲罰。那樣,你才真正的自由,才是人生真正的主人。”
蔣淮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久久的默然。
一滴滾燙的淚珠忽然從蔣淮眼底滑落,打在了蕭晚肌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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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蔣淮漆黑空洞的眼底忽然亮起了新生的火苗。開始積極治療、積極生活、積極作畫。抑郁癥狀隨之淡化,連畫作的色調都明麗了許多。
他沒有提點翠峰的故事,也不再畫它。
蕭晚從偵探長那里拿到了當年的事件報道。
[勁爆!omega為情殺夫!]
[a市殺夫案四歲幼童何去何從?]
[本市3家孤兒院聲明拒接收殺人犯的兒子。]
……
后續小蔣淮過得仍十分凄慘,當時的媒體不吝于宣揚他的凄慘,以傳達某種警示。他流離在一家又一家孤兒院,被孤立、污蔑、欺凌……直到被當時的蔣家挑中,成為蔣家養子。隨著時間流逝,小蔣淮的熱度不如從前,兼之蔣家的干預,關于他的新聞才逐漸消失。
蔣淮7歲被收養,最后一則針對當年殺a犯的報道在他9歲生日。那是一家十分邊緣的冷門報紙,有名的靈媒指出蔣家收養蔣淮的目的并不單純,不是為了口頭的慈善,而是因為看中蔣淮的命格養來擋災改運。華貴喧嘩的生日晚宴只是蔣家為腐爛真相蒙上的一層美麗面紗,蔣淮用命格氣運供養蔣家,自己便會體弱倒霉,甚至影響壽數。后來蔣家果然順風順水十余年。
蕭晚目光從投影上排齊的古早樣式報紙一一掠過,如同越過時空的桎梏,陪著小蔣淮走過了悲慘異常的童年時光,最終目光停留在他9歲生日的那張西裝照片,和報紙上的荒唐猜測。
蔣家的人富有、大方、樂于為善,所以蔣淮后來提出解除收養關系,所有人一邊倒地指責這個白眼狼。但蕭晚偏偏見過報紙上,靈媒提供的那個詭誕陣法,就在蔣家老宅地下室里。
蕭晚回了蔣家老宅。已經荒廢很久,院中長滿雜草。穿過走廊,進入地下室,記憶中的大片梵文和詭異圖畫都和地板一起消失了。
“鈴——”
蔣芷的視頻。omega邊往臉上涂藻泥,邊問蕭晚什么時候放寒假。看清蕭晚身后的背景嚇一跳,涂板掉到地面。
“小晚,你在哪里?”
聽是老宅,他顯而易見地緊張,尖聲要求蕭晚立刻離開那里。
蔣芷為她媽成為全心輔佐的家庭主夫這么多年,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里面,心智是最簡單的。
和蕭晚想的一樣,沒幾句話,蔣芷便承認了,他不愿蕭晚去老宅,是因為蔣淮。
和蕭晚想的不一樣的是,蔣芷敘述的是另一件事。
二十多年前,蔣芷有過抑郁癥的病史,后來發展為雙向情感障礙。
高三的蔣淮,曾在那里,險些遭蔣芷活活打死。
蔣芷睜大眼睛說:“后來這么多年,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那孩子睜著眼睛,快要斷氣的模樣。”
“服藥后,我很后悔……,屢次想要重新和他親近,他都拒絕了,后來提出解除收養關系,也和這件事有關吧。”
……
蕭晚回到b市,站在公寓門前,知道蔣淮在里面等她,卻怯于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