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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VIP】 注定溺斃之人

    ◎純黑之色(重寫了一遍建議重看)◎

    時間一晃, 三個月轉瞬即逝。

    三個月前,神優葵一通電話,以本堂父女二人的臥底身份做籌碼, 威脅伊森本堂接連不斷找了安室透三個多月的麻煩。

    九十多天的日子里,安室透不是出任務情報提前泄露, 便是人跟著到了交易現場發現對面忽然自信想搞黑吃黑。

    一大堆棘手的事情將這個將將潛入黑衣組織中, 急于做出成績取得代號的臥底先生埋得無暇顧及其他事。

    神優葵因此得以過了一段清凈日子。

    不過, 他也并非全然虛度了這段時光。

    今天是安室透正式取得代號的日子, 原本依照黑衣組織的作風,有兩個資深成員在場見證新成員確定的代號和身份就足夠了。

    但意外地是,此次組織給到的命令是身在日本能到場的成員都要到場。

    見證了安室透過去三個月任務的神優葵很清楚這是為什么。

    過去三個月里像個無情的刷任務機器的安室透也很清楚這是為什么。

    因為盡職盡責的臥底先生在過去的九十多天日子里, 不僅做到了完美完成自己的任務、應對神優葵托伊森本堂給他找的麻煩。

    還超額破壞了其他黑衣組織成員的任務。

    凡是那些滅口目標涉及到普通人、不知道黑衣組織成分的外圍研究員、一線警察之類的任務,幾乎都在安室透的破壞下沒能順利完成。

    一次任務失敗是運氣不好, 次次都有人任務失敗, 自然便是組織里有內鬼。

    于是琴酒干脆借著安室透選定代號的這天,將他認為有嫌疑的人一次性湊齊, 方便清洗。

    神優葵本來沒打算去。

    他正忙著攬鏡自照,練習表情神態。

    一個惡人,不僅僅是行為,也要從表情神態, 語氣舉止中透露性格想法。

    隨著他有意而為,只見鏡子中映出的少年不復原本地自持冷淡。眉宇間慢慢多出一種極度冷漠下延伸而出的倦怠之色。

    眼神亦不再是純然的平靜, 而是仿佛瞳孔深處有什么晦暗渾濁的情緒亟待撲出,擇人而噬的陰郁。

    神優葵左右轉動臉,保持著這個狀態微微皺眉。

    離他BE結局那個周目過去好久了, 太久沒有使用這樣的惡人臉, 生疏了。

    “扣扣。”

    門外響起敲門聲。

    神優葵回神瞥了一眼電腦上的監控畫面, 淡金色短發的臥底先生正站在門口單舉一手,看樣子正要敲第二下。

    “扣扣扣。”

    神優葵一言不發,權當屋子里沒有人。

    “扣扣扣、扣扣扣。”

    “……”

    富有節奏,不緊不慢,但就是不停的敲門聲一直響,一直響。

    眼看著自己不開門,安室透能在門口敲到天荒地老那副架勢,神優葵眉心狠狠一跳,只得維持著自己剛調出來的惡人臉,無語開門。

    門外,青年淡金色短發垂在臉側,很好遮掩了混血眉宇間輪廓的鋒利感,顯得氣質分外人畜無害。

    “CR先生,我來提醒您參加今天的聚會。”

    望著安室透那張仿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帥氣臉龐,視線滑過青年身上那些明顯在衣物下略微鼓起,顯然是纏繞著繃帶的傷口位置。

    神優葵面露沉吟。

    總讓伊森本堂對付降谷零只能作為一時之計。

    無論是代號基爾的伊森本堂的女兒,又或者是FBI的赤井秀一、日本公安的安室透。

    以上列舉的這些臥底,不論他們過于惹眼令人印象深刻的外貌。只說能力方面,對比伊森本堂都欠缺幾分老練狠辣。

    三個月過去,伊森本堂即便不清楚神優葵要對付降谷零的由,以他的分析情報的能力,也一定早就猜出了降谷零在安室透這個假名之下的身份問題。

    繼續令二人有機會接觸,對此周目孤行純黑路線的神優葵絕非好事。

    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

    神優葵稍作思考,認為現下恰好是個不錯的機會,可以稍微向安室透展示一下自己過去三個月為純黑路線上分而做的業績。

    早日令臥底先生死心,摘掉因萩原研二而對他生出的紅方濾鏡,對大家都好。

    “稍等。”思及此處,神優葵頷首示意安室透稍等片刻。自己回身合上電腦蓋子夾在臂間,“走吧。”

    是時候讓紅方臥底見識一下黑方的險惡了-

    黑衣組織此次聚會選擇的安全屋,是一幢極適合拍暴風雪山莊密室殺.人案件的山林別墅。

    從東京市區驅車前往,光車程就要開三個小時。

    而離安全屋最近的,或許會有人居住的地方,相隔一座山,坐落在另一片山林中的獨棟別墅。

    坐到安室透車上副駕駛位置的時候,神優葵心中還感嘆了一下。

    上次坐同樣的位置,他還在擔心會不會被怒火中燒的安室透拉去墓園埋了。

    這次卻成了臥底先生眼里的紅方相會——早知審驗身份放水會導致這樣的結果,神優葵定會選擇像此前打過的其他周目一樣,看到要被審驗的人里有降谷零就直接避開。

    想不通。

    他眼都不抬就下令殺人的表現,都不足以被歸類在純純黑方嗎?怎么還能懷疑他是紅方放水,進而跑去把他身份背景里與紅方的關系翻出來佐證猜想的?

    神優葵百思不得其解,斜倚在車窗邊,森郁的眸子定定望著窗外。

    [家人們我翻完劇透回來了OTZ]

    [神優葵這個頭發全歸攏在右邊的發型好危險啊……]

    [這安全屋,我噴了,隔壁那個不會是鈴木家的吧?]

    [還好死神小學生不在,不然這別墅里高低出個命案。]

    [一個猜想,不一定對。就是說黑衣組織在這種地方聚會,不出命案是不可能的吧?]

    [小玫瑰是在看透子窗戶上的倒影嗎?好傷……]

    [一種那什么文學。]

    習慣了彈幕的神出鬼沒,如今即便是在開車之中,安室透也能做到不動聲色不露痕跡的一邊看彈幕給出的信息,一邊做現實里正在做的事。

    琴酒這次借他確定代號而組織的碰面,實際目的是為了找出混進黑衣組織里內鬼清除掉,他很清楚。

    同樣的事安室透不僅經歷過,知道被懷疑清除的人不是他。

    并且,那個被當做內鬼清除的人,正是他安室透親手推出去的替死鬼。

    那人組織中的代號是奧吉爾,真實身份是墨西哥一個幫派中派遣在黑衣組織里黑吃黑的臥底。

    仗著黑衣組織成員和外國人的身份,在日本的土地上犯下了多起案件。

    安室透早將那個渣滓查得一清二楚,光是拐.賣.人.口的事,那人渣就做了五六回。

    借黑衣組織的手殺了他,還算是便宜他了。

    摒去不虞的回憶,安室透的余光不時落在副駕駛的銀發少年身上。

    如緞子一般順滑的銀發披在少年右肩,隨著車子的顛簸偶爾搖曳滑落,垂在胸前。細密眼睫倦怠地半垂,掩去一雙寶石般的森郁雙眸中的亮光。

    少年單手支在臉側,眉宇間縈繞著難以驅散的陰郁冷漠。

    “……”

    安室透收回視線,下定決心,趁著這次確定代號的機會,同時也要早些成為神優葵的任務搭檔。

    無論是自保的技巧,還是對待敵人的搏擊技術,還有槍法。

    所有他都會傾囊相授。

    如此決定著,淡金色短發的臥底緩緩泊車,“CR先生,到了。”

    副駕駛上的少年懶懶抬眼,推開車門下車。不經意間露出的手腕腳踝,皆是如積雪般的蒼白,細瘦纖弱。

    安室透望著,心頭掠過一絲巨大的違和感。

    ——作為通過職業考試,論成績第一,實操成績第三的神優葵,身體怎么會這么消瘦病弱?

    來不及細想,神優葵已走到別墅門口,安室透合上車門,緊隨其后。

    雖是作為安全屋,但別墅內的裝潢家居布置依然秉持著精致奢靡的基本原則。

    單是進門處便掛著一頂由數十盞小水晶燈搭建而成的大水晶燈。墻壁上的裝飾畫也似乎都是名家真跡,走廊樓梯邊擺放的花瓶瓷器表面細膩釉滑,一看也是造價不菲。

    這仿佛是一座寫作“安全屋”,讀作“銷.金.窟”的地方。

    神優葵與安室透拾階而上,別墅二層的客廳中鋪著厚厚的羊絨地毯,壁爐升著劈啪作響的火,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喲,安室!”

    因為安室透還未取得代號,因此組織中認識他的人,還以“安室透”這個假名稱呼他。

    神優葵瞥了一眼,打招呼的人男子身形健壯,是組織內代號“龍舌蘭”的成員。

    自他左手邊起,沙發上和靠在墻壁旁的人依次是伏特加、奧吉爾、琴酒……以及,代號蘇格蘭威士忌的諸伏景光。

    “龍舌蘭。”安室透走上前,不著痕跡地擋了一下神優葵的身影,依次向組織中幾位有代號的成員問好。

    到了諸伏景光這里,神優葵分明看到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深意萬千。

    如果不是還有主線劇情。

    神優葵此刻定會一舉揭發二人。

    “人到齊,就別廢話了。”屋子里也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琴酒冷冷道:“安室,你選一個代號。”

    樓梯右手旁便是一個布置精美的吧臺,水晶打磨成的酒柜佇立其后,里面皆是昂貴的名酒。

    能出現在酒柜里,說明這些酒下的代號還未被人使用,亦或是,使用者已經死亡。

    身著白襯衫鉛灰色西褲的安室透繞到吧臺后面,只略作觀察片刻,便從酒柜里取出了一支。

    “波本?”離得最近的奧吉爾怪叫道:“口味不錯嘛,給我來一杯!”

    斜陽照進窗內,淡金色短發的臥底曬然一笑,取出球冰和威士忌杯,好脾氣的為這位挑釁的成員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

    奧吉爾接過杯子一飲而盡,目光仍是一副惹事的樣子。

    一屋子的酒默不作聲。

    代號是BOSS的認可,不代表他們的認同。

    唯有蘇格蘭威士忌一改窩在單人沙發上的游離狀態,換了個躬身前傾,關注事態的姿勢。

    神優葵遠遠坐在另外一邊,捧著電腦時不時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仿佛全然不察屋內火藥.味漸濃的氣氛。

    待奧吉爾坐不住,“咚”地一聲把杯子敲在安室透面前的吧臺上,語氣輕蔑地道:“One more。”

    一直表現得十分好脾氣的安室透,接過杯子不緊不慢地挽起了袖子。

    白色襯衫挽自手肘,肌肉緊實的蜜色小臂上還橫著幾道尚未愈合的傷口。

    見狀,奧吉爾輕佻的吹了個口哨。

    下一秒——

    金發的青年目光狠戾,唇角猶帶笑意,一手閃電般探出,按著奧吉爾的腦袋狠狠向下一撞。

    頃刻間,仿佛骨頭碎裂地“咯吱”聲夾雜著含糊不清的慘叫響起。

    抓著不知死活的男人頭發拽起,安室透單手拿起酒瓶在杯沿濺著血液的威士忌杯里續上新酒,端至奧吉爾面前,語氣柔和道:

    “One more?”

    再來一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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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VIP】 注定溺斃之人

    ◎濾鏡發出了咔擦一聲(5)◎

    滿室寂靜。

    神優葵看了看鼻血橫流, 估計最輕鼻梁骨骨折的奧吉爾目露沉思,心想他真是沒見過這么送的。

    又看了看心平氣和,打人前還記得挽袖子, 身上丁點兒血跡不沾的安室透。

    心道難怪諸伏景光赤井秀一接連暴露,降谷零的身份依然不動如山, 什么機密活動都能摻上一腳。

    只憑這份演技, 他已勝過太多人。

    “夠了。”

    琴酒語調冰冷地開口。

    吧臺邊上, 奧吉爾捂著臉目光恨恨。安室透笑意不改, 從善如流地松開手,正正將酒杯放在吧臺面的血跡上。

    “你的續杯。”

    “……”

    奧吉爾咬牙切齒,頓時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見狀, 蘇格蘭威士忌心中一松,向后靠坐了一些。

    “說正事。”琴酒沒再多管新老成員之間的摩擦, 獨自坐在長條沙發上沉沉開口。

    “最近幾個月, 組織內的任務屢次出現問題。交易貨物丟失、滅.口目標失蹤……你們應該知道了,最近有混進來的老鼠在偷偷摸摸破壞組織里的工作。”

    隨著銀發男人一字一句落下, 原本便已十分緊張的氣氛愈發凝重。

    琴酒用詞不夠嚴謹。

    神優葵一心二用,手上按著鍵盤,心里還糾正吐槽了一下琴酒的用詞。

    以面前的電腦作為視線遮掩,森瞳一一瞥過屋內身份有問題的人。

    安室透, 公安臥底。

    諸伏景光,警察臥底。

    奧吉爾, 隔壁Mafia臥底。

    這還是在座看到的人,未到場看不到的成員里還有CIA、MI6、FBI的人才們呢。

    以黑衣組織如此被滲透成篩子的情況,哪里是有老鼠偷偷摸摸混進來。分明是光明正大走進來……

    而且各個演技出眾, 表現得比正經黑還黑。

    余光乜了一眼吧臺附近的安室透, 單人沙發上的諸伏景光。神優葵收回視線看向電腦上層層疊疊的窗口, 深感肩上一沉。

    仿佛有什么沉重的擔子猛地落上來了。

    “……”

    沉悶氣氛下,神優葵“咔噠咔噠”使用的電腦聲音宛如被無限放大了一樣,節奏鮮明的噠噠聲,更像是在配合琴酒適才所言,對在場眾人施加精神上壓力的故意為之。

    漸漸地,室內幾人神色逐漸微妙,變得各有各的古怪。

    代號蘇格蘭威士忌的諸伏景光,與開著彈幕且不是第一次時間重啟,經驗豐富此時格外沉穩的降谷零不同。

    一無彈幕,二不曾時間重啟。諸伏景光此刻是真實的青澀臥底,乍聞琴酒意有所指的言語,表面上似乎不見異常,實則輕蜷在身側的手心已隱隱有汗滲出。

    神優葵若無其事敲電腦的動作每一下都宛若敲在他緊繃的神經上,不知不覺間,諸伏景光表露出了咬緊牙關的可疑模樣。

    本身就出自于幫派,同樣不喜警察的奧吉爾,毫無琴酒所指“老鼠”也可能是他的自覺。

    捂著鼻子目光恨恨,釘在安室透身上。

    假使琴酒下一句話是讓他們互相指認,顯然奧吉爾會立刻咬死安室透。

    除了琴酒和伏特加,還有神優葵之外。

    安室透便是最神情自若的。

    注意到諸伏景光顯露出的絲絲異樣,淡金色短發的臥底目光微微閃爍。

    “說起來,前不久我與蘇聯紅牌有個任務是同東京目黑區一家藥物代公司交易,取走他們買下的一個古藥方。”

    安室透不緊不慢開口,無懼于所有人視線頃刻皆聚集在他身上:“按照原計劃,貨拿走,人留下。”

    通俗流傳在里世界中的暗語,所謂“留下”之前,實則還應當再多添一個“命”字才對。

    “可奇怪的是,交易人不僅并未按照交易時間出現。經過蘇聯紅牌調查,交易人甚至早在這之前便失蹤了。”

    安室透演技精湛的露出一個略顯慚愧的表情:“這是我自加入組織以來,唯一失敗的工作。”

    “廢物總是擅長給自己的失敗找借口。”奧吉爾甕聲甕氣開口,怎么看安室透都不順眼。

    “啊呀,那真是奇怪了。”波本冷冷一笑,“我出于奇怪又多追查了幾天,結果發現……奧吉爾你啊,在我任務失敗后的第二天就送了好多只‘羊’到海外。”

    “據我所知,那位交易人可稱得上是難得的美人呢。”

    所謂“羊”,同樣是里世界中通俗流傳的暗語之一。用以代指那些柔弱純潔的女孩子,也用來代表人.口.販.賣的生意。

    “你!”奧吉爾雖然眼瞎,看不出什么人他惹不起。但多少還算有腦子,否則也不會被派到其他組織里當內鬼。

    于是他轉瞬就明白安室透是在潑臟水。

    “有問題的是你才對吧!區區一個新成員,盡是挑選一些奇怪的工作,這么快拿到代號哪里正常了?!”

    說到這里,奧吉爾忽然住了口。因為他看到面前淡金色短發的男人,眼神中驀地掠過一種古怪的笑意。

    “有什么不正常的?”安室透依然是淡然自若的樣子,“我可是在為了能成為CR先生的搭檔而拼命往上爬呢。”

    話音將落,安室透明顯感覺到一道冷冰探究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奧吉爾張了張嘴,又狠狠閉上:“……”

    媽的,舔.狗。

    蠢貨。

    無視掉淡金色短發青年表述“衷心”的言辭,神優葵面無表情暗罵一聲。

    安室透選擇的事情深究下去根本算不到奧吉爾頭上,因為那本就是公安臥底利用信息差優勢提前將交易人和藥方一起送入日本公安的保護范圍了。

    也不能每一個任務里失蹤的目標都是奧吉爾插手擄走當“羊”賣了吧?

    奧吉爾即便什么都不辯駁,這件事硬扯也扯不了他下水。

    偏偏他要開口反駁,還一個字都說不到點子上。一大段話說完,反倒顯得他自己像是嫉恨安室透似的,故意出手破壞了后者的任務,坐實自己罪名。

    更糟的是,安室透在黑衣組織里可不是孤軍奮戰。

    在他騰不出手時,諸伏景光臟水也沒少給奧吉爾潑。

    現下有了安室透這個引導式的起頭和奧吉爾糟糕透的的辯駁,不要說本來就打算推他出去頂罪的公安警察臥底。

    連伏特加思考了一會兒,都偷偷湊到琴酒耳邊告狀去了。

    怪就怪奧吉爾腦子時靈時不靈,為人囂張暴躁,做事還狠絕不留底線。他的那些“生意”往常還打過黑衣組織的名號惹來麻煩。

    局勢幾乎是一邊倒的對他不利。

    奧吉爾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恨得咬牙卻不知該從何辯解——那些事,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他的身份也確實有問題,經不起推敲。

    眼看著搗亂組織工作的“老鼠” 就這么被揪了出來,只等琴酒出手清叛徒。

    一直沉沉坐在沙發上,不曾表達過意見的琴酒兀然扭頭,視線瞥向坐在遠離眾人處的神優葵身上。

    安室透直覺不對,心中陡然一沉。

    這件事之前沒有神優葵的參與,這次他硬拉來前者,是為了解決奧吉爾之后順便提出自己想做為神優葵的搭檔。

    但是看琴酒的樣子,好像要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了。

    順著琴酒沉默的視線,眾人也一同望向神優葵。

    奧吉爾眼中驀然一亮:蘇聯紅牌也是組織里的黑客,但是誰不知道論起黑客的技術,CR先生才是堪稱恐怖的天才。

    如果CR先生能查清事情的原委,他一定會沒事!!

    懷揣如此想法,奧吉爾三步并做兩步撲到神優葵面前,躬著腰急切道:“CR先生!請您一定要幫幫我,您一定可以查清楚的!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事,是這個男人在污蔑我!我看他才是有問題的人!”

    銀發森瞳的少年困惑地略略仰頭,綢緞般的發絲滑下肩頭。

    神優葵:“你求人是這么求的嗎?”

    奧吉爾的眼神瞬間變得十分陰狠,可情勢逼人,求一個他眼里只配在紅街里待著的“羊”,也要好過被琴酒抓去審訊處決。

    男人不再猶豫,猛然跪下,貼在神優葵坐在高腳凳上而抬起的腿邊懇求:“求求你,CR先生!”

    蜷縮多時的雙腿徑直踩在男人肩頭,布料向上抽縮,露出少年纖瘦白皙的一段腳踝,踝骨病態的凸起,正挨在男人臉邊。

    被踩著的奧吉爾無心欣賞此等美色,只為掩飾目中狠毒的兇光,安靜垂下頭,什么都沒說。

    “說實話,我很討厭你。”神優葵踩著奧吉爾的肩膀,單手在電腦鍵盤上輕點,“不過我更討厭混進組織里窸窸窣窣,不停搞破壞的老鼠。”

    電腦屏幕面向所有人,冷漠倦怠的森瞳恰好高出電腦外殼邊緣一線位置。

    神優葵慢條斯道:“實際上,過去三個月里沒有一項任務失敗。無論是交易貨物,或是某些該被滅口的目標。”

    說著,屏幕中接連出現對應的畫面。

    當看到某個身著職業套裙,背靠水泥墻磚,額頭正中中.彈,表情驚駭扭曲的女人時。

    淡金色短發的青年不由瞳孔一縮,捏緊手指。

    ——那正是本該在他周旋下,隱姓埋名得到日本公安保護的,藥物代公司的線人。

    為什么?

    經由日本公安保密后的資料沒那么容易被人拿到,除非……神優葵出手。

    可是為什么?

    安室透、應該說降谷零此時感覺仿佛被數不清的毛線纏了一身,無論怎樣都難以找到線頭的迷惘困惑。

    葵……他為什么會這么做?

    [老婆不要踩他!踩我踩我啊!!]

    [呆了……就這個表現,給我說神優葵是紅誰他媽信啊!]

    [看看hiro的眼神……sos,本篇冥場面忽然跳起來打我了誰懂?]

    [唉,正如透子和hiro也不得不殺了一些人才能取得酒廠的信任,這些事明擺著有問題,葵葵子還找不出貓膩的話豈不是就暴露自己了嘛。]

    彈幕滑過眼前,安室透目光微愣。

    “托這些驀然增加的工作量的福,”神優葵唇邊揚起淡淡笑意,“我也算是運氣不錯的發現了小老鼠的身份。”

    視線梭巡,捕捉到淡金色短發青年失神的模樣,神優葵滿意地想著,加班果然是值得的。

    而更讓他滿意的,則是游戲彈出的提示音。

    “觸發成就【純黑執刑人】

    成就名稱:【純黑執刑人】

    成就描述:憎惡的、痛恨的、憤怒的……享受這些為你而燃起的黑色業火吧。叛徒,當以嚴律回以制裁。

    成就前置條件:①:???②:???③:完成成就???后解鎖。④:完成成就???后解鎖。⑤:得到琴酒/貝爾摩德/朗姆(缺一不可)的認可。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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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透子:我濾鏡碎了。彈幕(再次戴上):不!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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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VIP】 注定溺斃之人

    ◎有人急了是誰我不說(6)◎

    游戲響起的提示音, 使神優葵臉上本是淡淡泛起的笑意逐漸加深,變成像是發自內心的愉悅笑容。

    笑容的變化證實了他的言辭——他的確在為找到了潛藏于組織中的“老鼠”而喜悅。

    察覺到這樣的變化,正從吧臺邊走過來, 適才面有失神的安室透眸色一暗。

    “據我所知,這次碰面還是有幾名成員沒來參與的吧?”神優葵望向琴酒, “還有未完的工作?”

    “啊。”后者定定凝視神優葵, 給出肯定的回答。

    伏特加補充道:“他們還有沒完成的工作, 都表明了會盡快結束趕過來。”

    眉尾輕揚, 神優葵合上電腦蓋子:“那就等人齊之后,我再公布那只“老鼠”的身份好了。”

    說罷,他代替真正組織碰面的琴酒宣布:“今天暫時就這樣, 大家先去休息。”

    “……”

    原本便已足夠凝滯緊張的氣氛,隨著銀發森瞳的少年這句話道出, 直接凝固了。

    眾人面面相覷片刻, 沒有人當真舉步離開。

    倘若神優葵直接道出臥底的身份,而那名臥底又是在場之中的某人的話。

    在此前全神貫注, 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情況下,被公布了身份的臥底或許還有機會拼死一搏。

    然而當這份等待的折磨延長至一個晚上、一個白天,或許一天一夜之后。

    情況就變得復雜起來了。

    首先,在場的臥底并不能確定神優葵是不是真的掌握了某個臥底的身份, 也不能確定那個人會不會是自己。

    長久等待的折磨之下,是對忍耐力和心態的嚴酷考驗。

    沒有人能確定這是不是神優葵設下的陷阱。

    一旦按捺不住在等待時忍不住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比如威脅神優葵, 讓他交出自己知道的情報——這對武力值低下的技術人員是最有效的手段。

    即便不是受到懷疑的對象,做出這樣的事,也無疑于自.爆身份。

    而假設神優葵真的掌握著在場某個臥底的真實身份, 他執意要等未來的成員到齊, 便是一種極具欺騙引導的行為。

    給出在場臥底人員一種“被揭穿的人是那個沒來的成員”之感, 懷揣著僥幸之心,錯過最佳的撤離時機。

    無論是出于哪種謀劃,都是殺人誅.心的狠辣手段。

    更糟糕的是,這樣的陷阱擺在面前,光明正大到了繞都繞不開的地步。

    諸伏景光心情復雜,心中對此前聽到的有關CR的傳聞再無半點懷疑。

    伏特加想不太明白,但他看得出大哥琴酒似乎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

    自認為逃過一劫的奧吉爾松了口氣,瞥到還堂而皇之踩在自己肩膀上那一雙修長纖瘦的腿、積雪般白皙細膩的皮膚,目光貪婪地閃爍了一下,似在心中盤算著什么惡毒的計劃。

    “都不走?”神優葵側了側臉奇怪地問道,對客廳之中由他一手制造的古怪氣氛視若無睹:“那么我就不客氣先挑房間了。”

    言罷,銀發少年抬起腿,從奧吉爾骨骼突出肌肉堅硬的肩膀上挪下,腳踏實地落在厚厚的羊絨毯上。

    步離眾人視線之前,他仿佛不經意道:“說起來,我也確實缺一個搭檔,以后就你了。”

    說完,神優葵不再關心眾人的反應,也沒有給奧吉爾拒絕的權利,不緊不慢邁步離開。

    “……”

    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目露陰沉,伏特加默默無言,感到大哥的心情瞬間晴轉陰。

    安室透更是直接將翻滾著黑色情緒的灰紫色雙眸,對準了一臉啞然的奧吉爾。

    奧吉爾:“……”

    兩道類似的殺機同時鎖定自身,這名出身墨西哥幫派的男人狠狠地在心中罵起了老家的臟話。

    不過片刻,隨著神優葵頭也不回的離去,聚集著的成員們互相避開了更多接觸,也接二連三各懷心思的離開。

    既然是獨棟別墅,布置又如此奢靡繁復,自然不會出現房間不夠幾名成員分配的窘況。

    神優葵說著不客氣,實則確實不客氣的挑了主臥入住進去。

    主臥呈套間的構造,第一道門進去是一間小型的會客室,陳列著許多價值不菲的藏品裝飾。

    再往里走則是分布在左右手的衣帽間與書房。接連穿過三道房門,才是擺放著一張巨大柔軟床鋪,豪華的猶如王庭宮殿般的臥室。

    而這只不過是黑衣組織提供給成員的一處安全屋罷了。

    神優葵走進房間,地板上鋪著更加柔軟舒適的絨毯,讓人不禁生出一種赤足行走的沖動。

    地毯鋪得這么厚……看來晚上就算真的發生點什么,聲音也能被吸收的一干二凈啊。

    森郁的雙眸視線一掃,瞬間便給腳下的地毯下了與其原本作用大相徑庭的結論。

    星繁露重的深夜如約而至。

    披著夜色的偽裝與掩護,一道高大的身影踩在吸去大部分腳步聲的地毯上,小心而熟練地潛入主臥之中。

    不是所有人肩膀上頂著的那東西都能用來思考。

    奧吉爾便是此類人里的佼佼者。

    成員們散去后,奧吉爾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銀發少年盛氣凌人,逼著他跪下求饒、踩著他肩膀對他施以羞辱的高傲模樣。

    心中的情緒從憤恨,怒火中燒,漸漸轉為一種不可言說的古怪想法。

    CR是組織中公認的黑客天才,同時也代表他是標準的技術人員,武力來源基本只能靠槍械。

    然而即便是奧吉爾也有所耳聞,“CR先生”不會格斗術,槍法更是差到連剛進組織的新人都不如。

    回憶里涌現出少年冷漠的神情、細密垂下的眼睫,細膩白皙又纖瘦筆直的長腿……

    奧吉爾決定先下手為強。

    無論他身份是否暴露,帶回黑衣組織中的CR,他幫派中的老大一定會獎賞他的!

    就算會身份暴露又怎么樣?到時候他早就回到他的快樂老家墨西哥了!

    臥室正中的床鋪中安靜地鼓起一個人形,由于窗邊的紗幔織得十分細密,窗外再明亮的月光撒進室內也是霧似的朦朧。

    奧吉爾并沒有發現,床中鼓起的那個人影,似乎要比神優葵身形更為健壯高挑。

    他躡手躡腳湊近床前,手上捏著一張浸透乙.醚的手帕,準備直接迷暈神優葵,隨后聯系自己交易“羊”的海路回到墨西哥。

    然而當他掀開床帳的時候,床上躺著的人卻猛然翻身而起,一把將被子罩在他身上,完完全全遮擋了他的視線。

    他早有防備?!

    奧吉爾心中一驚,旋即來不及思考繼續下去還是就此逃跑,便被狠狠一腳踹在胸前。

    “……咳!”

    踉蹌著向后倒下,被子滑落在地,奧吉爾在朦朧月色下對上了一雙野獸般的灰紫色雙眸。

    居然是波本?!

    淡金色短發的青年不發一言,眼中閃爍著在奧吉爾看來惡魔再世一般的殘忍冷芒,狠狠將他揍了一頓。

    不,那不應該說是“揍”。

    奮力反擊著,卻被一記肘擊擊中胸前膈膜位置,幾乎一口血噴出來的奧吉爾懷疑自己可能要被生生打死了。

    “啪嗒。”

    屋內大亮,神優葵倦漠的聲音響起:“波本,你在我房間里打我的人?”

    淡金色短發的青年此時正單手拎著奧吉爾的衣領,捏起的拳頭馬上便要砸到后者今天已經受過一次重創的鼻梁上。

    安室透神色變幻,一邊回頭一邊還是將那一拳重重砸下,順勢丟開揪著奧吉爾衣領的手。

    后者狼狽趴在地上,一臉死里逃生的恍惚。

    “恕我直言,”安室透面無表情道:“您選的搭檔連我這樣的情報員都對付不了,實在不怎么樣。”

    [噗,我一口水噴出來了。]

    [不,我覺得他能堅持這么久沒被你打死已經很強了……]

    [哥你對自己能有個正確認知嗎草,你可是能在東京塔上和人對波的超人啊]

    [不是,你先解釋一下你怎么在這里好吧!!這又不是你的房間!]

    [神優葵真的沒武力值嗎?這神出鬼沒的,透子都沒發現他靠近誒?]

    [降谷零:我號呢?安室透:我的號怎么也沒了?波本:不好意思,現在是我的時間!]

    安室透任由彈幕從面前滑過,面色不為所動。

    他當然是在離開時看到了奧吉爾全然不加掩飾的憤恨,擔心后者會趁夜對神優葵不利。

    再加上有些事情想問才會出現在這里。

    不過與彈幕的驚訝不同。神優葵或許不在臥室這件事他來之前就有所猜測。

    畢竟……

    安室透目光復雜。

    神優葵可是一個能把黑衣組織和紅方警視廳警察廳耍得團團轉的天才。

    “……”神優葵無語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故意說那些話的時候,就想到半夜會有人來找他麻煩,是以入夜之后便直接躲進了衣帽間層層疊疊的皮草之中。

    等得意識模糊都要睡著了,忽然聽到外面有模糊的慘叫和打斗的聲音,心中覺得奇怪才跑出來看看。

    沒想到竟然目睹了一場單方面碾壓的慘案……

    “即便如此,他也是我親自選的搭檔。”神優葵冷漠道,“你這是想挑釁我?”

    “不。”安室透斷然否認,“只是想請您再仔細考慮一下搭檔的人選。”

    “無論是為您收集網絡途徑難以取得的情報、又或是為您選擇的任務收尾,再或者是輔助您完成組織的工作。”

    你那是想輔助我嗎?神優葵心知肚明,若非安室透還傻傻將他視作紅方隊友,便是打算就近監視他這個黑方對手。

    說是為他選擇的任務收尾……只怕是為了方便營救那些被組織盯上的人而已。

    神優葵面無表情,不言不語。

    安室透亦眸光閃爍,保持沉默。

    彈幕有一句話說得不錯。為了得到黑衣組織的信任,必要的犧牲無可避免。即便他已經努力在挑選一些同樣是危害社會安全的渣滓作為任務目標,仍免不了要對無辜的人出手。

    便如那位藥物公司的線人。

    神優葵是黑衣組織中的技術人員,水平能力有目共睹。交易前,交易人忽然失蹤,明擺著有問題的任務如果不查,不善后,自然會被懷疑。

    但只要他成為神優葵的搭檔,就可以使用日本公安的力量來遮掩善后了。

    深深對視了一會兒,神優葵慢慢走向安室透。

    終究是抵不過赤足踏行柔軟地毯的念頭,此刻銀發青年雖然還是白天那樣一身休閑襯衫與黑色西褲,但卻褪去了鞋襪,赤足踩在米色的地毯上。

    隨之一步步走進,雪白的腳背不斷在黑色西褲與米色絨毯中出現又隱沒。

    待走近到安室透身邊半步之遙的地方,站定在后者身側,神優葵聲音極輕地詢問:

    “你就這么想做我的搭檔?”

    安室透余光瞥了一眼翻來滾去的奧吉爾,言語謹慎:“畢竟我加入組織時第一個見到的就是您,稍微向往一些也沒什么問題吧?”

    神優葵糾正:“你第一個見到的是伏特加。”

    要向往也應該是向往他。

    安室透:“……”

    望著淡金色短發青年臉上變來變去的精彩表情,神優葵嘴角上翹:“算了。”

    這是一個安室透沒有看到的笑容。

    金發的臥底只聽到,神優葵那比穿過紗幔撒進室內的月光還要輕忽的聲音落入耳中:

    “等明天,所有成員都到齊了,我把臥底的身份說出來之后,你再好好決定是不是要做我的搭檔吧。”

    越加輕曼的尾音,漂浮在奢靡豪華的臥室內,似乎潛藏著難以言喻的惡意。

    作者有話說:

    奧吉爾:我真的栓Q,首先,我沒有惹你們任何……哦惹了波本啊,那沒事了,來人,把我的豪華便當端上來!

    來了_(:з」∠)_不好意思,每次休息不好白天都要花很多時間調空空的大腦。

    蹭蹭大家,我再寫寫,想辦法把這個加更加上(擼袖子)

    —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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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VIP】 注定溺斃之人

    ◎懷疑(大修)◎

    這之后, 神優葵自然沒有在主臥里過夜,而是將房間留給了差點被心緒紛雜,情緒不穩定的安室透揍個半死的奧吉爾。

    第二天, 清晨來臨,天空還是蒙著一層灰色的藍。別墅外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警惕了一夜的酒廠成員們借此機會走出房間察看情況。

    昨晚的打斗聲雖然大部分都被隔音良好的墻壁, 厚實的地毯阻隔吸收掉了。

    但僅僅是傳出的那部分, 也足夠昨日下午起就抱有警惕好奇之心的成員們猜測萬千了。

    不知道會是誰和誰在動手?

    諸伏景光步出房間, 盡管明白需要遮掩自己與降谷零之間認識的事實,不過他的房間離主臥很近,昨天的打斗聲他聽得最清楚。

    是以一出門, 他便忍不住暗暗尋找降谷零的身影。

    換了一身衣服的安室透恰在這時走出房間,目光平靜神色自若的垂眸合攏房門。

    諸伏景光稍稍松了一口氣。

    不論今天會被CR揭破臥底的身份是誰, 至少看上去昨晚參與打斗的人里沒有降谷零。

    注意到他的視線, 安室透隱晦地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無事。旋即, 站在房門前的金發青年又忍不住垂眸露出思索的神色。

    神優葵昨晚的那句話中似乎潛藏著一種譏誚的惡意,而他思考了一晚,也沒能想清楚真正的原因和由。

    只能說通過不斷復盤以前的記憶,隱約有一些猜測。

    記得時間重啟前最開始的那一次記憶中, 安室透與神優葵的交集甚少。彼時組織中CR的傳聞諸多,安室透本能地對一個為黑衣組織罪行提供強力支持, 甚至本人功勛卓越的角色感到厭惡排斥。

    而神優葵雖然沒有揭穿過他與諸伏景光的身份,卻也對他們兩個避之甚遠。

    雙方在組織里關系差的事實,是在他們兩邊都做出“努力”的情況下才完全坐實的。

    考慮到神優葵對自己和景光的態度, 聯想一下神優葵將紅黑雙方都擺了一道, 只為給萩原研二復仇, 再結合神優葵明明可以做警察卻轉而加入黑衣組織的事……

    安室透猜測神優葵多半對當時沒能逮捕另一位炸.彈犯的警方失望至極——以后者決絕的性格來說,可能都不僅僅是失望,而是遷怒般的憤恨了。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神優葵既不揭穿他和景光的臥底身份,提供幫助的同時還疏遠甚至不喜他們的矛盾態度了。

    嘆了口氣,安室透將思考的重心轉向即將發生的事。

    不知道神優葵……即將被他拆穿臥底身份的人會是誰?

    雖然可以確認不會是他和景光其中的任何一個,但……

    安室透憂心忡忡地有意控制著自己與諸伏景光之間的距離,先后同其他酒廠成員一起離開二樓,前往一樓,確認后到齊的成員身份。

    “喲!竟然這么突然的需要碰面。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趕緊解決掉工作趕過來的呢。”

    別墅外走進一個穿著藍色牛仔外套的男人,看到或在樓下,或在二樓隔著欄桿看向他的酒廠“同事”,男人態度熱絡的一一打招呼。

    “君度?”諸伏景光看到熟悉的來人,疑惑道。

    作為狙擊手,諸伏景光時常會與不同的組織成員搭檔。與君度也是因為同樣的由而結識。

    “哎呀,這不是蘇格蘭嗎。”代號是君度的男人對比酒廠其他成員的冷漠疏離,態度簡直熱情的不像話。

    “那么這位小哥,就是才加入組織不久就拿到代號的新成員?”

    “波本。”

    安室透簡短地介紹了一下自己。

    “我是君度,怎么說呢,勉強算作是情報員吧——哈哈,很笨拙的那種。”

    君度抓了抓自己的后頸,環顧一圈,沒看到琴酒,“琴酒先生呢?我還以為這次是的碰面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工作要交代。”

    不知何時走下來的伏特加一板一眼回答道:“我也不清楚,等下大哥和CR先生會說的。”

    這當然是騙人的,神優葵早就說過,是要等所有人到齊之后,便拆穿臥底的身份。

    此時,安室透敏銳地捕捉到君度聽到“CR”的代號后,面上瞬間流露出的不太自然的緊張神情。

    他好像很懼怕“CR”……難道他就是那個身份有問題的臥底?

    而仿佛是為了肯定他的猜想,彈幕適時涌出。

    [……好眼熟啊這個人?]

    [草,這不是本篇里那個喝完一杯XYZ就走了的警察的臥底嗎?]

    [難道被拆的人是他?可他要是被拆穿身份了,又怎么活到本篇那個時候喝XYZ的?]

    安室透微愣,看向君度的目光立時產生了變化。

    遵循臥底的身份保密原則,會派遣在同一組織內潛伏的臥底之間必須互相不認識,最好是聽都沒聽過。

    所以往往只有臥底暴露后,仍在潛伏的臥底才能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同事。

    如他同景光這樣從小就認識,身份牽絆緊密的兩個人原本根本不可能在同一個組織內遇到,這違反臥底身份保密的原則。

    只因兩人經鬼冢班分配向的是日本警方的不同部門,潛伏任務由兩個部門分別下達,才會意外相遇。

    也就是說,代號“君度”的這個男人,真實身份很有可能就是警察臥底。

    那么問題來了,他會是神優葵要拆穿身份的那個人嗎?

    安室透眸光閃爍,拿不準答案。

    這時,琴酒又領著兩個人從別墅外走了進來。

    黑色風衣的下擺沾染著不少剔透凝結的露珠,顯示他出去的時間不短,還在晨霧里駐足了一段時間。

    由琴酒帶進別墅的兩個人之中,一個是代號“瑪爾戈”的中年男人,他的氣場十分沉穩,若是不仔細注意,很容易就會忽略掉他的存在。

    另一個則有些令人吃驚。

    在場的人恐怕沒誰沒看過她主持的街頭采訪節目。

    她正是代號“基爾”,明面身份為日賣電視臺著名主持人的水無憐奈。

    “各位好。”她略顯拘謹地笑了一下,美麗的容貌并不因此而受到影響。

    龍舌蘭瞪大了眼,打量她的視線十分明目張膽,有些令人不虞。

    “大哥,CR先生說他在上面等你們。”伏特加傳達著來自神優葵的指令。

    “嗯。”琴酒最先邁開步伐,衣擺上的露珠在室內升高的氣溫下化為水跡,抖落在地。

    “……”

    短暫沉默之后,心思各異的一群人接連邁開腳步-

    二樓的壁爐中燃燒著與昨夜無二的壁火,木頭噼啪燃燒作響,室內一片安靜。

    眾人或坐或站,皆將視線放在隨意穿著襯衫,領口紐扣敞開,肩上披著一件黑色西裝外套的神優葵身上。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么我就遵循昨天的諾言,向大家公布那個潛藏在組織里的‘老鼠’的身份。”

    神優葵敲打著鍵盤,迎著滿屋子或期待或好奇,又或者是戾氣深重的目光,忽然歪頭一笑。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請兩位成員和我玩個小游戲。”

    他話音剛落,龍舌蘭大大咧咧道:“這也太吊人胃口了吧,直接揪出那個老鼠是誰不就好了?”

    從昨天下午開始,至今一夜過去,倘若臥底有昨天在場的人,想必早已心急如焚害怕緊張的不得了了,多弄一個所謂“游戲環節”不是很浪費時間嗎?

    “當然,小游戲和老鼠也是有關系的。”神優葵唇邊依然掛著冰冷的笑意,昳麗的容貌頓時流露出難言的誘惑。

    而他的語氣同樣滿是蠱惑之意:“相信我,你們會喜歡這個游戲的。”

    “你想怎么做?”

    神優葵坐在昨天的高腳凳上,銀發的高大男人則不似昨天那樣單獨坐在沙發上,而是沉默且不容忽視地靠站在前者身側不遠的位置。

    作為此次碰面的實際組織人,同時又是組織內負責清叛徒的琴酒既然這么問,便是默許了神優葵的做法。

    于是其他人雖然心有不滿,但除了腹誹兩句“琴酒與CR果然關系非同尋常”之外,也不再反對。

    調出查好的資料,神優葵沒急著公布于人前。

    他從高腳凳上下來,不緊不慢走到離他最遠的蘇格蘭威士忌——諸伏景光身邊——纖瘦修長的手掌心向上,平攤在后者眼前。

    “……?”諸伏景光先是緊張地緊繃了一下,接著便茫然起來,“CR……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銀發森瞳的少年聲音輕忽:“我記得,蘇格蘭你似乎有一把不錯的左輪?可以借我用用嗎?”

    面上勉強笑著的諸伏景光藍瞳驟縮——那把左輪,他從來未在人前拿出來過,怎么會被CR知道?

    神優葵看出他極力掩飾的驚訝,心中一嘆:這就是知曉主線劇情信息的優勢。

    “……當然。”

    沉默太久不是好事,諸伏景光故作輕松地笑著,從懷中掏出那把左輪。手指不經意觸碰到了用以與上級親友聯絡的手機。

    拿到諸伏景光的左輪,神優葵低垂眼睫,當著所有人的面拆出彈巢內所有的子彈。

    看著他的動作,角落里不經意間就會被人忽略存在感的瑪爾戈,也就是伊森本堂深深皺眉一瞬。

    淡金色短發的公安臥底亦是微微瞇起雙眼,目光透出幾分不由自主的審視。

    至于琴酒,則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聰明人已從神優葵做的這件事里判斷出了他說的“小游戲”是什么,大多人卻還在摸不著頭腦的滿目迷惑。

    攏著掌心的黃銅子彈,神優葵腳步不停,來到安室透面前。

    “‘俄羅斯轉盤’的游戲,你聽過嗎?沒聽過也沒關系,這是一把左輪,你只要在彈巢里填一顆子彈,然后轉動彈巢,直到它自然停下——最后把槍交給我接下來點到的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就可以了。好嗎?”

    不等安室透做出回答,神優葵已強硬地將左輪和一顆黃銅子彈交在他手中。

    “……”

    安室透望著自己手中猶帶前者體溫的冰冷槍.械,掩去眼中的復雜點頭。

    景光的槍……他來填子彈……

    [俄羅斯轉盤草,刺激!]

    [是不是要開始放水了?]

    [家人們我有不好的預感……特輯的時間線是在本篇兩年多以前,眾所周知,神優葵在組織里的傳聞大部分都是真的,也就是說他的確為酒廠做了很多事,現在他都把場面鋪這么大了,更何況琴酒也在場,他還會放水我是不信的。]

    做完這一切,神優葵回到高腳凳前,隨手扔掉剩下的子彈。它們接連落在桌面與地毯上,有的發出沉重聲響,有的則不聲不響沒于地毯厚重的絨毛上。

    “好了,接下來——奧吉爾,君度。”神優葵猝不及防點出兩人的代號。

    前者鼻青臉腫,昨天囂張的樣子全然消失。眼睛都不敢抬起向神優葵的方向看一眼,聽到自己被點立刻站起身應聲。

    后者仍有些震驚于此次會面的目的是抓出組織中的臥底,反應慢了一拍,神情還有細微的不自然。

    “你們兩個的問題,想必我不說你們自己也很清楚。”

    坐在高腳凳上單腿屈起,單手捧著電腦放在屈起的大腿上。神優葵捻起一顆桌子上的子彈拋起又接住。

    “看在你們至少都為組織辛辛苦苦工作了許久的份上,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只要能在接下來的小游戲里活下來,我會給他三天時間逃跑,在此期間,我不會公布他的資料,也不會主動追蹤他。”

    “游戲從波本將子彈填入彈巢開始,讓我們一起期待一下游戲的結果吧。”

    作者有話說:

    精修了一番。多出了七百多字是不會額外收費的,二次觀看請放心!

    關于上一個版本里,“如果不是早在鬼冢班認識諸伏景光”←這一句是我的表達失誤,我實際想表達的是如果不是他倆被分派到不同部門,是不可能作為臥底在酒廠相遇的,但是昨天寫的時候大腦有點停轉了,省略了一下就成了昨天寫出的那個樣子,現在是正確的表達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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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VIP】 注定溺斃之人

    ◎二更合一(霸王票加更)◎

    神優葵徑直宣布游戲開始, 卻沒再說三天之后會如何。

    不過即便他不點名,眾人心中也有不會有第二個答案了。

    顯然,這是一場神優葵主持的“貓和老鼠”的游戲。

    失敗者會當場死亡, 勝利者哪怕有三天的緩沖期也未必能逃脫神優葵那恐怖的追蹤手段。

    所以實際上,在被他點出代號的時候, 這兩個人便連同“叛徒”的身份和“死亡”的命運一同坐實了。

    將本質與拆穿臥底身份并對其處以嚴律的行為和真實的目的冠以“游戲”名義, 遠比黑衣組織中慣行的冷酷追殺作風還要令人感到膽寒。

    后者不過是暴露身份后一死而已。

    前者則還要在此前提上, 經受言語難以傳達痛苦的精神折磨。

    而且安室透看到的遠比其他人更多——他已經知道神優葵是知曉他與諸伏景光身份的, 那么“君度”倘若是警方的臥底,多半也瞞不過神優葵。

    在這樣一個看上去仿佛由概率決定著參與者生死的“游戲”里,使用的道具來自另一名警察臥底, 親手填入子彈的則是公安臥底。

    一旦“君度”成為游戲里的敗者,殞命于這把警察臥底的左輪, 死于公安臥底親手填進彈巢的子彈。

    那么對于他和景光來說, 就又是一種全新的、漫長的折磨了。

    而對安室透來說,最令他掙扎折磨的, 莫過于神優葵極有可能,或者說他就是完全出自本心,故意這么做的。

    這也是對警方的一種“遷怒”和“報復”嗎……?

    真是……惡劣啊。

    俄羅斯轉盤是一種賭.命的游戲。六顆彈巢,填入一顆子.彈, 參與者輪流對自己開.槍,直到填入子.彈的那一發奪走輸家的生命。游戲才會宣告結束。

    在這樣的游戲里, 活下去的會是誰似乎就成了一種概率上的運氣問題。

    然而。

    無聲的深吸口氣,安室透冷靜地將子彈填入彈巢,撥動彈巢使其快速旋轉起來。

    灰紫色的眸子更是一眨不眨, 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的雙手。

    然而, 黃銅制作的子彈并非毫無重量。在僅有一顆子彈填入彈巢轉動時, 如果沒有外力干擾,彈巢轉動過程中,子彈會在自然重力的作用下最終停在一個固定的位置上。

    也就是說,只要安室透能保證自己雙手的穩定性,就能保證彈巢里的子彈停留在固定的、已知的位置上。

    通過這樣的方式,君度的一線生機便掌握在他的手中。

    “咔。”

    經過看似漫長實則短暫的等待,左輪彈巢發出輕微的聲響,表示它已進入可使用的狀態。

    待確認彈巢確實完全不再轉動,安室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緊繃的肌肉,僵硬地雙手小心舉起左輪。

    他剛才未曾出錯,那么現在填著子彈的實彈位置,就是彈巢內第四顆。

    只是,他要怎么暗示君度第四顆是實彈呢?

    灰紫色的眸子輕輕閃爍片刻,安室透試探著提議道:“為了絕對的公平起見,不如由我來開槍?”

    這樣,他可以第一槍對準君度。按照1-君度,2-奧吉爾,3-君度,4-奧吉爾的順序,既殺了那個出身墨西哥幫派的渣滓,又不著痕跡地放過君度。

    “俄羅斯轉盤”的實彈位置實際并不隨機是一個很生僻的知識,安室透也是偶然參與到關于賭.場的任務時才意外得知。

    他不確定在場除了他還有誰知道這一點,但為了救下君度,他不得不冒險而行。

    [透子要親手開槍可還行……不會開著開著就對準神優葵了吧OTZ]

    [在場還是有幾瓶真酒的,雖然臥底也不少但是全殺了不解決問題,他們是要潛伏瓦解酒廠,殺幾個成員治標不治本還會暴露身份,透子肯定不會這么做。]

    [查完資料回來了,我懷疑神優葵就是在放水。那個子彈的位置是可以人為調重心來控制最終落點的,在場能有這么變.態的控制力和轉得飛快的腦子的只有安室透了吧,神優葵把這事兒交給安室透,八成就是在暗示他放水……咳沒有說景光貓貓不行的意思!]

    安室透目光微動,心有所感般望向神優葵。

    銀發森瞳的少年單腿屈伸坐在高腳凳上,纖瘦的雙肩上披著一件純黑的西裝外套,部分銀發垂落胸前,一手不斷拋接子彈,面帶微妙笑意。

    那雙剔透美麗宛若寶石的森郁眼睛回應著安室透的視線,仿佛暗含鼓勵。

    誠如安室透猜測的那樣,神優葵特地選了諸伏景光的左輪,又讓金發臥底負責填彈。

    有一部分目的便是賭一個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將“間接殺死同僚”的痛苦嫁接在二人身上。

    ——沒錯,賭。

    神優葵并不知道“俄羅斯轉盤”可以不是一個概率學游戲,也不知道子彈的位置可以人為調。

    他選擇這個“游戲”的時候,就沒在乎過最終活下來的會是誰。因為不論活下來的是誰,他都有準備好的其他方案用以應對。

    關鍵是在這個過程里,對安室透與諸伏景光兩位重要臥底展示出他絕對屬于黑方的作風,徹底杜絕與紅方友好關系建立的可能性。

    而那只有百分之五十可能,會令兩位臥底產生的,“間接殺死同僚”的精神痛苦,則只能算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添頭。

    于是當安室透提出由他自己開槍,無疑是加大了添頭發生的概率,還從“間接”變成了“直接”,神優葵又有什么反對的由?

    “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參與其中,我沒意見。”

    銀發少年無所謂地笑了笑,目光向安室透身后掃了一眼。

    不知何時不見了的伏特加悄無聲息回到二樓,繞過一眾成員站回琴酒附近。

    他的出現就像一道影子出現在光下,除了一直默默觀察著眾人的伊森本堂之外,沒有人格外注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如神優葵說的那樣,被“小游戲”吸引了。

    見無人反對,安室透笑了一下,單手插進口袋里,一手平穩舉起槍,猝不及防對準了穿著淺藍色牛仔外套的君度。

    君度的神色立時變得很難看。

    而安室透已經面色冰冷地飛快扣下了扳機——

    “啪。”空槍。

    不等眾人有所反應,安室透調轉槍.頭,又飛快朝奧吉爾扣下扳機。

    “啪。”又是空槍。

    接連兩發空彈,無論是君度亦或是奧吉爾,兩人都難以控制地在面上流露出些許慶幸和恐懼混雜的表情。

    這個游戲,越到后面,才越令人緊張。

    安室透平移手臂,槍口再次對準君度,后者神情僵硬,看上去緊張萬分。

    “啪。”

    然而,這又是一記空槍。

    人類與生俱來的僥幸心,令奧吉爾也不由得祈禱,默認了接下來對準自己的一槍也會是空槍。

    ——或許,或許他之后的那槍就是實彈,而他可以就此逃脫,回到墨西哥去!

    抱著這樣的僥幸想法,奧吉爾任由第四槍對準了自己。

    接著,他又一次從淡金色短發青年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不!不對!這一槍是實彈!

    不!不可能!他怎么會知道這一槍是實彈!

    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縱然危機感和求生直覺一起警告,奧吉爾仍然沒能及時反應避開。

    黃銅制成的子彈脫膛而出,高速旋轉著破開空氣,鉆入這個來自墨西哥,有著一部分拉丁美洲血統的高大男人的額頭。

    由于距離足夠近,子彈造成的破壞并非僅僅是一個紅色的,縈繞著火藥氣息的孔洞。

    他小半個腦殼都被掀飛了起來,驚駭地瞪著雙眼,伴隨碎裂的顱骨,猝然倒下。

    厚實的絨毯接住了他沉重的身軀,連一點令人驚訝的聲響都沒發出。

    目光冰冷的安室透垂下手臂,左輪.槍.口處似乎還殘留著絲絲鐵灰色的火藥反應。

    “啪、啪、啪!”

    令人心悸的沉靜中,神優葵伸出雙手,贊賞地鼓掌。

    他說,“讓我們恭喜游戲的贏家,君度先生。”

    勉強算是逃過一劫的君度滿頭大汗——這根本沒什么可恭喜的!沒有死在“俄羅斯轉盤”里又如何,他的身份依然暴露了!

    然而神優葵接下來的動作卻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銀發少年撫掌幾下,便停手調轉電腦屏幕,羅列出密密麻麻的窗口一個個向在場的成員們展示奧吉爾背叛組織的證據。

    除了他原本就是出身墨西哥某個幫派的真實身份之外,還有他借組織名義販.賣.人.口,被警察盯上就把事情推到黑衣組織身上,使得組織一段時間內損失了不少外圍成員。

    以及各種販賣組織內資料情報,給他出身幫派以外的其他里世界組織的詳細報告。

    “……至于君度先生。”神優葵慢悠悠地拖長了語調,又是微微一笑,“是我開玩笑的。”

    伊森本堂直覺不對,眉心狠狠一跳。

    安室透與諸伏景光,還有當事人君度均是一愣。

    其他酒廠成員滿臉愕然。

    “奧吉爾的作風大家或多或少都聽過一些。”神優葵解釋道,“以他的性格,就算不確定自己的身份會被我拆穿,也會鋌而走險想解決掉我。”

    “事實上,他昨晚也確實這么做了。”

    目光環視一圈神情變得有些奇怪的酒廠成員,神優葵譏誚而短促地“呵”了一聲。

    “你們昨晚也應該聽到了,如果不是波本剛好來找我,我估計已經被他當成‘羊’賣了吧。”神優葵快速掠過細節部分,接著道:

    “為了不讓這家伙昨天下午當場反抗逃跑,做出過激舉動,我只好暫且說個謊,以等其他成員到齊拖住他。”

    “只有讓他以為我要揭穿的人是今天才到的成員,他才會抱著僥幸心一直留下,不會額外搞破壞。”

    要知道安全屋里可是還有不少武器可供人使用,其中不乏殺傷性偏大的那些。

    這一點酒廠的成員們同樣清楚,所以神優葵的解釋也勉強算是能說服他們。

    “至于為什么會選君度先生……嗯,我聽說你是今天第一個到的。”神優葵合上電腦蓋子。

    “……”

    就因為他是第一個進來的,就……?

    君度簡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不過確定自己不是真的身份暴露了,總歸還是讓他松了口氣。

    “沒關系,能幫組織做事,我不會有怨言的。”

    [為了保酒廠里的臥底神優葵真是拼了老命在解釋了噗。]

    [說來說去就倆字……放水!]

    [太恐怖了,透子至少還被琴酒懷疑過,看琴酒對神優葵做的事都不反對,這是何等信任啊!]

    安室透聽完神優葵的解釋心中稍松,但直覺還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似乎被忽略了。

    “啊對了。”垂眸收拾電腦的神優葵忽而抬起細密的眼睫,目光投向淡金色短發的青年,“波本,你不是說想做我的搭檔嗎?正好,我有個任務需要你的幫忙。等下,來我房間。”

    一直保持著沉默,存在感卻極強的琴酒這時也對君度開口道:“我會再聯絡你,關于下一份工作。”

    其他酒廠成員要么繼續完成之前未完的事,要么繼續留在安全屋休息。

    不論如何,今天這場所謂的“游戲”都讓他們頗有種大開眼界的微妙心情。

    要知道“CR”在組織中除了天才的黑客技術外,流傳最廣的就是他武力值奇差的傳言。

    然而這兩天發生的一切讓他們明白了縱使武力值差,也能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死都死不痛快。

    ……一旦代入奧吉爾的視角去回味一下這兩天的事,就難免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龍舌蘭與伊森本堂并肩走出別墅,他們接下來都有別的任務要做。

    “沒想到CR先生居然是這樣的性格……這可比琴酒拿槍對著我還可怕多了。誒,瑪爾戈,你說是不是?”

    伊森本堂想起那通冷漠的威脅電話,沉默稍許。

    “我們都太小看CR先生了。”

    如果不是神優葵主動站出來表現出自己這一面,他或許還會繼續視對方為普通的技術人員,不會多加關注。

    諸伏景光不打算繼續留在安全屋,他認為神優葵不是無的放矢,很擔憂接下來君度的安全,所以打算與后者一起離開。

    安室透便在別墅門口歸還左輪給他。

    便是在這一瞬,他猛然意識到了自己覺得不對的地方是什么——

    如果一切如神優葵所說,他只是在對君度開玩笑,借后者拖住奧吉爾。那么神優葵又是怎么確定這個游戲一定會是君度勝出的?

    難道他早就算計好了,為了讓君度活下來,自己會提議做那個開槍的人,從而放走君度?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天氣,安室透卻有種齒冷的戰栗之感。

    ……假如事實是他所想的這樣還好。

    但如果,萬一,事實不是這樣的呢?

    如果神優葵選擇“俄羅斯轉盤”的時候,根本就不在乎誰是活下來的人呢?

    安室透甚至不敢再繼續思考這背后代表的意義,代表的神優葵的真實立場。

    盡管早早便告誡了自己要相信神優葵,不要再犯下與上一次同樣的錯誤。

    但是此時此刻,安室透依然無法控制的,從心底升起對神優葵所作所為的懷疑-

    房間里,神優葵沒再披著黑色的西裝外套。

    簡單的白色襯衫與黑色西褲,令少年身上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成熟氣質。

    他單手支在臉側,一手遞給安室透一份陳列在平板電腦上的情報。

    “既然你這么想做我的搭檔,我給你一個機會。”

    銀發少年說這句話的時候,安室透不免有些幻聽剛結束不久的“俄羅斯游戲”。

    那時他也是如此,輕忽的笑著,說給“叛徒一個機會”。

    完列在平板電腦上的資料送到眼下,安室透垂首粗粗一掃,神情不由產生了一種不太好的變化。

    一家以私人醫院為名的黑衣組織名下研究所,前不久加入了組織內化學.藥.物的研制。

    然而項目關鍵的負責人,卻背叛了組織,擅自泄露組織機密,試圖與警方取得聯系,將組織正在研究的藥物資料上交。

    此次兩人的任務,一言以蔽之——便是殺.人滅.口,毀尸滅跡。

    捕捉到金發臥底細微地神情變化,神優葵斜斜靠向座椅,單手支在臉側,如緞一般柔滑的銀發微微搖曳。

    “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只負責情報提供。成功了,你來做我搭檔,出現意外……”

    銀發森瞳的少年驀然一笑,眉宇間冷漠的倦怠之色更重。綠寶石般的眸子像是被污染的水源,剔透森綠中漸漸蔓出黑沉郁色。

    “你不會想知道出現意外的后果。”

    安室透握著平板電腦的手指微微攥緊,沉穩不動神色的應了聲:“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數天,安室透都在忙碌于此事。

    那家私人醫院的院長,亦是項目的負責人似乎十分熟知黑衣組織的作風,察覺到自己想要向警方檢舉的行為似乎被組織中的人發現,便帶著關鍵資料消失不見了。

    即使安室透動用日本公安的情報網也沒能找到那個負責人蹤跡的線索。

    與此同時,鑒于之前在安全屋之中發生的事,安室透曾幾次同諸伏景光確認君度的安全。

    得到的答案都是君度仍在黑衣組織的安排下執行任務,看上去與之前沒有任何不同。

    今天,完成又一項工作的君度如約去見琴酒,等待下一項工作的派發。

    諸伏景光就在附近監視著情況。

    “目前來看沒有什么異常。”諸伏景光剛說了這么一句,便立刻截斷了自己前半句:“不對!君度他忽然跑出來了!”

    安室透心中猛跳,“不要讓他靠近自己的車!”

    諸伏景光倉促回應:“我明白!”緊接著話筒中傳出一陣雨聲,聽上去是他離開了室內環境。

    再之后,電話便被掛斷了。

    安室透握著方向盤,眸中暗光閃爍不定。

    此時,諸伏景光距君度匆忙跑出的酒館仍有一段距離,等他跑到附近,顧忌酒館中的琴酒而不能靠得太近,只能撥通君度電話。

    君度已倉促地坐進了車內。

    握著電話,聽著里面不斷傳出的“嘟嘟”聲,諸伏景光十分緊張。

    諸伏景光與君度同樣出自警察警視廳,前者已向上級匯報了黑衣組織安全屋里發生的事,并借此確認了君度的身份。

    后者確為警察派出的臥底。

    并且為了遵循身份保密原則,以及顧及到安全屋中君度身份疑似暴露的事,君度的上級已經決定讓他撤離。

    換言之,無論今天君度得到了黑衣組織的什么任務,都不會再繼續。

    君度本人對此也心知肚明,所以他這么匆忙,又慌張地跑出酒館的行為看上去太不正常了!

    快接電話!不要發動車子!快接電話!不要發動車子!

    諸伏景光攥著手機的力度越來越大。

    “喂?”

    君度的電話終于被接起,諸伏景光焦急道:“不要……”

    “Boom——!”

    剛說了兩個字出口,震耳欲聾的爆.苡橋炸聲便驟然響起。

    與君度接通的電話也在此時瞬間斷線。

    “……”

    諸伏景光怔怔看著與自己相隔不遠的,屬于君度的,剛才發生了爆.炸的車子。

    藍色的眼瞳劇烈震顫。

    ……

    相隔一街,坐在白色馬自達座駕中的安室透同樣聽到了這聲爆.炸。

    [草……時間線是亂的啊!原來不是本篇的時間線里炸的,是在這個時候炸的!]

    [琴酒可能早就懷疑君度了,保不住吧。]

    [別給神優葵洗了……他這是完全就是純黑啊,明明可以不把君度扯下水,但是他還是提了君度的名字,明著說有問題還不算賣?]

    [可是透子和景光,還有貓哥,就連水無憐奈小姐姐都沒事啊??總不能純黑出賣臥底還看人下菜碟吧?]

    [你們就沒注意特輯的時間是本篇兩年多以前嗎……官方都說了神優葵確實是給酒廠做了很多事的,保透子和景光只是因為這倆是研二的朋友,其他的警察他討厭還來不及吧?]

    紫灰色的雙眼緩緩合攏,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溢出,在這封閉的車內,除了他沒有人聽到。

    今天,恰好是那日神優葵所說的“三天之后”期限結束。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完的俄羅斯轉盤來了

    君度小哥哥就是原著里喝了XYZ出門在車里打火,誒沒事,插安全帶,誒沒事,最后一動手動擋檔位boom了的那個咳。

    —親親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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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6章  【VIP】 注定溺斃之人

    ◎說好的紅葵呢.jpg(已修復BUG)◎

    進入梅雨時節后, 東京連日陰雨綿綿。雖然不太方便出行,但是對于某些處于特殊狀態的人來說,卻是做事的好時機。

    街邊不起眼的咖啡店中, 風見裕也正將一個褐色的牛皮紙袋遞給坐在他對面的男人。

    那男人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針織帽,鬢角脖頸處有些金色的碎發。鼻子上架著一副茶色的墨鏡遮擋住大半張臉, 唯一清晰可見的下頜線條流暢優美, 足以令人看出他的相貌出色。

    “降谷先生, ”風見裕也猶豫地四下張望了一番, “這種時候見面真的沒關系嗎?”

    滿打滿算降谷零正式潛伏進黑衣組織的時間還不到四個月,雖然說是出乎意料地順利取得了代號,成功打入高層。

    但這么短的時間里, 真的能夠成功取得那個神秘組織中高層的信任,放心大膽地在這里同公安約見也沒關系?

    “啊, 沒關系。”

    將風見裕也約見在這樣偏僻冷清咖啡店里的人, 正是化名為安室透潛伏在黑衣組織的降谷零。

    “不用擔心,那個組織恰好委派給我一件重要且隱秘的任務, ”降谷零一邊眉頭緊鎖地翻看著手中的東西,一邊簡明扼要地解釋道,“因為調查這個任務而暫時消失在那個組織的人視線之內的話,不會引起懷疑。”

    況且。

    降谷零低頭看向資料, 不要說他會不會暴露身份了。現在他簡直懷疑,神優葵心里巴不得自己失蹤跑路, 不再繼續臥底。

    說不定不僅不會揭露他暫時失蹤的事,反而會替他的不見蹤影找解釋呢。

    至于他為什么會這么懷疑——

    “這就是你查到的全部嗎?”合計起來不超過十頁的資料,降谷零很快就全部看完了。

    “是。”風見裕也有些慚愧, “在接到降谷先生您要我調查神優葵的指令后, 屬下便第一時間進行追查。”

    “然而奇怪的是, 神優葵的資料不知為何非常少。即便是我在公安內部的資料庫里能找到的信息都寥寥無幾,因此屬下懷疑有關他的情報恐怕是被人刻意清除過。”

    說到這里,風見裕也從西服口袋里取出一個筆記本,根據上面簡短的記錄繼續道:“所以屬下根據剩下的線索,到米花町那家曾經撫育過神優葵的福利院著重調查了一番。”

    “然后呢?有什么收獲?”降谷零兩手交叉放在桌上,追問道。

    同樣是強大的情報網絡,公安比黑衣組織的優勢就在于官方警察的身份,可以正大光明的直接對某些事情的涉事人員問詢,實地調研。而黑衣組織的情報網則只能更加低調委婉地獲取信息。

    “神優葵被送入福利院的原因,是他的父母在一起爆.炸勒索案里喪命。”風見裕也先是指出資料上也有所刊錄的一點,接著補充道,“據福利院的院長說,神優葵一直對爆.炸案件很敏感,平時也總是借閱相關知識的書籍報刊。甚至使用簡陋的材料制造出過威力不大的土炸.彈。”

    降谷零聽到這里,一直平靜的面色終于有所變化,微微睜大了眼,茶色墨鏡后的眼神十分微妙:“……”

    他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對此作何反應。

    “不過幸好威力不大,后果只是引起了一場小型火災。”風見裕也說到這里,話鋒一轉,進入正題,“院長說,當時報警后因為傳達給警方的信息里有‘聽到了爆炸聲’這么一條,所以當天出警的人員中也包括爆處物的警察。”

    “經過警視廳的協作調查,確定當日出警的爆處物警察是萩原研二。”

    降谷零了然,大概明白友人是因何與神優葵建立起聯系的了。

    風見裕也仿佛肯定他猜測似的:“萩原研二與神優葵確立了資助關系后,福利院原本留存了一些匯款單的副本,但是院長說神優葵通過職業考試后就把那些單據都拿走了,而這兩年他們也完全沒有聯系。屬下認為,單據的原件與副本應該分別在萩原研二警官與神優葵兩人手中。”

    “除此之外,就沒有再找到任何與神優葵有關系的人了。”

    風見裕也合攏筆記本,心中也頗有些感慨。

    像是這樣過于無牽無掛的人設,他還以為只會有他眼前這位年輕的上司一個呢。

    降谷零不知面前的屬下心中正在離譜腹誹,喝了口咖啡陷入沉思。

    副本在神優葵手里的話是絕對拿不到的,原件在研二那里嗎……當初松田也參與了研二的遺物收斂吧?

    “對了,上次打電話聯絡你說要見我一面的松田陣平。”降谷零本想讓風見裕也代替自己約見好友,但是轉念一想,說出口的話就變成了,“把這份資料也傳給他,如果之后他聯絡你,說要交給你什么東西,可以去見他。”

    只能試試看松田當初給萩原收斂遺物時,是否有見過那些單據原件了。

    順便還可以試探一下松田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因為有著上一周目的記憶,因而可以直接聯系到風見裕也,強調想要與自己見上一面。

    降谷零確信,如果松田陣平也與他有相同的經歷,那么無論如何都能將這個信息傳達給他。

    “是。”風見裕也肅然應聲,隨后小心翼翼,難掩好奇地問道,“那個,降谷先生,您為什么要調查這個叫做神優葵的人?那些單據難道是什么隱藏了秘密信息的罪證嗎?”

    內心脫韁程度與相貌靠譜程度成反比的風見裕也,向上司詢問的同時,腦中自然而然地腦補出了警視廳內有黑惡勢力收買的臥底間諜,而神優葵則是某個關鍵證人,平平無奇的單據就是致命罪證之類的……古早警匪片情節。

    “不是。”降谷零有些好笑,“調查這些……算是出于我的私人原因,我想確定一些事。”

    原本,有著上一周目的記憶,最清楚不過神優葵行事目的,降谷零是不應該對神優葵產生什么懷疑之情的。

    但,關于“君度”的事情實在是疑點重重……讓人想不多想都不可能。

    不過盡管如此,降谷零現在所想的,只是單純地想要用這些證明神優葵與萩原研二之間關系的東西,給神優葵虛構出一個“線人”的身份,將神優葵送離上周目那個太過慘烈的結局。

    ……至于神優葵本人,如果真的像彈幕所說的那樣,是因為萩原研二對自己和景光照顧有加,那他八成所想的就是怎么把自己和景光打包送出黑衣組織。

    現在就看誰打包的速度快了。

    對了,說到這個。

    瓷制的咖啡杯落在碟子上發出清脆聲響,降谷零問道:“那名在逃炸.彈.犯抓到了嗎?”

    當初會被那家伙逃跑,無非是因為警察不知道他的信息。如今有自己提供的姓名和肖像畫,應已經抓到了這堪稱罪魁禍首的家伙才是。

    然而風見裕也的臉上再度浮現出慚愧的神情:“雖然有降谷先生提供的具體信息,不過……人還沒抓到。”

    趕在降谷零身上那些危險的氣勢化為實質行動前,風見裕也連忙搶救道:“因為這名罪犯的信息也似乎被刻意抹除過!雖然,雖然有他的姓名和外貌,但……但在不通緝的情況下,想要在日本境內找這樣一個特定的人實在是……”

    猶如大海撈針。

    也被人抹除了信息?心中疑竇越深,降谷零面上卻沒有絲毫表露:“那就通緝他,一個制造兩起大型爆.炸.案致使數名警察犧牲的罪犯,發他的通緝令難道不是所當然嗎?”

    “是!”風見裕也不敢反駁,“我會聯合警視廳下發過的通緝令,對他進行聯合通緝!”

    要處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既然暫時還沒抓到人,降谷零也不會再過多糾纏這個問題。

    風見裕也小心瞥了一眼上司面無表情的莫測神情,仿佛為了彌補前兩件事情上的調查不力一般,不等降谷零提起,就主動開始了下一項匯報。

    也就是,關于那名卷走了黑衣組織重要研究資料,如今下落不明的藥物研究所負責人,井山元的事宜。

    “井山元,男,四十五歲。老家在神奈川縣三浦郡,自他失蹤之后,他名下的房產和銀行賬戶我們第一時間派人監視,迄今為止沒有任何異常。不過在調查中過程中,我們發現井山元的妻子與他們兩人的同鄉,現供職于一家電子零件生產會社的小早川和樹見過幾次面。”

    風見裕也說著,向降谷零遞出另一個褐色的牛皮紙袋。相比起記錄著神優葵信息的那個紙袋,這個明顯厚實了許多。

    “小早川和樹就是井山元失蹤期間與他聯系,幫他和家人傳遞消息的人吧。”

    盡管還沒看風見裕也遞來的資料,但推出這樣的結論對降谷零來說并非難事。

    “是,不愧是降谷先生。”風見裕也忍不住夸贊了一句,扯回話題道:“我們查到小早川和樹是鳥矢町一家私人俱樂部的會員,但那家俱樂部會員費用門檻很高,以小早川和樹的收入根本負擔不起。”

    與井山元妻子頻繁的見面、收入負擔不起的私人俱樂部會員資質,還有井山元本人名下財產不見任何異動……綜合來看,很容易就能得出事情的結論。

    “黑衣組織每個月支付給這些研究所的資金都非常充足,井山元一定是早就做了準備,提前就挪用了這些經費里的錢,拿給小早川和樹加入那家私人俱樂部,還有另外的隱蔽賬戶或是現金,方便他逃跑時使用。”

    降谷零收起資料,“風見,查清楚那所私人俱樂部,確認小早川和樹名下的房產里有沒有疑似井山元的目標人物。還有,先把井山元的妻子抓起來。”

    “抓起來?”風見裕也愣了一下。

    深深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外表嚴肅可靠,實則偶爾有些遲鈍脫線的下屬,降谷零解釋道:“能和小早川和樹見面,說明她一定知道什么。井山元是個早早為自己準備退路的人,未必會把帶走的資料隨身攜帶……”

    不知為何,降谷零說著,忽然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風見裕也似乎摸著了一點降谷先生的思路,接口道:“……所以,為了保護家人,他可能會以失蹤吸引注意力,而把資料交給他的妻子?我明白了,降谷先生,這就安排人手行動。”

    降谷零既沒肯定,也沒否認。喝完杯子里所剩不多的咖啡,他抬手看向時間:“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請您小心,降谷先生。”

    風見裕也對站起身來的降谷零叮囑了一句。

    頭戴黑色針織帽,大半面容被茶色墨鏡遮去,雙手隨意放在黑夾克外套口袋里的降谷零聞言笑了一下。

    那是風見裕也十分熟悉,屬于公安警察廳秘密機構平成年代記錄里最優秀的臥底,他的上司,有著‘zero’代號,獨屬于降谷零的自信笑容。

    風見裕也安心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降谷零走出咖啡店的瞬間,臉上那自信的笑容便瞬間卸去。面無表情而繃緊的下頜線,顯得他的心情并不十分美妙。

    沒有人知道,他剛才從眼前滑過的彈幕上看到了什么-

    遠離東京繁華區域的一棟公寓樓中,陳列簡單的房間里。

    一名銀發少年側坐在書桌前,露出臉側單邊的耳麥,眼睫低垂,似是在靜心聆聽著什么。

    可惜淅淅瀝瀝的雨聲和不知是否是遭到屏蔽器干擾的信號斷斷續續,即便銀發少年已經調試了波頻,耳麥中傳出的信息依然不夠完。

    “神優葵……福利院……火災……”

    “單據……萩原研二……松田……”

    “井山元……俱樂部……他的妻子……”

    “自己吸引注意力……資料……”

    這些信息實在是支離破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但有著悉知主線劇情優勢,還發現了降谷零對他抱有美化濾鏡的神優葵聽完卻是長舒了口氣。

    誰能想到他要走黑方最大的障礙不是黑方信不信他黑,而是紅方不信他黑呢?

    降谷零調查他,還派人跑到福利院去,指不定就是在想辦法利用他身份的紅方關聯把他打包出酒廠。

    畢竟是犧牲的好友曾經資助照顧過,算是弟弟一樣的人。不管怎么說都不可能放神優葵在黑衣組織里繼續升職加薪。

    雖然說……他其實已經升到頭了。

    神優葵默默扶額,既然如此,那他就只能先下手為強,先把臥底對他的濾鏡干碎了。

    對此,神優葵籌謀已久,心中早已有了完備的計劃,從“俄羅斯轉盤”開始,他就已經在搞事了。

    首先,先把可能存在在松田陣平那里的單據銷毀。

    這個倒是簡單,神優葵直接熟練地通過網絡進入一個類似“暗.網”性質的私密論壇,設下“前往米花町4丁目16番地偷取所有書信單據”的委托,酬金三百萬。

    不過這還不夠保險。

    神優葵仔細想想,加密地址給某個郵箱地址發送了一封語句簡短的郵件,接著起身出門,來到對面的房間門口抬起手。

    不等他敲下去,房門便被人從內打開。一襲黑色風衣,頭戴禮帽,身形高大的琴酒居高臨下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神優葵。

    “什么事?”

    即便是在安全屋內,琴酒的警惕性依然高得離譜。

    神優葵瞅了瞅琴酒一身裝待發,隨時能出發工作的樣子,又低頭看看自己寬松的家居服,頓時有種學到了的感覺。

    “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借用一下你的聯絡電話。”

    按說,組織內一人一部的聯絡電話只能由本人使用,即便是搭檔也不可能交給對方。

    琴酒的聯絡電話內,更是有著組織成員以外的其他機密。

    拒絕才是神優葵唯一會得到的結果。

    不過,神優葵這個掌心向上攤開,光明正大索要的樣子,令琴酒想起了前不久在別墅內發生的事。

    “哼,你還真敢說啊。”琴酒冷笑說道。

    然而提出無要求的神優葵卻沒有被扔出去——

    一支黑色的電話,輕輕落在了銀發少年向上攤開的手掌上。

    作者有話說:

    修復BUGing

    —設定解釋—

    原著里那個喝掉XYZ就死了的小哥具體代號是什么我沒有查到,設置他的代號是君度是因為XYZ這款雞尾酒是由朗姆作為基酒,加君度和檸檬汁調和。我個人推測琴酒給這個倒霉小哥喝這杯酒是有一定寓意的。

    即“朗姆”作為基酒,可能就是發現了小哥身份的人,“君度”是小哥的代號,“XYZ”,寓意著最后一杯酒的雞尾酒給小哥送行()

    而琴酒是否會做這樣的隱喻,也是我揣摩了一下人設之后個人認為他會這么做。因為在原著里,他的座駕保時捷356A被說到還是這么個車的時候,琴酒回了一句他的車是德國雨蛙。寓意和代指是說他這車看著小小,名氣很大,可別小瞧了。

    所以綜上所述,原著里喝了XYZ就掛掉的小哥代號是“君度”是我個人推測下的設定,而非原著設定。請寶貝們不要誤會!

    —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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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VIP】 注定溺斃之人

    ◎我預判你預判.gif(已修復BUG)◎

    “……我說, ”窗外風景飛快倒退,神優葵單手支著下頜,轉過臉來問道, “我處自己的私事,你跟上來是什么意思?”

    駕駛座上一手把著方向盤的男人有著和神優葵相似而不相同的銀色長發, 蒼翠冰冷的雙瞳掩藏在帽檐的陰影下。正是黑衣組織中倍受BOSS器重, 負責處叛徒臥底, 堪稱“行刑人”的琴酒。

    琴酒呵了一聲:“質疑我為什么跟上來之前, 你最好還是先看看你從我這里拿了什么東西。”

    神優葵視線瞥向身后,就在保時捷356A的后座上,安靜地躺著一個黑色的豎長.槍.包。里面裝著一桿尚未組裝起來的狙.擊.槍, 以及一些替換和養護槍.支的配件。

    這槍當然不屬于神優葵,事實上, 它的歸屬權是琴酒。

    “我只是借用, 又不會刻意報復你把它扔了。”神優葵還是不能解,“你也沒必要這么緊張, 為了一桿狙.擊.槍跟上來吧?”

    琴酒冷冷望了他一眼:“我像是會在意這種小事的人?你最近的行為太異常了,還要我提醒你嗎,CR。”

    這么說,琴酒的目的其實是監視他?這周目和上周目不同, 神優葵可沒有什么要避諱琴酒的小動作,就隨他監視好了。

    想法落下, 神優葵緊接著又聽到男人那冷冷的聲音響起。

    “況且,我可沒聽說過你會使用狙.擊.槍這種事,拿走這東西, 真的是你自己要用?”

    “……”

    神優葵無語片刻, 反唇相譏道:“好笑, 我的事情為什么要你都知道。就算不是我用又怎么樣?停車——”

    這一聲喝止實在是很有幾分賭氣行為的嫌疑,不過琴酒知道神優葵的目的地,視線一掃便看出他們已經到了地方,并不是后者在賭氣才喝停。

    神優葵推門下車,毫不猶豫地拽走了后座的槍.包背走,壓根沒管琴酒什么反應。

    他果然和琴酒不對盤,完全相處不來。哪怕這周目琴酒明明是他最堅定的隊友也一樣,這是多少周目都難以改變的事實。

    槍.技他確實沒有,可他有技能點和游戲技能啊!有了計劃雛形后,神優葵就將上周目成就得到的技能點全砸在了“槍.法”技能上。

    雖然這技能設計承襲了游戲官方一貫的坑死人不償命,五十個技能點砸下去,得到的是“每一槍都有百分之五十概率百分百命中”,這么一個令人槽多無口的技能效果。

    但起碼聊勝于無,畢竟這周目走純黑人設,要是連槍都不會開就太搞笑了!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頂樓天臺。

    住宅區的房屋天臺免不了晾曬著住戶更換下的家居用品和衣物,各色的床單架在竹竿支起的衣架上隨風飄蕩遮擋視線,乍一看就像是誤入了某種迷宮一般。

    “你的目標,是誰。”

    琴酒看著神優葵掀開那些飛揚的雜色走到天臺邊緣,拿出平板電腦似乎正在調試什么。

    他對神優葵這樣的行為并不陌生,以往數次的行動前,他都能看到銀發少年如此平靜地擺弄那些電子設備,為行動的他和其他成員提供通訊支持。

    但無論他怎么回想,記憶中也沒有在米花町4丁目16番地附近執行任務的成員。

    也就是說,神優葵確實是在處私事。不過,這樣一來,琴酒反而更加有探究的興趣了。

    神優葵全神貫注在自己手上的事情,天臺上的風有些大,其實根本沒聽清楚琴酒在說什么,但是這不影響他嫌棄琴酒打擾到他了:

    “別吵。”

    琴酒:“……”

    除了BOSS與朗姆,個組織里也就只有神優葵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了。

    不說也沒關系,反正他總會知道的,神優葵的“私事”的目標。

    銀發男人面上略略浮現出一絲冷笑。

    只是要確定松田陣平的位置,還不至于要做到入侵警視廳的系統那一步。

    所以神優葵只是用這兩天才編寫好的,上周目那個形如“萬能.鑰匙”一樣的系統,隨機侵入了某個警察的手機,再利用爬蟲軟件感染通訊錄,順藤摸瓜的找到爆處物警察身上而已。

    聽上去是十分棘手麻煩的操作,不過在“萬能》鑰匙”的幫助下,實則耗費的就只有等著進度條跳滿的等待時間而已。

    神優葵按住耳麥,仔細甄別傳入耳廓的聲音。

    “我說,松田你也稍微休息下吧?這是你今天第幾次模擬排.爆了啊?”

    “不記得了。反正也沒什么事,多練習幾次沒壞處,前輩一起來?”

    “不不不你自己來就好!”

    ……

    是松田陣平的聲音沒錯,看來他現在確實還在警視廳。

    確定了這一點,后續的內容就沒必要再關注.神優葵調出另一個通訊頻道,順便打開能扭曲聲音的變聲軟件。

    “到你上場的時候了。”

    神優葵說完便直接切斷訊號,反手調出松田陣平住址附近,門口四周的監控畫面。

    而就在這時,他余光不經意間瞥到琴酒好像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物體,正要放在面前。

    順勢望過去,神優葵微微瞪圓了眼,眼睜睜看著琴酒一言不發,不知從哪里掏出來個望遠鏡舉在眼前。

    神優葵:“……”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他的單人行動,而不是和琴酒的雙人行動。

    他沒事裝備帶這么齊全干什么??

    從望遠鏡里清楚看到一個瘦小的男子溜門撬鎖跳進一棟房子里,似是察覺到身畔古怪的注視,琴酒放下手,居高臨下地望向坐在天臺邊緣的神優葵。

    “你從我這里借的人呢?”竟然讓這么一個混混似的廢物參與在行動環節里。

    神優葵非常不解琴酒這句話中表達出的不滿情緒:“這話我已經說過一次了,現在我再說一次——這是我的私事,不是組織的任務。別拿你那套行動標準要求我。”

    說話間,他頂著琴酒意味不明的冰冷眼神,不太熟練但仍然順利地組裝好了那桿M24 SWS。

    看到神優葵當真不需要任何外力幫助,就自行組裝好了槍.支,同以往那副槍械白癡的樣子大相徑庭,琴酒周身的氣壓頓時更加低沉微妙起來。

    然而現在神優葵也沒有空閑關注琴酒的變化了。

    因為在他的視野中——無論是平板電腦上的監控畫面,還是狙.擊.鏡里,神優葵都看到了一個此時此刻絕不應該出現的身影。

    ——松田陣平。

    他不是在警視廳里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神優葵驚詫地再度調出警視廳爆處物那位不知名警員的手機界面,耳麥中也同時響起了對話的聲音。

    “……我說,松田你也稍微休息下吧?這是你今天第幾次模擬排.爆了啊?”

    “……不記得了。反正也沒什么事,多練習幾次沒壞處,前輩一起來?”

    這個是……錄音?!-

    一天前,東京警視廳。

    照例完成訓練,脫下幾十斤的厚重防護服,松田陣平抬手向后捋了一把額發。平時總是微卷蓬松的黑發在汗濕下罕見服帖,順著他的動作后趴。

    不過終究卷發的彈力更勝一籌,那些略微有些遮擋視線的額發不過向后順從片刻,便絲絲縷縷地搭回青年額前。

    “喲,松田!一起去吃飯嗎?”同事路過時招呼他一句,瞥見他飛快活動的手指嘴角不由微微一抽:“……剛做完那種魔鬼訓練還能這么快速打字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了啊松田,我可是到現在都還抬不起手呢!”

    穿著防護服跑步五公里之后再舉著針頭往里面穿線……這樣的魔鬼內容到底是哪位可怕的前輩想出來的啊?

    “嗯?好啊,今天輪到前輩請客了吧?”

    松田陣平無所謂地應了一句,手中的智能機在他話音落下時發出“叮”的一聲,提示有新郵件。

    “怎么就知道薅前輩的羊毛啊!”同事忿忿地把自己手臂架在松田陣平肩膀上,“算了算了,就當前輩好心,請你這個一點都不識相的后背吃超好吃的拉面吧!哦?新郵件?這個時候?難道是女朋友??”

    點開郵件,視線掃過某個熟悉名字,松田陣平瞳孔緊縮一瞬,剛剛消耗了大量體能勉強平復的呼吸不由粗.重起來。

    “抱歉前輩,今天不能薅你的羊毛了,拉面你先自己吃吧,下次一定。”無情推開前輩湊過來的八卦臉,甩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松田陣平抓起西裝外套就往外跑。

    前輩痛苦地捂住了自己顫抖的胳膊:“……”什么叫今天不薅了下次一定啊!喂!!

    已經匆匆遠去的松田陣平自然無法為前輩解釋。

    一路離開警視廳跑到附近僻靜的小公園里,松田陣平找了一處長椅坐下,靜心瀏覽那封超長的郵件。

    這封郵件,自然就是風見裕也依照上司“zero”的指令,過后的所有關于神優葵的資料。

    “拒絕了見面但是卻發來了神優葵的情報……嗎?”

    無愧于鬼冢班教官特地夸贊過的實務能力,光憑耳朵就能聽出汽車發動機哪里零件有問題的松田陣平,推方面同樣思維敏捷。

    所以他沒費什么力氣就將碎片式的線索串聯起來,推測出了郵件的目的。

    思考了一會兒,松田陣平對發來郵件的地址回了一串亂碼似的英文字母:【AANIJKEWR】。

    這是他的時間重啟前,上周目的神優葵發送到他手機里的情報破獲系統的登錄名。

    如果zero那家伙,在只知道自己要求見面,沒有透露任何額外信息的情況下發來神優葵的資料,還能明白這串英文字母的意思。

    那么,無疑說明降谷零也是同他一樣,時間重啟到兩年多之前,有著相同經歷的人。

    郵件發送成功不到兩分鐘,松田陣平就有些意外地收到了回信。

    “From:(空白地址)

    降谷先生說如果你的回信是AANIJKEWR,就通知你去米花町3番目的郵局取走一個密碼為RX7的寄存信件。”

    哈?這已經不是有沒有相同經歷的問題了,降谷零這小子,分明是已經有什么計劃了啊。

    “還以為不會有比重生到幾年前更離譜的事情了……原來更離譜的是有人和你一起重生了。”

    莫名感到如今經歷的事情像是小說或者動漫里才會出現的魔幻情節,松田陣平頗覺好笑的喃喃自語了一句。

    然后他依照郵件所說,從米花町3番地的郵局中成功取出寄存的信件。

    與其說“信件”,或許說是“物品”更準確——松田陣平三兩下裝好手中老舊的、不具備聯網功能,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塊小板磚似的手機。

    長按了一會兒撥號鍵,老舊的手機兀然響起一陣非常大的開機音樂。路過的人無不嚇了一跳,眼神古怪的看向他。

    無端社死的松田陣平:“……”

    行,降谷零。有你的。

    默默從口袋里拿出墨鏡戴上,松田陣平捂著手機,試圖稍微遮掩一下那實在是太過嘈雜的鈴聲,走到僻靜處。

    空蕩的通訊錄里只有一個備注為“A”的電話號碼,松田陣平摩挲了兩下通話鍵,干脆利落地按下——

    “……”

    電話響到第三聲接起,松田陣平眉頭微動:“喂?”早在撥出電話之時,他腦海中便已浮現出一個久別未見的身影。

    “喲,松田。”

    介于清亮和低沉之間,陌生而又熟悉的青年嗓音透過老舊手機那音質極差的聽筒傳入耳中,松田陣平心中微微咋舌,暗“嘖”一聲。

    果然是降谷零。

    這時,松田陣平的眼前,久違了的彈幕忽然滾滾涌出。

    [神優葵這是和電腦長在一起了嗎?怎么每次看到他,不是在抱著電腦就是在準備打開電腦?]

    [震動紅黑雙方的頂級黑客素養了解一下。]

    [有一說一,雖然紅黑雙方都有網絡技術人員,但是神優葵的技術真的有點降維打擊,感覺有點不科學。]

    [注意言辭,這里沒有科學,只有柯學。]

    [說神優葵和電腦長在一起的……難道不是每次他搞事都會用黑客技術搞事嗎?這波不知道他又在搞誰了。]

    [盲猜搞馬自達和降谷零。]

    [十個盲猜九個看過還有一個倒背如流。]

    待彈幕終于滾動完畢,電話中傳出了降谷零略顯微妙的聲音:“剛才,在看一些東西。”

    從這份微妙中隱約明白了什么的松田陣平:“……啊,我也是。”

    原來不光是有人和自己一樣經歷了時間重啟的魔幻現實,這個人還和自己一樣能看到那稀奇古怪的彈幕啊!

    米花町的松田陣平,鳥矢町的降谷零,身處兩地的二人不約而同地如此想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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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VIP】 注定溺斃之人

    ◎技高一籌(已修復BUG)◎

    松田陣平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墨鏡, 有記錄著神優葵情報的那封郵件和那個登錄名在前,都能看到的古怪彈幕在后。

    現在究竟是什么狀況,已經不需要兩人再浪費時間重復解釋, 所以他直接進入正題:

    “你有什么新發現?”

    電話那端,身在鳥矢町的降谷零盯著對面的私人俱樂部門口, 回答的也很干脆:“我懷疑他在銷毀有關自己過去的資料。松田, 去年萩原的遺物收斂, 你有沒有看到過類似匯款單據, 或是書信之類的東西?”

    “喂喂,你還真是坦率。”松田陣平好笑道,一手按著自己另外的那部智能機將其關機, “就不怕他在監聽你的手機嗎?”

    那名銀發少年的黑客技術,實在是高超到令人害怕的地步了。

    而且, 那神秘的彈幕剛才不也在說嗎?神優葵正抱著電腦不知道在搞什么事呢。

    “這部手機沒有聯網功能, 只能打電話發短信。”兩人默契的沒有在對話中提及神優葵的名字等關鍵信息。

    降谷零瞥了一眼自己車前副駕駛上的黑色匣子,那是一臺用來屏蔽電波信號的屏蔽儀, “而且他也不是無時無刻都在監聽別人。”

    其實是因為他眼前現在零星飄過幾條彈幕,內容正是神優葵正在做的事——降谷零也同樣發現了彈幕信息的實時性。

    [笑得,葵葵子居然讓人去偷松甜甜家!這是什么操作!]

    [←別怪我刀你,是去偷研二的遺物了。]

    [大草!我又沒問!我就路過!為什么要捅我一刀!]

    看著眼前劃過的條條彈幕, 公安警察降谷零:“……”

    又偷家?

    “嗯……既然你這么說。”松田陣平一手捂住下巴,沉思著回憶道, “單據書信之類的我沒見過,不過……我記得我當初從研二那里借過幾本書,研二有時會隨手把明信片之類的夾進書頁里保持平。”

    “如果有那樣的單據書信, 多半應該在研二的書架上, 不知名的某本書里吧。”松田陣平判斷道。

    萩原研二的遺物大多都在神奈川, 松田陣平思索著,難道他現在趕去神奈川縣嗎?

    “不用去神奈川。”有彈幕提供了信息的降谷零沉默了一下,“他的目標應該是你。”

    “……”

    上一周目也是神優葵目標的松田陣平無話可說。

    “這小子……到底是從哪里學來這種遇事就偷雞摸狗的處思路?”萩可能舉止言辭是稍微輕浮了那么億點,但也沒有偷雞摸狗的壞毛病啊!

    這同樣也是降谷零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不過,雖然是要偷走你家里的東西,但這次他恐怕不會自己去了,畢竟不會有人接應他。”降谷零很快思考出對策,“我有個計劃,要試試看嗎?”

    松田陣平向后靠在陰影處的墻壁上,仰起頭看向逐漸烏云聚集的天空。

    中午才停了一小會兒的雨,似乎又要開始下了。

    “你會這么說,就表示你很有信心成功,別拖拖拉拉了。我可是經歷了嚴酷的訓練,鴿了要請我吃飯的前輩跑來和你打電話的,現在都快餓死在大街上了!”

    “……”

    降谷零有點無語的一手扶額:“我想神優葵這次不會自己去你家找東西,畢竟沒有合的由,他也找不到接應的幫手。”

    再怎么說,重啟兩周目了,降谷零自認為他對神優葵的行事作風、思考方式姑且還是算了解的。

    模擬代入神優葵的思維與立場會怎么做,降谷零停頓了一下,接著道:

    “……或許,他會先入侵你,還有你同事的手機遠程監聽確認你在不在家,然后再隨便雇個街頭混混之類的人去你家找東西。”

    無論如何,神優葵對黑衣組織成員的疏遠從上周目到這周目都沒什么變化。

    何況這是要去一個警察家里找自己和另一個警察之間有聯系的證明,他不可能從黑衣組織里尋找幫手。

    而只是確認松田的行蹤,還不需要做到入侵警視廳這種地步。

    “以他的技術,很大可能會用‘爬蟲’感染入侵手機實施監聽。”降谷零將計劃和盤托出,“只要手機有聯網和藍牙的功能就阻止不了這一點,那么我們干脆先做這一點好了。”

    “我會讓公安警察內部的技術人員立刻入侵你和你同事的手機,提前植入一段反應程序,只要手機啟動就在后臺播放錄音……嗯,就用你和其他人日常對話的錄音,只需要一段,據我對他的了解,只要確定你在警視廳,后續的對話他很大可能不會再關注,不過保險起見,可以多錄幾句。”

    以降谷零前面兩周目對神優葵的了解來說,后者每次行動都具備極強目的性,而一旦達成目的,神優葵便會十分無情地不再注意后續。

    所以,錄音的手段極有可能暫時騙過他。

    “啊對了,其實我不太了解機動隊的訓練情況,摸到手機的機會多嗎?”

    “……不,除了午休,其他時間不允許使用手機。”松田陣平.exe響應許久,才緩緩回答道……

    所以降谷零的計劃是完全可行的。

    盡管依然我行我素,但如今已不復身在警校時對警察這一職業有偏見的松田陣平,聽著降谷零如此熟練地計劃了一出信息技術犯罪,額角微微抽搐,一臉省略號。

    雖然確實是可以執行出來的計劃沒錯,不過,“喂喂,你還記得你是什么人嗎?怎么說起信息入侵的違法行為這么順口啊?”

    降谷零所當然道:“對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用他本人最擅長的手段。”用對方的手法套路對方,絕對的屢試不爽。

    松田陣平微妙地從這句話里感覺到,那金發混蛋的心可能已經比膚色還黑了。

    “那就這么做好了。我會提前在家附近等著的。”

    反正目的只是要阻止可能存在在自己家里的單據被神優葵銷毀。

    松田陣平心想,真有那么一個去他家偷東西的人的話,抓到他就行了吧?

    “嗯,之后有什么事就用這臺手機聯系我,不要再通過風見了。”

    風見裕也那臺手機的保密性,實在是沒有那么高……想想上周目的神優葵是何等輕而易舉的完成了干涉和入侵,降谷零就不免有些頭疼。

    掛斷電話前,松田陣平忽然問:“對了,要不要來打個賭?賭他什么時候行動,會不會出現在我家附近。”

    無聊!

    降谷零才不和他打賭:“不……”

    松田陣平截斷他的話:“難道說你是怕輸給我?”

    “明天,不會出現。”改口飛快了可以說是。

    “那我就賭今天,會出現!”松田陣平滿意地笑了一下。

    然后他的眼前再度彈出了幾條彈幕。

    [咱就是說,戒.賭吧二位!賭.狗.賭.到最后一無所有啊!]

    [誰都沒賭對,誰都賭對了.jpg]

    [笑死,透子那一生要強的該死的好勝心。誒!這輩子就不知道輸字怎么寫!]

    [這兩個是有什么一對上對方就變得孩子氣的設定嗎?]

    [加起來不超過五歲了我覺得。]

    松田陣平:“……”

    所以說,這些彈幕,到底都在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

    結果苦等了一晚上都風平浪靜,直到第二天計劃順利執行,守株待兔在自家門口附近,哈欠連天的松田陣平才看到一個瘦小的男子熟練地撬鎖溜進了他家里。

    可惡,居然被零猜中了,神優葵還真是第二天行動。

    依照計劃接下來要將那小偷抓個現行的松田陣平當即不再猶豫,全力奔向自家屋子,力求將人直接堵在房間里無處可逃,當場逮捕。

    而這時,打賭時認為神優葵不會出現在附近的松田陣平還不知道,就在和他家相隔一條街的某棟建筑天臺上。

    神優葵正為他意料之外地出現而咋舌。

    “原來是錄音啊……”

    明白過來大概是自己的想法和行動被降谷零提前猜到,從而令松田陣平也有了防備。

    神優葵不再看平板上的監控畫面,架好M24,直接從狙.擊.鏡中,將松田陣平的身影納入視線。

    但是游戲技能只會影響他開.槍的結果,不會天降一名優秀狙.擊.手的素養在他身上,所以神優葵只從狙.擊.鏡里看到松田陣平跑過,接下來視線馬上就跟丟了。

    “這不是連基本的使用都不會嗎?”

    神優葵詭異地從琴酒這句話里聽出一種惡劣的笑意,心梗了一下,選擇當沒聽到。

    結果還是要靠自己的老本行技能——監控畫面里,顯然得手的小偷先生背著一個鼓鼓的背包,從松田陣平的家里從容走出。

    甚至和松田陣平這個真正的房屋主人迎面遇上,他都沒露出心虛的破綻。

    “心素質很強啊,看上去不是普通的街頭混混呢。”神優葵好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可就有點可惜了。”

    畢竟,他都被松田陣平發現了。

    黑發蓬松,臉上架著墨鏡的松田陣平懶散地打著哈欠,與小偷先生擦肩的瞬間橫舉手臂攔住對方。

    “……你好啊,請問你從我的家里,偷了什么東西?”

    監控畫面無法實時傳達聲音,神優葵正在猶豫要不要入侵松田陣平的手機,又怕遇到和之前一樣的“陷阱”。

    雖然他有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和他在黑客技術領域對壘的自信,但是留下沒必要的行動痕跡就是另外一個需要慎重考慮的因素。

    而就在他猶豫的間隙里,高大的銀發男人屈膝在他身側,一字一句地譯出監控畫面里松田陣平無聲的話語。

    不愧是黑方陣營的支柱級角色,沒想到燙淉琴酒居然還會讀唇語。

    神優葵望向琴酒,很想開口問問這個技能怎么學。

    “滴滴——”

    新郵件送達的提示音,打斷了神優葵欲言又止的不恥下問。

    琴酒單手取出那支前一晚才借給神優葵使用過的手機,視線下垂閱讀新來的郵件。

    “快點解決掉這里的事,蘇聯紅牌找到那只老鼠的線索了。”

    蘇聯紅牌是黑衣組織里另外一名黑客,在神優葵出現之前,一直是他在負責網絡信息技術,和行動組的行動通訊支持。

    不過自從神優葵正式獲得代號開始活動,蘇聯紅牌就像是提前退休一樣每天滿世界亂飛度假,鮮少再管組織里的任務。

    也就只有琴酒還使喚得動他。

    “讓我猜猜,找到井山元的妻子了?”神優葵唇角微勾,一邊看著監控畫面,一邊問道。

    “……”琴酒盯了他一會兒,“把你在我手機上動的手腳清干凈。”

    言下之意就是神優葵猜對了,但他懷疑神優葵對自己的手機做了什么。

    “哈?你這么說可就冤枉我了,我根本不需要動手腳。”神優葵終于挪開盯著著監控畫面的視線,自下而上對視琴酒那雙蒼翠冰冷的雙瞳,囂張道:

    “我要看你們存在這里的秘密,就像在白天抬頭看太陽一樣輕而易舉。”

    蒼白纖瘦的手指隔空指向男人胸口偏左幾分的位置,神優葵說的是被琴酒放在胸前暗袋里的手機。

    不過由于此刻那個應在暗袋中的手機正握在琴酒的手中,所以神優葵的語義不免讓人有些多想。

    “井山元的妻子不是重點。井山元不可能把自己保命的籌碼交給別人。資料在哪里我心中大概有猜測。”神優葵說,“等波本用她把井山元釣出來,她就沒用了——提前找好狙.擊.手等著吧。”

    琴酒:“現在空閑的只有蘇格蘭威士忌。”

    神優葵:?

    “等等——”滿頭問號的神優葵連忙阻止琴酒,唯恐慢一秒后者當真把蘇格蘭威士忌找來協助這個任務。

    琴酒按在手機上的指尖頓住,雖然一言不發,但是質疑的意思已經用眼神表達得十分明晰。

    找警察給公安協力,是真的嫌自己任務完成率高啊琴酒。神優葵有些無語的想道。

    “我已經聯系過瑪爾戈了。”他沒有過多解釋,只給出可供執行的方案。

    看樣子神優葵已然是全都安排好了,那他也不必浪費精力在這個任務上花費心思。

    “喂,我說你……井山元下落不明,蘇聯紅牌都找不到痕跡,是你做的。”

    神優葵既沒肯定也沒否定,只稍稍勾起唇角。

    然而沉默有時就是肯定的回答,琴酒冷哼一聲收起手機,“呵,我還以為你很中意那個嗅覺靈敏的家伙。”

    不僅接受對方作為搭檔,還直接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付。

    但現在看來事實并非如此,神優葵還沒有喪失掉警惕,變成軟弱的廢物。

    現實里不存在主人公對話時周圍一切事情發展自動時間停止的魔法。

    所以神優葵與琴酒不過交談了幾句,監控畫面中的松田陣平已經三兩下制服了小偷,將對方一手反剪在背上單膝跪壓得動彈不得。

    而松田陣平本人,則用借此空出的雙手,氣定神閑般從背包里拿出那些被小偷帶出來的書,翻找著或許夾在某個書頁中的“驚喜”。

    神優葵同樣非常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幕。

    “啊……”

    翻開那本邊角都卷了頁的汽車雜志時,松田陣平心中多少已經有了些許預感。

    但當他真的在這本來自于萩原研二的雜志里,看到一張平熨帖,有著他很熟悉的,幼馴染工字跡的匯款單時。

    松田陣平依然怔怔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還真有啊!證明著神優葵與萩原研二之間關系匪淺的單據!

    這崽種游戲果然是以坑玩家為樂……這么重要的身份道具,居然連提示都沒有,全靠玩家自己推在哪里!

    神優葵眼皮一跳,直接按下耳麥上的通話鍵命令道:“那張單據——搶到手或者直接撕碎毀掉,總之別讓那個自來卷的男人拿到。”

    而他自己緊緊握住M24,伏在天臺邊緣抬起槍.口,瞄準了無知無覺的松田陣平。

    琴酒覺得行動中不該有不入流的局外人插手,可神優葵實在看過太多琴酒追求“專業行動”計劃失敗的場面。

    所以他覺得讓局外人打頭陣做干擾項其實是不錯的選擇。從琴酒手下借來的人,則留作后手。

    機車發動機的嗡鳴聲漸近,琴酒挑選出的人,無愧于“專業”二字。無論是猝不及防地飛速逼近,還是迅捷出手一把奪下毫無防備的松田陣平手中脆弱的紙張。

    一切的發生就像是定格動畫,眨下眼睛就是一幀畫面閃過。

    到神優葵眨了三次眼睛之后,身為警察卻被人當街搶.劫的松田陣平也反應過來了,揪起小偷的衣領就要把人丟到一邊去追搶.劫.犯的摩托車。

    而這時,神優葵毫不猶豫地扣動了M24的扳機。

    “砰——!”

    沒有安裝,大.狙的聲音堪稱響徹天空。

    已經躥出一截距離的松田陣平猛然停住腳步,團下身體鉆到花壇后面警惕地四下張望。

    喂喂……竟然還有狙.擊.手,這可和說好的小孩子一樣打鬧的偷家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狀況了啊?

    不過,他怎么沒看到彈孔?

    另一邊的天臺上。

    “……”琴酒不客氣道:“你是腦子出問題了?”

    壓不住后座力不說,連卸力也不會。剛剛那一槍打出去的時候,槍.口都不知道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神優葵臉紅的滴血,頭一次在琴酒面前反駁不出一個字:“……”

    這“槍法”技能和他想得怎么完全不一樣?難道他不是只扣扳機就行了嗎?

    最糟糕的是,他用來扣扳機的左手恰好墊著槍.托的位置,剛才那一槍的后座力全都反震在他肩關節上。

    現在左手抬都抬不起來,不出意外的話,八成是被震脫臼了……

    麻木過后,脫臼的疼痛讓神優葵額上沁出些細汗。

    “……”

    正在神優葵倍感尷尬時,身后忽然覆上一道不屬于他自己的溫度。

    琴酒兀然俯身,一手撐在天臺邊緣,一手接替了神優葵原本按著扳機的位置,連同后者和大.狙在內,一并納入自身投下的陰影所制造的懷抱之中。

    “你來,你來。”

    這意料之外地靠近,令神優葵一秒想到上周目琴酒手把手“教”他槍.法的情景。

    同上一周目的決定一樣,神優葵當即便退位讓賢,右手趕緊松開來,準備為專業的狙.擊.手琴酒騰出施展的空間。

    不過琴酒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氣息冰冷的男人單手牽帶起神優葵的動作,重新調好槍.口的位置。

    準星瞄準自以為脫身成功,正手忙腳亂跑開的小偷。

    “砰!”

    又是一聲槍.響。

    憑借第二次槍.聲準確定位到狙.擊.點的松田陣平咬咬牙,大膽地探出視線——

    那高高直立著的公寓樓天臺上,一道銀發略略飄揚,肩膀寬闊,仿佛暗影似的伏在天臺邊緣的輪廓,映入松田陣平眼中。

    “走了。”琴酒都不必再看第二眼,微妙的命中手感足以讓他確認目標的死訊。他起身,順勢提起大.狙。

    神優葵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殺了那個警察呢。”

    雖然這么做也可以,但會稍微影響到他接下來的計劃。所以神優葵私心里還是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既然行動成功,知情人就不該存在于世上。”琴酒說著掃了神優葵軟軟垂在身側的手臂一眼,勾起冷笑嘲諷道:“這副廢物的樣子真難看。”

    說完他就毫不猶豫地邁步走了,冷酷又堅定的步伐就好像不久前硬是要跟上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神優葵反駁不能:“……”

    于是他決定從別的方面找回場子。

    “瑪爾戈,是我。”右手按著左耳的耳麥姿勢有點別扭,何況還是左手鉆心疼痛的情況下,神優葵盡量言簡意賅,“準備得如何?波本應該快到了。”

    “啊,原來已經完成了嗎?效率真高啊,辛苦你了。”

    切斷通訊,神優葵也慢慢往外走。

    計劃執行的比預料中的還要順利啊,他想-

    [我看看是誰又來看冥場面?]

    [特輯這段智斗真的很有意思,雖然是互相預判的套路,不過反轉的時候第一次看真挺震驚的。]

    [透子的車之前不是壞了嗎,這么快就修好了?不愧是黑衣組織經費吞金獸之一啊哈哈哈。]

    [很想知道透子一路火花帶閃電的踩著油門,趕過去卻正好看到線人被黑衣組織成員爆.頭是什么心情。]

    [想炸酒廠的心情.jpg]

    [心情復雜,琴酒在和葵葵子貼貼,而透子在打工路上。這就是打工皇帝嗎,我悟了。]

    [井山元夫婦這個單元多少有點讓人難受了,唉。為了妻子的病加入酒廠的研究所,又在妻子的勸告下棄暗投明,明明公安都找到他們,可以給他們換新的身份開啟新生活了……]

    已經無比習慣視野中的彈幕,降谷零再度踩下油門提速,同時用那支老舊的手機給同期好友撥去電話。

    雖然彈幕似乎只預告了他前方的失敗,但他覺得松田陣平那邊的情況恐怕也不樂觀。

    響鈴三聲掛斷,然后再撥出——這是兩人之間商量的暗號,意思是主動打來電話的一方處在隨時會被監聽的環境中,只聽不言。

    “失敗了。”電話接通的一瞬,松田陣平的嘆息同步而來,“有個機車黨守在附近,而且還有狙.擊.手……潛入我家的小偷什么都沒來得及說就死了。怎么說呢,真是大手筆。”

    狙.擊.手??降谷零也怔了一下,這可不是他印象中神優葵做得出的事。

    “……從子.彈推測來看,對方使用的大概是M24,戴著黑色禮帽,長發,似乎是個高大的男人。你對這個人有印象的話,就警惕一些吧。”

    由于當時琴酒與神優葵的位置重疊,兩人又都是銀色的長發。距離加視角的雙重因素影響,導致松田陣平描述的形象,聽上去是一個人,實則卻是兩個人重合的特征。

    將自己得到的信息悉數告知,松田陣平主動掛斷了電話。

    無比熟悉黑衣組織黑衣成員的降谷零立刻從好友的描述里,辨認出狙.擊.手的身份——是琴酒!

    這么說來,狙.擊的事情應該和神優葵沒關系……降谷零沉默聽著,眉頭緊鎖,猜想大概是琴酒得到了什么消息……

    但是,還是說不通。

    一個急剎停下,降谷零迎著風見裕也的目光沖上來:“井山元的妻子呢?”

    風見裕也不知道降谷零眉宇間的焦急是出于什么,微愣片刻立刻回答:“就在前面的公寓里。”

    “所有人,關閉智能機,立刻轉移線人到安全屋去!”

    降谷零說著,率先關閉自己的智能機揣回口袋,急切跑向井山元妻子所在的那間公寓。

    作者有話說:

    還差一章,下章修好就搞定了,這章的劇情和下一章稍微有點接不上,是因為還沒修好(望天)明天就修好替換了!九月開始,我要日更!!我要小紅花!

    —挨個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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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章  【VIP】 注定溺斃之人

    ◎雙更合一八千大章(12)◎

    即便是已經確認了手機的關機狀態, 安室透依然不敢大意。

    他以眼神示意風見裕也,后者反應了一下,跑回車里拿出一個黑色方形盒子形狀的東西。

    走回上司面前, 風見裕也調試了一下波頻,打開機器。

    這是一臺屏蔽電磁波信號的屏蔽儀, 能有效阻斷聯網設備的聯網功能、脫網設備的電磁波信號發射。

    風見裕也知道自己這位上司一向心思縝密, 行事周全, 但也沒想到對方能謹小慎微到這個地步。

    不過, 或許正因為事事都要考慮到常人思之不及的細節,才會給自己造成不小的壓力,逐漸積累到需要看醫生疏導的地步吧?

    想起安室透前幾天在一次聯絡中安排自己尋找可靠的心醫生的事情, 風見裕也心中暗暗嘆氣。

    并不知道神情嚴肅的下屬心活動復雜如斯,安室透直接把那臺黑衣組織成員間使用的手機扣在屏蔽儀上, 終于開口問道:

    “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他指的也是心醫生那件事。

    風見裕也點點頭, 將提前儲存在自己手機中的資料調出,遞給安室透:“根據您的指令, 屬下一共找到三位合適的人選。”

    灰色的鴨舌帽隨著安室透低頭的動作下壓,幾乎完全遮擋住金發青年的面容與神色。

    仔細看過三名醫生的信息,安室透很快選擇了其中一位:“盡快幫我預約。”

    “是。”風見裕也看了看安室透選擇的人選,補充道:“降谷先生, 這位醫生的身份比較特殊,平時不接待家族人員以外的病患, 所以您需要的話最快今天就能見面。”

    只接待家族人員的醫生?

    注意到安室透懷疑的眼神,風見裕也繼續解釋道:“這個家族中有一位成員是值得信任的人,由他引薦的。”

    身在外面, 風見裕也同樣很注意用詞, 沒有挑破二人真正的身份。

    安室透再度看向那份信息, 格外注意了一下醫生的姓名——草摩羽鳥——記憶中的確有一位這個姓氏的同事,也確實是身份沒有問題值得信賴的人。

    “那就今天。”

    任何事情都是宜早不宜遲。

    安排好后續關于井山元的保護問題,安室透拿回扣在屏蔽儀上的手機,示意風見裕也可以關掉屏蔽儀了。

    風見裕也關閉屏蔽儀,走向街對面聯絡草摩羽鳥醫生。

    安室透則默契地走向另一邊,開機之后直接撥通了備注名為“CR”的聯絡電話。

    幾聲等待音落下,電話接起。

    “CR先生。”紫灰色的眸中浮現出復雜的神色,安室透不知不覺握緊了電話,開門見山道:“我找到井山元了。”

    “哦?不錯,速度很快嘛。”

    聽筒彼端傳出的神優葵的聲音有些散漫似的倦怠感,似乎是因為對方的注意力并不在這通電話上。

    安室透沉默片刻,清楚聽到了敲擊鍵盤的清脆“咔噠”聲。

    “……我在追蹤井山元的時候,發現他的某些信息似乎被人為加密過。這增加了不少我的工作量呢。”

    安室透仿佛是無意間抱怨,又似乎是在向神優葵匯報事態,解釋自己為何將近一周才找到竄逃的叛徒。

    “啊……”聽筒中傳來的聲音終于變得更加清晰,仍是不甚在乎的散漫語氣,“那些信息是我加密的。”

    “咯吱——”

    安室透陡然捏緊了手中的物品。

    淡金色的短發低垂,與灰色的帽檐交織著投下黑色陰影在青年臉上。難辨的神色仿佛溶解在這樣的陰影之中,半分痕跡都沒留下。

    “CR先生,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是需要由的事情嗎?嗯……那就當做是,對你的鍛煉好了。我還以為你會需要更多時間,沒想到比我預想中的要快得多啊。”

    神優葵的聲音先是感到有些好笑似的驚訝,接著沉吟片刻,變成了含笑的調侃與夸獎。

    然而安室透卻根本笑不出來,他只覺得神優葵的一舉一動都在他預判之外。再怎么飛速運轉思緒,也分析不出后者行為的目的,辨別不出對方藏在蒼白面容下的真心。

    或許,這是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客觀看待神優葵的能力。

    否則,此時他怎會從心中升起一種神優葵是在優待他的隱晦喜悅?

    又怎么會覺得,神優葵這是在千方百計找借口幫助他,又不愿意讓他知道,更不想因此引起黑衣組織其他成員對他的懷疑?

    背靠日本公安的情報網絡,只要人還在日本,只要時間充足,安室透掘地三尺也能將井山元挖出來。

    但那樣他勢必會與黑衣組織中的其他人搶奪時間,而后者在日本潛伏的力量同樣不可小覷。

    有了神優葵的加密……手握兩條情報線的安室透依然可以找到人,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別的黑衣組織成員,其他組織的人,可就難以做到了。

    無論性格如何,意志再怎樣堅定的人。清楚認知到自己有所在意的人,對自己也充滿特殊對待時,會產生動搖都是所當然的事情。

    安室透此時心中滋味格外復雜,不由回想自己曾經多少順利的任務,是不是其中都有神優葵隱蔽的幫助?

    同時,神優葵對其他警察不假辭色毫無善意的態度,也在腦海中浮現,矛盾的撕扯起安室透來。

    “既然人找到了,資料拿到了嗎?”

    好在這時,矛盾的根源神優葵向安室透提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打斷了后者掙扎思考的過程。

    “資料,還沒有拿到。”

    思緒仍有掙扎的安室透語氣微頓,下意識隱瞞真實信息。

    “那你把人帶回來吧。”

    “井山元沒有將資料帶在身邊,這一點我確認過了。所以我和他達成了交易,將他放在了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接下來我會給他安排一張三天后的輪渡船票,那個時候他會認為自己已經安全,把資料交給我。”

    揉了揉眉心,安室透眼都不眨的編了一套幾無漏洞的說辭。

    安全屋公寓內,神優葵望著屏幕里彎腰從車上下來,頭發凌亂,身材瘦長,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井山元,嘴角翹了翹。

    安室透編瞎話騙他了,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已經開始懷疑了。

    神優葵不覺為憂,反以為喜。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于是明明可以拆穿安室透,他卻暫時什么都沒說。

    “那就按你安排的做吧。”

    說完,神優葵主動掛斷電話。

    電話掛斷的瞬間,安室透微怔片刻。余光瞥到風見裕也正在示意想要靠近,便先將那些煩雜的思緒壓下去,再度關閉手機。

    “草摩醫生表示隨時有空,您可以現在就去見他。這是我幫您約定的地址。”

    安室透神色如常地垂眸掃了一眼地址信息。

    ……

    “抱歉,我不能離開家族成員所在的地方太久。”

    草摩羽鳥是一名外貌十分出色,氣質格外高冷的青年男人。不過他身上高冷的氣質并非令人生畏的類型,而是一種源于性頭腦派的冷靜。

    “沒關系。”

    安室透在來時的路上換了一身衣服。現在已摘掉了鴨舌帽,但臉上卻依然戴著一副遮擋了大半面容的口罩。

    這令他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悶悶的鈍感。

    草摩羽鳥沉吟道:“正式的心咨詢需要一個私密安全的環境,這里并不是合適的地點,您依然同意了見面。我是否可以初步判斷,需要咨詢的人不是您?”

    兩人約見的地方是一家具有私人性質的會館。盡管身處提供給會員休息的房間里,但也隨時可能有服務生敲門詢問是否需要某些服務。

    這并不利于自認為心出現問題的人放松心神,接受心醫生提供的疏導。

    安室透點點頭,將腦海中早已編排好,隱瞞了一些機密信息,抹去當事人姓名的事情講出。

    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盡量站在第三視角客觀看到的神優葵的行為。

    末了,他思索著問道:“能否麻煩您試著分析……不,請您站在心醫生的角度,分享一下您的看法吧。”

    安室透多少也意識到了時間重啟前那些記憶對自己判斷力的影響。

    此前他還可以客觀的分析神優葵,然而現在他很清楚自己的看法都充滿那些記憶的主觀影響。

    無可奈何之下,只能試著引入不相關的第三人給出意見看法了。

    草摩羽鳥靜靜聽了許久,待安室透明確表示要聽他的看法才開口道:

    “如果是以心醫生的角度分析,那么我認為出現在故事里的主角存在非常嚴重的心問題,有非常強的自毀傾向。”

    安室透愣住了。

    草摩羽鳥仍在分析:“從您的講述來看,故事中的主角失去的并不是一個朋友、長輩那樣簡單。童年失去雙親成為孤兒,成年后又因為類似的原因失去這位兼具長輩身份的朋友……這是對他認知的一種創傷性加固。”

    “他矛盾的行為根源就是一種自毀傾向的具象化表達。童年與成年兩次類似的意外,加固了他內心對重要事物、人,無法留存在他生命中的認知。心層面的創傷和對此無能為力的痛苦,則會轉化為對自身的極度否定、攻擊。”

    “這樣的情況下,患者通常會行事偏激、不大遵循邏輯而是依照情緒行事,且往往下意識引導事情向對自己最壞的結果發展。”

    “……”

    淡金色短發的青年露出了一種茫然到極點的迷惑神情。

    安室透想起了拿到那個萬能.鑰匙般的系統代碼后,神優葵分明可以不用招惹紅黑任何一方就能完成復仇。

    可他卻要公開警視廳里諸多炸.彈犯的資料……卻偏偏要揭露那些披著各行各業精英表層身份的黑衣組織成員的信息。

    最后……

    他這么做,是因為他在引導事情的結局向對他最壞的方向發展?

    “但是這一切分析,都基于您所講述的事實全部客觀的情況下。”草摩羽鳥嚴肅道:“如果可以,最好還是讓我親自見一下他,面對面交談之后,我才能確認他的心狀態。”

    安室透沉默了一會兒,悶聲道:“他不方便。”

    草摩羽鳥也沉默了。醫生的醫術再如何高超,也得見到病人本人才能施展開,面對一個抗拒醫生的病人,他也沒什么辦法。

    “那么……”安室透斟酌道,“日常生活里,我該怎樣才能客觀的分析他的心狀態?或者說,如何分辨他、自毀傾向的行為。”

    “偏激、偏執,以情緒為主導的行為。”草摩羽鳥給出回答,隨后補充道:“但是這并不唯一,每個人個性不同,表現的方式也不同。”

    他簡直無奈了,見不到病人本人,其實他也很難判斷。

    “我知道了,謝謝您了。草摩醫生。”

    草摩羽鳥猶豫了一下,仍然遞出了自己的名片:“如果后續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系我。”

    安室透沒有拒絕。

    此次引入第三人給出客觀分析的行為,給安室透帶來的茫然遠大于幫助。

    他發現原本就不太能客觀看待神優葵的自己,聽過草摩羽鳥的分析之后,變得更加無法客觀看待神優葵了。

    自毀傾向……

    并非無跡可循。

    安室透發動了車子,回想著神優葵似乎總是排斥與所有人建立聯系的性格,聯想到神優葵欺騙景光,故意引導景光以為自己身份暴露,決心即便是身份暴露也要一換一的行為。

    想到明明在幫助身為研二朋友的自己和景光,卻對其他警察態度惡劣,還直接致使一名臥底因此犧牲。

    難道神優葵不知道自己與景光的臥底身份嗎?

    不,他知道。

    難道神優葵認為他造成“君度”犧牲的事情,不會引起其他警察臥底,不會引起他和景光的怨憤嗎?

    不,他知道。

    即便如此,神優葵還是……

    白色的馬自達行駛在路上,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眸中一片晦暗。他甚至不再顧及自己另一部電話是否會有神優葵的監聽,猛然踩下剎車停在路邊。

    安室透拐進一家商場中,借由嘈雜的人聲作為遮掩,撥通了松田陣平的電話。

    不能再等了!即使不能向上級證明神優葵能成為線人,至少要先拿到一些東西,讓神優葵停止危險的念頭!

    “zero?”

    “找到了嗎?”

    電話接通,兩人同時開口。

    “……有人潛入我家,找到了一份夾在書里的匯款單據。我察覺到異常和同事趕回來,他假裝反擊,實際上是為了自.殺。單據被他放在胸口,經過子.彈穿透和血跡侵染,絕大部分內容已經難以辨清。”

    松田陣平陡然低沉下去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入安室透耳中。

    “zero,事情不對。神、他可能與我們所想的不太一樣,你不要被影響。”

    松田陣平沒說出那個潛入者很大可能就是神優葵派遣,自.殺也是八成是受到神優葵指示的事。因為他并不能百分百確定。

    然而他的直覺已經不是第一次預警了。

    事情不對。

    神優葵展現出的任何一個行為,都與記憶中的模樣相悖。

    松田陣平不知道兩年間會發生什么讓神優葵回頭是岸,又或者那個性格決絕的少年從未回頭,只是絕不放棄報仇。

    總之,降谷零臥底在黑衣組織里,同不穩定的神優葵相處在一起。就像朝夕相對一顆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的什么行為,就會像蝴蝶扇動翅膀一樣引起未知的風暴。

    放在往常,松田陣平才不會多嘴說這么一句。因為安室透自己也能想到。

    然而現在……松田陣平頭疼地忽略掉眼前滾滾的彈幕,心想那些比起“記憶”,或許更應該稱之為“預知到的未來”的信息,真不知道是好是壞了。

    安室透聽到“匯款單據”時略帶驚喜的神情褪去,耳畔聽著松田陣平鄭重其事的勸告不由心中嘆氣。

    他當然知道事情不對勁……神優葵果然還是派人去銷毀那些東西了。

    偏激的行為,這符合草摩羽鳥的分析。

    “我知道了,再聯系。”

    未將松田陣平隱含警告的話語放在心上,安室透處了一下這通電話的線索,隨便在商場里買了些日用品,驅車抵達那棟黑衣組織作為安全屋的公寓。

    步伐頗有些沉重地踏進電梯,安室透滿腦子都在想著應該如何扭轉神優葵那極端的心態和危險的想法。

    這時,金發青年眼前的彈幕騷.動了起來。

    [來了來了特輯我最愛的場面來了哈哈哈哈!]

    [出本!出本!出本!!]

    [歡迎回來]

    [草,神優葵這技術力屬實是有點恐怖了。]

    [井山元:我腦袋上怎么有個‘死’字啊?]

    [只要不扯到萩原研二,神優葵就是當之無愧的酒廠雙擔之一啊……]

    [懂了,紅得發黑也是一種紅是吧?]

    井山元??

    若非現在是在黑衣組織的安全屋里,安室透會第一時間聯系風見裕也。

    就在他猶豫了一秒是否要表現反常地再離開這里時,屬于他的房間門自內打開了。

    安室透微怔。

    開門的人穿著一身質感高級的黑色西服,但上身并沒有常規的穿著西服外套,只有一件面料柔軟的顏色淡淡的休閑襯衫。一襲銀發隨性垂落在腰后,森郁的雙瞳不知是不是光線昏暗的緣故,定定望來時,透出一種沉悶的陰暗。

    “怎么不進來?”

    毫無自己在別人房間中的自覺,神優葵聲音淡淡地問道。

    安室透沒想到自己頭疼許久的難題會在房間里,反應了一下才道:“正要進去。”

    青年順勢向前邁步踏進房間,踩著神優葵后退讓出的空間,反手下意識關上門。

    “倒是CR先生,怎么會在我的房間?”

    因為在蹲你,趁你懷疑我的好時機,再來添一把火。

    神優葵心中答了一句,反客為主般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

    “當然是在等你回來。”

    安室透裝作日用品的動作頓了一下,“……CR先生這么說會讓我誤會的。”

    淡金色短發的青年轉過身來,一指繞過耳后勾住口罩摘下,露出已經調出笑容的出色相貌。

    “我會誤會CR先生已經認可了我,將我當做搭檔看待。”

    安室透這么說只是為了轉移話題,沒有其他的意思。

    但神優葵再次出乎他的意料點了點頭:“事實確實如此。”

    “……”

    安室透被這一記直球砸得發懵。

    “可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試探問道。

    剛才彈幕跳出的那句[井山元:我腦袋上怎么有個‘死’字啊?]令安室透心中陡然生出不安,直覺有什么事超出了掌控。

    銀發的少年唇角一點點翹起,語氣愉悅,神色意味深長道:“不,你已經完成了。”

    神優葵將電腦屏幕點亮,“雖然我是說了這個任務我只提供情報,全部由你完成,但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我怎么可能讓一個剛拿到代號的新人單獨做這么重要的任務呢?”

    他表現得如同一個正在關照新人的可靠前輩一樣。

    可電腦屏幕中的影像就全無半點溫情之意了。

    頭發凌亂戴著黑框眼鏡的井山元顯然不在日本公安為他安排的安全屋中,那是一處窄小陰暗的房間。

    地面上鋪滿雜亂無序,大片大片的黑褐色痕跡。

    這是用來刑訊的房間。

    而站在井山元面前的人,是琴酒。

    “那些資料的去向你不用在意了,琴酒會處的。”神優葵轉身面對安室透輕笑道: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搭檔了。”

    安室透望著銀發少年的笑容,覺得自己仿佛在這一刻變成了兩個人。

    一個秉持著他一直以來守護國民的正義、正直和信仰。多疑敏感,思慮周全。

    這個降谷零對神優葵的所作所為感到齒冷,判定神優葵是一名應該被逮捕,被繩之以法遭到法律判決的罪犯。

    一個是他一直不想承認的,因為那最后時刻沒有相信神優葵,自責于自己草率判斷的降谷零。

    這個降谷零是萩原研二的朋友,對神優葵充滿了因自責而生的愧疚,認為自己有責任將行差踏錯的少年從錯誤之路上挽救回來。

    而這兩個他,究竟哪個的想法是對的,安室透已經分不清楚了。

    “……不愧是CR先生。”紫灰色的眸子動了動,安室透聽到自己吐出一句譏嘲般的夸獎。

    神優葵站起身,緩步走到安室透面前。

    “生氣嗎?”

    “什么?”

    神優葵重復道:“我問你看到這些生氣嗎?”

    最好是氣的想干掉他,但是一時之間又干不掉那種程度。

    他那自下方緊緊盯著安室透神情,等待對方反應的樣子,即便安室透還在自我撕扯的糾結中都不由感到一絲好笑。

    “你讓我看這些是為了讓我生氣?”

    嘆了口氣,銀發少年猝不及防伸手探進安室透胸口的暗袋,堪稱是極其熟練快速地抓出了后者聯絡公安的那支手機。

    而安室透哪怕是還在分神別的事情,反應速度也不可謂不快。搶在神優葵抽手而出前,便一把按住了對方的手臂,還條件反射地扣住了神優葵的肩膀,禁錮著他的動作。

    如此一來,雖然二者都沒有別的想法。

    卻營造出了一種仿佛神優葵一手放在安室透胸口,正要在金發青年的攬抱中倚靠進他懷里似的古怪姿勢。

    “不然呢?日本公安的臥底,降谷零先生。”

    紫灰色的眼眸驟然縮緊一瞬,片刻又恢復原樣。

    神優葵的攤牌又一次超出了安室透的意料,但并沒有那么難以接受。

    試著掙扎了一下,神優葵差點在安室透下意識捏緊的手里吃痛的叫出聲。

    ……他有點懷疑自己骨頭可能被捏碎了。

    不過事已至此,編好的臺詞還是得說完,該演的人設也得演。

    暗暗抽了口氣,神優葵忍痛繼續偽裝出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語氣盡量散漫,實則是被捏得疼到不得不一頓一頓:

    “很驚訝嗎?……第一天我就知道你和蘇格蘭威士忌的身份了。放你們進來,不是因為你們身份遮掩的有多好,而是對我來說,你們,很有用處。”

    神優葵又嘗試了一下能否抽回手。

    安室透不知為何有些怔神,一時沒扣緊他,竟讓神優葵脫困不少。

    但淡金色短發的臥底緊接著便回過神來,手臂順著神優葵一邊肩膀下滑,扣住手腕向后一翻,另外一只手截住后者差點就恢復自由的右手,也是束緊手腕向后一翻。

    神優葵當即便以雙手被反剪在身后的姿勢受制于人。

    “……”

    他不會要被安室透揍死吧?

    神優葵腦海中念頭一閃,面前的金發青年已居高臨下的用自己身形投下的陰影包裹住了他,紫灰的雙眸更是晦暗不明。

    “什么用處?”

    分辨不清楚兩個自己究竟哪個是對的,安室透索性不再分辨,遵循直覺,直擊問題中心——神優葵。

    仿佛是為了應和自己語氣中的質問之意,反剪著神優葵雙手的安室透向前逼近一步,迫使神優葵不得不后退。

    神優葵猶豫了一秒,心生一種玩脫了的懊悔。

    在他的預想中,安室透的反應不該這么激烈才對啊?

    “除了這個黑衣組織,你想搗毀的‘犯罪組織’還有很多吧?不說別的,只說日本本土的那些幫派,你就不想看到他們消失嗎?”

    心里想歸想,提前就想好的臺詞,神優葵是一個字都沒說漏。

    “……所以呢?”

    安室透再度向前邁了一步,神優葵不得不跟著向后一退。

    反剪在身后的手指,已經感受到了墻體散發的陰冷溫度。

    而有著淡金色短發的青年驀然覺得這樣的感覺竟然不壞——任神優葵有再多的盤算與想法,不論他的目的是什么,無論他一言一語,所作所為會造成什么樣令人心驚的后果。

    可是他本人,是如此的孱弱,如此輕易就被壓制、控制……

    神優葵堅強地說完了他準備好的所有臺詞:

    “我放任你們進來,是為了用你們解決掉那些礙眼的家伙。如果你同意聽我的,我可以保證不揭穿你們的身份,但是對于其他潛伏進來的老鼠……呵,我就沒有那么好說話了。”

    安室透頓時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注視他:“你是說,你想和我們合作,搗毀日本境內的其他里世界幫派?”

    即使身處弱勢,銀發森瞳的少年仍是游刃有余,有恃無恐的模樣。

    唇角微微翹起,他搖了搖頭,語氣同樣微妙:“不是合作,是利用。”

    他借琴酒之手傳達給黑衣組織BOSS的企劃已經得到首肯。

    既然遮掩自己身份上與紅方的聯系是一條成果不顯的窄路,神優葵便決定搞一出大的。

    首先第一步便是借由自己要“利用”安室透與諸伏景光的說法,將他之前放水為兩人遮掩身份放入組織的行為合化。

    最重要的是,在臥底本人降谷零面前合化。

    然而有著那堪稱預知了未來的記憶的安室透不這么認為。

    隨著神優葵道出自己的目的,他腦海中激烈爭斗的兩個自己逐漸合并,那個想要挽救銀發少年的降谷零占據了上風。

    [就是說神優葵為了給安室透放水臉都不要了……這叫什么利用啊,這不是送業績嗎我tm笑死。]

    [紅得發黑也是一種紅兄弟們]

    [你們還有空看劇情?]

    [是誰的進度條一直在往左拖不斷回放這一段?是我。]

    安室透再度向前一步,這次神優葵徹徹底底靠在了陰冷的墻上,身前便是金發青年難以撼動的身.體與其投下的陰影。

    “你在威脅我?”

    事到如今,安室透已經全然明白了神優葵的做法。

    故意給他井山元的任務,加密信息保證只會是他找到人。但井山元的去向又怎么可能瞞得住神優葵。

    等安室透不得不離開時,就讓早有準備的其他人帶走井山元,借此激怒自己,順勢揭穿自己的身份,造成具有沖擊的二連擊動搖他。

    最后再以保證二人身份不被泄露為威脅,以搗毀其他幫派為利誘,讓他同意合作——或者說“被利用”。

    這樣一來,身為CR搭檔的波本,無論做出任何事,都能在CR的遮掩下不被懷疑,蘇格蘭威士忌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并且這不同之前,既然要對付的是安室透也厭惡著想摧毀的目標,那么他就不會再有任何令人生疑的行為,反而會將“波本”的身份越發坐實,憑借那些任務的“業績”,變成酒廠組織里的中高層。

    到那個時候,他和景光,就更難被人懷疑了。

    ……倘若事情真的如此發展,那么安室透的合做法,便是在即將升為準高層的時候,制造一些不令人生疑的“意外”,解決掉唯一知道他與景光身份,造成威脅的CR先生。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神優葵一定會死。

    引導事情的結局走向對自己最壞的結果……又對上了。

    “這怎么會是威脅呢?”

    終于難以抑制手腕被禁錮的疼痛,神優葵蹙眉一瞬,嘲弄似的一笑:

    “這難道不是臥底先生你……朝思暮想著想要完成的想,想要守護的正義嗎?”

    說得對。

    但結果不會如你所愿。

    安室透如此想到,然后他松開了手,沒回答神優葵自己是否同意這份提案。

    作者有話說:

    這個是昨天的更新和今天的合并章!

    草摩羽鳥是《水果籃子》的人物,人家是家庭醫生,也不是心醫生,這章是我二設的設定咳。

    我成功調出了一個陰間作息……嗯……20點睡,3點起,ICU里做自己!(開玩笑)

    凌晨碼字比較有手感,所以以后就是早上九點更新啦,而且都會是肥章噠!

    葵葵子:朋友,濾鏡摘一下。

    陣平:朋友,濾鏡摘一下。

    透子:(直接焊死)

    —親親我的寶貝們啵啵啵啵親死—

    感謝在  06:08:27~  08:38: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眉清目秀的jellyfish 20瓶;Oracle、把咕咕的作者艸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章  【VIP】 注定溺斃之人

    ◎葵葵子的計劃第一步(13)◎

    神優葵本以為自己的釜底抽薪之舉, 能將莫名對他抱有信任的安室透氣個半死,從此摘掉那虛幻的濾鏡,以真實而客觀的角度看待他。

    誰知道事情的發展完全竟完全不是他所設想的那樣。

    聽完他完描述, 知道他打著什么目的,甚至親眼見到神優葵的所作所為。

    安室透的態度, 看上去不僅像是絲毫沒生氣, 反而還仿佛是想通了什么困擾已久的難題一般, 個人豁然開朗起來了。

    連日來深深盤桓在青年眉宇間的陰霾煙消云散, 安室透本就是那樣看上去有幾分娃娃臉,一旦綻開笑容便親和力無敵的出色相貌,這下子看上去更是好像隨時在發光一般。

    然而與之相對的, 便是神優葵不那么美妙的心情了。

    “你確定,要和我一起去?”

    他盯著一身黑色便裝立在自己身旁, 身材挺拔容貌出色的猶如T臺男模似的安室透。語氣雖然平緩, 但疑問的意思已相當明確。

    “當然。”淡金色短發的青年側顏一笑,目光不經意似的在神優葵周身上下掃過, “我不是小葵的搭檔嗎,一起完成組織里的工作很正常。”

    或許是因為今天要做的事情,銀發少年的穿著與往日格外不同。

    淺色的襯衫衣領板正豎起,立在下頜兩側, 修身而略顯緊束。不再是往日里經常穿著的休閑柔軟的款式。一襲黑色的中長西裝外套罩在身上,將少年瘦削的體型襯得更加單薄, 更加陰沉。

    這一身穿著格外正式,只不過細節處還缺少修飾。安室透思索了一下,環顧四周沒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于是向神優葵笑了笑:“忽然想起有樣東西落在房間里了, 小葵等我一下。”

    聽清安室透稱呼自己名字的瞬間, 神優葵眼皮不由一跳,目送安室透走出房間,心想果然還是哪里不對勁。

    臥底的身份被他拿捏在手里,安室透不可能會明面上與他翻臉。但也不該是現在這和顏悅色的樣子。

    想著想著,神優葵不由疑心安室透該不是在伺機而動,準備隨時制造“意外”把他這個危險源掐滅在搖籃里吧?

    任憑神優葵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得到安室透不光有彈幕這個關鍵時刻拖他后腿的玩意兒,還自帶兩周目記憶。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都清清楚楚。

    更不可能想得到安室透現在非但不想他死,還把他當做了一個行差踏錯的失足少年,正盤算著如何挽救他于邪路。

    神優葵心中暗“嘖”一聲,心想就隨安室透去吧,反正等他接下來的事情一套做完,他就不信臥底先生還能對他和顏悅色。

    也不知道嘴上說“忘了樣東西”的安室透到底做什么去了,這么久還不見人回來。

    神優葵掃了一眼房間墻壁上的掛鐘,雙唇一抿,索性單手拿出手機繼續編寫那個“萬能.鑰匙”系統的代碼。上周目他拿到代碼的第一件事就是死記硬背,為的就是這周目能提前拿出來用。

    少年人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握在黑色的手機外殼上,更顯得如同石膏像一般病態蒼白,形狀完美。

    門外傳來腳步聲,神優葵正回憶著那段代碼其中一段,眼都沒抬一下的說道:“太慢了。”

    隨后他便聽到一聲短促的輕笑。

    這道聲音比之安室透更加低沉,哪怕是笑都透出一種意味深長的陰鷙味道,聽得人汗毛直立。

    神優葵倏爾抬頭,一襲陰影般的黑色風衣映入眼簾,再往上便是琴酒還譏諷似的勾著唇角笑意的臉龐。

    手機屏幕向下扣在腿上,神優葵對琴酒的到來絲毫不覺意外。因為人就是他叫來的。

    “資料都拿到了?”他問道。

    琴酒動了動手臂,一手伸進風衣口袋里,動作間不經意帶起一股尚未散去的血腥氣。神優葵靈敏地聞到,頓時明白自己是問了句廢話。

    “啊,已經都解決了。”

    琴酒一邊從風衣口袋里拿出個黑色的盒子,一邊回答了神優葵的問題。

    神優葵翻起手機保存好剛才編寫的代碼,沒注意琴酒的動作。倒是順著琴酒的話捋了一下時間。

    井山元這個負責人,是昨天下午抓到的。晚上他與安室透在后者的房間里進行了一番攤牌與對峙,后半夜神優葵就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現在是早上八點。

    琴酒說“都解決了”,意思無疑就是資料到手,已送回核心技術人員所在的研究所。叛逃的井山元可能還沒死,但離死估計也不遠了。

    不愧是黑衣組織勞模,算下來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恐怕都在奔波工作,幾乎沒有休息。

    琴酒也不很在意神優葵當著自己的面說兩句話就自顧自走神。

    他打開盒子,取出里面的東西。微微向前俯身,在神優葵反應過來皺著眉后仰的時候,將那從盒子里拿出來的,閃爍著寶石光芒的腕表戴在了后者手上。

    冰冷的表帶貼在皮膚上激起不適,神優葵垂眸一看,發現這塊腕表的尺寸竟然十分合適。

    藍寶石的光輝冷凝低調,奢華美麗。扣在他手腕上不松不緊,表盤正挨在略顯突起的腕骨旁邊,方形的表盤與比圓形看上去更加肅正穩重,連帶著神優葵原本纖瘦的手腕看上去都多了幾分力量感。

    “BOSS命我轉交。”琴酒像對待一份處叛徒似的工作那樣嚴謹,為神優葵戴好腕表退開時,肩上驀然滑落下一縷銀發,羽毛般拂過后者手背。

    神優葵常常雙手架在桌上、腿上各種地方敲鍵盤,十分不習慣手上戴著東西。

    本來打算把表摘了,只聽到琴酒說是黑衣組織的BOSS給的東西,想想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見得人,便所當然的把這塊看上去華貴異常的腕表視作是某種對他身份的佐證了。

    不習慣地晃了晃手,神優葵略略抬頭看向琴酒:“一會兒你不用和我一起去了,我讓波本代替你。”

    曾經琴酒算是半個對立面,神優葵還有許多周目選錯了選項是被琴酒親手崩掉的,難免之前態度不友好。

    不過現在,選擇純黑之路之后,琴酒就是他在黑衣組織里最可靠的隊友。

    可不能把人累壞了。

    “波本?”琴酒咬著這個代號,臉上又漸漸浮現出一種混雜著譏諷懷疑并存的神情,“他任務上出的那些岔子,確定沒問題嗎?”

    “他……”神優葵剛張開嘴,余光便瞥到回自己房間拿東西的安室透去而復返,手里同樣拿著一個長條狀的黑盒子。

    非常不想當著臥底的面替臥底說話,神優葵于是牢牢地閉上了嘴。

    “不好意思,久等了。”安室透像是沒聽到琴酒懷疑他的那句話似的,手里捧著那長條形狀的扁盒子笑瞇瞇走過來。

    “……”

    神優葵盯著那遞到自己眼前的東西,十分不解地道:“這是什么?”

    安室透兩指挾著一條體黑色,表面繡有淡淡金色暗紋的領帶,令那頗具質感的光滑布料搭在自己掌心。低頭打了一下這件飾物,金發青年抬起面容笑著道:

    “如您所見,一條領帶。”安室透抬起手,分別捏住兩端,繞至神優葵身后,輕輕搭在后者頸間。

    神優葵差點沒繃住表情,下意識再度后仰身體試圖遠離,奈何他脖子套在人家手里,安室透不過是略微施力,就把神優葵拽著又坐直了。

    “我自己來。”神優葵掙扎道。

    安室透眉頭一挑,撥開他的手:“別亂動。”

    神優葵直覺這場景很詭異,卻又難以脫身而出。艱難而又堅強地冷靜了下來,眼神向下掃去,近乎麻木地看著淡金色短發的青年正兩手在他身前調領帶的兩側長短。

    他當然看得出這是一條領帶,他想問的是安室透這是在做什么?

    嘴唇微微翕動,神優葵有點問不出口。

    他怕安室透給他一個讓他感到驚悚的答案。

    似是看出神優葵的疑問,安室透一邊慢條斯地將襯衫衣領從領帶下挑出好,動作熟練地將那條體黑色,暗繡金色花紋的領帶系好——還打了一個優雅莊重的溫莎結。

    一邊語氣輕快地解釋道:“出席正式的場合,一套西裝上應有的飾物都不能少。尤其是領帶,這能,”停頓片刻,金發青年眸光閃爍的看著那塊神優葵手上多出的腕表,接著道:“這能簡單直接,更加有效地體現出你的身份地位。”

    神優葵無端覺得最后四個字被安室透咬的更重,流露出一種陰陽怪氣的味道。

    安室透一套動作下來端得是行云流水,旁若無人。眼尖的他雖早就看見銀發少年腕上那只寶石表,卻是不動聲色地當做沒發現,只雙手專心懸在神優葵頸前系領帶。

    不自覺低頭看向胸前垂順的領帶。神優葵深深懷疑,若是琴酒不在場,自己可能會被安室透用這根領帶勒死。

    做完這些事,安室透仿佛才想起這房間里還有第三個人似的,轉過臉來客客氣氣的笑道:“別逞強啊,琴酒。精力不濟干擾到小葵的工作,BOSS會責怪的。”

    神優葵頓時不覺得安室透剛才對他說的話陰陽怪氣了,現在他才知道什么叫陰陽怪氣呢。

    但他反而不能讓琴酒走了,沒有琴酒在,他怕自己怎么被安室透弄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琴酒還沒開口,他便站起身打斷道:“時間差不多了,走吧。”說完不再看二人的神色,邁步出門。

    琴酒對安室透仍然心存疑慮,沒什么證據,他就是直覺這家伙有問題。自然也一言不發提步緊隨在神優葵之后。

    安室透讀懂了神優葵對他的防備,暗自嘆了口氣。轉身跟上時心中想著希望琴酒不在,風見裕也他們能成功把井山元救下來送走吧。

    作者有話說:

    身體好些了qwq,非常抱歉嗚嗚!

    先更一章,這兩天碼出一章就直接更啦,就不預報時間了,姨媽過了再恢復九點更新。謝謝寶貝們的解_(:з」∠)_

    愛你們!

    PS:發現最近幾章的氛圍有些過于嚴肅,正在搶修ing

    —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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