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風(fēng)禾的臉重重砸在溫王胸膛上,她抓著溫王肩膀的手沒抓穩(wěn),向前滑落,竟把溫王壓在了地上。
齊風(fēng)禾的臉被砸了一下,因著溫王胸部厚實,不算疼,但還是讓她懵了一下。
“王?”
齊風(fēng)禾疑惑地?fù)沃男靥抛稹?br />
咦?他不是習(xí)武嗎,為何這都撐不?
她低下頭,去看溫王神色,卻見他捂住眼,面上只留猙獰鬼面。
“王?”
她又輕輕喚了句,俯身靠近,試圖挪開他的手,下一刻,卻被握住。
“妻,不要看!
齊風(fēng)禾手腕被握住,她輕輕一睜,便脫了去。
溫王自幼習(xí)武,力氣自然大,旁人被他一抓,不說輕易掙脫,單就一握,手上指不定要紅上一圈,更何況是齊風(fēng)禾這種孱弱之人。
可面對齊風(fēng)禾時,他有意控制力道,只虛虛一擋,她掙扎了,便松開了。
溫王沒能控制住她,可齊風(fēng)禾也沒能挪開他的手。
比力氣,她自然是比不過他的,除非他有意縱容。
她看著擋住他眼睛的手,也不打算強挪,只慢慢靠近他耳畔,問:“為何呀?”
唇口張合間帶起的風(fēng)吹過溫王耳畔,一時間耳上絨毛豎起,耳尖充血。
齊風(fēng)禾說話的語氣與以往有所不同,她以往的聲音或是平靜,或是怯弱,但此次偏偏不同,溫行道不清其中的差別,只知道此聲一出,他心間似有一輕羽劃過,酥麻之感從心尖傳到指間。
他十指攏起,試圖以壓力抵消這種奇怪的感覺。
可齊風(fēng)禾仍不放過他,她依舊在他耳邊詢問,頭靠得近,發(fā)絲蹭到了發(fā)絲,令他的頭皮也傳來酥麻感。
“……今夜恐會夢魘。”
溫王實在招架不住,便告訴了她。
溫王雙眸不善,也善不起來。
他生一張雌雄莫辨顏,總引人窺視,貪婪目光落于他身上,令他反胃。他年幼弱小,又不受寵,無人在意,便只能裝作兇惡,嚇退那些冒犯視線。
后來上戰(zhàn)場殺敵,權(quán)力在身,登基為王,又需鎮(zhèn)壓底下之人,眼神更不可能善,時間久了,也就忘了如何正?慈恕
上位者不加掩飾的壓迫眼神總會令人不安,齊風(fēng)禾膽小,見行刑便會受驚,慌亂哭泣,胡亂咬人。
如今又不在王宮中,今日又與叛軍對峙,溫王擔(dān)憂她見了之后,受驚過多,今夜夢魘。
還是不見為好。
溫王就是被齊風(fēng)禾弄得發(fā)顫,也沒有挪開手。
“好吧……”
見不得看,齊風(fēng)禾委委屈屈道。她松開了溫王,不再壓著他,坐到一邊,神色可憐。
其實齊風(fēng)禾本來也沒有很想看,畢竟溫王眼神確實嚇人,她也不是很敢看。可溫王偏偏擋著,不讓她看,她突然就很想看了。
不讓看,就要看。
就要看!
她低著頭,盤腿坐在一側(cè),偶爾抬眼看溫王一下,神色委屈,可憐巴巴,好似被欺負(fù)了一樣。
沒了齊風(fēng)禾壓著,那種陌生的感覺很快便消失了,溫王站起,看見還坐在地上的齊風(fēng)禾,垂著首,耷拉著肩膀,一副可憐兮兮的的模樣,他剛剛平復(fù)的心又泛起異樣。
“妻?”
他蹲下,牽著齊風(fēng)禾的手,試圖將她扶起。
齊風(fēng)禾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他,好似訴說著無限的委屈。
溫王瞧得一愣,立即別開眼,似乎又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又移回來,卻見齊風(fēng)禾神色更委屈了,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
她低著頭,借著溫王的力,撐著地面站起,好似淋了雨又被人推倒在泥潭里滾了幾圈的可憐小狗,扒拉著自己跑回了家。
“妻?”
溫行連忙扶住她,見她模樣,不知怎么安慰。
“嗯。”
齊風(fēng)禾聽到他叫她,便小聲回應(yīng),只是低著頭,神情低落。
她只比溫王肩膀高一些,才到耳垂,于他身前低頭,便只能看見她的頭發(fā)和低垂的雙眸,溫行看著她,許是安靜太久,齊風(fēng)禾小心地抬眸,撞見后,又垂下。
微紅濕潤的眼眸好似什么利劍,溫行單單瞧上一眼,便覺心臟被捅上一刀,疼痛異常。
他覺得難受,便張開了雙手,將齊風(fēng)禾摟住。
齊風(fēng)禾沒有反抗,她好似也從未做過什么反抗之事,好似一直都很順從。帶她殺人是,帶她觀刑也是,如今更是。
溫行的心臟好像更痛了。
齊風(fēng)禾溫順地靠在他的胸前,小心地抬眼看他,低頭,又抬眼看他。
溫行突然想起他面上仍戴著鬼面,鬼面恐怖,恐視之不安,于是齊風(fēng)禾再抬眼時,便見他取下。
繩結(jié)系于腦后,溫王一手扶著齊風(fēng)禾,單手不能解開,便由下至上,掀起取下。
齊風(fēng)禾抬眼時,恰巧撞上。
先是露出下巴,再到紅唇,最后,一雙冰冷眼眸望向她,她一愣,久久未移目。
對方亦看著她,似乎想用這張臉來柔和神色,卻不想非但沒能使眼神柔和起來,倒令那張臉變得冷漠,竟讓人生出了不敢直視之意。
齊風(fēng)禾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她好像在害怕,又好像在興奮,她分不清,情緒亂成了一鍋粥,恐懼、害怕、興奮……都混合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
她好像又犯病了,就像她前世,在備考前夕,分不清痛苦與快樂,用書砸自己,用牙咬自己。
她的牙又癢了,從牙根那里泛出絲絲癢意,好想咬住什么東西。
她盯著溫王,直視那雙眼睛,心臟狂跳,露出了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