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正文完結(jié)
蘇意安來到府城還未滿一月, 桌案上卻已經(jīng)積攢了許多拜帖。
永安城中的貴夫人們誰不想見見這位傳聞中的府尊夫人,尤其是聽說了她是蘇家的大女兒后,人們心中的好奇心愈發(fā)的重。
可偏偏快一個月了, 府城中的這些人誰也不曾見過蘇意安一面。
眾人閑暇時議論紛紛, 說什么都有, 更有甚者覺得定是府尊大人覺得她一商戶女上不得臺面,這才將人關(guān)在家中禁止她出來見人。
蘇意安聽了這些消息也不惱, 她繼續(xù)在家中安排著自己的事情。
將需要置辦的鋪子提前置辦好, 隨后又買了一批人回來,讓他們暫時打理鋪子。
在外人眼中, 府城中新開了幾家食肆, 可這食肆背后的主人是誰大家卻一無所知。
時間一晃到了九月底,蘇意安來府城也快兩個月了。
這段時日好奇她的人少了許多,大家似乎都默認了她不受寵的事實,也沒人再偷摸打聽。
蘇意安耳根子清凈了,自然要開始找一些人算賬。
這不她第一個找的便是蘇父。
蘇父在府城有三家布莊和兩家染坊。這還是當日為了救蘇娉曦賣了些鋪子后剩下的東西。
蘇意安讓人粗略算過,只這幾間鋪子每年的收入就有萬兩白銀, 可以說蘇家財力實在雄厚。
可就算是這樣, 蘇父當年連給她嫁妝的心思都沒有,甚至原主病重在宅院中也無人照料。
明明家中銀兩那般多, 明明蘇父為了救蘇娉曦可以賣掉鋪子,可到了她這處,一切都變了。
說不恨那是不可能得,只是如何讓這恨意發(fā)揮到最大的價值,蘇意安還沒想好。
眼下她只想讓蘇家吐出些東西來,讓他們也肉疼肉疼。
蘇意安叫來元團,將事情一一叮囑下去。
果然不出五日, 蘇父再次拿著拜帖來了府邸。
這幾日他那幾家布莊對面突然也開了布莊,不僅樣式與他家的一樣,連做工也一樣,只是價錢便宜幾分。
蘇父原本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可幾日下來鋪子里竟一分進賬也沒有,這可讓他不得不重新重視起來。
可不管他怎么打聽就是無法打聽出背后之人,最后蘇父只能再次求到蘇意安這里。
蘇父也沒抱有希望,畢竟他來了好幾次都被拒之門外。
誰知這次府邸的大門竟然給他敞開,下人恭敬的將他帶了進來。
突然這般讓蘇父心中很是沒底,他搓著手立在院前,心中一直盤算著一會兒要如何開口。
許是經(jīng)歷過挫敗,現(xiàn)在的蘇父已經(jīng)沒了往日的傲慢勁頭。
“蘇老爺,我家夫人讓我?guī)^去。”
來人正是元團,蘇父認得她。
“姑娘,你可知你家夫人為何這才放我進來了?”蘇父問道。
元團放慢了步子,回他的話道:“夫人前些日子受了風寒,這才一直沒見人。”
蘇父可不信這說辭,這大熱的天怎么可能會受風寒。
二人走了有一會兒這才來到蘇意安待著的小亭中。
蘇父還是第一次來這府邸,雖說以前蘇娉曦嫁進來了,但他這岳丈的身份還是在夠不著門邊。
今日一見,這才是真的開了眼。
“夫人,蘇老爺來了。”元團沒有跟進去,而是讓蘇父一人進了亭子。
亭子在池水中間,只有一條小徑能直通過去。
蘇父年紀大了,顫顫巍巍走了過去。
亭中,蘇意安早已坐在凳上等著他,連茶水都倒好了。
“您來了。”
蘇意安喊的您沒有喊爹。
“爹前些日子說來瞧你,一直進不來這宅院,今日來了才知道你竟然染了風寒,身子好修養(yǎng)好了?”
蘇意安抿了口茶,淡淡道:“自然是好了。”
蘇父一噎,想了一會兒這才把自己今日為何而來的原由說了出來。
“爹也知這種事不應(yīng)該麻煩你,可咱們蘇家的產(chǎn)業(yè)總不能被人搞垮了不是,以后你和你大哥小弟可怎么辦。”
蘇父的感情牌打的不錯,可惜蘇意安不是旁人,她現(xiàn)在心硬的很。
蘇意安:“竟發(fā)生了這樣的事,那幾家鋪子都出了這樣的問題,這定是有人故意為之了。”
蘇父認同道:“這背后之人爹托人打聽許久都不曾打聽出來。”
蘇意安眼都未抬一下,繼續(xù)說道:“若如您所說,看來那幾家鋪子背后之人是有些能耐的。”
蘇父是聰明人,瞬間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
他蹙眉問道:“安兒的意思是,那些人是故意試探?”
故意試探蘇家與府尊大人的夫人有沒有關(guān)系,若沒有關(guān)系那以后這些鋪子那些人就會一點點吞噬。
若有關(guān)系,那些人可能會看在府尊夫人的面子上不將事情做絕。
說到底這是在試探蘇家的后臺硬不硬。
蘇父想明白后驚的出了一身冷汗,他用衣袖擦了擦,嘆氣道:“安兒啊,爹老了不中用了,這蘇家的家業(yè)以后都是你們兄妹的,你看。”
蘇意安搖搖頭,“相公如今在府城為官,我們一家自然要謹記何大人的教訓。有些事不能插手。”
這話是拒絕蘇父的意思。
蘇父忙道:“咱們是一家人,你是爹的女兒,爹愿意將鋪子讓你搭理,這難道也有錯?”
蘇意安抬眼看向他,看向這個已經(jīng)鬢角發(fā)白的老者。
“這也是您這般想,想來家中是不會愿意的。”
“您回去吧。”
蘇意安下了逐客令,蘇父也不好再繼續(xù)留下來。
但蘇意安的話卻真真提醒了他,這事怎么也要同家里人知會一聲。
與蘇意安所想的一樣,蘇父一將這消息帶回去,蘇家就亂成了一鍋粥。
蘇夫人和蘇正明是打死也不同意的。
若將家底全都交給蘇意安,他們以后還能落得什么好。
他們比誰都明白,這些年對蘇意安的虧欠。
“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那你說怎么辦!”蘇父直接將茶盞摔在蘇正明身上。
他實在氣的厲害,若蘇正明有能耐,他哪里至于現(xiàn)在去找外嫁的女兒幫忙。
蘇家亂成了一鍋粥,蘇家的生意也亂成了一鍋粥。
府城百姓多去對面鋪子買布,甚至他們蘇家布莊降價到和對面一樣,百姓們也不來。
蘇父愁的一夜白發(fā),哪里還有心情去管家里那二人的想法。
現(xiàn)如今救活鋪子才是最關(guān)鍵的事情,至于旁的都得再放放。
拿定主意后,蘇父帶著一應(yīng)鋪契再次來到了蘇意安這處。
原以為蘇意安會立馬答應(yīng),但他真真想錯了。
蘇意安竟然再次拒絕了他。
“這事事關(guān)重大,上次我就同您說了。”
蘇父把契本推向蘇意安面前,哄著道:“好安兒,你看看你說的這是什么話,爹想明白了,早晚是你們的東西還不如早早給了你們。”
“這契本爹今日都帶來了,一會兒全都改成你的名字就成。”
蘇意安擺手,“這怎么行。我只是一個外嫁女。”
蘇父:“這有何不可,我蘇家的女兒外嫁了又如何,不還是姓蘇嗎?”
蘇意安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后也沒當場答應(yīng)下來。
只道讓她再想想。
蘇老爺見她已經(jīng)動搖,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只要她動搖了就好,剩下的事不難辦。
果然翌日蘇父再次登門,這次連那幾家鋪子的掌柜也都帶了過來。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蘇意安“無奈”只能收下蘇父拿過來的那些契本。
當日便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自這日起蘇家在府城的所有產(chǎn)業(yè)全都轉(zhuǎn)到了蘇意安名下。
過了些時日等蘇父自己琢磨過來時,一切已經(jīng)晚了。
人家又沒伸手要,那些東西可都是他捧著送到蘇意安面前的。
蘇父為此氣的中了風,直接癱在了床上。
蘇正明來這邊鬧過幾次,可他名聲不好府城中也無人信他的話,再說當日蘇父把東西交給蘇意安可是有證人在場的。
大家雖心知肚明,但面上卻都是偏向蘇意安的。
畢竟稍稍一打聽,蘇家那些骯臟事瞞都瞞不住。
不過有一事蘇意安沒說假話,那些鋪子到了她的手中仿佛活了一般,日日賺的銀兩比以前都多。
蘇意安根據(jù)鋪子所在的位置將鋪子們都重新做了規(guī)劃,讓鋪子更為百姓們所需。
如今蘇家一家老小只能靠著老底生活,蘇意安有時會讓人送些銀兩過去。
只是那些銀兩遠遠不夠他們用的。
蘇正明大少爺般的生活過的久了,如今這樣的日子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他去了賭場拿著身上銀子想要賭次大的,可賭場是什么地方,哪能真的讓他如愿。
沒兩日蘇正明就虧空了所有銀兩,甚至還欠了債。
聽說他后來還不上錢被人打斷了腿,如今是個瘸子了。
可那又如何,蘇意安并不在乎。
直到寒冬臘月,蘇家小廝派人傳來消息,說蘇夫人病重快不行了。
蘇意安這才坐著馬車去了蘇家。
這還是自離家后她第一次踏進蘇家的大門。
蘇夫人早已沒了當年的美貌,整個人似枯樹一樣,毫無生機。
“你,你這惡毒的女人。”蘇夫人伸手指著蘇意安,罵道。
“蘇家淪落到今日全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蘇夫人臥病這些時日全都想明白了。
若不是蘇意安背后搞鬼,他們蘇家怎么可能衰敗的如此快。
蘇意安尋了個干凈的凳子坐下,自顧自喝著茶水。
“你害正明不能科考,你害娉曦早早病逝,如今又搶了蘇家家業(yè),讓你親爹氣暈在床,你這毒婦會遭報應(yīng)的。”
蘇意安眉眼帶笑,一點沒有因她的話而氣惱。
她平靜道:“是嗎?可一般遭報應(yīng)的不都是壞人嗎?比如,嗯,你們。若不是遭報應(yīng)你們?yōu)楹螘@般凄慘。”
蘇夫人瞪大了雙眼,氣的喘不上氣:“你,你”
蘇意安:“那些年你是如何待我的你心知肚明,再說蘇家家業(yè)本就應(yīng)當是我兄妹二人的,與你兒女何干?”
蘇意安不愿再同她說廢話,她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蘇夫人,一字一頓道:“我娘當年如何沒的,想必您沒有忘吧?如今您好好體會吧。”
話落蘇意安走了出去。
如今她大仇得報,不僅是為了真正的蘇夫人,也是為了真正的蘇意安。
以后她心中不再懷有仇恨。
她只是她自己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