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鏡子,映出無數個含春的,可憐的omega。
蔣淮的模樣。
他媽媽的模樣,養兄的模樣……
高山上,神情癲狂的女性omega用胳膊掐著瘦弱的男孩,威脅浪蕩的alpha回歸家庭。
“那個賤女人有什么好,你要和我離婚?我絕不離婚!你不和她分手,我就和蔣淮一起跳下去!”
alpha滿臉厭煩,在周邊警察的勸告中也不愿說出違心的話。
女人鮮紅指甲掐得小男孩胳膊出了血,憤怒地沖小男孩吼叫:“你說話啊!為什么不說話!你知道我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多辛苦嗎?快,勸勸你爸,求求你爸!”
小男孩說不出話,只會哭。
女人忘了,長久的虐待,男孩早在一年前就不會說話了。
密室里,淚流滿面的男性omega死死掐著單薄的少年,質問青梅alpha變心的原因。
“她和我退婚,是你勾引她,對不對?”
“什么擋災,不該把你從孤兒院帶出來。你才是最大的災星!”
“聽說你克死了你爸媽,你自己為什么不死啊!”
少年渾身骨頭都碎了,奄奄一息,望著喃喃自語的兄長,已經放棄了解釋。心里預設了答案,所有的解釋,只會惹來新一輪的折磨。
男人看著他不解釋,滿面陰鷙,一會兒突然咯咯笑了:“你承認了,是你勾引的她。”冰涼的刀刃,落到少年的臉側,又滑落后頸:“用什么勾引的?是這張臉,還是這個腺體?”
后來……
他們都死了。
女性omega在那一天抱著alpha跌落懸崖,沒了性命,死在嶙峋的山石里。
男性omega從那以后守著alpha自欺欺人,沒了自我,死在夢幻的日常中。
他們都死了。
只剩蔣淮活著,別無選擇地在一個又一個偶然時刻,溫習他們的死亡。
他可以死。但不能那么不堪、下賤地死去。
鏡中,失去所有血色的蒼白男人,一點點收斂了表情。
蔣淮沉默地收拾了鏡面的碎片,用智腦給蕭晚轉了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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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大,蕭晚盯著轉賬頁面,一百零三萬,有零有整,沒有任何附言,不回信息。
“信托是一種特殊的財產管理制度……”
講臺,金融學教授念著新一章的知識點。
蕭晚推醒旁邊的顧裊:“我出去一下。”
顧裊支著頭,泛著困意問:“什么事?一會兒吃飯了。”
蕭晚:“蔣淮那邊可能出事兒了。”
顧裊對蕭晚和蔣淮之間的關系,或者說蔣淮非常感興趣。明明一周之前,醫院里蕭晚還一副順其自然的淡然態度,短短幾天,再回來變了個人似的。張口閉口都是那人,態度也產生了很微妙的變化。早上居然拉著她商討如何排掉身份的大雷,讓二人的關系平穩落地。一個三十六歲的老o,到底有什么魅力?聞言眼睛全睜開了:“需要我幫忙嗎?”
蕭晚:“我先回去看看。”
顧裊:“有事隨時聯系。”
蕭晚點頭,弓著腰從教室后門溜了出去。
風馳電掣趕回公寓,小魚正在安裝浴室的新鏡子。
快遞包裝上是蔣淮的姓名和聯系方式。
樓上樓下找了一圈,沒有蔣淮的身影。
蕭晚問小魚:“蔣淮去哪了?”
小魚:“抱歉主人,蔣先生并沒有提到。”
蕭晚:“他什么時候離開的?”
這回小魚報出一個準確的數字。
蕭晚收到轉賬的時間,距今已有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