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抱歉，不是故意扎你的
一路小跑回市政廳，鹿離氣喘吁吁。
坐在辦公桌前，她心臟突突，驚魂未定。
拜亞瑟所賜，今天的運動量著實有點大。
其實想要回到這里的有更輕松快捷的辦法，可是冷不丁被亞瑟一嚇，鹿離真的不敢當著他的面使用傳送的技能。
因為，她的系統被亞瑟發現了！
而且，從亞瑟模棱兩可的話里能夠推測得，知道這件事的人還不少。
讓她把系統上交，是上頭的意思。
亞瑟不過是先來給她提醒，也勸她不要不識好歹，與帝國作對。
當然，后面半句，完全是鹿離自己的腦補，亞瑟并沒有作出如此具有黑道特色的威脅。
不過，他既然來了，卻也不可避免地將自己置身于鹿離的對立面上。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鹿離最后那句沒得商量的語氣，也表明了她的態度。
決不受人脅迫。
自從她來到這個污染空前嚴重的星球，從凈土只剩一個市政廳，到如今頗具規模的大都市。
這一切，雖然離不開大家的共同努力，但城市的核心，就是她自己，她清楚地知道。
是她一手讓它起死回生，就算說她是這座城市的神明，相信也絕對不會有市民提出任何異議。
這座城市的命運和她綁定在了一起，系統維持凈化所需的資源也和她的性命息息相關。
哪怕從這一點出發，她也覺得自己不能輕易將系統交出去。
看了一眼手中的市長手機，城市的動向和信息清晰地在上面一一呈現，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作為污染廢棄，一步步逐漸變回適合星民居住星球的見證者，鹿離狂躁的慢慢沉靜下來。
她見過很多從其他星球上逃難到鴿譚市的星民，他們眼神中流露的驚嘆和喜悅匯成了點點星光，在鹿離腦海里明滅。
再也不用流離失所了。
重新找到安居之地，對人類是最大的心靈撫慰，不幸中的萬幸。
但如果有的選……
誰又愿意背井離鄉，離開自己生活的故土。
鴿譚市現在雖然在變好，可茫茫星海，無數的星球，大半都被灰霧吞噬。
前幾天看到了首都星媒體的報道，這個數字還在呈現加速上升的趨勢。
這樣下去，越來越多的人，都會失去家園。
或許，不該那么自私？
冷靜下來后，鹿離開始猶豫了。
她一開始的確很生氣，不過現在仔細想想，她一個人的力量，畢竟很有限。
她去過首都星，也見到了漫天的帝國研究院的橫幅與廣告，還有科技飛速發展后，那些與魔法無異的神奇改變。
她不知道對于灰霧，帝國研究所的研究進程到了哪一步。
如果她問亞瑟，亞瑟會告訴她嗎？
不過，只是稍微想到了一點，她就馬上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打消。
經驗和教訓告訴她，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而且，亞瑟目前在她這里的好感，還在0附近徘徊。
但是，基于從那邊讓她交出系統這一點上來分析，她猜測，她的系統所搭載的技術，大概是高于那邊的。
這樣的話，是否能成為談判的籌碼？
讓她也一同參與，對系統的開發？
一時間，無數念頭涌現，鹿離思緒萬千。
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有了聯系。
其中就包括，那些在城市里鬼鬼祟祟的外星人。
鹿離稍微放下了防備的戒心。
也許真的可以試著溝通看看。
反正系統在她手里，別人要是硬搶……
鹿離：“……”
搶手機。
隨隨便便就搶走了。
她的臉色白了一下，可又馬上想到系統連接的地下幽蘭傘菌絲脈絡。
那些人會知道這個嗎？
人在緊張的時候，會有不自覺的小動作。
鹿離摸向口袋。
雖然星海里的大多數星球，都在實施無紙化辦公。
但她還是保留著在藍星的生活習慣，用筆，在紙上記錄。
她有隨身攜帶筆的習慣。
然后……
她摸出了一根蠟燭。
鹿離：“……”
今天早上上班匆忙，拿錯了。
她習慣用的那只鋼筆和那些異能提取機的提取蠟燭棒，都放在一個筆筒里。
住宿和辦公地點近，也就這個好處了。
鹿離抽空去了一趟頂樓，也就是她的個人房間。
來到書桌前，一眼就看到了筆筒里，她習慣用的那只鋼筆。
用手上的蠟燭，將鋼筆置換出來。
她兀自好笑。
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拿了蠟燭出門，而不是鋼筆。
也多虧了她在扎亞瑟的時候，留了一絲情面，沒有把蓋子擰開，用尖尖的鋼筆頭進行攻擊。
屬實是憐愛了。
鹿離轉過身，準備下樓，去辦公室做鴿譚市的未來計劃。
還要考慮考慮，怎么聯系亞瑟，在明確撕破臉后，以一種不那么丟臉的方式，探查出她想要知道的東西。
但卻在出門的剎那，整個人如遭雷擊，定在原地。
眼前靈光一閃而過的，是她書桌上的筆筒。
里面還剩幾根沒有來得及用完的異能提取蠟燭，
而她剛剛放進去的那根，燭頭的顏色，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不只是顏色，她早該想到了。
重新坐會書桌前，鹿離比對了一番。
終于確認了她現在擁有的這只蠟燭……到底變成了什么。
顏色變化，代表蠟燭已使用。
亞瑟的異能被提取復制到了這根蠟燭之中。
而已經收容了異能的這根蠟燭，也無法再作它用了。
材料很貴，本著不用白不用，不要浪費的想法。
鹿離轉動了小房子“鉛筆刀”。
隨著蠟燭逐漸沒入異能提取機的齒輪。
融化了的蠟，將在出口抽屜里重新生成。
不得不說，還有點小激動。
屏住呼吸，鹿離拉開了抽屜。
雖然，她知道，蘊含偉大的帝國研究院院長異能，從而產出的異能卡，一定不平凡。
但實際的出產物，名稱竟然簡單直白到這種地步，還是十分出乎她的意料。
神特么……
[天才卡]
鹿離沉默了兩分鐘。
好吧，的確，有的人生來就不凡，天縱奇才。
回到異能卡本身，卡片上的描述文字簡明駭要。
使用時，把它貼在需要天才幫助的東西上就行了。
以達到，“召喚天才”的效果。
鹿離將它揣在兜底，要是當年高考的時候有這玩意，說不定她能上清北呢。
現在這張卡該用在哪里，自然不必多說。
天空中一輪明月，街道上的路燈常亮。
這個地方的時間，永遠定格在了午夜。
研究所門口，按照這里的時差，蘇珊已經下班，正在鄉村大別野里呼呼大睡。
鹿離將這張天才卡貼在了研究所的大門上。
一陣風吹來，這張天才卡無火自焚。
怎么有點像符紙？
卡片燒進的剎那，眼前爆發出一陣燦爛的光華，刺眼奪目。
等到光漸漸熄滅，門口突然多了一個男人。
鹿離：“……”
分……分身？
這個男人長得跟亞瑟一模一樣。
連服裝都是他的品味。
只不過，周身有一圈白色的微光，如同增加了一圈大號的白色描邊。
也多虧了這層描邊，證明了眼前這個家伙，不是個真人。
而是，另一個“費科”。
由于異能提取棒所能蘊含的能量有限，異能卡里召喚出來的人達不到真人的效果。
鹿離無法與他進行對話。
但鹿離也沒有很想和長著亞瑟臉的人聊天。
現在她想要的，只有亞瑟的能力。
在夢魘特意網羅她的夢境鴿譚市里，鹿離見識過，亞瑟在系統中的評級。
他也成功為夢中的那座研究所，解鎖了新的建筑。
——制造工廠和植物研究所。
根據鹿離保存下來的記憶圖紙，蘇珊解鎖了制造工廠。
但植物研究所的進度卻一直停在1%，無法進行突破。
在“小天才”也就是白影亞瑟進入工作狀態5分鐘后，肉眼可見，進度一下子生生往上拉到20%！
鹿離的瞳孔瞬間放大。
在驚喜之余，她忽然有點后悔，不該就這么輕易地用掉這張卡。
要是先獲得有復制異能的卡，然后再復制這張卡。
不就等于能永遠讓亞瑟入駐鴿譚市，給她打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是免費的！
一想到這里，心情就激動不已。
現在沒有了原始的復印件，只能找機會去復制原件。
也就是，趁機再扎一扎他。
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
鹿離重新回到地下鴿譚市的時候，亞瑟的小天才已經化蠟了。
但是，不負所望，它出色地完成了它的任務。
【植物研究所研發成功！】
【現在可以建造植物研究所啦！】
系統的提示音響個不停。
能感覺得出，它也很激動。
畢竟，卡了那么久的科技，總算開始動了。
不僅如此，在植物研究所研發顯示100%的界面上，后續的建筑方框并沒有出現。
也就是說，植物研究所是3級研究所這條分支的最后一個項目！
完成了所有項目的研發后，就能進行研究所升級，這是鹿離得出的經驗。
果不其然，最下方也多了一個【升級】的按鈕。
這個按鈕通往4級研究所。
鹿離選中它。
但奇怪的是，3級升4級，沒有提示所需消耗的資源。
她試探性地按下去。
一陣光效和系統音過后。
【升級成功！】
鹿離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如此簡單？
底部有一根藍色的進度條。
等到進度條被填滿，研究所進入了新的界面。
4級研究所里有什么呢？
鹿離滿懷期待，可還沒等她高興太久。
界面突然變成了藍屏。
上面只有幾個鮮紅的大字。
【權限不夠，認證失敗】
【請聯系項目負責人】
鹿離：“？？？”
權限不足？什么權限？
4級研究所的界面就這樣被卡在了這里。
上面只出現了這些禁止通行的文字，卻也沒有告訴她該如何解鎖。
鹿離用手點了幾下藍屏的空白處，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頻閃的字突然不閃了，僵直如同按下了靜止鍵。
沒有意外的話，界面卡主了……
“系統，系統？”
鹿離嘗試在心中呼喚了兩句。
在聽到熟悉的【叮】的一聲后，系統回應了她。
經過初步排查，沒錯，廢土重建系統出bug。
對于這一點，系統竟然也很意外。
它讓鹿離先去忙別的，它看看能不能嘗試著修復一下。
鹿離：“……”
果然，免費的東西，只是看起來免費而已。
4級研究所雖然升級成功了，并且沒有花費一點資源，但卻導致整個研究所都陷入了無法使用的地步。
前面的東西，她都暫時造不了了。
而和她對話的這個系統，在看到研究所出現這種情況，以及無法立刻調用權限去解決的反應。
讓鹿離覺得，它們兩個似乎不是很熟。
畫面甚是詭異。
以至于也讓鹿離產生了一種可怕的懷疑……
只有偷別人的東西，才會出現無法完全使用的情況，因為上游把部分權限關閉了。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在鹿離的腦海里過了一瞬而已。
她個人還是對一直以來幫助自己的系統，抱有一個信任的態度。
雖然她來到這個恐怖、且彌漫著散不去的灰霧，綁定市長身份的人還隨時會有性命危險的廢棄城市，是出于被迫，沒得選擇。
可她又能怎樣呢？
來都來了。
等待系統修復4級研究所bug的時候，鹿離將市長手機的畫面切回到主界面。
突然，在新增建筑里，看到了一個令她倍感振奮的名字。
咦？
原來這是解鎖后獨立的建筑，和原來的研究所完全分離。
即便那邊的系統不可訪問，也不會影響到主界面的建筑。
鹿離將光標放到上面。
幾個大字浮現出來——
【植物研究所】可建造。
第122章 刪好友一時爽
在被夏燃拉進夢境鴿譚市的時候，幻象亞瑟幫助鹿離的研究所成功解鎖了3級研究所里的最后一個建筑。
只不過，鹿離還沒有來得及放置它，就發現了夢境的破綻之處。
等到回到真實世界后，植物研究所的進度一直被卡在1%不上不下，這也成為了鹿離的一個心結。
但是現在好了，感謝亞瑟不經意的饋贈。
鴿譚市擁有了建造這座植物研究所的機會！
鑒于對城市安全的考量，鹿離還是選擇先在地下鴿譚市放置這樣的建筑。
唯一可能令她有所擔憂的是，植物生長需要陽光。
而地下鴿譚市在污染源被消除后，時間永遠停留在了黑夜，不論是真實世界的陽光還是地下世界的虛擬陽光。
這里都不復存在。
可當這座玻璃花房一樣的植物研究所出現在鹿離精心規劃的一片區域上時，她的擔心完全消失了。
打開植物研究所的大門，一陣清新的空氣鋪面襲來。
雖然目前植物研究所的等級只有1，不過配套的設施卻一點都不含糊。
完全沒有辜負她建造時候，花費的巨額星幣，以及噩夢砂礫和云晶石資源。
這里不僅有模擬陽光設備，還有各種光線的燈光，不僅生活在地面上的植物能夠獲得足夠的生長必備條件，也能滿足某些蕨類植物。
和研究所基地本體一樣，植物研究所的門口，也有一個主控界面。
雖然，這個界面在鹿離的市長手機上也能看到。
不過，植物研究所里的屏幕更大，同時也會有一些手機上沒有的特殊信息。
比如……種子培育。
剛建造完成的植物研究所里，連一盆植物都沒有。
而鹿離看到的那些盤繞在陽光房架子上郁郁蔥蔥的藤蔓植株，其實是全息投影的景象。
這讓鹿離想到了鴿譚市最外邊的那些能夠顯示圖像的城墻。
不得不說，兩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一脈相承。
植物研究所里目前可以培育的植物，只有1種。
但奇怪的是，可培育植物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而后面則是虛化的背景，下面則是3個無比熟悉，卻分外令人抓狂的“？？？”
這場景，鹿離簡直太熟悉了。
走的都是一個套路。
也就是說，在培育出這種植物之前，鹿離是沒有辦法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以及它有什么功能。
不過和主研究所相比，植物研究所也有一點比較好。
它不需要額外員工，內部就能進行全自動化機械運作。
鹿離動動手指，為它下達命令，就會有專門的機械園丁，為研究所培育植物。
種子倉庫里顯示，1級植物研究所可培育的種子儲配有3顆。
把培育失敗的風險也算進去了，鹿離在種子育苗室里開了2個格子，種下2顆儲配種子，然后還留了1顆種子備用。
但育苗室里的格子其實還有很多，機械園丁在照顧這兩株育苗的時候，是不是也能順便照顧其他的種子呢？
在這個想法的驅使下，鹿離又在沒有研究所自帶種子的情況下，嘗試開啟培育格子。
一行一共有10個，除了未知種子占據了2個，剩下八個都是空的。
思考片刻，鹿離取出了當時被當做一棵普通的開花的樹的搖錢樹種子。
搖錢樹種植的時間是春天，一季一生，現在大概是夏季中旬，搖錢樹在移植后，適應不了新的環境，已經枯萎，但是種子卻被鹿離很好地保存了下來。
這種植物的經濟價值是有目共睹的，雖然現在鴿譚市并不缺錢。
可誰又會嫌錢多呢？
而且，和城市賬面的星幣金額不同，很多都注入了對應建筑，在資金流動的循環中，鹿離沒有辦法隨心所欲使用，但自己種植的搖錢樹采摘下來的果實，那可是完全屬于她個人的財產，歸她自己調配。
這相當于零花錢，也能以備不時之需。
這樣一來，用掉了4個格子，還剩下4個。
幽蘭傘的孢子……
打包裝在透明玻璃瓶里。
最開始采集的那一罐和后面鹿離又去采集的新鮮的那幾罐相比，顏色明顯有所暗淡，也出現了腐敗的跡象。
即便鹿離也把它凍在冰柜里，卻也不可避免，沒有挽留住這上億個濃縮的植物遺傳信息載體。
為了避免失敗，鹿離選擇使用顏色清亮透明的那幾罐。
雖然打包的幽蘭傘精華液瓶子也很小，但鹿離擰開蓋子，在格子慢慢浮現出來的透明育苗器皿上倒下孢子精華的時候，還沒到一半，一旁的培育系統就亮了黃燈。
意思是，這個格子所能負載的種子到達了上限。
于是，鹿離只能又換了一個位置，繼續倒下，一直換了3個，才將這一瓶日期最新鮮的幽蘭傘孢子用完。
還剩下最后一個格子。
鹿離暫時想不到種什么好，于是暫時擱置。
將種子培養柜上方的蓋子放下來之后，機械園丁就開始工作了。
松土、營養液、澆水、控溫，等操作，全都由培養柜自動進行，與此同時，一大串數據浮現在了玻璃屏幕上。
而機械園丁在這個階段，起到一個看護和監視的作用。
比如，培養柜有些操作沒有完成，或是過程中出現了意外，都可以由機械園丁進行調控。
等到培育的小苗長出來之后，機械園丁會負責把它們移植到新的地方去。
可以說，這一切完全不需要鹿離額外費心。
并且，她能在手機的植物研究所界面里，隨時查看這里的情況。
剛出植物研究所的大門，鹿離就看到培育室里的發芽倒計時。
不同的種子，使用的方法，需要的種植條件，以及出芽所需的時間也完全不同。
看起來，倒是真的很像種菜小游戲。
鹿離在地下鴿譚市待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系統自從說它要去排查4級研究所存在的bug之后，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杳無音信。
不過在夢境鴿譚市里渡劫的那段時間里，鹿離也習慣了沒有系統的日子。
她現在自身的權限，就足以支撐她建設每個城市，其實也不怎么需要系統。
所以，對于系統的暫時消失，鹿離沒有絲毫驚慌與不安。
她將手機的界面切換到夢境鴿譚市。
忽然，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界面出現了。
[龍王正在你的城市游玩。]
鹿離：“……”
這個龍王，是她想象中的那個龍王嗎？
等到鹿離回到夢境鴿譚市的時候，整座城市被大雨傾倒。
龍王已經離開了。
可這里，無處不是龍王的痕跡。
鹿離選擇的接入點，是在原來鴿譚市大教堂的門口。
選擇這里沒有別的原因，因為這里的基礎設施最好。
至少，不像其他沒有鋪設柏油馬路的地方那樣，泥濘不堪，連落腳地都沒有。
朝遠處望去，城市一片濕漉漉的。
很像臟兮兮的中世紀街道。
況且，旁邊就是夢境樹，如果必須找一個為夢境鴿譚變成這樣而負責的人，非它莫屬。
“夏？！”
鹿離感覺自己的頭好痛。
先前不是說的好好的嗎？一旦城市里發生什么異常情況，它就會立刻通知自己的。
愣了足足有五秒。
夢境樹夏，才回答了鹿離。
這回答了還不如別回答。
以一個，幾乎能把鹿離氣死的理由……
這不是，也妹有著火啊。
沒著火，就不算大事。
“……”鹿離沉默了。
但發大水了。
沒關系，發大水不重要。
的確，如果夢境樹的確能算作一棵樹的話，在樹木的世界觀里，火焰才是它們最害怕的元素。
而水，則是它們的好伙伴，是它們生命成長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暫且不去糾結夏沒有及時向她匯報城市里出現了異常。
鹿離首先得搞清楚，這個所謂的龍王的，到底是怎么來的。
她剛才一將界面切過去，就看到了夢境鴿譚市的主界面上空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雨簾如細絲垂落，模糊了她的視線。
而指尖氤氳的水汽，幾乎要溢出屏幕。
比起前一個問題，夢境樹夏明顯更樂意回答這個一個。
“旅店。”
龍王是旅店的客人。
鹿離在回到旅店翻看了住宿記錄之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沒錯，在旅店一共兩間的民宿住宿記錄中，有一名登記為龍王的客人。
除了住宿費以外，它還打賞了旅店10000夢幣小費。
坐在旅店的柜臺后面，鹿離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錢！
星幣她現在是不缺了，但夢幣到底有多難獲得，她還是十分清楚的。
而且城市建設初期，正是需要花錢的時候。
想什么來什么。
她喜不自勝，這哪里是什么淹了城市的災星，這分明是財神爺啊！
雖然龍王給城市帶來了一場大雨，而城市也在雨中變得灰頭土臉，可這種代價是夢境鴿譚市完全能夠承受的。
甚至，越多越好。
賬上忽然多了這么多夢幣，鹿離的第一反應就是多創造一些建筑和生物蛋，盡快發展城市。
沒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卻在出門的剎那，見到外面的景象時，停下腳步。
從未見過的美麗景色，仿佛只會出現在童話世界里。
龍王降下的大雨喚醒了地下沉睡的植物，給這片大地帶來了斑斕多彩的生機。
整座城市被綠色籠罩，鮮花盛開，蝴蝶飛舞。
遠處山上干涸的河谷山泉，也重新匯聚了清澈的溪流，生命的源泉灌注，孕育了無數生命。
有許多可愛的小動物，在林間穿梭。
天空碧藍如洗，澄澈透明。
天邊山頭的懸崖上，鹿離也看到了低空盤旋的小火龍。
它已經找到了它的新家。
鹿離屏住呼吸，原來，她所以為的城市水災，實際上是讓城市升級的水龍王。
界面上出現了新的標識。
西方世界觀里，組成世界的四個元素，風、火、土、水。
其中，水的圖標已經點亮。
水龍王已經來過，在鹿離不在這里的時候。
所以，她也不知道它到底長什么樣，以及，它來這里，到底是一個隨機事件，還是由什么特別的原因。
如果說，觸發特殊客人來到城市的媒介，就是城市里目前所擁有的建筑的話。
那按照這個邏輯類推，城市里的特殊建筑越多，龍王來到這里的概率就越大。
鹿離來到夢境樹下，下達了建筑蛋和生物蛋各10枚的任務。
由于不知道這些蛋最終會變成什么，她首先找了一塊空曠可供試驗的土地。
等到建筑從土里長出來之后，再利用系統中的建筑物打包功能，再對它們的位置進行調整。
建筑物打包，在夢境鴿譚里也能使用，讓鹿離覺得有點意外。
但卻毋庸置疑，給她的規劃建設帶來了大大的便利。
鹿離猜測，可能這個功能也是相對獨立的，超脫于地面鴿譚市，以及控制它的幽蘭傘菌絲之外。
隨著夢境樹制造的建筑物種子，一枚一枚破土而出，鹿離如同農民伯伯看到長勢良好的莊稼一樣，感受到了豐收的喜悅。
城市里的建筑種類大大豐富了，使得這里更像是開放冒險世界的小鎮主城。
鹿離根據它們的功能，一一調整了擺放的位置。
有了建設第一個城市的經驗，鹿離對區域的劃分，也更加清晰合理。
建筑蛋孵化成功的同時，神奇生物也出現了。
精靈、矮人、哥布林……
夢境鴿譚市變成了一個神奇生物聚集的魔法世界。
當然，她也找到了適合這些建筑物進駐的生物。
不同的種族有不同的天賦，適合不同的工作。
而矮人，也終于找到了他滿意度100%的夢中情工。
——礦工工會。
這個建筑一出來的時候，鹿離有點懵，不太明白這是干嘛的。
等到看了詳細的介紹，才知道，礦工工會可以采集世界里的礦物資源。
而這些資源又是超時空貨幣交易所里，各種奇特貨幣的火熱交易項目。
夢境鴿譚的邊界，鹿離目前還沒有探索完全，但即便目視所及之處，她也看到了城外附近的那座山。
和現實鴿譚市的構造相差不大。
但至于山上到底有什么礦物，目前鹿離還不得而知。
看著矮人背著工具，從礦工工會出發，鹿離忽然有種它真正很熱愛這份工作的神奇通感。
在剛剛放置下去的10座建筑物里，就有之前掛掉的貨幣交易所。
又在曾經被大火燒毀的地方重新開張，多少帶了一股宿命的意味。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選擇。
“歡迎您，主人。”
鹿離剛出現在門口，門就自動打開了。
選擇眼前這位優雅的木精靈作為交易所的員工，也是鹿離嘗試了多次的結果。
雖然不能達到矮人在礦工工會里高達100%的契合度。
卻也有百分之七十。
皮膚白皙，身材和面貌類似人類的優雅種族，即便它們相似者的種群，正在遭受灰霧的侵蝕而漸漸變得面目全非。
顏值高，懂得禮儀的種族適合做這種直接面向顧客的服務型行業，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條不變的真理。
至少，在幫助木精靈找到更適合它的工作之前，貨幣交易所，也需要工作人員，來幫助鹿離，通過這里的屏幕，探索這片星域之外，連接著的無窮世界。
鹿離離開夢境鴿譚市的時候，這里的時間是下午。
找不到類似太陽一樣的固定光源，但這個地方的光線變化，卻依照了現實世界的變化規律。
夢境幣還剩下三位數，而靈感值上限卻因激增的建筑和生物，一下子突破了999。
不僅如此，花費掉的靈感值，也會因為夢境鴿譚市里城市的居民睡覺做夢，而砰砰上漲。
花的速度遠遠比不上恢復的速度。
由此可見，只要卡在某個臨界值上，鹿離似乎永遠都不需要擔心靈感值不夠用。
有了靈感值，就能一直制造新的建筑蛋和生物蛋。
整個夢境鴿譚市都處于一種動態平衡，良性蓬勃發展的狀態。
城市里的人多了，鹿離不免會擔心。
畢竟，當時鴿譚市朝著第一個人□□發的節點進發，城市規模躍進的時候，就出現了超出她控制范圍的復制人事件，將當時的她嚇得不輕。
雖然后面事件得到了解決，這一切都是灰霧的污染物在作祟。
真相浮出水面。
那個未被完全凈化的水晶金字塔博物館，還有深埋隱匿于大教堂地下的美杜莎塑像……
當然，隱藏地最深，也是最后才被解決掉的夢魘，才是鹿離這一劫里，最大的磨難。
不過，鹿離都將它們一一化解了。
她獲得了應有的回報，通過夢核種子，獲得了夢境鴿譚市的控制權。
可以說，曾經將她拉進夢境，把她耍得團團轉，甚至想取而代之的夢魘，現在恢復了原型，將她奉為主人，供她差遣。
闖過了那么多難關，可謂是九死一生，稍有踏錯一步，鹿離想，可能自己都不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的性命，是她最寶貴的東西，她很珍視。
也正是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下，她選擇與亞瑟再次溝通。
如果說，當時的她，多少有些沖動，但現在，她能感覺到，自己相當冷靜。
她認為，有必要，就她的這個神奇的廢土重建系統的事。
與貪婪覬覦的那一方，達成，令大家都不太難受的一致-
沒有急功冒進，畢竟關系到整個鴿譚市的未來，還有她自己的性命。
醞釀了兩天，也做了一些規劃，準備妥當后，鹿離才在一個工作日里，準備聯系亞瑟。
在此期間，鴿譚市里也同步發生了幾件不得不提的事。
首先就是她的植物研究所里傳來的好消息。
當時一共開啟了9個育苗格子，并種下了需要育苗的種子。
其中有7個格子都成功出苗。
九分之七，只有2個格子育苗失敗，可以說，這是一個很高的成功率了。
而且，最令鹿離激動振奮的是，失敗的那兩個，都是搖錢樹的種子。
也許是在冰庫里保存的方法，不是最適合搖錢樹種子的，又或者是搖錢樹的種子本身就太過脆弱，就算帝國研究院里的植物院來培育，成功率也相當低。
不管怎樣，一共種下了4顆種子的搖錢樹，只出了2顆苗。
而她種的2顆植物研究所自帶的未知種子和3顆幽蘭傘的孢子液，都成功出苗了！
和金錢相比，鹿離現在更想要的，就是新事物和科技。
被機械園丁移植到小苗培育區域的陽光房里的未知種子和幽蘭傘，獲得了更大的生長空間以及符合它們生長所需的營養土壤。
方方正正，一共7個格子。
其中2個是搖錢樹的，鹿離之前就在AAA好美味餐館外的菜園子里見過它們。
不過，看到這些苗的形態，塵封的回憶忽然打開。
鹿離記得，當時菜園子里一共發了7棵苗，其中有6棵都被蘇珊拔了，只剩下這最后一棵。
但是現在鹿離怎么看怎么覺得，當時其他的那6棵苗，和搖錢樹的幼苗，長得完全不一樣。
那會的內心，還被差點發財，但最終還是沒能賺到認知以外的財，這種懊惱占據。
可現在一看，或許那些懊惱根本就是莫須有的。
因為，那六棵，壓根就不是搖錢樹的苗。
而且，鹿離看著機械園丁的操作，以及透明玻璃屏幕上的監控數值，她明白了一棵搖錢樹想要長大，在這過程中需要的營養是不可想象的。
由此可見，當年第一棵搖錢樹能夠成功破土而出，并茁壯成長，是一件多么難能可貴的事情。
同時，從這個可能性繼續推演下去，很有可能，當年搖錢樹周圍那六棵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小苗沒有被拔掉，反而繼續成長的話，或許就不會有后來的搖錢樹了。
至于，那六棵到底是什么，幼苗已經化作了肥料，再也無從得知。
但它們的形態卻是出奇相似，同時，生命力又分外頑強。
想不到別的可能性，鹿離腦海里只浮現出了兩個字。
——雜草！！
當年蘇珊蒙受的苛責和不白之冤，似乎在今日，鹿離的心里撥亂反正。
得好好補償蘇珊才行。
不過，蘇珊已經過上了無限期帶薪休假的日子。
自從研究所被鹿離升到4級，藍屏死機的那一天。
建筑停止運轉，大門也開不下來。
兩天過去了，系統的bug還沒有修好。
除了等待，鹿離也沒有別的辦法。
搖錢樹樹苗旁邊種植區域里的小苗，看上去挺普通，鹿離也不是什么植物學家，單看幼苗，是看不出來這到底是什么植物的。
但既然提到了植物學家，鴿譚市里，也確實住著一位從帝國研究院植物院退休的教授，花婆婆。
這兩棵幼苗上方透明屏幕上顯示的，植物到達下一階段所需的生長倒計時，大約是48小時。
也就是兩天的時間。
可是，雖然同屬于一種植物，兩棵幼苗也存在著一些時間上的差異，一個是46小時，一個是49小時。
再看看旁邊的幽蘭傘。
鹿離已經能很明顯地看到了它的雛形，一朵通體透著藍色光芒的小蘑菇。
只是，它實在是太小了，得近距離看才能看得出土堆里的點點藍色熒光。
幽蘭傘到達下一階段所需的時間，比未知神秘種子要短得多。
只需要1天。
也就是說，等到鹿離下次收到提醒，它們就不會再處于同一片培育柜中了。
這次來到植物研究所，鹿離的發現不只僅限于此。
在大廳的自助機器屏幕上，鹿離看見植物研究所的等級下方，出現了一個進度條。
一開始沒有發現，是因為它的輪廓不是很清晰，完美地融入了背景色中。
但隨著植物的培育生長，黃色的經驗條緩慢上漲，凸顯出來。
植物研究所的升級方式，就是通過不斷地種植植物。
盡管，這些植物還沒有真正長大，沒有變成對人類來說具有價值的東西，卻也在為推動植物研究所升級這項大業上，添磚加瓦。
至于，到底是種植它本身自帶的植物會漲經驗，還是說，只要在培育室里種植植物都會獲得經驗，還有待控制變量法后，進行進一步研究。
與植物研究所，每次去，必須經過和現實世界的時間等同流速的積淀，所帶來的提升相比。
夢境鴿譚市可謂是提升大爆發。
除了目前不能自行誕生新的建筑物以外，夢幣和靈感值都在以一種喜人的態勢井噴。
整座城市欣欣向榮。
鹿離也發現了，夢境鴿譚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完全不同。
這里的時間更快。
因為……才離開了不過一天。
她就看到了擁有本來就小的藍精靈眉眼相貌的更小藍精靈。
起因就是因為她的那10枚夢境生物蛋里，孵化出了一只，與最初夢境鴿譚市里藍精靈性別不一樣的另一只。
在茫茫人海，遇到那個和自己心意相通他，怎能不算是一種奇妙的緣分呢？
墜入愛河，只需要一個照面。他們，在一起了！
這也讓鹿離無意間發現了另一個規律。
夢境鴿譚里，生物的繁殖，貌似只需要開出性別不同的兩只同一物種？
倒是有點像對對碰。
人口增長，是城市發展繁榮的必備條件。
況且，夢境鴿譚市是一片廣闊無垠，看起來沒有邊界的地方，鹿離完全不用擔心人口過多，使得生活環境變得惡劣。
相反，這些生物都非常珍視自己所擁有的那一小塊區域。
在路上走了一小會兒，別說垃圾鹿離沒看到，連落葉全都被打掃得干干凈凈的。
路兩邊還種滿了美麗的鮮花，綠樹成蔭，比有專門人工管理的一整個環保局規劃照顧下的鴿譚市，還要亮麗百倍。
真正將城市是我家，愛護靠大家這句話深入骨髓后，展現出來的城市面貌，令鹿離驚嘆。
坐在長廊下，她也操作著自己的市長手機。
查看目前城市里的現有物種，有沒有落單，從而失去尋找自己另一半的機會的家伙。
結果還真被她發現了。
目前城市里在編的特殊種族，大概有50個。
其中只有單只的種族，大概有8個。
所以，現今的夢境鴿譚市里，至少有8只落單的種族。
鹿離決定給他們一個能夠獲得幸福的機會。
上次來夢境鴿譚市時，鹿離創造新居民，還只能使用夢境生物蛋摸獎的方式。
但是這次有了一個令人振奮的突破，夢境樹第三次升級后，新增了一項新的功能。
夏告訴城市的主人鹿離，不再需要摸盲盒了。
已經開出過的生物，鹿離可以在系統界面上下達任務，從已經解鎖的生物物種中，直接創造她想要的居民生物蛋。
于是，就像星網網絡購物那樣，鹿離滑動著夢境樹系統里的種族居民界面。
隨著一張張證件照被翻過去，鹿離卻始終沒找到那8個單著的種族。
不應該啊……
直到又回去城鎮戶口本上看了一眼，鹿離腦子突然嗡得一聲。
不會吧。
又仔細分析了一下，她明白了。
會的。就是她想的那樣。
物種間的生殖隔離被打破，生物學不存在了！
這8個種族是大膽嘗試，愛情禁果后，跨越種族相愛的產物。
所以暫時只是單著的，只有它們8個而已。
其實，在鹿離原來生存的世界里，也有跨越種族誕生的生物。
比如說馬和驢雜交的后代，騾子。
但騾子這種生物，眾所周知，是沒有辦法進行正常的自然繁殖的。
原來世界發生的事，忽然和夢境鴿譚市有了交叉。
現在再看那8只形態特別的物種，鹿離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從它們的證件照上，也能大概看出它們的父母到底是什么物種。
可是，現實中的騾子不能生小騾子的道理，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鹿離，也讓她不禁為這8個新物種的延續問題，產生擔憂。
不過，地上鴿譚市的時間才過了兩天而已，現在，夢境鴿譚市的時間流速雖然變得更快了，但這些特殊物種的壽命，卻也遠遠長于人類。
鹿離完全不用擔心下次再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種族滅絕的慘案。
她覺得，得找個機會好好研究一下。
畢竟，騾子這種生物，同時繼承了馬和驢的優點，是生產力不那么發達的那個時代，幫助人類建設家園，生產生活的好伙伴。
而夢境鴿譚的這8個神奇物種，鹿離相信，它們也會有一些超出固有種族的優勢。
是不是就能在某些建筑上達成百分之一百的契合度呢？
又是否會給夢境鴿譚市帶來新的機遇，抑或是麻煩？
這些問題縈繞在鹿離的心里，她覺得自己得好好考慮一下。
不過，目前還有一件優先級更高的重要事情，奪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這已經到了一種不再做點什么事去解決，她就完全干不了其他事情的地步。
并且，已經失聯了兩天的系統，又進一步加劇了鹿離內心的焦慮。
做完了那份規劃書，界定自己最大可能的讓步、底線，以及自己能拿出來交易籌碼——整個地上鴿譚市研究所的部分使用權。
其中主要針對灰霧凈化和異種吞噬這方面，進行談判。
至于地下鴿譚市的幽蘭傘還有夢境鴿譚市的夢境樹，鹿離完全沒有想要透露給他們的想法。
畢竟，在鹿離眼里，這與她愿意貢獻的系統的抗擊灰霧功能，毫不相干。
坐在自己寬敞的辦公室里，身后就是整個鴿譚市的盛景。
深吸一口氣，鹿離點開星信。
尋找那個曾經和她無比親密的頭像。
可是，好友列表從頂端一直滑到底部，她也沒找到。
或許是太緊張了。
她使用語音搜索，那個她還沒來及改名字。
“費科”。
結果很快出來。
【無】
看到這個字，鹿離才猛然想起來……
亞瑟被她刪掉了。
在那天回來的路上。
由此可見，她當時到底有多驚慌和害怕，以至于大腦將這段記憶給淡化了。
鹿離：“……”
當然，想要知道亞瑟的聯系方式很簡單，她和特朗的聊天記錄還在。
當初就是前來鴿譚市的研究所打小時工的嘉麗頓大學機械系畢業生特朗，將亞瑟引薦給自己的。
可是……刪人好友，再重新添加這事，鹿離總覺得從氣勢上就矮了一截。
這對于平等公正的談判來說，那可是大忌！
況且，要是她重新發送好友申請，亞瑟不同意怎么辦？
漫長的煎熬等待。
是的，鹿離的重新添加好友申請發過去已經有20分鐘了。
如同石沉大海，星信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刪好友一時爽，重新加火葬場。
她算是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而亞瑟自從上次自發來到鴿譚市找她，隱晦地提醒她，被她嚴詞拒絕斥責后，竟也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但是在這個地方生活了那么長時間，也去過首都星，憑借自己對披著費科馬甲，即便偽裝，但行事作風卻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帝國研究院院長的了解來看，像他那樣一個人，如果不是事情已經到了一個非常緊急的程度，是斷然不可能突然跑來鴿譚市找自己的。
鹿離知道，從他丟掉費科馬甲死遁離開自己生活中的那一刻起，他就想清楚了要和自己劃清界限。
直到自己意外和他在城市評選頒獎晚會上重逢，他的表現也說明了他的態度一直沒有發生改變。
他裝作不認識自己，在整個首都星媒體的注視下。
而上次來這里，亞瑟卻不惜打破他已經擺脫的這段對于他本身尊貴身份來說，不是那么光彩的一段嬉戲。
這說明，他要說的事，不是空穴來風的傳言，甚至，可能已經提上日程了。
而現在沒有任何異樣的鴿譚市，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可能只是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但自己上次的行為，可能真的傷到亞瑟了。
更別說，自己還把他的好友給刪了，更是往好人的心上又撒了一把鹽。
人在某種極端情緒的控制下，總會克制不住往更深層次方面想。
她有點過分？
所以……在以鴿譚市市長的權限，以正規的渠道，獲得了帝國研究院亞瑟院長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并撥打出去時，鹿離的姿態還是很謙卑的。
不過，她撥打的時間不是很湊巧。
亞瑟的辦公室正好沒人。
電話的線路和亞瑟助手的光腦連通。
通話還是順利接通了。
在忽然聽到通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男聲時，鹿離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說明了來意。
院長助手也很專業，記下了鹿離的身份，以及回撥的電話。
他告訴鹿離，亞瑟院長現在沒有空。
等到忙完了，他就會把鹿離打了這通電話的消息，告訴院長。
希望鹿離能夠耐心等待。
雖然，鹿離并沒有通過他，成功在這一刻聯系上亞瑟，
但助手的話多少安撫了鹿離焦躁的心，
原來亞瑟沒有通過她的好友申請，是因為在忙，不是故意不加的。
那就還好。
再仔細想想，亞瑟身為帝國研究院的院長，下屬那么多類別的研究院，如果碰到大事，肯定都是需要他拿主意的。
而自己身為市長，每天需要簽的字，也不計其數。
她深有感悟，也表示理解。
就這么把心放在肚子里，等待亞瑟回撥給她。
既然想到了亞瑟的工作，鹿離卻也不免思緒游離，想到了自己和亞瑟簽的那個勞動合同。
真是難以想象，那時候的他，竟然還能每周抽出幾天時間，來鴿譚市打工？
在社區大學，擔任一名老師。
教授的課程，也影響了許多鴿譚市的市民。
那段時光，可以說是鹿離來到鴿譚市里，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正常上班下班，太陽落山，夜幕降臨。
時鐘剛過零點，系統的愛戴值商店和信仰值商店都刷新了新的商品。
愛戴值商店的商品不必說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詛咒，自從重新開張后，刷出的道具，都是一如既往地爛。
別說鹿離再也沒有從中刷到S級道具，連A級都沒有見過幾個。
一堆限時提升卡，所效甚微的毛毛雨。
今天情況特殊，鹿離不想那么早睡，所以才會看一看的。
看完就徹底死心了。
信仰值商店，新的異能提取棒補給已經到貨。
上次撿到一個大便宜，鹿離覺得這個東西相當有用。
于是，她又花費了信仰值，購買了一袋提取蠟燭。
然后，配套設備的補貨欄里，變回了空白。
想到就嘗試呼喚兩聲系統，也成了每日必定打卡的事項。
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后，鹿離明白了。
好的，那個4級研究所bug還沒修復好！
當然，因為有夢魘后遺癥的存在，在系統消失的某些時間段，鹿離也會莫名產生不真實的感覺。
會不會，自己現在還在夢里沒有醒來。
將界面切換到夢境鴿譚市，和夏遠程對話幾句，在聽到他喊主人的聲音后，鹿離才會打消疑竇。
畢竟，夢魘已經變成了夢核，成長為了她的夢境鴿譚市里的一棵樹，完全臣服于她。
要是這些都還是在夢里的話，那她無話可說。
退回到市長手機的主界面，鹿離又隨便看了看。
這時，右上角的時間，來到了凌晨2點鐘。
在獨自一人的漫漫長夜，沒有通訊也沒有星信消息。
鹿離在等一個電話。
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小時。
凌晨四點。
鹿離迷迷糊糊睡著。
剛閉眼沒有五分鐘。
電話來了！
心臟猛烈抽動一下，鹿離驚醒。
看著屏幕上，自己白天備注的名字。
她的心咚咚直跳。
接起電話，鹿離感覺自己的手在隱隱發抖。
男人獨有的清冷聲線，仿佛穿越了時空。
就像他們當初第一次見面那樣。
這聲音里透著疲憊和倦怠，卻還是強行壓下，馬上回復了白天未曾接通的來電。
即便，現在這個時間點，不是很合時宜。
代表著絕對理性和極度穩定的情緒。
亞瑟：“什么事？”
第123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凌晨四點，天光微晞。
居住在安全指數最高的鴿譚市市中心，灰霧已經退縮到城市高墻之外，這座城市的人，再也不用因為夜幕降臨而擔驚受怕。
但鹿離此時的心跳，又確實有著一些異樣。
可若是將原因悉數歸結為亞瑟的聲音，或是他剛開完會，就立刻回復鹿離電話的舉動，讓人分外動心。
那這等同于在說明，鹿離從自己先前的那段經歷，和她本不該承受的痛苦中，沒有吸取到任何教訓。
關于鹿離這種如同墜入愛河的心跳加速的解釋，大部分是失眠熬夜的影響，小部分是沒有給人絲毫準備的突然襲擊。
畢竟，誰家好人會在半夜打電話？
可是，清晨的這通電話的重要程度，卻又甚至能左右鹿離的命運，連同鴿譚市的未來一起。
她不得不萬分謹慎。
選擇一個更合適的時間，保持雙方理性的狀態進行交流，才是擺脫了感情束縛，清醒的鴿譚市市長，應該做出的考量。
可話的苗頭剛出來，亞瑟立刻摁死了它。
“我沒那么多時間。”
鹿離：“……”
已經是明牌了，帝國研究院的院長的身份確實很適合說出這句話。
就像趕鴨子上架，鹿離沒有其他選擇。
機會稍縱即逝，要是想獲得和那邊合作而非暴力的機會，她必須打動亞瑟。
用她的那份方案。
有那么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公司里，變成了卑微的乙方。
這感覺太難受了，有種掙脫不了的宿命感。
以前大不了辭職，現在她連撂挑子不干的選擇都沒有。
甚至，她寧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淪落到這樣一個被動的境地。
還好，憤懣的情緒沒有持續多久，她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
現在就算腦袋昏昏沉沉，不過全部是自己做的方案，想要進入狀態，也十分容易。
鹿離還是有這份自信的。
可惜，殘酷的現實潑了她一盆冷水。
比甲方冷笑一聲，把方案給丟回來嘲諷，
依托答辯，還要心寒。
“我以為你能明白？”
亞瑟波瀾不驚的聲音里，終于帶了一絲疲累裹挾的焦躁。
“沒想到，你真是令我失望。”
也許是一直以來，自己對鹿離的態度太過良善，以至于讓她產生了平等的錯覺。
還是說，是先前他那完美無瑕的角色扮演，給了鹿離，他其實在其中摻雜了個人情感的成分。
他，是很在意她的？
只是稍加表露，沒想到卻成了她自以為是，來談條件的砝碼！
害人不淺。
感情，人類最大的負累。
聽著亞瑟在通話那邊，沒有一點多余詞匯，下最后通牒一樣，近乎命令的話語。
鹿離沉默了。
多種復雜的情緒交織，驚訝，憤怒，不甘。
失望？
還有失望。
她才是真正的失望！
電話斷線了，亞瑟掛掉了電話。
夏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了鹿離房間的玻璃窗，落進她淺栗色的瞳孔中。
但這些初生的陽光，卻和希望沒有任何關聯。
也沒有溫度，仿佛回到了地下鴿譚市。
三天。
距離亞瑟說的那個時間，只剩下三天時間。
就算她昨天沒有找亞瑟，首都星市政那邊，也會給她發來邀請訪問的信件。
區別只是，她知道真實前往那里的原因，或者是虛假的借口。
而他出于某些理由，早就已經提醒過她。
要不是她當時驚慌失措嚇得逃走了，接下來，亞瑟就會告訴她這個數字。
她無法左右的未來命運就將會在這一天，揭曉面紗。
同時，這也說明了，一直以來，鹿離試圖為自己和鴿譚市謀求的利益，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
她是鴿譚市的市長沒錯，主宰著這里的一切。
但要是將目光放得更遙遠一些，看見更大的世界，茫茫星海熟億星星，
翡曜，渺小得如同一粒塵埃。
掛斷了電話，精神緊繃了一天的鹿離，卻沒有絲毫睡意。
她坐在床上，手里握著自己的市長手機。
思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紛亂，理不清一點頭緒。
她被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籠罩……
當然，也很無力。
星海帝國無疑是強大的，可做出來的事，卻又是對她的系統垂涎不已的割裂。
按照常理來說，發現了一種可能超脫于他們目前科技范圍內的東西時，第一反應，應該是小心接觸，探索研究。
畢竟，人們對于未知的東西，都會有一些以謙卑敬畏掩蓋的恐懼。
但他們竟然直接要求上交，甚至不惜以搶奪的方式。
在星海里出現的東西，都屬于帝國？多少有點強盜邏輯在里面。
現在，就算把她的系統，比作剛從地里挖出來的黃金都不為過。
同樣是上交，黃金能立刻充盈國庫，那她的系統，也能在不需要她本人的情況下，投入使用？
一定是這樣，否則，那邊對待她，就不該是這個態度了。
將系統交出去后，利用系統控制的鴿譚市，肯定也和她沒有關系了。
那么，她會死掉嗎？還是說，能回到原來自己的世界里去呢？
自己生活的那個世界……
鹿離以為自己曾經回去過，但現在已經證明了是在夢里。
隨著夢境的蘇醒一同消失了。
那個世界，
又真的存在嗎？
熬夜給人帶來的損傷已經顯現出來，鹿離感覺自己開始不能正常思考了。
她打算先不去想這些事情，好好睡一覺再說。
反正不是還有三天時間嗎？
到那時候再說吧。
也許，等她一覺睡醒后，就能想到新的辦法。
把遮光的窗簾拉上，鹿離在床上躺下，安詳地閉上眼睛。
突然！
一聲熟悉，但在此時的她聽來，十分刺耳的聲音響起。
讓她立刻就不安詳了。
【我回來了！！】
系統在她腦子里大喊大叫。
差點沒把她的心臟病給嚇出來。
鹿離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覺她要被送走了。
自從幾天前，研究所升到4級后，卡在了那個頁面上，系統就失蹤了。
據說，這個bug還挺嚴重，所以它得調用所有的進程，心無旁騖。
以至于，無法與鹿離溝通……
解釋反正就是這么解釋的，里面具體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鹿離也不知道。
但既然現在它回來了，那就說明，bug肯定修好了！
鹿離打開手機，在地下鴿譚市的地圖上找到研究所的圖標。
不過，手機上還是顯示那個界面，和之前沒有一點區別。
這就叫修好了嗎？
鹿離著實不能理解。
還好，系統主動解釋。
鹿離需要先將這個建筑拆除，然后重新放置，就能正常使用了。
鹿離將信將疑，進行了一番操作。
果然，先前無論怎么點擊都沒有反應的建筑，出現了一個被選中的狀態。
鹿離按照系統給出的操作步驟，成功放置了新的研究所。
每次建筑升級，尤其是這種能帶來劃時代意義的建筑所蘊含的強效科技，免不了讓人充滿期待。
鹿離睡意全無，就想看看4級研究所里有什么東西。
哪怕是看到一堆問號也好。
想看問號？
那就給你問號了！
鹿離如愿以償。
——？？？
——？？？
……
一共六個問號。
代表著六個未知的研究項目。
六個……
鹿離莫名覺得這個項目數量有點眼熟。
當鹿離點開在原址上新建的研究所詳細信息時，
腦子里嗡地一聲轟響，
能不眼熟么？
這特么是3級研究所啊！！
“……”
由于“3”這個數字給鹿離帶來的沖擊力實在太大，她幾乎是在一瞬間下床，利用瞬移傳送功能，立刻到了這座建筑的面前。
然后，懸著的心終于徹底死了。
眼前這棟建筑的樣貌形態和所處階段，鹿離簡直太熟悉了。
陪伴了她那么多個日夜，卡了她那么長時間。
她不會看錯的。
拆除后新造的研究所最高只保留到3級……
也就是這個建筑系統卡死之前的等級。
有種不眠不休，辛辛苦苦打了好幾個月的游戲，存檔消失地無影無蹤，先前全是白干的崩潰。
并且，前有亞瑟給她的3天大限，后有4級研究所退回3級的悲劇。
鹿離哀莫大于心死。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盡力了，你也要再接再厲啊！】
系統貼心鼓勵一句，鹿離扯了扯嘴角。
再文明的人也是有一些詞匯儲備的！
還好，她有鋼鐵一般的意志，以及，很多錢。
新的研究所重新落成，蘇珊的假期也結束了。
通知研究員回來上班，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
鹿離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郁悶。
最近也太倒霉了吧？
不知道是因為假期的休息使得蘇珊的狀態滿點，還是因為一回生，二回熟。
研發過一遍后，她的工作效率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剛上班沒多久。
第一個項目就成功研發了。
[自然遙控器]
“呵，”鹿離冷笑一聲。
這她熟啊。
氣象控制實驗室和發射臺的控制器！
但這遙控器她都見過兩回了，后面兩個建筑連影子都沒見過。
一定在4級研究所里。
可惡。
要是系統不卡死，她現在應該已經能看到了！
3級研究所一共六個項目，已經研發完成了1個，還剩5個。
雖然蘇珊的效率大大提高了，可要想全部完成，至少得花幾天時間。
而且，還會被卡在最后一個項目那里，該如何解鎖它，變成了最難的一環。
得想辦法再去戳亞瑟一次了？
鹿離心煩意亂，還是命要緊，決定先回去睡覺。
就在她手指即將點下傳送按鈕的一瞬間。
新的提示震動來了。
這么快？！
鹿離懵了。
可是，當她看到，第二個“——？？？”
最終變成了什么的時候，才是真正的震驚到無以復加。
[新項目研發成功！]
——[神明的骰子]
第124章 鴿譚賺錢鴿譚花
神明的骰子？
什么東西？
鹿離懵了一下。
她從來沒有見過研究所里有這個項目……
失眠使得她的思考能力降低，足足過了五秒，她才突然想起來，當時研究所從2級升到3級，在第一個固定項目“遙控器”研發完成后，研究所里出現了2條分支。
一條分支就是她第一次選擇的污染凈化機，另一條的研發路線的最開始項目就是神明的骰子。
她選擇了污染凈化機，所以，那條關于神明的骰子的研發分支就自動關閉了。
于是，她順著污染凈化機的路線，一直研發到了這條分支線的最后一個項目。
——植物研究所。
而升級產生的意外bug，系統修復，使得研究所退回了3級的初始狀態。
沒想到，竟然可以重新選擇一次研發路徑？
鹿離有點難以置信，同時，也覺得十分驚喜。
可是，她并沒有做這個選擇。
路線直接就跳到了第二條，是系統自動跳轉的，還是蘇珊選的，鹿離不得而知。
下一個項目，就在眼前：
[空氣加濕器。]
界面顯示：
[研究所研究員：蘇珊正在研發該項目]
[目前進度：2%]
這倒是相當省心呢！
但是，打撈起久遠的回憶后，鹿離突然想起來，污染凈化機那條分支的項目，似乎都是自動研發的。
而第二條神明的骰子卻顯示研究員正在研發。
也就是說，第二條路徑的研發需要研究員？
目前鹿離能夠信任的為研究所工作的研究員也只有蘇珊一個。
這也不禁讓她對未來有些擔憂。
畢竟，當時的制造工廠是鹿離從夢境里偷出來的圖紙，給到蘇珊，她才獲得前所未有的進度突破的。
而最后一個植物研究所，進度根本動不了一點。
那么，第二天分支，蘇珊又能走多遠呢？
鹿離對走這條路的3級研究所能否順利進入4級的升級界面憂慮，
卻又在想到亞瑟背后的首都星給她的三天大限時間時消散。
也許……她自己都走不到那個時候吧？
現在想的太多，徒添悲傷，著實沒有必要。
鹿離干脆不去想這些事情，只放眼她現在能看到的。
由于神明的骰子幾乎是跟遙控器前后腳一起出來的，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有2個項目可以選擇制造。
她已經知道那個空中樓閣一般的遙控器現在用不到，所以根本就沒有再造一個的想法。
而“神明的骰子”是個新東西。
鹿離用光標選中。
“神明的骰子”項目后面，有一個[可制造]的符號。
當系統里儲備的資源和能量滿足了制造條件時，這個符號就會點亮。
卻也不妨礙鹿離看看，具體都需要點啥。
結果只看了一眼，鹿離感覺自己人要昏過去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個將金錢置之度外的人，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可還是沒能躲過那一連串暴擊。
當場葛朗臺附體。
哆哆嗦嗦地在是否制造的選項里，選擇了“是”。
帶了“神明”兩個字，就是不一樣啊。
交付了七位數的星幣和近乎掏空了三分之二的城市能量值，又把鹿離上次壓制的云晶石去了大半。
研究所門口的自主柜員機顯示——
[神明的骰子×1 正在制造中……]
[倒計時：6h]
鹿離雙手合十。
她自己本人是沒有信仰的，所以也不知道該求哪路神仙保佑。
但虔誠點總沒錯的。
希望這個東西，不要辜負自己的期望。
在回去睡覺前，鹿離還專門去了一趟植物研究所里，觀察了一下植物生長的情況。
有幾株長勢良好的植物，被機械園丁移植到了新的土壤。
雖然同屬一種植物，但隨著每個階段的生長變化，已經出現了明顯了差距。
長得快的，和長得慢的有什么區別呢？
帶著這個疑問，鹿離在自己家里房間的床上入睡。
腦子里想著植物，不可避免地夢見了植物。
本來睡得昏昏沉沉，忽然聽見有聲音在喊她。
鹿離不勝其煩。
她今天請假了，能不能別打擾她睡覺。
就算脾氣再好的人，缺覺被叫醒了也是會有起床氣的。
“主人……”
“主人。”
那個聲音鍥而不舍。
鹿離猛地睜開眼。
此時，距離她入睡，過去了5個小時。
頂著黑眼圈，想起夢里喊她的那個聲音，鹿離咬牙切齒。
叫魂一樣。
別以為不出現就沒事了，她記得那個聲音。
果然是你吧，夏燃！
該死的夢魘。
夢境樹夏：“……”
能夠進入深層睡眠里把她喚醒的，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你最好真的有事。”鹿離坐起身來。
夢境樹·夏：“我沒事。”
鹿離：“……”
“是曠工工會。”夢境樹·夏接著說。
“著火了？！”鹿離忽然想到這個可能性。
按照夢境樹的性格，估計只有這種情況才會聯系她。
上次城市里發大水，它都連個p都沒有。
難道又有龍王來了嗎？
鹿離迅速打開了市長手機，將界面切換到了夢境鴿譚市。
和夢境樹·夏聲音一同出現的。
是屏幕上碩大的燦爛光芒。
“礦工工會發現金礦了。”
“哎呀！”
鹿離雙手交握，望著眼前的坑洞，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現在她們所處的位置是夢境鴿譚市外的那座山上。
早先礦工工會的矮人白胡子出發尋找礦產，鹿離還覺得十分有趣。
這才過了多久，竟然真給他找到了？
還是一座金礦呢！！
根據夢境樹的系統分析評估，這座金礦至少能開采100個以上的夢境年。
雖然夢境年的時間比鹿離生活的現世時間要短，但黃金的產出量絕對不會少。
毋庸置疑，這將為夢境鴿譚市帶來前所未有的財富。
因為，黃金也是貨幣交易所里的可供交換的一種資源。
是真真能夠換錢的東西。
睡覺前，還在為制造“神明的骰子”花費了太多金錢肉痛的鹿離，忽然被這破天的財富砸中，嘴角比ak還難壓。
難道這就是打工人待在適合他的崗位上，契合度百分之一百所帶來的雙向奔赴幸運buff嗎！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鹿離她太開心了。
見到市長這么高興，白胡子本身倒不覺得有什么。
至于這樣么？真是大驚小怪捏。
不就找礦開礦嘛，如同吃飯喝水那般簡單，易如反掌，易如反掌呢！
白胡子矮人伸出的他的手，像扇面那樣前后翻動了幾下。
扇了幾下發現扇不動了。
因為鹿離雙手握住了他的手。
由于身高差距太大，白胡子才到鹿離的大腿。
所以，鹿離是蹲下身的。
“兄弟，”鹿離飽含熱淚，“你愿意當礦工工會的會長嗎？”
會……會長？！
白胡子瞇成一條縫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哦莫，天哪，天哪——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氣要提不上來了。
咚地一聲，他像個冬瓜一樣栽倒在地。
要不是鹿離在手機上查看了白胡子矮人目前的狀況，確定他只是因升職太興奮暈倒了，并非猝死，否則真的會給他打夢境鴿譚市的救護車的。
山上意外發現的金礦，自然收歸夢境鴿譚市所有，編入了夢境樹設立的市政財庫。
和現世的鴿譚市一樣，夢境鴿譚市經過不斷發展，配套的建筑，也一一設立。
原本都是使用夢境樹孵化的夢境果種下建筑。
但這些麻煩的事情，都隨著一個特殊的建筑“城市建筑院”的誕生，而變成了過去式。
換句話說，鹿離可以向這座城市建筑院下達任務，讓它生產出自己想要的建筑。
完全私人定制。
外觀、占地面積、功能、配套設施等，一應俱全。
這一點倒是和人類的建筑院類似。
只不過，與這座建筑職位契合度高達百分之90的蜜蜂人設計出來的建筑，會比人類多些嚴謹和建筑上的對稱，質量也更好。
缺點當然也很明顯，他不具備人類的個性化與不規則，要是對不齊，他真的會當場死掉的。
可是，鹿離相當滿意了，因為建筑的風格和夢境鴿譚市十分相配，和諧又美觀。
金礦的落成，帶來了無數的就業崗位和機會。
雖然現在夢境鴿譚市的人口已經逼近四位數，但金礦上的勞力明顯不足。
而第一桶原金開采出來后，夢境樹對其成分進行更深一層次的評估。
這些金子的純度極高，所以，金礦的整體價值，比最初的預料高出四五倍。
換句話說，這里一座金礦能抵得上現世的五座。
這個消息，無不令人振奮。
貨幣交易所那邊的精靈都坐不住了，最近金子的價格走高。
如果夢境鴿譚市能將這些金子開采出來，一定能大賺一筆的！
有大錢賺，鹿離立刻就不困了。
就算不立刻兌換成本城市的主要貨幣——夢幣。
儲備在那里也是好的。
畢竟，誰會嫌錢多呢。
現在，鴿譚市的星幣，已經進入了良性的運轉狀態。
財富爆炸，每天都會以指數級上升。
要是夢境鴿譚市也能進入這樣的循環，那對城市的發展，絕對大有裨益。
而作為這兩座城市唯一的主人。
鹿離她，是當之無愧的大富翁！
于是，在獲得市長的批準后，夢境鴿譚市的第一批勞務雇傭員工。
通過“喇叭花”來了。
那是一個和系統之前使用的異次元之門類似的時空傳送通道。
區別只是，鴿譚市的異次元之門，就是一扇正對著市政廳，發著彩色光芒的彩虹之門。
鹿離就是從那里，來到鴿譚市的。
在鴿譚市的航空港修復之前，系統也使用這扇門，進行星民之間的傳送。
夢境鴿譚市的傳送，則是“喇叭花”。
鹿離一開始還以為這真是只是一朵巨大的觀賞性植物。
但喇叭閉合又顫動著打開，吐出了一個人之后，鹿離才知道，這其實也是一個時空通道。
同時，旁邊還設有顯示光屏和指示性彩燈。
能夠看到進度。
比如，訪客大約在什么時候會來到鴿譚市。
別的都沒什么，有一點，鹿離覺得有點不太合理。
每次喇叭花都是把人像打噴嚏那樣給噴出來的。
雖然位置不是很高，但落下來免不了會屁股痛。
于是，她給建筑院提了意見。
等到這次她來到喇叭花之門的時候，發現建筑院的設計員蜜蜂人，已經把它改成了滑滑梯的樣式。
訪客們才避免了屁股著地的悲慘命運，甚至還能體驗一把經典的童年游樂項目。
當然，這兩個滑滑梯是對稱的。
這一批入駐的外來勞工正在前往夢境鴿譚市的路上，鹿離翻看了資料。
發現他們每天的工資，竟然只有10個夢幣！
系統給出的個人評價，全都在A級以上。
以現世鴿譚的經驗來看，都是十分優秀的技術性人才了。
鹿離覺得很奇怪。
候在一旁負責勞務招聘的HR蝴蝶先生，看到鹿離的神情，一開始還以為她不滿意這批人。
連忙解釋，其實如果時間足夠的話，全都可以挑選S級人才的，他篩掉的簡歷，已經能糊墻了。
但時間就是金錢嘛，這些人來的最快，所以選了他們。
鹿離：“……”
天殺的。
S級，來當礦工？還搶著來？
勞力已經不值錢到這種地步了嗎？
“他們愿意？”鹿離著實不敢相信。
鹿離的吃驚，這回蝴蝶HR讀懂了，他的語氣不免帶了驕傲與自豪。
“那當然，咱們的夢幣可是很值錢的！”
一個夢境日30個夢境幣，在這里工作3個夢境日，總共能賺90個夢境幣。
不過，每個人最多也只允許停留在這里3天時間。
而且，也不會允許他們偷偷留在這里的。
這一點，不用鹿離說，蝴蝶HR就向她保證。
可就算只有90個夢境幣，兌換成他們自己世界的貨幣，那也要發財了！
毫不夸張地說，在某些低階的世界里，回去就能實現階級的跨越！
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他們真正能帶回去的就沒有那么多了。
在夢境鴿譚市打工，賺夢境幣，吃飯住宿，自然也要花夢境幣。
正所謂，夢境掙錢夢境花，一分別想帶回家。
這次是大批量的勞工一同到來，夢境鴿譚市早就做了配套的準備。
保證不會讓財富流失……
蝴蝶HR拍著胸脯向鹿離保證。
鹿離：“……”
身在打工人的立場，鹿離是同情的。
身在城市的立場，鹿離只想喊一聲，神跡！
一個一個套，全都安排地好好的，只等他們伸脖子。
不過，最終到底會變成什么樣，還是取決于個人。
鹿離見過攢不下錢的，也見過賺1000，要存995的。
剩下5快錢買一只蝦，做10個菜。
蝦線抽出來溜個肥腸，蝦眼睛摳下來做珍珠奶茶。
蝦這輩子攤上這么個廚子真沒白活。
將金礦后續的事情都安排妥當，鹿離也放心了。
在城市走上正軌后，就無需過多干預。
除非出現了問題，必須要她這只看得見的手，手動調控。
在回到現世鴿譚市之前，鹿離腦子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問題。
“您慢走。”蝴蝶HR都把鹿離送到夢境樹下了。
每次市長都是在這個位置出現又消失的。
應該是有什么特異功能，高深莫測。
但今天，鹿離卻還沒消失。
于是，蝴蝶HR撲閃的翅膀眼看就要騰飛了，又硬生生地迫降。
蝴蝶HR很上道：“市長，您還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嗎？”
誰是他的衣食父母，他還是認得清的。
“關于雇傭外來勞工……”
鹿離走到蝴蝶HR跟前，表情有點怪異，說不上來。
讓蝴蝶HR的神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本來就紫拉拉的臉，嚇得更綠了。
可是，當鹿離說出了后半句話后，他明顯放松了心情。
原來是這事啊，嚇死他了，還以為要給他安排別的工作呢。
“有的！您想要什么樣的？”
只要鹿離一句話，蝴蝶HR立刻就著手去辦。
但鹿離現在還沒想好。
所以，她對蝴蝶HR說，有需要，她會讓小夏傳簡訊給他。
要是……有那么一天的話。
“好的好的！”
蝴蝶HR連忙點頭恭送。
鹿離打開手機，按下傳送按鈕。
眼眸里的光，隨著身上光芒的熄滅，一同暗沉。
會有那么一天的。
等到鹿離消失之后。
小夏……？
牛逼。
估計也就只有市長敢這么叫他了。
想到夢境樹·夏那張撲克臉，蝴蝶HR就渾身哆嗦。
市長是夢境鴿譚市的老大，而夏總就是閻王！
“你在喊我嗎？”
忽然，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音響起。
蝴蝶HR黃豆汗：“……”
沒喊，只是想想，這也能知道？
在他身后。
一個身材高大修長，長相英俊的男人，正在冷冷地看著他。
還有……鹿離消失的那塊草地-
鹿離醒來的時候，剛剛日上三竿。
等到接到金礦消息，從夢境鴿譚市處理完所有事回來時，已經過了飯點。
鹿離隨便找了點東西吃，看了一眼地下鴿譚市研究所的進度。
距離“神明的骰子”制造完成，已經過去了大概兩三個小時。
她得去現場親自收貨。
而蘇珊正在研發的下一個項目——[空氣加濕器]的研發進度，已經到達了80%！
這個效率，著實又讓鹿離驚嘆了一番。
以往蘇珊研發的項目，再快也要1天多，現在才幾個小時，馬上第三個項目就要研發成功了！
難道是因為休假對工作效率的提升嗎？
還是說，蘇珊對這條線路的項目把控，非常拿手呢？
去看蘇珊的時候，帶上她愛吃的東西好好犒勞一下吧。
現在這個點應該還來得及，能趕在她下班之前。
鹿離都打算地好好的。
市長郵箱里，忽然來了一封郵件。
隨著城市規模逐步擴大，線上政務體系也慢慢完善。
和市政廳門口的市長信箱投遞鐵盒子相比，顯然，電子郵件投遞獲得的反饋速度也越快，這也是鴿譚市新一代鴿譚市市民喜歡使用的方式。
慢慢的，門口信箱的象征性意義反而更大了一些。
通常利用這個渠道進行投遞的，都是對市長的夸獎和彩虹屁。
而真正的投訴與舉報，都來自線上。
沒錯，鹿離收到的是一封匿名舉報信。
平時的舉報信，她也看得不少。
可是，在處理過無數次社區管委會就能處理的雞毛蒜皮小事后，她都把這些扔給系統，讓它幫忙處理了。
但這幾天，由于系統全身心投入，修復研究所的bug，從而導致信件堆積如山。
正好，鹿離能趁這個機會，讓系統重新正視自己的工作。
順手點開剛剛收到的這封舉報信，正好當做鞭策的由頭。
她卻突然被開頭那行獨特的抬頭震懾。
鴿譚市銀行？
跟錢的有關的事，就沒有小事。
鹿離沒有呼叫系統，而是自己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還沒看到一半，她的心就涼了。
這位化名“海瑞”的發信人，舉報鴿譚市銀行行長伯德貪污受賄，以權謀私，侵吞公眾財產。
信件的內容文字不是很多，主要列舉了伯德在任期間，做的一些惡行。
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不過，要是想舉報別人，就得拿出證據。
海瑞顯然很明白這一點。
信件的附件，長達50頁，表格數據以及各種證明，甚至還有高檔消費的購物小票，一應俱全。
鹿離越看越震驚，這些證據，明明白白，幾乎已經將伯德給錘死了。
她心亂如麻，一來沒想到，她的城市里竟然也會發生這樣的丑聞。
二來，是因為伯德這個人，作為第一位來到鴿譚市定居的外來市民，他那天的到來甚至可以說是拯救了鹿離于水火之中。
后來大家也都一路并肩前行，跨入了新時代，獲得了新生活。
伯德現在事業順風順水，家庭幸福美滿，蜜拉也為他生了兩個孩子，他現在處于人生的頂峰。
鹿離怎么也想不通，伯德為什么會行差踏錯，走到這一步上來？
還是說，人一旦嘗到權力的滋味，或者金錢的誘惑，就會忍不住墮落，等到回過神來，已經深陷泥沼，萬劫不復？
這封匿名信可算是打斷了鹿離的節奏，將她在辦公室里硬控了好幾個小時。
鹿離想憑借自己的力量，找出這封信里證據的破綻，來證明伯德的清白。
從情感上，她堅持伯德無罪。
可理智上，她卻無法控制地傾向于天平另一頭的海瑞。
雖然出身也與金融行業有關，但她對銀行這一行的知識了解有限，更何況，鴿譚市的銀行和她以前生活的藍星，也有天壤之別。
很多新的名詞和數據，鹿離都一知半解，不然，她也不會不自己親自接管這個關乎鴿譚市經濟命脈的超S級建筑。
銀行的賬目鹿離沒搞明白，伯德進行資產轉移中飽私囊的證據卻貼得到處都是。
查了下伯德名下的財產，更是不得了。
緊急召見。
鴿譚市市政廳財政部的部長都來了。
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鹿離的臉色陰沉地可怕。
“去查他。”
市長辦公室大屏上，是已經接受過整容手術，重塑了人類面貌，笑容燦爛陽光的伯德-
拎著蘇珊愛吃的羊肉泡饃到地下鴿譚市的時候。
研究所里實驗室里的燈已經滅了大半，只留一些常亮的燈帶。
這預示著，研究員已下班。
鹿離來晚了。
不過沒關系，蘇珊就住在地下鴿譚市，等下再去看她也一樣。
先去研究所里收貨。
走到研究所門口，系統檢測到城市主人市長到來，門自動打開。
收貨地點就在大廳里的自主柜員機不遠處。
鹿離拉開抽屜，果然看到了一枚骰子。
她將骰子拿在手里，觸感冰涼，有點像金屬。
骰子特別重，掌心那么大的體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一共有20個面，鹿離認真看了看，確認這20個面上，的確什么都沒有。
既沒有數字，也沒有圖案。
半成品？！
這是鹿離腦海里的第一反應。
不會吧？
她花了那么多錢和資源，就得到了這么個玩意。
想到項目物品在制造成功后，都會出現關于該物品的詳細描述。
鹿離回到那臺柜員機前。
點擊“神明的骰子”項目。
項目描述的文字出現了。
[神明的骰子]
你想當神明嗎？
鹿離：“……”？？？
就這？沒了？
這描述跟沒描述有什么區別嗎？
可能是因為剛才做了那么多數字題，還沒恢復過來，又看到了一句堪比啞謎的鹿離，腦瓜子懵懵的。
內心有太多的疑問，又無法獲得解答，是鹿離生活的常態了。
她將骰子握在手心里。
無意卻瞥見研究所自助柜員機屏幕上“神明的骰子”下方的研究項目進度到100%了！
蘇珊成功研發了[空氣加濕器]！
而研究員蘇珊早在2個小時前就已經下班回家了。
這說明，這個項目的進度早就到100%了。
但鹿離卻沒有收到系統的研發成功的提醒。
這很反常。
點進去看了之后，鹿離才發現。
[空氣加濕器]的項目落地，多了一個確認的環節。
需要研究所主人簽字。
自然也就是鹿離。
簽字她熟，鹿離每天要簽好多個。
簽名認證成功后，[空氣加濕器]研發成功的界面才出來。
系統提示音：
[現在可以制造“空氣加濕器”了！]
同時，下一個項目也同步解鎖。
看到下一個項目的名字時，鹿離頓時傻掉了。
再一看“空氣加濕器”制造鍵旁邊碩大的感嘆號。
鹿離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不是吧，這是在玩她嗎？！
第125章 沒逝噠，沒逝噠
界面上顯示，空氣加濕器已經研發完畢，可以制造了。
不過，旁邊大大感嘆號說明，目前的城市的資源，不足以支撐制造。
要不是這樣，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資源匱乏的鹿離，怎么會在制造前特意去看看制造它到底需要花費多少資源，然后被震驚到體無完膚呢！
如果說，之前神明的骰子制造所需資源，尚且在她的心理承受范圍內。
貴是貴了點。
而現在面對這個名字十分家居的所謂研究所高科技產品——“空氣加濕器”。
鹿離只覺得它漫天要價！
不是，它憑什么啊？
但心里想的是一回事，怎么做的又是一回事。
星幣和噩夢砂礫系的資源，城市儲配豐厚，支付后還綽綽有余。
感嘆號的出現，是因為城市能量值的缺失。
大概還差三分之一的樣子……
已經深諳此道的鹿離，默默拿出手機，給市政打了個電話。
由于是一級緊急的任務，再加上這個任務著實特別。
所以，手底下人幾乎在看到它的一瞬間，就瞳孔放大，興奮不已。
從執行到落實，只用了20分鐘不到。
鴿譚市市中心摩天大樓的幕墻上，就顯示這樣一個大屏廣告。
明天是鴿譚市的“購物節”！
全民放假一天！
并且，還能從個人賬戶里領取政府補貼的購物券！
公司也能得到因放假造成損失的相應稅收優惠。
果然，隨著這道市長指示像風一樣吹遍了整個鴿譚市。
城市能量值，在短短的十幾分鐘里，直接暴漲到上限！
還好，鹿離提前使用了幾張從愛戴值商店購買的城市能量值臨時提額卡，才避免了能量的浪費。
制造了一臺空氣加濕器后，城市能量值的目前偏暖色的彩虹瓶里，竟然還剩下五分之四！
由此可見，放假和發錢，對市民們的情緒調節功能，有多么恐怖。
值得一提的是，市政的人口發展局數據顯示，連生育值都同比上漲了百分之零點一個點。
看得見的手，起作用了。
這些變化鹿離早已深諳，畢竟身為一名從群眾中來的市長，她自然明白群眾的核心需求是什么。
這招非常有效，只不過，不能經常使用。
下次，得想個其他的辦法才行。
紅色的缺少資源感嘆號消失，點擊制造，
神秘的“空氣加濕器”顯示，正在制造中……
倒計時6h。
然后將目光放到空氣加濕器的下一項——
剛才已經看過這個名字，但在真正要按下研發按鈕之前，
鹿離控制了半天的表情，終于崩了。
我嘞個[萬能電飯煲]
真的會謝。
這一條研究線路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啊？
難不成是什么智能家居方向嗎？
除了第一個項目的名字令人摸不著頭腦。
也還不明白到底應該怎么使用。
接下來的一個比一個離譜。
可是，既然選擇了這條線路，也沒有重新返回選擇的機會。
只能一路走到底了。
鹿離不信邪，同時，也很想看看，萬能電飯煲下面會是啥。
雙開門冰箱？掃地機器人？
胡思亂想著，兜里揣著剛造出來還熱乎的“神明的骰子”，鹿離按響了蘇珊家大別野的門鈴。
蘇珊這棟房子，純木制，田園風。
雖然在地下鴿譚市陰暗的環境下，也不自覺蒙上了一層陰森森的氛圍。
不過，那是在外界看來的。
門開了，蘇珊在見到鹿離的瞬間，臉上掩飾不住激動。
兩只碩大的狼爪爪握住鹿離的肩膀，連忙將她請了進來。
房子里的內飾都是淡淡黃色，還特別鋪了柔軟的，可愛圖案的地毯，整個家看起來相當溫馨。
不僅如此，里面還彌漫了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味。
鹿離望向窗臺，玻璃瓶里插了一束盛放的橙色花朵。
這里只有蘇珊住，所以，買花特意裝扮房屋的，只能是她。
驚訝之余，鹿離的心中涌起一股異樣的情愫。
這束花在向鹿離傳達一個信號。
屋子的主人，熱愛生活，過得很快樂。
自從鴿譚市變得繁盛強大，這也正是大部分市民們的常態。
灰霧在星海中肆虐，而他們，卻尋求到了一處新的棲身之所，并在這里，經營著自己的美好家園。
這些，都離不開鹿離的建設與維護。
市長是一名異能強大的神，幾乎成為了最早一批原住市民的共識，后來的市民們，雖然沒有體驗過鴿譚市迅猛擴張的黃金時代，因為他們現在生活的，就是最好的時代。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敢對市長不敬，鹿離是所有人都愛戴信仰的核心。
沒有人知道。
對于這樣一位偉大的市長，是否還能留在他們的城市的定論，僅僅還有2天時間。
未來會更光明，抑或是黑暗，變成了未知數。
坐在蘇珊家客廳的沙發上，鹿離將自己帶來的食盒放在茶幾上。
剛一打開蓋子，食物的香味撲面而來，令人垂涎欲滴。
為了避免食物冷掉，鹿離特意選了保溫材料。
羊肉泡饃！
蘇珊的興奮溢于言表。
是的，她更興奮了。
鹿離不僅來看她，還給她帶了好吃的！
為了表達自己的喜悅，蘇珊說什么也要讓鹿離在沙發上等會她。
因為！
她要去給鹿離炒兩個菜！
鹿離：“……”誤會了，她真的不是來蹭飯的。
有時候，被人從背后看著，是有感覺的。
鹿離身體僵硬地坐著，身后時不時傳來監視的探看目光，蘇珊一邊忙活，一邊用綠油油的眼睛尋她，以確定她沒有偷偷溜走。
算了，反正今天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鹿離干脆就留下來吃飯。
見鹿離身體靠在沙發上，渾身放松，蘇珊才放心，沉浸式投入烹飪大業。
至于他們是如何溝通的，又如何能理解對方的意思，其實也不是一件難事。
鹿離自始至終沒有學會狼人的語言，但是，大家認識了這么久，多少也懂一些手語。
再不濟……還有表情包。
剛才，鹿離就是這么看著蘇珊細細長長，長滿灰色絨毛的手指，在光腦屏幕的對話框上敲出了一桌滿漢全席的菜式emoji，發給她。
狼語翻譯：
[我將為你做這些菜，親愛的市長大人！]
好感度已經漲到不能再漲了，蘇珊剛到鴿譚市時，對鹿離的好感度就遠遠超出了其他市民。
而現在，城市里對市長好感滿值的市民，已經有接近千人。
鹿離狠狠收割了一波愛戴值和信仰值。
系統自帶的兩個商城，甚至處于極度富足，但供不應求，有錢買不到東西的地步。
愛戴值商店暫且不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刷出能令鹿離眼前一亮的東西了。
不過，信仰值商店，還是可以逛逛的。
現在一共有2個商品欄位，以及1個配套產品的替芯補充位。
深諳異能提取機好處的鹿離，本著有備無患的心理，在配套提取蠟燭一補貨的時候，就會購入。
除了異能提取機這個堪比前期噩夢砂礫收集器一樣的神器。
鹿離也終于得到了她認為值得她花費市民好感度到達100，才能獲得的1點信仰值的好東西。
——“空氣凝固器”。
造型看上去還是像一個吸塵器，只是，和吸塵器以吸收雜質不同，這個空氣凝固器的噴口，會從內部噴出特殊氣體，瞬間凝固面前的空氣。
被凝固的空氣，外觀上看上去，和氣體空氣沒有任何差別。
但是只要伸出手，就能感受到面前透明的屏障，比擦得透亮的玻璃門還要隱蔽。
同時，它們又是那樣堅硬，如同鋼鐵一般，敲擊都無法摧毀。
可想而知，要是人不小心撞上去，一定會眼冒金星，當場流鼻血。
能穿過它們的，只有陽光。
如果不是身為它們的制造者，鹿離能看到這些空氣墻和白色發光勾線筆一樣的邊界線。
她估計也發現不了，還會覺得自己是不是買到了沒用的假貨。
只有等到她下次再來到她制造空氣墻的這個地方，才會不慎住進醫院。
住院的期間這輩子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東西偷襲了自己。
不會是城市里又出現了看不見的巨力透明人吧……
使用空氣凝固器，進行空氣凝固，只需要花費三秒時間。
需要凝固的空氣范圍，也能根據凝固器氣體的出口圈進行調節。
想要將已經凝固的空氣墻或者空氣磚塊恢復到原貌的方法也很簡單，只需要按下凝固器上的解凍按鈕。
另一種氣體噴灑出來，空氣墻又會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凝固和恢復使用的是兩種不同的制劑，分別在空氣凝固器的兩個槽位上。
同樣，替換芯也可以通過信仰值商店的補給欄位進行購買。
鹿離還沒有刷到過空氣凝固器替芯的更新，補貨同樣需要時間。
而她對這件特別道具的使用，也只是剛買到的時候適用了一下。
她暫時還沒想到這個道具的使用情境，也沒有到真正需要使用它的境地。
將它收進市長手機的任意倉庫，就算是隨身攜帶，取用的時候也要打開倉庫界面。
這樣找起來有些麻煩。
畢竟，她的倉庫里，已經存了不少道具了。
于是，鹿離讓系統給她開發了一個新的快捷按鈕，就放在大菠蘿之錘的旁邊。
這樣一來，她只需要點擊這個按鈕，就能將它迅速拿出。
在等待蘇珊做飯的間隙，目前鹿離最好奇的，莫過于剛從研究所里拿出來的神明的骰子了。
她的手指，在骰子20面體上摸索，想要看看有什么機關。
但是，和之前一樣，除了在金屬一樣的表面上留下她的指紋以外，她一無所獲。
鹿離正在沉思，忽然，“嗚嗚”的狼叫聲從身后響起。
那是一種區別于午夜郊外的野狼，向同伴們呼叫，以尋求回應的聲音。
更像是朋友間的親昵呼喊。
飯做好了。
蘇珊喊她吃飯！
這一刻早晚都要來的。
鹿離視死如歸地起身，做好心理建設，轉身。
蘇珊這么熱情，高低吃兩口，就算回去拉死她也認了。
反正現在鴿譚市到處都是藥店，完全不帶怕的。
前車之鑒，只是幫奎梧洗菜的蘇珊，就用指甲縫里的泥，把鴿譚市大家庭群組里的人全部放倒了。
所以，鹿離的擔憂完全合乎情理。
可是，當她看見餐桌上擺盤精致，色香味俱全的八菜一湯時，她瞬間傻眼了。
“這這這——”
完全沒有料想過的結果。
由于太過震驚，她差點沒站穩，身體抖了一下。
淺淺的衣袋口里，一個東西掉出來了，滾落在地。
鹿離絲毫沒有覺察到。
她的注意力全部被蘇珊做的飯菜吸引了。
剛才只是遠遠地一瞥，就震驚到無以復加。
這會兒往近處一看，激動到無法自持的人，居然變成了她自己。
全都是她愛吃的菜嘛！
鹿離眼冒金光。
蘇珊笑瞇瞇為她拉開了椅子。
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
鹿離：天哪！
什么人間美味？
主要是前后的差別太大，以至于產生了超級加倍的效果。
再加上蘇珊還穿著家居的圍裙，眉眼間頗有幾分賢惠的味道。
不過……賢惠這個詞只在鹿離腦海里出現了一秒，就被她給踢出去了。
什么破詞。
用來形容女人，no。
形容男人，可以！
但說句實話，就那一瞬，鹿離真的產生了一種很幸福的家的感覺。
美食會給人帶來愉悅的體驗，朋友間的情誼亦然。
不得不說，鹿離今天來拜訪蘇珊，著實來對了。
本來是她給蘇珊送好吃的，結果吃了蘇珊這么美味的一頓飯。
鹿離有點過意不去，等到回去了，再買點東西給蘇珊送來吧。
心里想的好好的，她向坐在她對面的蘇珊，表達發自內心的誠摯感謝，與對她廚藝的不吝贊嘆。
可是，蘇珊的臉，卻沒有如她預期那樣，變得開心。
反而忽然變得猙獰了起來，原本望著她時，綠油油的呆萌圓眼睛，也扭曲成了三角形。
整頭狼看著她，活脫脫的一個庫布里克凝視。
鹿離：“……”
不應該啊。
這樣極端的變化，就如同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馬伸腿想蹬人，又像因某事而激怒了蘇珊。
仿佛下一秒，蘇珊就要撲上來將她撕成碎片。
只是夸夸，不至于吧。
還是說，狼人不喜歡被夸？
鹿離臉色蒼白，嚇得不敢說話。
情況似乎更嚴重了。
因為她已經聽到了從蘇珊咧開的狼嘴里發出的，帶有警告意味的喘氣和低吼。
終于，她明白了蘇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
答案來自她身后。
與此同時，
蘇珊也一躍而起，像一陣灰色的風，越過了餐桌和鹿離的頭皮。
和出現在鹿離身后，不懷好意盯著她的那個東西打作一團。
第126章 都這么大的狼了
鹿離完全沒有覺察到，有什么東西不知不覺間出現在了她的身后。
而蘇珊的行為也說明，那個東西是突然出現的。
不管那個東西是什么，她都要保護鹿離。
一切都發生地太快，就在電光火石間。
蘇珊的戰斗力系統評定為S級。
可現在，鹿離卻明明白白地看見，那個東西竟然能和蘇珊打個平手。
這玩意到底是什么？！
從地上不斷滾動的虛影里，鹿離看到無數根深褐色的觸須伸展出來，像藤蔓一樣包裹住了蘇珊。
伴隨著狼人怒吼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氣泡聲。
撞到了桌子，桌上的擺件紛紛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蘇珊呲牙咧嘴，咬斷了好幾根，但這個東西的根須卻有再生功能，瞬間又長出了好幾根。
朝著蘇珊的眼睛刺去。
但是，那道如尖刺一樣的藤蔓觸手仿佛受到什么助力，停在了半空中。
緊接著，它的背后，也憑空多了一道同樣的阻隔力。
事情太過詭異，顧不上眼前的敵人，它朝著左右的方向逃去。
不過，它的所有動向仿佛都被預料到了，無論朝哪個方向，都在鹿離的預料之中。
如同軟體動物進入了密封的玻璃缸。
它像被禁錮在六面體的“玻璃囚牢中”。
鹿離放下空氣凝固器，趁機扶起了蘇珊。
那個深褐色的物體，咚咚咚地在空氣墻上猛烈撞擊，好像想把困住它的空間撞出一個口子逃跑。
也正是在這時，鹿離才隱約看清了它的樣子。
外表是褐色的，腹部深綠，滴滴答答往下滴著黃綠色的黏液，整個看起來就像一個軟泥怪。
這是地下鴿譚市完全不存在的生物。
事實上，地下鴿譚市除了蘇珊，就沒有其他生物！
而且，它看起來倒有點像……
那兩個字只是略微浮現了一下，就讓鹿離的心猛地下沉。
再看一地狼藉。
從門口到客廳茶幾的地毯，一條長長的黑色拖拽痕跡。
羊毛織物被腐蝕后，灼燒的蛋白質氣味刺鼻沖嗆。
撲鼻的酸味。
更多可怕的氣味信號，來自自己身邊。
雖然蘇珊勉強站了起來。
但毫不夸張，她渾身上下都被那個東西的黏液腐蝕，大片毛發脫落。
像一只可憐的大狗狗。
鹿離的心揪了起來。
蘇珊需要立刻接受治療！！
打電話給奧古拉，是鹿離的習慣性操作了。
即便……鴿譚市市立醫院的院長大人，早就下班了。
發脾氣，也是每次奧古拉到場后，必做的事情。
只是，在看到蘇珊這幅模樣，他對這位同伴的關心，多過了對市長壓榨的抗議。
“多大的狼了，怎么還跟人打架啊？”
說歸說，但心疼肯定是心疼的。
蘇珊的狀態著實太差，身上還有幾塊地方，露出了皮肉。
還好鹿離及時把那東西和它分開了，不然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但眼睛炯炯有神，黑夜放光芒。
手舞足蹈，咕嚕咕嚕，一堆狼語。
鹿離聽不懂，奧古拉略懂。
蘇珊提到那玩意立起身子探出腦袋，想要纏住鹿離時，還氣得夠嗆！
奧古拉哄了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下來。
讓奧古拉先帶蘇珊去住院，傷口必須盡快處理避免發炎。
鹿離對蘇珊說，晚點去看她。
現在，她必須搞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如東西不會憑空消失那樣，它們也不會憑空出現。
一定有原因！
根據信仰商城，商品出庫配套的說明書介紹，空氣凝固器對空氣的凝固維持效果大概有半個月的時間，等到凝固的效果消失，空氣也會自動恢復原樣。
當鹿離回到蘇珊家的時候，那個東西果然還被好好地關在鹿離用扁方形出氣口制造的牢籠里待著。
只是，和剛開始的活力四射，咚咚砸墻比起來，現在消停多了。
軟軟地沉在底部，像一堆真正的爛泥。
不過，鑒于它的危險性，以及對蘇珊造成的傷害來看，這絕對不是什么可愛的軟泥怪。
鹿離上前確認了這個立方體的確六面都封上后，才安心。
值得一提的是，當鹿離推動立方體，將底部換面的時候，那個沒有眼睛的東西，第一時間覺察到了空氣墻外的鹿離，綠色的腹部，貼著空氣墻一路回頭，好像想貼上鹿離的手。
軟泥怪腹部經過的地方，黃綠色的黏液分泌，鹿離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沒有蘇珊那么茂密的毛發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要是粘上一點，皮膚會立刻出現一個血洞。
一想到整個地下鴿譚市，只有她和這個東西待在一起，鹿離不覺內心發毛。
可她必須得找出這個東西突然出現的原因。
否則，她肯定今天晚上肯定睡不著。
思索再三，找個伴吧。
鹿離把植物研究所里的機械園丁喊過來了。
機械園丁收到指令，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情，朝著蘇珊的家進發。
有人陪了，緊張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下來。
鹿離在初步觀察了客廳后，也終于發現了異常之處。
那條橫叉無數坑點與凌亂筆觸的黑色拖拽痕跡，延伸的終點。
不，應該說是起點才最合適。
那是地毯沒有鋪設的墻角，但是方向指向性明確，就是那個碩大的花盆。
原來這里是不是有什么？
此時花盆里空無一物，盆里的土也有被翻轉的跡象。
問問蘇珊就會知道。
鹿離拍了一張照片。
突然，她在照片上發現了一個白點。
因為攝像而變得異常明亮。
往照片對應的地方一看。
鹿離瞬間傻眼。
她看見了……
一枚反光的20面體骰子？！
“神明的骰子”。
什么時候掉出來的？
她完全不記得了。
更令人不安的是，這枚骰子和當初在她手里的時候，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本來光滑平整，什么標記都沒有的20個黑色金屬面，竟然有一個面變成了銀白色！
不僅如此，上面還出現了奇特的浮雕符號。
就像火焰灼燒后，熏出來的紋樣。
這個符號特別熟悉，肯定在哪里見過。
鹿離一時間沒想起來，但那東西就在她的腦子里。
【滴！】
這時，一聲系統提示音。
是現實世界的機械系統音而非手機里傳出來的虛擬音。
鹿離轉過身，正好看見了矮矮胖胖方腦袋的機械園丁。
眼睛顯示屏上亮著流動的文字。
文字同步加入了植物研究院——園丁001號的工作日志。
【日期|時間|地點坐標】
【發現新植物】
【類型：發財樹】
【異化程度：100%】
破案來得如此輕易！
這玩意竟然是發財樹變的？！
鹿離感到難以置信。
不過也讓她發現了一個新的特質。
機械園丁在外出時，會自動對一些具有研究價值的植物進行收容。
機械園丁的手一下一下上下擺動，看上去像在拍皮球。
鹿離這才意識到，它和人類一樣，無法感知到凝固了的空氣墻的存在。
將植物研究所建筑添加到信仰值商店商品——空氣凝固器的信任名單里。
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員，就能讀取到空氣凝固器的信息，看到空氣墻邊沿的描邊。
果然，在進行這番操作后，機械園丁的手也不再漫無目的地亂抓。
而是從自己的底座，彈出了一塊用于運送的輸送帶。
接著，它伸出兩只手，將禁錮了異化發財樹的空氣立方體放在上面。
植物研究所里有專門放置異化植物的實驗室。
安全性和密閉性極高。
這是鹿離第一次來到這個秘密的空間。
這里面一共有5個透明全視觀察室，全都是空的。
機械園丁將它放在了其中一個觀察室里，
日志也隨之同步更新。
【異化發財樹已成功收容】
【位置：研究室T01】
然后，它就到待在一邊等候鹿離的進一步差遣。
鹿離暫時還不知道應該怎么處置這株突然異化的發財樹。
但是有一點，不用懷疑。
眼前的異化發財樹，肯定和她手中的這枚“神明的骰子”脫不了干系。
關于這枚骰子的使用方法，她也有了某種猜測。
既然是骰子，就得投擲出去，才會起效。
怪不得像她之前那樣拿在手里玩，發現不了。
而投擲后停下的那個面，就會出現特殊的符號，意味著使用生效？
至于這個符號——
鹿離看了又看。
忽然，腦中靈光閃過。
好像代表煉金術里“強酸”？
那個東西身上滴答的黃綠色黏液，毛絨地毯上燒出的黑洞，還有蘇珊被腐蝕的毛發與皮膚……
一切都對應上了。
不是吧？
鹿離基本還原了異化發財樹變身后，“企圖殺人”的原貌。
本就觸手冰涼的神明的骰子，此時在鹿離的手心里，如同冒著寒氣的冰塊，讓她的皮膚感到微微刺痛。
她深深地體會到了這東西的危險與不確定性。
20面體，現在有一面被點亮了。
還剩下19個位置的面。
事實是否如她猜想的那樣，她立刻就能驗證。
可是……
到時候會出來什么樣的東西，誰也不能確認。
直到現在，她終于知道為什么這個東西被叫做神明的骰子了。
創造萬物，賦予生命。
望著還在空氣罐子里不斷蠕動的發財樹。
——或是扭曲生命。
真神？邪神？
她兩者都不是，她只是一名人類而已。
大概是發明這個東西的人，想要當神吧？
鹿離的心情有些復雜。
夜深，世界陷入一片寂靜。
今夜沒有月光，研究所里有一點星。
一層自助柜員機的屏幕燈亮著。
女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倒計時。
【“空氣加濕器”正在制造中……】
【還剩：00：00：01】
第127章 這名字不適合你
【00：00：00】
隨著剩余制造時間倒計時歸零，研究所界面跳轉回制造分支線。
界面上顯示：
[“空氣加濕器”已制造完成，可前往出貨口領取。]
看到這行字，鹿離的心不由地懸了起來。
等到她走到那里，拉開收貨抽屜，真的從里面拿到了一個白色的小盒子時……
心又回落了下去。
因為！
這真的是個加濕器啊？！
至少從外觀上看是這樣的。
根據手指的觸感……
好像還是個塑料的？
鹿離：“……”
底部圓柱形，頂部是橢圓形的穹頂蓋子。
就算沒有產品說明書，她也知道應該怎么操作。
插上電、在加水口注水，然后按下開關按鈕。
起起伏伏，如同心電圖。
鹿離有點懵了。
大概是神明的骰子給她帶來的沖擊力太大，以至于她對這款排在神明的骰子后面的產品，抱有了很大的警惕和戒心。
但當真正看見實物的時候，又像被證實，這一切都是她多慮了。
那下一款萬能電飯煲呢？
也只是個電飯煲嗎？
鹿離還是有點不相信，一個如此神奇的研究所會在另一條線致力于民生方面的探索。
不是說研究所不能探索民生，民生是很重要的。
可花了那么多錢的研究項目出來這些個東西，跟搶錢有什么區別啊？！
就算從手指縫里漏一點出來，她都能在鴿譚市里組建一個大潤發了都。
不信邪。
鹿離打算當場試用一下這只價值億金的空氣加濕器。
就在這時，光腦電話響了。
接下后，聽了沒兩句，鹿離的臉色頓時變了。
打電話的是一個公用的號碼，來自鴿譚市市立醫院。
鹿離干脆直接在對話那頭說的醫院樓層，設了一個快捷傳送點，以便能盡快趕到。
所以……當她忽然從天花板下方的空氣黑洞里掉下來，正對上了剛巧轉身的奧古拉時，
奧古拉驚呆了。
“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他在走廊上踱步也有一會兒了，壓根沒看到有人啊。
來不及解釋，也沒法解釋。
鹿離關心的只有這個：“蘇珊怎么樣了？”
她接到了護士給她打的電話，說需要她立刻來醫院一趟，有關于病人很重要的事。
讓護士給鹿離打電話的人，自然就是奧古拉。
他現在怎么說也是院長，有偷懶的權利。
“挺好的，”奧古拉翻開一沓已經裝訂好的文件。
鹿離：“？”
“噢，是這樣……”
見鹿離神色難看，要不是沒辦法，他也不想在快天亮的這個時候打擾到鹿離。
蘇珊的初步手術都已經完成，感染的傷口也獲得控制，只是……
奧古拉將文件轉了個身子，送到鹿離面前。
細的文字尚且沒看清，標題大大的引人矚目。
【異化市民面部身形修復協議書】
俗稱整容。
最下面需要監護人簽名。
蘇珊雖然物理意義上成年了，但以她的狀態來看，和那些沒有行為能力的孩子一樣。
以往有關蘇珊的事，奧古拉也會來詢問鹿離。
趁著手術麻藥的效果還沒過去，做一下是最好的。
一舉兩得，省時又省心。
沒辦法，職業病犯了。
看著簽名欄，鹿離的心情有些怪異。
“你問過蘇珊的想法嗎？”
她覺得，在做這么大的手術之前，得先問問當事人的意見吧？
“問過啦，”奧古拉聳肩。
手指比了個圈，代表ok。
這就是他在對蘇珊作出這個提議后，蘇珊的手勢反應。
雖然……在他問之前，蘇珊的手指也是這個姿勢。
但鹿離不知道。
她所了解到的信息是，既然蘇珊也有這個意向，那她肯定也沒有意見。
在鴿譚市市立醫院整容科接受人類面部重塑的異化市民不在少數，也大都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連最初海鮮市場解放的那些魚頭人，都能被奧古拉線雕出頗具彥祖的容貌神色，更何況，他們是第一批接受整容的異化市民。
現在奧古拉的技術，只會更高不會更低。
雖然，因為大星間的交流逐漸密切，鴿譚市也邁進了主流的星星行列中，近來也有許多抱著各種目的，或是好奇，或是偷師，潛入鴿譚市市立醫院的外星人，使得其他星星的醫院，也陸續開展了整容手術。
但要是論發源和發源，那鴿譚市是絕對的祖師爺。
蘇珊的整容手術正在進行中，由院長奧古拉親自操刀。
手術費用走的是鹿離的私人賬戶，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被告知手術還要好幾個小時，等到結束后，醫院這邊會通知她的。
因為鹿離給蘇珊訂的都是最高標準規格的手術和房間。
一晚上沒睡覺，鹿離也確實有點困了。
走出鴿譚市市立醫院大門的時候，清晨的第一道光照向大地。
落在鹿離的臉上，她睜不開眼睛。
夏季的陽光是灼熱溫暖的。
鹿離卻感到沒來由的一股寒意。
只因同樣的場景，她想到了許久之前的某個清晨。
她曾經愛過的那個男人，在自己眼前，灰飛煙滅。
此時，距離首都星的官方信件通知的正式發出，還剩下1天時間。
問題總是存在，就算明天天要塌了，也得保持充足的睡眠。
不然，別人還沒來找她麻煩，她自己就先完蛋了。
多少有點晝夜顛倒。
早上睡覺，一覺到了下午。
由于事先通知了秘書，讓她代理自己的工作。
鹿離醒來后，手機上的消息并不多。
按照習慣，首先看了一下夢境鴿譚市。
這座城市的運行，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平穩。
招募的礦工已經到了礦上，正在賣力工作。
金礦的產出一下子比前段時間，多了十倍。
正好這段時間，資源貨幣交易所里的黃金價格一直維持在高位。
毋庸置疑，此時出手，夢境鴿譚市的財富會番幾番！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觀察，鹿離發現，夢境鴿譚市里的通用貨幣：夢幣，在所有貨幣中，算是最值錢的那一類。
同樣層級的貨幣，還有圖標像個骷髏頭的靈幣，以及閃電形的光幣……
類比之后不難發現，這些貨幣，來自不同次元的世界。
鹿離只能從這些圖標和圖標后的數字變動中，了解到關于那些世界的零星半點隱藏的信息。
除去能夠換成錢幣的資源礦產，交易所里收容的近百種貨幣，大多都是和星幣這種匯率差不多購買力的貨幣。
例如：月銖、海貝、水玉、塞元……
這背后可能代表著不同維度的世界，越高緯度的世界，生產力越發達，貨幣自然也會更值錢一些。
但是，沒有任何證據，鹿離也沒有到過其中任何一個除了使用夢幣和星幣的世界之外，所有一切都是基于猜測。
不過鹿離知道，在交易所背后的無數個世界里，一定也有和夢境鴿譚市一樣使用夢幣的世界。
而現在看起來已經如此發達的夢境鴿譚市，或許也只屬于類似世界里的初級發展階段而已。
畢竟，她所擁有的夢境鴿譚市，在開放的時空穿梭之門里，只允許外界的生物進入或返回。
卻沒有將這里的生物送到其他世界去的渠道。
可一些維度似乎比夢境鴿譚市要低的世界，都完美達成了雙向的傳輸。
這一點，也讓鹿離感到很費解。
答案在未來，總有那么一天，夢境鴿譚市也能實現世界間的連通。
她需要的，只是時間。
更多的探索發展時間……
鹿離坐在床上回著夢境樹·夏給她報告的最新消息。
[知道了，安排它們住在旅店。]
先前讓蝴蝶HR幫她雇傭的特殊人員，已經來到了夢境鴿譚市，并隨時待命。
那是兩條。
——龍。
在傭兵市場上，就屬這個種族的最兇殘。
進可攻，退可守，上天能飛，下水能游。
十星制的傭兵戰力，他們能打到9顆。
最近評級稍微掉了一點，但再怎么樣，也不會低于8星。
這是目前，不需要特別邀請函，就能雇到的最強力保鏢。
每龍每天的酬勞高達5000夢幣！
著實不是一個小數字！
可在這種節骨眼上，性命攸關的錢省不了一點。
為什么要請他們，原因很簡單。
鹿離希望自己在去往首都星后，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她已經初步做了決定，不論首都星那邊最終的態度是否和當時亞瑟給她打電話時的那樣不容商榷，她都必須盡可能爭取一番。
雖然此行兇險萬分，但這是她作為鴿譚市市長，對市民們應盡的義務和職責。
鹿離下床，走到盥洗室洗漱。
睡到太陽落山才起床，怎么看都不像一位勤勉的市長會做出來的事。
但歷史告訴了我們，看待事物，不能只看表面。
有時候看上去明明是一件好事……
卻會引發意想不到的麻煩。
又接到鴿譚市市立醫院的電話了。
電話那頭，小護士的聲音快哭了。
鹿離：“……”
這次最好是真的有事。
可誰希望真的出事呢……
好吧，還是希望沒事的。
在朝著醫院趕的時候，鹿離心中默念。
這次走的是大門，所以她看到了門口停的三四輛警車。
事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
一進門，小護士沖上來抓住她的手。
奧古拉被打了。
啥？
鹿離立刻就不急了。
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為說是被打，實際上也就是被拍了一下。
只不過，狼人的力氣太大，一下子把他給推地上了。
這下可不得了。
醫院里配備的智能監控設備，立刻將其判斷為一起嚴重的醫鬧事故，并立刻報警！
而警方在接到任務后，也迅速出警。
安裝這樣的裝置，完全是出自一片好意。
可惜，從首都星引進的這套裝置，簡直相當于人工智障。
才使得事故的形勢被誤判。
總之，打架是沒有的，吵架是存在的。
鹿離到的時候，奧古拉和蘇珊正吵得不可開交。
旁邊一群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
竟然還有幾個熟面孔。
卡爾赫然在列。
“你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嘛！”
奧古拉快氣瘋了，連一年四季都慘白如紙的臉都神奇地泛上了血色。
卡爾：“她本來就是狼。”
覺察到一絲冰冷的目光。
卡爾懵了。
市長怎么也來了。
“嗚嗚嗚嗚——”
穿著大大的病號服，吵架的另一邊不會說人話，只能發出這些模糊的音節。
場景太過詭異，又有點好笑。
圍觀人群，偷偷捂著嘴竊竊私語。
“我不明白，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奧古拉也不知道聽沒聽懂蘇珊的話，反正就忙著輸出他自己的觀點，
能看得出，他也快接近破防的邊緣了。
“這手術成功到不能再成功了，你沒長眼睛嗎？能不能自己好好看看啊。”
他要把鏡子再次送到蘇珊面前。
懷疑他可以，但不能懷疑他的技術和審美！
接著，毫無意外又吃了蘇珊一劑太極推手。
屁股和病房地面瞬間親密接觸，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大活人就這么水靈靈地倒在了地上。
【檢測到醫鬧，正在撥打報警電話：12345……轉9…】
“……”
圍觀群眾：“……”
醫院護士：“……”
警局的人：“……”
情景還原，現場版。
總算是知道事情怎么變成這幅樣子的了。
過多糾纏沒有意義。
鹿離：“都走。”
認識市長的，自然聽從了命令，不認識市長的，也在卡爾帶來的人疏散下離開。
現在的情況很清楚了，蘇珊心里并不想做這個整容手術，卻因某些原因被迫做了。
擁有毛發的犬科動物，在一覺醒來后，發現自己身上的毛全部消失，臉也大變樣后，是會抑郁的。
毫無意外，她一時間無法接受心里的落差，從而發狂，禁止一切人的靠近。
而蘇珊這樣的表現，也讓奧古拉備受打擊。
“市長，你來評評理！！”
見鹿離過來了，奧古拉委屈地直跺腳。
鹿離瞥了他一眼，“你別說話。”
蘇珊現在聽見他的聲音就應激，鹿離發現了。
奧古拉抿嘴，但滿臉都是不服氣。
等到鹿離來到蘇珊的正面，看到她現在的臉時，瞬間被驚到說不出話。
“哼！”從鼻孔里發出這一聲勝利的悶哼后，奧古拉終于消氣了。
傻子狼人不識貨，鹿離的神情可是說明了一切。
他是最牛的！
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突然變回接近90%人類模樣的蘇珊……
畢竟鹿離沒有異化過，無法體會她們的心情。
現在的蘇珊只在頭頂留了一雙尖尖的狼耳朵，面容幾乎和人類正常成年女性無異。
雙眼皮，長睫毛，平靜的眼眸中，有著清醒的睿智和冷靜，頗具魅力。
這是蘇珊原來的模樣嗎？
還是說……是奧古拉按照個人喜好整的？
這一點，鹿離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蘇珊很不喜歡。
而自己，也確實在蘇珊變成這個樣子的過程中，加了一把關鍵的柴。
好心辦壞事，驚天大烏龍。
這可如何是好？
鹿離想著彌補的辦法。
再整回來？多少有點荒謬。
正想著，鹿離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扯她的衣角。
是蘇珊的手。
她指了指自己，又伸出食指和中指，前后不停擺動。
今天，鹿離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回家。
做完手術，本來還需要再留院觀察幾天。
這也是床位富足后，鴿譚市市立醫院的規定。
可實在想要出院，也是可以的。
而且，這是鹿離目前唯一能為她做的事了。
走特殊通道，辦了出院手續。
回到地下鴿譚市自己家的大別墅。
蘇珊站在落地鏡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鏡中的倒影。
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去打擾她，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好了。
鹿離走出蘇珊的房子，腦海里浮現了蘇珊剛才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珊的身姿，好像挺拔了許多？
是因為手術同步進行了脊椎矯正的原因么？
回去的路上經過植物研究所。
鹿離順帶進去看看她先前培育的植物。
搖錢樹已經長成她熟悉的模樣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割價值不菲的果實。
只是，比起對外出售，現在的鴿譚市缺少的不是金錢。
將搖錢樹的果子投入藥物研究，才是造福市民的正途。
另外兩種植物，也進入了下一階段倒計時。
幽蘭傘比研究所自帶的未知種子長得還要快一些。
隨著生長倒計時結束，地里的幽蘭傘也成熟了。
屏幕上顯示【可采收】
同樣，采收旁邊也有倒計時。
如果不在規定的時間里，將成熟的幽蘭傘摘出來，它就會在地里枯萎。
機械園丁自然是清楚這一點的。
都不需要鹿離提醒，它就自動做好了這一切工作。
于是，鹿離看著它將長成的2朵幽蘭傘從地里采摘出來，放進一個透明的真空密封罐中。
再將密封罐，放進貯藏室里。
這樣，就完成了一株植物的培育和長期保存。
一系列操作，不需要鹿離費心，但也不代表她的心里，不會產生疑問。
最大的問題則是，植物研究所培育室里出來的幽蘭傘大小和她在鴿譚市大教堂地下那株幽蘭傘的大小，天差地別。
預制傘，或許是唯一能解釋這種現象發生的原因。
也就是說，從培育室里長出來的幽蘭傘，不是它真正的成熟狀態。
如果待在這里，它會枯死。
只有去到更廣闊的土地，它才會鋪開電子菌絲，獲得全新的生命。
鹿離拿起其中一顆裝有預制幽蘭傘，巴掌大的透明罐子。
得找個機會試驗一下才行。
沒一會兒，熟悉的提示音響起。
又有一株植物成熟啦！
幾乎只是轉個身的工夫，本來還沒有頭的植物，頂部突然朝著四面展開。
這是……
不能說不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向日葵！？
鹿離完全沒想到。
神秘的種子，居然種出了她熟悉的植物。
機械園丁悉心將成熟的向日葵從培養室里移植了出來，
看上去有一棵小樹苗那么大，還貼心地給它們安排了單獨的花盆。
不過，和對待幽蘭傘的小心謹慎相比，對待向日葵，機械園丁就隨意地多。
以至于鹿離產生了，這個東西其實只是個景觀植物的錯覺。
神秘種子的植物成功種植，主界面上的黑影也解鎖，變成了向日葵的樣子。
但描述的文字依舊很吝嗇。
和有關研究所的所有東西那樣，一脈相承地惜字如金。
[一種很陽光的植物]
整個都是股平靜把人逼急的瘋感。
但鹿離卻發現了這個研究所的一處致命漏洞。
雖然沒有直接能向她傳達的，有價值的文字，
可是這里自動配備的機械園丁，卻仿佛搭載了這里所有的邏輯和信息。
它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每一步都遵守著嚴格的規定和操作。
“系統？”鹿離呼喚了一聲。
【嗯嗯】
恰好它在。
可惜，沒兩秒，它就發現，這在還不如不在。
鹿離每次喊它都有活要干。
“黑一下。”鹿離在手機上點開植物研究所界面。
【系統：……】
我黑我自己。
還真是，挺有創意呢。
但黑自己至少安全，也沒有背德感。
并且，真的有用！
系統接收到鹿離的命令后，立刻就去執行了。
隨著城市的不斷升級，地下幽蘭傘的根須越來越繁復，市長本人和城市的聯系也越來越緊密。
從一開始的系統綁架操控市長，直接兩級反轉，變成以我為主，為我所用。
這種感覺，在地下鴿譚市進入接管后，就體現了出來。
而夢境鴿譚市的建立與繁榮，進一步加強了這種聯系。
鹿離可能沒有太多的感覺，但系統卻能清晰地感知到這一點。
它越來越無法違抗鹿離的命令，以前不想干還能直接裝死，但現在，不開玩笑，裝死它怕會真死。
將植物研究所的數據，拉成了一份表格，以快捷圖標的形式，顯示在手機主界面。
由于黑的是機械園丁這只自帶的機器人，系統將機器語言翻譯回人類能看懂的語言后，表格里的內容卻也不像是在說人話。
但鹿離多少也獲得了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植物研究所的上限是5級，一共有30種自帶植物。
其中，升到3級的時候，自帶的植物種類最多，而到了5級，就又恢復到只有1種植物。
在植物研究所里進行植物的種植或是研究，都能增加經驗值。
經驗到了滿值會自動升級。
現在，距離植物研究所升到2級的進度條漲幅，鹿離估算了一下，至少還要再種植10株植物。
可植物研究所自帶的種子，所剩無幾，同時，想試驗一下，種植外來植物是否也能獲得經驗值，鹿離又種下了一些新鮮的幽蘭傘孢子和搖錢樹作為參照項。
植物陳列角前面，有兩株向日葵。
鹿離抱起了其中一株，離開了植物研究所。
這株向日葵，最終出現在了她房間的書桌上。
和她的床遙遙相對。
[一種很陽光的植物]
坐在床上，抱著膝蓋，鹿離又琢磨起了這句描述。
機械園丁的系統中，并沒有如此人文的話語或是功效描述。
鹿離只能從中獲得，這種植物的生長周期、培育所需的藥水、肥料，如何照顧、移植、存放。
還有，在植物死亡后，才會掉落的種子收集和儲存方式。
種子可以進行下一輪的種植。
得盡快搞清楚，這種植物到底該怎么用，至少，要在這兩棵死亡前找到有幫助的線索。
突如其來的壓力。
鹿離一時半會沒想明白，干脆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
她忽然想到，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沒做？
是的！
還沒來得及使用的空氣加濕器——
將白色的塑料殼從隨身倉庫里拿出來，也放在桌上。
鹿離每次看到這個東西，都免不了在心里蛐蛐兩句。
因為它看起來實在是太廉價了，一點質感都沒有。
主要是，太貴！
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進行使用……
但在表面摸了一圈，就像用手給小花瓶擦了一圈灰。
鹿離發現一個殘酷的現實。
沒有電線，不僅如此，連插電口都沒有。
這個加濕器不需要電。
那是不是也不需要水？
正確的。
沒有加水的地方。
甚至，它連啟動開關鍵都沒有。
鹿離：“……”
看著被掀開頭蓋骨的空氣加濕器。
鹿離陷入深深的懷疑。
難道她真的是智障嗎？
有了神明的骰子的經驗在前，她沒有立刻去懷疑這個東西是不是壞了，而是真誠地將原因歸結為自己不會用。
上次在蘇珊家的客廳里，意外將神明的骰子擲了出去，才發現了它的用法。
鹿離不敢用第二次，連骰子因自身重力產生的翻轉也不敢再有。
她用空氣凝固器最小的，如同一只筆頭的輸出口，給骰子也制造了一個密不透風，完全契合它20面體大小的空氣盒子保存，以避免因產生翻轉而將正常的生物異化。
在她想清楚該怎么安全地使用這個東西之前，它都會處于這樣一種相對靜止穩定的狀態，待在隨身倉庫里。
如此小心謹慎，是對它殺傷性的最大尊重。
但現在鹿離被迫落入的境地，竟然比犯難還要讓人困擾。
無難可犯。
這東西……
從床上到坐在書桌前的轉換，說明鹿離真的無計可施且有點著急了。
到底是為什么？又該怎么用呢？
再黑進基礎研究所的大膽要求，不是沒說過。
只不過，據系統回報的消息來看，那個地方跟雞蛋一樣，滑不溜手。
它無法侵入，必須得有一個依托點。
例如機械園丁那樣的。
但很可惜的是，基礎研究所沒有配備這樣的自動機器人。
后門關得死死的。
當然，這是系統的解釋。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說出來傷感情。
從上次那件事里，鹿離就有了隱約猜測。
升到3級的研究所，或許有比她的系統，更高級別的東西在制約。
所以，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她現在就像黑夜獨行，前方是雨季湍急的大河。
沒有任何外援，她只能摸著石頭過河。
等待曙光到來的那一刻。
曙光。
光……
突然，鹿離腦中一道靈光而過。
不會是——
陽光，能夠驅散陰霾。
在思考一件事的時候，沒想到竟然找到了另一個困擾她的問題的答案。
太陽落山，余暉消減。
天地一片濃郁的深藍。
在鴿譚市大市的防護高墻之外，多年沒有人類踏足的土地，枯草叢生，蕭條寂寥。
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命定的克星那般，沒有實體，探出頭的卷曲觸須，猛然皺縮。
如同退潮，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逃殺開始。
根據航拍無人機同步傳來的畫面，灰色潮水，一連朝后退了兩百米。
而鹿離此時腳下踩著的大地，在一分鐘之前，還是陳年濃厚灰霧的盤據地。
現在，卻已干凈到像是雨后的清新空氣。
航拍無人機緩緩下降，伸出抓手，抱起那株向日葵，朝著前方無垠的疆土飛去。
像是蒙塵多年的膜被猛然揭開。
灰霧從未后退。
它們只是，在向日葵的輻射范圍內，瞬間消失了。
從海琴風車劈開第一道灰霧，到制造工廠里的深淵巨口吞噬灰霧。
再到像光驅散黑暗那樣，消滅灰霧的向日葵。
這些更像是應對灰霧產品的改良與升級迭代。
按照這個清除效率，只要種植足夠的向日葵，想必用不了多久。
很快，鴿譚市就會重新變回從前的潔凈。
一股強烈的情緒頓時溢滿了鹿離的胸口。
她有點想哭。
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的妄想，沒想到竟然能這樣輕易達成。
怎能不讓人激動。
同時，在這股激動之下，還隱藏了一股蠢蠢欲動的酸澀與緊張。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到后面，直接控住了鹿離的思緒。
把她的激動熱情，打包丟進水里。
冷靜了不過三秒。
她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直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準過。
打開市長手機，回家的快捷按鈕果然已經不能用了。
選擇了距離市政廳最近的一處落腳點。
她卻已經在火警線的警戒范圍內。
報警的是一名熱心市民。
時間10分鐘前。
也就是鹿離利用瞬移，到達城外那個地點的時候。
市民抬頭仰望莊嚴氣派的市政大樓，忽然發現了從頂端冒出的滾滾濃煙。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但是濃煙越來越大，像是給大樓戴上了一層毛茸茸的蘑菇帽。
并且，邊沿有逐步朝外，朝下蔓延的趨勢。
看起來火勢不小啊！
附近聚集的市民們越來越多，都沒有了別的心思，全在緊張地觀望著。
云梯和灑水車來了一輛又一輛，準備隨時沖上去救火。
鹿離收回了視線。
眼神前所未有地冰冷。
墨藍色的天空，完全陷入了漆黑。
在漆黑夜空背景襯托下，彌漫在她房間里，那些散不去，如同著火的濃煙。
她剛剛才見過。
而制造這些惡心東西的根源，扭捏遮掩的偽裝終于被撕下，
或許此刻開始，它才有了真正該被稱呼的名字。
——灰霧制造機。
第128章 已讀
鹿離回來了，所謂的著火風波，也很快平息。
辦法很簡單，只需要把向日葵，放到灰霧所在區域，灰霧制造機就形同擺設。
現在她終于知道，3級研究所的另一條分支線里的“空氣加濕器”是怎么一回事。
只要打開蓋子，它就會將周圍的空氣都吸收進來，然后制造出灰霧。
最可怕的是，它根本就不需要動力源，簡直相當于一臺能夠移動的災難永動機。
再結合上一件道具“神明的骰子”來看，這兩者也算得上是一脈相乘了。
都是不是什么好玩意。
凝固的空氣盒子禁錮的骰子，重新出現在鹿離手中。
先前的猜測，又多了七八分可信性。
這其實是一件能將實物異化的道具，根據骰子在物體上的落地面，隨機賦予其一種屬性。
并且，只對有生命的物體會起效。
被異化的生命體，就自然而然變成了鹿離從前只能在灰霧中看到的異種怪物那樣的形態。
而且，被異化的生物，也具有一定的攻擊性……
這點，從那株異化發財樹想到伺機偷襲鹿離就能看得出來。
鹿離將骰子放回去，旁邊是剛剛被封起來的灰霧制造機。
它的危險性，完全不輸于神明的骰子。
灰霧的制造原理，鹿離不太清楚，但是灰霧這種物質，本身就會對人類產生侵蝕，就算不會立刻死去，也會給身體和折磨造成侵害。
要是這樣的東西，在市中心，人口密集的地方泄露了，后果簡直不敢想象。
那大概和丟下了一枚炸彈一樣也沒有什么區別。
想著，鹿離又給它本就封了一層的固體空氣外殼，又多上了一層，雙重保險，謹防泄露。
有了這兩個東西在前，對于3級研究所目前正在研究的第三個項目：萬能電飯煲，
鹿離也不可能再根據名字，來推測它的用途了。
肯定不是電飯煲！-
地下鴿譚市-
3級研究所產品制造取貨口。
鹿離：“……”
還真是個電飯煲。
這款是需要插電的，電線明明白白像條尾巴一樣在后面掛著呢。
鹿離里里外外仔細檢查了三四圈，竟然一點破綻也沒有。
本來剛才打開蓋子的時候，她還有點擔心，會不會突然從里面冒出什么可怕的東西。
結果鐵一般的事實證明，是她多慮了。
不信邪，鹿離煮了一鍋飯。
打開蓋子，那白白香香的米，讓她一陣恍惚。
恍惚的原因沒有別的，因為它實在是太正常了。
正常到讓人感覺有點不正常。
但出于安全考慮，鹿離還是不太敢吃這個東西的，她盛了幾勺子，放在袋子里，準備等會兒去奧古拉的實驗室里化驗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依舊是封印在固體空氣盒子里。
現在，她一共有三件被封在盒子里，乍一看有點像證物的研發產品了。
本來她以為自己已經摸清了這條分支線上，研發項目的規律，甚至，將整條線都往陰暗的方向去想。
可是，萬能電飯煲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再過一天，亞瑟所說的星海首都星政府的邀請信就要到了。
看著研究所界面上，正在處于項目研發階段的項目名稱。
鹿離的心卻怎么也安定不下來。
因為，這個名字，她之前見過的。
甚至，為了將進度推動到100%，她還使用過一些特別的手段。
在被拉進夢魘夏燃創造的夢境空間時，利用當時還是亞瑟的馬甲費科，幫她解決了這個難題。
然后，她把圖紙給了蘇珊，蘇珊才能那么快完成項目進度。
[制造工廠]
這就是在萬能電飯煲后，解鎖的名字。
和最開始解鎖的研發方向分支線里，處于相同的位置，擁有著相同的名字。
那么，它們會是同一個嗎？
現在，有兩個問題擺在鹿離面前。
一，它們兩個是同一個東西。
這樣的話，鹿離就完全不用擔心蘇珊是否能夠解鎖。
畢竟，她已經完全掌握了解鎖的辦法，只需要重新研發出來就可以了。
但這樣一來，其實也是一種重復的消耗，會造成資源的浪費。
因為，鹿離已經有一座制造工廠了，就在地下鴿譚市的北部山麓地區。
按照制造工廠的制造車間格子逐步發展，鹿離獲得了除了深淵之口和地獄之眼在內的兩種初級機械。
接下來亮起來的機械格子，飛行員、工程師、磁暴步兵……
怎么看都像是戰爭相關的武器，而鹿離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市長。
況且，目前星海處于一個相對和平的狀態。
星際交叉的邊境線上雖然有和其他星域的戰爭，但也和她這顆星星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
她也還沒有到那種能自發組織軍隊，報效首都星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制造這些東西所需的金錢，是一筆非常大的開銷。
鹿離現在的確很有錢，可也不會這么花。
經歷過貧苦境地的人，更能體會到錢的珍貴，現在對鴿譚市的探索，只有百分之十，以后要花錢的地方還有很多。
因此，鹿離將進度卡在了工程師那里。
制造了一名機械工程師后，后面的制造車間，她都沒有繼續解鎖。
而這名工程師是有必要的，它擔任了地獄之眼和深淵之口的維護工作。
可以說，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跳過這個項目，想要走到最后，必定需要一項一項過，鹿離根本不會花費那么大的代價，再研發一次制造工廠。
以上是基于，兩座項目平行的制造工廠其實是同一個的推測。
但是，還有第二個可能。
只是名字相同，實際上，它們并不是相同的東西。
要是這樣的話，那制造工廠里面搭載的車間，所能制造出來的東西，肯定也不一樣。
那又會是什么呢？
一切都要等蘇珊將“制造工廠”解鎖出來才會知曉。
趁著這個時間的空擋，鹿離又去了一趟夢境鴿譚市。
不得不說，正處于蓬勃發展期的城市，真是每次去都有新氣象。
城市的面積比之前擴大了兩倍都不止，人口也越來越多了。
鹿離看了一眼市民戶口簿。
有許多新生的居民已經錄入了系統。
現在，不需要鹿離再手動孵化生物蛋了。
按照現有的居民人口規模，就能實現一種人口的良性穩步增長。
這也從側面印證了一個道理。
只有居民們真正感受到幸福了，才會有生育的想法，將生命延續下去。
同時，這也是自然界不變的規律，安全和基本生活得到了保障，物種才會自發性繁衍……
除了本市的居民人口增加，這次來鹿離還收到了幾份特殊的自薦書。
不同物種使用的語言有一些差別，但是在夢境鴿譚市使用的官方語言還是目前星域中人類的主流方塊字，也就是鹿離使用的這種。
所以，這些自薦書，全是都按照鴿譚市的語言寫的。
畢竟，想要留在這里，就得拿出基本的誠意。
從其他位面來到夢境鴿譚市的勞工們，在完成任務后，有思鄉心切的，馬上就回去了。
當然也有無鄉可思，或者想要謀求更光明又前途的未來的人，他們的訴求則是，獲得鴿譚市的身份id卡，在這里長期定居！
鹿離看完了手上的這一份，的確將這件事納入了考量范圍。
因為，他的履歷實在是優秀，蝴蝶hr管轄的人力局給他的評價也十分不錯。
吸納優秀的人才，是城市建設必不可少的一環。
比如現世鴿譚市。
也正是由于不斷對外招收人才進駐建筑，才讓城市的發展走上正規。
但夢境鴿譚市之所以還沒有吸納任何一名外位面的居民的原因主要在于，前期鹿離孵化的夢境生物蛋出來的生物，就足以滿足前期的城市建設運轉。
“好，”鹿離點頭，算是應允了蝴蝶hr的提議。
她將那本自薦“信”交還給了他。
蝴蝶hr自然也很開心，市長能將這個口子放開，這樣一來，夢境鴿譚市就變成一座可以移民的城市了。
而且，一旦開啟了移民權限，也相當于，開放了位面間的通行。
鹿離此前一直想要尋求答案，終于出來了。
心情不錯，鹿離決定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臨走時，看見蝴蝶hr將那本自薦書，放在墻邊的地上。
怎么就放地上？鹿離懵了。
等到看清后——
鹿離：“……”
原來，那不是一堵墻。
好吧，其實也可以說是一堵墻。
這是一面由自薦信堆起來的墻！！
移民是需要條件的，每個地方都一樣。
人口多了起來，現世鴿譚市的門檻也變高了，但要和夢境鴿譚市比起來，那根本沒有辦法相提并論。
以技術移民的，綜合評定沒有達到S級的，移民局就不會受理。
這線劃的，估計是亞瑟來，都得被從頭到腳像買菜一樣評頭品足一番……
想到亞瑟的表情，鹿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呵呵，好冷。
以財產移民的，要求就要簡單地多了。
不過是區區100萬夢幣罷了。
按照當月的最低匯率折合下來，大概也就是三十億星幣的樣子。
是的，星幣的價值和鹿離剛開始建設夢境鴿譚市能夠兌換的比例相比，又貶值了太多。
究其原因，那是因為夢境鴿譚市已經不是當初什么都沒有的樣子了，它在位面中的聲望，城市的價值，以及常駐居民，礦產資源，等等因素綜合下來，都遠遠超出現世的鴿譚市。
除去其他因素不談，簡而言之，夢境鴿譚市的綜合實力上升，即便夢幣在夢境鴿譚市的產出量變多，但它在其他地方的購買力卻是上升的，這一點就表現在了匯率上。
由于這兩座城市都是自己的，鹿離要說沒有私心那是不太現實的。
況且，單論自己對它們的感情，甚至還是現世鴿譚市更加深厚一些。
而現在，它已經完全被甩在了后面，是那種怎么追都不可能追上的程度。
可是也能理解吧，畢竟起跑線就不一樣，夢境鴿譚市的文明等級從一開始就在現世鴿譚市之上，城市里能建造的東西也都不太尋常。
新消息——
看著礦工工會會長，也就是那個白胡子矮人給自己發來的照片。
下面附著文字：
[南山東北方發現一座寶石礦！]
[據初步分析，該礦出產寶石為AAAA級！]
鹿離的心中有如萬馬奔騰。
當你有錢的時候，錢會從四面八方來！
一直來一直來，然后你就會變得更有錢！
反正鹿離現在心里就這感覺。
也就是在這一瞬，她忽然明白了，夢境鴿譚市之所以能這樣爆炸式的膨脹，它和現世鴿譚市的最根本區別其實是……
——“自由”。
現世鴿譚所在的翡耀星，是一座受到灰霧污染的城市。
灰霧籠罩在城市的邊緣，虎視眈眈，鴿譚市的一切都是受到限制的，就像被框在了這個狹小的空間里。
只有當鹿離將灰霧清除之后，它才會有往外擴張的空間和機會。
但夢境鴿譚市不一樣，這里沒有污染，也沒有制約。
所有東西都是新生的，充滿希望的。
客觀原因算找到了，對于兩座城市差距如此之大的主觀原因，鹿離其實不太愿意去想。
因貨幣兌換匯率突然闖入她腦海的問題，讓她不得不開始好好審視，為什么會出現這么大的差距。
難道真的是她的管理水平，太爛了嗎？
看著城市切換后，顯示在右上角的現世鴿譚市目前的資產數值，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在市政廳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很久……
直到，地下鴿譚市研究所發來的提示音，將她從數據資料堆里抽出來。
[制造工廠研發完成！]
這也意味著，有新項目可以研發。
實話說，鹿離對這個新的制造工廠，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可是，當她清楚地看到制造工廠的后一個研發項目名稱時，瞬間就像被一道閃電擊中。
她渾身顫抖，將手指放在了新解鎖的這個制造工廠建筑上。
夜幕中，一座新的制造工廠落成，和原來那座面對面。
而鹿離，也如愿看到了新的制造工廠里，搭載的車間……
地下鴿譚市，時間永遠定格在了污染清除的那個晚上。
鹿離模糊的未來道路，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有了分明的景色。
早上9點。
萬物蘇醒，鴿譚市一派忙碌的景象。
按照現在鴿譚市的經濟水平，已經可以和星海的一級大星獵象星碰瓷了，除了領土面積小了點，而且有灰霧污染。
這兩點就注定了它的天花板，就到這里。
不過，不管怎么說，一名女市長，已經能將城市帶到這樣的高度，也算是個奇跡了，不是嗎？
首都星的政務大樓，負責給鹿離市長發送邀請信件的文員，心里就是這么想的。
不止是他，幾乎大樓里的每個政員都是這么看待外星的。
誰讓除了首都星之外的星星，全是鄉下星星呢？
拜托，那地方也能住人嗎？
手指輕輕按動，郵件送出，大功告成。
他只負責發送郵件，其他的東西，他沒資格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不用一秒，信件就跨越幾萬光年，到達了翡耀星鴿譚市，市政廳大樓的辦公室，鹿離的公共郵箱里。
咔噠。
信件點開。
行文相當正式，內容也沒有意外。
邀請鹿離明天去首都星，外交部想要接見她。
主要是……
進一步幫扶，為了星海友好光明的未來。
閱讀了這封信的人，嘴角微微上揚。
她身后左右兩邊分別站了兩名兩米多高的壯漢。
穿著定制的黑西裝，戴著墨鏡，一臉冷酷。
只不過，身材有點胖胖的，看上去衣服不太合身，很臃腫的樣子。
突然，好像有個什么東西從后面的衣服里漏出來了。
那是一條肥碩的尾巴。
他連忙把那東西塞了回去，繼續保持冷酷的保鏢臉。
這場景看上去還挺有趣的，但有趣的還不止這些，
市長辦公桌上，就在電腦屏幕那段話旁邊。
有一個立方體的小擺件。
就像把陰天，空中的烏云收容在里面那樣，似乎是有生命一般，在狹小的透明空間里席卷翻滾。
想要逃出來，但四面都是透明的墻，它也只能被困在里面，永不停歇。
擺件的制造原理，乍一看想不明白，怎樣才會形成這種動態效果呢？
可只要用手觸碰，就會發現，它也不是什么全息投影，而是真正的實物。
這是她特意捕捉留存的一些樣本。
而這些東西的來源，也不難猜測。
新的制造工廠。
車間里的那些東西，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到惡心。
但就算把世間所有的罪惡全部加起來，也比不上鹿離看到的正在進行的研究分支線里，最后一個項目的名字那樣，罄竹難書。
星海最先進科技的代名詞，首都星帝國研究院最強大的核心機密實驗室。
人類抵御灰霧污染最后的“希望”，
——黑潮研究所。
第129章 黑色
三天過去了……
郵件石沉大海般杳無音訊。
翡曜星鴿譚市的鹿離市長，不僅沒有應邀前來首都星，甚至，連郵件都沒有回復。
就像，她根本沒有收到這封郵件一樣。
當然不會收到回復的，因為，鹿離已經在看完之后，順手就將這封信放進了回收站。
順手……還屏蔽了來自首都星的國會大廳信號。
“傲慢、無理、自大！”
對于鹿離評價的詞匯，瞬間充斥了外交部。
他們真想不到，區區一個小星的市長，不過是獲得了城市進步星獎而已，就能牛到這種地步，完全無視星海國會的存在。
消息傳達上去，到了最高會議室。
鹿離不肯來，與會之人早有預料。
白雨研究所的現任院長白雨，用戲謔的語氣揶揄亞瑟，
“尊敬的院長大人，您還有什么話想說嗎？”
同時在場的，還有一位時役軍方將軍，原為星海遠征軍，現在已經升職，變成星海內環星的將軍。
他的官銜和退役回家，沒有實際兵權，只能負責城市護衛工作的羅老頭相比，天差地別。
當然，他也實現了他當初對羅老頭說的那句話，我們會再見面的，在首都星。
雷諾正式回來了。
他的晉升速度，在星海歷史中年少成名的將軍中也極為罕見。
同時，他也是這次，特別秘密會議軍方的負責人。
帝國研究所分裂成了兩個分支，黑潮和白雨。
現在，兩大分支研究院的院長，都在這里了。
他們那些人的想法，雷諾并不在意，也不想了解，他所需要做的，就是配合。
行星毀滅彈的技術，軍方目前已經熟練掌控。
想要朝著某一顆行星發射，即便目標在數萬光年之外，也能實現進行精準打擊。
只是……
也的確沒有朝著人口那么密集，正處于蓬勃發展的城市丟毀滅彈的先例。
這跟往獵象星扔炸彈有什么區別？
總之，帝國這邊決定先用溫和的方式溝通，實在不行，再啟用毀滅性武器。
而現在的一切無疑是在證明，他們的策略失敗了。
也許馬上就會用得到自己？雷諾猜測。
他還沒有在流程上簽過字，發射鍵也是由總指揮按的。
想想手指輕輕一動，一顆行星就被毀滅了，那他跟神有什么區別？
雷諾在會議上走神，完全沒有注意到，兩位研究院院長之間劍拔弩張的硝煙。
主要是白雨有點破防。
因為無論他說什么，亞瑟都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對什么都漠不關心。
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能讓他牽動情緒。
但亞瑟說的話，卻能輕易讓他焦慮。
對于這件事，急的似乎只有他自己？
提出溫和的解決辦法，讓鹿離來首都星，然后將她肢解的提議還是亞瑟本人提出來的。
既然當年能做一次，現在自然能做第二次。
畢竟，原型機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無法得到，那干脆就這樣毀滅也很好。
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他們的把柄了。
現在事情落敗了，亞瑟一點也不急。
他就一句話，“那就炸了吧。”
說完，起身走了。
“真的？！”雷諾兩眼放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竟然能試試了？
“等等，”白雨慌忙站起身在后面叫住他，本就白到幾乎透明的臉色，如同白紙，“我有別的辦法。”
他的面容逐漸模糊，直到這時，亞瑟的神情才有一絲松動。
她為什么沒來？
而白雨的眼神中，泛起一股狠厲之色。
不能炸。
他必須，得到它-
鴿譚市市政大樓，一派繁榮忙碌之景。
頂樓19層，有一名未曾預約的年輕女士，想要沖到市長的辦公室。
未曾預約能沖到這個高度，不得不說是個奇跡了。
但是很可惜，她沒能完全如愿，在最后一步，被幾名工作人員攔在了門口。
“市長大人，市長大人……”
她尖聲高喊，引得周圍人探看。
新員工的好奇心比較重，還會打探情況。
但老員工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女人，讓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在這個節骨眼上，風聲鶴唳，大家都想明哲保身。
果然，在得知了她的身份之后，新來的員工們也不敢再多問，全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雖然不認識她，但她的丈夫，近些天，在整個鴿譚市可謂是出名了。
作為一名有頭有臉，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物，也不是什么無名小卒。
可這和尋常市民們的關系不大，大家不一定都認識他。
但如果上了電視報道，那可就真的變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而且，他的罪名，還是最為人唾棄的那一種。
貪贓枉法，中飽私囊，十足的人民的蛀蟲！
想到自己的錢還存在鴿譚市銀行里，不知道被挪用了多少，市民們的心里就怪不好受的。
敢情這些風光的大人物，花的都是他們的錢！
還好有鴿譚市市政財務局，及時發現他的不法之舉，將違法收入悉數沒收，而銀行行長本人，也被起訴，投入監獄。
等待他的將是長達99年的牢獄之災。
“潘達，求求你放我進去好嗎？我真的有很緊急的事要找市長大人！”
蜜拉試圖強行突圍，卻怎么也突不破比她高那么多的兩個成年男子的防線。
“蜜拉姐，求你別為難我好嗎？”
攔住蜜拉的其中一名市政員工，當時還是由蜜拉推薦來的。
不過，在位言職，只有職責，沒有情分。
“小岳，讓開。”
見這邊不行，蜜拉只能將希望放在另一個攔住她的人身上。
結果，他的態度，比前一個還強硬。
小岳一臉視死如歸。
“今天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讓你進去！”
他們正打算把蜜拉嫁出去，推搡間，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一回頭，正看到鹿離站在那里。
鹿離根本就不在辦公室-
市政大樓旁邊的便利店中-
對比當初的一層破破爛爛的便利店，現在它已經是復式的兩層了，變成了搭載了先進科技的智能化便利店。
也無需人工收銀，顧客可自行進入完成選購，深受周圍上班族的喜愛。
最多的顧客就來自隔壁的市政大樓。
和蜜拉坐在便利店設立的用餐區域里，鹿離請她喝了一杯咖啡。
能有和市長對話的機會就是好的，那就證明一切還有希望。
坐在這里，鹿離不自覺回憶起了過去的時光，當時鴿譚市幾乎只有一個籃球場的面積那么大，市民也就只有他們三個人，那時候的晚上也很危險，周圍遍布的灰霧和異種怪物，稍有不生就會喪命……
還好，他們撐過來了，度過了危險的前期，努力發展，招攬居民，將希望和光明重新帶給這座城市。
一路走來，屬實不易。
但蜜拉的心里卻只有她丈夫的安危，沒有心情和鹿離追憶往昔。
要是伯德的未來真的像現在判決的那樣，在獄中度過99年，那她這輩子或許都不能再和伯德有團聚的日子。
“市長大人……”蜜拉握住鹿離的手，想要盡可能為他求情。
不過，鹿離預判了她的預判。
“你也看了新聞和判決書了吧？”鹿離面色沉著冷靜，眼神沒有波瀾，“法律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伯德的罪行，證據確鑿，無從抵賴，他親自簽的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法理所不允許的。
蜜拉當然看了。
伯德作為犯了嚴重經濟罪的行長，情節之惡劣令人發指。
最重要的是，他還曾經是一名市政的員工。
沒有因此將市政的形象拖下水，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伯德一定是為了我……”
蜜拉情緒崩潰掩面痛哭，陷入深深的自責。
自從懷孕以來，她就不再工作，專心在家里做家庭主婦，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經常鋪張浪費，又很有虛榮心。
也許是因為這個，才讓伯德的壓力倍增，從而誤入歧途。
想到伯德日漸憔悴的面容，她早該明白的。
蜜拉越哭越傷心，鹿離抽了一張紙巾給她，只是默默地聽著，不作任何表態。
因為另一半，感受無盡的痛苦這種事，她也經歷過。
只不過，這種事，旁觀者說再多都沒用，只能自己想明白。
除非，她立刻下令把伯德給放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
“向前看吧。”
臨走時，鹿離拍拍蜜拉的肩膀，給了她三字箴言。
蜜拉眼圈紅紅的，抬起頭不可思議，“向錢看？”
都行。
鹿離頓了一下，“找個有錢人改嫁。”
從便利店出來后，鹿離回頭望了一眼。
蜜拉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傻傻發呆。
大概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但有一點鹿離可以確定，她應該不會再來求自己了。
因為伯德貪污這件事，他一個人全部認了，為的是不想牽連到妻子和孩子，而蜜拉家里的那些“灰色資產”也都被沒收，他們從大房子里，搬回了一棟經濟實用型公寓。
仆人和司機全都辭退，蜜拉今后要一個人生活，獨自養育一雙兒女，以目前家庭賬目上的金額，那不足以支撐到孩子們上學，蜜拉必須重新去上班。
一個家庭的破碎，就因為一念之差，毀掉了原本幸福的生活。
人類的貪欲無窮無盡，什么時候會是個頭呢？
站在市政辦公大樓前，鹿離望著遠處的夕陽。
也正是從這一天的傍晚開始，鴿譚市的經濟，悄無聲息走上下坡路。
下周一票券交易所交易剛開，股價直接全部跳水。
一整個早上入眼的都是綠油油的一片，比隔壁牧場的草還綠。
以往的價格波動也是很平常的事，大家沒有在意。
只是，靠著鴿譚市欣欣向榮的票券交易生活的市民們，多少受到了一些影響和波及。
不過，除了埋怨自己運氣不好看走眼之外，也沒有想太多。
不知道那些大莊又在搞什么騷操作，整天就知道收割他們這些小蝦米。
《教你一百天速成股神》的課程里都講得清清楚楚的。
等到這段低迷期過去，又會迎來輝煌的旺市！
沒有人知道，那天的股價大迭，僅僅是個開始……
而對于這種情況最敏感的無外乎商人，尤其是成功過無數次立于不敗之地的大商人。
“秦女士？”羅賓傻了。
秦詩就當沒聽見。
“媽！！”又一聲。
秦詩終于停下手中的操作，回了兒子一句。
“作為兒媳婦，我是滿意她的。”
0幀開局，兒子直接硬控成傻子。
原來自己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被秦詩掌控地死死。
但就算秦詩不是他的媽媽，羅賓這些天來，給鹿離獻的殷勤，只要市政廳視力是有數字的員工，就都能發現。
這位來鴿譚市投資的首都星大家族商人少爺，好像對市長有意思。
“但，”秦詩一針見血指出問題所在，“她有正眼看過你一眼嗎？”
羅賓：“……”
是的，沒有。
他瞬間啞口無言。
鹿離最近這段時間好像很忙的樣子，以前還會跟他說說話，但現在，已經很久沒有搭理他了。
難道這就是有事業心的女人嗎？
靠！更喜歡了。
見兒子不說話，那秦詩就當他默認。
既然這樣的話，就沒有必要拿秦家的家業，跟他們在這里耗下去。
目前的形勢，一般人可能看不出來，但秦詩明顯已經覺察到苗頭，
她不知道具體在鴿譚市里發生了什么事，又是否會和前些天鬧得沸沸揚揚的貪污案有關聯。
但就是憑借她的商人直覺和她多年的商業經驗，她發現這里面有不對勁的地方。
有人在一直在用各種方法并購這里的資產……合法的、或是不合法的，不然，不會出現那種特殊的曲線。
更多的分析，秦詩沒有和羅賓說，雖然經過亞瑟的特別經濟商業課培訓的他的兒子羅賓，已然脫胎換骨，其實是能夠聽明白一些的。
反正，她就一句話，只留原始投資的那一億，其余的資產全部從鴿譚市撤離。
母親的話，對于羅賓來說，就像圣旨，是他絕對不能違抗的存在。
雖然表面上他是秦家在鴿譚市的資產主理人，擁有皇帝一般的話語權。
但也架不住，還有他媽這個太上皇。
而且，秦詩想要收回他的權限，就跟喝水那樣輕松。
他想著去跟鹿離解釋，他們撤資的原因。
好的，又沒見到鹿離。
但他在市政大樓里，見到了無數想要辦理撤資的大星企業。
在他們秦氏集團離開鴿譚市的一周后。
也正是那一天，他見到了教科書上才會見到的恐怖場景。
股市大崩盤——
隨之而來的房地產、制造業等等一系列都遭到了波及。
那天后來也被稱之為鴿譚市歷史上的“黑色星期四”。
政府啟動儲備資金救市，也算是暫時穩定住了情形，到底沒有立刻破產。
但浪潮褪去，一地裸泳，虧得褲衩子都不剩，市民財富嚴重縮水。
而與此相關的，鴿譚市的城市評級和宜居程度，直接在城市排行榜上如同坐太空電梯，從排行前五，一直掉到了五十幾才停下。
那么長時間的努力，付諸東流。
鴿譚市的財富，僅僅這一天下來，就縮水了1萬億，政府的國庫已經空了，連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可想而知，如果沒有外來資金幫助，賬上分分鐘變負。
對于這種情況，其他人就算分析地再到位，卻也不如鹿離來得直觀。
也不是沒有人，在危難之中，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或許，您需要我們？”
在外星資本進入鴿譚市之初，星海四大財閥跨星大企業家族里，四個中來了三個，其中唯一沒來的那個家族，雖遲但到。
卡達家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繼承人卡達列夫面見了市長大人。
拋去其他不談，他的私心可是頗甚。
要知道，他可是覬覦鴿譚市市立醫院，那位美譽在外，整容技藝高超的院長奧古拉，很久了。
卡達家族給予了一系列的規劃和合作條款，能夠幫助政府重新獲得市場的信心，重新創造屬于鴿譚市的輝煌。
但鹿離只是隨意翻看了一眼那疊為表正式，特意使用的紙質文件幾眼，就將目光停留在眼前這位年輕英俊，帥氣逼人的財閥繼承人身上。
卡達列夫：“……”
這世界上，帥而不自知的男人幾乎沒有，卡達列夫當然也是這樣。
更何況，他今天為了面見鴿譚市的市長，也是按照上流社會的社交禮儀穿著正式前來拜訪的。
這就把她迷得七葷八素，移不開眼了？
沒想到，這位傳說很有手段，在某些方面，也能被認為是帝國恐怖分子的市長，竟然這么花癡。
列夫卡達在心中戲謔。
不過，身體還是誠實的，在鹿離目不轉睛，直勾勾目光的注視下，列夫卡達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當然，他很好地掩飾了這一點。
就在他覺得應該說些什么，讓鹿離矜持一點時，鹿離突然開口了。
“你有什么兄弟嗎？”
聽到這話，列夫卡達一愣。
兄弟？
合著他還不夠看，還想找他兄弟？
很可惜，讓您失望了。沒有。
“抱歉，我是獨生子。”
列夫卡達微微揚起下巴，也是卡達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哦。”
和鹿離熾烈目光來得一樣快的，是她對列夫卡達同樣走得迅速的漠不關心。
仿佛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她表示收到了卡達家族的心意，會好好考慮的。
列夫卡達的震驚溢于言表。
不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剛才還談得好好的啊？
“這跟我有沒有兄弟，有關嗎？”他有點繃不住了。
其實也不能完全怪列夫卡達敏感，前一秒還盯著他，目光灼灼的人，現在就變得這么冷淡，連合作都有點不想談的樣子。
女人變臉好快啊。
很難說跟這個沒有關聯。
不過，有一點不用懷疑，列夫卡達的確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其實從一開始鹿離就對這份合作計劃書，興致缺缺。
實際上，是他的臉，讓他在這里待夠了十分鐘。
就像思緒被打斷那樣，面對卡達的質問，鹿離抬起頭，只見面前男人白皙的臉上泛起了血色。
更像了……
“沒有。”鹿離否認。
面子工程到底還是要做的，怎么說，她也特意親自送列夫卡達到樓下了，這家伙還想怎樣？
罷了！
列夫卡達憤然離去。
卻在轉身的剎那，和一個男人撞上了。
鹿離原本想回去，可眼前這一幕，足足硬控她半分鐘。
都不用滴血認親了，直接看臉認親都能認出來。
這兩個男人的面容，除去瞳孔的顏色之外，有七八分相似度。
簡直就像一個模子里脫下來的。
區別只是，列夫卡達的臉要更成熟，也更秀氣一些，因為他的年紀更大。
而另一個男人……
右眼是碧藍的湖水，左眼是流動的熾熱巖漿。
眉峰凌厲，英俊非凡。
他就是鴿譚市安全局的局長，卡爾！
卡爾是特意來找鹿離一起吃午飯的，也正因此，兩人剛好撞上了。
所以，當鹿離看到列夫卡達的第一眼，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后來一想，這不是卡爾的臉嗎？
卡爾沒有被異化之前的臉！
不過，現在整容變成一種風尚，面部相似也變成了一件比較常見的事。
列夫卡達，鹿離不知道他有沒有進行過面部整形手術，但大星上來的人，尤其是像他這種財閥家族繼承人，對自己的基因和血統有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一般是不可能接受這種手術的。
況且，本來五官條件就相當優越。
而卡爾，鹿離是確信，他沒有整過容的。
之前奧古拉旁敲側擊，他們醫院新到了一批美瞳，能夠把卡爾那只被感染的紅色瞳孔，重新變回和右眼一樣的顏色。
但卡爾只是回復了他一句，他要記住他曾經受過的苦，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還盯著鹿離。
生怕別人不知道，是鹿離救了他，給了他第二條命。
他這輩子都會好好報答鹿離，為她效力。
后續自然是奧古拉翻了個白眼閃人，愛做不做。
如果說之前，只是憑借鹿離自己的想象，覺得列夫卡達和卡爾兩個人長得十分相似，那么現在，就是現場面對面照鏡子了。
被硬控的，可不止鹿離一個。
還有兩名當事人。
于是，原本是卡爾和鹿離兩個人吃飯，列夫卡達愣是插了一腳進來。
他必須搞清楚，這家伙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無奈之下，鹿離只能帶上了這位來自首都星，明晃晃蹭飯的大財閥繼承人。
在旁敲側擊了解到關于卡爾的一些信息，得知他現在在鴿譚市身居要職后，
列夫卡達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地夸贊。
“真是年少有為啊！”
接著，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我失陪一下。”
包房里只剩下了面面相覷的卡爾和鹿離。
列夫卡達早就找機會偷偷拍了一張卡爾的照片，已經傳回家族的聊天群了。
沒過多久，奪命連環call來了，又是語音通訊又是視頻電話-
鴿譚市國賓大酒店的貴賓樓層某處角落-
“神馬？！”列夫卡達天塌了，“你們竟然背著我生孩子！？”
卡爾不是別人，正是卡達家族遺失的二少爺。
尚在襁褓的時候，被人偷走，從此下落不明。
而這個孩子，也的確是夫妻倆背著列夫卡達生下來的。
怪不得，小時候有段時間，他看不到媽媽，原來是偷偷生孩子去了。
手臂無力垂落，鑲嵌著碩大鉆石的華貴名表熠熠閃光。
列夫卡達感覺他的天塌了。
但也還沒完全塌。
還好，是弟弟……-
包廂里，列夫卡達離開了，也正好給了鹿離和卡爾單獨說話的機會。
而鹿離之所以今天和卡爾一起吃飯，也正是出于這個原因。
“蜜拉怎么樣了？”鹿離開門見山。
“已經沒什么事了。”
見到鹿離問起，卡爾立刻回報鹿離，他這些天看到的情況。
伯德那件事給她帶去的打擊和傷感逐漸平息，蜜拉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也在畫廊找到了一份適合她的工作。
工作的空閑時間很多，收入也不錯，能維持她和孩子們的生活。
由于她是受到感染的喪尸，生下孩子的周期比正常人類要短得多，生命力也更加頑強，基本沒有讓她操太多的心。
她不在的時候，都會選擇乖乖睡覺。
聽到蜜拉沒事，鹿離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希望，他們夫妻團聚的日子，能夠順利的，更早一點到來。
列夫卡達這一去，去了仿佛有幾個世紀。
看來接受自己有個弟弟這件事，還是需要很大的心里建設的。
表面上看板上釘釘，不過，保險起見，還是需要一份書面證明。
——親子鑒定。
卡爾：“……”
“是的，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哥哥。”
列夫卡達如是說。
在這名財閥繼承人向卡爾提出這個有點“過分”的要求時，卡爾的表情無疑是懵逼的。
但鹿離卻只是雙臂環繞，靠在了椅子上，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神情。
剛才是列夫卡達內心忐忑不安，現在終于輪到卡爾了。
他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從小沒有親人，后來他所在的那顆行星征兵，他就去了，這一去就是十幾年。
去從軍沒有什么其他原因，無非是能吃飽，且有一個安穩的住所。
后來，因為他自身的條件非常好，能夠進入特種兵部隊，工資也水漲船高。
他沒什么不良嗜好，賺得多，花的少，沒用多久時間，就攢下了一大筆錢。
于是，存錢就變成了他最快樂的事。
那時，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攢夠錢退休，去迪迪城的郊外買一棟大房子，找一份安穩清閑的工作養老。
也正是因為他心中存在這樣一個夢想，才沒有經住高額回報的誘惑，報名參加了獵象星環星上的一項秘密任務。
完成了這個任務之后，他的夢想就能實現了。
也正是這個任務，將他推進了死亡的深淵……
不過，那些沒能殺死他的，必將使得他變得更強大。
回到基地，又遭到那顆任務星上的黑潮研究所背刺，讓卡爾對星海政府徹底失望。
他變成了實驗室和軍方想要抹煞的對象，作為頭號一級通緝犯，他辛辛苦苦存了小半輩子的星幣，全部化為了碎片，流入星河。
來到鴿譚市，算是一切重新開始。
起初，他只是想找個地方茍活。
但隨著時間慢慢推移，他逐步適應了在鴿譚市的生活。
而那些可怕的追兵也意外消失了。
或許是找不到他，從而撤掉了通緝令。
畢竟，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在那種級別的異種感染下活著。
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好多次都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一只腳都踏進地獄之門了，可就是被鹿離又拉了回來。
再接下來，就是跟著市長，將城市做大做強的光明大道。
他不僅實現了當時的夢想，人生也發生了逆轉，變成了以前自己完全不敢想象的安全局局長，守衛著整座城市。
簡單將自己的經歷和列夫卡達說了一遍。
只不過，他把參軍的經歷，改成了早早進入社會，一路摸爬滾打，從端盤子的服務生做起，完全與他的軍旅生涯背道而馳。
那時候，鴿譚市正處于瘋狂擴張時期，據傳遍地都是黃金，城市氛圍和諧，十分歡迎外星移民來到這里生活。
所以他來了，然后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發現了真正屬于自己的事業。
至于他的左眼……
卡爾也避重就輕。
由于鴿譚市所在的翡曜星，依舊還是一顆受到灰霧污染的行星，他的眼睛，就是在包圍城市的時候，傷到的。
而這，也是他職業生涯中的一個極其重要的里程碑。
該說的，他都說了。
本來沒抱什么希望，這位所謂的“哥哥”，來自首都星的大財閥會認真聽他說話。
但列夫卡達的反應，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至少，完全超出了他對尋常有錢人的認知。
就比如那個，拿錢砸人，還讓他給他泊飛船的紈绔子弟羅賓。
雖然小費很多，而這件事對于卡爾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但那些事卻給他的心里埋下了憤然不平的種子。
憑什么每個人生來命運不同，有的人能隨便一擲千金，而有的人卻要為了生活而拼盡全身的氣力。
現在……他竟然也邁入了有錢人的行列，身份的轉變，讓他宛如做夢一般。
更別說，這位突然出現的，他的哥哥列夫卡達，性格相當隨和且平易近人。
“要不怎么說是我們家族的人，就是厲害啊。”
列夫卡達瘋狂夸夸，給足了卡爾情緒價值和關愛。
也讓他感受到了這么些年，在來到鴿譚市之前，從未感受過的親情。
卡爾放下了戒心，對列夫也頗具好感。
在等待親子鑒定結果的時候，列夫和卡爾說了不少有關于他們家族的事情。
事實也正如列夫所想的那樣，星海的跨星大企業家族，只要后代的行為和智力不是太離譜，通常都會選取第一個孩子作為家族的繼承人。
所以，就算卡爾認祖歸宗，列夫憑空多了一個弟弟出來，也根本威脅不到他的地位。
畢竟，人就算再大度，也是會有私心的。
這也是他對卡爾的態度如此友好的原因。
更何況，小時候不希望父母多生孩子，只寵愛自己一個，不要跟其他人分享一切，長大后，還是會感覺到有些孤單。
而且，他的這個弟弟也不是那種廢物弟弟，已經當上了鴿譚市安全局的局長，他們的血脈里都留著光輝的卡達家族的血！
由于是安全局局長來做親子鑒定，為了保險起見，于公于私，奧古拉院長選擇親自做，以防萬一。
卡爾和列夫在等待室沒有聊上太長時間，奧古拉就拿著檢測報告過來了。
結果已經在他的手中。
雖然知道結果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差別，肯定就是親兄弟沒錯。
可是，在看到奧古拉的時候，兩人的表情卻還是止不住有些緊張。
他們已經推心置腹，開誠布公，把對方當做自己的親人了。
好在，奧古拉沒有賣太多關子，直接宣布了結果。
兩位的基因序列匹配度為，99.9%！
確認是親兄弟無疑！
塵埃落定，皆大歡喜。
卡爾受到異種感染，他的基因已經改變。
但是星海的醫院領域有一項基因還原技術，能夠將感染了的人的基因還原成未感染時的狀態。
這在基因檢測中，其實是比較難的一項。
只有比較有經驗的檢測員才能將它們分解開來。
列夫原本不認為奧古拉院長還有這樣的本事，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他不知道的是，奧古拉在普甜醫院被迫給其他科室接外包的時候，感染基因序列分解，是再基礎不過的技術了。
后來，他還發明一個能夠自動分解的機器，在被醫院開掉之后，收拾東西比較倉促，再也沒有見過它。
其實他也能按照原樣重新制作一臺，只不過，他那時候不需要再干這樣基礎的活，要求進行污染者基因序列分解的人也不多，他就專門醉心研究整容技術，直至聲名大噪。
“謝謝您，偉大的奧古拉醫生。”
列夫卡爾熱淚盈眶，“是您將我的弟弟，重新帶回了我身邊！”
“哎呀，卡達先生，您說的這是哪兒的話！”
聽到有人夸他偉大，奧古拉登時就像聞到了血腥味一樣興奮了起來，整個人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這些不過是我們醫者應該做的事，您無需太過掛懷，”
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奧古拉這人，不得不說，性格是越來越開朗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
似乎就從普甜醫院的院長，來他這里學習想要談合作，卻突然發現，他費心想要巴結的醫院院長，竟然是當年他以不求上進，水平不行而開除的底層醫生，那天開始……
“要是說到偉大，我認為您的卡達集團，才是真正能擔得上偉大二字的企業！”
“哦？”列夫也兩眼放光了，“您對我們的集團，也有所了解嗎？”
奧古拉不住點頭，“那是自然，你們企業的醫療器械，質量都是一流的……”
一頓商業互吹。
卡爾站在旁邊，嘿嘿傻樂。
鹿離剛到這里不久，卻也聽了一耳朵。
“……”明明是她給兩人創造了見面的機會，而且，也會在和卡爾吃飯的時候，問一句卡爾，那樣，就算沒有當面相認，早晚卡爾也會去見列夫。
怎么就全變成奧古拉的功勞了？
男人可真是……？
但是，鹿離明顯沒有想要攪和其中的想法。
她其實是跟某個人一起來醫院找奧古拉的。
現在，見那邊，三個男人聊得火熱，她是不太想去里面橫插一腳的。
只不過，鹿離她們沒有過去，那邊的眼神飄過來了。
正要激情交換名片和聊天方式。
列夫卡達還在竊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石二鳥，既找回了自己的親生弟弟，又認識了奧古拉院長，并且還和他相談盛歡。
那么，把他挖回首都星，將整個整容界連根拔起，變成他們醫院的招牌搖錢樹，完全指日可待！
雖然他們已經快要做到星海第一財閥了，但誰又會嫌錢燙手呢？
列夫卡達盤算地好好的，奧古拉忽然一聲“失陪”。
因為，他見到了對他來說，更重要的那個人。
“你來啦！”奧古拉高興地像個孩子。
“嗯，我來了。”回答他的聲音卻冷靜淡定。
列夫卡達循聲望去。
瞬間，他像是被雷擊中一般，呆立在原地，望著奧古拉面前的那個身影，呼吸凝滯。
“她……”
列夫卡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卡爾覺察到了他哥哥的異常之處。
只見，不遠處一個穿著裙子的高挑女人，雖然奧古拉的腦袋，擋了那個女人的一部分臉，可憑借大家的熟悉程度，卡爾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女人的身份。
“她叫蘇珊。”卡爾貼心解釋，
蘇珊……
列夫卡達在心中喃喃默念這個名字，一股酸澀之意涌上心口。
卡爾自然看不到列夫卡爾滲血的心。
不緊不慢地又給哥哥滲血的心再扎上一刀。
“奧古拉的女朋友。”
第130章 吃了我的飯
時間仿佛靜止了。
列夫卡達的眼神也靜止了。
他眼睛通紅，緊緊盯著蘇珊不放。
愛人的目光，與殺人重罪，同樣難以隱藏，因為里面有正午的陽光。
于是，奧古拉發現了。
自己確立關系不久的女朋友，正在被自己可能剛剛才交到的估計能被稱之為朋友的某個男人，覬覦！
然后，奧古拉盯著列夫卡達。
而鹿離和卡爾作為旁觀者，又怎會錯過這狗血的一幕。
“……”
場面僵住。
蘇珊回望這個眼神情緒充沛飽滿的男人，但瑩綠的眼睛里，除了迷茫，還是迷茫。
很顯然，她對眼前這個來自首都星財閥繼承人十分陌生。
蘇珊的記憶還沒有恢復。
現在，列夫卡達突然冒出來，而且很有可能是蘇珊過去認識的人。
所以，鹿離也一改之前對列夫的冷漠，邀他詳談，希望能夠盡可能了解蘇珊的過去。
“我們當時，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列夫以手扶額，滿臉痛苦悲傷。
可情緒還沒醞釀到位，旁邊一聲嗤笑。
一抬頭，看見奧古拉的斜眼，他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不過是當時而已。”
言下之意，現在一切都變了，再說以前的事，根本沒有什么意義。
奧古拉的打岔，多少讓人有點頭疼。
不過也能理解。
好不容易有的女朋友，結果在失憶前，竟然和大財閥的繼承人有婚約，誰知道了不鬧心。
對比奧古拉的敏感，列夫這會兒冷靜多了。
可能也從初見女友的驚喜與震驚中恢復過來，回到了他一貫的情緒中去。
“我不知道她這段時間經歷了什么，”列夫特意強調，“但你不能否認客觀存在的事實。”
蘇珊就是他快要結婚的未婚妻。
這句話一出來，奧古拉果真閉嘴了。
大家就這么聽著列夫講述蘇珊在失蹤前一晚發生的事。
那天，他在送蘇珊回家后，就再也沒有聯系上她。
越想越不對勁，第二天他就去蘇珊家找她。
但那時候，蘇珊已經不在家了。
緊接著，他聯系了首都星的警局幫忙找人。
最后出現的監控是，她半夜去了一趟工作的實驗室。
列夫又去找實驗室的人，實驗室的人都說她來了之后早就走了。
監控上也顯示，她離開了實驗室。
但她沒有回家。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列夫沒有放棄對蘇珊的尋找，以卡達家族的權勢地位，警局自然是不敢怠慢的，結果卻差強人意。
蘇珊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對女朋友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最終也只能將它當做人口失蹤案來處理。
幾年時間過去了，沖淡了列夫心中的痛苦。
直到今天，列夫在和自己親生弟弟重逢后，又遇上了深深愛著的女朋友。
列夫感慨萬千。
如果不是他們都被感染了，或許，就是最完美的結局。
但人要懂得知足，能讓他再次遇見就很不錯了。
在今后的日子里，他決定好好彌補自己對他們的虧欠。
列夫卡達也不回首都星了，直接在鴿譚市最豪華的別墅區，買了一棟房子住下。
以便能隨時和他們聯絡感情。
雖然說的主要是和弟弟聯絡，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蘇珊這個女朋友對他來說，也舉足輕重。
能和過去產生連結，對喚醒記憶有幫助，不算壞事。
鹿離對此也比較贊同。
于是，只有奧古拉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但是好在，蘇珊對她那個所謂的以前的男朋友，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
她眼里只有奧古拉，這讓奧古拉感到萬分欣慰。
經過那么長時間的相處，兩人也擁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礎。
所以，在奧古拉私自給她做恢復人類容貌的手術后，她才會反應那么激烈，覺得他不尊重自己。
可是，在鏡子前打量了許久，蘇珊也逐漸發現，她其實是喜歡人類的容貌的。
而她本身，也就是人類。
心里的負擔卸下，工作才會更加專注。
慢慢的，腦海里也會閃過不少片段。
但也僅僅只是片段而已。
即便如此，相較以前，她更能理解一些比較長的句子，也能發出某些人類語言的詞匯。
有點含糊不清，可也能聽懂。
這一點，連鹿離也不知道。
早在3級研究所最后一個項目[黑潮研究所]解鎖的時候，鹿離的神經就繃直了，心里也充滿了戒備。
關于這個東西的某些信息，不用說，她也從卡爾的記憶里讀到了一些。
那絕對與光明和希望的救贖毫不相關。
甚至可以說，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要不是將她當初走的第一條研究分支線上的項目全列了一遍，再與第二條分支項目進行對比。
鹿離也不會那么快發現這個令人毛骨悚然，血液倒流的事實。
拋開天氣遙控器不談。
第一條線剩下的五個項目：
污染凈化機、凈化道具箱、噩夢砂礫收集器、制造工廠、植物研究所。
項目產品無論怎樣更新迭代，最終都只有一個目的——污染凈化。
而第二條線……
雖然名稱上，進行了狡猾的處理，卻也難掩真面目下丑惡滴血的罪惡。
神明的骰子：異化生命
空氣加濕器：灰霧制造
萬能電飯煲：異種食物
制造工廠：異種制造
滿屏的觸目驚心。
萬能電飯煲的效果，也是鹿離無意間發現的。
那坨飯在醫院的實驗室里化驗不出的問題，鹿離索性把它丟給養在植物研究所的透明觀察室里的異化發財樹。
人生在于實踐。
給異化發財樹解除了空氣屏障，和幾天前的活躍相比，這回它真成了一灘黃綠色的爛泥了。
都懶得動一下。
這時，天上掉飯了。
不會是投毒吧！
吃之前：異種的命也是命！
吃之后：美味！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
餓了那么多天，異化發財樹，一下子把那些飯全吞了下去。
接著，肉眼可見，它的活動能力一下子大大增強了，主要表現為腹部的黏液加速分泌，還一副躍躍欲試，想從里面沖出來的樣子。
要不是植物研究所觀察室的玻璃是特質耐腐蝕的材料，不然肯定會燒出一個洞逃出來。
但這還不是最讓鹿離驚訝的。
因為，在喂食了異化發財樹幾次后。
她聽到了讓她難以置信的系統提示音。
這個提示音，她在遇到神父尤里西斯的時候聽到過。
沒錯，灰色的市民卡！
異化發財樹在鹿離這里，擁有了身份id。
它是地下鴿譚市的第一個……“市民”！
市民種族分類為：樹人
更讓人震驚的是，樹人001號對市長的好感度，竟然高達80！
屬于一個相當愛戴的程度了。
所以，它努力著想從觀察室里出來，也不是想攻擊鹿離，甚至，可能只是想擁抱她。
仔細回想，它對鹿離的態度，變得曖昧異常，不過只是因為鹿離喂它吃了一頓萬能電飯煲里煮出來的飯！
這簡直相當于恐怖故事。
這是不是說明，人類通過科技其實也能擁有操控異種的能力？
本來，鹿離對這個電飯煲都沒有什么戒心了，還隨隨便便放在家里的桌上。
現在，警惕心又提起來了。
因為她還是不知道，人類要是吃了這個電飯煲里煮出來的東西，到底會怎樣。
畢竟，這玩意簡直比灰霧制造機還可怕。
而她也終于清晰地認識到了，這條線順下來的研發項目，沒有一個是善類。
將灰霧污染這條線上的制造工廠建成后……
鹿離看著制造工廠車間界面上的一個個反人類的項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預想的沒有錯。
一條主凈化，一條主污染。
只是名字相同，但車間里產出的東西卻天壤之別，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克。
這是異種軍團的制造工廠啊！
……她的制造工廠能制造的異種種類數量，估計整個星海被灰霧污染的星球全加起來都望塵莫及。
毫不夸張，她要是想毀滅某個星球，直接空投。
用不了半天，那個星球就會被異種占領。
配合灰霧，使用效果更佳。
灰霧制造機，好歹也只有那一個口子，慢慢吐霧。
但鹿離在這里找到了灰霧冷凝炮彈，一發繞星球飛行，邊飛邊噴灑灰霧種子。
種子直接在空氣中萌發，將整個星球都拉進污染的毒云之中。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不同類型的發射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星海如果是個游戲，那她擁有的，就是科技滿點的瘋狂星球。
是在星際戰爭中，將所有對手全部摁死的終極大boss。
當然，造價都不便宜，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起的。
可偏偏，現在的鹿離，玩得起。
不僅如此，還能隨意玩一玩……
以往發現這些東西，或許會擔憂，但在眼下這種節骨眼上，它們反而變成了鹿離安全感的來源。
至少，在看到最后一個項目是[黑潮研究所]時，鹿離是這樣想的。
星海彌漫的灰霧，星民們的災厄，是否與星海帝國有著密不可分的勾連。
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她把一切事情了解清楚之前，她必須好好地活著。
距離那封邀約信發來，過去了大概一個月時間。
首都星那邊一直沒有動靜，但或許，動靜已經開始了。
以一種隱秘的角度。
不過，也有明牌。
當某個人進入城市天眼視線監控范圍內的瞬間，城防系統立刻向鹿離匯報。
城市里發現目標可疑人物。
地點是在——
鹿離一看。
“……”還在那？
老地方。
過往的回憶，一齊涌上心頭，卻沒有半分情誼可言。
問肯定是問不出來的，這人特別擅長拐彎抹角，顧左而言他。
拘役？那必定會惹來麻煩，她暫時也還不想就這么撕破臉。
有很多東西還沒部署好。
思索片刻。
鹿離冷靜地對地面防御系統下達指令，
“把他丟出去。”
【收到！】-
鴿譚市中央公園-
通往市政廳的林蔭大道，正值盛夏，綠樹成蔭，草木繁茂。
遠遠可見一個清冷英俊的男人身影。
亞瑟：“……”
怎么感覺地面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