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馳援9
夫夫倆商議一番,直接放出古城來,目標過大,還容易打草驚蛇。
而且除非古城坐落在某個地方就不動了,他倆也一直藏在里頭不露面,否則但只要他們還想活動,就需要他們之中的任意一人操縱古城,古城才能飛行——不像是飛舟戰船之類的飛行玄器,只需要填夠玄石作為能量,銘刻想要前往之地的地圖,以及間或輸入指令就行了。
所以,兩人最終還是決定,先不急著回去,也不必馬上進入古城,仍舊按照之前的日常行動。
與此同時,兩人將變異龍甲兵放了出來。
鐘采也再次趴在了鄔少乾的背上。
雖然在外人看來,這舉動有點……過于親密,可這無疑是最安全的做法。
只要有邪道通天襲擊,變異龍甲兵起碼都可以擋住一招,而鄔少乾的反應遠比鐘采快,就可以趁機背著鐘采迅速進入古城。
這種“背道侶戰法”無疑是鄔少乾用了很多次的戰法,但戰法不怕用得多,管用就行。
反正在鄔少乾眼里,就沒有哪種方法比阿采在他的背上更讓他有安全感了——就算阿采在古城里,都沒這么讓他踏實——畢竟古城里的阿采并沒有跟他肉貼肉,總讓他感覺有幾分虛幻。哪怕和古城一起被他收入道宮了,他都得魂念內視才能“看”到道侶,還是比不上親自背著更讓他安穩。
如果要進古城,他就想跟阿采一起進去。
鐘采也是這么想的。
不論是遇見什么,他都想跟自家老鄔一起面對,才能心滿意足。
鐘采摟住了鄔少乾的脖子。
剛才的心悸和擔憂,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
鐘采雙腿夾緊鄔少乾的腰,揚起嗓音,說道:“走走!繼續殺邪修!殺殺殺!”
鄔少乾聽見鐘采如此活潑的聲音,之前的沉重心情也為之一輕。
他家阿采就是有這樣的能力。
總是可以讓他迅速就快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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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倆做足了準備,接下來的日子里也都一直在殺邪救人,除非玄力用盡了,否則都不肯停歇。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也再次遇見了不少其他勢力派來馳援的弟子,而他們負責協助的百林域勢力,只要看起來最低是個勢均力敵,夫夫倆就不會插手,而是繼續去找其他需要援助之地。
漸漸地,盡管百林域占地極其廣闊,他們也飛過一遍了。
并且,余下幾個任務要么已經有人在做,要么已經完成,還留著他們摻和的僅僅一兩個而已……他們過去以后,完成得也很順利。
其中的上林峰任務,他倆去了以后發現并無邪道圍困,而且已經毫無戰火跡象,就知道問題很早就被人解決了。只是那兩位殿主如今也沒有在外盯梢,夫夫倆只是路過,青羽速度還非常快,他們也就沒有發現原來這里還有兩位同門的師長。
此刻,兩人已經來到了百林域的邊緣。
接下來,他們該選擇是前往千方域,或者萬雪域。
這兩個域中,萬雪域相對平穩,但其中邪道同樣很多;千方域則據說是最先搞事的,目前內部的情況可能會非常復雜。
另外,夫夫倆還記掛著多日前鐘采的那次心悸。
都這么多天了,那日的心血來潮就仿佛不存在一樣,始終沒有通天邪修襲擊他們。
這就讓兩人有些納悶了。
夫夫倆都不會懷疑鐘采的感覺不對,因為修者的本能是不會對關乎自己生死的大事“撒謊”的。
既然有過那么強烈的預兆,就一定會面臨通天襲擊!
只是,總也沒有遇見那事兒……也不知道那通天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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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意外,夫夫倆這段時間貼在一起就沒分開過,雖然他倆都很喜歡跟彼此黏糊,但畢竟一把刀懸在頭頂呢,他倆一直得繃著那根弦兒,從來沒有放松過,精神上始終都是很緊張的……以至于這段時間的“狩獵邪道”中,他倆的狀態比先前那段時間要更疲憊很多。
平日里休整的次數,也增加了很多。
而就算是休整,夫夫倆同樣沒有分開一點距離。
鐘采有時候都忍不住感嘆:“也就是咱們修煉了,沒什么‘人有三急’的,不然……”
鄔少乾聽懂了,忍不住笑著將鐘采往上托了托。
鐘采在鄔少乾的背上猝不及防地被彈起來一下,忍不住低下頭,在鄔少乾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玩笑過后,夫夫倆仍舊要繃起來。
如今,但凡是涉及到通天襲擊可能性的,兩人都是魂念傳音。
【老鄔,再這樣吊著,我得憋屈死了。】
【阿采稍安勿躁,邪道通天為求隱蔽,或許要多做準備,十分謹慎。】
【他這也太謹慎了吧!算了算了,咱們還是就防著吧。】
【阿采說得對。】
這幾天,因為擔心通天襲擊會給青羽造成傷害,所以兩人早就已經將青羽收回古城了,平日里趕路也要么是乘坐飛舟,要么是鄔少乾背著鐘采飛掠。
考慮到空中更容易做靶子,所以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要更辛苦鄔少乾一點。
與此同時,變異龍甲兵始終都隱匿在鐘鄔夫夫的附近,它頗有一些特殊能力,可以在周身覆蓋一層氣流,讓旁人肉眼無法察覺它的存在。
現在,鄔少乾背著鐘采,在樹叢中不緊不慢地走著。
而越過前方的那一座山后,就有一條河流,將千方域和百林域分開。
鐘采拍了拍鄔少乾的肩,說道:“咱們過河的時候,往河里下一輪箭雨。”
鄔少乾答應道:“好。”
不多久,兩人來到了河邊。
一如鐘采所言,鄔少乾一掠飛到高空中后,挽起大弓,自上而下地拉開弓弦。
箭雨密密麻麻,猶若當真形成了雨簾,迅速地降落在河水中。
眨眼間,河里魚頭攢動,似乎一瞬間生出了無數條奇形怪狀的蠻魚,每一條都非常猙獰,張開巨口,好似隨時要噴吐出什么來。
但它們已經什么都吐不出來了——因為就在這個剎那,那支箭矢直直地刺進了它們的腦袋里,將它們就這樣仿佛串起來似的,垂直釘在河面。
不多久,箭雨消散,那種支撐蠻魚的能量散開,蠻魚們也都紛紛下沉了。
論常理,這時候應該會有何種的其他蠻魚過來將這些蠻魚尸身吞吃殆盡,但是之前的箭雨秘技追逐活物氣息而去,只這一河段的所有蠻魚,統統死在了箭雨之下!
箭雨的氣勢極其強大,更遠處河段中的蠻魚一時間都不敢過來。
所以,只能再多等一陣,這氣勢逐步消散,其他蠻魚才會過來大快朵頤了。
鐘采則趴在鄔少乾的背上,一起渡過了這條河。
——先前的夫夫倆,在臨近這條河的時候,就紛紛感知到了河里有許多生靈氣息不安分,極淡的危險預兆迅速掠過,幾乎無法察覺。
但夫夫倆向來都是謹慎的人,不會錯過這微乎其微的感知。
哪怕通天威脅始終縈繞,他們也沒有對其他可能發生的危機掉以輕心。
他們知道,既然有這么一點點的預兆,就說明如果他們不做出點什么手段來,這河里的危險就會給他們造成一些麻煩。
雖然絕對不會是致命的麻煩,但是能少點事兒,不是更好嗎?
這才有了先前的箭雨。
·
兩人過河后,就是一片平原。
這里已經屬于千方域了,也是域內的偏僻之地。
夫夫倆雖然在望向前方的時候,并沒有發現什么蠻獸或者其他危險,但也同樣保持警惕。
鄔少乾背著鐘采,一步一步地超前跨越。
每跨一步,都至少是數百里的距離。
他的速度太快了。
哪怕此刻沒有使用最快的身法,只稍稍借用了幾分身法的變化,就已經達到了如此程度。
兩邊的景色,在夫夫倆身邊迅速劃過,一閃就沒了。
鐘采說道:“這里太過空曠,真沒什么安全感。”
鄔少乾點點頭,只更加迅速。
兩人都覺得心中有幾分沉重之意。
但是,一直到走過這片平原,兩人都沒遇見什么危險——
鐘采喉頭微動:“我感覺,又有什么危機感落空了。”
鄔少乾因為沒有用正臉對著自家阿采,此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里也幾乎沒有什么情緒。
但他的聲音還是很溫柔:“阿采別擔心,我一直盯著呢。”
鐘采“唉”了一聲,下巴砸在了鄔少乾的肩頭上。
他總覺得,這段時間他和老鄔一直在被搞心態。
就很煩。
偏偏現在也沒什么辦法,他們面對的對手太不一般了。
再怎么憋屈,都得留意。
·
穿過這片平原后,夫夫倆進入了一個城鎮。
大概是到了個新的地方的緣故,千方域的情況仿佛是在重復他們初入百林域的時候,只是具體細節上有所不同而已。
千方域作為傳聞中的搞事源頭,所遭遇的情況更為嚴酷。
眼前城鎮雖然也是空城,里面卻有著極其慘烈的戰斗痕跡,無數建筑都被摧毀了,讓人一眼看去就心驚膽寒,還有許多殘留的血跡,一些早就風干的遺骸殘肢……
鐘采呼出一口氣。
也就是他們之前在百林域見多了慘劇,不然又得耗費好些時間,心情才能穩定下來了。
兩人面不改色地經過這城鎮,往前掠行一段后,又遇見其他城鎮。
千方域內的布局跟百林域不同,那邊的樹林多,動不動就要穿越好長一片的林木,而這里大多都是空曠平原,有大有小,成百上千,但也開發出了很多居住的區域——城鎮與城鎮之間的距離,遠不如其他域內的大。
如果從極高的空中往下看,大概還能發現,此地的城鎮幾乎都是湊在一起的。
邪道們前來攻擊的時候,自然也很容易“鉆空子”,從城鎮之間的縫隙滲透。
一處城鎮被摧毀,相距不遠的也逃脫不得。
鐘采和鄔少乾走過這一片地界后,接連遇見了五六座的城池,接著再次看到一處平原。
這次沒有河流阻隔了。
兩人還是穿過平原。
接著所見到的沒什么變化,還是被摧毀的城池……但這次大概已經不算太邊緣的緣故,加上這里正好有一個七級勢力,還吸收了方圓之地內的所有中小勢力,所以聯盟極大,還有外來的任務者輔助。
如今能夠支撐,鐘鄔夫夫就繞了過去。
然后再走過許多空城,救下幾個出來狩獵的聯盟修者,再穿過平原……
一片又一片的平原,仿佛是在消耗夫夫倆的耐心。
一次又一次地遭遇差不多的情況,當然也是很無聊的……
·
這一日,鄔少乾背著鐘采穿過平原上的一片極深極高的茅草,就要繼續往前。
突然間,一道極其可怕的恐怖壓力,突然從四面八方來了!
是的,四面八方。
哪怕是鄔少乾這樣的頂級天才,這一瞬都根本找不到那恐怖壓力襲來的方向。
這太過離譜了!
更恐怖的是,威壓強到極其可怕的程度,鄔少乾和鐘采都在這一瞬間不能動了。
而且威壓中還帶著一種極其強悍的能量,應該是一種強勢攻擊,要一擊必殺!
死亡的危機涌上心頭,讓人頭皮直發麻,好像確實顯示著,夫夫倆都會死在這里!
這一刻,夫夫倆倏然生出一個念頭。
幸好!他們早有準備!
不然,被這威壓鎮住后,哪怕以鄔少乾的反應速度,都不能在這威壓中撕開一條生路、不能及時背著鐘采進入古城。
于是,也是在這一刻,一道人影出現在兩人的身邊。
也不知這人影施展了什么樣的手段,但確實將這些威壓盡數掃除了。
威壓中攜帶的必殺攻擊,也被擋下。
鐘采和鄔少乾都在這一刻察覺到,鎮壓在自己身上的壓力驟然消散,讓他們都能動了。
鄔少乾當然是抓住了這個機會。
他背著鐘采身形一閃,兩人就一起出現在了古城里。
同一時刻,平原上發出了轟隆隆的巨響。
好像有什么氣勢極其磅礴之物,驟然出現。
就仿佛是這片平原上天生就有的,于這一瞬迅速伸展鋪開變大——
·
空中的某個云層里,好似與之化為一體的人影緩緩顯露身形。
這正是一位頭發粗短、身形也粗短、面貌更是平平的男修者。
看不出他多大的年紀,只能看見他臉上掛著一副面具般的笑容——自打他出現時就是這樣笑的,就好像永久凝固在他的臉上一樣。
此刻,男修者摸了摸下巴,驚訝地說:“嚯!身邊居然連九級的傀儡都有!真了不起!”然后,他哼笑一聲,“不過攔得住我一兩次攻擊,難道還能攔得住所有的……”
嘟囔聲還沒嘟囔完,平原上就倏然發出了無法忽視的巨響。
男修者一愣,低頭看去。
然后他就瞧見,原本空曠的平地上,陡然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現了!
是一座巍峨古城!
古城上散發出曠遠悠久的氣息,城墻城樓都布滿了不好招惹的氣息。
男修者擰起眉頭。
他清晰地看見,之前他襲擊而沒死的兩個小輩,此時居然就在古城里?
與他交戰了一次的九級傀儡,也瞬時進入其中。
緊接著,古城仿佛被一股無形的意念所驅使,徑直騰空飛起。
它似乎要與男修者正面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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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修者正是悟天。
這段時間他之所以沒有襲擊,確實是在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雖然在他看來,區區兩個小輩根本就是手到擒來,但他被人雇傭多年很有職業道德,加上毒蛤這次給他的好處這么多,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也很是搜集了一些信息,避免出現差錯。
另外,悟天還要將自己隱藏得更深,讓自己不至于一露頭就被正道通天發現。
因為這緣故,悟天將襲擊之地選在了千方域。
這里是正邪兩道的戰場,其中涉及到的參與人員頂多也不過是個涅槃。
通天是不摻和的。
那么,悟天藏身千方域等待。
不論什么時候,只要那對天才夫夫進入千方域,就會落入到悟天的“目光”中,任由他尋找合適襲擊的機會。
然后,悟天找到了。
再然后,悟天那勢在必得的全力一擊……被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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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飛到空中后,著實是一件龐然大物,讓那悟天分明站在對面,卻被古城的陰影碾壓,仿佛他也要融入陰影之中似的,讓人險些看不到他的存在。
悟天的臉微微有些發黑,但以他如今的渺小體型面對如此巨大的城池,即使是出手攻擊,也難免氣勢被古城奪去。
于是他稍稍后退,整個人的身形也越來越龐大,已經幾乎達到了城池的高度。
鐘鄔夫夫在城池里對視一眼,身形也都變大。
與此同時,變異龍甲兵站在城樓,與巨人悟天對峙。
悟天抬手,兇悍的掌力噴薄而出,一瞬拍向兩人的腦袋!
但是,古城的防御極強。
這一擊過去,古城的周圍好像有什么無形之物泛起了漣漪,但更多的反應就沒有了。
完全無法撼動!
悟天眉頭緊鎖。
這一刻他就發現,自己一擊居然打不開這古城的防御!
悟天是襲擊者,自然不會放棄,當即取出了一把斧頭——這就是他的伴生寶物了。
斧頭揮動間,仿佛天地都被撼動,可怖的氣流順著各種方向流溢,也引起了無數的動蕩。
然而,仍舊破不開古城的防御。
鐘采這時開口道:“敢問前輩如何稱呼,為什么以堂堂通天之尊,卻要來為難我們兩個小輩?”
悟天不是第一次針對小輩天才,也不是第一次被質問,但他卻之死嗤笑一聲,說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老夫拿到了足夠多的好處,還被你們兩個戲耍一番。今日縱然有這城池護持,老夫也一樣要殺了你們!”
鐘采抬眼,神色了然。
難怪了。
難怪鏡子中的惡意榜上,這悟天壓根就沒上榜。
因為他是真的對鐘鄔夫夫毫無惡意,即使拿下了殺死他們的任務,也同樣還是沒有惡意。
他只是個被雇傭的通天而已。
通天實力如此強悍,能拿出雇傭他資源的,多半也是通天。
但這也不能肯定。
畢竟,從鐘鄔夫夫自己身上就可以知道了,他們手頭的好東西太多了,拿出幾件來,也必然足以支付雇傭通天的代價了。
所以……
現在又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對他們這么大的惡意了。
·
悟天并沒有將古城放在眼里。
此刻他隨口嗤笑著的時候,手里的動作卻從來沒有停止過。
一下,兩下……很多下!
斧頭接連不斷地在城墻上劈斬,每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會劈斬出無數次!
在這樣的攻勢下,古城卻還是巋然不動,甚至連些微的震蕩都沒有。
鐘采心下微松。
只要他和老鄔及時進入古城,問題就不大了。
以現在古城的防御,足以抵擋住這樣的通天——看起來,也是一位一劫通天。
悟天沒想到,以他的實力,就這樣劈斬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也不知劈斬了幾百幾千次,竟也還是打不開古城防御!
不過悟天也發現了,古城移動的速度并不快,只怕是其中的小輩來進行操縱的,所以無論古城想從什么方向遁去,悟天都能阻攔他們,不讓他們逃脫。
悟天冷笑一聲,取出幾張符箓來。
雖然肉疼,但還是將小輩快速擒殺為妙!
事后如果損失太多,大可以去找毒蛤來給他抹平。
然而,鐘采和鄔少乾在這幾個呼吸的時間里,也不是就干等著被通天劈砍的。
鐘采隱約可以發現,這通天的斧頭接連落下后,因為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威力帶著一種破空之意,所以那銳利的斧頭刃所過之處,空間都發出裂帛般的撕裂聲,似乎是將要將那空間都劃開……
他想到了躲開這通天追擊的方法。
不如利用空間裂縫——
當然,在此之前,先反攻一手再說!
于是,就在悟天取出符箓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渾身生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也是這一刻,悟天赫然發現,他面前的城墻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炮口。
全部都對準了他。
第482章 通天來襲
轟轟轟!
無數的炮口,在這一刻同時開炮了。
熾熱的火光從炮筒中迸發而出,形成一道道飽含殺意的光束,直沖悟天!
悟天第一次察覺到如此危機。
他能感覺到,這些炮火的每一擊,都僅僅只比通天層次稍弱而已。
一道兩道也還罷了,但眼下襲來的是上千道之多!
何其恐怖!
這古城到底哪里來的能量,可以釋放出這么強悍的攻擊!
當下里,悟天也來不及用符箓去轟擊古城,只能迅速將之激活,擋在自己的四面八方!
炮火襲來的速度太快了!
哪怕悟天同樣本能做出了最迅速的反應,卻還是只能勉強做到剛好抵擋那些炮火……中的大半。
無數的火浪朝著四面八方席卷!
哪怕這大半炮火全都與幾道符箓的攻擊沖撞抵消,但僅剩的余威所擦過的地方,也盡數化為一片焦土。
而還有部分炮火的攻擊,符箓之力也無法全部抵擋。
它們仍舊對準目標,向悟天襲擊。
悟天暗道一聲“虧大了”,隨即出手如電,斧頭不斷地在周身劈斬。
很多炮火迅速被斧頭劈成兩半,能量也隨之逸散。
但因為炮火幾乎同時攻擊,那斧頭的劈斬好似形成了無數殘影,才能幾乎在同一時刻將所有炮火劈開!
余威仍舊暴烈,落在地上后,周圍的土地出現了大片的裂縫,邊緣處更有無數的焦黑。
很多土壤都被燒化了,仿佛形成了結晶。
但凡是土地上的植被,一些茅草矮木之類,也全都被燒了個一干二凈。
……如今僅僅只是一輪炮火而已。
而雙方這“交手”的過程,也只是一個瞬間罷了。
·
再說悟天劈斬炮火時,身前倏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正是變異龍甲兵!
對付通天修者,怎么能給他喘息的機會?
如果不是擔心炮火齊發的時候,倘若變異龍甲兵動了,難免會擔心它被炮火誤傷。
但當炮火轟出以后,這變異龍甲兵再動,就能夠循著炮火的方向穿梭了。
依照鐘鄔夫夫的吩咐,這變異龍甲兵,迅速攻向悟天!
·
悟天劈斬炮火不能分心,但眼前的襲擊者也攻擊凌厲。
偏偏炮火綿密,如果他要躲閃,就必然有來不及劈斬的,會被炮火轟擊,而如果他不躲閃,就必須分出幾分心思,攻向這傀儡了!
悟天到底是老牌通天了,平日時常潛入深海狩獵,面對那無邊無際的海域壓力時,與面對這無盡炮火的時候差別固然很大,但危機感是相似的。
這傀儡的襲擊,與海中陡然偷襲的海獸也沒什么區別。
悟天一張口,口中迸出了一把小型飛刀。
飛刀極速而出,霎時撞擊在傀儡所持的兵刃上,再次爆發出可怖威壓。
威壓濃重,讓周圍的空間都免不了產生了一陣“嘎吱嘎吱”的擠壓感。
就好像,空間要被擠破了一樣。
同時,悟天借機解決了所有的炮火,再重新掄起斧子,與傀儡交戰起來。
一邊交戰,他一邊感慨這傀儡的靈活。
除了戰法上略帶生疏之外,幾乎與正常的通天沒太多區別。
如果不是悟天已經渡過一次雷劫,而這傀儡只相當于尋常通天的話,悟天只怕先前就會被傀儡重傷了!
而尋常通天與一劫通天的強弱不算太明顯,都處于同一個大境界中,主要區別還是在于肉身的強度上,真正戰力如何還要看雙方的底蘊。
悟天與傀儡身形交錯。
越是交戰,他就越是能感覺到傀儡的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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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異龍甲兵原本就與真正的通天活人極其相似,之所以被悟天一眼認出是傀儡,只是因為悟天身為邪道通天,在這方面格外敏銳而已。
事實上,絕大部分通天,都難以認出變異龍甲兵實為傀儡的。
確切地說,正道中應該只有少數對生靈氣息極為了解的、渡劫次數多的可以認出,余下能認出的……就都是邪道通天。
邪道通天,就極少有不煉制活人傀儡的。
他們往往也有辦法在保留活人靈智的前提下,將之煉成傀儡。
這叫“專業對口”。
變異龍甲兵固然不是活人煉制,但它確實很像,而且它與真正活人的微妙差別,與活人傀儡與真正活人的差別也很像。
·
古城上。
鐘采和鄔少乾并肩站在城樓上,看著前方的交戰情景。
兩人也在不斷地傳音。
鐘采原本是有點緊張的,但現在,神態就很正常。
【老鄔,古元的戰斗力還不錯。】
鄔少乾微微點頭。
【那通天已出,其實力并未超過咱倆承受范圍。】
鐘采也點點頭,很贊同。
【炮火積蓄的能量足夠,我準備待會兒招呼古元一聲,再來一發。】
鄔少乾稍作沉吟。
【不妨先對著側面攻擊一次。】
鐘采一愣。
【側面?】
他下意識地看過去。
鄔少乾的視線,掃過了右側的一座矮山。
鐘采沒有發現什么,但是多看幾眼后,卻忍不住覺得……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對?
鄔少乾察覺到鐘采的疑惑,對他點點頭。
【有十幾個涅槃。】
——以鄔少乾的實力,固然難以察覺通天的蹤跡,但如果是涅槃的氣息,他凝神細查的時候,是隱約可以感知到一些的。
鐘采皺起眉頭,剛準備傳音說“雖然他們藏身在那里,或許是不懷好意,但直接轟殺,也有些武斷了”,但一轉念,倏然有點明白過來。
【都是邪道涅槃?】
鄔少乾微微一笑。
【正是。】
鐘采果斷決定。
【殺光他們!】
鄔少乾就知道鐘采一定會這樣想,所以他將魂念傳遞給古城。
霎時間,古城明白了兩位主人的意思。
也不需要特意轉過“身子”,因為古城的每一面城墻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炮口,如今只是將朝向那些邪道涅槃一邊的打開而已。
然后,所有的炮口上,迅速閃爍明光。
再一瞬,無數道炮火攻擊,轟向那座矮山!
·
矮山后,正藏著毒蛤老祖的心腹下屬以及他搜羅過來的十多個邪道涅槃。
按照毒蛤老祖的吩咐,這些涅槃要跟著悟天的行動走,當悟天襲擊鐘鄔夫夫的時候,他們尋找機會,隱藏邪道的身份,與悟天同時襲擊,以避免兩人逃出生天,也不讓正道抓到把柄。
這些邪道涅槃也依言做了。
只是他們沒想到,鄔少乾對正邪的氣息都很了解,一下子就認出這些潛伏者是邪道涅槃,即使他們收斂了氣息,也猶如黑夜燭火,在鄔少乾眼里清晰得很。
所以就在邪道涅槃們還專注看著這場戰斗、尋找機會的時候,就先被察覺了蹤跡。
然后,被轟了一撥。
·
眾多邪道涅槃察覺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些炮火都是九級層次的,以他們涅槃境界的實力,怎么可能躲得掉?
在面向他們這邊的炮口閃動光輝的剎那,他們甚至才剛瞧見,那炮火就已經抵達!
可怖的轟鳴聲震天撼地,所有的邪道涅槃全都淹沒在了炮火里。
他們甚至連痛苦都沒來得及察覺到,就已經死在了炮火之下!
沒有了半點意識。
這些邪道涅槃中,最高境界的倒是也有一位涅槃后期。
盡管這個境界的修者就有分身可以替死了,但炮火實在是太過密集,前腳分身替死,后腳本尊就再次遭遇了炮火的威力沖撞。
新的分身來不及凝聚,本尊再次被轟殺,也就沒有了替死之物。
本尊也就此隕落了。
這十來個潛伏著的邪道涅槃,就此死了個干干凈凈。
甚至連一點作用都沒能發揮出來……
·
這一輪轟擊,悟天當然看得清楚。
他也很清楚那邊死了的都是什么人——畢竟他是通天強者,區區十幾個涅槃跟在他的身后,難道還能瞞得過他不成?
悟天同樣明白這些邪道涅槃的目的,只是懶得搭理而已。
現在嘛,死光了也跟他無關。
悟天暗中甚至嗤笑了兩聲。
那毒蛤老鬼自找的,誰讓他不放心?現在好了吧,十來個涅槃下屬沒啦!
他們這一道,能成涅槃可不容易,所有的同道加一塊兒,大概也就只有萬把數目。
另外大半的同道涅槃都是自成一方勢力,或者自有威名,哪怕附屬在某位通天的領域里,也多是個虛名,真正絕對聽從指令的,數目極少。
毒蛤老鬼一下子損失十幾個,那可真是活該血虧啊。
悟天與古元互相攻擊,打得天搖地動。
他原本以為這次就算稍微麻煩點,卻也不會耗費太多工夫,結果他也損失不少……現在發現毒蛤老鬼損失更大,他反而心情舒坦了些。
媽的,真難對付!
悟天甚至想走了。
可惜古元將他纏得很緊,悟天是半點也掙脫不得。
只好繼續打了。
但悟天沒有放棄尋找脫身的契機。
先前的那古城,他感覺自己無法打破防御;現在的傀儡與炮火,也都是他的威脅。
還殺個屁啊!
殺不了了!
這單生意,壓根做不成!
·
無盡的炮火炸開了大量的煙塵。
當矮山那邊穩定下來后,鐘采立馬觀察那邊的情況。
嚯,山都沒了。
至于在那些邪道涅槃,更是連灰都看不見了。
鐘采還是挺滿意的。
想對他和老鄔不利,那當然就要干掉的。
然后,鐘采繼續看向那正在交戰的古元和邪道通天。
他有點遺憾,變異龍甲兵太難合成了,如果不是只得了這一尊,不說將這邪道通天拿下吧,也一定可以制造出再開一炮的機會。
不像現在,古元倒是纏住了邪道通天不能離開,為了避免損害古元,卻也不能再次炮火轟擊了。
鐘采趴著墻頭,目不轉睛地繼續觀戰。
同時,他傳音跟身旁的鄔少乾。
【老鄔,你來操控吧,能不能找到機會再給那邪道通天來一炮?】
鄔少乾瞇起眼,一直全神貫注地觀望戰場。
【難。】
【以我目前的境界,無法捕捉到通天的行動軌跡,現在所見到的戰斗場面,也只是他們交手千萬次之中的某個畫面而已。】
【我沒辦法精準地指揮炮火攻擊。】
鐘采理解。
也就是現在古元和邪道通天交手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他和老鄔現在之所以覺得自己看清楚了,其實看到的僅僅只是某個延遲的交戰瞬間而已,其實根本就看不到真正的戰斗路線,純是殘缺版。
炮口確實是九級層次的,反應也可以達到九級層次,但老鄔的境界沒達到,由他來操縱開炮的話,就會造成本以為找到了開炮的契機,實則所見到的畫面已經是無數個版本之前了。
【老鄔,你的意思是?】
鄔少乾沉吟著。
【看看咱們的運氣吧。】
【先讓古元盡情纏著這邪道通天,反正古元也不會疲憊,只不讓他逃走就是。】
【如果咱們運氣好,這附近之地剛好有能遠程聯絡戰神殿的殿主的話,那么說不定裴總殿主可以盡快趕過來……】
鐘采懂了。
【到時候,我們可以讓裴殿主來指揮開炮。】
鄔少乾點點頭。
【無論如何,咱們現在先讓這邪道通天多露露面,能借機找出他的身份更好。】
【即使裴殿主不能及時得到消息,等這件事過后,也可以請裴殿主打上門去,甚至姬宗主也能邀請幾位正道通天,一起上門問罪。】
鐘采就笑了。
他現在也比較輕松。
反正他倆躲在這古城里,是絕對安全的。
觀戰吧。
哪怕只能偶爾看到一兩幀畫面,也可以給他們提供許多感悟了。
古元,挺厲害的。
不愧是他和老鄔嘔心瀝血才終于弄出來的變異龍甲兵!
·
悟天現在逐漸頭皮發麻。
在過來之前,他是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被兩個七級層次的天才纏住不能動的。
因為他很清楚,頂級天才的身邊通常最多也就是涅槃強者作為護法,不可能讓通天來隨行保護。
而哪怕鐘鄔兩人身邊都有強大的護法在,也根本抵擋不了他一兩個回合。
這次的活兒應該是很輕松的才對。
結果,這兩個小鬼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隨身攜帶了一座城!
攜帶一座城……也罷了,但怎么居然還有九級的、十分類似活人的傀儡?
到底是有什么可怕奇遇的頂級天才啊!
而現在……
打來打去的,悟天還是被纏得死死的。
他倒是也想過,將自己凝聚的分身放出來,跟他一起對付傀儡。然而他更知道,在他心念轉動、讓分身出現的那個瞬間,就可能被傀儡鉆空子襲擊——
到那時,只怕會招來第二次的炮火覆蓋!
而他的分身就算再厲害,怕是也要隕滅——畢竟分身又不渡劫。
所有通天修真的分身,都只會是最普通的通天,哪怕是雷劫通天的分身損失了,再次凝聚的也同樣只會是普通通天分身。
普通通天被炮火襲擊的時候,肉身是根本扛不住的,抵擋起來也必然要比悟天本尊費力許多。
恐怕只一輪侵襲,就會隕落。
那還召出來干什么?畢竟是可以為他替命的東西!
悟天心念百轉,戰斗思路卻是一點也不慢。
古元更是始終穩扎穩打——作為一尊類似傀儡的變異龍甲兵,它的心態無比穩定,根本沒有任何其他想法,滿心滿眼都是主人的吩咐。
現在,它得到的指令就是,絕不能讓這邪道通天溜走!
一人一兵的戰斗極其激烈,周圍的震蕩聲也越來越恐怖了。
他們從地面打到空中,每一次出手都有大量的土地凹陷,時而形成巨大的掌印,時而出現仿若深淵般的斧鑿痕跡,時而還有一些很工整的攻擊痕跡……
如今這平原上,已經不僅僅是寸草不生了,也不只是坑坑洼洼。
無數的土地,已經被打沒了,根本沒有任何落腳之處。
凹陷下去的深坑一眼看不到底,其深度就好像連接著地心一樣,黑黢黢的,卻又有許多散落的能量在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這些能量能輕易將境界低的修者置于死地,而強度極高,縱然流散了大半,依然可以威脅到哪怕七八級層次的修者。
通天之力,就是這么恐怖!
自然,也正因為戰場上的聲勢實在是太浩大了,所以也不斷地擴散開去。
相鄰的幾個域,都被影響到了。
就包括百林域、千方域和萬雪域。
自然,也有更多的修者朝著這邊趕來——他們都覺得這陣仗太過可怕,如果不能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就很容易陷入輾轉反側、連覺也睡不好的境地。
不多時,這平原的邊緣處,就“簌簌”落下了很多修者。
他們大多是涅槃,來得最快。
而落地的剎那,這些涅槃就發現,如今戰場上的情況,已經不是可以他們可以干預的了。
居然是通天強者在互毆!
這簡直不可思議!
通天和通天之間向來都是有約定俗成的規矩的,輕易不會跟彼此動手,哪怕真的要切磋,也是要找一個隱秘切安全的地方來。
現在可不同。
這兩位通天,直接干廢一個平原了!
而這平原,剛好就處于好幾個城池之間。
·
過來的修者越來越多,漸漸地也出現了境界相對低一些的。
不僅正道修者,也有很多邪道。
但眼下情況不明,正邪兩道縱然有深仇大恨,也沒有在此時發作。
他們紛紛看向場中。
同時,他們也在辨認。
——這到底是哪里來的通天?
正道還是邪道?
稱號分別是什么?
為什么就這樣打起來了?
然而哪怕眾人仔細看了,也沒認出來。
他們只知道,其中一個是頭發稀疏、身形高壯的,然而面孔非常陌生,根本就不認識。
還有一個就更是生面孔,而且連那張面容都毫無特點,對打的時候始終面帶微笑,微笑之中也根本就沒什么情緒。
所以,這難道是兩個新晉的通天?
不,不會的。
有一位剛好家中有通天背景,而且自身也很得通天重視的小輩倏然說道:“如今是沒有新晉通天的,不然老祖定然會有感應。”
其他修者聽過一些相關消息的,也紛紛點頭,表示所言不錯。
那么現在究竟是……
突然間,有人發現,在那兩個通天互毆的能量漩渦里,赫然懸浮著一座巨大的古城!
他們居然一直被通天對戰所吸引,直到現在才發現,那掀起的能量風暴中,還有如此巍峨之物。
而一旦看見了,他們就會仔細觀察。
在觀察中,眾多修者倏地發現,城墻邊正站著兩個放大了身形的青年。
有人認出來了:“是鄔斗王和鐘丹王!”
還有人同樣認出:“的確是這兩位,但他們怎么會處在那么危險的地方?還有那巨大的城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是飄在空中的?就跟……修者的玄器一樣?難道說,是新煉制出來的特殊飛行玄器?”
其他的修者們也很驚異,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鐘鄔夫夫的都是。
“這兩位……是卷入通天對戰的?”
“應該不是,我看其中有一位邪道通天,說不定是他覬覦咱們正道的頂級天才,出手欲要擒拿!”
“大有可能。與之交手的另外一位通天,氣息很是純凈,應該就是我正道的前輩了。如今之所以與那邪道通天交戰,說不定是為了救下我們這邊的頂級天才?”
“你們看清楚那巨大城池的材質沒?看起來不顯,但光澤很特殊,應該是用了特殊煉材打造而成,定然價值不菲。還有城墻上的那些炮口,給人感覺十分瘆人!”
“依我看,這古城很有可能是那兩位的伴生寶物……不然的話,他們要想驅使如此巍峨的、并不是飛行玄器的巨城,就不會如此輕松了。”
“迅速給附近的通天前輩傳訊,請他們來救上一救!我看咱們正道的那位通天似乎要遜色一些,如果時間久了,恐怕他扛不住。”
“說得是!盡快傳訊!”
也是這個時候,又有兩個人影來了。
他們正是戰神殿留下來的兩位涅槃,感知到了強大動靜后,趕過來確認情況的。
接著,兩人一眼就認出了鐘鄔夫夫。
第483章 老一輩來了
這兩位殿主的神情頓時就變了。
【少乾和鐘丹王怎么在這里?】
【他們足下的巨城是怎么回事?】
兩人齊齊看向正在交戰的兩個通天,尤其其中一個邪氣森然,更可確定那是邪道作祟!
·
其實,最早的時候悟天過來,是做了一定掩飾的,也是他慣用的手段,避免留下邪道氣息。但是當那么多炮火轟擊過去的時候,悟天就沒辦法隱藏了。
如果還想隱藏的話,他就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難免就要損傷在炮火之中。后來與古元對戰,被古元那般逼迫,自然就更藏不住了。
所以,當眾多修者聽到動靜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已經是邪氣漫天了。
·
兩位殿主看了一眼氣息純正的那位通天,能判斷出其實力不足以留下邪道通天。
當下里,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后退,找了個較為隱秘的地方。
其中一位殿主取出一枚印章,往里面灌注玄力。
另一位殿主則用身形稍稍遮擋,又施展隔音術——此術能隔絕聲音氣息,但持續時間不長,不比直接布置陣法方便,但動作不大,于此時剛好合用。
不多久,印章上彌漫出一片水霧,其中露出了一個影像。
是婁川。
這殿主快聲說道:“少乾和鐘丹王被邪道通天堵了!”
此言一出,水霧中的婁川顯然被嚇了一跳。
以他的性子,通常是不會被嚇到的。
但是,通天修者明目張膽地堵人,聞所未聞。
·
戰神殿。
婁川自打發現“萬里印”生出變化,就知道必定是有大事。
不過他所以為的,是留在百林域的兩位殿主遇見了什么搞不定的事,傳音過來再找些殿主過去幫忙。
但沒想到,那殿主第一句話就炸開這樣一個大雷。
他們兩家勢力的頂級天才,未來板上釘釘的通天與丹尊,居然被邪道通天堵了?!
是哪個邪道通天,竟然有這么大的膽子!
公然做出如此之事來,難道不怕引發正邪大戰嗎?
那可就不是區區幾個域內的小打小鬧了!
婁川眉頭緊蹙,問道:“現在的情況?”
那邊激活萬里印的殿主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看到的盡數說出,言簡意賅。
不過他們也是剛來,目前并不知道具體信息,只是人都堵上了,事情十分緊急,不管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都必須向宗門進行求助了。
“兩位弟子有一座巨城保護,另有一位正道通天纏住那邪道,只是不知還能持續多久。”
婁川也不廢話,點點頭,只留下一句話,就關閉了萬里印——此物對玄力的消耗極大,即使是涅槃修者,能維持的時間也不長。
“我去請總殿主。”
然后,婁川一閃身,直奔總殿主所在之地而去,并且在見到總殿主的剎那,沒有絲毫遲疑地重復了那位殿主的話。
裴霄凌同樣沒有廢話,只溫柔地對正在翻閱丹書的姬棧笑了笑,就站起身來。
姬棧也站起身。
裴霄凌拉著姬棧的手,與他一同化為一道光芒,眨眼間就不見了。
婁川目送這道光束,心下微微放松。
他們兩家勢力的一劫通天同去,應該可以將那個邪道留下來了。
那邪道通天以大欺小,絕不能放過。
之后,婁川回到了自己的宅邸,與蕭子諾四目相對。
蕭子諾此前將一切收入眼底,但知曉事態緊急,就沒有打擾他,現在才擔憂地問道:“如何了?”
婁川說道:“總殿主和姬宗主都去了。”
蕭子諾心下微松。
婁川嘆道:“希望這次順利。”
蕭子諾微微點頭。
婁川又握住蕭子諾的手,安慰他道:“據說咱們那兩位頂級天才,各自不僅有防御手段,還有通天相助,只是如今暫且被困住而已。總殿主和姬宗主過去以后,困境自是迎刃而解。”
蕭子諾再頷首,同時,難免生出幾分感嘆來,他無奈地笑笑:“以往他們兩個少有挫折,如今一遇上,就來了個大的,也真是……”
婁川笑了笑:“是瞧著危險,但似乎也沒受什么罪。”
蕭子諾失笑。
確實如此。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鐘鄔兩人此番大抵也不會出事,波折恐怕只在于能不能抓住那邪道通天了。
·
鐘采和鄔少乾待在古城中,自然也感覺到了周圍不斷抵達的修者。
鄔少乾傳音。
【有兩位殿主方才來了,但現在又不見人影,恐怕跟咱們想的一樣,是做點什么去了。】
鐘采點點頭。
【咱們兩家勢力,應該會有支援。】
【老鄔,咱們讓古城多儲備些能源,還剩下的玄石只管往里面塞。】
鄔少乾也頷首。
下一刻,在旁人無法看到的地方,古城資源殿中儲存的大量玄石,都化為了一道道無形的能量,順著古城的墻體不斷地蔓延,一股股地涌入了無數的炮口之內,化為能源。
每一個炮口都滿盈火力,無數的能源蓄勢待發,隨時可以啟動……
鐘鄔夫夫抬眼,仍舊在觀看那空中的戰斗。
古元很靈活,即使已經因為自身實力比不上邪道通天而受了不少傷,但依舊能夠將那通天死死纏住。
哪怕是以鐘采如今只在筑宮的眼力,也多次發現那通天幾次都試圖脫身,可任憑他有百般手段,古元也都可以發現——甚至有一次,那通天都奔出頗遠了,卻還是在下一瞬,被古元重新堵了回來。
所謂“堵人者人恒堵之”,就這么回事兒了。
·
這場戰斗持續了許久,附近幾個域內的修者來了許多,甚至很多涅槃都來了。
但周圍各域中幾乎沒有通天,于是只有來到這里馳援的弟子們、其他感興趣而過來打探的九級勢力涅槃們,在想方設法地給各自的勢力傳遞消息。
像是戰神殿這么高效直白的,少有勢力有——縱然是有的,也未必帶出來了。
所以,他們的消息傳遞,大多比戰神殿傳遞消息要晚一些。
但消息傳回去以后,不少正道勢力,都為之十分震動。
隨即就是憤怒。
盡管鄔少乾和鐘采并不是屬于他們這些勢力的頂級天才,甚至如果他們意外隕落,對眾多勢力來說也不算壞事,可如果是被邪道蹬鼻子上臉地截殺,那就是在打他們這些正道九級勢力的臉!
如果不嚴肅對待的話,倘若邪道通天如法炮制,日后還截殺他們各自勢力中的頂級天才怎么辦?
每一家都有不少精心培養的天之驕子、天之驕女,只要通天不出,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出現什么意外,而一旦邪道通天也肆虐起來,后果不堪設想!
他們就算竭盡全力,也最多只能給一位天才九級層次的保護——如果只有一位通天的,甚至這樣都做不到,因為通天也要修煉,分身得用來坐鎮、保護整個勢力。
到那時,其他略遜一籌的天才們就會成為邪道的目標,而邪道那邊可不在乎什么傳承、同胞,最終受損的也只會是正道。
——而這些還是各家勢力的頂級天才沒有受害的。
已經在前些年間,有歷練的天才消失無蹤的九級勢力中,頂層人物們則更是面沉如水。
因為無論如何也找不出半點蛛絲馬跡,而且他們的天才連絲毫反抗能力也沒有……這些勢力早就有所懷疑,會不會是邪道那邊的通天出手,只是沒有氣息也沒有證據,才無法問罪。
這一次的事,讓這些勢力覺得,或許是那暗中擄走他們家天才的通天露面了,只是這次對方陰溝里翻船,沒想到兩個小輩居然還有能力將他纏住——
不論如何,去過看看再說。
如果真的是,那么他們也一定要為自家的天才報仇。
于是,但凡是沒有閉關的通天,都至少會派遣自己的分身出去。
而如果有數位通天坐鎮的勢力,則會至少有一人本尊前往。
他們都要去看看。
一時間,許多勢力上空,都有光芒劃過。
所奔向之地,都是千方域。
速度極快。
凡是通天境界的修者,如果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那么只消一個眨眼的時間,他們都能前行一二十萬里的距離之遠!
因此,哪怕是離千方域很遠的九級勢力,其通天前往的話,所花費的時間也絕不會長。
·
悟天被數次堵回來,壓著滿腔的怒氣。
不過他到底是非常厲害的通天修者,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打越心驚的同時,隱約還生出了一種急迫之感——如芒在背,十分瘆人。
已經多年沒有感覺到恐慌了,可此時,他的額頭上都沁出了一抹淡淡的汗水痕跡。
那種很糟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悟天全力施展,手頭一面萬魂幡攪動起來,掀起漫天的黑霧,其周圍深不見五指,還要浸染整片天幕,為他尋到脫身契機!
他原本不打算使用萬魂幡,因為此幡被他祭煉多年,如今正有升級的預兆,前些時日被他喂入許多資源,正在極力消化蘊養之中。
然而此刻,悟天脫身的法子想了很多個,始終沒法離開,也就只能忍痛取出此物了。
不過悟天還是失算了。
他確實有萬魂幡這樣遮天蔽日的寶物,可古元手里的寶物,更是極多。
鐘采和鄔少乾向來大方,尤其因為彼此的安全,能將一應所得寶物全都用上。
所以當古元被合成之后,他們就從抽出來的九級寶物里,精挑細選了品質高且適合古元使用的那些,全部給古元武裝上了。
這一刻,古元取出了一盞燈。
燈中燃燒著點點輝光,當被他祭出的剎那,無數輝光流溢而出,鋪天蓋地地懸掛在天上,重新將天幕照亮,與先前的白晝幾乎沒有差別。
那萬魂幡仍舊不斷冒出黑氣,然而黑氣每每觸碰到輝光,都是一觸即散。
同時,萬魂幡中發出了凄慘哀嚎,只影響到了不少來圍觀的、境界不夠的修者。
古元對此毫無感覺。
鐘采和鄔少乾因為身處古城之內,防御值已經拉到了極高的程度,那哀嚎雖然無形無影,但也是精神攻擊,同樣在防御的范圍。
所以,兩人同樣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悟天的神情,早就從最初的好整以暇,變成了如今的暗沉。
這時候就更可以發現,邪道就是邪道,永遠不是好相處的,永遠與鮮活的生靈為敵。
他開始搖晃萬魂幡。
剎那間,幡中吐出了大量飽含怨氣的骷髏頭,每一顆的攻勢都極其強烈。
其中最為恐怖的一個,就直接撲向了古元!
其他的骷髏頭,則紛紛朝著古城而去。
鐘采一怔:“送菜啊?”
鄔少乾則是一揮手臂。
下一瞬,大約上百炮口同時發動。
三百光柱直沖而出,骷髏頭們全部淹沒在了光柱之中!
早先悟天就知道,這些炮火正好都是骷髏頭的克星,但現在也不得不用來拖延一二,爭取讓古元分心多用,而且脫不開身。
然而,古元卻是召回了明燈,并且對著燈芯吹了口氣。
霎時間,無窮無盡的大火噴薄而出,徑直將攻擊古元的、最兇惡的、幾乎要形成實體的很巨大骷髏頭包裹起來,不斷地焚燒。
那巨型骷髏頭發出的慘叫聲無比可怖,然而烈火焚燒卻全不休止,只持續地灼燒——更甚至,可以說是在不斷地煉化它。
古元自己則穿過明燈,還是攔住悟天。
悟天:“……”
一人一傀的交戰,更加快速激烈。
·
旁觀的修者中,有境界低的實在看不清楚,看多了還隱約覺得頭疼。
他們如果是跟著自家涅槃前輩而來,就會小心詢問。
涅槃們也無法全部看清,但就著各自瞧見的,也是低聲講解。
有年輕些的修者低聲道:“也不知這一次會激戰多久。”
旁邊另有人則說:“機會難得,能看多久看多久,只是咱們留心些,別靠近那戰場。但只要他們有往這邊移動的跡象,就趕緊退開!”
其他修者,紛紛應和。
又有修者低聲說道:“應該還會有人過來。或許……還有通天前輩會過來。”
其他人也道:
“等一等吧。”
“應該能夠等到。”
“的確如此,我之前發現,有多位同道都對各自勢力傳信了。”
“你們說,戰神殿的那兩位會不會——”
“消息應該已經傳回去了吧……”
正在眾人議論中,高空中稍遠處,突然有一道光芒閃爍。
就好像天邊突然出現了一顆星子,在閃動過后,陡然接近!
而這光芒,好似匹練一般,直接落在了高空中……那古城上。
古城毫無抵抗。
·
鐘采和鄔少乾自然也發現了這道光芒,霎時就生出了一種極為熟悉之感。
古城也傳來意念。
【是否接受靈仙宗宗主、戰神殿總殿主進入?】
鐘采果斷點頭。
鄔少乾頷首。
【請進來吧。】
古城的防御,就對那光練稍稍開啟一絲裂縫。
也只需要這點破綻,那光練就已了然,直接進入城中。
裂縫瞬間彌合。
這一刻,兩個氣質特殊、風姿絕頂的修者,就站在了鐘鄔夫夫的身旁。
鐘采和鄔少乾一起行禮:
“見過宗主,總殿主。”
“弟子無能,連累兩位辛勞。”
接著,一股柔和的力道將他們托了起來。
裴霄凌微微一笑:“你們已經很好了。”
·
戰場之外的平地上、半空中,無數旁觀的修者也都發現,在那古城中,倏然出現了兩個新的人影。
其中一人身著藍金錦衣,容貌十分冶艷,氣質卻端正無比;另一人披銀色輕甲,面相很是溫柔,氣質也猶如清風一般平和。
但是,這兩人卻實打實地讓好些涅槃修者都肅然而立。
“霸血天刀!”
“無命丹尊!”
“是這兩位來了!”
“我就說這兩位一定會來——”
“是靈仙宗和戰神殿的一劫通天,來看顧門中弟子了!”
倒是也有人沒聽過這兩位的名號,但也無須知曉他們曾經的事跡,這世上就沒有叫錯的稱號,既然他們都“無命”“霸血”了,又怎么可能會是好說話的人物?
不少修者,都對接下來的場面生出了十分的好奇。
·
這兩位的到來,就好像激活了什么開關似的,又有好些匹練似的光芒,從不同的方向投來。
全都是通天。
陸陸續續、前前后后,但相距時間也不算太長,一位位通天倏然現身。
他們或者靜靜站在地面,或者隨意懸停在空中,目光都落在那正在戰斗的邪道通天身上。
很多宗門太上、世家老祖的視線,更是透出出幾分狐疑,緊緊盯著悟天。
他們都在辨認他的身份。
同時,他們也會留出幾分心神,放在無命丹尊和霸血天刀身上。
·
古城里,裴霄凌溫和地詢問:“少乾,采兒,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鐘采迅速將自己之前心血來潮、如何準備、什么時候被截殺以及目前的戰斗情況,都利索說了。
同時,他拍了拍古城的墻壁,笑道:“這是我和少乾的伴生寶物,早早就已經合在一起了。沒有太多的本事,也就是炮口和防御還能拿得出手。”
裴霄凌微微頷首。
姬棧也開口了,聲音里的情緒近乎于無——他就是這樣的,萬千世界里只相信裴霄凌,也只會對裴霄凌流露出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情緒來。
但沒什么情緒不代表不關愛弟子,尤其是鐘采這樣的頂級接班人。
所以,姬棧聲音很輕:“霄凌。”
裴霄凌回以一個溫柔的笑容:“放心。”
鄔少乾在一旁說道:
“那正在與邪道通天糾纏的傀儡,是我和阿采意外所得,也正是有它相助,所以我和阿采才有機會進入古城躲避。”
“只可惜我和阿采境界低了些,不足以發揮炮火的威力,倘若總殿主不介意,可暫時接管古城炮火操縱,也更方便對付那邪道通天。”
鐘采也連忙點頭,表示贊同這個提議。
裴霄凌倒是沒想到鐘鄔夫夫有這個打算,他原本是準備直接拎刀上前劈砍的。
此刻,他笑著搖搖頭,說:“論起精準操縱來,我比不上阿棧。將古城交給阿棧把控吧,我親自下場,也早點將此事了結。”
鐘采和鄔少乾當然同意。
他們原本以為,只會有裴殿主過來,沒想到姬宗主也來了。
看起來,雖然這兩位向來黏糊是一個理由,卻也是為了能更從容地解決問題。
鐘采很快溝通古城,將操縱之法暫時交給了姬棧。
隨即,他后退一步。
姬棧站在城樓上,心念仿佛化為了一道道的絲線,落在了每一個炮口上。
裴霄凌只朝幾人點點頭,就閃身而出,已經和古元一起,夾擊悟天!
古元大約聽到了鐘采的傳念吩咐,為了不干擾到姬裴二人的默契,是抽身而出,先回古城。
場中的高空,還沒等悟天因為古元的后退而高興,就先感受到了凜冽的刀風。
悟天感受到這恐怖的刀法,只覺得無數的刀芒從四面八方而來,仿佛讓他再次陷入了深海——只是這里的每一滴海水,都是刀光。
遍體生寒,像是要被切割成無數的碎片。
悟天自然是斧頭瘋狂揮舞,要將這覆蓋在他身上的“刀網”劈開!
斧頭與刀互相碰撞發出的聲響連綿不斷,其速度快到連只用耳朵去聽,都聽不清究竟響了多少聲。
悟天感受到這刀勢的恐怖,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死角都被封鎖,他不得不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全力避開這些刀影。
而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
悟天全力對抗霸血天刀的時候,心頭倏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慌亂之感。
盡管刀光仍舊堵住了他的每一個閃躲之地,卻有另外一種極其可怖的危機感,從不遠處傳來——
轟轟!
是炮火聲!
悟天反應過來,一邊本能地抵擋刀影,一邊下意識地看向古城。他的身軀也在快速動作,似乎想要躲開那些光束——
他看見,炮臺前面,有一個靜靜站立的、容顏絕艷的修者。
那人輕撫城墻,就有數道光束,從不同的方向將他圍住,而霸血天刀,卻在那些光束的死角。
真是……好可怕的掌控力啊!
第484章 通天之戰
悟天的斧頭立即朝著光束的方向劈砍過去,但是光束抵達的時間完全相同,而他的斧頭再快,也無法在抵抗刀光的同時,還將這些光束也一并劈碎。
所以,有足足三道炮火狠狠地轟擊在他的身上!
悟天頓時感覺到那股恐怖的能量直接鉆進了他的身體里,仿佛從他的每一寸血肉中炸開。
他的內臟受到震蕩,頓時淤積了一團滯澀,又在體內的爆炸中不由自主地吐了出來。
悟天心中頓時腹誹:媽的!這他媽也是丹師!
他現在哪里還不知道?是那見鬼的霸血天刀和無命丹尊來了!
居然還一起來了!
誠然悟天是抱有僥幸心理,可惜啊,到了此刻,他自覺還是上了那毒蛤老鬼的大當了!
想到這里,悟天心里憋著一口氣,又吐出一口烏黑的血來。
然而,即使悟天接連吐血、好生凄慘,炮火和刀光也都不會放過他。
但凡修者對戰,都不會講究禮儀,只有趁你病、要你的命!
所以,又是數道炮火,以及在炮火下方席卷而來的巨大刀芒!
那兩口鮮血甚至都沒能落下,就已經在炮火中消失了。
刀芒更凌厲無比,似乎要將悟天攔腰斬成兩段——
是的,這一次,悟天抵擋的時候失誤了。
雖然那些炮火是被無數的斧頭影子斬成了粉碎,但是緊貼著而來的刀芒卻是直接落在了他的腹部,讓他感到了極致的痛苦。
在那處,一股猩紅中透著熒綠色的血線飆射而出,淋淋漓漓地灑落在地上。
所落下的地方,要么出現一個深坑,要么被腐蝕得發出“嗞嗞”的響聲。
與此同時,還有一絲絲毒霧自那些滴落的血液中騰空而起,不斷地彌漫開去……
通天邪道之血,也有著如此恐怖的威能。
而且,或許是因為修煉之法的緣故,這血中還有劇毒!
·
古城上的鐘鄔夫夫兩個見狀,又后退了一步。
但這對他們其實無妨,因為所謂的毒霧即使遮天蔽日,也依舊無法穿透古城防御、來到他們的面前。
而戰場周圍旁觀的修者就不同了。
剎那間,就有好幾個涅槃的面色變得青黑。
這不是因為他們突然生氣或者情緒變化而產生,是……中毒了。
盡管涅槃們的反應是很快的,只剎那間就封閉了周身所有氣孔,但那通天血液之毒彌漫得太快了,封閉氣孔之后如果來不及將肌膚表面覆蓋上一層九級層次的遮擋,那么毒霧觸碰到肌膚表面,也會滲透其中,流轉在涅槃們的血液之中。
更讓人驚悚的是,有一些距離戰場較近的化靈修者,在碰上那毒的時候,就驟然渾身青黑,再不多時后,居然化為了一灘黑水!
竟然死了!
只留下他們的伴生寶物還在原地,好好地保護著他們的元魂。
而伴生寶物,也在努力地抵擋其他毒霧的侵蝕。
旁邊有他們同門的涅槃修者見狀,顧不得其他,先用特殊的芥子之物將那伴生寶物收起來,只等之后將這毒解除,再來為他們門中的弟子重塑肉身。
也有更加凄慘的——境界更低的,或者沒有同門尊長在旁邊的,就這么直接被毒霧融化。
就連伴生寶物,也因為沒有在短時間被收起來藏好,而在數次毒霧侵蝕后,徹底被腐壞。
于是,那修者的元魂也都隨著伴生寶物的消亡而融化殆盡了。
著實是……危險無比啊。
當下里,很多修者的面色都是一變,紛紛朝著后方退避。
戰場太過可怖,他們沒有那足夠的能力,還是不要近距離觀戰為妙!
而場中那些安全的……
除了是做足了準備才觀戰的一些涅槃修者外,就只是通天修者和他們的門人弟子了。
涅槃修者需要布陣或者讓所有親近的人都進入同一個防御之物中,而通天修者卻只需要一拂袖,就能將所有的毒霧驅散。
目前的形勢很是嚴峻,眼下高空中交戰的雙方打得十分激烈,那邪道是顯然落在下風的,就注定他身上不斷會出現新的傷勢。
那么,自然也就會流更多的血。
血流得多了,毒霧也會更加濃郁。
戰場外圍,安全的地方更少了……
而且看著架勢,戰場的范圍也還會不斷地擴張。
所以,旁觀修者們還想安然無恙地多看一看這難得一見的奇景,就必須早做打算了。
當下里,很多防御力不足的涅槃和低境界的修者們,迅速改變了自己的位置。
他們來到了……那些通天修者所帶領的弟子們的后方。
這里的視野雖然不比前面,但也不會有危險。
通天們也沒有驅逐這些尋求庇護的修者。
然而,卻還有一個問題。
已經中毒的涅槃們,如今這一時半刻的,還沒有痊愈。
他們深吸一口氣,只好各自都拿出些療傷療毒的寶物,或者將體內毒霧驅逐,或者削弱體內毒性。
可真正想要治好……那只怕是需要九級丹師幫忙了。
很多中毒的涅槃、有小輩只留下伴生寶物的涅槃,就一邊觀戰,也一邊湊在了一起,再決定一起湊一些能請九級丹師幫忙的資源。
觀戰的代價也太大了。
但好在,他們沾染的毒霧不多,并不是每個人都需要足足一顆九級解毒類丹藥治療,而只需要將九級丹藥化成藥液,每人取上一些服用即可……
·
下方的哀嚎遍地,鐘采和鄔少乾也聽見了一些,不由朝著那處看去。
自然,他們一眼就瞧出了那些涅槃們青黑的面皮。
鐘采:“……確實很危險,以后咱倆如果不在古城里,隨身還是帶著九級的防御比較好。”
鄔少乾點點頭:“萬事多做準備。”
兩人雖然明白通天交戰的時候,確實是修者離得遠些更安全,但他們只是覺得要當心通天們戰斗的余威波及,卻沒想到,哪怕通天流出來的血液,也可以造成極大的污染。
鐘采有點感嘆,也有點……蠢蠢欲動。
要不然?搜集一點毒霧吧?
雖然現在他還沒辦法研究,但是等他境界提升以后,說不定就可以了呢?
很好奇啊,這毒霧的特性有點詭異啊。
怎么形成的呢……
功法造就?服用了多種有毒之物后自然產生的變化?多種可能性混雜后變異的?
感覺很有意思。
鄔少乾自然看清了鐘采的神情,微微挑眉。
他輕輕拍了拍鐘采的小臂,說道:“阿采,這毒霧防不勝防,你現在搜集不安全。”
鐘采嘆口氣,他也是明白的。
鄔少乾輕聲說道:“或許,宗主和總殿主能屠了那邪道,到時或許可以取一些血。”
鐘采眼中一亮。
是啊!直接取血封存更好,日后研究的時候也更方便!
他們可以找姬宗主和裴殿主換取一些……
想到這里,鐘采有點想問問姬宗主的意思,但現在姬宗主全力操縱炮火,而且和裴殿主一起來保護他們,還提要求就是給長輩添麻煩了。
鐘采就小聲對鄔少乾說道:“老鄔放心,我肯定不冒險。”又頓了頓,繼續說道,“等整件事結束以后,如果兩位長輩殺了邪道,我就去求一求,要是有什么意外,你看看那地面……好多被腐蝕的焦土,也有很多還在流淌的毒血,你陪我去采集一點就好。”
鄔少乾見鐘采放下急切心思,微微一笑,又揉了揉鐘采的發頂。
鐘采嘿嘿地笑。
兩人現在心情都很愉悅。
因為他倆所在勢力的頂級強者,都帥得很讓人安心啊。
·
過了一會兒,鐘采忽然又說:“我倆被阻截,宗主和總殿主來搭救,還被其他人看熱鬧……他們中毒了,也算是咱倆的機會。”
鄔少乾了然,說道:“阿采的意思是,雀仙茶葉?”
鐘采點頭,理所當然地說:“九級的清毒茶葉,能解除很多九級層次的毒性,之前他們沾染的毒霧少,這個應該可以用。比他們等九級丹師研究出丹藥來,也方便很多嘛!他們看他們的熱鬧,咱倆可以賺上一大筆。”
鄔少乾向來支持鐘采,就含笑點頭。
鐘采繼續說道:“更何況,咱們宗主放炮火的時候,要使用次數更多,是需要大量能源的。咱倆現在瞧著是夠的,誰知道以后還夠不夠?而且也得多存點……”
鄔少乾理解鐘采的意思,就說:“咱們直接準備一些,讓古元下去出售。”
鐘采立馬高興起來,笑嘻嘻地說:“我就知道老鄔最支持我!”
鄔少乾又揉了揉鐘采的發頂,說:“這是當然。”
接著,兩人也不含糊,很快召過來一株小巧的茶樹。
這茶樹大約只有三尺長,整株都好似玉石雕琢而成的一樣,上面的葉片輪廓清晰,每一片的紋路都截然不同,又好似孕育著一種奇特的奧妙。
接著,鐘采小心地摘下了三枚葉片。
鄔少乾取出了很大一只茶壺,以及一壇子從祭壇抽取出來的凈水。
兩人合作默契,一個放茶葉、點火,另一個倒水、關壺蓋。
就這樣,火光包裹住整個茶壺。
不多久,茶葉就散發出了淡淡的清香。
更有意思的是,茶香飄出古城范圍后,所過之處,毒霧居然不能接近——
這就越發可以證明,這茶葉擁有解除這種毒霧的能力。
于是,古元“嗖”一下進入城池里。
鐘采將整個茶壺交給了古元,小聲說道:“可以找一個中毒最嚴重的人先灌上茶水,以一寸的小杯子為標準,每一杯需要一萬上品玄石。”
作為九級解毒之物,這價位也不算高了。
古元利索答應,帶著這巨大茶壺和一大堆的小杯子,就直接朝著戰場外面而去。
他一邊飛掠還一邊倒了一杯茶。
當茶香彌漫的時候,與之前一樣,所過之處,全部都出現了毒霧退避三舍的景象。
而這樣的景象,當然也被戰場外圍觀的修者全部看在眼里。
就在古元四處搜索,尋找中毒最深的涅槃的時候,就已經有三位涅槃上前,詢問起來。
他們還以為古元是一位通天,但是不能理解古元為什么那么聽從鐘鄔夫夫的指令,甚至好像還是過來出售茶水的——堂堂通天,怎么可能做這樣的事?
然而不多久,眾人就從古元口中知道了,它原來只是一個極為類似活人的傀儡,然而這也只是交流順暢而已,并不是擁有真正的靈智。
但無論如何,古元看起來真的太過靈活,還是讓境界不足的修者們心存敬畏的。
對于古元兜售的茶水……
果然,中毒最深的那位,愿意先行嘗試,付出了一萬上品玄石。
這涅槃喝下了一杯茶水后,就發現自己體內的阻塞感消失了很多,是有效的!
其他修者也都發現,這涅槃臉上的青黑之色,只在幾個呼吸時間里就消退了很多。
中毒最深的涅槃露出喜色,連忙又取出幾萬上品玄石,讓古元多給他幾杯茶水喝。
結果沒讓這涅槃失望,一連五杯解毒茶水過后,他就徹底解除了毒性。
其他涅槃頓時一喜,立即也都過來購買。
于是,少則一兩杯,頂多五杯,所有人都解毒了。
然后就有那門中弟子只剩伴生寶物的,其表面也沾染著許多毒霧的痕跡,于是這些涅槃再次購買了一些茶水,澆灌在伴生寶物上。
只聽得“滋啦啦”的響聲過后,黑色的氣流消散,就像是被一股茶香吞噬了一樣。
所有的伴生寶物,也都徹底恢復了原本的色澤。
眾多的涅槃都是心里輕松。
這買下一些茶水服用,可比湊齊資源后去邀請九級丹師幫忙來,方便太多了。
他們現在也不必太過擔憂那些毒霧鉆空子飄到后面來了,只需要這些茶水,就可以萬事無憂!
因此,眼見茶壺里的茶水還不少,眾多涅槃就瓜分了一番,全部買空——有很多先前沒有中毒的修者,但凡是有點家底的,也都過來購買。
現在,茶水徹底沒了。
古元再不停留,只帶著滿滿當當的一大袋子上品玄石,回到了古城中,將之交給鐘采。
鐘采露出一抹笑容,拎起芥子袋,將其中的玄石全部傾倒在古城的地面上。
隨著他一道意念發出。
所有的玄石霎時化為了璀璨晶瑩的粉塵,又“啪”地一聲盡數消失。
作為古城的主人,鐘采和鄔少乾都可以發現,在這樣的動靜過后,無形的能量再次滲透到古城之內,化為無數的能量,鉆入所有的炮口。
于是,起碼又有很多處的炮口,補充了極多的能源。
炮火能夠攻擊的時間,更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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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數百道炮火交織,猶如密密麻麻的巨網。
悟天被封鎖在這網中,一邊不斷地騰挪劈斬炮火,一邊偷空瞥向網外虛空而立的銀甲青年,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這廝好生狡詐,每一刀劈出都沒有半點煙火氣,也總是讓他猝不及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劈開第幾道炮火的時候,這廝會給他來上幾刀。
現在的悟天,滿身都是刀口。
不僅腹部的傷口半點沒有痊愈的征兆,臂膀、肩背之上,刀口都在流淌血液。
因為刀口上有奇異能量縈繞,所以如果不將之祛除的話,根本沒辦法讓刀口愈合。雖然他們通天修者的血液很多,但是總是這么細細密密地淌血,也終究會有承受不住的時候。
悟天只能被動防御,被打得整個人都懵了。
就像現在,呈品字形沖擊過來的炮火被他消除后,左右兩邊居然都飛來了一道刀光,而他如果想朝著正方向后退躲避,就有一道新的炮火直面而來。
悟天能感覺到,從最初用大量火力來攻擊他,到后面的炮火三五道、十多道地轟擊,那無命丹尊操控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了,似乎已經看到了他攻擊的速度、防御的極限,能夠清晰地分辨出來,并且精準地調控炮火的多少,讓他手忙腳亂的同時,依舊要承受霸血天刀的刀光……從各個不同的詭異角度中鉆出來,飛速地給他造成新的傷勢。
離譜。
為什么一個丹師能夠做到這樣?
而且,這一次他算是感覺到這對夫夫的默契程度了。
悟天腦子里飛快地轉過許多不甘,但是下一瞬,炮火和刀光再次襲來。
二打一算什么好漢!
悟天深呼吸,仍舊只能沉心凝神。
但是,也仍舊會有無數的攻擊從不同方向而來。
他“嘶”了一聲,腹部的創口處,已經再次被一道刀芒劈中,加深了這個創口。
就連悟天自己都能感覺到,腔子里面泛起了一股冷意。
內臟露出來了。
從那個創口處。
創口無法再保護他的內里,悟天再次感受炮火的時候,那火焰的能量直擊他的五臟,瞬間將他的肚腸都烤焦了幾分。
悟天終于忍不住了,怒罵一聲道:“該死的毒——”
罵到這里的時候,他后面的半截沒說出口,就又取出了一團薄如蟬翼之物覆蓋在身上。
此物十分特殊,他剛披上,就緊緊貼著他的肌膚,仿佛與之融為一體。
他的臉上,露出了無比肉痛的神情。
如此至寶,他實在是舍不得啊!
可是,現在小命都要玩完了,再不舍,也無法不拿出來了。
下一瞬,被這寶物覆蓋住的地方,冒出了一陣陣的血色氣霧。
這氣霧是來自霸血天刀的玄力能量,十分可怖,原本覆蓋在每一處傷口上,使之根本無法痊愈。
但現在不同,這寶物將此能量驅逐了,而且寶物似乎蘊含著非常強大的修復能量,此刻,悟天身上的傷口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起來……
快,真的太快了。
悟天呼出一口氣,感覺自己從死了五六分,到現在已經活了七八分。
只是,他能察覺到,貼在身上的寶物能量起碼沒了一小半,再這樣下去,也治療不了他多少次了。
悟天越發絞盡腦汁,想著如何脫身。
然而,他還得繼續面對攻擊。
悟天沒有察覺的是,當這件寶物被他披上之后,下方觀戰的那許多通天里,有一人的面色黑沉,通身爆發出來的氣勢,幾乎要讓周圍的人退避三舍。
·
“蟬仙衣……”
這通天咬牙切齒地開口。
他生得一張芙蓉面,看起來是個雌雄莫辨的青年,身著一身華服,行事也十分豪奢。
然而這一刻,他沒有了平日里的雍容華貴,整個面目都扭曲起來。
“該死啊。”
“真是該死。”
這通天的眼里,迸發出了極致的仇恨之意。
·
這件寶物就是蟬仙衣。
蟬仙衣的妙用,就是絕對的恢復能力。
哪怕一個修者已經死到只剩下一口氣了,也能迅速恢復到最佳狀態。
落在通天修者的身上,就是可以修復他的所有創口,而如果是不到通天境界的修者,那么即使他被打得只剩下伴生寶物了,蟬仙衣也可以迅速為其重塑肉身。
如此寶物,極其難得。
這整個世上,天生而成的蟬仙衣是極難尋找的,甚至很多通天尋覓百年,也找不到它的蹤跡。
但是,天異門的太上長老——也就是這位華服青年——風天蠶,找到了。
他原本獨自一人活過了許多年,但忽然一日感覺寂寞,就從收藏中拿到了一種非常罕見的天材地寶,以自己的精血配上他曾經巧合留下來的另一人的血液,結合孕育而出了一個胎兒。
也就是風天蠶的愛子——風琛。
風天蠶將風琛視為珍寶,為他做出了許多防御,甚至耗費無數心血要為他煉制出九級防御!
然而就在風天蠶閉關煉制的時候,風琛出門歷練,也很是謹慎小心,不僅帶上了數件八級極品防御寶物,也還有很多其他防御手段。
但也正是這一次,風琛再也沒有回來。
風天蠶瘋狂地尋找了很多年,始終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找到。
但這一次,他終于發現了他曾經送給風琛的蟬仙衣。
而既然蟬仙衣在這邪道通天的手中,無疑就是證明,當年的風琛,就是死在了此人手上!
那么,這通天就要血債血償!
風天蠶冷笑著,看著高空中狼狽不堪的悟天。
再等等,他要找準時機,讓他一擊斃命!
第485章 泄露的口風
正在酣戰、無暇分心的悟天并不知道自己拿出的蟬仙衣已經再度引起了一位通天的滔天怒火,只憑借這件寶物迅速療傷,繼續加入戰斗。
姬棧和裴霄凌同樣沒留意戰場之外,而是全心關注著這悟天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
兩人幾步同步地、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麻煩,又要再打幾輪了。
對裴霄凌也就罷了,他的玄力無比充沛,而且極其擅長戰斗,越是打得激烈,越是戰法兇猛,無須在意其他。但對姬棧來說,則是要消耗更多火力的。
姬棧已經察覺到,這古城中蘊含的能量固然很多,但因為對面那邪道通天的傷勢可以快速恢復的緣故,就會導致很多炮火除了給邪道增加點痛苦以外,就只有無效的消耗。
那么,兩個弟子的家底也未必夠用。
姬棧手指微動,就有一只芥子袋出現在他的身旁,又快速地朝著后方飛去,落在了鐘采的手上。
同時,他說道:“添入。”
鐘采了然。
他自己是覺得,既然宗主和總殿主是來幫助他們夫夫倆的,火力就該是他們準備,不過他也懂得師長們的愛護之情,所以沒有推辭,就爽快地將芥子袋的口子朝向下方傾倒。
霎時間,無數的上品玄石落了下來,幾乎瞬間就堆積成一座小山來!
鐘采呼吸一滯。
他和老鄔以前其實也是賺了非常多的上品玄石的,甚至是以“億”來計數的,只是大額的支出也不少——尤其是合成變異龍甲兵的時候,只有巔峰龍甲兵的兩兩碰撞才有可能出現變異,而一尊巔峰龍甲兵養成需要的上品玄石就達到五十萬之多!而他們合成失敗的巔峰龍甲兵非常多!
而眼前的這一堆,至少也有兩千萬。
鐘采看向鄔少乾。
鄔少乾沖他笑了笑。
鐘采再看向玄石,意念吩咐古城,將它們全部轉化為能源。
說實在的,他和老鄔賺到那么多玄石,基本上都是祭壇的功勞,而姬宗主能隨手拿出這么多……應該就是因為他的丹術了。
九級丹藥,最普通的種類、最下等的品質,一顆至少也要一百萬上品玄石,堂堂無命丹尊,如果隨便煉制幾顆九級極品丹藥,再來點稀罕的,一顆賣個上千萬也不是難事兒啊。
畢竟,無命丹尊都活了快一萬一千年了,哪怕一年不失誤也頂多只能煉制出一顆來,這出丹的總數目也絕對不少了。
家底之豐厚,只怕是他和老鄔目前也很難想象的。
想想還有點小羨慕呢。
不過也沒關系。
鐘采馬上自信起來。
等他也能煉制九級丹藥的時候,賺錢肯定不會比無命丹尊少的,而他家老鄔通天以后,獵殺幾頭九階的蠻獸也不在話下啊!一樣能賺大錢。
雖然現在他倆依靠祭壇、道兵來攢家底,但以后他們都肯定很能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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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迅速收回心思,隨即,突然感覺哪里不對,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這一看,就發現了那位暴怒的通天修者。
鄔少乾同樣注意到了,而且,因為鐘采先被姬棧給的玄石吸引注意力的緣故,他因為對殺氣更敏銳,所以先一步察覺到風天蠶的變化。
鐘鄔夫夫倆,從風天蠶的反應中,都看出了他對那邪道通天的仇恨。
而且風天蠶目光一直掃過的地方,正是那件幫著邪道通天療傷的寶物!
鐘采頓了頓,發現其他修者也似乎都在偷覷風天蠶,暗中好像也在交流什么。
從幾人不小心暴露的口型中,他隱約看出了“蟬仙衣”這三個字……應該就是至寶的名稱?
不過,他還是不清楚,風天蠶為什么會如此仇恨邪道通天。
這仇恨,是從蟬仙衣拿出以后開始的。
鐘采琢磨了一下。
蟬仙衣應該是風天蠶很熟悉的物件,那么……它或許原本出現在對于風天蠶而言很重要的人身上,如今卻被邪道拿出來使用……
顯然,這邪道通天恐怕在此前就弄死了那個人,才搶到了這件寶物啊。
只是不知道,那究竟是風天蠶的什么人——最可能的還是后輩吧。
畢竟如果也一樣是通天的話,只怕這邪道也很難搶到寶物的。
鄔少乾按了按鐘采的肩,給他傳音幾句。
【風天蠶有個兒子……】
鐘采不由愣了愣:“老鄔,你怎么知道的?”
鄔少乾說道:“有些記錄了通天事跡的書上寫著,當年這件事鬧得很大,因此得以流傳。”
鐘采頓時恍然,然后哼了一聲:“以后這樣的書,你也得記著給我看看!”
鄔少乾自然一口答應下來,含笑溫柔應道:“好。”
兩人對視一眼,繼續看向通天之戰。
兩位師長占盡了上風,只是同為通天,即使那邪道看起來左支右絀,似乎十分狼狽,但真正來說,他肯定也還是有很多壓箱底手段的。
即使他們十分信任兩位師長的強悍,也不能提前就高興起來。
不知不覺間,鐘采和鄔少乾手拉著手,互相捏住了對方的手指。
來自彼此的溫度,就是對兩人情緒最好的安撫。
·
有了更多炮火儲備的姬棧,施展起來也更加精妙了。
裴霄凌依舊穿梭于眾多的炮火之間,哪怕某些時候那些炮火極為密集,可裴霄凌也依舊沒有被其傷到一星半點——
就是默契到了如此的程度,仿佛兩人一體,即使一人開炮一人持刀,都極其了解對方的每一個念頭,知道對方每一次的出手軌跡。
只有相愛至深,密不可分的道侶,才有一定幾率能達到如此程度。
悟天面對這樣的道侶,即使斧頭都被他劈得不斷震蕩空間、要冒出火星子來了,卻還是只勉強可以偶爾抵擋住攻勢罷了。
還有很多時候,他都直接中刀、中炮。
就如同此刻——
只聽得轟鳴三聲后,悟天的后背被恐怖而極熱的能量侵蝕,一瞬間將他之前施展秘技時周身縈繞的黑氣全都化為烏有,更還打破了黑氣的防御,直接給他來了個整后背的焦黑——不過,在蟬仙衣的作用下,迅速褪去舊皮,生出一層新的外皮來。
這還沒完,因為炮火造成了悟天一瞬間的凝滯,裴霄凌就抓住了這個機會,接連斬落了二十多刀,一下子就將悟天的身上劃出了許多道深可見骨的“蜘蛛網”,猙獰的傷勢遍布于他的身上,再次激發了蟬仙衣的痊愈能力。
悟天每次都能在一兩個呼吸時間之內恢復如初。
這對他自己來說,是一種極大的補充,也是他能夠從兩位通天手中盡可能脫身的根基。
但是對于風天蠶而言,每次看到悟天恢復一次,心頭都仿佛在滴血——他的拳頭捏出了數道爆響,就仿佛已經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要將空間都捏碎一樣。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得到的蟬仙衣,如今竟然用在了這區區邪道的身上!
痛恨,怨毒。
風天蠶也算是個豁達疏朗的人,就算當年愛子失蹤,他的性子也就只是相對冷淡了些,會時不時地花費一些時間去尋找愛子蹤跡而已。
可現在,誰還能看得出他原本的面貌?
只能瞧見他周身籠罩的無形力量,讓所有人眼里的風天蠶,都變得有幾分扭曲起來。
一旁觀戰的眾多修者——很多都是看著看著不自覺被那精彩戰斗吸引,不小心地又走到前面些來的,此刻就被驚醒,連忙再次后退了一段距離。
惹不起惹不起,絕對不能因為距離太近而成為通天強者的出氣筒啊!
其他通天也同樣肅然看著那邪道通天。
他們也沒有刻意遮掩聲音,只互相輕聲交流了幾句。
“風兄是找到了仇人了,也不知我那愛徒的隕落,是否與這邪物有關?”
“這卻不知,連兄的愛徒身上可攜帶了什么對通天有用之物?倘若是有的,說不定這邪物后頭就使出來了,可以仔細認一認。而若是沒有……那只怕就是難以分辨了。”
“來了的同道不少,就老身所知的,就有七位都是失去了愛徒或是愛重后輩的,恐怕都是早有猜測。正好有這個邪道通天蹦出來,正要狠狠盯著。”
“不知哪位同道知曉,眼前這邪物是邪道的哪一位通天?”
“這——我卻不知。”
“此人阻截天才,或許也未必只為了他自己,方才我聽此人說漏了嘴,似乎提了提該死的毒……”
“毒什么?試想一番,倘若不是還有另一人的影子,這邪物為何如此怨恨地提起另一人?只是才剛說出一字就收了聲,或者……他是收了旁人錢財而來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邪物也不過是個趁手的兇器,真正盯上我正道這兩個頂級天才的,另有其人。”
·
眾多通天都是心思很細的,因為活了許多年月,哪怕悟天僅僅只提起了一個“毒”字,他們就已經可以從他當時的語氣與其他反應上,看出他其實背后有人,多半是被雇傭的。
然后,這些通天就頓了頓,又繼續輕聲討論。
“倘若是有此人,又以‘毒’為名號,也應當是邪道的通天……”
“哈!我正道的通天中,名號中有那‘毒’字的不足巴掌之數,且或是丹師,或是一身毒功,但幾乎都已經不再現身人前,也都因著早年間的經歷、如今各自所在的勢力,而絕不會與邪道勾結。”
“是了,真正雇傭這邪道的,理應還是一位邪道。”
“邪道總數不多,以‘毒’開頭的,似乎只有一位。”
“諸位是說……毒蛤郡王?”
“就是占據了紅瘴山嶺的那個!”
說到這里,通天們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對——若是被雇傭的,再看那蟬仙衣,或許……這邪物也遠不止一次被雇傭?倘若如此,且我等同道從未得到過相關蹤跡,可見此人口風極嚴……堂堂通天修者,又怎會在戰斗正酣卻還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就失言提起那個‘毒’字?著實太明顯了些。”
“的確不對勁,通天修者,哪里那么容易說錯了話?他也絕不是一兩次與同樣層次的對手交戰,如何會因著一時露出頹勢,就這般失誤?”
“多半是主動‘失誤’的,也是故意暴露出那毒蛤來。”
“左右他也沒說全,若是此次能夠脫身,找找借口也可。”
“倘若不能脫身……此人一個被雇傭的倒了霉,如何肯讓幕后之人就此脫身?”
通天們互相對視,都是贊同。
這番猜測,極有可能。
在此地觀戰的,還有很多戰神殿的殿主,他們原本也都關心地看著高空中的對戰,并且心中也一直期盼著姬宗主和裴總殿主狠狠打出他們兩家勢力的威風來!
自然,他們也都聽見了這些通天的交流,心里都有了計較,面面相覷起來。
毒蛤郡王……
或者說,毒蛤老祖……
當初鐘采鐘丹王對外懸賞邪道人頭,似乎也是因為鄔少乾鄔斗王被邪道盯上才做的。
難道說,這毒蛤老祖也是上一次的罪魁禍首?
殿主們已經做好打算。
這次如果真能從那邪道口中得知背后之人的真正身份,那么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去找對方要個公道!
當下里,他們迅速群內調查起關于紅瘴山嶺的消息來。
要詳細的,而且是越詳細越好。
不論如今這通天最后能不能抓住或者屠了,之后他們兩家勢力都會有一場與邪道某個勢力的大戰。
且師出有名。
所以,他們也該早早準備起來了。
一些殿主互相對視后,就出了一兩人,一同返回兩家勢力,去見如今的兩位“當家人”。
其他殿主們,則還是在這里觀戰——只小心注意不接近戰場便了。
·
兩位戰神殿殿主很快回到了戰神殿,再次見到了蕭子諾和婁川,并且將如今戰場上的情況以及眾多通天的猜測說了出來。
婁川微微點頭:“應該的確是某個勢力所為。那邪道既然是不認識的,想必就沒有創建什么大勢力,邪道也沒有那個好心腸,去關注頂級天才對邪道造成的壓力。其背后多半還是他所說的毒蛤。”
蕭子諾也頷首:“紅瘴山嶺向來是邪道中比較喜歡招攬同道的勢力之一,其中毒蛤老祖也是個有野心的,不得不防。此番如果我們不做好準備,說不定那毒蛤還有什么后手……我們就將毒蛤當成幕后之人做足準備,絕不可怠慢了。”
兩位殿主都是點頭聽命。
蕭子諾又說:“這消息不方便立即大張旗鼓地宣告出去,但可以通知各位殿主,在各殿的弟子中隱晦地傳遞一番,也召集些人手,調配些資源。我靈仙宗的各處山脈,也會有人前去通知。”
兩位殿主再領命。
婁川思索一會兒,說出了一些如果需要打上紅瘴山嶺,要怎么分配各殿的強者,又有哪些篩選條件,哪些弟子才能前去參戰。
蕭子諾則列出了一張單子,讓戰神殿記得準備各樣防御毒物的藥材——紅瘴山嶺中的邪毒,可真是處處皆有,防不勝防。
如此吩咐一番后,眾人都行動起來。
戰神殿和靈仙宗的內部,很快就知道了這些消息,并且不斷地擴散。
除了那些還在閉關的修者、專心煉丹的丹師們之外,其他的修者都迅速與親近之人商議,甚至提前做好組隊、提前準備各種藥物,時刻做好勢力之戰的準備。
反正這一次的事,絕對不能輕易過去。
眾多弟子們私底下,對鐘采和鄔少乾都是更加佩服了。
他們深知,以往有很多也是頂級天才的人物,在歷練的途中無聲無息地就沒了蹤跡,恐怕都是被邪道的頂級強者給帶走了,而那些天才并沒有絲毫防御的能力。
可他們的鄔斗王、鐘丹王就不同了。
這兩位不僅活蹦亂跳的,還借助其他手段纏住了那位阻截他們的邪道通天,讓那通天不得不暴露在外。
也正因為這緣故,才有了后續兩家師長前去找場子的可能。
也同樣因此,他們這些做弟子的也才能夠有足夠理由地去攻打一個邪道勢力,而不像是其他損失了天才、損失了臉面的勢力,只能硬生生地咽下這口惡氣,無比憋屈。
真不愧是他們兩家的頂級天才!
自然,頂級天才有他們的本領,他們普通點兒的也絕對不會拖后腿。
如今,只需要隨時等候進攻的指令!
最好……他們的總殿主和宗主,可以將那邪道通天抓回來,當眾處置。
如此,才能更加顯露出他們戰神殿和靈仙宗的威風!
丹武天幕的論壇上,也到處出現了求助的帖子,為的也都是具體準備的方式云云,不過眾弟子早就得到了吩咐,明面上是絕對不會提起有關于攻打、攻打誰……的字眼的。
眾人說話都很隱晦。
卻也依舊是熱鬧無比。
這次的事兒……他們原本以為只是這一次過去出出任務、規模稍微大點兒而已。
沒想到啊,后續很可能會是勢力之戰。
如果是正道與正道之間的,難免會讓很多弟子心中悵然,可如今顯然要誅滅邪道,那可真是躍躍欲試了……
·
鐘采和鄔少乾雖然被炮火聲堵住了耳朵,但是也時常會注意下方的情況,也聽到了一些通天們的說法。
兩人對視一眼。
鐘采摸摸下巴,說道:“紅瘴山嶺啊,沒了才好。”
鄔少乾說道:“如果真的打過去,咱們駕馭古城,轟上幾次。”
鐘采很是贊同。
他相信,有了炮火的洗禮,那紅瘴山嶺是一定會“光明燦爛”的。
·
通天們的猜測,當然是對的。
悟天被為難成這樣,怎么可能還讓毒蛤躲在背后?
他作為邪道,為了雇傭的生意可以長長久久,的確可以守口如瓶,可一旦他自己的利益損毀太多,就不可能還來保密了。
邪道嘛,哪來的什么“職業道德”?
之所以沒有全部說出口,只是他還抱著一些自己可以逃走的期望,不然他都用不著通天們去猜測,自己就會竹筒倒豆子地全部說出來了。
這拖下水的事兒,能拖一個就拖一個。
他要是淪落到正道的手里,那毒蛤也逃不了!
所以,悟天根本就是希望正道通天們找到毒蛤的。
簡直就是明牌了。
·
如今的空中,火光與刀光渾然一體,顯露出無比的威勢來。
那悟天身上的傷勢不斷地被蟬仙衣治愈,但蟬仙衣上流轉的光芒,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暗淡了。
顯然,這是治愈的能量即將耗盡了。
姬棧和裴霄凌非常有耐心。
到目前為止,雙方其實已經打了一整個白天了,他們互相不斷地消耗,每一個瞬息時間都打出了無數的招式,但他們的積累還遠遠沒有達到極致。
宗主和總殿主的意思是,先耗光悟天的寶物再說。
果然,又是半個多時辰的廝殺后,蟬仙衣徹底失去了用途。
悟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早就不能好整以暇地面對敵人了,眼下則是越來越感覺到了危機的深重。
蟬仙衣失效后,他的傷口再次增加,卻也如同先前一樣不能愈合了。
悟天深吸一口氣,將萬魂幡擋在自己面前,化為了一片黑色天幕。
雖然先前內中的無數怨鬼已經死在了炮火之內,但這萬魂幡本身的材質,也依舊有著不俗的防御能力,可以為他擋住一撥炮火,提供少數的換招時間。
——想逃走是不可能的。
裴霄凌幾乎瞬間就擋住了悟天的任何一個逃竄之路。
而悟天,拿出了一件新的防御寶物。
這是一把黑傘。
巨大的黑傘擋在了悟天的前方,也是這一刻,萬魂幡也被炮火撕裂,又被天刀切割成了無數碎片!
這縱橫八方的邪惡萬魂幡,在兩位一劫通天的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而這黑傘則接替著抵達炮火和刀光,從不同的方向,將悟天牢牢地保護在其中。
不過,這黑傘的防御力不太足。
到底還是不能完全抵擋攻勢,仍舊有著許多“漏網之魚”。
也仍舊需要悟天親自出手。
·
此刻,又有一位通天,氣紅了雙眼。
這黑傘,原本該是琉璃傘!
第486章 六位通天
這位通天是九音門的太上長老黎兆天,生性十分挑剔,盡管無數年來宗門都想讓他招收弟子,但他執意不肯,就是因為看不上——資質好的悟性不夠,悟性資質都好的脾性他不喜歡,前三者都不錯的在樣貌上又不讓他滿意。
自然,很多年來,這黎兆天也就一直沒有徒弟。
黎兆天本人是有妻妾孩子的,只是大多數沒能活過他,即使他后來也斷斷續續有新妻子和新孩子,可也仍舊沒有一個能讓他滿意的。
而就是這樣的黎兆天,在一千多年前,意外遇見了一個乞丐小孩兒,不論什么方面都很讓他滿意,他當下就收為親傳弟子,直接帶回了九音門,并取名黎暉。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孩子更讓黎兆天滿意了,也將黎兆天的很多本事都學到了手,在黎兆天看來,孩子以后就肯定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然而,黎暉在一次歷練的時候失蹤了。
黎兆天當時給他的防御裝備達到了八級極品層次,也正是這一把琉璃傘。
琉璃傘不僅能給黎暉絕對的保護,而且只要琉璃傘被攻擊,還可以迅速通知黎兆天,讓黎兆天可以很快就過來搭救。
結果,琉璃傘居然完全沒有被觸動。
當時黎兆天就懷疑,是邪道上的通天修者干的,不然其他層次的攻擊都不可能超出琉璃傘的反應。
甚至當時的黎兆天就前往每一尊邪道修者所在之地打探,卻還是一無所獲。
從此,黎兆天再也沒有收過徒弟,可黎暉的一切他也仍舊牢牢地記得,永遠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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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黎兆天看到了那把黑傘。
哪怕黑傘與琉璃傘乍一看毫無相似之處,但這琉璃傘是黎兆天盯著一位頂級器師煉制而出的,所有煉材都是他精心搜集而來,甚至其中還包含著幾樣九級煉材,只是不足以讓最后的成品也達到九級而已。
所以,黑傘的每一個細節,黎兆天都一清二楚。
哪怕現在的琉璃傘已經被不知什么東西污染,變得邪氣十足,還可能被這種東西激發了潛力,提升到了九級,從而改變形態……
黎兆天也仍舊不會認錯。
而空中這尊邪道通天居然將琉璃傘如此改造,可見心虛。
他的愛徒黎暉,十有八九就是折在這廝的手中!
·
黎兆天眼中陡然生出濃郁的惡意,狠狠地盯著那尊邪道通天。
他一定會盯死這廝。
這廝別想活著離開!
·
黎兆天的反應,同樣落入了很多修者的眼中。
通過這位通天的視線所及之處看去,他們就頓時知道,黎兆天恐怕也是與那邪道有仇。
而認出來的契機……只怕就是邪道突然拿出來的那把黑傘了。
有曾經知道黎兆天這段往事的通天修者小聲提起:“似乎黎通天唯一的弟子當年就手持一把傘,縱橫于無數獸潮之中,憑借一己之力,以筑宮境界,將七級蠻獸都盡數斬落了!真是好生厲害啊!”
其他有些印象的通天修者,也都互相輕聲議論:
“黎兄曾經對我等炫耀過弟子出眾,那時的……似乎是叫做暉兒的,在蒼穹榜上有名,能排在第二十余位。雖然是比不上現在這位鄔斗王,但以他當時的年歲,在當時的那一代中,也是頂尖存在了。”
“當年黎暉失蹤后,黎兄差點和整個邪道打起來,還是被十余位同道勸回去的。”
“那黎暉的確不錯,我見過一次,頗有印象,可謂風度翩翩,與黎兄的性子也很相似。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不像師徒,倒似父子。”
“黎兄因著此事打擊,足足閉關了近千年,不見人影……”
“可惜啊……”
這些通天的話,黎兆天也聽到了,不過他聽到的全是這些同道還記得他的暉兒,也還記得暉兒當初是何等出色的天才!
如果不是那時暉兒出事,現在暉兒說不定已經跟他一樣成就通天了!哪怕不成,至少也能達到涅槃。
而現在,卻只留下了他這樣一個孤寡之人。
·
第二個通天的恨意、其他修者的反應,也同樣是被鐘采和鄔少乾留意到了。
很快,兩人也差不多從“傾聽”中得知了許多消息。
鐘采嘴角微抽,看向了鄔少乾。
【老鄔,我感覺這次更穩了。】
鄔少乾微微點頭。
鐘采又往鄔少乾的身上靠了靠,忍不住地碎碎念。
【那個被我倆師長壓著打不說,拿出一樣東西就能隨機氣瘋一位通天,倒是也挺有本事的。】
【我看啊,這次他是從前作孽太多,劫數到了!】
【你說他這么干兩次了,等宗主和總殿主把他這個防御的黑傘也給打沒了的話,他會不會之后又拿出什么東西來,再氣瘋一個?】
鄔少乾稍稍思索。
鐘采睜大眼睛看著他。
鄔少乾頷首。
【應該會。】
【現在過來圍觀這場大戰的通天修者,已經有了數十人。】
【他犯事多,怕是手里的東西都不記得究竟出自誰的手中了。更何況,他每逢得到了,怕是都會改造一番,輕易叫人認不出來的,如今達到了山窮水盡時,自然也就回想不起來那么多了。】
【再者,有些東西時間太久,他當年行事順遂,怕是沒怎么過腦子,后來多年也沒有挫折,就也難以記得太清楚。】
【只不過,他因為自己對戰利品沒什么感情,可能分辨不清,而早年擁有這戰利品之人的親朋卻是仇恨在心,未必不記得。只怕是剛拿出來,就已經迅速被看穿了。】
鐘采謹慎地點頭。
【確實,邪氣森森,我是認不清。】
【但目前就兩樣東西,已經兩位通天都瞬間辨認出來了。】
【只是,我還以為那些仇人要出手呢。】
鄔少乾想了想。
【或許是因為宗主和總殿主太過默契,他們擔心現在插手反而會給那邪道制造出逃命空隙了吧。】
【這兩位通天的位置稍稍有所變化,料想是已經做足了堵路的準備。】
鐘采再次點頭,有點感嘆。
【還好咱倆的防御夠給力。】
鄔少乾微微笑著。
【未雨綢繆,咱們做得還算不錯。】
兩人相視,都對自己不斷氪金提升防御的計劃很滿意。
正因為做足了準備,他倆才能這么安全。
如果他倆沒有早早武裝到牙齒的話,這次怕是也要栽,到時候,他倆的兩位師父恐怕也會為了給他們報仇,而很多年里沉浸在仇恨中了。
而他倆那主角侄子……
想到這里,鐘采忽然眨了眨眼。
嚯。
要是他倆折了,是不是就會成為那崽子修煉的動力了?
所謂“叔叔祭天,法力無邊”?
鐘采腦子里“嗡”的一聲,心情就有點復雜。
說起來,這里動靜這么大了,打的時間也挺久了,那崽子也還沒來……要么就是所處的地方很遠,消息傳遞慢,他自己也一兩天的趕不過來;要么則是被拖住了,就等著他最后過來看到他倆叔叔被祭了的悲壯一幕?
鐘采又“嘶”了一聲。
鄔少乾瞧著鐘采不知怎么又在齜牙咧嘴了,愣了愣,旋即好笑地捏住了鐘采的側臉。
“阿采,又腦補什么了?是那些很……讓你感慨的套路?”
鐘采回過神,嘿嘿一笑后,將自己腦補的事兒全都給鄔少乾傳音一遍。
鄔少乾有點好笑地說:“肯定不是祭天。”
鐘采揚揚眉毛。
鄔少乾很有信心,輕輕按了按古城。
鐘采點點頭。
確實,套路雖然是套路,但他倆顯然不可能輕易被祭。
眼下又來了這么多通天,古城更是堅不可摧,實在是沒理由被祭。
兩人相視一笑。
那么,不是他倆祭天的話,就只能是……崽子又處在十分倒霉的狀況中了。
·
夫夫倆沒有猜錯。
鄔東嘯原本是被幾個涅槃堵在了某個七級勢力的山門之內的,那門派的門主利用護宗大陣來跟涅槃們周旋,他、宣秉以及一些長老則是操縱其他套嵌的小陣法,隔空誅殺那些實力不足的邪道,減少幾個邪道涅槃的幫手。
但就算如此,那山門也就只是多堅持了幾天而已。
那山門的陣法逐漸出現了很多蛛網般的裂紋,能堅持的時間越來越少,哪怕鄔東嘯使出了很多絕密的手段,也只是能稍微延緩當時的情況……
終于,大概再過上小半日的時間,陣法就必然破裂了!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些邪道涅槃們得知了一件事,不得不離開了——他們都屬于某些邪道通天的手下,現在需要偽裝自己的身份,混入正道之中,去看那一場邪道通天被圍攻的盛況!
事不宜遲,不能稍有耽擱。
所以,這些邪道涅槃們很不甘心地離開了。
其他層次的邪道倒是還留在這里,只是對付起他們來,這個底蘊很厚的勢力只要多耗費一些時間,還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這些邪道見久攻不下,只好更改目標了。
而鄔東嘯和宣秉脫身出來后,不多久就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知道了那邪道通天居然堵住了如今最為出色的兩個頂級天才!
鄔東嘯當時就心急如焚。
還是宣秉冷靜點,跟他一起四處打探后,才知道鐘鄔兩人非但沒事兒,還處在最佳的觀影位置,欣賞他們姬宗主以炮火對敵的英姿。
接著,師兄弟兩人也稍微安心,直接朝著戰斗的所在地而去。
不論如何,還是要到了才能更加放心。
·
所以,事實很明顯了。
這一次的事兒也算是套路之中。
但是,并不是那叔叔祭天的套路,而是貴人套路。
倒霉的鄔東嘯在即將被高層次邪道圍攻的時刻,他兩位叔叔的事兒引走了那些邪道強者,讓鄔東嘯擁有了一定喘息的空間。
簡直就是運氣從天而降,保住了鄔東嘯的小命!
也是因為這樣,他被拖慢了腳步,沒能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趕過去。
只好現在快速出發了。
·
古城外的高空。
姬棧和裴霄凌的戰斗力發揮始終十分穩定。
裴霄凌是越戰越勇,面色微微紅潤,出手的刀光一次比一次更加凌厲,甚至如今的每逢出手之后,刀芒里都透出一種猩紅的色澤,刀光中蘊含著血色。
這是他功法的特性,也是他越打越狂暴的表現。
當然了,出手越來越暴戾不代表會打得混亂,他的戰法始終沉穩,簡而言之就是穩中帶瘋,極其張狂。
姬棧就是冷靜到面無表情了,除非偶爾裴霄凌在打斗間隙給他一個溫柔且嗜血的眼神,他才會眸光微微柔和一些,唇邊也帶著一點淡淡的弧度,給他更增添了幾分絕色容光。
就在兩人如此穩定的配合中,不管是炮火還是刀光,都將那黑傘的防御不斷削減。
現在,黑傘已經破了,被悟天丟到了一旁。
他如今也打得有些上頭了,當防御之物破損后,自己身上的傷勢就越來越多,甚至已經影響了他的行動,讓他的一應反應都不再如同之前那么利索了。
接著,他再次取出防御之物。
這防御之物是一口銅鐘,每次出現,隨著每一道鐘聲,都會給他增加一層防御。
鐘聲本身也有震蕩神魂的能力。
然而,古城阻擋了一切聲音,裴霄凌被鐘聲晃了晃以后,瘋感增加,戰法卻還穩定……這就很讓人生氣了,也是霸血天刀能讓人無比忌憚的緣由之一。
他再怎么被搞瘋了,戰斗思路也絕對在線,甚至還能更加靈敏多變——
就真的讓人很煩。
比如悟天。
越是戰斗,越是煩躁。
因為長久繃緊心弦對抗姬裴夫夫倆的進攻,時間久了,他自己是遠遠不如這夫夫倆穩定的。
能成通天的邪道之所以這么少,跟邪道兇險、容易情緒被牽制有很大關系。
簡而言之就是容易上頭,并且一上頭就智力降低。
就好比他拿出來的這些寶物,最早的時候沒拿出來,多多少少還是潛意識里有點印象,可打上頭以后,那點微不足道的印象就消失了。
悟天當然不是每一件自己搶奪來的寶物都不記得,也不是完全想不起來這些寶物出自哪樣背景的修者手中,可他記得的原本就不多,且打到如今境地后,想掙扎一下的時候,能用的確實也都是要用的。
更多他不記得的,那就更是陸續使用出來。
·
銅鐘的出現,并沒有引起某位通天的仇恨,顯然這不是出自搶奪來的——起碼不是從在場通天的后輩或者弟子的手中搶到的。
然而,一直被悟天拿在手里的斧頭突然變大,好似山岳一般地擋在了悟天的周身,又迅速延展,形成了一種極其恐怖的鎮壓戰法。
同時,悟天操縱巨斧,讓自己有了不少的喘息時間。
也是這一幕……讓一位通天瞪大了眼。
原來這斧頭一直沒有顯露出真正的形態!
這斧頭是他一位心愛孫子的伴生寶物……的仿品!
每一個功能都跟那伴生寶物很相似,現在顯露出來的特殊鎮壓之法,更是那伴生寶物獨有的。
先前這通天沒認出來,只是因為這不是真品而已。
可既然要做成如此相似的仿品,還擁有外人都不清楚功用具體情況的功能,就只能是仔細研究過真品了……而能如此研究的話,恐怕他那孫子,也還是折損在這廝手中了!
于是,與悟天有仇的通天,再度增加一個。
·
銅鐘被打破后,斧頭也因為被不斷攻擊、能量不足,只得恢復到之前那比較節能的狀態。
接著,悟天陸續還取出了一些防御或者攻擊之物。
可惜炮火和刀光的摧毀能力都太過恐怖,他拿出來什么,都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會被打破其能夠承受的極限,并且就此迅速損失。
如此再三。
也并不是每一件東西拿出后都很扎眼。
然而……
前前后后,已經有了六位通天,都認出了自己十分熟悉的東西。
認準了悟天這個仇人。
更多的通天,都積極查探起悟天的身份來。
他們很多人,在邪道也有探子,而且已經混到了比較高層……的心腹的地位。
雖然這悟天的消息十分隱蔽,能知道的人很少,但是當所有探子都陸續在各自主子的要求下動起來,甚至還在這過程中逐漸發現了其他探子的動向,隱晦地互通消息后……
終于,還是知道了悟天的身份。
·
很多通天互相將消息對上,眉頭都是緊鎖。
“原來此人名叫悟天,正是很多邪道巨擘都愿意雇傭的獵手。”
“有個諢號,好像叫什么折天獵手?”
“真是好大的膽子!如此稱號,豈不是正說明在他手中損失了我正道許多的通天種子?”
“恐怕正是如此!邪道暗中這般稱呼他,想來是他出手次數極多,且從未失手。”
“如若失手,怕是早就暴露了。”
“如今可不正是暴露?他想必也明白,一旦露頭后沒能迅速將頂級天才帶走,而其自身也沒能馬上遁走,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可憐那么多的通天種子,居然都落在了此人手上……”
“那些年輕天才,莫非全都被他殺了?”
“既然是被雇傭的獵手,想必他除卻占據天才們手中的寶物以外,天才本身則都被他交給了雇主。”
“可憐啊……那些年輕天才被帶走以后,也不知是如何煉化,最后又成了何種面貌!”
“我倒是曾經聽我弟子說過,有些邪道出來與他交手,其本身的實力還算不錯,但更為出眾的乃是手中操縱的人傀,甚至越戰越勇,似乎能在戰斗中提升戰力!那說不定,就正是被擄走的天才所化!”
“真是無恥敗類!”
·
眾人的議論中,幾尊心懷仇恨的通天原本都是想要等待時機的,但是每一次有新的同伴增加,就會越發勾起他們的恨意,就越是憤怒。
成就通天多年,他們并不時常出手,有些甚至已經數百年都不成動過手了,可他們的脾氣卻還在,絕不會就此變得清心寡欲。
也沒能真冷靜下來。
終于,有一個尤其暴躁的通天騰空而起,瞬時出現在了悟天的后方,找到機會就是一劍刺出!
劍光縱橫!
因為他確實找到了空隙襲擊,所以炮火和刀光并沒有被他阻擋,而是三者一起攻向了悟天!
與此同時,其他幾個通天也都不忍了。
他們紛紛騰空,從不同的方向將那悟天包圍。
裴霄凌見狀,稍稍停手。
姬棧也暫時停下了炮火。
然而,悟天則同時被不同的通天攻擊。
每一位通天出手的時候,用上的都是全力。
其中一位通天精通定影術,只要對手還存在于日光之下,有影子存在,這通天就能夠通過此術動搖對方神魂,將其釘住一瞬——
當然,這種秘術有限制,就是對那等心性堅毅之人沒有用處,而且如果通天體內的玄力充沛,也不會因此受到什么侵擾。
可悟天就不同了。
他已經非常疲憊,神智都被打得有點不清醒,腦子也沒了太多轉動。
現下,他一下子就被控制住了。
哪怕只有一瞬。
其他通天都沒有放過他,所有的攻擊都因為定影術的存在,盡數轟擊到了他的身上!
此刻的裴霄凌和姬棧也發現了,在其他通天攻擊的下一瞬,他們也同樣劈出山岳般的刀光,轟擊出了好幾道融合在一起的炮火!
如此恐怖的攻擊,悟天只覺得多種恐怖的能量將自己包裹,他沒有任何躲閃的余地,所有的防御手段全都在這一刻被破壞殆盡!
悟天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他的身軀,化為齏粉——
不過,又是一股極為強大的能量席卷全身,悟天的身形,重新出現了。
他有分身存在。
如今,分身為他抵擋了這一次的死亡。
悟天還活著。
但是,其他的通天卻還在。
他們都知道那一擊是不可能殺死悟天的,但既然已經將他替死的手段除掉了,那么悟天也就真真切切地只剩下一條命了。
悟天的臉上,驚恐越發濃重。
他半點也沒有死里逃生的喜悅。
其他的通天們,再次合擊!
定影術依舊成功了,依舊是無數的攻擊,一起將悟天包裹!
悟天真正的身軀,也同樣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仍舊是,化為了齏粉。
第487章 拷問悟天1
通天們的憤怒一擊,讓悟天就此喪命。
但是,能量散去的地方,卻出現了一個足有小山那么大的光團。
隱約看去,竟然好似一只隼。
光團逐漸清晰。
這正是悟天的元魂,而他的伴生寶物,乃是獸魂。
眾多通天很快認出來,此為凌天隼。
·
凌天隼是眾多隼類珍獸中速度最快的,這種獸魂帶給悟天的最大的好處,就是只要一修煉身法,就可以達到該種身法最完美的狀態,而且每達到一個修煉境界,其速度就可以飛快達到該層次的最快速度。
在通天以下的諸多境界中,哪怕是還沒渡劫的通天修者中,他的速度都是頂尖的,只是他遇見的古元也好,裴霄凌也罷,同樣達到了最快速度。
——變異龍甲兵,盡管實力永遠都不可能達到渡過劫的通天修者那么強,但是它們的速度卻是極快的,能隨著對手的速度進行迅速適應和調整,最快可以達到二劫通天的程度!
裴霄凌就更不用說了。
他為了姬棧一路征戰,是個能屠戮出尸山血海來的的人物,速度在一劫通天中屬于頂尖,很多二劫通天也未必比他更快。
話說回來。
正因為悟天的凌天隼獸魂如此之快,他以往襲擊天才的時候才能那么順遂。否則,如果換上一個速度不是長項的通天,天才們身上的防御多了,某些八級層次的寶物、護法之類的手段,未必會完全反應不過來——起碼不會直到如今遇見鐘鄔夫夫兩人后,才出岔子。
就比如鄔少乾,他的速度是能夠勉強比得上一些涅槃的,當涅槃攻擊他的時候,他也能提前感知到。
換成涅槃手段感知通天存在,也是這么回事——當然了,化靈和涅槃之間的差距,遠不如涅槃和通天之間的差距大的。
另外,還是因為他這么快,所以只要他想跑,很多雇傭他的通天也難以追上他。
他才能那么神出鬼沒,在跟他聯系過的邪道們之中頗受尊重。
·
眾多通天看到了這凌天隼,眼里都是閃過怒火。
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凌天隼的心臟處。
其中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形,就正是悟天的元魂。
——很多修者都會選擇將元魂融入獸魂的心臟,安全感更足。
悟天現在還醒著,只藏在獸魂之內,不敢冒頭。
眾多通天將他圍著,神色都很難看。
顯然,他們都想要徹底弄死悟天。
只是悟天目前的歸屬……還無法確定下來。
所有人都有份。
漸漸地,通天們冷靜下來,將目光落在裴霄凌的身上。
此刻的裴霄凌,正將那把天刀緩緩地刺入自己的腹中——收回了道宮里。
天刀上,淅淅瀝瀝的鮮血已經淌落下去,如今光潔一片。
裴霄凌的銀甲卻是坑坑洼洼的,因為他殺得興起,那悟天的血液不斷地迸濺出來,都落在了他的銀甲上,將之腐蝕。
如今的他依舊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但眼里閃過的那一抹紅光,卻清晰地顯露出一種恐怖的戾氣來。
還沒來得及消散的戾氣。
·
裴霄凌朝眾多通天微微頷首,然后抬起手來,擲出一張白紗,將那悟天的獸魂直接收入了其中,收成了一個小包袱。
接著,他身形一閃,來到了古城上,落在了姬棧的身邊。
另外幾個通天瞳孔微縮,但很快知道裴霄凌的打算,也都是齊齊閃身,同樣一起落在了古城上。
姬棧離開了城樓,跟裴霄凌站得很近,寬闊的衣角輕輕地挨著他的銀甲。
兩人也沒有太過親近,不過這樣近乎沒有距離地站在一起,已經足夠顯露出二人的感情深厚了。
·
鐘采和鄔少乾將前后一切都看在眼里,此刻眼見通天們都來了,他們作為古城的主人,也一起朝向眾人,行了一個晚輩禮。
“見過宗主、總殿主。”
“見過諸位前輩。”
裴霄凌微微點頭,面帶溫柔的笑容,說道:“城中可有能落腳的地方?我們有些問題,需要好好地問一問這位同道。”
鐘采立即說道:“總殿主,外城那邊的一片宮殿,都是可以的。”他又指了指內城,“那里也行。”
內外城中都專門設置了好幾座巨大的宮殿。
不過外城的是為了待客、開會等等,內城的則先空放著,需要用的時候什么用途都行。
裴霄凌一眼掃過,笑道:“內城還是狹窄了些,我看外城中間那座最為寬闊,能容納的人也最多。”
鐘采當然是馬上答應,但也微微愣了愣。
畢竟,“容納人最多”的意思……
也是這個時候,下方那諸多的通天修者,魂念掃了過來。
雖然沒有肆意釋放威壓,但其本身確實是自然帶有氣場的,而古城的防御足夠強大,已經進來的人也好,想進來的人也罷,一應外露壓力,都會被古城自然吸收,不會上傷到兩位古城主人半分。
在場的諸位通天都是知道的。
不過眾人同樣明白,這里屬于戰場,根本沒有可以讓他們商議事情的地方,可要是再等一等,這里好幾個悟天的仇人,怎么等得下去?就連悟天元魂的保管權力,他們都不想放在其他人手中的。
所以,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立即審訊悟天元魂。
而審訊最方便的地點……自然也就是高空中懸浮的這一座防御極強的城池了。
另外,悟天進入這城池后,只要防御打開,哪怕是他還有什么壓箱底的手段能用元魂使出來,其他通天居然也還有那么極微小的可能性讓他逃竄了……他也無法逃出這座古城,抓回來也就更方便了。
此刻,已經抵達的“仇人”通天們,察覺到那些同道的魂念,深知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能阻隔其他通天們的查探。
所以,裴霄凌又溫和對鐘采說道:“采兒,還有幾位前輩,也開門請進來吧。”
鐘采應道:“是,總殿主。”
接著,鄔少乾心念轉動,已經將整個古城的防御暫時打開。
戰場外的通天們自然立時發現,馬上縱身而起,同樣都來到了古城之中。
就這樣,這外城里,真是通天匯聚一堂啊。
早在鐘鄔夫夫建造起這座古城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們居然還能同時“招待”這么多的頂級強者——他們的真實目的還是審訊另一位邪道通天。
鐘采默默地想著:還真挺榮幸的。
不過,能入城的也就只有這些通天,當他們都在一眨眼時間齊刷刷抵達的時候,鄔少乾關閉了防御。
其他圍觀的修者們自然都明白通天們有事要辦,也不會不識趣地也非要湊到古城中,所以哪怕是同樣出自戰神殿的殿主們,也都是與先前一般等候著的。
只是,他們心中難免有許多猜測,加上通天們也都不在此地了,忍不住小聲互相交流起來。
“這一次的戰斗真是激烈啊,完全想不到,那么多通天前輩就一起出手了!”
“似乎都是那悟天的仇人!”
“那邪道也真是夠厲害的,害了我們正道那么多的天才,真是該死啊!”
“通天前輩們現在應該是都去審訊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令人發指的事沒有傳出來!”
“那悟天這一次肯定是在劫難逃了!”
議論聲出現在一撥撥的人口中,他們各自成群,也不是所有人都一起進行“大群聊”,而是比較類似于跟親朋好友、熟悉陌生人的“小組討論”。
誰也沒有注意到,有兩個氣度不凡的年輕修者,從不知什么地方悄然而來,混入人群里,傾聽著他們想要知道的消息,并且不著痕跡地帶上幾個話題,更有許多附和聲。
這兩人,就是終于抵達的鄔東嘯和宣秉。
·
師兄弟兩個脫身之后就是緊趕慢趕地過來,想要知道事情后續發展如何。
他們也聽說了鐘鄔夫夫目前很安全,但再怎么安全,也沒有他們親自過去看一眼后更放心不是?
等到場以后,兩人就訝異地發現,來遲了。
現在已經什么都看不到了,那些通天、鐘鄔二人,都進入了宮殿之內。
古城已經封鎖。
如果還想要知道消息,就得再多等一等了。
通天們審訊邪道通天的如此大事,事后肯定是會給出一個說法的。
畢竟,這一次的事兒鬧得很大。
引起的動蕩也是很多。
·
與此同時,附近幾個域內的邪道們,但凡是聽到一些風聲的,都麻溜地消失了。
至于什么師出有名、在幾個域里攻打山門攫取血食資糧的事兒……
通天們現在恐怕都在氣頭上,要是一個不痛快就一揮手,那豈不是無數邪道都要灰飛煙滅?
其他的正道不需要擔心,可邪道們卻沒有頂級大能的保護,肯定是通天一出手,直接就沒了。
沒有得到消息的邪道們,逐漸也都會得到消息。
這一場聯動正邪的小規模戰斗,后面攪風攪雨的不管是哪些邪道,也都不得不提前停手。
而那什么能讓涅槃提升晉入通天幾率的至寶……現在倒也不是沒人想起來,也不是沒人覬覦,只是除非實在是難以遏制住心中的貪欲,否則都還是趁著正道通天們沒空,保住小命為要。
一時間,百林域、千方域和萬雪域的勢力們全都松了口氣。
真是萬萬沒想到,還能有如此的好事!
當然了,有些正道在這一次的域間戰斗中,也的確生出了貪婪的心思,也不全都是邪道干的推手。
現在,他們倒是有些扼腕,沒能將那件至寶的蹤跡尋找出來。
只是如今也確實不是時候了。
算了算了,只要知道邪道那邊有,總是會有機會的。
·
再說古城之內,眾通天都走進了那座最為巍峨的大殿。
裴霄凌示意鐘鄔夫夫也跟著進來。
鐘采和鄔少乾當即跟上。
其他通天也沒有反對。
因為這古城在他們看來頗為奇異,根據他們的經驗可以判斷出,應該就是伴生寶物。
眼力更好的通天迅速分析后,發現這說不定還不僅是一人的伴生寶物,而是因為道侶關系而互相融合以后才達成的效果。
他們也很快察覺到,這樣的伴生寶物只怕不是一開始就如此,應該是經由了多次提升之后……
那么……
許多通天的魂念都在鐘鄔夫夫的身上掃過。
那么,這兩個小子這樣年輕的骨齡,還能一次次地積攢資源提升伴生寶物,也一點點提升資質……
真是比他們原本所以為的更加出色。
很多通天暗忖,因為活了這么多的年月后,見過了無數天賦異稟的頂級天才,以至于他們是覺得鐘鄔夫夫很不錯,卻也沒有極其關注……所以他們紛紛覺得,以往的他們,還是有些低估了這對夫夫。
姬棧雖然不說話,但是也將一切都看在眼里,而因為他操縱炮火的時間很長,所以對古城本身的構造以及炮火方面的能力,也都更為了解——他更清楚這古城中處處沾染著他們家兩位弟子的氣息,可見確實是憑借他們的意念建造而成,確實是不斷進化類型的伴生寶物了。
裴霄凌同樣如此。
兩人卻也都沒說什么,只是但凡需要有什么提議、決定的時候,都是裴霄凌先主動來,不會讓小輩冒頭在前——雖然也藏不了太多了,可小輩的存在感,在這個場合里,實在是不用太高的。
·
大殿中。
整體布局比較簡單,就是有多個雅座,然后就是空蕩蕩的殿堂。
基本沒有什么擺設。
通天們反而覺得是選對了地方,如今各自找一個雅座坐下,就等著之后的事了。
姬棧和裴霄凌坐在了上首處。
鐘鄔夫夫,則不遠不近地坐在他們的后方。
隨即,裴霄凌微微抬手。
那白紗包袱就直接飛了出去,懸浮在大殿的中央。
白紗迅速展開。
里面那融合了悟天元魂的凌天隼獸魂,則一覽無余地暴露在眾人面前。
幾個滿心仇恨的通天,坐的位置都很靠前。
此刻,隨便誰一個暴起,就能將這凌天隼獸魂搓圓捏扁。
裴霄凌轉過頭,對鐘鄔夫夫做出個“不要發表言論”的提醒后,也主動開口道:“這一次的苦主是我靈仙宗和戰神殿的弟子,此人……聽諸位說,他名悟天。”
幾個剛好搜羅了許多消息的通天來了,迅速點點頭。
裴霄凌繼續說道:“悟天固然造就許多罪孽,但此番還是應當由我兩家先問上一問。”
幾個滿心仇恨的通天都想先問,不過現在肯定得有個先來后到。
那么,確實是最近事件的苦主先問,消息能更加全面。
裴霄凌就看向那獸魂,直接說道:“此次行動,你背后的人是否為毒蛤老祖?”
那獸魂中,悟天元魂閃爍了幾下,卻很識時務地回答了。
“的確是毒蛤。”
他甚至還竹筒倒豆子似的將毒蛤給了他什么好處、讓他怎么干活的事兒,全部說了出來。
完全不帶一點隱瞞的。
·
這悟天也是知道,此次他多半是會被磋磨到元魂獸魂一起玩完的。
他現在想要重塑肉身是絕對不可能的,犯下的罪行也會被那些仇人通天牢牢記住、不可能給他生路。
那么,他就應該迅速完成問題解答,或許能求一個痛快。
……求不來痛快也沒關系,他現在通過很多被特意挑出來的玄器,想起了自己曾經干過的那些得罪死正道通天的事兒。
通天們想多折磨他,但他應該可以抓住從前那些事兒的契機,隨機氣死幾個仇人通天,讓他們直接散了自己的元魂。
·
周圍眾多的通天們,想到了悟天不會介意出賣那些雇主,卻也沒想到能一點猶豫都沒有就這么配合。
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通天們看著現在的悟天,都覺得此人還顯得比較豁達,也很聰明,如果不是修煉邪道,如果最初就是修煉正道的話,想必也是可以成就通天的。
只是現在,悟天還是快點吐露出更多的消息為好。
·
聽完了悟天的話,眾多通天修者閉了閉眼,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從這次的事情就更能看出悟天的熟練……那幾個仇人通天再想到自己的后輩、愛徒身上可能發生的事,怒意即使再如何被壓制,也都禁不住地化為威壓外泄出來。
好在,古城及時汲取了這些威壓。
而這幾個仇人通天,也都是深深呼吸,稍微冷靜了些。
裴霄凌得到了答案后,就說道:“接下來,交由諸位詢問。”
當下里,風天蠶上前一步,厲聲喝問:“當年雇傭你謀害我兒的是誰?你如何得到的蟬仙衣?”
獸魂中的悟天元魂暫時沒有回答。
風天蠶手臂一振,掌心里就握著一根鞭子的手柄,前方電光繚繞,還縈繞著熾熱的火焰,就在空中自然地發出了一道“噼啪”聲。
悟天元魂頓時抖了抖,馬上說道:“我正在想!”
風天蠶卻更加憤怒了。
他的孩兒——居然被那悟天如此輕忽!
風天蠶再次振動鞭子,就想要抽過去!
只是,被其他通天阻止了。
既然悟天現在如此配合,如果還對他進行毆打的話,他恐怕不會輕易說出消息來了。
如果太過氣恨,等拷問結束之后,再去鞭打不遲。
風天蠶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是了,與其對悟天下手,不如先不動作,等悟天招供。
誠然這悟天無比讓人厭惡,也是他親自下手,但他真正要找的,還是敢雇傭悟天的那人。
·
悟天元魂在鞭子的威脅下,也沒猶豫,就把自己想到的都說了出來。
“雇傭我截殺你那兒子的,是一個正道的通天。”
風天蠶的面色大變,厲聲喝問:“你說什么?!”
悟天元魂篤定說道:“的確是你們正道的,當時就告訴我說你兒子的身上有蟬仙衣存在,并且防御只到八級。他的雇傭要求就是殺死你兒子,讓人找不到你兒子,但你兒子身上的資源都歸我。同時,他給了我一枚八級丹藥,作為出手費。”
·
像是悟天接受雇傭,并不僅僅是非得要九級資源做費用。
對他來說,多搜刮一些天才的腰包后,獲取的東西也能換取很多九級資源的。
很多時候出手費也沒那么高——雖然最少也得達到八級層次就是了。
簡單點的只需要一件八級資源就行,難點的幾件,背景很厚很難處理的,才得是九級出手費。
鐘采和鄔少乾這對夫夫的費用尤其高,因為這倆人的潛力巨大,身上攜帶的保命之物應該也很多,還幾乎是毫無意外的來日通天。
背景也很雄厚。
姬棧和裴霄凌,都很不好惹。
所以簡直就是悟天這么多年來,所收價位最高的幾次之一。
·
聽完悟天的話,其他通天也都一震。
什么?!
是正道的通天雇傭他的?
而且那通天很清楚風琛身上攜帶蟬仙衣,知道他的一些底牌。
那……
這個通天,到底是誰?
眾通天這么想了,也就這么問了。
悟天元魂卻再閃了閃,好像是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他也是藏頭露尾的。”
風天蠶面色難看,沉聲問道:“你說藏頭露尾就是?你若是欺騙我——”
悟天元魂急忙說道:“我絕沒有說謊,而且他的藏匿手段非常厲害,我為了能心里有數還特意前去跟蹤一番,當我得手以后也想要聯絡對方,但是都沒能成。”
“這人的實力很高,當年就已經是二劫通天了。”
——而風天蠶,如今也只是二劫通天。
這樣就更讓人想不通了。
那人在當年,為什么要去針對一個小輩?而且還專門去雇傭邪道?
風天蠶見悟天回答得真切,仔細分辨一番,也確實沒有說謊的情緒波動。
——元魂與人交流的時候,很多情緒根本無法隱藏,所以他們直接拷問元魂,是更能確保實話的。
風天蠶原本想要在悟天這里得到真相,然而卻突然多出了謎團。
他現在,還需要去查正道通天,才能找到罪魁禍首!
悟天元魂不敢多說什么,以免遭受不必要的折磨。
其他的通天,則都在等待風天蠶冷靜。
第488章 拷問悟天2
良久,風天蠶閉了閉眼,又問道:“就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
悟天想了想,說道:“真的沒有。閣下如果要找,不如先篩選相應渡劫次數的通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那兒子的事兒是在差不多……呃,一千年前。”他沒敢繼續刺激風天蠶,馬上接下一句,“那時他二劫,如果現在還活著,應該就是三劫了。這人數應該不多。再者,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是個男子。”
風天蠶的神情一震。
其他通天修者也都是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地往周圍的人身上看去。
在場的幾十個通天里,倒是也有兩位三劫通天。
還都是男子。
風天蠶的視線,更是瞬間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雖然他渡劫的次數不比這兩人,但他向來沒落下過戰力,如果真是他們之一,他倒是也不畏懼殺一場。
兩位三劫通天眉頭微皺,都感覺到了被冒犯。
不過,他們到底還是能體諒風天蠶的愛子瘋魔之情,只不悅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其他。
風天蠶仔細打量兩人。
……并不是所有通天他都認識,因為通天們除非要“碰一碰”,否則也沒什么非得聚會見面認識一下的喜好,所以,這兩位對他來說很陌生。
既然陌生,想必不會是幕后兇手。
不論是風天蠶還是在場其他人,其實都很明白,當年那人處心積慮地要弄死風琛,多半跟風琛本人沒什么關系,應該還是針對風天蠶的。
那么,起碼得認識吧?
當然,這也不絕對,但往這邊找,大概還是最管用的。
·
鐘采和鄔少乾作為小輩,藏在后面悄無聲息的。
聽聞“很可能是三劫通天”這話的時候,兩人沒開口,已經默契地意向對視了一眼。
【老鄔,我記得目前已知的通天總數是一百九十六,其中邪道通天應該十六個,正道的則足足有一百八,對吧?】
鄔少乾微微點頭。
【通天人數不會出錯,據說每個晉入通天的修者,都會迅速知道這片大陸上有他們多少位同道。不過正邪之分就不能輕易辨別,或許那一百八十個所謂正道中,也混入了一些沒有被找出來的邪道。】
鐘采也幾不可查地點頭,表示贊同。
的確如此啊。
他想了想,在袖子里面扳了扳手指。
【據目前的消息,咱們這座大陸上,正道有八劫通天一人,七劫兩人,六劫四人,五劫七人,四劫十二人,三劫十七人,二劫二十三人,一劫四十二人,未渡劫則足有七十二人。】
【至于邪道那邊……有七劫、六劫、五劫、三劫各一人,沒有四劫和二劫,一劫兩人,余下的六人就全都是沒渡劫的了。】
【再刨除這里的兩個,以及九個女修者……還有六位三劫通天可以挑選?】
【當然了,也要除開已經死在雷劫下的。】
【但目前應該是……沒死?】
鄔少乾再點頭。
【我看,風前輩似乎想到了什么。】
鐘采迅速且不經意地往那邊掃了一眼后,心中一驚。
【何止是想到什么,他好像難以置信!】
鄔少乾握住鐘采的手。
【風前輩這樣的神色,就好似里面有個他無法想象的人選。】
鐘采微微嘆氣,也不知怎么地,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
【早年的奇聞中有個說法,就是風前輩的愛子是以秘法配合天材地寶孕育出來的,而但凡要孕育生命,總得有兩個不同個體的基因……這邊好像也是需要兩個人的血。】
【能被風前輩拿來給孩子用的,恐怕也不會是什么普通人的血,說不定就是一位境界比風前輩更高的通天前輩?】
【我覺得我的想法有點狗血——該不會是風前輩愛子的另一位父親,雇傭了悟天吧?】
鄔少乾默然。
這個猜測,確實就有點狗血。
不過,鄔少乾很快顯露出了不贊同。
【如果真的是,風前輩只怕還會更氣憤才對。】
鐘采回想一下剛才風天蠶的神色,感覺好像確實沒有那種“孩子生父弄死孩子”的悲愴且復雜的感覺。
【那可能,就只是單純有了懷疑對象吧。】
·
風天蠶確實有懷疑對象。
那六個三劫通天中,只有一人是風天蠶還算熟悉的。
這熟悉感……也只是當年他聽友人提起過。
那友人就是另一位血液提供者。
他提起過,有一個同門對他惡意很大,這才讓他早早脫離了宗門,另外建立勢力。
而哪怕這樣,那同門也還在不斷地試圖跟他比較。
不過,無論是境界還是勢力,那同門都始終比不上風天蠶的友人就是了。
風天蠶一聽就知道,那同門對友人正是無比嫉妒的。
雖然風天蠶并沒有告知他人風琛的另一個父親是誰,但……會不會被就剛好被那小人得知,故意為之?
風天蠶此刻有著很多猜測,但是都不敢確定。
但既然對手如今是一位三劫通天,那么一旦確認消息,倘若他自己出手的話,很可能無法讓對方付出足夠的代價。
所以,回去以后,他就要去聯系那位友人。
他其實一開始沒打算瞞著友人,只是友人當時正在閉關,而且向來對他很支持,所以就自己做主了。
后來他又想著,暫時不說就不說,只告知了風琛他另一個父親是誰,然后精心培養風琛。
他打算,將孩子養成以后,友人應該也已經出關了,他獨自教導出來的年輕天才,很值得對著友人炫耀一份……可他怎會知道,居然有人如此暗害!
風天蠶多年來再無歡喜,正是因為他很后悔。
友人乃是四劫通天,倘若當年他不隱瞞消息,對外宣告風琛的身世,那么說不定即使正道有小人前去雇傭,也沒有邪道肯接受任務呢?
或許他當時就可以直白地讓風琛去找友人拿一件九級防御之物,或許風琛就不會死!
風琛去了以后,他與友人也逐漸疏遠。
并不是他已經不在意這份友情,而是他說不出口風琛的事。
只得自欺欺人。
風天蠶的內心被熬煎,如今得到了風琛的消息,為了能順利給風琛報仇,他會對友人和盤托出。
到那時,希望可以讓風琛安息。
·
風天蠶緩緩地鎮定情緒,又問:“風琛的尸身……”
悟天一時沒敢說話。
風琛仿佛明白了什么,忽然厲聲喝問:“風琛的尸身怎么了?!”
悟天看看周圍還有很多通天等著問話,感受到了他們的威壓,也不敢不說實話,最終遲疑著、卻也老實地坦白道:“我將他賣給了一位通天邪道。”
風琛瞳孔收縮:“賣給誰了?!”
悟天小心地說:“金龍老祖。”
他也是精挑細選的。
當時所有的邪道中,就只有金龍老祖很喜歡各種血脈的軀殼,可以給他用以研究。
通天血脈也是血脈,風琛還是很值錢的。
但如果出售給邪道的暗市,固然也可以賣出一個高價,卻肯定比不上通天老祖出手……當時的金龍老祖,是人盡皆知的出手大方。
悟天這話出來后,風天蠶忍受不住地再次拿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在獸魂和元魂上!
獸魂倏然被雷火燒灼,縮小了一圈。
悟天也發出了痛苦的慘嚎——
·
眾多通天微微垂眼。
金龍老祖手段殘忍,誰都不知道他會對風琛做什么。
而且,也無人知曉,都千年過去了,風琛的軀殼現在如何了?元魂又如何了?
每一個猜測,對風天蠶而言都是極大的刺激。
所以,他們都不出聲。
只有另外五個也在擔憂的通天,心中也生出了很多猜測。
悟天這廝……
他們也都很想動手,但暫時,也都不能動手。
強行按捺住所有的情緒后,風天蠶閉了閉眼,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不能再打了。
也已經再問不出來什么了。
接下來,他要自己好好想想之后的行動。
他一定會讓所有戕害了琛兒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悟天還痛苦到元魂微微顫抖,卻也沒敢再說什么,只靜靜地蜷縮著而已。
·
鐘采和鄔少乾對視一眼,又略微嘆了口氣。
【老鄔,落在邪道的手里,可真慘啊。】
【阿采,風琛已經不算最慘的了,他起碼有足夠的價值。】
鐘采點點頭。
是這么個事。
風琛他,好歹還有價值。
雖然這價值說不定會讓他承受更多痛苦,可比起一個照面就被邪道化為資糧的修者來說,起碼是可以堅持更久的……如果運氣好的話……
希望運氣好吧。
·
風天蠶不再多問后,就換了下一位。
黎兆天。
他的愛徒,他視若親生兒子的愛徒,也折損在了悟天手里。
所以,他也要問。
·
悟天根據黎兆天的簡短提醒,想起來那個黎暉了。
“那小子是自己誤闖一處禁地,跟當時的一位邪道通天的子孫結仇,然后那子孫被擊敗卻沒死,回去以后告知他的父親……”
“那尊邪道通天很看好黎暉的體質,加上那子孫軟磨硬泡地想讓黎暉給他做人傀,所以最終那通天就找到了我,雇傭我將黎暉帶回去。”
“黎暉的確被我交到了那邪道通天的手中。”
黎兆天冷著臉,語氣中透出幾分陰狠地問道:“你還指代什么?直接告訴我那廝是誰!”
悟天也是隱藏消息習慣了,現在被這么一逼問,也反應過來說話方式不對,趕緊改掉。
“那個跟黎暉結怨的是掩日的一個私生子,因為也算是‘老來子’,資質也很出眾,所以很受掩日的喜愛,也多看重了幾分。”
“掩日有很多露水姻緣,也姬妾成群,但沒有正式成婚,所以孩子全都是妾生子、私生子。”
“其中這私生子就是最受寵的幾人之一。”
黎兆天點點頭。
他沒有更多問題了,只是將這仇恨牢牢記在心里。
掩日,也不是什么太過強悍的通天,卻居然敢算計他的愛徒!
這深仇大恨,他定然要報!
之后他會跟宗門商定,合宗門上下之力,攻打掩日盟!
他要將那私生子挫骨揚灰!
悟天稍微松了口氣。
黎兆天沒有用其他手段折磨他……挺冷靜的,挺好。
他可以稍微放松一點了。
·
馬上,又是一位。
這一次的是為自己的孫子詢問的。
悟天仍舊老實回答。
他汲取了之前回答方式不對的教訓,此次十分直白,就將雇主以及最后尸體的去向說了個一清二楚。
這一位通天得到消息后,也回到座位上。
如此反復再三。
等六位通天全部詢問完畢以后,悟天已經因為其中有人動手而縮小再縮小,元魂也都是震蕩劇痛無比。
到這時,原本應該就是悟天的最后下場了。
不過,其他通天們一番商議后,決定從悟天口中打探到更多關乎邪道的信息。
悟天還是知無不言。
對他們這樣的邪道來說,舒坦一點是一點,其他同道算個屁。
所以,悟天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的。
甚至,他還因為其中一些“老朋友”也必然會受到跟他差不多甚至更兇殘的對待而歡喜——畢竟,他看似是個兇手、實則是把兇器不是?
真正得罪人的,還是那背后雇傭他的修者們。
兇器都要打得魂飛魄散了,得罪人的那些也別想瞞天過海!
他悟天從前沒出賣過誰,可到了想出賣的時候,不管什么消息,不管能不能說的,他全都說了。
在場的通天們:“……”
鐘采和鄔少乾:“!”
誰都沒想到——或許也不是沒想到,而是沒料到悟天的招供會如此全面。
簡直讓人以為,他是不是跟邪道也有深仇大恨啊?
可應該沒有。
悟天半點恨意也無,那元魂透露出來的情緒,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不過,這對通天們、對正道來說,都是好事。
悟天甚至將自己余下的資源也介紹了一番。
這一次的圍殺,姬棧與裴霄凌才是主力,由他們慢慢將人纏住,也是可以磨死的。
其他通天因為憤怒而插了一腳,這卻不代表他們也可以拿走戰利品。
所以,當悟天被殺死后,身上殘留的芥子之物,就都被裴霄凌取走。
·
裴霄凌依照悟天的說明,從他的芥子戒中取出來一張……地圖。
通天們:“……”
鐘鄔夫夫:“……”
就想不到啊,這悟天或許真是為了維持住自己“神出鬼沒”的面子,居然還專門踩點,繪制出了這樣一幅對邪道勢力分布非常清晰的指引圖!
其實也不是真正的地圖。
但如果拿來尋找邪道,應該能節約很多力氣。
眾人沉默的原因,是悟天的態度,簡直歡喜雀躍!大概是……他極其希望他們正道給邪道添堵吧,甚至他還很想從此勾起幾場規模更大的戰斗之類的。
“地圖”的存在非常隱秘,而且使用多種封禁手法。
如果不是悟天現在一步步地指導他們找到這份地圖,只怕他們現在也都根本沒法發現的。
裴霄凌即使清點戰利品,多半也看不出這玩意原本是個什么形態,不容易分辨。
·
將地圖展示出來,裴霄凌讓每一個在場的正道通天都可以拓印一份。
眾多通天見狀,都是說道:“多謝裴兄了。”
裴霄凌微笑,隨即,才將地圖收起來。
之后眾人都不再多說。
該解決悟天了。
整件事,還是應該交給苦主們。
裴霄凌轉身看向鐘鄔夫夫,笑著詢問道:“你們兩個要不要也試試?”
鐘采和鄔少乾起身,態度都很恭敬。
“總殿主,不必了。我倆實力不濟,即使試試也沒法給悟天帶去太多折磨,就還是請諸位出手吧。”
“論仇恨之深,我二人遠不及諸位前輩。諸位請。”
見這對小夫夫這么說了,裴霄凌和姬棧沒什么意見。
對姬裴二人來說,真正的報復是之后點兵跟攻打紅瘴山嶺。
在場折磨悟天……夫夫倆沒有被真的抓走,反而讓悟天變成了這樣,恨意不算太深。
報復就足以安慰心情了。
但對其他跟悟天有仇的通天們就不同了。
那些通天的仇恨,有的甚至已經煎熬了上千年,是一點也不愿意忍耐了。
于是……
那六位通天,仍舊是依次上前。
每一人每一次都可以折磨悟天半個時辰。
等其中一個折磨完了,就換下一個。
如此反復。
這是為了避免其中一個出手弄死后,其他人的憤怒無處宣泄。
悟天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該痛苦痛苦,該慘叫慘叫。
其他通天也將這一幕收入眼里。
沒有人離開。
大概是因為,雖然那些通天也有失蹤的徒子徒孫、子孫后輩,但感情或許沒有那么深,也沒有確定就是折損在悟天身上的……可看到通天被折磨至此,他們也還是會暗暗感覺出了口氣的。
鐘采和鄔少乾也是面不改色地看著。
哪怕通天受折磨發出的慘叫原本也能折磨到他們這兩個境界不足的,但誰讓這折磨地點是在古城呢?
只要攻擊層次沒超過古城防御的,都無法在古城里造次。
所以,那些慘叫聲中混合的能量也根本沒有真正流淌出來。
更無法傷害到鐘鄔夫夫半分的。
·
等悟天連同他的獸魂一起完全消失在天地之間后,時間已經足足過去了一整日。
通天們達到這個境界,本來是不會喜歡折磨人的。
但,邪道除外。
裴霄凌將悟天芥子戒中那些正道看著就瘆人的資源寶物之類丟出來,是真覺得辣眼。
其中不少都是用了極其折磨修者的方式煉制研究而成,正道們根本不可能使用,也對其中蘊含的對修者的恐怖傷害全部了解。
所以,他們看到悟天的慘狀,都沒什么看不過去的。
悟天應得的。
·
整件事終于做完了,眾多的通天也就被裴霄凌和姬棧一起送出了宮殿。
鄔少乾將防御再次打開。
眾多通天有所感應,迅速離開。
臨行前,他們之中的大多數,還忍不住給姬裴二人發了點魂念傳音,在其中盛贊鐘鄔夫夫的風采。
也有人嘴欠,在夸獎過后還表示,正因為太過出彩才被如此截殺,人生還挺跌宕云云。
姬裴二人沒有多理會。
鄔少乾則再次操縱,將古城防御關上。
裴霄凌在一旁擺擺手,又朝下方那觀戰人群中招了招手。
當下里,屬于戰神殿的弟子們紛紛起身,直奔古城而來。
也都順利地進入了。
姬裴二人都沒有追問古城到底如何,其他戰神殿弟子也沒問。
裴霄凌只是說道:“你們如今怎么打算?回去,還是繼續歷練?”
鐘采和鄔少乾都是說道:“我們回去。”
照理說這邊是不會有危險了,但也怕其他邪道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算了。
這一次的救助任務,他們已經完成很多了。
·
古城在鐘鄔夫夫的操縱下,往戰神殿所在方向而去。
速度還是挺快的。
在往遠處飛行的時候,鐘鄔夫夫看到了人群中的鄔東嘯和宣秉。
他倆沒到古城來。
顯然,他倆是準備繼續歷練的。
之后的傳音也證明了這點。
【東嘯,你和宣師兄如今?】
【鐘叔叔,小叔叔,你們就放心地回去吧,我和師兄還留一陣!】
鐘采再叮囑幾句注意安全后,古城就已經迅速移動,似乎逐漸就要飛出這片平原了。
·
在遠離千方域后,古城到底不方便直接作為交通工具存在。
所以,裴霄凌讓夫夫倆收起了古城。
姬棧放出了一艘戰船。
眾人轉移了地方。
這戰船的方向,仍舊還是往戰神殿而去。
·
百林域、千方域和萬雪域,危機已經減輕了很多。
邪道們可能是畏懼通天威勢,加上“上面有人”提點了一些什么,所以即使這幾十個通天都眨眼沒了人影,其他涅槃也都四散,已經離開的那些卻也沒多少回來的。
眼看著,這次的小規模正邪之戰即將結束了。
而最初引發這場斗爭的、關于那能輔助晉入通天的寶物……一直不見蹤影。
就仿佛那只是個借口。
或許也真的只是個借口。
到了戰斗的后期,誰也沒再提起那事。
留下來的,只有正道與邪道之間的殘酷廝殺……以及猝不及防就結束了。
第489章 回來以后
通天圍攻邪道通天、抓住審訊還殺死邪道通天……這事兒,比起幾個域的正邪之爭來,都要引人注目很多,也更值得討論。
所以,當鐘鄔夫夫回到靈仙宗后,在島上打開“論壇”一看,就從里面瞧見了無數的帖子。
非常熱鬧。
而且……
鐘采看向鄔少乾。
鄔少乾也看向鐘采。
兩人都清晰地瞧見了一個帖子標題——
【討論】咱們戰神殿的鄔師兄和隔壁的鐘丹王,駕馭的那個古城到底是什么啊?
鐘采笑了笑:“討論就討論唄。”
鄔少乾點點頭。
兩人當時既然決定拿出古城來,就沒準備再隱藏古城的“真實身份”。
畢竟,他倆現在到了這個境界,已經無所謂了。
古城里面還有其他秘密,比如祭壇和點將臺,那個才是能瞞著就瞞著的。
除非兩人達到通天境,否則,還是別太惹人眼得好。
兩人再次對視,隨即繼續觀看論壇帖子。
·
【樓主:大家看到傳遞回來的影像沒有?那個古城真是威風赫赫啊!那古城很重,防御層次和攻擊層次都達到了九級程度,但鄔師弟和鐘丹王可以隨便操縱,還能也發揮出那么強大的力量,這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是他們的伴生寶物!而且還因為成為道侶,是融合型的伴生寶物!】
【武斗九天:別提了,我原本還以為鄔師兄的伴生寶物就是他拿出來的那把硬弓呢,那個級別也很高啊,九級的,而他使用起來也很順利。】
【武斗碧空:的確,這有點奇怪的。】
【武斗瓊霄:也用不著太奇怪。古往今來多少天才人物,凡是能攪動一時風云的,身上多少都有點神秘的。我看那硬弓很可能只是特殊情況吧,又或者古城只是鐘丹王一個人的伴生寶物,利用什么手段才讓鄔師弟可以跟他一起使用的。】
【武斗蒼穹:這還真有可能!】
【炸到九霄:我還是覺得,古城才是他們融合的伴生寶物。硬弓說不定才是特殊的?】
【武斗玄黃:我查到消息了!聽說鄔師弟當年在他原本出身那個大陸的時候,因為城池小、家族眼光不好,他是被廢過一次的!鐘丹王據說就是那時候跟鄔師弟結為道侶的,再后來也是鐘丹王嘔心瀝血幫著鄔師弟重回修煉之路!說不定是這種情況,讓鄔師弟擁有了兩件伴生寶物!】
【武斗玄黃:諸位可以想想,古籍上是不是有這樣的情況?早年伴生寶物被摧毀,卻留下了一點“芽”,等后來尋找天材地寶恢復資質后,這“芽”隨著新的伴生寶物的孕育而重新生長,然后這位天才就可以同時使用兩件級別非常高的玄器了。】
【武斗玄黃:但歸根到底,這也就是在通天以前,比尋常的天才多能操縱一種九級寶物而已。很多天才修者通過什么秘法,也或許可以做到類似的狀況。而且境界不足的時候,即使可以順滑操縱,也還是會因為實力的限制而有所限制。】
突然來了個消息靈通的,一下子就介紹了很多種的情況。
刷屏了。
但是這消息和分析都很有道理。
·
鐘鄔夫夫倆看到這里,都很同步地挑了挑眉。
鐘采忍不住笑道:“這消息是從哪打聽來的!居然連那么久遠的事兒都知道了。”
鄔少乾若有所思,說道:“有可能是東嘯曾經說漏嘴過?他還是很多朋友的,雖然不與那些朋友一同出去歷練,但是平日里的互相切磋和小聚一番,都是有的。”
鐘采好笑道:“如果真是他的話,他說這些干什么!”
鄔少乾想了想:“可能是拍你我馬屁?”
鐘采:“啊?”
鄔少乾不由笑了,揉了揉鐘采的頭發。
鐘采側頭,很快想明白了。
雖然兩家勢力都非常看重他們兩個,但也不可能人人都是心胸開闊的,總有那些……看他們不太順眼的,或者覺得他們真是運氣好、一帆風順的。
東嘯崽子還是很維護他們的,可能就忍不住暗中講了講老鄔曾經被廢、也曾落到低谷的事兒,也是想讓人知道,他們這兩位做叔叔的,也不是從來都很幸運,是吃過苦的,也是差點再也爬不起來的。
鐘采笑道:“侄子一片孝心而已,老鄔你說什么拍馬屁不馬屁的。”
鄔少乾挑挑眉。
鐘采就撲過去,把自己塞進了鄔少乾的懷里,笑著說道:“好好好!就算是那小子拍馬屁吧。但也很孝順,回頭對他好點。”
鄔少乾點點頭:“一定對他好。”
·
兩人沒在這個話題上聊多久,很快繼續看去下面的跟帖了。
那位“武斗玄黃”向來都是知道很多的,刷屏數次以后,下面相信他的、贊同他的人也很多。
馬上,再次討論到了古城的事。
【武斗九天:那古城真的很厲害,我看到了一位殿主帶回來的影像。因為我師兄剛好很受殿主看重,得以拓印一份通天交手的場景留影,他跟我關系好,回來給我也看了幾眼,還再次拓印過。】
【武斗九天:影像雖然很模糊,也受到了通天能量很大的影響,但場景還是可以看到不少的。鄔師弟和鐘丹王最開始的時候怎么進入古城沒人瞧見,不過當他們在古城之后,好像是有個很靈活的九級傀儡被他們派出去,纏住了邪道通天,而他們交戰的余威,撞擊在古城上很多次,卻連一點漣漪都沒出現!】
【武斗九天:當時的鄔師弟和鐘丹王都太厲害了!他們直接操縱古城的炮火,攻擊了那個邪道通天!雖然因為他們面對通天時戰法跟不上的緣故,基本沒放炮幾次,但第一次出手的時候,據說是炮火連天,聲勢非常震撼!那個沒錄下來,但是地面上的痕跡可以想象出來!】
【武斗九天:后來咱們總殿主和姬宗主都過去了,總殿主負責打架,姬宗主接手了炮火,然后又進一步地證明了古城的火力強大!】
【武斗九天:這跟咱們的伴生寶物區別也很大。咱們的雖然也有很多被動功能,本身的實力更是非常強大,但是若說以現在的境界去抵御通天攻擊,甚至還還擊……就真的做不到了。】
這個也是善于分析,還得到了留影可以證明分析的。
【炸開花:我知道我知道!確實很厲害!我也看到留影了!由咱們宗主操縱古城的時候,那可真是太令人震撼了!咱們宗主跟裴殿主配合得特別默契!炮火的威力確實很恐怖,但是一點也沒傷到裴殿主!】
【炸開花:鐘師弟和鄔斗王也特別厲害!他們就站在宗主背后不遠處,看著炮火攻擊邪道通天也面不改色,他們還可以從邪道通天的襲擊中活下來,沒受一點傷!】
【炸開花:我們很多同門聽說后,都很震驚。鄔斗王也就算了,本人很擅長戰斗的,也許也沒有受到太多震懾。但鐘師弟可是丹師啊!他也神情自若!厲害!】
【武斗滄瀾:我看你們丹師每日炸爐的,區區炮火而已,神情自若也正常吧。】
【炸開花:你閉嘴!】
接著又是無數對古城、古城炮火、古城防御的贊美。
其中當然也還混合了一些分析,但總體來說,都是夸夸夸。
看得鐘采都搓了搓胳膊。
真沒想到啊,古城的威力稍微展現一番后,帶來的卻會是如此恐怖的夸獎。
都看得他眼睛疼了。
但總體來說,被夸也還是高興的。
鄔少乾看著鐘采的神情不斷變化,只覺得他特別可愛。
他反而對那帖子興趣不大,僅僅隨著鐘采的翻動看一看,再每逢覺得鐘采特別可愛的時候,就低下頭去,湊在鐘采的側臉親一親。
鐘采心情很好,被親了親以后還覺得不太滿足,干脆仰起頭,啃一口鄔少乾的嘴。
鄔少乾任由他啃。
·
夫夫倆一邊親昵,一邊翻閱完這個帖子后,又去找了其他帖子。
其中關于還處于戰斗收尾過程的幾個域的消息,更多的則是關于通天大戰的。
他們的古城確實風頭極大,即使眾人都在說起通天的消息,也會時常帶上一些他們古城的。
比如——
【討論】目前還在交戰的時候,哪些人表現最亮眼?
【武斗玄黃:不少九級勢力的弟子都早就趕過去了,但是沒多少斗王前往。咱們宗門的鄔東嘯師弟也去了,目前是表現最好的,還有宣師弟,也跟東嘯師弟差不多。】
【武斗青空:的確如此。而且其他的那幾個斗王雖然也很厲害,但是比起鄔宣兩位師弟來,還是遜色不少的。所以兩位師弟的名聲更大了。】
【武斗九淵:這么厲害啊!看來咱們戰神殿的名聲又高一層了!】
再比如——
【討論】你們說,眾位通天在古城里是如何審訊那邪道的?
【討論】聽說那次審訊結束后,大陸上好幾個頂級勢力都開始備戰了!
還比如——
【討論】據說已經確定了是哪個邪道勢力雇傭通天襲擊咱們兩家的天之驕子的。
【武斗星空:是有這事,好像是紅瘴山嶺吧。咱們已經做好準備,只等其他幾家也采取行動的時候,就分別出手。】
【武斗玄天:我聽說的是,要等其他幾位被那邪道通天損害后輩的通天強者確定那邪道所言無誤,接著就可以各自前往進攻了。】
【武斗碧海:反正我已經上報名字了,一旦開戰,我肯定就加入了!】
·
如此如此,很多帖子。
值得注意的是,在論壇上確實有一個報名入口。
進入之后就差不多屬于“征兵”的意思。
反正就是——在這里報名的修者,到時候就可以在眾位涅槃的帶領下一起前往需要進攻的邪道勢力,隨大流一起廝殺。
如果沒有報名的,就無法跟著戰隊同往,如果還想去的話,只能自行前去了。
那樣一來,他們是既不如隨隊伍一起威風,也要消耗不少趕路的能源。
所以,無數戰神殿弟子都報名了——他們對邪道原本就很不順眼,而且基本都瘋狂地想要來點更加激烈的戰斗,見血那種,而不是單純玩兒似的切磋。
到現在為止,報名的戰神殿弟子已經超過了十萬。
內外殿的弟子都有。
幾乎都是懸照以上的。
另外也有無數丹師報名——他們的報名入口不是一起的,也有數千之數。
丹師主要是負責后勤,而且報名的這些,丹術也都是非常高明的,至少也是四級丹師。
報名還沒有截止,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數還會越來越多。
·
鐘采和鄔少乾都肯定是要去的,現在也就一起都報名了。
鄔少乾從武斗修者入口去,鐘采仍舊選了丹師。
雖然鐘采的戰斗力是很強,但這一次他倆過去戰斗,很默契地有個新的打算。
怎么也要讓邪道那邊,知道他們的不好惹才是。
同時,也滿足一些同門的好奇心。
·
報名之后,鐘采和鄔少乾仔細看了下那截止日期。
鐘采摸了摸下巴,說道:“我估摸著,頂多個把月的時間,就要去攻打了。”
鄔少乾沉吟道:“邪道那邊,應該也會有所準備。”
鐘采側頭看向鄔少乾,問道:“老鄔,你說他們會不會溜掉?”
鄔少乾微微搖頭:“走不掉的。你我都有能夠追蹤的寶物,通天們不會沒有。”
鐘采想想也對,又說道:“紅瘴山嶺應該會布置很多陷阱,咱們過去攻打的時候,危險程度還是很高的。希望在如今的準備下,咱們兩家的弟子能夠盡量減少損傷。”
鄔少乾說道:“如果順利的話,毒蛤老祖也能拎出來殺一殺。”
鐘采贊同:“希望真能殺死。”
以往正道很難找到借口對邪道征伐,尤其通天層次,為了避免邪道的狗急跳墻,他們輕易不能動。
現在這一次,師出有名。
他們當然希望,邪道那邊的通天能夠折損,也就順便壯大了正道的勢力。
鐘采嘆口氣,說道:“這一次我倆被襲擊,是個很好的由頭,也是邪道那邊自作自受。如果換一個尋常弟子的話,只怕是……”
換成普通的弟子,哪怕是某位殿主的兒子,但只要資質不夠高的、不能承載宗門來日頂級戰力資格的,都無法作為由頭。
也就是鐘鄔夫夫的潛力實在太高,所以這一次哪怕兩家勢力傾巢出動去剿滅紅瘴山嶺,都有足夠理由。讓邪道那邊無話可說,也不能因此對尋常修者、尋常的城池發難泄憤。
鄔少乾給鐘采順了順氣,笑道:“咱們這次多殺幾個。”
鐘采點點頭。
兩人繼續翻看一些帖子。
鐘采又搖頭道:“宗主和總殿主應該也想到了,邪道通天目前所剩人數不多,哪怕咱們這邊有再多的理由,邪道的其他巨擘……或許也會堅持要為毒蛤助力幾把。我們要防備的,除了紅瘴山嶺內的邪道外,還有其他邪道的大勢力可能借給毒蛤的兵力。”
鄔少乾也贊同:“多半會借,卻不是白借。毒蛤應該會大出血,換取更多幫手。這對其他邪道大勢力來說,光明正大地支援算是有把柄,但如果毒蛤‘購買’的話,正道這邊也無話可說。”
鐘采說道:“所以,要更小心才行。”
而且他們靈仙宗和戰神殿都屬于正道,可不方便找其他正道的大勢力“借兵”,更因為不是邪道,“購買”也不行。
不過,也還有其他辦法可用。
·
之后的幾天里,鐘采和鄔少乾也一直都在關注消息。
報名的弟子越來越多了,兵力也越來越充足。
與此同時,論壇上又說起了很多其他勢力的“故事”。
就比如那幾個被坑害過的通天,有些對自己的勢力大打出手,有些在各自勢力范圍之內征兵。
戰神殿這邊的大門前,也有殿主在門口張貼告示。
對西河域內兩家勢力的附屬勢力征兵。
凡是愿意同去剿滅邪道的,可以報名。
附屬家族、附屬勢力、勢力范圍內散修等等,這些都是可以順理成章加入其中的。
告示上也清晰地寫出了戰功兌換獎勵的方式,戰功具體數額等等。
不多久,這里就無比熱鬧。
整個西河域內,凡是對邪道不忿的、對自己實力心里有數的、對戰功垂涎的,都紛紛前來報名。
不過,這時候的報名就有門檻,不是什么境界都能來的。
至少,得是融合境。
所以每個中小型附屬勢力中,能出的人手并不很多,但整個域內的勢力眾多,結合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他們往年很難獲取高等級的資源,這次卻是個很好的機會。
很多勢力都不肯放棄。
為了能夠更進一步,拼命一番也是理所應當的。
·
論壇的帖子上,記錄了征兵人數的不斷變化。
到現在,已經有了數十萬之多。
靈仙宗那邊陸續結束手頭煉丹、也加入報名的丹師總數,超過了一萬。
人數還在持續增加……
整個大陸上,因為這件數位通天加入的事,而變得熱鬧起來。
私底下,不少修者也悄然往西河域、其他征兵的大域去。
只要模糊一下面容,就能以散修名義報名。
·
乾元島上。
鄔東嘯坐在鐘鄔夫夫的面前,比比劃劃地講述著他們在百林域等幾個域內跟邪道廝殺的事跡。
鐘采托著下巴聽,偶爾到了鄔東嘯實在波折很大的地方,就忍不住地出聲幾句。
“嚯,你這也太倒霉了。”
“再次倒霉。”
“嘶,越來越倒霉了。”
“運氣等同于沒有啊。”
“啥,又不得不被動被趕出來了?”
“嘶——”
鄔東嘯見自家鐘叔叔如此捧場,忍不住也說得更興起了。
尤其是,每次鐘采說他特別倒霉的時候,還都會給他點什么東西填補一下他受傷的心情,他也就講得更加興起了……
這一講就是幾個時辰。
·
鄔東嘯之所以過來,是因為那邊幾個域的正邪爭斗,在鐘鄔等人離開后不到半個月,就徹底結束了。
該兌換的任務獎勵也都已經兌換了。
鄔東嘯去的時候是剛突破到筑宮境界,一身秘技和戰斗力也在誅殺邪道的過程中磨礪到非常熟練,等回來以后,他師兄宣秉倒是有了很多可以有所進步的地方,而他自己的領悟早在戰斗過程中就已經自行消化了——
殺了那么久,一直就沒怎么消停,鄔東嘯就干脆過來找兩位叔叔了。
然后他就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毆打”……啊不,切磋。
鄔少乾很仔細地教導了鄔東嘯一番。
鐘采有點躍躍欲試——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戰斗力肯定還是要比主角崽子差一些的,就還是算了。
之后,他讓鄔東嘯在他面前連續煉制六級丹藥,并且對他進行了嚴肅的指導。
剛突破就奔赴戰場所以有點手生的鄔東嘯:“……”
煉唄,不就是炸爐了七八次嗎?他就煉唄!
那時鄔東嘯是有點后悔的。
就算不需要閉關參悟,他也完全可以留在自己的洞府里休息,怎么就非得跑過來找兩位叔叔不可了?
他就腦子沒轉過來。
于是,直到鐘鄔夫夫都將該指點完的指點完了,才趕緊找了個話題,閑聊起來。
·
聊差不多以后,鄔東嘯就準備告辭了。
而偏偏這個時候,有一位弟子降臨此地,傳遞了一個消息過來。
鐘采和鄔少乾……的師父有找。
就在蒼龍山脈中,桑云楚和姜崇光都在。
鐘采和鄔少乾頓了頓。
鄔東嘯連忙轉身,趕緊忍了忍。
哈哈!之前兩位叔叔教導他呢,現在輪到兩位叔叔被教導啦!
但是必須忍住!
不然等這件事過去以后,兩位叔叔還要找他麻煩的。
那送消息的弟子告辭離開了。
鄔東嘯也趕緊腳底抹油。
留下的鐘采和鄔少乾互相對視了一眼。
其實,回來以后他們就去尋兩位師父了,準備報個平安。
不過當時兩位師父都一個煉丹到了緊要關頭,一個還處于閉關之中,他倆也就先回來了。
如今兩位師父傳喚……
那就應該是兩位師父出丹、出關以后,聽聞了目前的一些風聲,所以特意要來問他們了。
鐘采和鄔少乾站起身來,準備馬上過去。
總不能讓兩位師父久等的。
第490章 師父們的關懷
蒼龍山脈,宅邸茶室內。
略顯孱弱的青年與魁梧英俊的男子相對而坐,此刻轉過頭來,看著鐘采和鄔少乾兩人。
鐘采眨眨眼。
鄔少乾靜靜站著。
就這樣,足足看了快盞茶時間。
鐘采繃不住了,馬上嚷嚷道:“師父!姜師父!再看人就被看化啦!”
鄔少乾繃不住彎了彎嘴角。
那相對而坐的桑云楚和姜崇光就也沒忍住,都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鐘采立馬蹦跶過去,坐在了兩位師父的對面,笑著說道:“師父們就別生氣啦,這次我倆也不想的,是出了意外嘛!”
鄔少乾緊跟而去,坐在鐘采的旁邊,又微微抬手,將桌面的茶壺拎起來,給兩位師父斟茶,正是在行動上配合他家面露委屈的阿采。
桑云楚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鐘采的小臂,說道:“采兒,不是生氣,是擔心。”
鐘采又眨眨眼:“但師父板著臉,挺嚇人的。”
桑云楚露出個有點無奈的神情:“就算生氣,也不是生你們的氣。”
鐘采立馬露出燦爛的笑容。
姜崇光才露出一抹怒色,開口道:“以大欺小,令人作嘔。”
鐘采見說起正事來了,就稍微嚴肅了點,不過語氣也還是偏向于輕松的:“都是邪道了,確實不要臉皮的,姜師父別擔心,我和老鄔一點事兒也沒有!”
桑云楚嘆氣道:“還是我和姜師兄實力不足,不然就算那些邪道有惡意,也應該不會找到你們頭上。”
鐘采擺擺手:“師父這就是想太多啦!渡過劫的通天愛子還被弄走了呢,邪道搞事的時候,可不管師父們怎么樣。兩位師父放心,我跟老鄔有古城護著,絕對不會出事兒的。”
桑云楚又拍了怕鐘采的頭,跟姜崇光對視了一眼。
姜崇光的心情顯然也不太好。
·
兩人其實也知道,邪道出手沒什么顧忌,受害者遠不止兩個弟子。
他們現在這樣說,主要還是覺得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弱了。
如果他們現在一個是九級丹師,一個是通天境界,前者可以邀請通天相助,后者可以與那些通天一起,打上邪道的門,多屠戮一些來安慰安慰兩位弟子。
但現在,他們卻無能為力,不能群毆毒蛤。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參戰了。
·
桑云楚輕聲說道:“這次進攻紅瘴山嶺,我和姜師兄會去。”
鐘采舉起手來:“我和老鄔也去!”
桑云楚見自家弟子這活潑靈動的樣子,心情好了些,笑了笑,問道:“駕馭古城?”
鐘采點點頭:“對!”他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和老鄔境界低,之前是插不上手,但等去了紅瘴山嶺,目標大了,我就跟老鄔一起轟炸他們!”
“當然啦,這活兒主要還是老鄔干,我打算多煉點丹藥,積極點兒做后勤。”
“就是一爐爐地煉丹,時間耗費有點長,師父你把那個一次可以煉制好多爐丹藥的法子教給我吧?”
桑云楚不由莞爾:“倒是讓你找到機會了。”
鐘采嘿嘿一笑。
·
一次煉制很多爐丹藥,是必然要犧牲品質的,也受限于境界,會犧牲丹藥等級,出丹數目也不能保證。
桑云楚會的這個特殊的法子,如果境界不夠、天賦不夠的話,根本學不會;而境界高了、天賦也很高的,學起來性價比不高。
因為學這種法子,就得對那種丹藥非常熟悉,往往都是各方面都非常純熟的情況下,才可以嘗試多爐一起,再不斷磨礪,對火候和藥性都有更精準的把握后,增加丹爐數目。
可歸根到底,在這樣煉制之前,該種丹藥的煉制水平就已經非常高了,哪怕一次性煉制一百爐,每一爐都能煉制出平時的水準來……可這一百爐最多都只能是比自身修煉境界低一個層次的,說不定會比自己的丹術層次低兩級,甚至更低。
這樣鍛煉分心多用與火候掌握,用處實在不大。
畢竟,掌握了同時煉制一百爐五級丹藥的能力,和熟練煉制一爐七級丹藥,后者的技術含量往往比前者的更高,前者簡直就是純趕工而已。
所以,即使煉制幾十幾百次,除了能多存點低級丹藥以外,也從中得不到什么進步。
此前桑云楚是在給鐘采講述特殊煉丹法門的時候提到這種煉制之法的。
當時鐘采很是好奇,但桑云楚想讓鐘采先專心研究符合境界的高等級丹術,就讓鐘采先別惦記這法門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因為鐘采其實也對機械式煉制興趣不大,單純覺得看到新奇的覺得好玩兒。既然師父不教,他也不怎么在意,很快放下了。
現在是突然想起來的。
而這種煉丹之法,也確實只有在戰場上補給后勤的時候最管用。
·
鐘采笑嘻嘻地問:“師父,這玩意兒好學嗎?”
桑云楚笑道:“對你來說,必然好學。”
鐘采喜笑顏開:“師父馬上教我?”
桑云楚輕聲笑了笑,又說道:“馬上教你。”
鐘采更高興了。
鄔少乾在一旁見到鐘采眉眼燦爛,心情也很好,不由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然后……
他發現自家師父正看著自己。
鄔少乾態度尊敬:“師父有什么吩咐?”
姜崇光說道:“為師會給你殺二十個邪道涅槃。”
鄔少乾一怔,知道師父是覺得這次沒能給他出氣,所以不殺這么多個就放不下這個心結了。
于是,他微微笑道:“那就辛苦師父了。”
姜崇光滿意點頭。
然后他準備將鄔少乾叫到旁邊新開辟出來的演武室,準備與自家徒弟切磋一番,為他補充一下秘技上的缺漏——這樣的機會也不多了。
過不了多少年,他徒弟涅槃,只怕他自己也還只處于涅槃境界。
到那時,他甚至……未必還能打得過少乾。
所以,只能趁現在的時間,盡可能地多盡點做師父的責任了。
鄔少乾自然也明白自家師父的心意,就應聲答應。
但他還是先看了一眼鐘采。
鐘采正要跟桑云楚學習那門丹術。
于是,鄔少乾打過招呼后,放心地跟著姜崇光走了。
·
鐘采盤腿坐在桑云楚的對面,看著他師父慢條斯理地往外掏丹爐。
一個、兩個、三……
沒多久,已經擺上了三十個丹爐,并且呈現出半圓弧的形態,一半圍繞著鐘采安放,另一半則圍繞著桑云楚。
鐘采面前的那些,全部都處在他的視線范圍內。
以鐘采的能力也足夠將它們全都照顧到——不論是打開爐蓋還是控火,抑或是投入藥材,全都能直接用玄力進行操控。
鐘采一眼看過去,全部都是五級丹爐。
他不由瞪大眼:“哇!師父你哪來的這么多丹爐!”
桑云楚笑道:“有想加入蒼龍山脈送的,有來求丹送的,具體也不知來歷了。”
鐘采想想也是,他師父丹術這么高明,還是個初來乍到還沒多少訂單的,自然想要拜訪他的人多,送禮的那就更多了。
而給丹師送禮,送什么最好?
除了藥材以外,不就是丹爐嘛!
就算是鐘采自己,以往抽卡無數次,也是存了很多丹爐的。
現在絕對夠用。
鐘采眼含期待,看向桑云楚。
桑云楚笑道:“先放火。”
鐘采自然照做。
只一剎那,最面前那的丹爐下面,就多出了一線木火。
桑云楚盤腿坐定,也彈出了一縷木火。
隨即他伸手掐了幾個訣,這縷木火就瞬間化為絲絲縷縷,分別落在了他面前所有的丹爐之下。
因為這些木火全都出自同一縷木火,即使現在分成了若干份,但也只是丹師操縱起來更困難,卻不會減弱絲毫的火力。
桑云楚掐訣的動作很清晰,都剛好能讓鐘采看得一清二楚。
鐘采立即學著桑云楚的動作,也掐動控火的手訣。
于是,他面前的這縷木火顫了顫,也好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分割一樣,一下子散成了十多縷,分別落在了眾多的丹爐下方。
他學得太快了。
居然僅僅只是這樣看了一遍,就已經可以順利完成,只是單單在掐訣的時候動作略微有點生疏而已。
而這樣的生疏,根本不會影響他的成功率。
桑云楚見狀,不由心中愉悅。
看,這就是他的愛徒,天賦如此之高!
他方才施展的手訣有極高的難度,并不是輕易就可以看懂的,可采兒不僅一眼就看得清楚,還能進行完全復刻,就是如此聰慧!
不過,桑云楚也早有預料。
否則,他也不會現在就直接教導。
他就是相信,采兒能以最快的速度學會。
·
完成這手訣后,鐘采得意洋洋地抬起臉。
桑云楚贊道:“采兒所學,一點不差,很好。”
鐘采更得意了:“師父你只管教!我包會的!”
桑云楚忍俊不禁。
先前因為愛徒被通天以大欺小阻截的憤怒,在此也微微緩解了些。
但,此仇絕不會忘。
等到了戰場上,他和姜師兄都必然會讓那些邪道明白,哪怕他們現在不過只是八級層次,他們的愛徒,也絕對不是能輕易羞辱的對象!
桑云楚眼里幾不可查地閃過一絲戾氣,但仍舊柔和地對鐘采笑著,繼續說道:“采兒,再來學下一步。就煉制五級丹藥中,戰場上用最多的治療類丹藥和補充玄力的丹藥。”
鐘采毫無異議。
他也這么覺得,要練就從大量需求的做起。
如果還有多余的空隙,他再更進一步研究其他的也不遲。
于是,鐘采瞧著自家師父取出了許多種草木丹的藥材,并分給他一份。
煉制的方法兩人都會,目前鐘采要學的,是一起煉制的過程中,需要留心之處。
下一刻,師徒二人快速處理起五級藥材,每人都得處理十五份。
桑云楚輕聲說道:“你可以在隨行的丹師中挑選一些幫手,為你處理藥材,也方便你進行煉制。”
鐘采點點頭:“我要是忙不過來,就找幾個熟手。”
兩人說話間,已經將藥材處理完畢。
桑云楚甩開袖子,所有的丹爐爐蓋都飛了起來,落在爐子的附近,隨即他手指掐動,再一個拂袖,十五份藥材都迅速浮起,圍繞著不同的丹爐旋轉。
接著,他袖子再度揮動。
每一次揮動都極有韻律,似乎是在施展一種奇特的秘技。
鐘采緊盯著桑云楚的動作,每一個都是一比一地進行復刻。
略生澀,但依舊半點不會出錯。
就這樣,當藥材進入爐子進行反應后,桑云楚再掐動其他手訣,控制那十五絲木火。
鐘采學習,完全模仿。
桑云楚又拂袖,繼續投入藥材。
鐘采依舊照做。
就這樣,桑云楚接連不斷地進行十五爐丹藥的同時煉制,每個動作都幅度不小,每個手訣都極其復雜。
但是,桑云楚從頭到尾,動作一絲不亂。
或許是如今的五級丹藥對桑云楚來說是非常簡單的,研究過高等級丹藥后,再來煉制低幾個級別的時,其難度近乎于無——所謂的復雜只在那同時煉制的手訣上。
鐘采也不例外。
他比起他師父來更喜歡大量煉制極品丹藥,同層次的時候,也都會比桑云楚更強一些。
所以,他真正投入煉制后,就算得不停地學習新的手訣,他也還是可以輕松記下所有過程,煉制丹藥的時候也是極其的熟練。
從頭到尾,因為師徒倆都能做到沒有一個煉制過程時間冗余,所以能達到筑宮境界煉制五級丹藥的最快速度——也就是,每一爐耗費一個時辰。
桑云楚是化靈修者,倘若全速煉制五級丹藥,只需要耗費四刻時間,但他今日主要是教導鐘采,所以每個步驟,都是以鐘采可以達到的最快速度來的。
前前后后,師徒倆都還頗為忙碌。
但忙而不亂,在時間到了的時候,鐘采順利地煉制出了丹藥。
桑云楚再拂袖,之前凝丹的時候蓋上所有的爐蓋,此刻再次都被他打開。
鐘采如法炮制。
霎時間,濃郁的丹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
桑云楚將每一爐的丹藥取出,查看自己煉制出的品質。
參差不齊,但全部可出滿丹,最低品質也是上品丹藥,另有幾爐還出過極品。
鐘采也查看自己的成績。
然后,他眼神明亮。
桑云楚也是露出喜悅和贊許的神色。
“采兒學得很好!”
因為鐘采的成績,半點不比他差,哪怕境界比他低一層,但最后成品不僅滿丹、最低上品,而且極品的數目比桑云楚還多幾顆!
這還僅僅是鐘采第一次學習。
無論如何,在初嘗試的時候,哪怕全無失誤,也不會達到最完美狀態的。
所以,這根本不是鐘采的極限。
桑云楚很滿意。
“采兒既然如此嫻熟,接下來可以自行增加丹爐了。”
鐘采立馬歡呼一聲。
桑云楚又關切問道:“煉制的時候,感覺如何?是否有心神不穩的跡象?多尊丹爐同時控火時,可有力不從心?”
鐘采仔細回想了一下,搖搖頭,說道:“從頭到尾都很穩定,操縱十五絲木火還算輕松。”
桑云楚更滿意了,如果不是師徒倆現在之間隔著許多丹爐,他都想拍拍鐘采的頭來表達喜悅之情了。
鐘采嘿嘿地笑。
桑云楚再次拂袖,木火瞬間爆開。
所有的丹爐內,雜質都被他清理得一干二凈。
鐘采也如此。
接著,桑云楚依舊拂袖,他面前的所有丹爐,都合理地擺放到鐘采的面前去了。
所有的角度,都很適合鐘采操縱。
鐘采明白。
現在就是沒有師父指導的情況下,他自己將之前的流程走一遍,并且丹爐加倍。
就看他能不能成功了。
·
鐘采還是成功了。
時間稍微比之前長一點,大約是一個時辰又一盞茶的時間。
這不是最快速度,讓鐘采有點遺憾。
但也有讓人高興的事,就是鐘采沒有任何一爐炸開的,每一爐出丹也都是滿丹。
同時,有了缺點。
這些新出的丹藥中,出了少數中下品的丹藥,極品的數目也只比先前那一次批量煉制多上三顆而已。
丹爐可是增加了十五!
所以,平均水平不如之前。
可只要在戰場上,這樣的煉制哪怕品質稍遜,但相比十五爐的那次,肯定還是這一次更適用的。
更何況,鐘采再多熟練幾次,應該成績還會提升。
這就已經很好了。
·
師徒二人,依舊對坐磨煉丹術。
桑云楚主要講解、示范,鐘采細學、再青出于藍。
如此忙碌,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三日之久。
另一邊的鄔少乾,也跟姜崇光打得有來有回。
讓姜崇光有點詫異、但細想似乎也情理之中的是,不需要他刻意壓制境界,他的徒弟也能勉強擋住他的許多攻擊。
就算擋不住的,基本很少會因此受傷——他身法特別快。
姜崇光到底還是經驗豐富,迅速做起了更復雜的戰術,持續給鄔少乾做陪練。
如果鄔少乾扛不住了,他就會迅速停下,讓鄔少乾想一想之后如何應對,再繼續與他切磋。
姜崇光很清楚自己的實力,雖然還不到能堪比蒼穹榜斗皇的程度,卻也絕對是相距不會太遠了。
就算這樣,他的攻擊也不能完全困住他家徒弟。
姜崇光許久沒有這樣教導弟子,心中的歡喜難以言說。
他更清楚,以鄔少乾如今的實力,如果面對的是尋常實力的、剛踏入涅槃不久的修者,不說將對方輕易誅殺吧,也應該能為對方造成不小的創傷。
既然如此,姜崇光就更不能給弟子拖后腿了。
磨煉!
在上戰場之前,他必然要對弟子多加磨煉!
他感覺到,少乾與他戰斗的每一個呼吸的時間,少乾的進步都很清晰。
清晰到讓他都十分震驚。
這樣的頂級天才,如此出色的斗王!
真是太讓他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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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玄神宗。
所處之地距離西河域非常遙遠,其中的頂級勢力正是蒼玄神宗,該域的所有權力,也都由蒼玄神宗來進行掌控。
整個地域,都是該神宗的一言堂。
而這神宗之所以如此恐怖而強悍,是因為,其中足有三位通天!
最為強大的一位,正是四劫通天。
如今已然閉關多年。
另外的兩位,就只是剛入通天了。
而且都是那位四劫通天的弟子。
·
風天蠶來到神宗內,盤膝端坐于一座直聳入云的高峰之外……的一座孤峰上。
孤峰之巔,氣溫極寒,卻有一個涼亭。
風天蠶就坐在涼亭里。
他對面的那座高峰,外觀看來凝聚著很多奇異的能量,而他要等候的人,就在里面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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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里,也不僅只有風天蠶一人,還有另一位通天。
這是一位姿容不俗的女子,身上流淌著一種如水的氣質。
她此刻正擎著一只小巧的茶壺,為風天蠶斟茶。
“風前輩,喝一些暖暖身子。”
風天蠶雖然一直是繃著臉的,但面對這女子的時候,倒是也還溫和。
“秋姑娘不必這樣客氣,你我都是同道,直呼我名即可。”
秋蕭嫣然一笑:“風前輩是我和秋昊恩師的好友,稱呼上自然不能輕率。”
風天蠶也沒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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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秋蕭與秋昊,就正是蒼玄神宗的兩位初入通天的修者了。
與此同時,他們不僅都是四劫通天李蒼玄的弟子,還在長年累月的共同修煉中,日久生情,結為道侶,而且一直互相扶助彼此,并且前后腳地進入了通天。
也是當他們其中之一先通天以后,李蒼玄才能長久地閉關。
為此,風天蠶也有數百年沒見到李蒼玄了。
而他以往也總是自己修煉,除非兩人出關時間相近、就必然會找時間聚一聚,但倘若沒有,他們也并不會等候彼此。
秋蕭和秋昊是輪流上來陪同風天蠶的。
不是別的緣故,他們也是聽說了風天蠶愛子被害的事情有了眉目,所以他們猜測,風天蠶是過來想請他們師父幫忙的。
于是,這對夫妻也都很是關心風天蠶,就以這種方式安慰一二了。
而且因為這一次師父不是閉死關的緣故,風天蠶其實是有信物可以幫著傳音、提前讓師父出關的——夫妻倆都不介意風天蠶隨時如此,反正這也是他們師父送給風天蠶的權力。
只不過,風天蠶暫時沒這么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