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完美的他（9） 打賭
你醒來, 睜開眼。
習慣性摸起手機，看了眼。
【15：02】
你的眼睛瞬間瞪大。
已經下午三點了！！！
你呲溜一下坐起身，望著一片粉金色的夢幻公主房, 不敢相信12小時的游戲時間直接被你睡過去了9個小時！
啊啊啊啊, 紀途川的缺點你還毫無頭緒。
你這關本還想著走穩扎穩打的路線……
難道現在只能癡心妄想天上掉餡餅, 張嘴就有人把答案喂到你嘴里？
喂到……你嘴里？
有了！
你打開小紅書app，點擊發布新帖, 在標題欄輸入「男朋友太完美了怎么辦？大家一起來…」
帖子里，你表示你正在參加某戀愛游戲的內測，遇到了一個看起來處處完美的男人, 但游戲需要你找到這個看似完美的男人的缺點。
你把你和紀途川這兩天的點點滴滴事無巨細寫在了里面，讓大家一起來幫你找茬。
你并不擔心紀途川會刷到這個帖子, 這兩回合，你從來沒看到紀途川無聊拿起手機玩玩。
而且這回合你們之間還什么都沒發生, 你寫的內容都是前兩回合的事情。
就算他真刷到了，也不記得前兩回合的事情；
就算他腦洞大開真想到你身上了，下回合游戲重置，他也會忘記這一切。
你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錯別字、確定了語句通順, 剛想點發布, 突然又想起那個前兩回合始終未露面的【男朋友 愛心jpg.】。
你想了想, 又把【男朋友 愛心jpg.】每月三次固定給你轉賬52000、66666、99999，卻從沒和你說過話, 你嘗試聯系他，也聯系不到的事情添到了故事中。
寫完，你又通讀一遍，確定沒有錯漏，才點擊了發布。
發完帖子, 你退出小紅書，打開微信，點開和【男朋友 愛心jpg.】的微信對話框。
上回合你給他發的【？】已經隨著游戲重置消失了。
你對著千篇一律的轉賬記錄思考了下，【男朋友】有沒有可能腦回路比較清奇，覺得【？】這種沒有明確含義的消息可回可不回？
你想了想，決定這次給他發一個更具震撼力的消息。
你：【我們分手吧。】
發出去后，你守著屏幕等了兩分鐘，還是沒有消息。
你：“……”
你打算先出去看一眼紀途川在干什么，順便讓他看看你已經醒了。
下午三點就已經醒了。
你推開房門，放輕腳步走出去。
你停在走道的拐角，探出頭向客廳里張望。
客廳正中的煙灰色長沙發上，紀途川單手托著劇本，長睫低垂，心無旁騖看著。
午后淺金色的日光輕盈彌散在他蓬松的發間，描過他秀挺的鼻尖，點亮他抵在書頁上的指尖。
整個人仿若薩金特筆下的肖像油畫，每一筆高光都讓畫外的人嘆為觀止。
你忽然真切意識到紀途川是游戲里的人物。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他每一次會坐在同樣的位置，在同樣的下午，同樣專注閱讀劇本。
按照他被預設好的軌跡在特定的時間做他該做的事……
“睡醒了嗎？”眼前美得似畫的人突然開口。
紀途川從手中的劇本上掀眼看來，你這才想起來點點頭回答他。
他輕闔的唇勾起抹淺淺的弧度：“餓了嗎？我在廚房給你留了飯，要再吃點兒嗎？”
你聽他問你餓了嗎，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沒感覺餓啊……
你猛然捂住了嘴！
夢里有人叫你吃飯，不會……不是夢吧……？
“走吧，”紀途川走到你眼前，“我也正好有點兒餓了，我們一起再去吃點兒吧。”
你抿著嘴點點頭，強行中斷模糊的夢境。
只要你不尷尬，你就不尷尬。
你抬腳跟上轉身朝廚房信步走去的紀途川。
眼睛在他背后流暢描摹著他的寬肩窄腰，太好了，他也不想你尷尬。
進了廚房，你看了眼。
紀途川做了道土豆泥鮮蝦沙拉、一道冬瓜排骨湯。
前者本來就是冷菜，后者開了火，在蓋著鍋蓋的砂鍋里悶煮幾分鐘就可以端上桌了。
你幫忙去電飯煲里盛了兩碗白米飯。
餐桌上，你和紀途川面對面吃飯。
色香俱全的菜配上秀色可餐的人，你又一次大飽了口福和眼福。
四點多吃完飯，紀途川問你想不想來點兒飯后水果。
你總是吃完咸的，就想來點兒甜的溜溜縫；吃多了甜的，又想來點兒咸的解解膩。
紀途川這個提議甚合你意，你立馬答應下來。
這回合你們沒去超市，家里沒有芒果。
紀途川打開冰箱掃了圈，拿出個蘋果，在掌心顛了顛看向你：
“吃蘋果可以嗎？”
你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紀途川一手洗凈的蘋果，一手水果刀靠在中島臺上。
銀色的刀鋒貼上鮮紅的蘋果，紀途川驀地側低頭問你：“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么？”你反問。
“賭我等會兒給這個蘋果削皮，能不能從頭削到尾蘋果皮一直不斷，”紀途川挑了下眉，“輸了的人要答應對方一件事。”
你想起上回合紀途川熟練用刀給芒果削皮、分切芒果的模樣：“好的。我賭你可以。”
紀途川挑起的眉毛半天沒能落回去：“還可以這樣嗎？”
“你千萬不要辜負我的期望。”你一臉相信他的模樣。
“看來我這局贏也是輸……”紀途川無奈晃晃頭，手中的刀柄輕輕一壓，刀鋒瞬間割破果皮，另一只手握著蘋果慢慢旋轉起來。
紅色的果皮跨過紀途川冷白的骨節一點點向下，螺旋下墜慢慢變長。
你目不轉睛看著，擔心果皮由于自重意外半空折翅，手心輕輕托了上去。
鮮甜的果汁分子在你們共同矚目的空氣里彌散、飛舞……
最后一塊果皮被剝落，一條長長的果皮完整墜落進你的掌心。
你抬起眼和紀途川四目相對，滿眼都是勝利的喜悅。
紀途川用刀把蘋果割出一個個月牙塊，你一個、他一個，你們一起靠在中島臺上，分食著共同勝利的果實。
你覺得自己從沒有吃過這么清脆香甜的蘋果……
你們一先一后走出廚房。
紀途川：“剛才的賭約，你贏了。”
“雖然你輸了我一件事，”你習慣性朝沙發走去，邊走邊寬慰他，“但削蘋果本身你贏了呀。”
“嗯，”紀途川低低應了聲，“是我贏了。”
***
你們一起坐在長沙發上。
紀途川拿起劇本繼續看，你則拿出手機。
你看了眼手機上方的新消息提醒欄，沒有微信圖標。
這么勁爆的消息都不能把你的神秘男友炸出來？
呃……
你還是先去看看你之前發的帖子怎么樣了吧。
一點開小紅書的評論，99+的消息瞬間湮沒了你。
九笙清梔：【我的媽呀，這男人優點多得像是從批發市場買來的。】
哈哈哈哈，怎么會有這么生動的比喻？簡直是你的互聯網嘴替。
南瓜許天博：【缺點是沒和你談戀愛，貓貓頭jpg】
這也能算一個人的缺點嗎？
乙骨的小嬌妻：【缺點是不道德想當小三？】
紀途川想當小三？
當誰的小三？
你想起你后添上去的【男朋友】的故事，呃……這位網友不會說的是你吧……
風：【盲猜偏執、控制欲強、表里不一】
這是從你寫的故事里看出來的？
你看了眼這位網友的網名，不禁懷疑她這陣風刮得太快，飛錯了留言區。
錦鯉：【我猜他的缺點是命里缺點“你”】
哈哈哈哈哈，這位絕對是“命都給你”式的霸總小說看多了。
鵝不食草可以講話啦：【感覺他是小白花，綠茶口味的。】
盲猜這位是喜歡看男綠茶小說的。
泡沫糖：【他不會是曹賊吧，黃心jpg黃心jpg黃心jpg】？？？
這條評論你是徹底沒看懂。
但你看了眼就這一會兒功夫、評論后就出現的13個贊，還有評論末尾那三個顏色不同尋常的小黃心，覺得這條評論應該是有點兒東西的。
老公是程鑫：【缺點是不夠勇敢，不敢和你表白吧。】
你看了眼這位網友的網名，評論非常符合她的人設。
徒手捏碎文學不愛好者：【說個恐怖的，你進入游戲前的原身可能被這個男人殺了，你進入游戲，他覺得你死而復生很神奇，于是他編造了……展開】
你毛骨悚然地狂點展開，發現這位網友惡趣味地就寫到了這里……
浮光躍金：【會不會是內心和外在反差很大呢？】
你倒從來沒想過這個。
緘默之語：【盲猜一個白切黑。】
好嚇人。
k：【不會是陰濕反差男吧？】
呃……更嚇人了。
……
評論區你一路翻，一路震驚，網友們的腦洞怎么可以開這么大？！
雖然你覺得她們有些猜測過于離譜，但還是用腦子默默把它們記下來。
你打算在你想不到答案的時候，一回合一個試過去。
至于今天，如果之后你還是沒找到更好的答案，你準備先試試其中最讓你擔心的那個評論……
“剛才那個賭，蘇蘇姐還沒和我說你想要我答應你什么呢。”一旁的紀途川突然開口。
你剛才光想著贏了，還真沒想要讓紀途川答應你什么。
你現在好像沒什么需要的……
剛剛一覺睡到下午三點，醒來不用等直接吃到了十分合口味的飯菜，吃完飯有人給你削水果吃，也不用洗碗，吃飽了坐在沙發上刷網友們腦洞大開的神評論。
不會突然有人出現嘮叨你睡了吃、吃了躺。
一會兒游戲時間到了，你連答案都準備好了。
你突然發現，你現在有些幸福。
或許，你還可以更幸福一點兒。
你轉頭對上紀途川的視線：“明天我們去游樂園玩兒吧？”
“從天亮玩到天黑那種。”
紀途川看著你的手在空中劃出大大的日出到日落，彎起眼睛：
“好。”
想到下回合你可以在游樂園玩兒一整天，瞬間覺得刷手機不香了。
你把手機放去一邊，和紀途川構想起去游樂園的具體行程。
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偽裝、幾點出發、怎么買票、帶什么零食、中午在哪里吃飯、一定要玩兒什么游樂設施……
你：“我還想玩兒海盜船，不過我不要坐兩邊的位置，我要坐最中間的地方。”
紀途川：“海盜船？”
你比劃著給紀途川講解海盜船長什么樣，開起來又是怎樣的，忽然，耳邊響起熟悉的電子男音：
“本回合游戲即將結束，倒計時三分鐘開始，玩家是否要現在做出回答？”
你立馬站起身，和紀途川說了句“我去上個廁所。”跑進了洗手間，反鎖上門。
你掏出手機，看了眼微信。
【男朋友 愛心jpg.】依舊沒回你的消息。
連分手短信都不回，一個字，絕！
系統：“游戲倒計時2分鐘。”
你抬手打斷：“你不用10、9、8、7倒計時了，我現在就回你。”
“紀途川的缺點是內心和外在反差很大，白切黑。”
（麻煩看一下作話）
第82章 完美的他（10） 英俊男孩
“紀途川的缺點是內心和外在反差很大, 白切黑。”
系統：“玩家回答錯誤。”
聽到系統判定你回答錯誤，你反倒松了口氣。
幸好、幸好——
紀途川要真是表里不一的白切黑，三個回合下來, 你卻一直把他當好人, 還是越看越滿意的那種好人, 你成了什么？
到時候，你真是贏了游戲, 輸了全世界……
系統：“游戲即將重置，3、2、1——”
你安心閉上眼。
再睜開眼，你又回到了熟悉的泳池前, 紀途川正朝你游來。
“紀途川！”你高舉手臂沖他揮揮手。
泳池里翻卷白浪的長臂停下，紀途川站直身, 右手推高泳鏡朝你望來。
你笑了。
紀途川也跟著笑了。
兩個人莫名其妙遠遠相視而笑。
你雙手在嘴前擺成喇叭狀，對泳池里立著的人大喊：“沒、事。”
“就是想叫你一下。”你歡快的大聲在空曠的游泳館里回蕩。
你喊完, 轉身背對他揮揮手臂：“你繼續游吧。”
你走到他放包的位置上坐下。
找出白色滑板鞋，脫掉腳上的高跟鞋換上。
水中的紀途川重新游起來。
你遠遠望著水中他矯健的背影，從泳道這頭游到那頭，池下有力的雙腿蹬壁, 碧藍池水中的身影如飛魚般流暢轉身, 一路劈波斬浪朝你而來。
循環往復, 一圈又一圈。
等待的時間里，你什么都沒想, 單純望著水中的人，享受一場有關速度與力量的盛宴。
這一刻，你發現美不僅可以當飯吃，當畫看，還可以當電影欣賞。
像每一場電影終于落幕, 你的電影主人公也謝幕上岸。
你抱著白色的浴巾顛顛跑上去，遞給紀途川：“擦擦吧。”
等他擦好，你一臉希冀望向他：“我們今天一起去游樂園玩吧？”
“從早玩到晚那種。”你沒忘了補充。
天使一般的紀途川果然沒有拒絕你。
從游泳館出去，走在小區里，你把去游樂園的具體方案從裝扮、到帶什么、玩什么項目一一講給他聽。
你會時不時停下來看向他，裝模作樣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當然，你知道他是不會反對的，因為你說的是剛剛，哦不，是上回合你們在沙發上商量好的方案。
你推土機般咔咔咔高效推進完所有流程，進到紀途川家里，紀途川去廚房把巧克力曲奇端出來給你“嘗嘗”，便進去喬裝打扮了。
你把包中的劇本拿出來放到桌上。
紀途川今天大概沒什么時間看它們了。
你拿起一塊巧克力曲奇，果然還是你愛吃的味道。
你臨時決定去廚房找個容器打包幾塊帶到游樂園吃。
廚房里，你拿著銀色的夾子正小心一塊塊往保鮮盒里搬運曲奇。
聽到紀途川叫你“蘇蘇姐”。
你轉過身。
陽光下的紀途川穿著淺粉色的衛衣，領口和下擺露出一截白色的內搭，下面一條淺藍的牛仔褲。
很普通的打扮，但因為他膚色牛乳般白，額前還有乖乖的劉海，整個人看起來又鮮又嫩。
你第一次知道，好看的男人穿粉色這么好看。
夾子里的曲奇碎成n瓣，無聲掉進整齊碼放的曲奇里……
***
玄關前，你把紀途川的臉從上打量到下。
棒球帽、口罩。
兩件套把他的臉遮得連個完整的額頭都看不見，你才放心推開家門。
紀途川把車停在小區附近的一家超市門口。
超市不大，沒有購物推車，紀途川拎了個購物筐跟在你身邊。
你們一排排貨架z字型看過去。
隨著一包包餅干、薯片、糖果、飲料毫無顧忌被丟進紀途川腕上掛著的購物筐里，你對那個連【我們分手吧】都不回你的【男朋友】微薄的怨氣徹底煙消云散。
只打錢不出現的男朋友有什么錯？
向財神爺要錢還得虔誠許愿呢，【男朋友】無條件給你轉賬連聲都不要你吱一個，你還要什么自行車？
結賬臺前，你又一次收繳了紀途川遞出的卡和錢包，成功掃碼付款。
紀途川拎著一大包零食走出超市。
你慢兩步跟在他后面，拿著手機，開心給【男朋友 愛心jpg.】發了一連串不要錢的比心的表情。
發完，你也不等回復了，直接鎖屏把手機收進西服外套兜里。
你們重新上車，系好安全帶。
你坐在副駕上，腳邊堆放著超市里買來的零食袋。
紀途川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小學生一樣板正端坐的你，問道：“蘇蘇姐買了零食，不打算吃嗎？”
你：“你不介意我在你車上吃？”
“當然不。”紀途川指了下你腳下的袋子，“我其實想嘗嘗你挑的那個酸奶油洋蔥味的薯片。”
你彎腰去袋子里翻找。
進口的樂事酸奶油洋蔥味薯片，非常正統的綠色包裝，在一眾零食里非常顯眼。
你拿出撕開包裝一角，眼睛湊近三角撕口往里面瞧。
紀途川：“蘇蘇姐在看什么？”
“根據我的經驗，這個薯片撒粉不均勻，有的咸，有的淡，”你輕晃晃綠色的薯片袋，眼珠在撕口里上下左右瞧，“等我給你挑片好吃的。”
終于，你看準其中一片。
“這片，”你把薯片袋口沖向紀途川，指著你看中那片，“你拿這片吃。”
紀途川湊頭看過來，如你所指，從三角撕口里伸進食指和中指，準確把那片夾了出來。
紀途川剛要送到嘴邊，你隔著淺粉的袖口握上了他的手腕：
“等一下。”
你把他的手腕送到前擋風玻璃前，把薯片對著窗外的陽光轉了轉示意他看：“這片酸奶洋蔥粉料灑得多么均勻，味道肯定差不了。”
你盯著紀途川把薯片送到嘴邊，咬了下。
你一臉期待望著他：“味道怎么樣？”
紀途川嚼了嚼，臉上沒什么表情。
你看著有些忐忑，難道他吃不慣酸奶油洋蔥味？
紀途川抬手按下中控臺上的啟動鍵：“可以出發了。”
你看到如此明顯的轉移話題，明白他不喜歡這個口味的薯片。
車廂內響起發動機啟動的聲音，安利失敗的你怏怏低頭疊起薯片被撕開的地方，就聽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吃過全世界最好吃的薯片，感覺今天可以一口氣開進游樂園。”
你疊包裝袋的手指頓住，繼而一臉狐疑看向紀途川：“你是故意的吧？”
“對啊，”紀途川尾音清揚，“故意逗你笑一下。”
你看著他的眼睛錯愕瞪大，還來不及說什么，車身便沖了出去，朝你們今天的目的地——40多萬平方米的超大型游樂園開去。
一路上，紀途川穩穩開車，你在副駕上開心吃吃喝喝。
***
今天是周末，但你們來得尚早，里面的游客并不算多。
你在進門處拿了一份游樂園地圖。
你展開地圖認真看了會兒，指著其中一處一看名字就很酷的游樂設施【雷霆戰車】問紀途川：“我們先去玩兒這個？”
紀途川點點頭。
你便自告奮勇領起路來。
你按照地圖上的指示，朝【雷霆戰車】前進。
【雷霆戰車】離你們進門的位置有些遠，你們走了十幾分鐘，終于快到了。
你看著手中的地圖，和紀途川說：“馬上就到了。”
一陣喧天的驚呼蓋過了你的聲音。
紀途川低頭問你剛才和他說了什么。
你沒立馬回，仰頭沖聲音來源望去——
亮橙色的過山車軌道如十幾條巨龍在幾十米的高空錯綜盤踞。
你眼見著過山車從頂點以幾乎垂直的方式呼嘯而下，空中再度爆出新一輪撕心裂肺的驚呼。
你低頭看了眼地圖，這個過山車恰巧和【雷霆戰車】在一個方向。
你偷偷覷了下旁邊的紀途川。
他也仰頭看向那個駭人的過山車。
卻表情平淡。
你默默拽住紀途川袖口一角，盯著地圖假裝找錯路，把他拉去另一個方向。
沒來前，你還幻想著在游戲里挑戰一下你現實中從來不敢玩的那些刺激的游樂設施。
真看到了，你立馬慫了。
你根據地圖上那些看起來很帶感的名字先后找到了瞬間直上直下的跳樓機、隨著動感音樂在空中連續360度旋轉的旋轉機、在空中180度搖擺的大擺錘……
然后，沉默路過了它們每一個。
紀途川也非常配合地沒拆穿你。
最后，你朝名字一看就很安全的【童話王國】去了。
亞馬遜探險漂流里，你們穿著15元一個薄如蟬翼的塑料雨衣被一起淋濕發絲衣擺；
在飛躍寶藏山的空中飛車里一同張開手臂仰望藍天；
路過賣紀念品的花車，紀途川拉著你過去湊熱鬧。
你低頭看著琳瑯滿目的玩偶掛件，紀途川突然從后面把一個發箍戴到了你的頭頂。
你伸手摸了摸，是毛絨絨的尖尖耳朵。
你好奇取下看了眼，是白色的貓耳朵發箍。
你禮尚往來也給紀途川挑了個長頸鹿的發箍遞過去。
他沒接，彎下腰，把頭降到和你的頭同一個高度。
也不說話，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著你。
你懂了。
笑著撐開黃色的長頸鹿發箍，幫他戴到了頭頂的帽子上。
你們帶著充滿童趣的動物發箍走進金屬工廠，偶然撞見里面在放《貓和老鼠》的4D電影。
你們彼此對視一眼，悄悄找了個靠后的位置坐下，跟著一群孩子們看起了《貓和老鼠》；
電影結束，你們等孩子們嘰嘰喳喳離場，綴在后面走出來。
漫無目的的你們跟著一個穿著白色蓬蓬公主裙、手持粉色仙女棒的小女孩來到了綴滿七彩亮燈的雙層音樂旋轉木馬前。
你繞著旋轉木馬走了兩圈，最后選中一匹高大英俊的白馬。
紀途川則直接走到了和你并排的黑馬前。
小時候，你特別盼望過六一兒童節。這天，媽媽會帶你去兒童公園，會讓你玩一次十元一次的旋轉木馬。
那里的旋轉木馬一次只會轉三分鐘。
快樂在那一刻是具體而有時限的。
你每次被媽媽牽著手離開都是扭著脖子，直到再也看不見旋轉木馬的七彩塔蓬尖才愿意重新轉正頭。
而今天的旋轉木馬，只要你不想下來，它就會隨著《冰雪奇緣》的主題曲：
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你想堆雪人嗎？）
Come on let’s go and play!（來吧我們一起去玩吧！）
I never see you anymore.（我好久沒見到你了）
……
永無止境地一圈圈旋轉下去。
沒有人，會牽著你的手帶你準時離開。
你轉過頭，只有那個臉一直朝向你、含笑望著你的英俊男孩……
第83章 完美的他（11） 自由的游樂園……
你坐在旋轉木馬上一圈圈上下旋轉。
不再考慮十塊錢, 不再一邊快樂一邊擔心身下的木馬會戛然而止。
這一次，你不知道自己具體轉了多久，直到屁|股被硌麻了才從高大的白馬上下來。
你頭一次知道, 原來旋轉木馬坐久了也是會硌屁|股的。
你帶著紀途川離開, 身后歡快的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 Come on let’s go and play還在繼續。
這次, 你沒再戀戀不舍回頭。
你知道，更多的快樂還在前方等著你探索。
你從有很多好奇心、有些大膽的年幼的你身上借來很多勇氣, 領著紀途川大步向水上的海盜船進發。
新一輪更大膽的冒險開始了。
坐在海盜船尖的你緊抓著前面的橫欄，海盜船蕩到最高點，長發在迅疾的回蕩中張牙舞爪。
你又折回了「瘋狂凌波舞」前, 哦，就是那個隨著動感音樂在高空突然停滯、又毫無預兆把人連續360度轉上幾圈的恐怖旋轉機。
下了「瘋狂凌波舞」, 你感覺整個人都在飄。
可你莫名對著紀途川笑得很開心。
像個傻小孩。
「太空梭」，哦, 就是那個在空中直上直下的跳樓機你也去了。
你從坐上去就緊緊抓住身體兩側的安全桿，死死閉上了眼。
「太空梭」毫無預兆帶著你一飛沖天，下一秒，又蹦極般極速下墜。
極速的失重感中, 你甚至忘記了尖叫。
太空梭停在半空, 你終于吐出一口氣, 手卻突然被握住。
被捏了捏。
你的眼睛朝紀途川的方向睜開一條縫。
就見紀途川手臂指著前方對你大聲說：“往前看——”
你下意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你瞬間睜大了眼。
幾十萬平方的游樂園一覽無余，更遠處是秋水共長天一色的壯闊海天相接。
你滿眼驚喜回看紀途川, 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身體猛然下墜。
極速的失重中，空氣里全是你張牙舞爪的破音驚叫：“紀途川——你這個騙子！紀途川！騙子、騙子……”
下了跳樓機，重新恢復理智的你想起自己剛才喊了什么，和紀途川對視的下一秒尷尬擋住了臉。
短暫自閉后, 你拿出手機看了眼。
距離游戲結束還有半個多小時。
為了彌補你剛才激動下的失言，你笑意盈盈看向紀途川，聲音溫柔：“下個游樂項目你來選吧，我們一起去玩兒你想玩的。”
“那我們去玩那個吧。”紀途川朝你背后指了下。
你好奇轉過身。
竟然是摩天輪。
你怔怔望著一個個紅色的圓蛋型轎廂在碧藍的天幕上悠悠轉著，又轉頭看向紀途川。
看著他露在帽檐和口罩間神情認真望向摩天輪的眼眸，你忽然明白了他的想法。
只有摩天輪那種封閉的小空間，他才可以放心卸下所有的偽裝吧。
紀途川陪你玩了一天，戴了一天的帽子和口罩，你今天一定要讓他玩上摩天輪。
摩天輪離你們有些遠，你拉上紀途川的手腕，朝紅色的巨幅摩天輪大步奔去。
你兩手扶著膝蓋，氣喘吁吁在摩天輪前停下。
你看了眼長長的隊伍，和紀途川走去隊末。
你歪出上半身，默默查了下你們前面排隊的人數。
52個，其中大部分還是情侶。
你又仰起頭，用手指點著空中緩緩轉動的紅色摩天輪轎廂“1、2、”
“36個。”身后的紀途川突然開口，“你剛才點人數的時候，我查過了。”
“36個轎廂，兩人一個的話，下一輪至少能搭乘72人，我們是第53、54個，”你開心一拍手，“太好了，我們下一輪就能乘上了。”
你看了眼手機還剩22分鐘。
你不知已經搭乘的這一波游客是什么時候上去的，又什么時候結束，于是，你囑咐紀途川繼續排隊，一個人跑去隊伍前面找負責查點人數的工作人員詢問摩天輪轉一圈的時長。
工作人員似乎經常被問有關于摩天輪的事情，回答問題的詞都是成套的：
“我們這個摩天輪總高68米，配有36個觀景轎廂，旋轉一周總時長13分14秒，象征著一起乘坐的人會一生一世相伴到老。”
難怪你們前面排隊的人幾乎都是情侶，原來有這么浪漫的寓意啊。
你：“那這一輪什么時候會結束啊？”
工作人員看了眼表：“5分鐘左右。”
你又看了眼手機。
現在還有20分鐘，扣去5分鐘，那你們還有15分鐘，肯定能坐上摩天輪了。
運氣好的話，你們甚至可以完整坐完一圈。
你開心謝過工作人員，跑回去找紀途川，把和工作人員的對話學給他聽。
當然，那句“象征著一起乘坐的人會一生一世相伴到老”你沒學。
你感覺說了，紀途川會感覺尷尬，他那種事事為他人考慮的性格也無法臨時說不坐了……
你們沒等多久，摩天輪果然緩緩停下。
前面的工作人員兩兩往里面放人，你們身前的隊伍快速前進。
終于也輪到了你和紀途川，你們邁上了屬于你們兩個人的轎廂。
工作人員朝你們簡單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從外面劃上鎖。
你扶著轎廂內的銀色橫桿向外看去。
地面漸漸遠去，新一波排隊的人慢慢模糊成黑點。
你轉過身，紀途川已經摘下了帽子和口罩，發間卻還戴著長頸鹿的發箍。
圓蛋型的紅色轎廂里，戴著白色小貓發箍的你和長頸鹿發箍的紀途川安靜憑欄向外眺望。
日暮晚霞漸漸觸手可及，那些龐然大物般的游樂設施一點點縮成可愛的迷你版。
你腦中閃過早上泳池旁，望著紀途川從泳池這頭游到那頭，來來回回的場景；
閃過下午旋轉木馬上，你們一圈圈周而復始的場景；
你回頭望望你們對面的轎廂，你現在好像又在一個圈里。
說來，連這關游戲都是一個圈，一回合一回合循環往復，同樣的一天，同樣的你和紀途川……
你突然笑出了聲。
“蘇蘇姐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嗎？”身邊傳來紀途川的聲音。
你想的當然不能告訴他，便隨口拋給他一個很適合登高遠眺時思考的人生話題：
“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么？”
紀途川果然沉默了。
你重新投入自己的思考，你今天還是沒發現紀途川的缺點，等會兒游戲結束，回答什么缺點呢？
你在腦中把上回合看過的評論扒出來：
缺點是沒和你談戀愛，缺點是不道德想當小三，這些似乎都不靠譜……還有什么來著？偏執、控制欲強……
就聽紀途川突然出聲：“我們被推進這個世界，但不知為了什么。”
你震驚轉過頭。
紀途川難道知道你們是在游戲世界里？
紀途川目光淡淡望向窗外，神情像極了和陸蔓對話時的那個他：
“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為什么來到這個世界，但又不能不想。我們既然來了，就要有所企盼。在等待的一天中就奔波忙碌，希望在這一天結束前揭開生存的秘密。”
他這是說生存的秘密……你咽了咽口中分泌過旺的口水，還是暗喻你一天天忙碌是為了揭開他不完美的秘密？
紀途川：“人也許意識到人生是沒有答案的，這樣一來，人可能會更自由。”
他這是不是在點你，讓你放棄尋找答案，不找就自由了？
紀途川：“人在等待過程中要為自己的等待尋找理由，沒理由也要制造理由，這就是生存的含義。”
“這些是英國戲劇理論家Martin Esslin對荒誕戲劇《等待戈多》的解讀，我覺得還蠻適合拿來回答你剛才的問題。”紀途川側低頭來看你。
差點嚇死你了……
下次引用……能不能放在開頭說？
“蘇蘇姐不舒服嗎，”紀途川關切打量著你的臉，“怎么看起來臉色有點兒發白？”
能不發白嗎？
你再也不沒話就和人聊人生了，你下次也學英國人，沒話就聊天氣。
聊天氣肯定出不了這樣的誤會……
紀途川見你眼巴巴望他卻不吱聲，大手輕覆上你的額頭，又貼了貼自己的：
“好像沒有發熱。”
“我們去坐下吧。”你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可能太高了，我的腿……有點兒發軟。”
你和紀途川并排坐下。
真是虛驚一場，你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
你真的不適合懷揣太多秘密，你做賊時，心真的好虛。
你想到紀途川剛才那句“人也許意識到人生是沒有答案的，這樣一來，人可能會更自由。”
對啊，你為什么要一直努力找出紀途川不完美的答案呢？
真成功了，對你又有什么好處呢？
這關游戲里，你餓了不用翻外賣軟件絞盡腦汁選今天吃什么，想睡覺可以躺在柔軟蓬松的公主床上一覺睡到下午三點，起來就吃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飯后還有水果切，對了，早上還有黃油曲奇；
不用洗碗，不用洗衣服，想玩手機可以靠在沙發上玩到手酸；
你望了眼身邊人朗目疏眉的側臉，想去游樂園還有這么完美的帥哥全程陪伴；
微信里還有使勁花、拼命花、換成百元大鈔一張張撕、撕一天都撕不完的錢。
你絞盡腦汁要找出答案，闖關成功出游戲是為了什么？
為了早八連飯都來不及吃，就奔去教室被點名？
為了能天天見到你顏值非常平均的同班男同學？
為了在食堂排半天隊、看看今天打菜阿姨抖勺子的技術又精進到了何種地步？
為了每月1500的生活費、每周精打細算能點幾杯奶茶？
抖m，都不是你這么抖的吧？
剛才還在山重水復間團團轉的你，瞬間就柳暗花明了。
你不出去了。
有錢有閑有帥哥，誰想出去誰傻逼！
傻逼誰樂意當誰當去。
你要在游戲里待到老。
哦不，你在游戲里甚至不會老！！
外星人的都敏俊不會老卻會對人類的口水過敏，不能和大明星千頌伊隨意親親呢，你卻什么限制都沒有！！！
你要是愿意，可以抱著也是明星的紀途川親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誰還要挖空心思去找紀途川的缺點？
系統現在就是跪下求你，你都不找了。
你決定了——
你不、出、去、了！
你別過臉，后腦勺對著紀途川，嘴角直接咧到了耳后根。
想想你未來的日子，實在太爽了！！！！
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電子男音：“本回合游戲即將結束，倒計時三分鐘開始，玩家是否要現在做出回答？”
你當沒聽見，笑瞇瞇看向紀途川：“我現在好開心啊，紀途川~”
紀途川彎起眼：“我也是。”
你：“我們就這樣一直開心下去吧？”
“好，”紀途川緩緩眨了下眼，“一直開心下去。”
系統：“游戲倒計時2分鐘。”
“紀途川，你給我唱首歌吧 ？”
“蘇蘇姐想聽什么？”
“不知道，就唱你想唱的吧。”
紀途川沉吟了下。
系統：“倒計時1分鐘。”
歌聲響起，你有些意外。
紀途川唱起了下午旋轉木馬一直在播的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
系統開始最后的10、9、8、7倒計時。
紀途川的清歌還在繼續：
“it’s like you’ve gone away.”（你就像消失了一樣。）
系統：“玩家未及時作答，游戲即將重置，3、2、1——”
“We used to be best ……”（我們以前是最好的……）
歌聲被中斷，你再次睜開眼，又回到了熟悉的碧藍泳池前。
紀途川正朝你游來……
第84章 完美的他（12） 心愿清單
往后還有快樂的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回 合……
你想在游戲里待多久，就在游戲里待多久，等玩膩了, 就繼續找紀途川的缺點出游戲。
暑假兩個月你還意猶未盡呢, 在這里的話, 感覺三個月都不會膩，哈哈哈哈哈……
系統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打斷了你的自嗨：
“玩家上一回合未及時做出回答，游戲自動重置。為了讓玩家有更充足的準備時間，系統將在本回合游戲截止前五分鐘開啟倒計時。同時也建議玩家提前做好答案規劃, 以便能及時做答。”
系統真的好單純，它竟然以為你不回答是因為它提前提醒的時間不夠長。
你轉過身, 走得離泳池遠了些。
你好心告訴系統真相：“上回合是我故意不回答你的。”
系統發出“滋滋滋滋”的電流音。
不知道為什么，你一聽系統“滋滋滋滋”就想笑：“你是不是無語了？”
系統：“沒有。”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我現在心情好，不拆穿你~”你開心對系統說，“我想通了，我在游戲里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 每天還有完美的帥哥相陪, 我不打算找紀途川的缺點了。”
“我決定就待在游戲里了。”玩夠了再走, 后半句你省略沒說。
“系統友情提醒玩家，若玩家連續兩回合未做出回答, 將直接進入懲罰關卡。”
什么？
還有懲罰關卡？？
你嚴重懷疑這是系統見不得你太快樂，臨時搞出來的花招。
你：“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我嚴重懷疑這個懲罰關卡是你臨時想出來整我的。”
系統：“鑒于玩家前幾關游戲一直積極探索的良好表現，系統因此未對此項防止玩家消極怠工的措施進行贅述。”
“懲罰關卡是什么？”你不免想到你看過的那些動不動就電擊懲罰宿主的穿書小說，“不會是什么電擊、雷劈之類的吧？”
系統：“本游戲以保證玩家身體健康為第一準則，因此不存在玩家所說的電擊、雷劈之類的身體懲罰。”
這游戲還這么有人性呢？
系統不說, 你差點兒沒感覺到……
想到第二關你被金毛嚇到時，立馬被傳送回游戲空間，你勉強相信了它的說法。
“那不懲罰身體，”你疑惑，“還能懲罰什么？”
系統：“請玩家自行探索。”
早知道剛才對系統態度好點兒了，你現在只能現用現交了。
“可愛的系統，咱們都認識這么久了，”你掰著手指頭一關一關給系統簡略回憶，“你陪我走過整整五關了。”
“你就透露一點點關于懲罰關卡的信息，沒關系的。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你豎起三根手指發誓。
一陣鍵盤敲打聲后，系統再次開口：
“經查詢，本關對應的懲罰關卡名為：「期末復習連連考」。”
期末復習連連考？？？
你聽完差點兒沒一口氣厥過去。
這也太變、態吧？
你絕對不能進這個什么期末復習連連考！
這個游戲拿捏大學生簡直一絕。
“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好好答題。”你面上乖乖答應下來，送走了系統。
心里卻想著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頸側突然傳來紀途川的聲音：“蘇蘇姐一個人在這里想什么？”
你轉過身，紀途川已經直起了身。
你卡巴卡巴眼：“想劇本的事……”你接下來的游戲劇本。
你暗示道：“我今天不是給你送劇本來的嗎？”
紀途川了然長“哦”了聲。
紀途川：“那我先去換衣服，換完衣服我們一起回家。”
你：“好。我在這里等你。”
紀途川走去放運動包的座位，挎上包，又折回你面前。
拉開包鏈，拿出灰色的絨布袋，取出里面的滑板鞋，遞到你手上：“蘇蘇姐把鞋換一下吧。”
你點點頭。
“可以坐那里換。”紀途川回手朝后面的椅子指了下，說完手扶了下肩上的包帶，轉身朝外走去。
你本來還想站在原地直接換，紀途川提醒完，你的小腿不得不再勤快兩步，走過去坐下，好好把鞋換上。
紀途川很快換完衣服回來找你，你們一起走出游泳館。
沒了找出紀途川缺點的壓力，你走在小區里，初秋的清晨，連空氣都是帶著露珠的鮮亮味道。
你偶爾一偏頭，看陽光溫柔又明快灑在紀途川俊逸的側臉上，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心情輕快的你腳步也跟著輕盈起來，很快到了紀途川的家門前。
進了家門，換上拖鞋，你把包里的劇本交給紀途川。
紀途川給你端來巧克力曲奇，便坐去長沙發上看劇本。
你本來還想著愿意在游戲里待多久就待多久，但每一回合或每兩回合都要回答一個紀途川的缺點，總有一天你會答對的。
區別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你就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個游戲里也不會。
你靠在單人沙發里看了眼紀途川，這個游戲只會掉帥哥。
說實在的，這么多關了，終于白給你一個帥哥，你現在真不想走。
但鑒于明天和正確答案不知哪個先來，你決定要把想和紀途川一起做的事情都寫下來。
把最想做的排在最前面，這樣哪天意外回答正確離開了，想想那些已經完成的心愿，也不會太過遺憾。
“紀途川，”你叫了聲正在看劇本的紀途川，“咱們各自列個心愿清單吧。”
“你去找兩張紙和筆來。”
紀途川放下劇本，起身去書房拿了兩個本子和兩支筆出來。
將其中一個本子和一支筆遞給你。
你曲起腿，把本子放在腿上，靠在單人沙發上想起來。
紀途川問你：“這個心愿清單有要求嗎？”
你搖搖頭：“沒有啊。就寫你想做的事就行。”
你想了想又補充道：“今天的。”
紀途川點點頭，拿起筆。
你也想起來。
如果現在就把你彈出游戲，你最后悔的是什么？
腦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紀途川在泳池游泳的畫面。
看過紀途川充滿速度、力量和砰砰荷爾蒙的游泳，你怕是往后再看誰游泳，都會覺得曾經滄海難為水……
你知道了，你要和紀途川學游泳。
如果不能和紀途川學……
哈哈哈，你想到了那句出圈的小說臺詞，往后誰都是將就。
所以，如果你這輩子要學游泳，就一定要和紀途川學。
你一字一字寫下：【和紀途川學游泳】。
這個必須排第一名。
你還想去海洋館，仰頭看成群結隊的魚群壯觀從頭頂游過。
你現在有錢了，還想坐一次直升機，俯瞰整個城市那種。
你還想去內蒙古呼倫貝爾大草原穿當地特色衣服騎一次馬，雖然你每回合只有十二小時的時間，但從游泳館出來直奔機場，買最近的航班，估計上午就可以到呼倫貝爾了。
中午和紀途川找一家正宗的飯店吃烤羊排、布里亞特包子、肚包肉、喝正宗的蒙式大鍋煮奶茶，配炒米和奶皮子那種……
寫著寫著，你就想喝奶茶了。
嘻嘻，那就點杯奶茶邊喝邊寫吧。
反正游戲里喝奶茶也不會胖。
你又一次想起剛剛在泳池見過的紀途川的腹肌們……
紀途川作為明星平時肯定嚴格控制飲食，這幾回合他除了上一回合主動問你要了一片薯片，無論看你吃什么好吃的餅干、薯片、糖果，他都沒吃過一次。
可憐的他都不知道他在游戲里怎么吃都不會胖，奶茶這種人間仙飲當然得讓他在游戲里多喝喝啊。
你起身坐到長沙發上，拍了下紀途川的胳膊，沖他眨眨眼：
“紀途川，我想喝奶茶，但一杯不夠起送，你陪我一起喝吧？”
紀途川放下本子和筆，拿起一旁的手機問：
“你想喝什么，我來點。”
你看他舉著手機打開外賣軟件，大拇指在屏幕上慢慢下滑。
你的頭湊去他胸前，和他一起看著手機屏幕選奶茶。
紀途川指腹停在其中一家上：“喝這家？”
你看了眼。
「有家茶鋪」，頭像是古風的木格窗店鋪，敞開的木格窗里一個古風少女正憑窗飲茶
看著挺不錯，你點點頭。
紀途川點進去，一個個飲品滑下來，你才發現品牌雖然是你沒見過的品牌，但還是現實里奶茶店里類似的產品。
有純茶、鮮奶茶，搭配奶蓋和各種小料的衍生產品。
你挑好一杯后，紀途川還在猶豫。
你估計他以前不怎么喝奶茶，幫他介紹了下各種組合和小料口感。
他最后選了和你一樣的。
等奶茶的過程中，你又繼續寫起來。
奶茶還沒到，你的愿望已經寫了十幾個。
你不得不感嘆一句，不被貧窮限制的想象力真豐滿。
聽到敲門聲，你自告奮勇去開門。
接到外賣袋，你在玄關拆開取出奶茶，拆開吸管插進自己那杯，迫不及待嘗了口。
啊~眼前一亮的好喝。
你吸溜著奶茶，拿著紀途川那杯朝長沙發走去。
你坐下把紀途川的奶茶遞給他：“喏，你的。”
紀途川要放下手中的本，你朝他伸出手掌：“讓我看看你寫了什么。”
紀途川把本子遞給你。
你看了眼，呲溜呲溜吸奶茶的動作頓住。
上面只寫了一條心愿：
「和姐姐去海邊看日落。」
愿望千千萬，紀途川偏偏要在一個永遠不會有夜晚降臨的游戲里和你去海邊看日落……
你整理好復雜的表情，語氣輕松問紀途川：“你沒有別的愿望嗎？”
“暫時沒想到。”紀途川也朝你伸來手，“我看看你寫的，再想想。”
你把你的本子遞過去。
紀途川看了會兒，拿起筆又開始寫起來。
你看了眼他放在一旁還沒拆封的奶茶，你點的全冰，再化一會兒就影響口感了。
你幫他拆了吸管塑封，戳進奶茶里，把奶茶遞到他手邊。
沒想到紀途川寫著字，側頭把吸管含進了嘴里。
你愣了下。
紀途川咽下去，掀起眼簾看向你，琥珀色的瞳仁閃過一抹亮色：
“好甜。”
你有種安利加投喂成功的成就感，笑瞇瞇又把吸管往前遞了下：“喜歡你就多喝點。”
紀途川又就著你的手吸了幾口。
紀途川寫完，把心愿清單遞給你。
你接過看了眼。
【教姐姐游泳。】
【和姐姐去水族館。】
【和姐姐坐直升機，俯瞰全城。】
【和姐姐去呼倫貝爾草原騎馬，吃烤羊排、布里亞特包子、肚包肉、喝蒙式奶茶，配炒米和奶皮子。】
【和姐姐坐熱氣球】
……
之前唯一的那條【和姐姐去海邊看日落】被他劃掉寫在了最末。
(作話有小劇場)
第85章 完美的他（13） 這些不會是你抓的吧……
下午, 你拿上衣柜里的泳衣，和紀途川來到了游泳館。
換上泳衣，你對著更衣室里的鏡子轉了一圈。
泳衣的款式有些特別。
一個粉藍拼色的吊帶泳裙配一個短腰的長袖。
一整套泳衣穿上, 你除了兩條腿, 什么也沒露。
完全看不出你胸平。
全身上下, 你對自己的腿最滿意。
雖然稱不上大長腿，但也算細直, 穿上漂亮的短褲和短裙，偶爾也會被室友們夸一句腿好看。
你本來還有些擔心身材不好換上泳裝見到紀途川會有些尷尬，但這套泳衣的設計完全是揚長避短, 把你最自信的部分展露出來。
你輕快走出去。
萬萬沒想到會看到泳褲上方有八塊腹肌的紀途川胳膊上套了個小黃鴨的游泳圈……
你心底生出個不祥的預感。
下午的游泳練習和你想象的速度與激情毫無關系。
一開始，紀途川讓你在泳池里練習水中行走。
他全程亦步亦趨跟在你身邊, 像極了看小孩兒學走路的家長。
一會兒聲音溫柔提醒你腳下“慢慢走，不要急”, 一會兒提醒你不要忘記手臂的劃水動作，一會兒提醒你身體要認真感受水的阻力和浮力。
紀途川陪你從泳池一頭走到另一頭，來來回回，走了你都數不清多少圈, 卻半點兒沒讓你看出不耐煩。
耐心好到你都不好意思說再這樣走下去, 你要在泳池里睡著了。
你最后還是忍不住出聲問了句：
“這樣還要走多久？”
紀途川：“你不怕水了嗎？”
“啊？”你驚訝了下。
你初初下水, 全身陷入水中，陌生的感覺確實讓你有些不安……一圈圈走下來, 你剛才竟然感覺要在水里睡著了。
不過，紀途川怎么會知道？
你為了形象，當時一聲沒吭啊。
紀途川似乎看出了你的疑惑，從水中舉起小臂給你看。
他皮膚白，上面的四個紅指印非常明顯。
這……不會是你抓的吧？
你猶豫著探出手, 輕輕覆在紀途川小臂上的紅痕上。
你震驚了，長短、寬度竟然都吻合。
你抓著他小臂翻過來，移開大拇手指。
在里側找到了遺落的另一枚指印……
竟然真是你捏的！
哦不，這種程度大概是死死抓住……
不過這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
這種程度的力氣，你不可能沒印象啊。
你訕訕朝紀途川問了句：“什么時候？”
紀途川嘴角噙笑朝你身后抬了抬下巴。
你在水中轉過身。
你身后是一片開闊的泳池。
你的目光最后落向泳池邊用來下水的銀色扶梯……
當時，是紀途川先下的水，你按照他說的，背對著水池，兩手扶著兩側欄桿，看著腳下，一階梯一階梯往下走；
下到池底，身體大半陷入水中，陌生的感覺讓你有些害怕，你也怕跌倒嗆水，不愿意撒開銀色扶桿……
然后，紀途川朝你遞來了手臂，讓你“可以扶這里。”
你明明感覺自己就扶了一小下……
就給人扶成這樣了？？？
啊啊啊啊啊，一定是紀途川從小嬌生慣養，皮太嫩，不是你太害怕、手下太用力吧……
紀途川突然開口：“不怕了的話，我們現在就學習水中呼吸技巧？”
“不怕不怕。”你趕緊搖頭。
見紀途川似乎勾了下嘴角，你立馬補充：“我剛才也不怕的。”
紀途川點點頭：“好，是我誤會了。那我們現在來練習水中呼吸。”
你點頭如搗蒜。
在紀途川的指導下，你又練習了憋氣、水中呼吸技巧、水中漂浮與站立技巧……
紀途川中途出去了一趟。
臨走前，你被他從頭頂套來個小黃鴨的游泳圈，并囑咐你在水里“好好玩。”
你的預感成真了。
這個小黃鴨的游泳圈真是給你用的……
你和紀途川在泳池里斷斷續續練了一下午，臨近五點才收拾收拾回去。
一回去，你就癱在了單人沙發里。
好餓、好累——
紀途川從廚房端來盤巧克力曲奇，便轉身走了。
你把盤子放在大腿上，邊刷手機邊吃曲奇。
刷著刷著，忽然聽到些不同尋常的響動。
你從手機上抬頭一看，紀途川扯了個插排過來。
你疑惑問：“你要干嗎？”
你看了看眼前空空、中間正適合擺個火鍋的茶幾，咽了咽口水：“是要在茶幾上吃火鍋嗎？”
“火鍋等會兒讓你吃。”紀途川含笑回。
你：“那你要干嗎？”
紀途川把插排插好，又進去一趟。
你眼巴巴望著，就見他再出現，右手多了個吹風機。
直到溫熱的風在你頭頂呼呼吹起，紀途川的五指輕柔穿過你的發絲，你才恍然大悟他是要給你吹頭發。
在游泳館的更衣室里，你摘下泳帽時摸了下頭發，可吹可不吹的狀態，你懶得舉那么長時間的吹風機，就沒吹。
沒想到，紀途川竟然注意到了……
紀途川從你頭頂右側開始吹，用梳子梳起一層頭發，從發根梳到發尾，吹風機的風口隨著梳子緩緩移動。
一層頭發一層頭發往下吹。
你一開始覺得新奇，還在腦中想著紀途川吹到了哪個位置，心中默數他這一層頭發吹了幾次。
他動作輕柔，重復而規律，催眠曲一般讓你的眼皮不自覺下沉。
沉著沉著，你的腦袋向站著的紀途川偏去……
系統惱人的電子音把你從睡夢中喚醒：
“本回合游戲即將結束，倒計時五分鐘開始。”
你睜開眼，震驚發現吹風機不知何時停了，你的腦袋靠在了紀途川的腰上……
你竟然靠著紀途川的腰睡過去了！！！
沉默這一刻，震耳欲聾。
你默默坐直身，腳趾在庫洛米毛絨拖鞋里用力抓地。
系統：“倒計時四分鐘——”
嗯……是你該去洗手間的時候了。
你筆直站起身，沒有看沙發邊上站著的紀途川。
“那個……”你朝洗手間的方向指了下，“我去上趟廁所。”
說完，抬步就走。
“等等。”紀途川叫住了你。
你腳步頓住，僵著脖子轉回臉去。
“順道幫我放回去吧，”紀途川朝你遞出手中的吹風機，“放在右手邊柜子的第二層就行。”
你松口氣，趕緊伸手接過吹風機。
黑色的吹風機身下，你們的指尖碰了下。
你抬眼，覷了下紀途川的表情……
見他神色如常，你握緊吹風機走了。
進到洗手間，你反鎖上門。
系統：“倒計時三分鐘，請問玩家是否要現在做出回答？”
你：“你等我先把吹風機放回去。”
你按照紀途川所說，找到第二層柜子，把吹風機放回去。
系統：“倒計時兩分鐘，請問玩家是否要現在做出回答？”
你：“答！”
你把上上回合帖子里所有的回復在腦中過了遍，選出個你覺得最不可能的：
“紀途川的缺點是他不道德，想當男小三。”
系統：“玩家回答錯誤。”
耶，你就知道這個答案不可能對。
系統：“游戲即將重置，3、2、1——”
你再睜開眼，又站在了熟悉的泳池前。第六回合了。四回合，你和紀途川在游樂園玩了一整天；
上回合你在泳池里待了一下午，睡了半個多小時又被系統強制喚醒答題；
你再一次感到了困倦。
你坐在泳池邊等紀途川游泳結束上岸，你們一起回到了紀途川家。
你說你昨晚沒睡好，想補個覺。
紀途川又一次把你帶進了那間堪比公主房華麗的客房。
這次，你沒參觀房間，換上睡衣倒頭就睡。
中間，你被紀途川叫醒。
你迷迷糊糊睜開眼，坐起身。
就見紀途川一手端著個托盤，垂下的手上拎著個小桌子：“吃完午飯，再接著睡吧。”
說著他把托盤放在床頭柜上，動作熟練把小桌子架在床上，拿起托盤放了上去，說了聲“用餐愉快”就轉身離開。
你遲鈍的目光一直追逐他拉開門，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后。
你出神片刻，才低頭認真打量起紀途川準備的午飯。
一碗南瓜粥、一盤涼拌菜、一個單面煎的太陽蛋。
顏值一如既往很高。
橙色的南瓜粥上撒了幾粒松子，涼拌菜用了五彩的果蔬，太陽蛋上還用番茄醬畫了笑臉。
看到最后那個笑臉，你也忍不住跟著一起笑了。
吃飽喝足，你再一次倒頭就睡。
睡到下午兩點多，你神清氣爽起來，叫上在沙發上看劇本的紀途川，一起去了游泳館。
這一次，你進到泳池，完全沒感到害怕。
紀途川沒遞來手臂，你也沒在他的小臂上留下痕跡。
練習憋氣、水中呼吸技巧、水中漂浮與站立的教學，你一路開掛，美滋滋聽了紀途川一連串的夸贊。
夸到你險些以為自己天賦異稟，是學游泳的奇才。
正式學起蛙泳來，你又被打回了原形。
但你學習的勁頭十足，因為你暗自下定決心，這一回合練好了，下回合再驚艷紀途川一次，繼續聽他吹你的彩虹屁。
下午的游戲時間，你在學習和練習游泳中度過。
上回合，你回答了紀途川的缺點，這回合，你借口沒找到缺點，沒回答系統的提問。
傍晚六點，游戲再一次重置。
你睜開眼，又回到了碧藍的泳池前。
游戲進入第七回 合。
紀途川正朝你游來……
耳邊響起系統的電子音：“請玩家本回合積極探索紀途川的缺點。”
你故作疑惑：“這兩回合，我一直在積極探索紀途川的缺點啊。”
系統：“玩家是在努力探索如何游泳吧？”
你一本正經忽悠起系統：“你看過家長輔導孩子功課，被孩子氣得昏過去進醫院的新聞？這說明什么，教人學東西最考驗教學者的各方面素質了。我相信，我一直和紀途川學游泳，早晚會激發出他性格的陰暗面。”
系統又“滋滋滋滋”起來。
你嘆口氣：“其實，我這些天一想到我游戲成功后，出去就又坐在傅謹越身上了，我就忍不住想打退堂鼓。我想著努力找出紀途川的缺點，腦袋里就時不時蹦出另一個小人拉鋸，讓我慢慢找，想到如何應對傅謹越再出去。”
“你看，人一旦有了顧慮，做起事來就無法專心，也容易畏手畏腳。既然你想讓我積極投入游戲，要不，你幫我解決一下這個后顧之憂？”
這一次，你耳邊連“滋滋滋滋”都沒有了。
你試探叫了聲：“系統？”
“系統？”
“系統！”
耳邊還是毫無反應。
你：“……”
為什么你感覺系統就像上班族吐槽的老板，平日里激勵員工時滔滔不絕，真要他付出點兒什么，他就開始裝聾作啞？
第86章 完美的他（14） 紀途川和You……
和系統對話完, 你突然感覺餓了。
你想起上回合吃飯還是中午，吃的是清粥小菜。
難怪會餓。
你看著紀途川在水里一圈圈游，盤算著等會兒回去吃點兒什么。
想著想著, 你想到上上回合紀途川和你說“火鍋等會兒讓你吃。”
可惜, 你后來吹頭發時睡過去了……
紀途川游完上岸, 換好衣服回來找你。
你們往外走時，你和他說了一會兒想吃火鍋的想法。
紀途川也沒驚訝你怎么一大早就想吃火鍋, 只略一思忖，回你：
“這么早超市還沒開門，我們一起去早市買些你想用來涮火鍋的東西吧。”
吃火鍋的事就這么愉快敲定下來。
你們回去放下包, 紀途川戴上帽子、口罩，拿上車鑰匙, 你們開車去了附近最大的早市。
早上六七點，正是早市最熱鬧的時候。
兩邊的攤位一眼望不到頭, 比沸騰的餃子鍋還熱鬧。
挑菜的、問價的、稱重的、付錢的，各種嘈雜聲音混在一起，說話聲但凡小點兒，就如滴水入海。
你們走在其中, 你和紀途川說話, 都得特意拉一下他的袖子, 他低下頭來聽你說。
你們一個個攤位看過去，這里的菜真是又新鮮又便宜。
同樣的金針菇, 那天你們去的進口超市，撕開漂亮擺好的一小盒要48塊，這里的攤位上5塊錢能買快趕上你大腿粗的一大把。
白菜當真是白菜價，幾毛錢一斤。
才走了幾個攤位，紀途川手里已經拎滿了你們想吃的所有蔬菜。
你們直奔里面賣肉的攤位。
兩手拎滿菜肉的行人來來往往, 你們走著走著，你就被紀途川反手圈到身后，避開來人。
你們停停走走，終于走到里面賣肉的攤位前，挑好牛肉卷、羊肉卷和各種丸子，踏上了歸途。
回到家，你和紀途川一起在廚房里忙活，紀途川負責在水池前清洗菜蔬，你負責在一旁擺盤、往餐桌上運送。
餐桌上的鴛鴦鍋底剛煮沸，你這邊蔬菜、粉絲、肉卷、丸子拼盤已經上了桌。
你看著直冒熱氣的鍋子，朝還在廚房收拾殘局的紀途川說：
“開鍋了，你先過來吃。”
紀途川轉過身，擦干凈手上的水，雙手伸到背后解著圍裙朝你走來。
你眼見著他人都走到座位前，兩手還在身后忙活著，對他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幫你解。”
紀途川走到你身前，背過身去。
你低頭一看。
果然是個死結。
你慢慢用指甲從勒得很死的死結中摳出其中一截帶子，死結瞬間松動，你快速解開剩下的。
大功告成后，你習慣性像媽媽每次幫你拉好背后的拉鏈一樣，拍了下紀途川的后背示意他好了。
沒想到，被拍的紀途川轉過了身。
朝你彎低了頭。
你愣了下，才隱約猜出他的意思。
你遲疑著朝他的脖子伸去手。
過程中，紀途川一直安靜垂著頭。
你小心捏起他脖子上的圈帶往上慢慢抬，他似乎為了配合你縮了下頭。
你的右手蹭到了他脖頸上的皮膚。
陌生的滑膩觸感讓你心頭一顫，你動作飛快把圈帶從他頭上取下。
紀途川重新直起身，神態自若和你說了聲：“謝謝。”
你悄悄把纏著絲漣漪的手指藏去了身后……
熱辣的紅油、爽滑的肉片、撲面的香氣很快讓你忘記了短暫升起的奇怪感覺。
大快朵頤后，紀途川坐在長沙發上看劇本，你抱著個抱枕在單人沙發上休息加發呆。
十一點多，你們去了游泳館，你繼續和紀途川學游泳。
依舊是從頭開始，所有的流程你都是一教就會，紀途川一直夸你。
上回合你就學了蛙泳，現在已經可以在水中慢慢游起來。
紀途川甚至夸你：“游得很漂亮，像小美人魚。”
泳池里，你的嘴角就沒完全放下來過，全程都勁頭十足。
你感覺你這輩子得到的夸獎全加在一起都沒這幾天多。
雖然你知道你用游戲重置作了弊，但紀途川的夸獎聽多了，你真覺得自己有些學游泳的天賦，越學越上頭。
你以前很少被人夸獎，也不善于夸獎別人。
你現在發現被夸獎真的是件很令人開心的事，你暗自決定以后也要多夸獎別人，讓你喜歡的人也有機會感受到你此刻的快樂。
下午兩點多，你踮著腳尖，心情超美地從游泳館出來。
投桃報李，你準備也實現紀途川的心愿。
他最開始寫下那個，去海邊看日落。
小區里的林蔭石頭小徑上，你迎著陽光仰起頭，看向紀途川：“紀途川，我們下午去看海吧？”
陽光有些刺眼，你看不清紀途川此刻臉上的表情，只聽到他一如既往爽快答應你：
“好。”
***
你們說走就走，開車直接朝海邊進發。
路上，望著窗外的你看到家奶茶店，拍著紀途川的手臂讓他
停車。
紀途川靠邊停了車。
你轉頭問他：“我下去看一眼有沒有好喝的奶茶。你有什么特別想喝的嗎？”
紀途川唇角漾起一抹淺笑：“買和你一樣的就行。”
你點點頭，開門下車，匆匆跑進奶茶店。
你在店里看了圈，最后買了店里大幅海報在宣傳的重磅新品，季節限定的橘子果茶：「大橘在握」。
你懷里捧著兩杯「大橘在握」，你們一路朝海岸線開去。
車停在海邊，已經是下午四點。
你拎著奶茶，走下車。
潮濕的海風迎面撲來。
你用手擋在眉間，朝遠處的大海方向望去——
遼闊的海面一眼望不到頭，陽光下蔚藍色波光粼粼連天而去。
只消一眼，你的心情瞬間明媚起來。
你笑著看向紀途川，發現他正巧也朝你看來，你們相視一笑。
被壯闊海面洗禮過的眼里是自由而肆意的喜悅。
你們迎著微咸的海風走下公路。
風揚起你的長發，鼓起紀途川的襯衫衣擺，你們朝白金色的沙灘慢慢走去。
到了沙灘邊緣，紀途川抬臂攔下了你的腳步。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長指輕捻了下：
“這片沙灘的沙子顆粒很細，應該不會扎腳。咱們就把鞋脫在這里吧，不然沒走出兩步，鞋里就會灌進細沙。”
鞋子進了沙子確實很難清理。
你點點頭，脫下鞋子和襪子，把襪子卷成團塞進鞋里。
“不過，鞋不能放在這里，”你拎起兩只鞋，示意紀途川也拿起他的，“咱們得往里面放放，放在咱們的視野范圍內，不然說不定會被偷走。”
紀途川彎腰的動作頓住，抬眼看你：“還有人專門來海邊偷鞋？”
紀途川眼中的詫異過于真情實感，你噗嗤笑了。
這些天紀途川實在過于平易近人，你差點兒忘了他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
細沙被陽光照了大半天，你光腳踩上去，松軟又溫暖，愜意在這一刻十分具體。
你邊走邊和紀途川解釋：“倒也不是專門來偷。應該也是來玩的人，看到他們喜歡的鞋子，見沒人看管，順手就拿走了。反正，我從小去海邊，我媽會把一家人的鞋放在能看到的地方，如果支了帳篷的話，就直接把鞋放在帳篷外。”
紀途川點頭：“聽起來你小時候經常去海邊玩，那怎么沒想著學游泳。”
你：“我每年夏天去海邊……主要活動是淌水和吃燒烤。”
“吃燒烤今天是不成了，來，”你回頭拉上紀途川的手腕，快步朝大海走去，“我帶你體驗一下淌水的快樂。”
你們挽起褲腳，在剛沒過腳背的海水里沿著海岸線慢慢淌走。
你沒找話來說，紀途川也沒有，你們默契地誰也沒說話，就這樣靜靜感受著——
發間愜意的海風，腳背上調皮的浪花，腳下柔軟的沙灘……
和身旁的另一個人。
海水卷上來一條海藻，等潮水退下，海藻還黏在你的腳背上。
你有些驚喜指給紀途川看。
下一浪潮水來了，又裹挾著海藻遠去，你們一起目送那條海藻消失在白色的浪潮里……
走累了，你們一起坐在沙灘上堆沙堡。
你們一起堆了個兩層的沙堡。
堆好后，你用手指在沙堡上摳出一個個小窗戶，紀途川用指尖在城墻上雕刻石磚的紋路。
你率先一步完成。
你想了想，覺得這么偉大的作品應該留下創作者的名字。
你在沙堡旁寫下紀途川的名字，要寫你的名字時，你猶豫了下，寫下個【You】。
你想，紀途川要是問起為什么是【You】，你就說這是英文的you，寫給他和粉絲的，可以拍照傳在微博上。
紀途川刻完城墻上的紋路，挪過來看你寫了什么。
紀途川打量著你寫的【紀途川&You】想了想：“還缺點兒什么。”
“缺什么？在后面加個“的沙堡”？”你想了想，覺得那樣也不太好聽，“要不給沙堡起個名字？”
紀途川朝地上你寫的字伸出手指。
你期待盯著，想看看他會寫些什么。
就見他手指一左一右，在你們的名字兩邊各劃了一個弧……
最后組成了一顆心。
你的心撲通撲通跳起來。
紀途川畫完，垂眸吹了吹指尖沾上的細沙：“我看網上，沙灘上寫名字都是這么畫的。”
你重新撿起了自己的呼吸。
你指了下身后：“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坐下等日落吧？”
你們坐在柔軟的沙灘上，各自捧著一杯「大橘在握」，望著海天相接的遙遠上空，橘色的太陽寸寸下墜，一點點接近海平線。
潮水翻涌著銀白的浪花，洇濕的海岸線一點點向你們前進。
“本回合游戲即將結束，倒計時五分鐘開始。”系統突然出聲。
哎……時間快到了。
雖然你知道不可能陪紀途川見證日落的最后一刻，但還是希望可以陪他多看一刻。
“紀途川。”你側頭看向他。
紀途川也側頭來看你：“嗯。”
“你知道的吧？有些事情過程比結果更重要。比如，看日落，重要的不是太陽落下的那一刻……”
紀途川輕輕頷首：“重要的是一起看日落的人。”他的聲音被海風吹得有些縹緲。
“倒計時四分鐘——”
你翹起嘴角：“你的嘴這么甜，好像不需要我來安慰你。”
紀途川：“安慰什么？”
你意識到自己失言，紀途川并不知道他注定看不到日落的事情，你搖搖頭表示沒什么。
你：“我今天很開心。”
紀途川：“我也是。”
“倒計時三分鐘，請問玩家是否要現在做出回答？”
上回合你沒回答，這回合一定要作答。
你從紀途川臉上收回視線，開始醞釀錯誤答案。
目光掃過你剛剛寫下的【紀途川&You】、紀途川在外面畫的心形，你靈光一閃。
你低喃著回復系統：“他的缺點是不愛我。”
紀途川：“你說什么？”
你看向紀途川，笑著搖搖頭：“沒說什……”
系統：“玩家回答正確。”
你不敢置信瞪大眼，系統剛才說什么？！
你怎么可能就回答正確了？
你下意識抓上紀途川的手臂，你不要走，喉頭霎時涌上千言萬語卻咬著唇一個字都無法對他說出口，只能望著他用力搖頭。
至少別在這一刻走，在你陪他達成他唯一心愿的這一刻……
下一秒，紀途川毫無預兆傾身吻上了你的額頭。
橘子味的溫熱吐息瞬間包裹了你的所有感官，你的大腦一片空白。
柔軟的唇瓣抵在你額頭輕輕呢喃：“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你……”
你震驚抬起頭：“你說什么？！”
卻見一片紅色的禮花紙落在了紀途川微微上揚的唇角。
紀途川已被定格。
定格在輕吻你額頭的動作。
越來越多的禮花紙從天而降，洋洋灑灑，灑滿了盡在咫尺的你們……
（看一下作話）
第87章 現實5.1 需要我幫你回絕他嗎？
你回到了游戲空間, 望著四周流轉的灰藍光影，滿腦子都是問號。
紀途川的缺點是什么？
是不愛你？
這是什么鬼答案！
雖然鬼答案……是你親口說出來的，但你說的時候可是百分之百確定這是錯誤答案。
系統呢？
怎么還不出聲？
每次不是你一進來, 它就開始親愛的玩家Mary Su, 恭喜你成功過關, 獲得幾張幾張游戲CG，問你是否要現在查看。
“系統？”
“系統！”
系統終于出聲：“我在。”
你：“我過關了？”
系統：“是的。”
你：“你沒什么想對我說的？”
系統：“沒有。”
你：“你怎么不追著我, 讓我查看游戲CG了？”
系統：“本關沒有免費的游戲CG可供玩家查看。”
你瞪大眼：“為什么？”
系統：“本關游戲的原始設定就是這樣的。”
你：“如果我一定要看呢？”
系統：“需要花費200游戲積分進行解鎖。”
你深吸一口氣——
穩住。
你：“那給我看看我這關獲得的游戲積分。”
話落，你面前出現一塊懸浮的淺藍色透明面板：
【玩家MARY SU的積分情況
第五輪游戲總分：100】
100分？！
你伸出食指，在淺藍色的透明面板下方劃啊劃。
怎么沒有后續了？
不是還應該有詳細的根據創意度、浪漫度、蘇爽度、好感度的打分嗎？
你把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系統：“本關游戲只要成功回答出紀途川的缺點, 即可獲得滿分100分。”
系統提到了紀途川的缺點，你正好問出你的疑惑：
“紀途川的缺點為什么是他不愛我？不愛我算什么缺點？”
空間內響起一陣鍵盤敲打聲, 系統的電子聲再度響起：
“本游戲為戀愛成長游戲，在兩性親密關系中, 一個男人無論多么完美，只要他不愛你，他就不是適合你的戀愛對象，他不愛你就是他最大的缺點。”
呃……你竟然無從反駁。
你萬萬沒想到, 還能從這個角度解讀……
得了, 你本來還不知道出去怎么搞定傅謹越, 現在辦法自動送上門了。
也算陰差陽錯，因禍得福吧。
你最好奇的問題得到了解答, 你又想起游戲結束前額頭上猝不及防落下的吻……
還有紀途川抵在你額前輕喃的那句“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他又不愛你，那么那個吻和那句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靈光一閃，照這個游戲以往選取CG的風格，絕不會錯過這個額頭吻。
或許，你看看紀途川當時說出這句話的表情, 能從中窺出一二。
這關游戲意外大方給了你滿分一百分，你想加上你以前的積分或許夠200分了，差也差不太多。”
反正這些積分留著，你也不知道除了被游戲坑走還能干嘛，
，你干脆咬咬牙：“我要花200積分解鎖這關的游戲CG，不夠的那些你給我貸款解決。”
系統：“成功扣除玩家MARY SU 200積分，滴——解鎖本關游戲CG成功。”
“恭喜玩家獲得七張游戲CG，請問，你是否要現在查看？
廢話，你都花了200積分，現在不看難道留著它們過年啊：“看！”
你話音一落，七張閃著金光的黑色巴洛克繪紋卡牌從你的斜上方飛來，背面朝上從左向右依次停在你面前。
你抬起手指，點向第一張卡牌。
隨著一聲清靈的“叮”響，卡牌絲滑翻轉過來。
是一張動態卡牌。
你點擊了中間的播放鍵。
客廳里，你雙眼輕闔扶著肚子歪在單人沙發里，不遠處的長沙發上，紀途川正低頭看著手中的劇本。
你蹙眉翻了個身。
紀途川從劇本上抬起眼，漫進客廳的陽光在他看向你的雙眸里鍍了層絨光。
畫面外的你辨不清他此時的神色。
紀途川看著看著，放下劇本站起身，朝你走來，彎下腰一手扶著你的后背，一手托在你膝窩下，把你抱了起來……
畫面最后停在紀途川公主抱抱著你，目光看向只有一本劇本倒扣在上面的的長沙發。
原來，第一回 合吃撐睡過去的你就是這么從單人沙發睡到了長沙發上。
你笑了。
雖然紀途川不喜歡你，但你看著這畫面還是覺得有點兒甜。
你翹著嘴角抬起手指，點開了第二張卡牌。
是一張靜態卡牌。
廚房里，紀途川背對著畫面站在打開的櫥柜前，手里正舉著一個西餐盤往里面擺。
西餐盤大半正對著你，在畫面的位置也過于顯眼，你出于直覺伸出兩根手指，放大了西餐盤。
被洗凈擦干的白色西餐盤右下角有個黑棕色的趴著吃大芒果的小貓。
你一眼認出這是紀途川用黑醋醬汁在你餐盤上畫的那只憨態可掬的小貓。
太可愛了，當時你留到最后都沒舍得破壞它。
紀途川這也是……不舍得洗掉它嗎？
你翻開第三張卡牌。
依舊是一張靜態卡牌。
你和紀途川坐在長沙發上，你拿著手機嘴角含笑看著，紀途川手中拿著劇本，視線卻看向你。
你在游戲里看過很多次手機，無法只從這個發生過很多次的場景猜出你看什么看得這么開心。
出于好奇，你放大了你手中的手機。
你手中的手機屏幕在畫面里只露出左下方一角。
【風：盲猜偏執……
錦鯉：我猜他的缺點……】
原來是你動員網友們來幫你找紀途川的缺點的評論區。
難怪你看得如此開心。
哎……那些網友們估計也沒想到最后是這個答案。
你繼續翻開第四張卡牌。
依舊是張靜態卡牌。
是游樂園的摩天輪。
紅色轎廂停在碧空如洗的高空，戴著小貓發箍的你和長頸鹿發箍的紀途川含笑憑欄遠眺……
你盯著這張一動不動的卡牌，腦中回閃過游樂園那天的一幕幕，整個人仿佛浸在了檸檬色的快樂回憶里。
你翻開第五張卡牌。
是張動態卡牌，你點擊了中間的播放鍵。
客廳的單人沙發后，紀途川右手拿著吹風機給沙發里的你吹頭發，你閉著眼，腦袋朝左邊歪、歪、歪……
紀途川忽然上前一步，你的腦袋正好歪到了紀途川的腰上。
結尾實在出乎你的意料，你捂住了嘴……
你平復好心情，翻開第六張卡牌。
是一張靜態卡牌。
廚房里，紀途川穿著淺灰的圍裙，彎著腰拿番茄醬給料理臺上并排擺著的兩個太陽蛋畫笑臉。
那天客房里，紀途川用餐盤端來的只有一個太陽蛋，看來，紀途川也給自己煎了一個。
你深吸一口氣，抬手點開你最期待的最后一張。
如你所料，是張動態卡牌。
但背景不是你以為的海邊沙灘上。
是你剛剛見過的廚房，畫面正中是紀途川的背影。
你按下播放鍵，卡牌播放起來。
紀途川背對著畫面，解著圍裙走出廚房，朝餐桌邊站著的你走來，但他還沒走到你跟前，畫面就播完了。
為什么不是海邊額頭上的吻，是這么個莫名其妙、看起來毫無回味價值的片段？
實在不能理解的你又點擊了一次播放。
還是沒看出什么眉目。
上關游戲結束后查看CG時，你最后才在角落里找到秦今陽的存在，這隱隱提醒你，這張CG應該是有點兒什么的。
只是你還沒發現。
你反反復復把這段看起來極其普通、無聊的視頻播放了第三遍、第四遍。
在數不清第多少遍后，你把兩只手背到了身后，手指跟著紀途川視頻里的細微的手指動作動起來……
視頻結束，你驚訝看著自己的雙手——
紀途川好像不是在解開圍裙的系帶，手指間反復的動作是……在把那個結勒得更緊。
可……為什么？
你本來還想靠這些游戲CG解惑一二，現在看完，感覺心中的疑惑反倒又多了三四……
游戲空間里，你頭頂疑云籠罩安靜站著，系統突然出聲詢問你是否要現在出游戲。
你立馬回過神。
過去那些都不要緊，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出去后如何面對傅謹越。
你讓系統給你一段時間，安靜整理好出去后對付傅謹越的說辭，才讓系統把你送出游戲。
再次睜開眼，你又回到了酒店大床上。
更準確說，是隔著被子坐回了傅謹越腿上。
傅謹越一身銀灰的絲質睡衣，目光含笑停注在你臉上。
或許是心中已有了成算，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從容，你慢慢放下手中的手機：
“傅先生想知道我這樣出現在你床上的理由，我可以告訴你。”
傅謹越輕搖搖頭：“不，我現在更好奇的是另一個。”
你短暫愣了下，進游戲前傅謹越想問你的不是這個問題嗎？
“哪個問題都無所謂，”本能告訴你別好奇傅謹越更好奇的問題是什么，“傅先生回答出我的問題，我不僅可以告訴你我為什么出現在這里，也可以附贈回答你更好奇的那個問題。”
這是你從秦今陽那里學到的公平交易外加買贈套路。
你：“公平吧？”
“公平。”傅謹越薄唇輕啟，“佑佑小姐請問。”
你：“我最近看了一個特別的故事，接下來我會從女主人公的視角講給你聽，如果你能從我的講述中成功推理出男主人公的缺點，我就回答你的兩個問題，怎么樣？”
傅謹越：“好。”
你：“那我先換個舒服的姿勢坐下，再給你娓娓道來。”
傅謹越挑了挑眉：“那我就期待佑佑小姐的娓娓道來了。”
你順利成章從傅謹越腿上起來，坐到了一旁。
傅謹越回手拿起了床頭柜上的手機，低頭敲起來。
傅謹越不看你，你瞬間又輕松了不少，從第一回 合講起了游戲里你和紀途川的故事。
你真正的目的不是給傅謹越出題，只是學著一千零一夜故事里的山魯佐德，給危險的國王講故事轉移他的注意力。而且傅謹越永遠不會猜出問題的答案，你也永遠不用回答他的問題。
你講得并不詳細，很快講到了第二回合，講到你發現了微信里的神秘【男朋友 】，試探和紀途川說你在等男朋友的消息。
紀途川問你這又是在哪里學的網絡新梗，你一時沒反應上來，他喂你一塊巧克力曲奇，又問你難道是他猜錯了，其實你在講冷笑話……
傅謹越突然掀眼看你：“佑佑小姐很喜歡‘喂你一塊巧克力曲奇’這個搭配？”
你不明所以：“啊？”
傅謹越：“佑佑小姐第一次也是這樣用的。”
傅謹越：“你講述的游戲第一回 合，男主人公問你的傷感是因為他的演技，還是看電影想起當初在那么多人中一眼看中了他？你回是前者。他笑著說‘那就真的沒必要哭了。’”
“你描述他不知從哪里變出一塊巧克力曲奇，喂進你嘴里。這里，你用的也是‘喂’字。”
你還是不解：“不用‘喂’字用什么？”
“用‘堵’字不是更合適嗎？”傅謹越嘴角噙笑，“堵住了你的嘴。”
你這次是詫異又困惑：“為什么是堵住我的嘴？”
傅謹越低頭看了眼時間：“我有些餓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邊吃邊說。”
你剛要回答，手機振了幾下。
你趕緊拿起手機看了眼。
不是你小姨。
竟然是傅謹言發來的微信：
「學姐，多謝你中午幫我指路。」
「學姐吃晚飯了嗎？」
「如果沒有的話，為了表達感謝，我想請你吃個晚飯。」
這個晚飯……你現在無論如何都吃不了。
該找個什么理由婉拒呢？
總不能直說捉奸意外捉到你哥床上了，現在身陷囹圄，啊對了!
你進游戲那么長時間，出游戲也一直想著如何解決傅謹越，差點兒忘了一個重要問題：
為什么這么久了，你還沒聽到外面有一點兒動靜？
這個酒店隔音效果這么好嗎？
小姨還沒捉到她男朋友？
難道小姨還趴在門上等她男朋友洗澡出來呢……
你兩手停在鍵盤上方思緒漫天飛，就聽對面的傅謹越問你：
“是傅謹言？”
你驚訝抬起頭：“你怎么知道？”
“需要我幫你回絕他嗎？”傅謹越朝你伸出掌心。
傅謹越竟然連傅謹言來找你吃飯都猜出來了？！
你望著傅謹越充滿誘惑力的掌心，也好，你們現在這個尷尬的情景，他最了解他弟弟，他來想托詞最好。
你把手機放到傅謹越掌心上。
傅謹越長指在你的手機鍵盤上快速敲幾下，發了出去。
這么迅速？
你也好想像傅謹越一樣拒絕人都不用猶豫，下一秒，就見傅謹越舉起了你的手機……
對著他的臉拍了張照片？
給對面的傅謹言發了過去？？？
第88章 現實5.2 勾、引。
沒等你開口, 傅謹越就把手機還了回來。
你接過，看了眼還亮著的手機屏幕：
傅謹言：「學姐吃晚飯了嗎？」
傅謹言：「如果沒有的話，為了表達感謝, 我想請你吃個晚飯。」
你的回復是：「馬上吃。」
和一張背景為酒店大床的傅謹越的冷臉自拍照。
你腦中自動播放起“真是好大一張床”的bgm, 人的殼子雖然還在, 靈魂已經炸冒了煙。
你直勾勾盯著微信對話框上方時停時起的「對方正在輸入…」
啊啊啊啊，傅謹言要是問起, 你怎么和他解釋你和他哥在一起？還是在酒店的床上？
“在想什么？”傅謹越的聲音從頭頂落下。
“你說我的手機有沒有可能丟了，恰巧手機沒設密碼，恰巧被你撿到帶來了酒店, 恰巧你好奇用我的手機拍了張自拍，又不小心手滑發給了你弟弟？”你越說越小聲。
傅謹越煞有其事點點頭：“有可能。”
“真的嗎？”你灰敗的神情有一瞬亮起。
“走吧？”傅謹越朝你背后的房門抬了下眼。
你：“去哪？”
傅謹越：“陪你去買沓彩票。”
你：“為什么要買彩票？”
“如果明天這時候, 你發現自己中了500萬，就可以把剛才那一個‘有沒有可能’、三個‘恰巧’、外加我一個‘手滑’的說辭發給傅謹言, ”傅謹越一本正經說，“他要是不相信，你就把你中了五百萬的彩票發給他看，佐證你就是這樣一個可以集所有偶然于一身的幸運兒。”
你一臉正經聽著聽著, 最后直接無語笑出了聲。
怎么有人可以一本正經搞笑啊！！！
“不用擔心, 傅謹言最后什么都不會問的。”傅謹越出言寬慰。
你低頭看了眼手機, 上面的「對方正在輸入…」真的消失了。
你：“你怎么猜到的？”
“畢竟是親兄弟，”傅謹越勾了下唇, “請允許我給他在佑佑小姐這里留點兒臉面。”
“佑佑小姐要先回避一下嗎？”
“啊？”你一時沒反應過來。
“去吃飯的話，我需要先換一下衣服，當然，”傅謹越頓了下，“佑佑小姐不想回避的話……”
你被鷹追的兔子般一桿子躍下床。
傅謹越：“我也不介……”
你撒丫子跑出房間, 門被你用力帶上的最后一秒，“意”和男人喉間溢出的輕笑還是追出了門縫。
靠在門外墻壁的你瞬間脫力。
明明在游戲空間里，你已經把能想到的可能都想了，為什么還有這么多意外……
對了，你得去看看小姨是什么情況。
你走出傅謹越的這個套間，走到餐廳，環視一圈。
沒看到小姨。
你往外走，來到進門時聽到水聲傳出的那個房門前。
小姨也不在這里。
你趴在門上聽了下，水聲沒了。
你折回中間的餐廳，繼續往里面走，里面的會客廳，更深處的書房，都沒有人。
除了傅謹越在的套間，你都看過了，小姨竟然已經不在了。
你趕緊拿出電話，給小姨打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起。
你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響起小姨隱隱興奮的聲音：“怎么樣，帥哥老板是不是真有那么帥？”
你被問懵了：“什么帥哥老板？”
小姨：“哦——原來帥哥老板還沒和你說啊……”
你：“說什么？”
小姨尷尬輕咳了下：“那個我搞錯了，今天咱們進的那個酒店套房是孟倚澤他老板長期包的，孟倚澤今天真是去工作了……”
孟倚澤就是小姨的男朋友。
你：“啊？!”
“佑佑啊，這不能全怪小姨的，都怪孟倚澤那個狗男人和我隱瞞他的真實工作，我真當他只是個普通的行政，想著行政天天哪有那么多臨時的班要加？肯定是背著我在外面亂搞！”小姨越說越真情實感氣憤，“結果他是總助，年薪比我還高，就這還有臉和我裝可憐呢！這段日子我還以為是我包養了他，老娘我玩鳥這么多年，竟然還是看走了眼……”
你：“小姨……”
小姨：“哦哦哦，最后那句你當沒聽到，千萬別和我姐說哈。”
你直接問出你最關心的問題：“小姨，那你走了怎么不叫我一聲？”
小姨：“孟倚澤說他老板給他發信息，說想請你吃頓飯，我有成人之美，就先走了。”
“你放心，小姨都幫你都打聽過了，他老板有顏、有錢、紳士、”電話那頭傳來嘻嘻一笑，“身體還好，而且全網無前女友、現女友、未婚妻。”
你：“……小姨，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關系嘛，飯吃著吃著就有了。不過，你可別怪小姨多句嘴，這種男人看看吃吃玩玩就行了，真想睡一睡……”小姨遺憾嘆口氣，“算了，我聽孟倚澤講他老板的事跡，這種級別的男人你這個段位的估計很難睡到……”
你無語打斷：“小姨，我一點兒都不想睡他老板，你放心吧……”
“篤、篤、篤。”書房內突兀響起三聲敲門聲。
你抬頭一看，心臟驟縮——
傅謹越不知何時站在了敞開的門后。
已經換上了挺括的西服套裝，領帶板正推到了喉結下，鼻梁上也重新架起了金絲邊眼鏡。
反光的鏡片讓你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像極了游戲里你們的初次見面。
那一次，你手搭在傅謹言的屁|股上，這一次，你說一點兒都不想睡他……
如果你有罪，請讓法律制裁你，而不是讓你一天n次尷尬爆炸……
你麻了，尷尬得全麻了。
傅謹越率先開口：“我準備好了。”
你面無表情點點頭，對著手機說：“小姨，那我先掛了。”
耳邊卻沒回應。
你：“小姨？”
你疑惑挪開手機，看了眼屏幕。
黑了。
你：“……………………”
你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傅謹越：“去吃飯是嗎？”
傅謹越微笑頷首。
你生無可戀地朝他走去：“走吧。”
傅謹越：“佑佑小姐剛才在想什么？”
你破罐子破摔，說出你的真實想法：“我在想，真的沒有外星人想現在把我抓走嗎？”
傅謹越聞言，低眉一笑：“佑佑小姐真是幽默。”
你腳步不停走過他身邊，扔下句：“哦，那你的人生還真是無趣。”
傅謹越大步跟上來：“佑佑小姐為什么這么說？”
你這樣的人他都覺得有趣，可見他的人生活到現在有多無聊，也是，你每次見他，他都西服三件套，恨不得把扣子扣到下巴上，你在心中呵呵，嘴上回：
“不告訴你——”
***
酒店48樓的云端海景餐廳，全景落地窗旁的餐桌，你和傅謹越面對面坐著。
你從一塵不染的落地窗望出去——
百米高空，海天相接的遙遠一線仿佛平手可及，火紅的夕陽一寸寸下墜，漫天的晚霞把傍晚晦色的天空染上片片靡艷的金紅。
你看著看著，笑了。
傅謹越：“佑佑小姐笑什么？”
你：“笑天意弄人。”
傅謹越：“哦？”
你轉回頭，看向傅謹越：“我們說回那個故事吧。為什么你說‘堵’比‘喂’更合適？”
傅謹越：“因為你第一次選錯了答案，第二次提錯了話題。”
你想你此刻一定滿臉都是問號。
傅謹越：“當然也可以這么說，男主人公在用他的方式終止你繼續說他不喜歡的話。
你想起紀途川兩次喂你、哦不，是給你吃曲奇時含笑的嘴角：“怎么會……你想太多了吧？”
傅謹越并不爭辯：“哦，那你繼續說，講講男主人公喂了一塊曲奇后還做了什么。”
這次你講得很詳細。
紀途川對你說“姐姐這樣一直盯著我看，我會以為自己比曲奇更美味。”
你悶頭嚼起餅干，卻食不知味，又擔心自己花癡流口水，抬起手背蹭了下嘴角，幸好只黏上了餅干碎。
“這里還有。”紀途川大拇指拭過你唇角，然后翻過指腹給你看上面的棕咖色的巧克力漬……
“我想，講到這里足夠佐證我的猜想了。”傅謹越打斷你的講述，“先是不喜你的注意力旁落，再把你的視線重新引回他身上。”
你本來想問紀途川怎么“把你的視線重新引回他身上”了？
就見對面的傅謹越拿起銀色的餐刀，修長的手指動作優雅一條條切起三分熟的牛排。
全部切好，他垂眼插起一塊送入口中，帶著血水的牛排一角蹭到了他的唇角。
他膚色很白，肖似美劇里的吸血鬼色調很冷的那種白，一點血色沾在他冷白的皮膚上，在他唇形好看的薄唇下一點，隨著他慢條斯理的咀嚼一動一晃，莫名色|氣。
你的目光忍不住一直落上去……
傅謹越喉結輕滾咽下口中的肉，繼而抬眼朝你看來。
注意到你尚未離去的目光落點，看著你，抬起指腹輕蹭了下唇角。
放在眼下看了眼，然后送到唇邊，舌尖露出一點輕舔了下……
最后那個動作讓你看到目瞪口呆。
傅謹越卻神態自若放下手指，重新朝你看來。
“佑佑小姐剛才目不轉睛看的是牛排……”他別有深意一頓，“還是我？”
偷看被當場戳穿，你整張臉瞬間爆紅。
你支支吾吾，半天沒吭出完整一句。
“看來，答案是我。”傅謹越尾音愉悅輕揚。
傅謹越拿起一旁的餐布，輕拭了下唇角：
“那真不枉我親自示范一番，告訴佑佑小姐一個成年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拿自己和食物相比是為了什么？”
轉折來得猝不及防，你呆呆眨了眨眼：“為了什么？”
傅謹越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也學你眨眨眼，薄唇輕吐：
“為、了、勾、引。”
第89章 現實5.3 一切想通后，一開始的愿望……
你的腦子被傅謹越的眼睛眨得一卡一卡, 半天才完整拼出他剛剛到底說了什么。
“一個成年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拿自己和食物相比，是為了勾引。”
紀途川說“姐姐這樣一直盯著我看，我會以為自己比曲奇更美味”是在勾引你？
你想起你聽到這句話后, 口中第一回 合明明香甜的曲奇卻變得味同嚼蠟。
你借口“去洗一下”, 悶頭沖進洗手間反鎖上門, 把紀途川指腹蹭過的唇角反復搓洗到泛紅才敢抬頭看上面的鏡子一眼……
你當時以為你是沒見過世面，道心不穩。
經傅謹越這么一點撥, 原來問題出在紀途川身上，他在蓄意勾引你。
但你還是不明白，紀途川為什么要勾引你？
你又想起傅謹越之前的解讀, 紀途川“不喜你的注意力旁落，把你的視線重新引回他身上。”
難道紀途川明星當久了, 粉絲爬墻見多了，地盤意識比較強, 見誰爬出去都習慣性抓一把薅下來？
你在游戲里苦苦尋找紀途川的缺點時，身邊怎么就沒個傅謹越這樣長著八個心眼的人？
你本來沒對這頓飯抱多大期望。
尋思著聽完傅謹越解釋為什么堵比喂合適，隨便給他講講后續，他自然猜不出答案；飯后你們各回各家, 估計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彼此。
現在, 你又有了新想法。
除了傅謹越, 誰還能幫你解答這關游戲的疑惑啊？
你得抓住和傅謹越這一頓飯的時間，榨干他所有的剩余價值, 再和他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于是，你笑瞇瞇看向傅謹越：“我來繼續給你講故事吧。”
傅謹越抬手推了下鼻梁上架的金絲邊眼鏡，含笑應：“好。”
你講到和紀途川去游樂園，經歷了一天酣暢的冒險, 最后搭上了充滿浪漫氣息的摩天輪。
你一人分飾兩角，一會兒本色出演，一會兒壓低嗓音學紀途川，生動演繹著你們在摩天輪里的對話。
傅謹越聽到一半，突然問你：“你確定男主人公真的不知道你一直在尋找他的缺點嗎？”
你想起你當時也因紀途川那番話一度誤會他知道了什么：“你是不是以為他這番話是在暗示什么？”
你和傅謹越解釋，紀途川那番話并非原創，是引用了英國戲劇理論家Martin Esslin對《等待戈多》的解讀，來回答你“人活著是為了什么？”
傅謹越不置可否，眼神示意你繼續。
你接著講下去。
摩天輪里，倒計時兩分鐘，系統在你耳邊催你回答問題，你嫌它吵，讓紀途川給你唱首歌。
歌曲這里你本想一帶而過，傅謹越卻追問你男主人公具體唱了什么。
你只好原樣唱給他聽：
“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
……
“it’s like you’ve gone away.”
“We used to be best ……”你和紀途川唱到一樣的地方停止。
你看向傅謹越，等待他發表什么高見。
傅謹越嘴角噙笑，贊許的目光羽毛般輕輕落在你唇上：“唱得很好聽。”
竟然只是單純讓你唱歌？
其實你沒覺得自己唱得多好聽，只是不跑調的程度，但意外被夸，你兩邊的嘴角還是沒忍住，自己翹了上去……
你講到第五回 合你們一起寫心愿清單，你寫了長長一串，紀途川一開始卻只寫下“和你去海邊看日落”的心愿。
你講到下午和紀途川學游泳，回去后他幫你吹頭發。
吹頭發時你睡過去，半路被系統喊起來答題，醒來才發現靠在紀途川腰上，你尷尬起來跑去洗手間，卻被他喊住，他遞來吹風機讓你還回去。
說起學游泳，你不免興致盎然，把后面兩回合學游泳的經歷一連串提前講出來。
尤其沒忘記講那句讓你通體舒暢的夸獎，“游得很漂亮，像小美人魚。”
一直安靜傾聽的傅謹越忽然出聲：“讓我來猜猜這個故事的結局吧。”？？？
你還完全沒講最后一回合你們去海邊看日落呢，他就能猜到結局了？
游戲結束得猝不及防，你身為當事人都始料未及，他一個聽你轉述的……能猜到什么結局？
你不大相信：“你說說看。”
“故事的結局，‘你’在男主人公面前消失了吧？”明明是問句，傅謹越用的卻是篤定的語氣。
你驚訝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傅謹越輕描淡寫說：“因為他說，你像小美人魚。”
你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話里的邏輯：“對啊，他夸我游得很漂亮，像小美人魚。”
“夸你漂亮，”傅謹越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為什么不說你像白雪公主、像灰姑娘、像萵苣姑娘、像小紅帽，要說你像小美人魚？”
隨著他口中蹦出一個個美麗的童話故事人物，你腦中自動聯想出：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灰姑娘和水晶鞋，萵苣姑娘和美麗的長發，小紅帽和狼外婆，雖然都挺漂亮的，但這和游泳有什么關系？
但你還是不確定：“因為……他在夸我游泳游得漂亮啊。”
傅謹越：“提起小美人魚，你第一個想到的是她游泳游得漂亮嗎？”
你似懂非懂搖搖頭，當然不是。
傅謹越：“每個有名的童話故事都有它獨特的記憶點，提到小美人魚，我想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小美人魚最終變成泡沫消失的結局。”
你不認同蹙起眉：“我覺得你這樣解讀有些牽強了……”
“只有這一點，你自然可以說我只是想多了，”傅謹越被你反駁后，說話依舊慢條斯理，“可我的論據不止這一條。”
你疑惑眨眨眼：“還有什么？”
傅謹越：“第四回 合游戲即將結束，‘你’讓男主人公唱歌，他選擇唱的那首歌。”
“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傅謹越輕輕哼唱起來，低磁的嗓音把一個個音符生動敲進你耳中，“it’s like you’ve gone away.”
樂聲戛然而止，傅謹越斂起嘴角的笑意：
“it’s like you’ve gone away，你就像消失了般，你不會說這也是偶然吧？”
“游樂園里的音樂旋轉木馬，”你遲疑著解釋，“下午一直在循環播放這首歌。”
“還是不夠嗎？”傅謹越挑挑眉，“那再加一個怎么樣？”
“你猜男主人公第五回 合結束前為什么要‘你’幫忙把吹風機歸位。”
紀途川當時向你提出這個要求，你也微訝了下。
你：“順手吧？正好我要去洗手間。”
傅謹越：“就我所聽到的故事，男主人公是個非常懂得察言觀色又體貼的人。”
“事情發生的半個鐘頭前，他手里拿著插線板，尋找插座時沒叫‘你’幫忙去拿吹風機，自己又去了趟洗手間拿；卻偏偏要在身為女生的‘你’看起來急著要上廁所時把人喊住，讓‘你’幫忙把一個何時都可以放回去的東西立馬放回去？”
傅謹越這么一問，你也察覺出其中的違和。
傅謹越：“他之前，有要你幫過類似的事情嗎？”
你想了想，搖搖頭，紀途川就差直接把飯喂你嘴里了：“沒有。”
傅謹越：“如果我沒猜錯，他還吹風機時，應該還做了什么吧？”
你望著粉紅的起泡酒隔著杯壁在你指腹下呲呲冒著氣泡，腦中一閃而過黑色吹風機下……你們輕輕擦過的指尖。
傅謹越：“看你的表情，你確實遺漏了些看起來不重要的故事細節。”
你：“所以他為什么那么做？”
“對啊，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傅謹越金絲鏡片后的眼尾輕輕勾起，“如果你帶入他不確定‘你’下一刻是否會消失的前提再想想呢？”
冷白修長的手指夾起餐桌上黑皮諾酒杯纖細的杯桿，在指間輕晃著，傅謹越望著晶瑩中波蕩的酒紅色液面：
“我猜，他想再多看‘你’一眼吧。”
“或許是為了記住，或許是為了告別。”
“再加上摩天輪上那句‘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為什么來到這個世界……人也許意識到人生是沒有答案的，這樣一來，人可能會更自由。’”傅謹越長睫輕掀，沉靜的目光落在你臉上。
“我想，他不僅知道‘你’會消失，還很早就知道‘你’在干什么。”
“四個巧合連在一起，這讓我想到佑佑小姐剛剛那番一個‘有沒有可能’、三個‘恰巧’、外加我一個‘手滑’的說辭。佑佑小姐真相信會有這么多個巧合同時發生？”
你徹底無言可辯了。
四個巧合你或許還可以自欺欺人，可再加上紀途川最后那句你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五個巧合連在一起，那真是中五百萬的概率。
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如果紀途川知道這場游戲，知道你一直在干什么，知道你最后會消失……
腦中快速回閃過你學游泳時作弊的一幕幕……
你原以為是你一回合一回合在紀途川面前演著全新的一天，不曾想，他也在你一回合一回合配合你的表演。
傅謹越輕啜一口杯中的紅酒，放下酒杯。
再開口，嗓音被陳釀染上了歲月悠遠的味道：“一切想通后，男主人公一開始的那個愿望也變得有趣起來。”
“和‘你’去海邊看日落。”
“換句話說，海邊日落了，他還能看到‘你’。”
“游戲在傍晚六點結束。”
“也就是說，他第一個想到的愿望是游戲結束后，他還能看到‘你’。”
第90章 現實5.4 找答案
你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心情很復雜。
不知道說什么, 也不知道說什么合適。
事情還是那些事情，人還是同一個人，經過傅謹越的解讀, 物是人非了……
怪紀途川嗎？
又從何怪起？
你在演, 他也在演。
他不僅知道你在演, 還愿意配合你的表演。
每次教你游泳，都從頭開始教起, 你表現得進步神速，他變著花樣真情實感夸贊你。
你自問你們易地而處，絕做不到紀途川那樣的好耐性。
肯定嘴上應付, 腦袋里“梆梆梆梆”拿他的頭當木魚敲。
每回合游戲，無論你想做什么, 紀途川都毫無怨言陪你去做；
你什么都不做時，他就表現得像個合格的NPC, 默默看劇本。
游戲里，你無論小憩還是躺在床上美美睡上10小時，除了靠在紀途川腰上睡著那次，每次醒來, 紀途川都是在看劇本。
你都沒見過他睡覺。
別說睡覺, 連露出疲態的樣子都沒有……
就這敬業程度, 你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游戲里你的愿望清單是花式的吃喝玩樂，紀途川的愿望是游戲結束后還能看到你。
最后一刻, 他還說一定會找到你。
別管紀途川對你到底是什么心思，這兩樣難道不是對你最好的肯定嗎？
現在想想，紀途川這些天每天給你做的飯菜都是不一樣的……
難怪游戲最后的答案是紀途川不愛你，除了這個，你又能找出他什么別的缺點呢？
總不能嫌人家說什么、做什么沒把意圖貼腦門上, 讓你一眼看出來吧？
哎……
“佑佑小姐在為什么嘆氣？”傅謹越掀眼朝你看來。
你拄著額角，隨口感嘆：“你說同一個故事，你怎么能看出那么多事，我就什么都沒看出來呢……”
傅謹越抬手看了眼腕表：“想知道答案嗎？”
“什么答案？”你還在狀況外。
傅謹越：“為什么你沒看出來？”
你下意識看了眼窗外徹底黑下來的夜空，懷疑著看向傅謹越：
“你不會是大晚上想帶我去測智商吧？”
傅謹越失笑：“比起佑佑小姐的智商，我更好奇佑佑小姐是天生如此幽默，還是后天自我養成得如此風趣？”
你納罕指指自己的臉，認真向傅謹越確定：
“你真覺得我幽默風趣？”
傅謹越鏡片后的雙眸漾起更深的笑意：“現在更有趣了呢。”尾音也不加遮掩地輕揚。
有美色加持，傅謹越臉上的愉悅過于生動和有感染力，你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難道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幽默而不自知……？
“走吧。”傅謹越眼波朝餐廳門口方向一轉，立馬把你從自我審視的狀態中勾了回來，“我帶你去尋找答案。”
你望著傅謹越長身立起，深邃的眉眼低垂，一顆顆扣好腰間的西服紐扣……
突然想起《名偵探柯南》里的那句經典臺詞，"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秘密讓女人更有魅力。）
A secret makes a man man.
又何嘗不對？
***
你和傅謹越沒走出幾步，一身西裝、戴著領結的餐廳經理迎上來，親自送你們出去。
“傅總，您對今天的菜品還滿意嗎？”
傅謹越停下腳步，側頭看向你：“我們佑佑小姐吃得開心嗎？”
還在迷惑一會兒要去哪里的你不防突然被點名，愣愣點頭：“吃得挺開心的。”
余光瞥見餐廳經理臉上十分敬業的笑容，你又多說了兩句：
“配比目魚那個羅勒風味的番茄莎莎醬味道很特別，讓人眼前一亮……”
傅謹越側低著頭，表情溫柔而專注聆聽，你說著說著，不自覺把對所有菜的想法說了個遍。
傅謹越含笑聽完，對餐廳經理說：
“我很滿意。”
餐廳經理一路笑靨如花把你們送上了電梯。
銀色的電梯門合上，電梯緩緩下行。
出了電梯，你一路尾隨傅謹越。
看不到他的臉，你的視線在他背后大膽打量起來。
傅謹越身高腿長，肩寬腰窄，穿上清冷端肅的西服，行走間簡直是極品的背影殺。
這種沉浸式體驗在傅謹越“滴”一聲刷開你們身前的門戛然而止。
你抬頭看了眼熟悉的房間號，及時剎停差點兒被勾進去的腳步。
傅謹越沒聽到跟來的腳步聲，回頭看了眼，目光一路向下，最后落在你抵在走廊地毯邊緣的鞋尖。
濃密有型的長眉挑了挑，又朝你走回來。
你剛剛用目光描摹過許多遍的高大身影落在你身上，你眼前暗下來。
一張名片被遞到你眼前。
你有些不解仰起頭。
傅謹越背后玄關的頂燈很亮，他背光而立，陰影讓你有些辨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一直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傅謹越。”
你眼下的名片又往前進了一分：“我們正式認識一下吧。”
加上游戲里那次，這是傅謹越第二次朝你遞名片了。
你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上一次還好，是第一次見面；
這一次……
你們同乘過一輛車、坐在同一張床上……床上氣氛過于跌宕起伏了，你無法一言以蔽之，先跳過，又在同一張餐桌從前菜吃到甜點相談甚歡，他現在才想起來遞名片？
你不懂他為什么這時候突然給你遞名片，但還是兩手接過他的名片，回他：“我叫夏佑。”
“我還沒有名片。”你想想又補充了句。
傅謹越勾了下唇角：“名片不是給你看的。”
他探出身指了下門外的房號：“你可以拍張照片，連同房號一起發給你的家人。”
你詫異瞪大眼，你剛剛什么都沒說，傅謹越竟然能猜到你在猶豫什么。
傅謹越像是知道你心中所想，指了下你停在走廊地毯邊緣的鞋尖，告訴你他從何得知。
原來，是你下意識的動作出賣了你。
“認識我，不需要那張名片。”傅謹越意味深長說了句，便背過身去。
似乎在為你拍照、給家人發微信留足空間。
你還在猶豫要不要發，又發給誰。
背對你的傅謹越又拋來句：
“我其實也不介意你把我的那張自拍一起發過去。”
男人的名片+照片+發給家長=?
你怎么感覺這像極了帶男朋友見家長的前一步？
算了……
你把名片揣進兜里，邁了進去。
你順手要帶上門，卻被傅謹越反手擋住。
你不明所以看向傅謹越。
傅謹越淡淡開口：“就這樣開著吧，我們很快出來。”
你跟著傅謹越一路走到餐廳，穿過會客廳，來到最里面的書房。
傅謹越把你帶到個擺滿書的書架前。
長指輕劃過身前的一排書，指尖最后點在一個黃綠色的書脊上。
傅謹越抽出書，遞向你：“我說的答案就在這里。”
書的封面是繁體字，你仔細辨識了番，書名是：
《波灣戰爭不曾發生》
一看就是講戰爭的書，解讀戀愛游戲的秘訣在講戰爭的書里面？？？
你還在對著書封疑惑，就聽傅謹越說：“可以出去了。”
你下意識問：“這么快？”
傅謹越經過你的長腿頓了下：“佑佑小姐還不打算離開的話，我也不介意……”
這似曾相識的語調……你立馬抬步跟上去：“走走走，我現在就走。”
你跟著傅謹越原路返回，看到大敞的房門。
沒想到，傅謹越那句我們很快出來，“很快”是真的很快。
從進去到你現在邁出門檻，全程都不到五分鐘。
酒店走廊上，你叫住還在往前走的傅謹越：
“傅先生，送到這里就可以了，不用麻煩再往外送了。”
傅謹越抬腕看了眼手表：“小言第一天上大學，我正好過去看一眼他適不適應，順道送你。”
哦哦哦，原來是打算去看他弟啊。
那你就不客氣了。
你們一同出了酒店大門。
你剛想問傅謹越他的車停在哪里，就見一輛深色的勞斯萊斯在夜色里閃著低調的光澤緩緩朝你們的方向駛來。
車穩穩停在你們身前。
你才意識到這輛車不是送傅謹言報道那輛。
因為他不是黑的，是通身貴氣的祖母綠色。
型號款式之類的區別，你就看不出來了。
啊，有錢人是真有錢啊……
司機從駕駛室出來，快步走來給你們開門。
上一次坐勞斯萊斯，你腰板挺得比鋼板還直，眼睛除了前擋風玻璃什么都沒敢看，現在的心情卻完全不同了。
或許是因為傅謹越一本正經回應你的一個‘有沒有可能’、三個‘恰巧’、外加他一個‘手滑’的說辭，并玩笑帶你去買彩票；
或許是因為餐桌上他深入淺出幫你分析的耐心；
或許是因為他半路停下的側耳傾聽；
或許是因為那扇他體貼敞開的房門……
你發現你不怕傅謹越了。
不僅不怕，或許是問傅謹越太多問題問習慣了，你在車里也沒什么負擔地好奇問問他“這個是干什么的？”“那個是干什么的？”
他都含笑一一解釋給你聽。
你把一圈好奇的都問完，傅謹越不知按了哪里，你轉個頭的功夫，他就從你們兩人間的扶手位置變出個亮著燈的小空間。
傅謹越：“或許你會更喜歡這個。”
你仿佛看到了神奇的變魔術，眼睛亮晶晶湊過去研究。
你把手伸進去，感受到里面冰冰涼的空氣，你確定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車載冰箱。
冰箱里有一瓶你不認識的洋酒，擋板內側放著兩個香檳杯。
是非常符合這個車格調的杯子，在頭頂的星空頂下會閃閃發亮的那種香檳杯。
傅謹越見你對杯子感興趣，取出一支遞到你手中：“要喝點嗎？”
你不好意思：“不用了吧……”
卻在傅謹越拿起酒瓶，打開后，誠實把手中的酒杯遞到他傾下的瓶口處。
其實你不愛喝酒，也不懂品酒。
酒對你來說不是苦的、澀的，就是辣的，只有難喝和更難喝。
但在勞斯萊斯里喝酒就和在綠鐵皮火車上吃泡面，圖個應景，吃喝的就是一個氛圍感。
你看著窗外繁華的夜色，小口啜飲著杯中酒。
果然，香車美人，連你平日最不懂欣賞的酒都有了別樣的甜味……
歡樂的時光總是長著翅膀，不知不覺，車窗外的景色已經是你再熟悉不過的學校附近的街景。
你把手中的酒杯還給傅謹越。
“傅先生，把我放在這里就行。”
傅謹越叫司機停了車。
你下了車，轉身正要向傅謹越表達感謝，就見他也站在了車外。
傅謹越走到你身邊，自然道：“走吧。”
你：？？？
你和傅謹越慢慢朝學校走去。
你回了幾次頭，都看到勞斯萊斯亮著車燈不遠不近跟在你們身后。
你不得不佩服傅謹越司機的車技。
你就是騎個自行車，都很難一直跟卻又一直跟不上……
到了校門口，你停下腳步。
告訴傅謹越他現在給傅謹言打個電話，他弟跑快點兒的話，他等十分鐘左右就能見到人了。
傅謹越點點頭。
你低頭看了眼手中還拿著的書，想起傅謹越說的答案在書中，猶豫著開口：
“傅先生，我能加個你的微信嗎？”
你見傅謹越挑了下眉，趕緊舉起手中的書以示意圖清白：
“等我找到了答案，想向你確定一下。”
“當然可以。”
傅謹越鏡片后的眼睛微微彎起：“我還沒回答上來男主人公的缺點，等我想好了，再在微信上告訴佑佑小姐我的答案。”
傅謹越拿出手機，你掃了他的微信二維碼，加上了他的微信。
你再次感謝了他請你吃飯、送你回來，揮手和他告別。
你走出幾步后轉頭看了眼。
傅謹越站在原地正在打電話，勞斯萊斯在他身后十幾米開外的地方亮著車燈。
你又舉起手臂朝傅謹越揮了揮，他也朝你揮揮手。
你開心轉身，跑進了校園的夜色里。
***
你回到寢室，見到多日不見的室友，倍感親切。
室友一雙笑瞇瞇的眼睛卻只能看見你手中拎著的雙杯奶茶外賣袋。
得知有她一杯，她立馬挎上你的手臂，夸你是去小姨家吃香喝辣，還不忘苦守寒窯、吃糠咽菜的室友的好同志。
你換了家居服，走去書桌前，打開臺燈，吸著奶茶翻起那本《波灣戰爭不曾發生》。
這本書真是意外地難看。
字面上的難看。
全是繁體字，讀起來非常費勁。
你感覺你能看下去，全靠奶茶和想找到傅謹越口中的答案撐著。
看著看著，你還真看進去了。
忽然聽躺在床上的室友在你背后說：“佑佑，我困了，先睡了。”
你看了眼書桌上的表，竟然馬上十二點了。
你匆忙洗漱，關了寢室的燈，帶著書爬上了上鋪。
你把四周的遮光簾拉嚴，趴在床上點著充電小臺燈繼續看起來……
就在你快要放棄想明天接著再找時，一句話讓你昏昏欲睡的眼皮倏然撐開。
你激動拿起手機，快速把答案敲上去發給傅謹越：
「我們越迫近事件的即時狀況，就越陷入虛擬的假象之中。」
「答案是不是這句？」
發完，你才注意到現在已經半夜一點多了。
你估摸著傅謹越早就睡了，也不等回復了，把手機放到一旁。
你剛閉上眼，就聽手機振動了下。
你拿起手機，看了眼。
是傅謹越的回復：
「佑佑小姐總是這么讓人驚喜。」
耶，你答對了！
你心滿意足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