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樂澄大四下的生活過得很舒服, 林琳簽了隔壁市的公司,蔣躍開始考研,其他室友也有各自的路。
她們最后一次聚餐的時候,大家去了一家距離學校很遠的餐廳, 是一家湘菜館。
吃了這一頓飯, 大家都要走了。
樂澄被辣得流眼淚, 大家吃辣水平都下降了, 淚眼汪汪的。
她久違地喝起了酒, 想到大家都離開了,自己一個人在熟悉的學校里,心里開心不起來。
“你可是被連老師青睞的女人!畢業(yè)論文里一定要寫我們的名字。”
她又喝了一口酒, 咽下去苦澀的液體, 才笑著點點頭。
吃完是晚上九點,出了門就能感覺到外面的熱意。
原本湊在她旁邊的朋友們都散去了, 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樂澄不明所以地看過去, 餐廳門口樓梯的拐角處,站了一個很高的男生。
他穿著灰色的短袖, 雙手插兜。
頭發(fā)比分別的時候長了些,臉頰卻瘦削了一點。
利亞姆就站在那里看著她, 久別重逢, 兩人都帶著生疏的澀意。
朋友們大笑著四散離去, 樂澄被利亞姆拖回了家。
上次見面還是冬天, 現(xiàn)在又快到盛夏了, 原本擁抱隔著厚厚的外套,現(xiàn)在大家很容易就能隔著薄薄的料子, 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你怎么過來了呀?”難為她也能說出這么惡心的語調(diào)。
利亞姆摟著她,手指在頭發(fā)上慢慢地滑動, 他不說話。
他不會說自己為了提前來付出了多少,不會說在緊閉的房門前想什么。
他摟著她,那眼神看得樂澄臉熱。
“你怎么這么不要臉?這么看我?”她實在是惱羞成怒。
“現(xiàn)在還在外面!彼K于大發(fā)慈悲地開口了,話語精確地落在樂澄的耳邊,說完后又抬起頭,沉沉地看著她。
樂澄忽然覺得,她應(yīng)該批準利亞姆春天時來中國的申請,他現(xiàn)在看起來屬實是有些兇。
“暈暈的!彼傺b被酒精侵蝕了大腦,演技浮夸地閉眼倒下。
做戲做到最后,真的睡過去了。
睡前,她隱隱約約聽到利亞姆的哼笑。
凌晨三點,她感覺有什么東西糊住了臉。
毛茸茸的,材質(zhì)很熟悉,她掙扎著睜開眼睛,嘴上還含含糊糊地說話。
“喵~”
嗲嗲的。
“咪咪!”
她喉嚨還有些啞,屋里只有一盞小夜燈亮著。
貓咪已經(jīng)完全是大貓的樣子了,樂澄很遺憾沒有陪孩子走過這一程。
她夾著嗓子,逗著貓,現(xiàn)在這屬于兒女雙全啦。
她賣力地討好貓咪,一會兒撓撓下脖子,一會兒揉揉腦門,溺愛無邊。
連利亞姆什么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直到一雙大手抓走貓咪,然后丟出房門。
“醒來了?”
利亞姆在脫衣服,樂澄預(yù)感到了情勢的危機,想要和貓咪一起出去散散心。
被拖住了腳腕,又扯回來。
不要!
她在心里哀嚎,開始喊咪咪,企圖讓好大兒帶她出去。
利亞姆解開皮帶,隨意地放到一邊。
“我家里沒有那啥!
利亞姆順手掏出了兩盒。
感覺前途渺茫。
成年人的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隔天醒來的時候,艷陽高照,窗戶被拉開一個小縫隙,風吹進來,她眼皮有點輕飄飄的涼爽。
她艱難地轉(zhuǎn)了個身,就看到貓咪盤在旁邊,還在打呼嚕。
小貓咪的呼嚕聲都比之前成熟了。
她聽了一會天然的白噪音,才振作精神,爬起來。
身上是干爽的,還套好了外套。
她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她還形單影只,在為自己的社交而煩惱。
又要擔心德國的物價和匯率,遠不如現(xiàn)在悠閑,睡不著的時候總是難免后悔自己自討苦吃,千里迢迢跑到這個資本主義國家。
在國內(nèi)舒舒服服地上大學也很好。
她瞇著眼睛想起第一次見到利亞姆的時候,那時候完全不知道對方日后會捏著她的腳腕,親來親去。
對利亞姆的初始印象實在說不上很好,她對利亞姆的感情很像最開始學編程,練習代碼時常常用的斐波那契數(shù)列。
一開始緩慢地遞增,看起來不是很合拍的樣子,到后面飛速地增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不可測。
要對這個問題做時空復(fù)雜度分析可能會很困難。
“困了怎么不接著睡?”
利亞姆看著樂澄閉著眼睛靠在床頭,拿起墊子放到他身后。
樂澄幽怨地睜開眼睛,“我討厭你!
他今天看起來溫和了許多,像是他平常在在她面前會有的樣子。
“餓不餓?”利亞姆對不想聽的話可以做到充耳不聞。
“我討厭你。”
她又重復(fù)一遍,語氣喪喪的。
盧米被吵醒了,它可是非常警惕的貓科。
利亞姆看著她這么有精神,抱著她到洗手間里洗漱,她看了一眼浴缸,覺得再也不能直視這個地方了。
樂澄本來想問:“你什么時候來的?”
話到嘴邊,卻又說成了:“你哪來的錢買機票啊?”
利亞姆幫她基礎(chǔ)牙膏,很淡定地說:“借錢買的!
樂澄哈哈大笑,她本來以為利亞姆會說攢錢買的,那她就有理由再次譴責他。
誰知道這家伙這么可憐。
利亞姆聽著樂澄得意的笑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淡淡地笑了。
他們錯過了一整個春天,這讓利亞姆耿耿于懷。
“我已經(jīng)把東西都運過來了,只能可憐你收留收留我了。”
昨天的衣服,利亞姆又洗好了。
順著他的視線,樂澄看到了立在墻角的行李箱。
她慢悠悠地洗漱完,又托人形代步機將她轉(zhuǎn)運到客廳。
感覺這人來了之后,自己的生活水平直線提高,連路都不用自己走了-
秋季開學后,樂澄組里的同學常見的場景就是一個棕發(fā)碧眼的外國人站在樓梯口等人。
他總是不厭其煩地站在那里,時不時會帶一些吃的犒勞大家,在人情世故方面秒殺課題組的所有同學。
樂澄的師兄懷疑這個外國人可能才是真的學了什么情商課,把樂澄套牢了。
他們雖然嘴上說著這家伙不懷好意,在利亞姆軟飯男的陰影仍未曾擺脫的時候,他們偶爾也會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
就是意志不太堅定,好好的大男人不專心搞學習,反倒專心搞他們的師妹。
偶爾學不下去的時候,實驗室里的男同學也會問利亞姆請教一些這方面的心得體會。
他倒是大方的很,一點也不介意分享這些東西。
只是害得大家對他的刻板印象加深了,連帶著樂澄也蒙上一層可疑的猜測。
可能這兩個人看起來很正經(jīng),私底下玩很大吧。
樂澄在讀研,利亞姆在讀博,上下學也是一起的,生活再次緊密地結(jié)合在一起。
樂澄研二的時候,利亞姆的父母專程來中國看望他們。
他們時常能從不孝子的電話里聽到樂澄的聲音,對她已經(jīng)很熟悉了,但是這次見面,卻是第一次。
隔了這么久的時間,樂澄才知道,當初利亞姆第一次給她做飯的時候,居然是和父母當場直播的,她記得她那時似乎也在場。
利亞姆覺得沒什么大不了。
他們沒有停留很久,留下一筆豐沛的贊助金后悄然離去。
生活可以一直這樣繼續(xù)下去。
研究生畢業(yè)的時候,樂澄的個人資產(chǎn)已經(jīng)達到一個可怕的程度,她可以說自己財富自由了。
雖然利亞姆還處于溫飽線上掙扎。
但他已經(jīng)習慣這種生活狀態(tài),一點怨言也沒有。
林琳工作一年后就辭職了,又在本市找到一家新的公司。
蔣躍考了兩年,終于考上了母校的研究生。
利亞姆還得繼續(xù)讀博,樂澄決定快快投入現(xiàn)實的世界之中,做點實事在考慮讀博。
她現(xiàn)在有點小錢,就不在乎什么了。
期間她的母親不知道從誰嘴里聽到她在包養(yǎng)小白臉,特意回國檢查她的私生活,對她和一個外國人交往很不滿意。
鑒于她自己沒做好表率,因此不好說什么,只能給她留下一點錢,不至于被騙得流浪在街頭。
她對利亞姆也不滿意,住在女方的家里,一看就是吃軟飯的。
這種人估計就是來中國當英語老師的。
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看了半天,只覺得他也就是長相過得去,其他都不好說。
外人對利亞姆的誤解實在是太大了,但他又好像很喜歡這種誤解,從不解釋。
樂澄也只好咽下,其實有了這個傳聞之后,明里暗里來找她的男大學生很多啊。
大家都不想努力了。
但是,說不準也有新的富婆找利亞姆呢。
她偷笑。
樂澄其實是有點想讓她和利亞姆父母對接一下,反正他們都在同一個國家。
但她沒說什么,安靜地收下了錢。
感覺過了二十二歲,錢開始迅速流向自己,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二十三歲時不會想到二十六歲在干什么,十八歲也不會想到自己之后可以如此快樂,生活的曲線也存在間斷點,每次覺得一切都很糟糕的時候,未來也許會有新的轉(zhuǎn)機。
她看著在廚房勞作的利亞姆,希望他可以繼續(xù)努力。
看在他不辭辛苦的份上,她可以幫助他年底拿到永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