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攻打紅瘴山嶺10
接著就是鄔東嘯的表演了。
只見他面不改色地擎起黑蛟戟,對著藤蔓就是一個劈砍,讓藤蔓霎時斷裂成兩截,也松開了鄔東嘯的右腿,讓他脫身。
鄔東嘯順勢一個翻身,從山石上往下跳。
然而另一側出現了橫七豎八地很多條藤蔓,每一條上都閃爍著烏光,顯然帶著恐怖的毒性!
鄔東嘯此刻有了準備,身法猶若閃電,自然是能將那些藤蔓盡數躲過……但這只是照理說能躲過而已。
下一瞬,不知從哪個旮旯里躥出一只小毒蛤,對著鄔東嘯就是一聲嘹亮的鳴叫!
它后背上所有的鼓包全部爆開了!
每個鼓包里都迸射出毒水,居然能從四面八方將鄔東嘯包裹起來!
所有毒水,都遍布在鄔東嘯躲避藤蔓的道路上。
鄔東嘯的臉色有點發黑,但這樣的情況……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見,是已經挺習慣了的。
于是他心中迅速做出分析,讓自己“兩害相權取其輕”,選擇了再次被藤蔓纏住,被上面的毒液腐蝕自己的軀體。
所有小毒蛤的毒水,都沒能真正傷害到鄔東嘯。
鄔東嘯通身冒出一團黑色火焰,正與黑蛟戟上的非常相似,并且順著纏住他的藤蔓不斷蔓延,直接將之點燃,冒出熊熊黑火。
藤蔓不斷地抖動,就像是遭受了什么無比恐怖的襲擊,很快就淹沒在黑火之內了。
鄔東嘯的衣裳也被燒得破破爛爛,而且身上的那些被毒液腐蝕的傷口也變成了一種特殊的形狀,讓他身體一陣陣地抽疼。
所以他之前沒用這法子,就是因為雖然這黑火原本不會傷害到他的身體,但當他的身上被毒液腐蝕過后,黑火再去灼燒的話,就會讓他產生一種劇痛——這劇痛倒是短暫,可劇痛過后,傷口就凝固在身上了。而這期間,他將不斷地感受到黑火與毒液做斗爭時產生的隱痛,不劇烈了,卻絲絲縷縷,縈繞不絕,非常鬧心。
此刻,只是因為那毒水造成的效果更未知,所以鄔東嘯才如此選擇。
小毒蛤鼓包炸光了,也就再次發出“咕呱”叫聲,彈跳而走,其速度簡直快過化靈修者。
鄔東嘯則從那山石上落下……還沒到地面,被好幾條不知出自什么怪物的細長蛇頭彈射攻擊。
他躲開了。
鄔東嘯腳尖剛到地面,突然地面塌陷,他整個小腿被一股沙土纏繞,要將他拖拽到地底下去。
只一瞬,他半條腿都陷入了!
鄔東嘯立馬再次揮動黑蛟戟,一個震蕩,讓那些沙土再不能成型,而他自己則一躍而起,小心翼翼地再次落地。
還好,這次沒有塌陷。
然而先前塌陷的地方,則陡然冒出來一顆巨大的蛇頭,那速度快到幾乎看不清,直奔鄔東嘯的腦袋吞噬——
鄔東嘯幾乎本能地矮身打滾,這才從那蛇頭的口中逃生。
這一回,他終于來到了他師兄的身旁了。
之前的種種倒霉之事,也仿佛在此刻告一段落。
宣秉將這一切都收入眼里,微微地嘆了口氣。
然后,他攤開了手。
在宣秉的掌心,順次擺放著三個瓶子。
分別是:解毒丹、療傷丹、增補丹。
顧名思義,消除腐蝕毒液,治療外傷和內傷,以及為剛剛上躥下跳的師弟將消耗的玄力補足。
這三件套簡直就是常備必用。
宣秉這次都壓根不需要細想,就已經順手取出來了。
別看鄔東嘯只一個落地就經歷了那么多事兒,但實際上,前后花費的也就只是幾個呼吸時間而已。
宣秉也沒啰嗦,直接將丹藥塞進了鄔東嘯的嘴里。
鄔東嘯在他伸手過來之前,也是早就熟練地張開了嘴。
這也不是因為鄔東嘯撒嬌想讓師兄喂,而是以往還有很多次,鄔東嘯都是被坑到連胳膊都抬不起來,自然也沒辦法自己拿藥吞服……這不就只能靠宣秉給他喂嘴里了嗎?
現在師兄弟倆也都習慣了。
這次的鄔東嘯雖然不至于胳膊不能動,但也是渾身被火燒了似的,肯定一動就疼。
宣秉自然要多照顧師弟幾分。
于是……
肉眼可見的,鄔東嘯身上那些毒液黑火碰撞出的傷疤漸漸愈合、浮起了一層傷疤皮。
不多久,這些傷疤皮變白、變得透明、開裂,最終從鄔東嘯身上掉了下來,露出了里面光潔的新皮。
與此同時,其他細碎的傷口也都愈合了,鄔東嘯損傷的內臟也迅速修復。
前后大約不到盞茶時間,鄔東嘯上下煥然一新。
藥力的流轉,玄力的補充,讓鄔東嘯的氣色也好了很多,就好像從來沒有再受過傷一樣。
這時候,鄔東嘯才呼出一口氣,又擦了把汗。
他對上自家師兄那炯炯的眼神,尷尬地撓了撓頭。
宣秉無奈地看著他。
鄔東嘯又撓了撓臉,隨即轉頭一指右側,說道:“快!師兄!那邊有個邪道!咱們去干掉他!”
宣秉:“……好。”
之后的事兒,也真是半點也不讓人意外。
鄔東嘯確實發現了一個邪道,卻是個智計百出、非常擅長利用環境的邪道。
所以,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鄔東嘯再次滿身是傷,也再次被宣秉塞了一嘴的丹藥。
宣秉又輕輕嘆了口氣。
鄔東嘯一邊療傷,眼神還是那么明亮:“快!師兄,看那——”
宣秉:“……”
行行行,看看看。
走吧,過去。
·
古城中。
杭卓躬身行禮,神情十分誠懇地說:“鐘丹王,如今最需要草木丹和療傷丹如……另有解毒丹,尤其對五毒之類療效高的……還有一些需要祛除異常能量的,這里最常見的異常是火屬性和水屬性的,其中水屬性的更不容易處理……還有一種血毒,這些是我們找到的試驗材料,還請鐘丹王過目……”
鐘采一邊煉制手頭這爐草木丹,一邊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杭卓說這些的時候,一直都在關注鐘采的神情,唯恐他提出的需求多了,會讓這位鐘丹王不高興。
但他很快就發現,對方完全沒有一點惱怒,不由心下一松。
誠然杭卓知道,這一次諸位丹師都是過來參戰的,他們提出需求、丹師解決,也都是理所應當之事,但丹師們的性情不同,而且擅長方向也不一樣,平日里更是備受尊重,他們在與丹師相處的時候,理應多加小心的。
鐘丹王更是丹師中的佼佼者,就算脾氣很不錯,杭卓也不能不小心翼翼。
而現在,杭卓一邊觀察一邊小心地說,鐘丹王最后全盤接受了,就讓他安心的同時,難免對鐘丹王生出了許多尊敬之情。
心念電轉,杭卓仍舊態度恭敬,并沒有表現出來。
正此刻,杭卓就聽到鐘丹王開口詢問他。
“同道們的胳膊腿兒還好嗎?對續肢丹的需求如何?”
杭卓一怔,連忙問道:“鐘丹王也能一批多爐地煉制續肢丹?”
鐘采挑眉:“這有什么不行的?”
他對續肢丹可熟了!
這玩意當年給他和老鄔賺取了第一筆大財,他在五級的時候專門學過的。
雖然續肢丹的煉制難度很高,但還真是鐘采手頭最擅長的很多種五級丹藥之一。
杭卓自是大喜,連忙說道:“那就有勞鐘丹王了。”他面上露出幾分沉痛之色,“近來陷阱重重,很多同道從中僥幸脫身,但難免都要留下一些肢體血肉的,正需要此類丹藥。”
搞后勤的肯定是會多準備一些續肢丹的,但是也沒有準備這么多。
被那些陷阱搞走肢體的修者,真的非常多,所有的續肢丹都已經用完了,而這種丹藥不好煉制,相比起更急需的療傷丹來,煉制它們的丹師不多。
一直供不應求。
如果鐘采能一批煉制個幾百顆出來,確實能解燃眉之急。
鐘采說道:“那下一批就續肢丹。”
杭卓忙說:“多謝鐘丹王,勞您辛苦。”
鐘采笑一笑,不怎么在意。
“你剛剛說了挺多,按照輕重緩急給我列個單子吧。”
杭卓自然趕緊應下,對鐘丹王也更加敬重。
鐘采又指了指右側的一處,說道:“新煉制出的丹藥和單子都放在那,你過來以后,丹藥可以直接拿走。如果單子上有更改的,你也直接在上面改,每次煉丹前我都會看一眼。”
這流程就更簡單,也不用總是那么客氣的。
杭卓當然沒有異議,臉上的神情越發真誠起來。
接著,他果然迅速在單子上列出一些、增減幾筆,之后也沒急著走,因為只差不多一刻鐘左右就會出丹,于是就干脆等著。
不多久,順利出丹。
杭卓看著那一百多丹爐同時開蓋,其中丹香濃郁,飄散百里……
他可以斷定,其中必然有至少幾十顆的極品丹藥,其他的全部都會是上品。
不愧是鐘丹王啊!
也只有鐘丹王。
·
毒蛤老祖放出的各種毒物太多了,很多即使看起來就很相似的毒素,也根本不能用同一種解藥處理。
這就造成了丹師們不僅要大量煉制,還要海量研究。
那種常用的解毒丹,往往只能祛除大半毒素,壓制毒物發作而已,要想根除,非得單獨研究不可。
戰場上耗費量那么多,丹師們也很難挨個兒地進行研究……
第502章 攻打紅瘴山嶺11
鐘采耗費不少時間煉制各種解毒、療傷之類的丹藥,僅憑他一人之力,所出丹藥能抵得上百人,甚至因為成丹幾率更高的緣故,還能抵得上更多丹師。
但隨著時間推移,普通的解毒丹藥也基本沒用了。
——不,也不能說是沒用。
原本解毒丹就只能祛除部分毒性,后來就因為修者體內不僅有殘毒,還吸入了其他毒素,導致多種毒物結合,讓解毒丹的用處進一步地削弱,甚至還會因此讓那些毒素變得更加活躍,以至于修者體內毒性迅速蔓延,毒發身亡!
還是有些修者的伴生寶物很特殊,又或者以秘法將這些中毒瀕死的修者封存,讓他們體內的毒素保持凝固狀態,才勉強留下性命來。
但他們已經無法參戰了,被特意搬入一艘很大的戰船里躺平休息。
·
杭卓恭敬站在鐘采面前,低聲說道:“這一場戰斗不知要持續多久,那些同道此刻固然被種種秘法保住性命,但真正還能堅持多久,卻未可知,還是盡快解毒恢復為妙。”
鐘采剛好出了一批丹藥,現在正灼燒丹爐,聞言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邀請我去為那些同道解毒。”
杭卓嘆口氣:“倘若這世上還有誰能迅速為他們根除毒患,也只有鐘丹王您了。”
·
這話真是一點不假。
誠然靈仙宗原本就是個丹術大勢力,也有足夠多的優秀丹師,可天賦就是天賦。其他優秀丹師和鐘采在耗費一些時間后,應該都能依次為眾人解毒,然而其他丹師耗費一日時間的時候,鐘采本人或許只需要個把時辰,甚至更短的時間。
這是一種無法逾越的鴻溝,是天賦造成的對解決問題的敏銳性的差別。
更何況,鐘采不僅丹術天賦無人可比,更還很擅長解毒。
據說,曾經鐘采可以在很短幾日里分析出數十種毒物混合而成的劇毒,如今這些修者所中之毒固然也很復雜,但也必然不及當初。
人命關天,哪怕鐘采能給出大批的丹藥,給人解毒的這個活計,也仍舊是他去最合適。
·
鐘采杭卓這么說,也就點點頭,答應下來。
“那就這樣吧。”他看向那微胖男子,“是你給我送材料過來,還是?”
杭卓有些遲疑,原本想說直接前往那安置病患的戰船更方便,但一轉念,這鐘丹王和鄔斗王可謂是毒蛤老祖的眼中釘,要是真把人就這么帶走……那戰船的安全程度個遠遠比不上這座古城啊!
思來想去,杭卓還是覺得這兩位的安全更重要,其他的事情,麻煩點就麻煩點吧。
于是,杭卓立即說道:“晚輩每次送來一些病患,只辛苦兩位看顧了。”
鐘采知道杭卓是關心他的安全,事實上,倘若真讓他出去,他也是會將古城收起來隨身攜帶、并且將古元召喚出來近身保護的。
但現在,不離開古城自然更好。
鐘采就答應道:“可以。”
杭卓又說:“如果鐘丹王需要什么藥材,也直接列出單子即可,晚輩等人會盡快準備出來。”
鐘采笑道,再說道:“可以。”
下一刻,杭卓就迅速離開了。
·
人走后,鄔少乾走到鐘采身邊,搓了搓鐘采的發頂。
他知道阿采心情不太好。
鐘采仰頭,在鄔少乾的掌心蹭了蹭。
“老鄔,死太多人了。”
鄔少乾目光柔和。
“能借助這個機會,多殺死一些邪道,也是救下了更多的人。”
鐘采也明白這個道理。
·
毒蛤老祖這么大一個老巢,躥出來的邪道多不勝數,每一個身上都有累累血債。
邪道跟正道不同,他們的修煉必然是要用上很邪門手段的,不存在什么清白無辜的邪道而言,從他們的功法開始,就已經帶上了原罪,而后必然會被功法扭曲——哪怕最開始真的有人是迫不得已,等他們修煉一陣子以后,也必定會沾染無辜者的鮮血。
而如果真的是那種可以用強大意志力來控制自己,始終不被邪道操控的……他本身也壓根不是邪修了。
甚至會有被迫墮邪但憑借自身強行創造出新法門,重歸正道的修者。
如今還沉淪在毒蛤老祖手中的,大概也只有原本是正道天之驕子,結果被煉化為無意識的人傀或者類似之物的那些算是無辜了吧。
可這些人傀既然被操控出手,想必也很希望解脫。
不必手下留情。
——話說回來。
毒蛤老祖一伙如果可以拔掉,能救下的人族百千萬也不能計數。
參戰的正道無論是真的痛恨邪道還是僅僅利益驅使,都是自愿的。
早在上戰場之前,他們就很清楚自己必然有可能會死。
既然這樣,就算真的死了,也不用太過悲慟的。
·
鐘采自己也不是沒見過血的,因為他懸賞丹藥的緣故,屠戮的邪道更多。
可這也不代表他看到大量正道死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就能覺得無所謂。
鄔少乾伸手,捂了捂鐘采的眼睛,輕聲說道:“阿采已經救下了很多人,之后還會如此。”
鐘采聞言,心情就松快許多。
“老鄔說得對,我矯情了。”
鄔少乾不由微微地笑:“阿采才不是矯情,阿采是善良!”
鐘采:“……”
他沒好氣地扯下鄔少乾的手掌,塞進嘴里咬了一口。
鄔少乾:“啊,疼。”
鐘采終于繃不住樂了:“你要真疼,好歹齜牙咧嘴一下?臉上還笑著呢。”
鄔少乾就給他齜牙咧嘴。
鐘采的心情就更好了。
他側臉,再在鄔少乾的掌心貼了貼。
鄔少乾順勢捏了捏他的臉。
鐘采也沒再覺得那滿目的鮮血刺眼,只管抬手召喚。
心念轉動間,內城的資源殿中,許多藥材騰空飛起,互相排列起來,又化為一條長長的帶子,蜿蜒著朝鐘鄔夫夫所在的方向飛了過來。
鄔少乾抬手放出許多個貨架、簍子之類。
這些藥材過來后,順次落在這些東西里面,分門別類地,可以讓人任意取用。
全都靠在鐘采的附近。
這樣一來,他隨時需要,隨時就可以拿取。
·
不多久,杭卓帶著一群人過來了。
這些人抬著玉質的擔架,上面躺著形態各異的病患。
是的,形態各異。
大概因為這些人是中了奇毒、劇毒、混合毒等等的緣故,毒素作用在他們身上后出現的狀況也不相同。
眼前這八個都非常慘烈,甚至還有已經融化了大半身體,連內臟都暴露出來的。
顯而易見,如果不是修者的肉身強悍、生命力也非常旺盛的話,這修者只怕早就沒命了!
鐘采眉頭微皺。
杭卓一直在旁邊觀察他的神色,見他似乎心情凝重,可能也沒什么把握,不由心下黯然。
鐘采嘆口氣,說道:“這邊場地很大,你們按照他們生命力的強弱,由弱到強順次擺放,中間的間隔也大一些,別讓他們互相干擾。他們中有神智不清的,離太近也可能會攻擊他人。”
杭卓一聽,連忙讓人照辦。
很快,這些修者就被安置妥當。
鐘采拿出一張清單刷刷地寫,遞給杭卓:“大量地送來。”
杭卓掃一眼,都不算太難得,立即應“是”。
很快,他又帶著人離開,之后再送藥材過來。
鐘采再一招呼,叫來了一群傀儡。
等級起碼也是五六級,以避免照顧那些病患的時候,會被他們身上沾染的毒液毒血等瞬間腐蝕干凈。
傀儡們固然沒有真正的靈智,但勝在聽話,凡是讓它們做什么,它們都會一絲不茍地完成。
鐘采則對鄔少乾嘆口氣,說道:“這活兒很重,老鄔,我就開始了。”
鄔少乾笑了笑:“阿采加油。”
鐘采理所當然地點頭。
之前他確實皺眉了,但他可不是什么杭卓以為的心情凝重沒把握,而是看到這樣的慘狀后,本能地產生了一絲對邪道的不爽而已。
現在嘛,他非得將這些人的小命都撈回來不可!
于是……
接下來的日子里,杭卓發現,才過去大半日的時間,八個病患就完全痊愈了。
就這樣,還是因為煉制解藥的時候耗費的時間有點長,不然還不會拖延這么久。
杭卓心念一轉,很快找了十幾個五六級的丹師過來,專門負責煉制藥物。
他們可能開創性不夠,但穩扎穩打,煉制藥物的時候成功率都是非常高的。此刻他們原本也都焦頭爛額研究解毒一事,現在聽聞可以為七級頂尖的丹王打下手,就知道必然能從中學到很多,當然是對杭卓十分感激,來到鐘采手中以后,也是非常聽話。
鐘采有了這些人的幫助,治療的效率更高了。
他真沒辜負了杭卓對他的期望,但凡是他所看見的毒,不管單一的還是復雜的,他都可以在很短的時間里分析出來,調整出最適合的方子。
他也真的……是救人無數。
·
戰爭持續,正邪雙方的戰斗焦灼。
并不是和最初那樣迅速轉換場景,目前的狀況一時半刻的無法解決,兩邊都殺得眼紅,為的就是將對方徹底撲滅!
……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一年有余了。
第503章 攻打紅瘴山嶺12
鐘采手掌微微向上一抬,他面前這位渾身生滿毒瘡的女子就自動張開了嘴,隨即他拿起一支小巧的瓶子,往她嘴里倒進去三滴藥液。
女子發出一陣痛苦至極的慘叫,滿身毒瘡迅速萎縮,就仿佛被什么無形的能量抽空、曬干了一樣。
很快,瘡皮也盡數開裂。
原本丑陋不堪的一副身軀,盡管仍舊被舊皮覆蓋、頗為猙獰,但當女子抬手撕開面皮之后,就露出了她原本應有的艷麗模樣。
女子只覺得身子一陣輕松,原本的劇痛全數消失,將玄力再一流轉,威壓橫溢,已然將通身的死皮全都震碎掉落了。
她一個翻身坐起來,朝鐘采拱手,感激說道:“多謝鐘丹王,不然再疼個三五日,我怕是就要死了。”
鐘采笑了笑:“不必客氣,崔姑娘且去歇息吧。”
崔姓女修者爽快地答應一聲,走到了一旁,并吞服丹藥。
等她徹底恢復玄力后,就要繼續參戰了。
這毒瘡害她不淺,為等鐘丹王給她醫治,她足足浪費了一個多月時間未能前去積攢戰功,還差點連命都沒了——好在現在可以繼續再來啦。
崔姑娘很快閉眼,不肯再耽擱一時半刻。
·
鐘采也沒管這個病患如何,慣例地接受了感謝之后,往旁邊走了幾步,就看到了一位長滿膿包的男修者,其慘烈之態比先前的崔姑娘更甚,但實際上中毒程度不如崔姑娘,又有幾分相似。
男修者見鐘采走來,眼里流露出期盼之色。
鐘采如法炮制,也將這男修者的嘴打開,并且往里面倒入兩滴藥液。
很快,男修者大致恢復,可正因為他所中之毒和崔姑娘的還有區別,所以他身上膿包褪去、死皮掉落后,還剩下一層淺淺的灰斑。
這毒性就很單一了,鐘采再炮制一番,弄出一種新的解藥,就將之處理妥當了。
男修者松了口氣,跟崔姑娘差不多的反應,也是迅速讓出空間來。
·
鐘采再走到第三人、第四人……
這一批所中的毒都很復雜,其中又有好幾種成分是重合的,也都可以先用一種藥液清除部分毒素,再來進行后續的治療。
鐘采手法相當熟練,類似這樣提高解毒效率的藥液,他也不知做出過多少種了。
從未失敗過。
將這一批全部搞定后,鐘采走到了墻邊。
然后,他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
人高馬大、橫貫于地面上、面頰紅腫似拳頭大、額頭和頭頂的鼓包好似許多支角、渾身的皮膚呈現出藍汪汪的色澤……
這人搞成這德性,只怕他親娘都是不認識的。
但鐘采卻是認識。
這玩意……這玩意不是他那個倒霉便宜侄子鄔東嘯又是誰?!
畢竟,也只有這玩意,都多大人了,還拉著他師兄嗷嗷喊疼呢。
尤其是他走過來的時候,哀嚎聲就更大了。
真他媽的離譜。
這世界的主角被他和老鄔養歪了吧?!
·
鐘采的眼皮跳了跳,勉強穩住情緒,對守在一旁的、眼里帶著擔憂的宣秉詢問道:“宣師兄,東嘯他這又是……怎么了?”
宣秉默默地看了鄔東嘯一眼,言簡意賅地說道:“連環陷阱。”
鐘采秒懂。
反正就是不必再多說細節了。
這崽子總能千奇百怪各種踩雷造成連續反應,結果就是破破爛爛的。
早在近一年前,鐘采第一次在病患里發現便宜侄子也在等待解毒的時候,就見識到了他的倒霉程度了。后來斷斷續續地,基本每月都至少要來一次,斷胳膊斷腿兒失去內臟(因毒引起而不是單純缺失)等等頗大的麻煩也很常見。
這一回瞧著是瘆人點兒,但肢體完好內臟無損,大概是毒素沒有深入內腑……應當只是種類多一些,這崽子想盡快解決問題才來的。
其實換成崽子自己,狠狠地多鉆研一段時間,也未必不能自我解決。
而崽子時常過來,應該就是逮準了他這做叔叔的,將這麻煩都丟給他,崽子自己倒省事兒了去。
·
鐘采半蹲下來,抬手掐住了鄔東嘯的下巴。
鄔東嘯被強行閉麥了,不能再嚎出來。
宣秉默默地走到一旁,不出聲。
鄔東嘯對上他鐘叔叔這張嚴肅的面孔時,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唔蘇蘇……”
鐘采懶得理他這句含糊的稱呼,只冷笑一聲。
鄔東嘯老實地吐出了舌頭。
鐘采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這玩意被染成綠的了。
他再扒開鄔東嘯的頭發,發現頭皮是暗紅色的,指甲是灰黑色,眼白還擴大了……
可真是毒得五彩斑斕啊。
論起復雜程度來,鐘采的病患里,這“主角”總能給他帶來不一般的新奇感。
·
半個時辰后。
鐘采解決了鄔東嘯身上所有的毒素。
鄔東嘯齜牙咧嘴地坐起身,嘴里“嘶嘶”個不停,就好像遭受了多么難以忍受的痛苦似的,嚷嚷道:“鐘叔叔!你也不能因為小叔叔現在沒法陪你一起,就這么心狠手辣啊!”
鐘采嘴角一勾,三寸長的細針就“嗖”地刺入了鄔東嘯的身體上,讓他吃痛哀叫。
這當然不是什么很惡毒的針法,只是扎可以、不扎也可以的用來疏通經絡的一種療法。
鄔東嘯體內的可沒什么經絡不通的地方,不過鐘采人為地引導了一下,給他來點痛楚而已。
同時,也是要讓這小子更謹慎些,記住之前的教訓。
——以往他每一次給鄔東嘯治療,最后都會讓他疼一疼,給他做個提醒的。
眼見鐘采似笑非笑地想給他再來一針了,鄔東嘯自己拔針丟給鐘采,又連滾帶爬地蹦跶起來,拉著宣秉就往外跑。
一邊跑,他還一邊壓低聲音地繼續嚷嚷:“那我們過陣子見啊!”
鐘采:“……”
只一眨眼的工夫,就連鄔東嘯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鄔東嘯消失得飛快。
宣秉在臨行前,勉強能抽出空來朝鐘采揮了揮手。
鐘采:“……”
他翻了個白眼,繼續下一位的解毒。
其他的患者與鄔東嘯這便宜侄子就不同了,無一例外都是嚴肅無比、不敢開一點玩笑的。
鐘采對他們也就只是解決問題,并不會還趁空玩鬧一下、松弛一下精神。
不多久,他又做出新批次的解毒之物來。
·
自打鐘采開始忙活這事兒,每天能解救的患者,哪怕才最開始的時候,少說也能平均有上十位。
等他熟練以后,林林總總加起來,起碼數萬中毒的修者,都在鐘采手中活下來。
當然,戰爭十分殘酷,即使鐘采再厲害,也不可能所有患者都能及時等到他來解救——在此之前就已經殞命的,為數不少。
只能說,但凡是放到鐘采面前的患者,鐘采全部都成功救下來了。
這已經是非常恐怖的成功率。
與此同時,因為送來的患者越來越多,鐘采從最開始跟鄔少乾距離很近,到逐漸四處忙碌,也沒法子再跟鄔少乾同進同出了。
鄔少乾服用了鐘采精挑細選的解毒丹后,站在城門口,放箭殺敵。
——就算古城有防御,鐘采還是要給他服用最好的解毒丹,以防萬一。
每次能登上古城的修者,也都是鄔少乾查看過后放行的。
·
城門。
鄔少乾登高遠眺。
這一年來,雙方苦戰非常激烈,涅槃修者們進入混戰,對整個紅瘴山嶺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而毒蛤老祖,遲遲沒有顯露出真身。
他沒顯露,也就是最高層次的戰斗還沒打響,姬裴夫夫二人自然也沒有動手。
這不動手的原因……
最大可能就是,毒蛤老祖覺得自己的毒術高明,可以拖死正道,所以不想立即出面與裴霄凌大戰。
通天的大戰,哪怕只有余威,也必定會導致死傷無數。
而且,雙方都不會容忍自己戰斗時,對方還有大量兵力可以撤走。
這一次就是你死我活。
·
鄔少乾一邊從容拉弓,一邊不著痕跡地感知著。
他隱約可以察覺到,在這戰場的高空某處,隱藏著另幾位通天,他們似乎互相都有忌憚,分屬于正邪兩道,應該也不是過來加入戰爭,僅僅觀戰而已。
還有些地方氣息活躍,那大約就是湊熱鬧的了。
鄔少乾漫不經心地想著,也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其他被悟天坑了的人?阿采應該會感興趣的。
·
事實上,還真有。
而且,就在不久前,金龍老祖硬生生被人從海域里抓了出來,抽筋扒皮地打殺了。
與此同時,金龍老祖的勢力被直接打破,絕大部分邪道都瞬間被打死了,那些奇形怪狀的想要逃走,也都幾乎都被堵住屠戮。
不過畢竟主要針對的是金龍老祖,其勢力似乎只是順手而為,抑或是泄憤?倒是也有不少漏網之魚……被很多正道的勢力追殺。
此外,有四五個八級邪道勢力破滅,是被通天親自出手抹除的。
一兩個九級勢力,內部不知什么緣故引發了一些極大的動蕩。
還有那九音門,他們對掩日盟掀起了一場激烈戰斗,但掩日盟的實力超乎想象的強悍,戰斗造成雙方的傷亡都是極其的慘重,正道這邊隱約落在下風,不得不又號召許多好手前去……
第504章 風琛的狀況
高空深處。
風天蠶瞇起眼,多看了一眼鄔少乾。
果然,那小子氣息微變,應當是有覺察。
上萬年了,他從未見過區區化靈修者,卻對他們這等隱藏氣息的通天也有感知的。
真不愧是從未見過的,天才中的天才。
他從前所見過的最頂級的天才,莫過于他的好友李蒼玄,但如今看來,同樣年歲的時候,李蒼玄或許還要遜色鄔少乾幾分。
旁邊,李蒼玄輕輕拍了拍風天蠶的肩,手指朝另一個方向點了點。
風天蠶順勢看了過去。
在那里,正是忙活著解毒的鐘采。
風天蠶親眼看見鐘采面對一個形容無比猙獰的中毒患者,只伸手捻了捻從那患者身上沁出來的藍色血液,再調和幾種藥材后,就調配出一種藥湯……藥湯給那患者灌下,居然前后只耗費一盞茶左右的時間,患者的毒就全解了。
他瞳孔微縮,不由看向李蒼玄。
李蒼玄微微點頭。
風天蠶輕輕呼出一口氣。
【也真是萬年不曾見過的頂級丹師。】
李蒼玄輕拍風天蠶的小臂。
風天蠶知道,這是好友在安慰他。
·
金龍老祖這個邪道通天非常擅長在海域中隱遁,所以即使風天蠶和李蒼玄去尋找,也耗費了快一年的時間,才終于找到他的蹤跡。
但這廝不過是個尋常通天,風天蠶卻是二劫,李蒼玄更是四劫。
既然找到了,那么金龍老祖自然就沒有絲毫逃走的余地。
而風天蠶和李蒼玄也不是那種只憑自己仇恨的人,在捉拿了金龍老祖后,就宣告天下,是因為他們的孩子風琛被悟天抓走賣給了金龍老祖的緣故。
金龍老祖既然敢買,現在自然就該接受尋仇。
這下子,其他邪道通天固然很不爽正道通天合力對付他們邪道的金龍老祖,但畢竟后者理虧,被抓到把柄,當然就只能偃旗息鼓。
更何況,剛抓到金龍之后,兩人并沒有立即殺死他,而是百般搜索金龍老祖的“財產”。
他們利用血脈秘法,還真的找到了風琛!
而之前之所以找不到,正是因為金龍老祖做了遮掩,現在金龍被打廢了,許多禁制失效,這才讓他們有了能夠找到的可能。
邪道眾生得知實情,就更沒話說了。
金龍老祖最后被兩個憤怒的父親抽筋扒皮,自然也是活該如此。
·
可就算金龍老祖的下場奇差又如何?
當風天蠶看到風琛的古怪模樣后,也是痛苦無比的。
如果不是李蒼玄及時扶住了他,以他通天境的實力,都差點站立不穩。
直至此刻,風天蠶想到當時看到的風琛,怒火都在心頭焚燒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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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天之所以能以高價將風琛賣給金龍老祖,自然是因為金龍老祖對此類天才的軀體非常渴求。
風琛作為兩位通天的孩子,還是由極其珍稀的寶物孕育而成,本身的天資自然沒得說。
金龍老祖也不知道風琛的另一半血脈來自于誰,但檢查了風琛的軀體后,可謂是如獲至寶了。
當下里,他有很多嘗試的路子和手段,就都在風琛的身上試驗。
畢竟這金龍老祖當年能成通天,靠的就是掠奪無數天才、從他們身上嘗試各種方法,而風琛正是他近年來所得到的天賦最好的,他想要更進一步,爭取能從天劫中順利活下來,可不就要靠風琛嗎?
因此,風琛受到的折磨,遠遠勝過其他被弄來的天才。
尤其是當金龍老祖發現自己使用的某種手段即使失敗,風琛居然還可以完好地活著的時候,就更是對風琛看重無比。
到后來,金龍老祖先在其他天才身上嘗試,然后就會用在風琛身上。
其他天才用上一兩次就會廢掉,沒有了意識或者軀體變異以后,就不會再受更多折磨了。
而風琛這樣多次嘗試失敗,又被金龍老祖好生養護,還能一次次地重來的……這千年以來,幾乎是將其他天才受過的折磨也都受了一遍。
可謂是慘中最慘。
之后,金龍老祖終于找到了一條他覺得可行的路,甚至用上了他自己的精血,讓風琛好似傀儡一般地修煉過后,最終變異為半人半龍,和金龍老祖很接近的同時,道路似乎更加寬廣。
金龍老祖大喜,仗著風琛的軀體越發強健,給風琛用上了更多折磨之法。
風琛在這樣的折磨下,確實實力越來越強了。
與此同時,風琛的意識卻越來越薄弱,對金龍老祖百依百順,元魂也是千瘡百孔。
金龍老祖目前所愁的,就是如何給風琛養好元魂,還不會影響他現在的順從。
甚至金龍老祖有過打算,就是日后利用風琛的軀體來為他自己重塑——如此一來,就會有更寬廣的道路,以及他能渡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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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龍老祖自己是覺得風琛被他養得很好了,但在風天蠶看來卻不是這么回事。
風天蠶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被養在一個巨大的琉璃水缸里,只有上面短短一截是人的半身,余下部位全部都是坑坑洼洼的龍尾!
是的,坑坑洼洼。
龍尾上原本該密布龍鱗,但卻是大部分都被剝落下去,露出里面模糊的淡紅色血肉。
甚至可以看到,有部分龍筋也被抽走。
當時的風琛,就因為這些緣故,整個都趴伏在水缸的底部,龍尾抽搐著無法動彈。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癡呆麻木。
還有風琛的上半身,也失去了很多血肉,傷疤遍布,甚至還有一些很新的傷口,都一點點地蠕動著,完全依靠強健的體魄來為他愈合。
這哪里還像個人?
根本就是一頭養在水缸里的牲畜啊!
風天蠶的怒氣,幾乎要讓他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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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蒼玄對風琛的感情并沒有風天蠶這么深,但他也知道風琛是風天蠶和他的孩子,見到這樣的情景,生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怒火。
他當即打碎了水缸,將風琛救了出來。
然而風琛沒有意識,甚至連獸性都被磋磨到沒有了,對外界無法產生任何反應。
這不得不讓風天蠶和李蒼玄懷疑,風琛是不是已經只剩下軀殼了?
李蒼玄仔細給風琛檢查了身體,發現風琛的情況,比他們預想的更差。
外在的傷口無數,這也就罷了,總是可以調養好的,但他五臟六腑都有缺失,顯然也都是被切割走的,此外體內不同的地方都因繞著不同的、無法消化的藥力和很多異種能量。
如今這些藥力和能量甚至都沒有達成平衡,每逢風琛有什么異動,這些能量怕是就會橫流而出,損傷風琛體內的某個內臟,給他造成更進一步的傷害。
而且這些藥力和能量還互相糾纏,讓人無法輕易祛除——就算真的著手操作,也都必然需要極其厲害的丹師出手。
這兩個做父親的即使都是通天,卻也不敢貿然施為。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風琛就算被磨滅了意識,起碼元魂還……存在一小部分。
沒錯,那破破爛爛的元魂細數起來,大概還剩下個兩三成。
只是很恐怖的是,元魂中也肆意流溢著無數的、種類不同的能量,如果貿然使用養魂之物,恐怕養出來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了。
如此種種都證明了,要想讓風琛恢復完全,就必須有一位妙手丹師一點點地給他治療,觀察他的每一個反應,給他的每一個階段研究新的藥物。
否則,縱然想毀去這具軀體為風琛重塑肉身也不行——因為這需要其主人用元魂牽引寶藥來進行重塑,而現在風琛的元魂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更何況,兩人仔細檢查之下,赫然發現元魂和這具變異肉身的結合非常緊密,倘若真的摧毀肉身,他的元魂怕是也要再度被沖撞——被沖散就更麻煩了。
現在最好的方法,還是找丹師為風琛從肉身治療到元魂,再來考慮變異軀體怎么解決的問題。
到那時,如果真的解決不了,再試試能不能剝離肉身和元魂,重塑新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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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天蠶和李蒼玄帶著這樣的兒子離開了。
如今的風琛,就好好地沉睡在李蒼玄的道宮里。
兩人之所以來到這里,其實是為了靈仙宗。
為的主要就是姬棧。
姬棧作為四位丹尊之一,還是其中年紀最小的丹尊,本人的思維應該是非常活躍的。
而且因為靈仙宗也很年輕、所需要的各類資源必然很多的緣故,風天蠶、李蒼玄想著,如果他們付出足夠的代價,應該能夠請動姬棧出手。
來了以后,姬棧也在忙碌,暫時無法接待他們。
兩人就決定等一等,也觀望戰局——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或許會找個借口出手。
而這一看之下,兩人又發現了鐘采。
鐘采在解毒、處理人體異常方面非常強悍,很多步驟他倆壓根就看不懂,也發現了鐘采對各種藥性的靈敏程度——很多方面居然已經不在姬棧之下了!
這太難得了。
雖然鐘采如今只是七級丹王,但如果等他從筑宮突破到化靈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越級處理八級的難題了呢?
他們是因為風琛如今在各種折磨下,已經達到了涅槃巔峰,才想著必然要請丹尊出手更有把握的。
而且兩人仔細思索過,如今的丹皇里,似乎沒有誰能有如此大的本領……
可現在兩人又想著,風琛的狀況也不需要太過著急,如果姬棧做不到的話,他們等一等,或許鐘采成長起來了,也可以幫他們這個忙。
無論如何,他們都愿意付出可以做到的所有代價!
第505章 短暫的夫夫親昵
又殺了一撥邪道后,鄔少乾感知自己玄力所剩不多,就往古城外街的某間大屋中走去。
才推開門,他就看到那個活潑靈動的少年正上躥下跳,在一座巨大的藥鼎前面點火掐訣。
這種藥鼎跟丹爐區別很大,時常用來煉制各種藥液,并不能成丹,多用于治療。
才幾個呼吸時間,藥鼎里的藥液就凝聚出來,被迅速取出來,收入一個透明的瓶子里。
鄔少乾的眼神霎時柔和下來,旋即,他瞧見少年額上沁出的密密細汗,眼里有閃過一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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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正忙活著給人解毒呢,因為又遇見了新品種,得找個新思路,自然就要多耗費點心思。不過對他來說不難,就是繁瑣一些,調配藥液的時候所需要的用量太過微妙,連幾個丹師幫手都只能處理藥材而做不了其他打雜的活兒,他也就比之前更累一點。
不過,等其他幾個丹師適應以后,他就能輕松很多了。
鐘采微微呼氣,額頭上的汗水順著鼻梁流淌下來,也有不少落在了睫毛上,搖搖欲墜的,隨時都可能落入眼睛里,偏偏他手上有東西正在忙活,不能自己擦汗,也不能做大一點的動作,就只能忍著……
哎?
正這時,有一只修長的手掌探過來,拿著張帕子,溫柔地給他擦去了眼瞼和鼻梁上的汗水。
熟悉的氣息從后方將他包裹,讓他忍不住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
“老鄔!你來啦?”
隨之而來的,是耳邊同樣溫柔的嗓音。
“阿采只管忙,不用擔心其他。”
鐘采嘿嘿一笑,手里的動作果然更加利索了。
此刻,那股溫柔的力道給他將整張臉都擦了擦,讓他覺出一陣清爽。
鐘采心情愉悅,很快搞定了又一瓶藥液。
接著,他將藥液遞給旁邊的幾個助手丹師,吩咐道:“前三個三滴,中間的四個兩滴,后兩個都是一滴。不要弄錯了。”
幾個丹師見狀,紛紛答應道:“我們明白了,鐘丹王。”
當下里,他們就立即忙碌去了。
鐘采則拉住了鄔少乾的手,朝他胸口靠了靠,并且滿足地深吸一口氣。
鄔少乾好笑地捏了捏鐘采的臉。
鐘采故意嘆口氣:“老鄔,你這是沒洗澡的……哎疼!”
鄔少乾捏住了鐘采的嘴,又低下頭,在他鼻尖咬了一口。
鐘采的雙眼很是明亮,此刻流露出快活的光彩。
鄔少乾嘴唇下滑,又在鐘采被捏起的嘴上親了一口。
然后,鄔少乾松手,任由鐘采又鉆出去。
現在畢竟很多修者在,夫夫倆也不能做太親密的舉動,只稍微親昵了一下,就放開來。
鐘采察覺到鄔少乾的氣息不對,連忙又拉著他來到一個空的墻角處,也正是他平時休息的地方——即使來了很多病人,也都不會往這個角落里塞。
鄔少乾盤膝而坐。
這一年來都是如此,當他和鐘采不得不分開行事的時候,每逢玄力快要用盡,他要調息的時候,也都會進來,并且在這個角落里待著。
鄔少乾往嘴里塞了一把丹藥。
資質已經達到仙品頂尖的鄔少乾,消化藥力的速度也遠比從前快上很多,甚至可以多服用一些丹藥,來讓自己恢復更快!
而他每次的恢復時間,也不過只有小半個時辰而已。
藥力在鄔少乾的體內不斷地沖刷,不多久,他就已然滿身靈光湛然、氣力充盈了。
鄔少乾睜開眼,對上的是鐘采笑意盈盈的臉。
鐘采遞過一塊肉干,笑道:“好吃的。”
剛剛鄔少乾調息的那段時間,鐘采沒有閑著,也照樣去救了人,但救完以后剛好差不多到點兒了,他就過來給自家老鄔喂了點東西。
鄔少乾也露出笑意,張口將肉干咬住。
鐘采低頭在他臉上親了親,然后就繼續去給人解毒了。
鄔少乾也同樣沒有耽擱,很快走到了外面,繼續他的誅邪之旅。
雖然這屋子里面,到處都是因為中毒而哀嚎的身影,但畢竟很多修者都是出自戰神殿的,對美好的感情也比較向往。當他們看到兩家勢力的頂級天才如此恩愛,誅邪和解毒也都干脆利落,心里也不免生出幾分美好的向往來,對于中毒之后的痛苦之感,似乎也能多忍受幾分了。
然后……
鐘采拿著一把特殊材質制作的“金針”,走到一個剛剛露出溫和憧憬笑容的青年面前。
“來。”鐘采半蹲下來,仔細分辨了一下,“好像有點眼熟,是少乾同門的師兄吧?”
溫和青年溫和點頭。
再然后……
“嘶。”
溫和青年感覺自己的頸側一陣劇痛,那里原本長著一個流淌黑水的大包,現在好像被挑破了。
但下一瞬,奇特的藥膏被另一位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右側的丹師用竹簽給他按壓、涂抹在創口處,又給他帶去了一陣清涼。
好像感覺好多了。
溫和青年忍不住看向那位涂藥膏手法很利落的丹師……這一看之下,他不由大驚,差點又沒忍住地“嘶”出聲來。
啊啊!這是他戀慕已久的林丹師啊!他什么時候過來給鐘丹王打下手的!
被林丹師看到他這么丑陋的樣子了,他還怎么去討好追求啊啊!
如果不是這一次戰斗開始,他都已經送禮物過去了啊啊啊!
溫和青年的心神震蕩,就這么在無比震驚的情況下,被鐘采接連挑破了七八個大包,也被這位林丹師接連地按壓涂抹藥膏。
林丹師的神情很嚴肅,清秀的面龐上沒有任何嘲諷和嫌惡。
然而,溫和青年的心情已經跌落到谷底了……
鐘采原本只是專注地給這眼熟的家伙金針引毒、后續療傷而已,沒想到此人的心理活動如此豐富,即使臉上已經腫脹到不能看了,居然還有那么多遏制不住的微表情。
以至于鐘采察覺他體內氣息略帶激蕩后抬頭,看到的就是對方面對林丹師的時候那副既震撼又憋屈的神情……腦子一轉,他就反應過來了。
鐘采:噗。
想想如果是他自己用這么一副模樣出現在老鄔的面前……
鐘采眨眨眼。
老鄔肯定也還是會覺得他無比可愛的!
想到這里,鐘采毫不吝惜地多次發力,迅速給這人引出所有的毒水,接下來的部分,就全部都交給林丹師了。
……嗯,他本來也是要交給林丹師的。
只是當鐘采發現自己做出這個決定后,溫和青年露出了那么生無可戀的神情,就更高興地交給林丹師來搞定這個事兒了而已。
林丹師倒是神色平常,手法也非常穩當。
他肅然說道:“鐘師兄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病人的。”
鐘采強行將笑意壓下去,也同樣露出嚴肅的神色,輕拍一下林丹師的肩,說道:“你丹術雖然缺少幾分靈活,但勝在細心,長久下去,在給人醫病方面必有建樹,思路也可以更加開闊。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你多歷練。”
林丹師得到鐘采的幾句鼓勵,再想到自己之前出手的時候總是能獲得鐘師兄的指點,比起之前來確實有著很大的長進,心情是很好的。
他恭聲開口,眼里都是感激:“鐘師兄,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鐘采又點點頭,轉身去救治下一位病人了。
與此同時,又有一位丹師跟在了他的身后,隨時準備聽他的指點,也隨時準備照顧病人。
·
從病患開始不間斷送到古城中開始,幾乎所有對自己解毒方面的能力有幾分把握的丹師,都愿意過來給鐘采打下手。
他們很清楚,這是一個極好的學習機會,也可以救助更多的病患。
面對鐘采這樣的頂級丹師,跟隨他身邊、看他給人治療,只要能熬過去,不說是有一個飛躍,卻也必然會有極大的進步。
說不定,此事過后因為思路拓展的緣故,連境界都會有所提升!
同時,能跟隨鐘采行醫救人,也是一個需要爭搶的活計。
他們只有能全力追隨鐘采行事,跟在他的身后努力思索,或許才真正能擁有這個機會……
現在,已經有不少丹師都發現自己的進步了。
雖然很多丹師只能跟隨一截路,但只要他們將手頭的工作全部完成,就還能在鐘采身后空出來的時候跟過去,學習新的一門手法。
越是跟隨,他們就越是佩服鐘采。
鐘采的腦子里,思路似乎源源不斷。
很多時候他們看到病患的時候還是一頭霧水,鐘采居然就已經想到了辦法,并且開始實踐了!
還有很多時候,鐘采的手法他們半點也不明白,但似乎一個眼暈過后,鐘采就已經將問題解決了……其過程,他們看都看不清楚。
又有一些時候,明明他們覺得病患所中之毒是他們熟悉的,可是當鐘采解決的時候,他們卻赫然發現,根本不是他們所以為的那樣是某種單一的或者簡單的混合毒,而是擁有更多細節的、復雜的奇異毒素——如果換做他們來解決,說不定要等工序完成一半的時候,才能發現錯誤!
那樣一來,真是耽擱了很多時間,也會讓病患多受許多罪了。
第506章 攻打紅瘴山嶺13
丹師們赫然發現,因為跟隨鐘采打下手的時間長了,他們腦子里很多從前阻塞的思路也都順暢起來,原本想不明白的很多疑難都是豁然開朗,甚至能夠辨認出更多的毒種,一些最初他們自己來看無法瞧出端倪的中毒癥狀,現在見到了有類似的,心里居然也能產生一些思路了。
另外,似乎是潛移默化,在鐘采隨手使用多種藥材解決問題之后,丹師們對藥材的藥性和搭配有了更多的想法。他們看出了無數的精妙之處,也很是學會了幾手。
雖然并不是跟著學煉丹,但鐘采為了解毒,很多時候研究出的丹方也是非得煉制不可,而他從不吝嗇指教他人,所以跟隨他打下手的丹師們都可以旁觀,也可以因此學會許多,看不懂的地方、更隱秘的手法……如果他們真的很疑惑,鐘采居然也還是愿意講解。
毋庸置疑,凡是跟隨的丹師,實力都增長了很多。
更奇異的是,還有不少卡在瓶頸多年的五級丹師,居然手熟到能夠處理六級的藥物煉制,再自己一個嘗試,成功煉制出六級丹藥了!
還有幾個同樣處于瓶頸期的六級丹師,也有了通往七級層次的契機——只是因為難度更高,而且時間上來不及,所以暫時沒能親自嘗試煉制而已。
但他們自己都隱約覺得,如果真的上手煉制,說不定還真的可能晉入七級!
·
鐘采這邊不斷地解毒,八級丹師那邊,其實也是如此。
基本上,五六級的大多都送往了鐘采那里,而七級八級的,就會送到他們手上。
八級丹師們總是會分出一批煉制丹藥,另一批就解毒。
之后隨時輪換。
一些八級丹師也棘手的,其他同樣八級的丹師或許就剛好有這思路。
這期間,哪些八級丹師是單純熟悉某幾種丹藥煉制的,哪些八級丹師是真的學識淵博,就一目了然。
之后再進行分配,就是由學識淵博的那些來專門研究。
巧了,桑云楚就是學識淵博的。
他比起其他八級丹皇來,晉級的時間不算長,但他展露出來的知識儲備,卻叫同道們非常欣賞。
桑云楚身上的傳承非常多,平日里也時常苦學消化,為了能盡可能長久地擁有指點他弟子的優勢,別看他表面上風輕云淡,私底下耗費的心血可不少——沒辦法,誰讓他收下的弟子是頂級天才中的頂級天才呢?他這做師父的要是太早無力指點,他不要面子的嗎?
哪怕只是百年前,桑云楚都無法想象,自己居然有一天要憂愁沒辦法好好教導弟子。
畢竟,他也是個兩百出頭就成為丹皇的狠人啊!
同樣也是頂級天才里的佼佼者。
但比起弟子越大越平庸來,桑云楚也是痛并快樂著。
雖然徒弟青出于藍的架勢太猛烈,可他到底還有那么點兒等級壓制的……
本就在丹術一道上悟性卓絕的桑云楚,知道靈仙宗內跟他天賦差不多的丹師不在少數,只是各自的際遇不同、選擇不同,他才顯得比不少丹師還出眾點。
但他絕對不會懈怠。
無論如何,在他愛徒鐘采的面前,他絕對要做一個能始終為他解決疑難的師父。
——話說回來。
正因為桑云楚這樣的心態,所以在這次解毒中的表現也相當出眾。
但凡是送到他面前的中毒患者,他也一樣能在相對較短的時間里,迅速將問題解決。
其他八級丹師們會觀摩桑云楚的解毒思路,也會為其中很是精妙的那幾點大加贊賞。
可以說,桑云楚這一次的表現,在這些同道中也是頗出風頭的。
后來,另一位丹皇蕭子諾加入了。
蕭子諾在丹道上的造詣極高,后來跟桑云楚搭伴形成一個小組,效率又有恐怖的提升。
相比起蕭子諾這個一千多歲的“老丹師”而言,桑云楚不少地方也顯得有些生嫩,但蕭子諾毫不吝惜地指點桑云楚,很多思路兩人互相一個探討,就能展現得更加完美。
這就讓不少其他勢力的丹師生出了深深的仰慕之情。
真不愧是靈仙宗出身的丹皇啊!
能成為靈仙宗一脈之主的,果然都是非同凡響!
于是,在八級丹師的全力應對之下,他們這邊反而沒有鐘采那邊繁忙。
畢竟,那邊鐘采是主力、其他人只能跟隨,而這邊能力出眾的更多,互相商量的不少……
對于鐘采那邊的情況,這邊自然也時常有所關心。
但每一次詢問過后,都是桑云楚幾不可查地得意,其他八級丹師羨慕嫉妒。
所有八級丹師都知道,以鐘采的名氣,在中等級的患者中,必然是要他來主導的,可誰也沒想到,鐘采的主導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桑云楚真是好運氣啊!
桑云楚則再一次加深了自己要卷更多的決心。
他有時心中也禁不住好笑。
如此緊迫,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啊……
·
鄔少乾站在炮臺前,拉開弓弦迸放出七八支箭矢,分開落在不同的方向上,因為也有“串葫蘆”的本事,一下子帶走了十來個邪道修者。
如今還在跟邪道廝殺的正道修者都無比勇猛,尤其是那些中毒之后又恢復了的,那可真是拼命的架勢。
畢竟,他們之前也都是差點就死了嘛。
能活過來都不容易,怎么能不多宰幾個邪道出口惡氣呢?
如今即使是邪道那邊各種“放毒”,但是在正道這邊丹師們的齊心協力之下,還是穩住了正道的上風,還在不斷推進戰線。
距離紅瘴山嶺的中心地帶越來越近。
修者們殺紅了眼。
因為廝殺得太過慘烈了,殺到腦子都不太清楚了,后來不僅正道這邊在人群里幾乎來不及給已經殺死的邪道“收尸”了,邪道那邊也沒空發動吞噬“資糧”的能力。
一時間,尸骨堆積。
甚至有時候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都不確定。
自然,也沒辦法將這些同道帶回去看看還有沒有救……
尸堆里面,僥幸保住了性命的修者,不論正道邪道,只能自行清醒后慢慢爬出來,再去找治療之法。
而有些修者即使醒了,卻被龐大的尸山壓著,其他尸體身上的毒血毒液、異常能量四處流淌,將他們侵蝕,居然還活生生地這樣再死了一次!
非常凄慘。
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跟毒蛤老祖間歇性釋放的毒霧攪和在一起,讓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非常難聞的氣味,甚至結合出了奇異的能量。
凡是修者吸入這樣的奇異能量,體內也不知道會產生什么樣的變化……
現在的紅瘴山嶺中,到處都是血水尸身了。
跟最初那“干干凈凈”的戰斗,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
但就算如此,加入戰斗的雙方人數就好像沒有減少似的,仍舊能在山嶺中的各個犄角旮旯里面看到廝殺的雙方。
高空中炸開的能量,也越發密集。
毒蛤老祖手中的邪道涅槃很多,正道的涅槃中能以一對多的很少,大多數其實還是邪道的手段更加詭譎,讓人防不勝防。
當然,正道涅槃的防御手段也是很多的,哪怕時不時就要被邪道涅槃陰一手,最終也還是能夠保住性命,并且迅速療傷,繼續廝殺。
邪道涅槃也死了一些,主要還是戰神殿殿主們發力——他們的戰斗力,在同等級的涅槃中幾乎都屬于佼佼者,戰斗力非常強悍。
尤其姜崇光表現相當出色,即使他只是涅槃初期,可發揮出來的實力,一度都達到了中期層次,還有那么少數的幾次,勉強能打出堪比涅槃后期的攻擊力!
雖然這只是曇花一現,可已經是姜崇光戰力無雙的雛形。
姜崇光雖然很愿意跟比自己更強大的涅槃廝殺,但在戰場上的時候,又很愿意捏軟柿子。
尤其是為了給弟子報仇,姜崇光發下豪言要殺二十,還真就憑借種種手段,干掉了十來個相對來說最弱的,才去弄死相對強一些的。
如今,姜崇光手里的涅槃小命很接近這個數了,搞得其他涅槃——尤其是分殿殿主們也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瘋狂地先除去邪道一方那些剛入初期的“小嘍啰”。
沒有了這些干擾,正道涅槃們很快縮小了雙方涅槃總數的差距。
是的,因為毒蛤的各種邪惡手段,其麾下的涅槃人數多達數百!
這遠遠超過了聯軍中的高端戰力總數。
哪怕是現在,雙方人數也沒有拉平。
涅槃們的戰斗,其實更加艱險。
如今他們從空中打到地面,甚至不時就會引起混戰,可謂血肉橫飛。
不少涅槃修者都是身負重傷。
當然,這比起邪道涅槃死了更多來,戰績是要好很多的。
戰況無比激烈。
這么久了,還是在酣戰,還越來越上頭,很多人都失去理智了……
·
古城中,鄔少乾突然搓了搓胳膊。
他陡然生出了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似乎有著極大的危機。
下意識的,他的意念沉入炮臺中。
炮火順著他的意念,一瞬打出十幾道,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而在鄔少乾放炮之前,已經有了一道極其凌厲的刀光,仿佛能夠劈斬天地一般,也朝那邊砍去!
第507章 攻打紅瘴山嶺14
刀光先到,劈塌了一座山峰。
無數山石崩碎的剎那,有數十道血色的影子疾馳而出,又在奔騰的時候不斷變大
漸漸地,每一道都如同山岳般大小。
刀光的去勢未絕,一瞬間化作了數十條刀芒,每一條都精準地劈向了那些影子,一道影子一條刀芒,可謂是分毫不差。
足以看出,這刀光主人對自己刀法的掌控能力。
仔細一瞧,那血色影子,正是一頭頭血色巨蟾。
血色巨蟾最初是只有巴掌大小的,只是速度比之電光還要快上無數倍而已,讓人的肉眼都無法分辨——只有實力極其強大的,才有可能看到它們的軌跡。
后來變作山岳般大小后,速度卻仍舊是分毫不減的。
同時,還有著無比恐怖的重量,撲來的時候,卷起了狂放的腥風!
這腥風中,仿若混雜著猩紅的血。
有躲閃不及也防御不夠給力的修者,無論正道邪道,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
他們都是沾染了這些腥臭的血,又在一個剎那間,全都被腥血中的能量融化了。
化為了一灘血水。
更詭異的是,這些血水沒有流淌到地上,反而好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卷起一樣,騰空而起,凝聚在半空中,不斷匯聚,最終形成一個頗大的液團。
液團不斷地吞噬騰飛的血水,不斷地擴大……
從巨蟾迸出到被劈開,也不過只是一瞬的工夫。
這些巨蟾開裂后,那刀口處卻附著了一種非常可怖的霸道能量,在它們開裂的體內縱橫,不斷地破壞著它們的體內結構。
也同樣是這一瞬中,至少三十多巨蟾就這樣硬生生被刀芒摧毀了!
然而,余下的卻還有二十多只血色巨蟾只是單純被劈開,并沒有消失,甚至它們還不斷地發出“咕呱”的聲響,其動靜震天撼地,幾乎讓人耳膜都要被之震破了,更仿佛能鉆進修者們的腦子里,讓他們的元魂都因此被破壞!
不過也是在這個時候,那十多道的炮火到了。
每一道炮火都堪比尋常通天的能量,一下子就將剩下的血色巨蟾都吞噬其中,產生了澎湃的爆炸能量!
在那無盡的炮火中,這些血色巨蟾被淹沒了,也不知是被炸開還是被熱量蒸發,徹底消失無蹤。
這消失的程度,比刀芒破壞的那些似乎更加徹底。
·
照理說,這炮火固然強悍,但鄔少乾本人是沒能捕捉到血色巨蟾的行動軌跡的,也不可能精準地用炮火將它們炸死。
他只是單純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本能開炮。
而他之所以能真的轟炸到血色巨蟾,正是因為先前那些刀光已經劈開了巨蟾。
巨蟾熬過了刀芒的摧毀,剛好有些遲鈍,這才被炸了個正著。
這么一看,倒也好似炮火與刀芒的配合了。
·
然而,腥風帶走的人命越來越多了。
很多修者都察覺不對,但他們之中能及時反應的并不多,甚至哪怕已經在跑路的,都難免被腥風刮到。
而一旦刮到,大多數都會化為血水。
這些血水逐漸匯聚成了數座山岳大小,其中不斷生出鼓噪的聲音。
仔細聽去,鼓噪聲竟隱隱約約的……好似蛙鳴?
·
鄔少乾瞇起眼,看向了那巨大的血色液團。
總覺得,這玩意似乎想要分裂開。
而分開以后……
應該還是會變成巨蛙吧。
毒蛤老祖類似手段不止一次,這一回想必也是如此。
鄔少乾手指按在城墻上,毫不猶豫地再次開炮。
那抹刀光,也再次迸發。
但這一回,刀光并未直接洞穿液團,而是環繞一圈,硬生生將液團圍在其中。
緊接著,炮火抵達,淹沒液團。
仿佛燃燒著熊熊的烈火,液團中產生了尖銳的蛙鳴聲。
有巨大蛤ma的輪廓在其中若隱若現,時聚時散。
突然間,一條粗壯的蛤ma腿從炮火中蹬了出來!
蛤ma腿上還彌漫著許多焦黑的痕跡,似乎仍舊有能量在其中吞噬它的生機。
但也是這個時候,卻有無數的巨卵順著那蛤ma腿兒掉落出來,迅速變成了新的血色巨蟾,又飛速長大,還似乎想要往四面八方散開。
它們似乎是為了躲避炮火的攻擊,將能量聚集成卵,如此逃生。
速度太快了!
然而,那早就準備好的刀光,攔住了它們的去路。
就還是這么一瞬間的阻礙,新的炮火轟炸而來——
轟轟巨響!
炮火與刀光配合得相當好,炸光了所有的巨卵。
——是了,刀光若是直接劈開液團,只怕反而讓幫助那些巨蟾從液團中四散出來了。
那刀光就只是圍困住所有的去路,讓炮火能夠將那無論巨蟾還是巨卵,盡數掃除干凈!
于是,那偌大的血色液團,什么作用都還沒有達成,就已經消失殆盡!
·
鄔少乾能認出來,這刀光就是來自裴總殿主的。
如果他不開炮,裴殿主約莫會連續出刀,將那些巨蟾絞殺在無數的刀光之內。
·
九級戰船上。
裴霄凌與姬棧并肩而立。
裴霄凌溫和地笑了笑,對姬棧說道:“少乾很敏銳,比我當年強了不少。”
在姬棧心里,最強的自然只有裴霄凌,但此刻他也說道:“少乾不錯。”
兩人都很意外。
畢竟鄔少乾僅僅是化靈境的修者,居然能提前感知到通天修者的攻擊方位,還對危險有如此強大的感知……在姬裴夫夫倆看來,這等潛力,甚至能超過如今境界最高的通天修者。
如此一來,等鄔少乾日后通天,說不定有幾率問鼎最高峰的位置!
當然,這些都只是對未來的期許罷了。
此刻的裴霄凌自然也可以對付那些巨蟾,但是它們畢竟同為通天所化,又十分詭譎,刀光縱然縱橫萬道,也恐怕毒蛤老祖會在其中隱藏什么變化。
一旦變化,裴霄凌就要再度出手,將變化消除。
而炮火攻擊就有不同。
一瞬間全部湮滅,再有什么變化,也一并盡數湮滅。
縱然也或許會有漏網之魚,但刀光困住逃生之路,炮火配合轟擊,就要省事太多了。
裴霄凌與鄔少乾也不是如何默契,只不過都察覺危險,先后為之,無形之中竟然剛好能配合上。
更慶幸的是,裴霄凌耗費的玄力很少,之后對上毒蛤老祖,勝算就更多幾分。
·
毒蛤老祖憋了這么久才出手,誠然是為了讓麾下的邪道們獲取更多資糧、消耗更多正道的力量,但也是因為,他面對的是裴霄凌這樣的同境界頂級戰力,如果不多做點準備,恐怕難以對付。
所以,當他決定要動手了,當然就不會那么容易對付。
別看那什么巨大蟾蜍、血色液團很是恐怖的模樣,實際上,對于通天層次來說,也只是初期試探而已。
就在血色液團被除掉后,突然間,紅瘴山嶺中彌漫著一股非常刺鼻的血腥氣,又有一股極其的惡臭縈繞,仿若附骨之疽,根本無法驅散。
·
古城屋舍內。
鐘采抽了抽鼻子,然后馬上變得一臉菜色。
嘔。
這什么鬼氣味!
·
不僅鐘采,那些還在忙碌的丹師們,也都不由自主地掩住了鼻子。
最倒霉的莫過于手頭正有活計的丹師們,一旦出了差錯,就會浪費藥材——這戰場上傷亡那么多,怎么能隨意浪費藥材?
所以,這些丹師就只能強行忍著了。
忍啊忍的,就都是面目扭曲,臉色鐵青。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動作還得一絲不茍,還有些因為氣味太嗆咳嗽出聲的,也還一絲也不能亂。
就是這么凄慘。
等好不容易把活計做完,他們才算是松了口氣,還因為憋得慌而想要大吸一口氣——可這怎么敢呼吸的?到底還是手忙腳亂地拿出一些氣味好聞的藥材來,放在鼻端,才敢緩慢地呼吸。
等呼吸完了,眾多丹師才反應過來,剛剛他們可以封閉嗅覺的。
馬上就有丹師實踐。
然而實踐過后他們駭然發現,這鬼氣味無孔不入啊!就算封閉嗅覺,居然還是陰魂不散!
頂多,頂多就是比不封閉嗅覺的時候,稍微好上那么一點點。
鐘采嘴角微抽,抬手按壓了自己的幾個穴位,又快速地調配了一大鼎的藥液,涂抹在自己的鼻端。
接著,他抬手往那大鼎中一擊。
剎那間,藥液升騰而起,被鐘采用玄力化為濛濛細雨。
鐘采自己站立到雨中,將自己通身都打濕了。
也是這個時候,那股惡臭和刺鼻的血腥氣,才終于離他遠去。
鐘采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正待他要繼續忙活的時候,才抬眼,就對上了很多視線。
無數的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而且這些目光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于那些躺倒在地、動彈不得、想為他們自己做點什么都沒辦法的中毒病患……
鐘采沉默一瞬,指了指那大鼎。
“你們分了吧。”
下一瞬,眾多的丹師一擁而上,密密麻麻地擠在了大鼎的周圍。
他們學著鐘采,給自己“下了一場雨”。
再然后,丹師們就盯著患者們的目光,前去給他們屏蔽氣味了。
過了一會兒,病患們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第508章 攻打紅瘴山嶺15
鐘采看著眾人劫后余生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
眼看著那些中毒很深的修者,都仿佛在這臭氣的激勵下多少有了幾分力氣,就更覺得……一言難盡。
鐘采想了想,吩咐身邊跟著的幾個助手丹師,讓他們依照先前弄出來的法子,先救人。
而他自己,則帶上一些藥液,準備出去看看。
他們在屋子里都被這氣味熏到受不了了,他家老鄔在外面苦熬著,豈不是更加可憐?
他得趕緊給老鄔送點
再者,這么恐怖的惡臭,應該不單單只是氣味而已。
多半還是因為古城防御過濾掉了有攻擊性的毒物或者其他能量,只將氣味傳遞進來。
那么,他得看看到底又在鬧什么幺蛾子,如果有需要他們丹師解決的大問題,他得提前做點準備。
·
鐘采快步往外走,心里又在琢磨。
是不是該主動跟古城溝通一下,以后這種讓人很難忍耐的氣味也給擋在外面?
不過這樣的戰場上,氣味也是辨別外面情況的因素之一……不然,還是單單屏蔽臭氣、不屏蔽其他氣味吧?這個指令可能比較復雜,也不知道古城能不能這么智能啊?
想到這里,鐘采還真就溝通古城了。
古城意念,很快給出答復。
【氣味沒有攻擊性,無法借助防御屏蔽。】
鐘采:嘶。
居然不能啊。
古城似乎察覺到了鐘采的郁悶,很快給出新的答案。
【如果融入與此相關的天材地寶,古城將兼具此等功能。】
鐘采眼中一亮。
【需要什么樣的天材地寶?】
古城很快就列出了一張單子,大約有二十八種各類資源,其中大概六種是比較罕見的。
不過他和老鄔從前為了搜集所需要的煉材,抽卡、讓其他修者去找的事兒常做,抽卡時掉出來很多資源的,其他修者找陰陽五行屬性煉材的時候,偶爾會找到其他的,也會問問他們想不想要。
他和老鄔都覺得這些煉材或許未來哪一天就能用上呢?所以干脆都藏起來了。
現在正好,鐘采在資源殿里扒拉一下,居然每一種都是有的。
等他出去看看問題,回頭就可以將煉材融入古城里。
這是個小程序加載,按照古城的說法,就是不會引起什么異常反應,很快就能完成。
如今里面的病患都已經用上藥了,也不至于忍受不住。
鐘采摸摸下巴。
說真的,跟上輩子記憶對比,這世界真不愧是玄幻世界,就很玄幻。
好比古城那個防御罩,他就搞不清楚原理是什么,又是怎么智能變化的。
但,總歸屬于……玄幻“黑科技”……吧?
鐘采腦子里胡思亂想著,已經走到了城樓處。
鄔少乾手指按在城墻上,正看著外面那漫天的血雨。
鐘采立刻閃身,直接出現在鄔少乾的身旁。
鄔少乾感知到了鐘采的到來,熟悉的氣息讓他心中有些愉悅,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也帶上了溫和。
他握住了鐘采的手。
“阿采,別擔心,我沒事。”
鄔少乾很清楚,必然是因為那股臭氣讓自家阿采擔心他了。
而且,阿采應該已經帶來了解決的辦法。
果不其然,鐘采立馬給鄔少乾下了一場藥液雨,瞬間清空周圍臭氣。
鄔少乾雖然是身處屋外,確實遭受了更可怖的惡臭,但他的忍耐力是很強的,并不會將被熏到不爽的心情顯露在外。
此刻臭氣消除,鄔少乾還是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這樣微妙的變化,自然也被鐘采看在了眼里。
鐘采將跟古城溝通的情況,與鄔少乾傳音說了說。
鄔少乾點點頭,表示明白。
“阿采你做主就行。”
鐘采笑嘻嘻地應了一聲,視線其實從之前傳音開始,就一直落在城外。
那血雨,可真是細細密密,猶若門簾垂掛啊。
·
這刺鼻的臭氣,是伴隨著血雨的降臨而產生的。
其中混雜著刺鼻的血腥氣,兩者結合在一起后,就越發分辨不開,也越發難聞了。
而血雨的降臨……
是毒蛤老祖的手段。
·
就在之前鄔少乾配合裴霄凌解決了血色液團和那些巨蟾后,刺鼻氣味彌漫,同時他們都看得清楚,在紅瘴山嶺內,那些來不及收拾的尸山血海,倏然仿佛被一股無形而恐怖的大力摧動,不斷地翻滾、融化。
血水好似是被地面吸干了,也好像被什么其他能量抽走,倏然清空。
尸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很快就混合在一起,讓旁觀者都分不清他們的大致面貌了。
正道的、邪道的,凡是堆積著的,都是如此。
更可怕的是,有些受了傷的修者,同樣無論正邪,身體都在迅速被抽干。
很多來不及逃出紅瘴山嶺的修者,他們原本都小心藏身,此刻卻見到了這樣仿若地獄般的景象!
受傷的那些,臉上都露出了極致的驚恐。
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變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肉和能量都在不斷消失,無比恐懼的感覺讓他們連驚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不,或許也不是因為恐懼導致,而是他們的喉嚨那處的血肉同樣消失,即使想要驚叫,都無法出聲了。
沒有受傷的修者們倒是還能完好無損,卻也隱約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循環不暢。
同時,他們就看到了附近還帶著傷勢的修者變化,也很是驚懼。
當下里,不少修者都瘋狂地朝著山嶺之外逃走。
也有些修者,他們是和同伴一起進來誅邪的。
如果雙方都沒有受傷或者都受傷了也就罷了,若是部分人受傷,另一部分沒有……當他們發現同伴變化的時候,那可真就是目眥欲裂,驚慌的同時又無比擔憂了。
不過,現在這狀況固然恐怖,這些修者也不是都能立即拋棄同伴的,更多的則是一咬牙,將同伴負在背上,快步奔逃。
他們想著,現在他們的陣營里,鐘丹王最是厲害,說不定就有辦法可以救下他們的同伴呢?
總要試一試的!絕對不能讓同伴繼續待在這里了。
·
隨著尸堆的融化,天空中降臨血雨,而且越來越大。
血雨倘若澆灌在修者們的身上,不論受傷還是沒受傷,都會很快融化——就放若蠟燭逐漸燃燒,蠟油逐漸融化滴落一樣。
這場景,無比的瘆人。
很多修者身上都是帶著防御手段的,真正融化在血雨里的并不多——那些都是防御不足的。
從天空往山嶺中看,能瞧見無數細小的身影身上籠罩著不同的光芒,頂著血雨不斷地朝著山嶺外跑來。
這樣的景象,無論什么時候看到,都讓人頭皮發麻。
·
血雨突如其來,如此強悍,如此詭譎,影響到了無數的修者……
這其中,當然就要包括鄔東嘯了。
倒霉的主角,永遠都會如此倒霉,永遠不會錯過一個環境中最慘烈的景象。
當然,得是符合其等級的。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這血雨能浸染的范圍,就是涅槃之下。
也就是說,哪怕是化靈巔峰的修者,真的沾染上這血雨后,也都會融化。
只是,這融化的速度會比其他境界不足的修者慢一些而已。
鄔東嘯比較倒霉,他身上帶著一點細小的傷口。
從尸堆融化的剎那他就感知到了,自己傷口中有血肉被抽走。
雖然因為傷口太過細小、血肉抽走不多,但鄔東嘯對于這等倒霉事兒是何等敏銳啊!他立馬發現,那股無形能量是在逐漸變強的,而且隨著它抽走的血肉增加,他身上的創口也同樣是在擴大的!
這樣下去可不得了,創口越大,他的血肉損失越快,而他自己的運氣會讓他比其他人更倒霉!
鄔東嘯當即就操縱黑蛟戟,將其中的黑火釋放而出,包裹住了他的創口表面。
這下子,空氣中彌漫著的不知什么恐怖能量,就再也沒辦法侵入到他的創口里——雖然還是殘留著一些,對他血肉的抽出速度就減緩到極弱小的程度了。
鄔東嘯微微松了口氣。
宣秉是跟他并肩作戰的,而且沒有受傷,在發現鄔東嘯身上的黑火之后,就馬上沖了過來,將鄔東嘯一下子扔到了他的后背上。
鄔東嘯沒有掙扎,只管老實。
宣秉則是快步朝著山嶺之外沖去。
其實,鄔東嘯原本不需要黑火來阻擋的,因為他身上也攜帶著八級層次的防御。
但是,誰讓他倒霉呢?
再好的八級防御,落在鄔東嘯的身上,就得是時不時地為他擋住那些高來高去互相廝殺的涅槃修者的能量沖擊余波了。
擋著擋著,擋得多了,當然就會能量崩潰,防御消失。
在血雨出現的大約小半個時辰前,鄔東嘯身上的防御剛好消散。同時,他當時正面對著一群邪修的圍殺,努力奮斗無法脫身。
等他終于干掉了那些邪道,血雨就來了。
于是就造成了這樣的狀況。
宣秉的奔跑速度非常快。
此刻,他身上也帶著防御,因為他背著鄔東嘯,就將鄔東嘯也一起保護進來。
雖然鄔東嘯自己是覺得自己已經被黑火保護住了,但宣秉眼里,他師弟已經“瘦”了好大一圈了。
第509章 攻打紅瘴山嶺16
在宣秉的極速之下,很快就來到了紅瘴山嶺的邊緣,眼看著就可以奔出此地,跑到正道的地盤里去了。
但是,宣秉總是會被鄔東嘯的霉運傳染部分的。
傳染的程度深不深,就要看宣秉跟鄔東嘯之間的距離了。
倘若是比較遠的,比如宣秉看著鄔東嘯踩坑之類,那就基本沒什么影響,頂多就是被偷襲的時候從兩道攻擊變成三道攻擊這類。
可如果是很近的……
就好比現在宣秉背著“主角”逃命,那就屬于“主角”的貴人了。
這貴人就算不祭天來讓“主角”爆種,肯定也得受點傷。
而如果貴人跟“主角”關系還很親密的話,具體遇上什么樣的“霉運”,就得看這究竟屬于什么類型的親密了。
現在的宣秉,就在大半個身子都踏出了山嶺范圍——也就是血雨范圍的時候,突然間,身上裝備的八級防御達到了承受的極限——破碎了!
于是,還有部分血雨落在了宣秉的左腳上。
霎時間融化了皮肉和半截腿骨,也是幸好宣秉及時出來,還迅速將小腿齊膝砍斷,這才緩了過來。
幸好的速度足夠快,也幸運在血雨真的就僅僅淋到了腳踝。
因為血雨落在身上后,人體融化速度是非常恐怖的,如果不是宣秉當機立斷,血雨之毒會蔓延全身,到時候他也只能化為血水!
宣秉的果斷,讓師兄弟兩人總算安全了。
鄔東嘯發現了自家師兄如此慘狀,頓時在他背上待不住了,馬上就要下來。
宣秉卻是力氣很大地托緊他,完全不肯松手。
鄔東嘯感知到自家師兄的執拗,眼看著宣秉那斷腿還血淋淋的,就真的不敢動了……
·
說到之前——
鐘采眼睜睜看著血雨中那么多的修者因為來不及逃出來,就猶若蠟燭一般地融化,當真是毛骨悚然。
這就是通天修者本事嗎?
這到底……是什么秘技?
很快,鐘采瞇起眼。
在煉丹制藥方面,鐘采可謂是見識廣博、一通百通。
他一開始確實以為是秘技,但是當他看到血雨落在草木上的反應后,憑借其互相發生的反應,判斷出這其中還蘊含有奇特的毒。
另外,血雨落在地面上以后就迅速滲透到地面之下,地表居然顯得頗為光滑,并沒有血水停留、流淌。
這或許,并不僅僅是秘技,還有什么其他的把戲。
下意識的,鐘采看向了鄔少乾。
鄔少乾向來能看穿鐘采的心思,剛剛也一直觀察著,此刻就回答道:“是秘技,也有陣法。”
鐘采倏然反應過來。
是了,確實有可能是陣法,才有如此詭異的反應。
鄔少乾又補充道:“應該是陣法融入了秘技。”
·
通天掌握的東西是很玄奧的,以鄔少乾如今的境界不可能看得十分明白,但他與鐘采一樣,有著非常厚實的底蘊,只是側重方向不同而已。
再加上他對武斗的敏銳程度,也大致能看出一點東西。
他隱約覺得,毒蛤老祖是在等這尸堆成山的契機。
而且,從那血雨中的肅殺又似乎可以推測,或許這些尸堆還得是充滿了殺意、互相廝殺后產生的,才能給陣法秘技提供足夠強悍的威力……
與此同時,秘技中確實融入了大量的毒,應該也是屬于毒蛤老祖本身的毒,同樣也融入陣法里。
凡是死在血雨中的修者,又會成為血雨的一部分,仿若永不枯竭。
林林總總合起來,血雨才會有如此可怕的威能。
·
經由鄔少乾的一番講解,鐘采也大致知道了點。
兩人現在還看不很分明,但對付毒蛤老祖原本就不是他們的事兒。
血雨出現太過突兀,不過,裴總殿主應該要出手了。
夫夫倆對視一眼。
下一瞬,果然有凜冽的刀光噴薄而出,出現的同時就化作了幾萬道能頂天立地的巨大刀芒,成片地切向整個紅瘴山嶺!
好可怕的刀!
這刀光沒有在血雨形成的瞬間就出動,只怕是因為紅瘴山嶺中之前還有不少修者在,他們只要身上不帶傷的,頂著防御多少也有些機會逃生。
可如果當時就立刻劈出刀去……即使刀芒避開那些修者,其散發出來的威壓,恐怕也會讓那些修者腿軟,以至于無法逃離出來。
當然,這指的是不到涅槃的修者們。
凡是涅槃的、高空廝殺的那些正邪修者,在血雨出現的剎那就已經感知到了危機,離開紅瘴山嶺了。
他們的戰場,挪到了山嶺之外,依舊打得無比熱烈。
外圍的戰船們至少也都是八級的,所以即使涅槃改變戰場,廝殺的能量余威也不會對戰船造成多少沖擊——頂多就是搖晃幾下而已。
現在,涅槃早就跑了,其他境界能跑的也差不多跑了,刀光自然迸發。
·
這些刀光在山嶺的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溝壑,每一道溝壑都仿佛一座深谷。
山嶺中的眾多山峰,都在這刀光中被劈開了,化為了無數的碎石滾落,沐浴在血雨之中。
但奇異的是,眾多的碎石上也縈繞著無數細小的刀芒,血雨落下的剎那,刀芒和血雨交錯,將那些血雨盡數絞碎……渣都不剩的那種絞碎。
刀光劈開了山峰,也劈開了血雨。
其所過之處,血雨清空大片。
然而也就只是這一瞬間的事情罷了,刀光綻放過后,血雨又會密集而下,讓四面八方,都是血光。
刀光縱橫八方,不能將血雨盡數劈光,卻破壞了整個紅瘴山嶺。
只是,血雨反而更加密集了。
密集到仿佛根本沒有一絲縫隙。
·
鄔少乾微微皺眉。
鐘采同樣發現了。
此刻的紅瘴山嶺,仿佛變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所有還沒有散去的刀光都困在了雨幕中,然后被澆灌消融。
更可怕的是,碎石、泥土上存在的那些細小刀芒,也不能再抵御血雨,而是同樣消融。
又幾個呼吸時間后,血雨之中,帶上了幾分銳利。
銳利的好像是……刀片?
血雨似乎將之前所有縱貫天地的刀芒消解的消解、吞噬的吞噬,又吸納了一些能量,讓血雨本身變得更加恐怖了!
如果現在還有哪個修者被血雨澆灌,他們身上的防御之物能撐住的時間,只怕就會短暫很多了。
鐘采想明白以后,也皺起了眉。
通天手段果然莫測。
如果這血雨有如此功能,那么……
鐘采再次看向鄔少乾。
恰好對上了鄔少乾的雙眼。
鄔少乾微微點頭。
兩人在魂念中,已經交換了一段對話。
【老鄔,我原本還想著,咱們可以往那邊開炮來著。】
【我也是。】
【炮火那么炸裂,我原本覺得肯定可以把血雨炸沒了蒸發的。但是裴總殿主的刀芒真論起威力來比炮火還勝出幾分,炮火也就是熱量高,對血雨的針對性應該更強一點而已。結果刀芒被血雨吸收了威力,強化了血雨,要是炮火也這樣的話,是不是也沒用了啊?】
【阿采,咱們不可妄動。】
【不然咱倆傳音問一問總殿主和宗主?都通天之戰了,也許宗主可以再開炮試試?】
【再等等,等那兩位的后續反應,再做決定。】
兩人正“說”到這里,忽然察覺到古城邊緣有人“敲門”。
鐘采看過去。
只見那古城的右側,陡然出現了一片浮云,就靜靜地停留在古城的邊緣。
“敲門”的是浮云本身。
而浮云表面,正趴著很多人影……完好無損的不多,要么只剩下少許血肉掛在身上卻還活著的,要么缺損了一些肢體,要么整個都被融化了一半——大約是被血雨澆上一些的緣故。
但那修者很是心狠,應該是直接自己切掉了半邊的身子,就連內臟都挖出來部分。如果不是他修煉有成,軀體缺損成這樣,早就死了。
鐘采打開了一個入口。
浮云就這樣直接鉆了進來,速度快到極致。
古城又及時關上。
等到了古城內部,浮云就消失了。
成片的軀體,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地上。
·
鐘采感受到浮云上的氣息,再扭頭看了看。
果然,在九級戰船上,極有儀態的冶艷青年手指在虛空輕點。
每點上幾次,戰船前方就會出現一團浮云,俯身降落,前去將那些從血雨中逃出來的、受到很大創傷的正道修者都托了起來。
而那明顯是邪修的……
浮云自然不會迎接的,有些邪修試圖自己登上浮云,也有些邪道似乎準備逃竄到更遠的地方……
然而,那浮云很快化為匹練,將所有的邪道一一卷住。
等匹練重新打開之后,那里面只剩下一層極其細膩的猩紅色粉塵。
這是直接化為了齏粉!
鐘采發現邪道慘狀后,眼皮跳了跳。
果然,他們靈仙宗的宗主不愧是“無命丹尊”,出手之后其實也很瘆人。
不過手段如何也不打緊,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鐘采這樣想著,突然感覺到一股熾熱的視線,就看了過去。
然后……
然后他就看到了,單腿一蹦一蹦過來的,宣秉。
還有個很高的“麻桿”,硬生生被這樣的宣秉按死在了后背上。
真是好熟悉的“麻桿”。
第510章 攻打紅瘴山嶺17
鐘采深呼吸。
啊啊啊!
崽子血肉被抽掉一半了啊啊啊!
宣師兄也小腿沒了……
不用說,一定是崽子的霉運干的!
他!早該知道!
沒道理那么多修者被融化在血雨里,主角卻沒事兒吧?
這不就來事兒了!
鐘采再次深呼吸。
不論如何,得趕緊治一治。
而且病人還遠遠不止鄔宣師兄弟兩個,浮云還不斷地把人送過來。
鐘采迅速傳音。
屋子里,那些手頭暫且空閑的丹師們迅速出來,將在場的、行動不能的諸多病患往空屋子里搬。
總不能讓他們在這里露天混著躺吧?
還有一些能動的,就自己跟著丹師們走,那些動得不利索的則互相攙扶,同樣跟上。
鄔東嘯老老實實地趴在宣秉的后背上,弱弱地朝著鐘采揮了揮手。
鐘采:“……”
鄔東嘯露出個討好的笑容。
鐘采露出個慘不忍睹的神情:“你小子怎么回事?宣師兄也中招了,你就這么讓他背著?”
還有,這小子是不是真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么德性?
已經脫相啦!
原本他還算是英俊有魅力的,可整個人干巴巴的,那可真是不太好看。
再說了,在鐘采的眼里,也就是鄔少乾最討喜而已。
不過……
鐘采瞧著自己養大的崽子,到底還是覺得有點可憐巴巴,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鄔東嘯撓了撓臉:“我下不來。”
到古城以后,他也是想下來的,但師兄就是不放心他嘛。
宣秉則對著鐘采解釋道:“東嘯容易受傷,也沒幾步路了,還是我背著好。”
鐘采就懂了。
這是擔心崽子霉運再次作祟,給他傷上加傷啊!
背著崽子,起碼他不能亂動,不亂動……起碼會比亂動要少出事兒不是?
鐘采就不說什么了。
結果就在下一瞬,鄔東嘯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甕甕地說:“好臭。”
鐘采反應過來,因為自己這邊用藥液除臭了,所以他在觀察那血雨狀況之后,忘了讓古城增加程序了。
他頓時意念轉動,讓古城自行吸收存在資源殿的那些可用煉材,然后把惡臭的氣味去掉個九成九,只留下一點點來提醒古城外的異狀就行。
古城迅速答應,馬上照做。
也確實一如它所說的那樣,是無聲無息地進行,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且,小功能的加載速度非常快。
只不多久就成功了,也果然讓古城不那么臭了——如果其他人問起,只說研究一下后,開啟一個屏蔽陣法就是。鐘采這么想了下,就拋在腦后了。
鄔東嘯自然迅速發現,神情一松,也不問為什么。
而等他們進了屋子……
鄔東嘯終于可以跳下來了,隨即第一反應就是:“鐘叔叔,有沒有六級的續肢丹?”
鐘采也沒多廢話,攤開手掌,亮出了一個小瓶子。
鄔東嘯嘿嘿笑著拿過瓶子,將里面的丹藥送到宣秉嘴邊,急急說道:“師兄你快吃!”
宣秉同樣不廢話,直接服用。
現在的狀況,壓根就沒有推拒的時間,先將能治療的傷病都治療了為好。
就像鐘采,在給了宣秉丹藥后,又走向了其他缺胳膊斷腿兒沒內臟的修者,但凡這些傷勢不是因為中毒引起,就給丹藥。
這些修者也都迅速服下。
很快,好些修者都滿臉扭曲地恢復起自己缺失的軀體來。
同時,被鐘采留在外面的傀儡們,也在不斷地送進來新的病患。
——抽卡的時候,難免會抽到很多中低級的傀儡,沒有賣出去的也就隨便留下來了。現在這場大戰中倒是剛好,靈活點的搞包扎清理之類,不夠靈活的則用來做搬運病患的活計。
鐘采沉下心,隨手揪著鄔東嘯的衣領,拎著他來到了一處安全的墻角。
雙腿拖在地上被拎走的鄔東嘯:“……”
宣秉現在也長出了那截小腿,只是暫時還不能用力,仍然跟著單腿蹦過去。
·
鄔東嘯躺倒在地面上,被鐘采抓住了脈門。
鐘采將魂念和玄力輸入鄔東嘯的體內,然后嘴角抽搐著說道:“厲害啊,內臟都縮水一半了,骨髓也快沒了,能活著真是命大。”
宣秉有些擔心。
跟鄔東嘯差不多狀況的其他修者聽到鐘采這話,都忍不住緊張起來,對自己也是擔憂無比。
其他丹師頓時紛紛忙碌,找到這些狀況相似的,與鐘采一般開始查探。
果然,情況都差不多,只是留存的生機大小不同而已。
這些患者被抽走血肉的時候,血雨還沒有降臨,帶走血肉的是另外一股能量……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體內并沒有殘留這種能量。
鐘采不由笑道:“解決起來倒是容易了。”
其他丹師檢查過后,有點不敢相信居然這么容易,現在聽鐘采一說,也都是松了口氣。
“的確容易。”
“補血丹,百草丹,養身丹……”
“能補充血肉骨髓的丹藥,凡是此類,皆是可行。”
病患們原本因為血肉丟失太過詭異的事兒很擔心,畢竟他們都知道是通天的手段,可現在一聽,也都安下心來了。
不過,鐘采還是制止了其他患者吞服丹藥的動作,說道:“先不要急著吃,找個人試試再說。”
雖然他確實講了“找個人”,但鐘采的目光是直接落在鄔東嘯身上的,一眼就讓人知道找誰了。
鄔東嘯也很干脆,自己就從芥子戒里找到了一瓶補充血肉的丹藥,直接吞服。
叔侄倆互相是沒通過氣,但心里都很清楚,這事兒主角來是最合適的。
真有什么鐘采發現不了的意外,主角出馬,意外必然出現。
主角也沒意外的,那肯定就是絕無意外了。
其他修者中,不少人都知道鄔東嘯是鄔少乾的侄子,自然也就是鐘采的侄子,眼見這對叔侄如此“深明大義”,心里都很是感激了,更有好些修者都決定,回頭一定要送上厚禮。
鄔東嘯服用丹藥后,就跟吹脹氣了似的,皮下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豐盈起來,讓那根干癟的麻桿,逐漸有了人類的模樣。
鐘采滿意地點點頭。
等鄔東嘯徹底恢復之前的形象后,他再次檢查鄔東嘯的身體,確保真的沒有任何意外,才對其他丹師說道:“一樣治療就行了。”
丹師們麻溜地開始備藥。
有類似藥物的很多患者,也都開始為自己修補起來。
·
屋子里的鐘采又忙碌起來,屋子外面的鄔少乾,同樣在堅守。
是的,堅守,而不是忙碌。
畢竟通天戰斗,他是插不上手的。
就在鐘采帶著眾多傷患離開后,浮云陸續送來更多傷患,鄔少乾就負責將接連地開關古城,放人進來。
也許是夫夫之間的默契吧,當浮云不再出現的時候,更加凌厲的刀光劈向了血雨。
只是跟之前不同的是,這刀光固然也一下子去了好幾萬道,卻沒能侵入血雨所在的范圍。
血雨依舊綿密、沒有縫隙,比最初出現的時候,頑固了不知多少倍。
如果在它剛降臨的時候也有如此的密度,恐怕那些原本處于紅瘴山嶺內的修者們,不論正邪,一個都別想跑出來!
但現在,這秘技已經汲取了足夠多的能量了。
其威勢,自然也要恐怖很多倍。
此刻,刀光和血雨正在互相消磨。
鄔少乾看得很清楚,那血雨原本也算綿軟,但正因為先前汲取了刀光的鋒芒,現在又迸發出無數細小的刀芒,在不斷地劈砍巨大刀芒,與之對撞,不斷消磨巨大刀芒的力量。
與此同時,成片的浮云再度出現,倏然伸展來看,形成了一塊幕布那樣,朝著那血雨覆蓋而去。
這一刻,它“輕輕”地擦拭著。
每擦過一片,就會簌簌落下許多血紅粉塵——這必然是消除了不少血雨的緣故,但血雨的濃度卻絲毫也沒有降低,始終密集非常。
不過,浮云幕布并不消停,保持擦拭。
巨大刀芒也是如此,既然前面那幾萬道無法砍入血雨之內,那么就接連出刀——
每一次都有數萬道。
無論是刀芒的聲勢赫赫,還是浮云與血雨的悄然無聲,都展示出非同尋常的強大。
其中散發出來的可怖威壓,幾乎凍結了空間,讓修者們不敢接近一步。
同時,那些在戰船附近廝殺的正邪涅槃們,也都感受到了威壓的碰撞,不由得有幾分痛苦。
誠然邪道的想遠遁,可正道的卻寧可痛苦,也一定要纏住這些邪道,讓他們無法脫身。
緊接著,突然有一道非常清晰的脆音響起。
“呱——”
無波無瀾的,但極其的響亮。
穿透了血雨、刀芒和浮云幕布,仿佛能夠讓天地震顫。
音浪滾滾,無比強悍,就好像巨石砸向頭顱,又好似斷刃相交,無比尖銳地刺向每個人的腦子。
這一瞬,絕大多數還在戰船外的涅槃修者,都是七竅流血。
剩下那些是防御手段足夠的,但防御之物也幾乎都因此破碎,無法再阻擋下一次了。
邪道們的心神更不穩定,也更容易受到影響。
正道們滿臉淌血,大多數也動彈不得。
但總有那么少數幾個正道修者,意志尤為堅定,好似化身猛虎,縱撲而出,撕碎了很多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