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烈焰天麒
兩人血氣方剛的,玩鬧厲害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繼續下去,干脆就抱著在石床上滾了滾。
期間動作激烈的時候,差點就把烈焰天麒獸胎和它的營養品給弄到床下摔成一團,把正興奮的兩人都給嚇了一跳,整個都跟澆了一盆冷水似的。
鐘采和鄔少乾還保持著摟抱在一起的、最親密的姿態,現在一下子興致全無。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忍不住笑了。
鄔少乾親昵地跟鐘采癡纏了一小會兒,等兩人徹底消停下來的時候,才松了口氣。
鐘采“哧哧”地笑,四肢攤開倒在床上,簡直笑到撐不住。
鄔少乾有點無奈,干脆也隨意地躺在了鐘采的旁邊。
就都很“坦蕩”。
鐘采笑夠了,才終于說道:“算了,我看咱倆把其他資源收一收,直接去一趟眾生之地吧。先把這獸胎送到烈焰天麒前輩的手里,不然要是出了什么差錯,咱倆反而要內疚了。”
鄔少乾“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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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如果真發生了問題,確實他倆都會內疚。
但真內疚的只有鐘采,而鄔少乾是不會有什么感覺的。
鄔少乾的內疚,只會是陪著鐘采一起內疚而已。
鐘采也知道鄔少乾不會真內疚,可這有什么關系呢?反正老鄔內疚了!老鄔就是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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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抓起一件衣裳穿上,鄔少乾也隨手披衣。
然后鄔少乾走到鐘采身后,給他扎起頭發。
接著換鐘采給鄔少乾梳頭,手法也非常熟練。
不多會兒,兩人都已經迅速將自己和彼此都打理好,收拾整齊。
鄔少乾取出眾生之門,將它激活。
鐘采快速將資源收拾一遍,帶上裝著烈焰天麒獸胎和麒麟養元參的匣子,另外裝好。
兩人一起走進了門扇里。
門扇化為流光,緊隨夫夫兩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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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入眾生之地,就與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有許多獸類的視線落在他們的身上。
但大概因為他倆已經不是新人的緣故,那視線一瞥而過,并沒有投入太多的注意。
兩人放出青羽,騰空而起。
沒過多久,已經來到了兩重殿里。
第一重殿的雜貨鋪先看了一眼。
那里……空蕩蕩的。
闊別多日,很多境界較低的修者也來逛過,把低等級的資源也買空了。
而高等級的資源,也盡數消失。
留在原地的,只有大量的、亮晶晶的玄石——他倆給每一種資源都添入了玄石兌換的價位,以至于根本不需要給他們留什么帖子,放入足量玄石就能將東西取走了。
此外,還有一些獸類,留下了特定資源的求助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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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隨手拿起幾張看了看,眉毛微揚,拉了鄔少乾一把,攤開一張,說道:“老鄔你看這個。”
鄔少乾低頭,一眼掃過帖子上的內容。
是一位人族化靈前輩送來的帖子,想要求一顆七級丹藥。
他笑問:“單子接不接?”
鐘采說道:“反正沒要求時間,接了吧。回頭我能從宗門里買到就買了,買不到等我七級的時候煉。”
鄔少乾就在帖子上留下一道意念,示意接下來了,又答應道:“好。”
鐘采又拿出一張,念道:“這個想要一件六級上品玄器,但給出的價位不太合適,算了。”
鄔少乾探出手指,往帖子上劃了兩筆,就是不接的意思了。
鐘采接著拿出的帖子陸續展示,基本上都沒什么可接的,全都叉掉了。
旁邊還有不少晶石,錄下的是珍獸們的吼叫聲。
獸族起碼九成都是下單求丹的,而且因為知道鐘采是五級丹師,所以想要的也都是五級丹藥。
鐘采默然。
這些單子還是先放著吧,不敢接啊。
他手頭那一千顆丹藥的訂單還沒完成呢!
等搞完手里的活兒,接下來還接不接單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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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續聽過后,鄔少乾也拿到一塊晶石,是難得放在九級資源那塊兒的。
也是唯一想求九級資源的。
鐘采笑道:“也不知是哪位獸族前輩在廣撒網,有點病急亂投醫了。”
鄔少乾覺得也是,同時,將晶石激活。
此刻響起的那一道獸吼聲曠遠而有著蒼莽意韻,很是特殊。
但聲音里并沒有絲毫惡意,反而帶著謹慎,以及……也不知道是不是鐘采太敏感了,所以才覺得聲音里還帶著一絲疲憊。
【我麒麟一族為東洲大陸圣靈山脈祖族,請問烈焰天麒或赤瞳天麟的消息,不論何等大陸,不論何人何獸,但能給我族助力,我族必有重謝!】
鐘采聽懂后,下意識地看向了鄔少乾。
鄔少乾的臉上,跟鐘采是同款的詫異。
真是說什么來什么,他倆剛抽到麒麟族的獸胎,結果就立馬得到了對方的請求?
鐘采眼珠轉了轉。
“挺巧的,不過這晶石是半個月前就留下的……就算不是人手一份,恐怕也遠遠不止我倆有。”
鄔少乾對此贊同。
“眾生之地的門徒來自不同大陸,東洲大陸找不到特殊麒麟,但其他大陸未必。烈焰天麒前輩的族群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見到新來的生靈就托付,也很正常。”
鐘采忽而露出狐疑的神色。
鄔少乾問:“阿采,怎么了?”
鐘采就回答道:“我覺得,咱們之所以輕易就得知烈焰天麒前輩那些族群消息、所剩壽元之類的消息,只怕是前輩主動泄露的。”
鄔少乾了然,點頭道:“眾多門徒都知道事態緊急,自然也會知道烈焰天麒前輩會出高價。而在高價拿到驅使下,門徒們也會更加盡心。”
鐘采繼續說道:“至于麒麟一族的安危……那固然很重要,但起碼只要前輩還活著,都不必擔憂。前輩活了這么多年,手里壓箱底的寶物應該不少,去世前應該也會留下不少后手,能夠多保麒麟族一段時間……”
鄔少乾深以為然。
但無論兩人有什么猜測,猜得準不準,現在都不必考慮。
現在他們要商量一下,待會兒的心理價位最低得達到多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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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天麒所居住的地方,是一片火海。
在西街的山谷里,燃燒著極其濃密的烈火,終年不絕。
火焰的溫度非常高,高到哪怕只是接近,就已經汗流浹背了。
周圍的山石全都被燒成了紅色,似乎隨時惡意融化一樣。
其中蒸騰的大量火焰氣息彌漫開去,方圓數百里之內,寸草不生。
這里,烈焰天麒正在沉睡。
它平日里很少出來與其他門徒交際,就算偶爾出來,也只是派遣子孫送出晶石留言罷了。
而它的子孫并不會時常來到眾生之地,更多的時間,都在麒麟一族中忙于事務。
此刻,恰好就是那頭麒麟不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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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鵬載著鐘鄔夫夫倆來到火海邊,緩緩降落到距離地面還有數十丈高的地方,懸停不動了。
這里的溫度已經極其可怕,但青羽已經有了六階巔峰的實力嗎,真正讓它承受不住的就不再是這溫度,而是火焰中夾帶著的那絲絲縷縷的威壓,對它有著不小的壓制力。
畢竟,青羽的血脈還沒有達到最完滿的程度,對比這樣一頭其他獸族的老祖宗,多有不如。
受到的影響自然也不少。
鐘采拉著鄔少乾的手,跟他一起縱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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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在了火海的邊緣。
鐘采手掌扇了扇風,側頭對鄔少乾說道:“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太熱了。”
鄔少乾微微地笑,在古城中搜索一番,拿出來一件小小的、雪白色的彎刀,交給了鐘采。
彎刀剛拿出來的剎那,就已經凝聚了一層冰晶,也為周圍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霜。
這正是之前兩人抽卡的時候剛抽出來的,一柄八級的、冰屬性的彎刀。
銀霜刀。
刀身很美麗,而且不需要灌注玄力,天生就會釋放出大量的寒氣來。
放在此刻,就很適合用來納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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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瞬間就覺得舒服了不少。
他沖鄔少乾笑了笑,感覺自己的狀態恢復到差不多后,就對著火海喊話道:“烈焰天麒前輩,晚輩夫夫二人有了特殊麒麟的消息,還請相見!”
這話出口后,火海似乎微微涌動。
動靜不大,但確實有反應——
就好像是,沒聽太清楚?所以一時間反應沒有太大?
鐘采就加大音量:“也是機緣巧合,晚輩夫夫此次來到眾生之地,正是因為有了消息,要來告知前輩。孰料前輩預先留下晶石,故而立即來了。”
這話就非常直白。
火海的反應,也陡然劇烈起來。
就好像是,聽到了什么無比欣喜的消息,又是難以置信。
但僅僅幾個呼吸時間后,火焰漫天翻卷!
有數道火柱沖天而起!
這些火柱并沒有蔓延到岸邊,只是好像某個欣喜若狂的生靈太過激動,卻不想牽連其他,因此在自己的地盤內部稍作發泄——
鐘采眉頭微動,忽而想起其他珍獸們湊熱鬧的時候,偶爾提起的話題,暗中跟鄔少乾傳音。
【老鄔,我好像聽說曾經也有實力較弱的人族修者來找烈焰天麒,也是說帶來了消息,但是他帶來的已經是過時的消息了,而且還攙了不少假話。】
【烈焰天麒前輩一個憤怒,火焰與威壓飆升,以至于那人族修者霎時抵抗不住,受了重傷。】
【因為這確實是無意的,烈焰天麒前輩并沒有被逐出眾生之地,但也得給那人族修者療傷。】
【前輩現在這么干,是在克制自己的脾氣、避免聽到消息后不由自主地發狂吧?不管咱們帶來的是真消息還是假消息,前輩都要先自己緩解一下情緒再說?】
【好像也是自打那件事后,就再沒有烈焰天麒前輩不小心傷人的傳言了……】
鄔少乾也揚揚眉毛。
【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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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現在穿著很嚴實的防御寶衣,帶著品質頗高的防御寶物,還有可以快速傳送離開的符箓、陣盤等。
他們之前這樣準備,也是因為擔心他們和烈焰天麒的等級相差太大,還要近距離接觸,而且對方還是很容易被情緒操控的獸族——萬一對方激動之下誤傷他們呢?
到時候烈焰天麒固然會受到處罰,他倆的傷也是受了的。
不劃算啊。
現在看來,烈焰天麒那邊因為有前車之鑒,一樣很是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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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傳音間,火海中的氣息就不再瘋狂涌動了。
漸漸地,火海恢復平靜——
不,也不是完全恢復。
從那平靜的“海面”上,先露出了一對極其銳利的角。
僅僅只是露出了一點尖端,就已經流溢出非常恐怖的銳利氣息,四處沖撞,非常可怕。
周圍的火焰好像都受不住這股銳氣一樣,稍稍地外退開。
隨即,是平滑的頭頂……
漸漸地,露出了一顆碩大無比的麒麟頭。
這麒麟頭呈現出赤紅的色澤,與火焰幾乎融為一體,如果不是那雙蘊含著滄桑之色、卻也帶著凜冽獸性的獸瞳,還真是難以分辨。
而且,麒麟頭占據了起碼半個火海。
仔細看去,麒麟頭鉆出“海面”后,還隱約露出了一些身上的鱗片,似乎只要它想,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離開火海——
只是此刻,消息未知真假,所以這位烈焰天麒前輩,選擇這樣平靜地與兩個人族小輩相見。
“人族的崽子,你們有什么消息?”
鐘采和鄔少乾聞言,不由一噎。
雖然他們知道,在壽元悠長的獸族們眼里,別說他倆才不到五十歲年紀了,就算他倆已經幾百歲了,說不定都還只是“人族崽子”呢。
于是,兩人深呼吸。
鐘采鎮定說道:“在此之前,我二人想先請問,倘若我們發現了與前輩同種的獸胎……”
話音剛落,火焰陡然爆發!
鄔少乾連忙將鐘采護在身后。
但火海并沒有真的爆發,而是有無數火焰飛舞,架勢很激烈。
烈焰天麒迅速控制了情緒。
它死死盯著兩個人族崽子,在觀察他們的神情。
自信,他們太自信了。
自信到仿佛并不只是帶來了消息。
烈焰天麒執掌麒麟族這么多年,即使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智商也依舊很到位。
它的內心,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最近它安排去送留言晶石的商鋪中,有一家是被許多上古獸種族群推薦的,還據說別看那鋪子的主人是兩個人族崽子,鋪子里面卻擁有九級的資源。
可見背景雄厚。
所以烈焰天麒才想去碰碰運氣。
但它沒想到,居然還這么快就見到那兩人——
更甚至……
烈焰天麒有些焦躁地動了動蹄子,火海又是一陣咆哮。
或許,它碰的運氣,是真的大運氣?
烈焰天麒努力鎮定自己,直接開口:“倘若能將獸胎帶來,我麒麟一族傾力回報,不僅愿意給出九階珍獸獸胎百倍的等價資源,還愿意永結善緣,并且給出三次向麒麟族尋求助力的機會。助力不限麒麟等級,不限麒麟數目!但只要這助力不會導致麒麟族損失過半,麒麟族就會認下來!”
這話一出,鐘采和鄔少乾都震驚了。
如果說麒麟一族百倍代價、永結善緣什么的還是在情理之中的話——畢竟它們現在已經臨近滅族之禍了,那么三次愿意付出大代價的助力就誠意太足了。
開出這么高的價碼,任憑是哪個門徒弄到獸胎,肯定都是心甘情愿且想以最快的速度進行換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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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深呼吸,腦子里從一片空白,變得恢復了許多。
他頓了頓,帶點遲疑地問:“敢問前輩,不知這百倍價值的資源中,是否可以……”
烈焰天麒大聲吼道:“什么都可以!”
鐘采再次深呼吸,緩緩說道:“我想要一定分量的麒麟血。”
烈焰天麒側了側頭,又讓火海翻涌一陣,但透露出來的情緒卻并不是憤怒的。
它一口答應:“可以!就算是我的血,也可以給你!”
鐘采瞪大了眼。
終于,他緩緩說道:“麒麟血、麒麟草和麒麟果,任意生長在麒麟地盤的高等級珍藥,每一樣都要有。除此以外,倘若價值不足,可以用玄石補全。晚輩不知如何計算價位,就請前輩自行估價,幫忙籌備一番吧。”
說話間,他看向鄔少乾。
鄔少乾取出了一個匣子,小心將之打開。
鐘采則探出手去,從匣子里捧起了一個半臂長的獸胎。
薄膜密密實實地包裹住其中的幼獸,光華流轉。
透過薄膜能看到大量的胎液,溫柔地環繞著幼獸,同樣帶著瑩潤的光芒。
而那安靜酣眠的幼獸,盡管鱗片都還沒能齊全,可整個輪廓、整個形態,都與烈焰天麒極其相似。
就連它偶爾在胎液中噴出的小小火焰,偶爾鱗片上劃過的紅色焰光,都明晃晃地展現出了它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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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獸胎的剎那,烈焰天麒發出了一聲悠長的獸吼。
這其中仿佛散盡了無數年月的擔憂,隱約帶著一種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的可怕意韻。
就好像,要讓其他獸族、人族與這聲音中的無盡憂愁、漫長的等待相呼應,與這無數復雜的情緒共情,讓人難以遏制地呆立原地,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來。
不過,鐘采和鄔少乾卻并沒有受到這聲音的干擾。
而且還并不是他倆的防御手段給力——而是烈焰天麒在用獸吼發泄情緒的時候,讓其中的影響繞過了兩人,沒有對他們造成絲毫的傷害。
又或者說,是不愿意對兩人手中的獸胎造成絲毫傷害。
獸吼聲后,烈焰天麒的身形陡然拔高,猶若熊熊燃燒的山岳!
周遭的火海似乎隨著烈焰天麒的站起而逐漸退潮……
不,這火海中的火焰,應該就是烈焰天麒身上的火焰力量所化。
此刻烈焰天麒起身,隨著它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吞吐,都讓無盡火焰被它吞吸,沒入它的每一枚鱗片之內……消失得一干二凈。
現在出現在兩人面前的,就是巨大的烈焰天麒真身了。
真身非常巍峨,而似乎是為了配合這對人族崽子,那山岳在成型的剎那,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縮小,不斷縮小……
最后,只兩米多高了。
鱗片上仍舊有火光閃過,但是整體形態已經清晰地展現在了鐘鄔夫夫倆的面前。
這也是它所能夠展現出來的,極大的尊重了。
同時,烈焰天麒的視線,始終落在鐘采的手……里的獸胎上。
那眼神無比熾熱,又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抵抗的觀察之意。
它感受著獸胎的氣息,查看著獸胎的情況,心中轟然一塊巨石掉落,無比確定。
“果然是我族最金貴的幼崽!”
烈焰天麒欣喜若狂,幾乎無法遏制地上前幾步——
鐘采取出來一張帖子,將上面的內容展示給烈焰天麒。
烈焰天麒活了這么多年,的確認識人族的文字,見到這正是一份由眾生之地見證的交易契約。
鐘采已經給出了自己的交易物——九階烈焰天麒獸胎。
烈焰天麒也發出了一陣低吼,將自己之前愿意給出的資源總價值、大概范疇,統統說了出來。
于是,只要雙方都確定交易,就可以達成。
鐘采看了看烈焰天麒獸吼所轉化的契約文字,很是滿意。
他笑著將獸胎遞過去,說道:“晚輩所需要的資源,前輩可以慢慢準備,這獸胎已經在外游離多年,現在正可歸還族群,早早地成長起來。”
原本烈焰天麒還急著想去弄資源,又舍不得離開這幼崽,但沒想到,這兩個人族崽子居然愿意先把它們一族的崽子送歸?
真是兩個好小子!
烈焰天麒非常歡喜,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朝著獸胎一甩頭。
鐘采就能感覺到,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席卷過來,小心地將他捧著的獸胎帶走了。
烈焰天麒近距離觸碰到獸胎,更加確定無誤。
它心中已經有了打算,要將原本打算給人族崽子們的資源翻倍再翻倍!
越早培養崽子越好!
烈焰天麒當即就跟鐘鄔夫夫告別,想要快速回到族群。
卻聽鐘采說道:“前輩且慢!”
烈焰天麒給面子地停下腳步,但心情還是很急切。
鐘采繼續說道:“還有一物,對前輩或許有利。”
鄔少乾將匣子轉過來,開口處朝向烈焰天麒。
展露出,里面那株靈光四溢的寶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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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天麒原本只是焦躁地順著兩個人族崽子的意思看一眼,想著不管什么資源,反正不差那點玄石就直接交易了吧……但它卻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這樣的寶物!
麒麟養元參!
是可以大大提升麒麟幼崽出生后實力、大幅度縮短培養幼崽過程的天材地寶!
烈焰天麒不由將視線挪向鐘鄔夫夫二人。
真是……兩個好小子啊!
第352章 麒麟一族
下一瞬,烈焰天麒就仿佛一道火焰般地逼近了兩人,低下頭來,鼻尖幾乎都要觸碰到匣子了。
但好在它還是反應很快的,所以又迅速抬起頭,避免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火焰氣息影響到那麒麟養元參、損折了它的藥性。
烈焰天麒猛然看向兩人,聲音里帶著濃厚的喜悅:“好小子!你們想換什么?哪怕是要老夫上天入地,也必然給你們弄來!”
鐘采原本只打算還是要那相應的藥材之類的,但現在卻忽而心里轉念,看向鄔少乾。
鄔少乾頓時會意。
麒麟養元參只對麒麟有如此妙用,對人族修者、其他獸類而言都只是有一定的滋補作用,其價值也只有對麒麟族是最高的。
所以這玩意的定價也很微妙。
遇見麒麟族了,想怎么加價都可以,而要是遇見其他種族,那么可能就只會賣出尋常九級珍藥的價錢了——所以除非很急著出手,不然但凡是得到此物的,都會想方設法地留下來,利用各種渠道去聯系麒麟一族,爭取出售高價。
于是,兩人有個想法。
鐘采笑著問道:“不知前輩族中,是否有火屬性的九級極品煉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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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和鄔少乾如今陰陽屬性的九級極品煉材——即鏡子碎片——在手,所缺少的也就只是五行屬性的同層次煉材了。
加上之前鄔少乾之前在星光擂臺中有一個兌換名額,那么還剩下的就是四種——任意四種都可以。
麒麟一族雖然并不全都是火屬性的,但烈焰天麒是,又因為如今是烈焰天麒掌管的麒麟一族,受到它火氣的浸染,族中出生的火麒麟也是最多的,居住環境同樣是火屬性最多。
所以如果要詢問它們一族的話,自然也是提火屬性。
而麒麟養元參一株換取九級極品煉材一塊,價值也是差不多的。
到九級層次,極品煉材的價位就遠遠不是其他檔次可比了。
不僅數量極其稀少,而且大多數都會被通天收藏,給他們煉制成九級的玄器,幾乎極少對外流通。
但凡是有一個機會,鐘鄔夫夫倆都得抓住。
·
烈焰天麒沒想到兩個人族崽子居然想要這個,腦中飛快地回憶起自己的庫存起來。
隱約間,好像是有……這個層次的煉材的吧?
但是……
烈焰天麒露出一抹糾結的神色,詢問道:“我這里倒是沒有火屬性的,但是有一塊水屬性的,我再添點其他資源,跟你們交易如何?日后我為你們多留意此物消息,你們若是遇上了,也可以憑借水屬性的等價交易火屬性的。”
鐘采一怔,心里頓時一喜。
水屬性火屬性對他倆來說都一樣啊!哪種都可以!
反正日后他也會在眾生之地里交易其他五行煉材的,現在倒是不必多隱瞞。
鐘采就笑道:“水屬性也可,其他五行屬性也可。”又感嘆道,“早知道前輩手里會有相反屬性的同等資源,晚輩就直接說了,還連累前輩為晚輩擔憂。”
烈焰天麒一聽,心情更愉悅了,周身的鱗片上光芒也越發璀璨,溫度更是急速升高。
它高興地說道:“那就直接交易!放心吧小子,不會讓你吃虧的!”
鐘采誠懇說道:“麒麟一族的承諾,晚輩自然是再信任不過的。”
鄔少乾與鐘采十分默契,此刻就將匣子直接遞了過去,似乎根本不在意烈焰天麒會不給交易物。
烈焰天麒也會遵守承諾,一來這兩個人族崽子可以說是它們族群的大恩人了,多給資源都遠遠不足以表達它們一族的感激之情,怎么可能賴賬呢?二來就是覺得這兩個人族崽子的運氣太好了,如果多來往,說不定以后就會有其他對麒麟族有用的寶物被他們遇上呢?
麒麟一族豪富無比,烈焰天麒根本不擔心“出錢”,它只擔心自己無數資源,卻根本換不出去。
烈焰天麒更隱約想著,雖然多半是妄想了,但是說不定來日里,通過兩個人族崽子,它們麒麟一族還可以得知赤瞳天麟的蹤跡?
雖說有了烈焰天麒,麒麟一族已經可以順利延續下去了,而要是還能培養出赤瞳天麟來,那么兩種麒麟可以順利結合,再下一代說不定就不必如此擔憂了——或許可以由它們順利繁衍出新一代的特殊麒麟!
所以,還是得打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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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天麒爽快地答應,又將那麒麟養元參也跟夫夫倆定下交易契約,說定會給出水屬性頂級煉材之事。
接著,烈焰天麒又等了等。
鐘采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不由失笑,拱了拱手,說道:“前輩想必已然頗為急切,晚輩就不多挽留了,前輩慢走。”
烈焰天麒知道,這次它不會再被叫住了,還有點遺憾。
但很快,它就召喚出眾生之門,急匆匆地回族群里培養崽子去了!
·
東洲大陸。
麒麟一族,圣靈山脈,深處。
非常大的凹谷中,有山林沃土,奇花異卉,又有無數的水脈穿梭。
周圍的山壁上開鑿了很多山洞,附近的山脈之間也多有鱗片快速穿梭而過。
若是在以往,各種色澤、各種體態的麒麟,都會或坐或臥、懶洋洋地待在各種地方,顯出一片安靜悠閑的景象。
而此刻,卻是不同。
凹谷的一側,空中有一種非常強大的巨禽成群結隊,正在攻擊幾頭麒麟。
無數麒麟踏云而起,與那鋪天蓋地的巨禽撕咬爭斗。
雙方的廝殺極其激烈,獸吼聲和鳥鳴聲連成一片,雙方都在痛罵不止。
“好你個欒雀一族,不去巴結鳳凰,竟然敢攻擊我們麒麟一族,真是膽大包天!”
“當我們不知道呢,你們老祖宗都消失不知多少年了,頂多也就八階麒麟,還都出去狩獵了,你們算老幾啊?等我們將你們大吃一通,回頭直奔深山,你們又能奈何我們?”
“可別小看我麒麟一族!哪怕只有咱們在,你們也得都留下命來!”
“哈哈哈!麒麟一族還當是上古那風光時候呢!”
爭斗之間,無數巨禽忽然分散,就有一頭更加龐大的禽鳥從中徐徐而出,周身的威壓非常可怖。
難怪欒雀一族敢這樣過來找茬了,原來族群里居然培養出一頭八階強者了!
如今麒麟一族確實只有七階麒麟在,被這八階欒雀一番威懾,自然就有些受到桎梏,身形也不如先前那么靈活了。
八階欒雀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啼鳴,整頭傾身而下,直朝著麒麟中最強大也最年輕的那頭撕咬過去!
即使那頭七階麒麟非常敏銳地躲閃,但它的速度遠遠不如八階欒雀,自然是沒能避開,被那欒雀的利爪撕扯下一大塊帶鱗的血肉。
七階麒麟也是久經磨練的,即使非常痛苦,卻還是強行忍住了沒有出聲,以免影響了其他正在廝殺的同族,而是極力沉穩地與八階欒雀周旋。
八階欒雀迅速吃光了撕扯下來的血肉,眼里流露出貪婪之色,它再次啼鳴一聲,速度陡然暴增,再次沖向了這頭肉質鮮美的七階麒麟!
七階麒麟感覺到無比恐怖的殺機逼近,也是竭盡全力地躲避,但哪怕它使出了自己最強大的手段,也依舊被殺機籠罩,自以為的騰挪根本沒能躲避多遠,眼看著就要死在對方的口中——
下一瞬,更為恐怖的威壓彌漫。
這威壓強悍到將方圓眾多山脈中的溫度都提升到一種非常可怕的程度,空間仿佛都被烈火灼燒到扭曲,更好似有無數瘆人的、好像沸騰的動靜在無數生靈的耳邊響起。
可怕,非常可怕。
可怕到那八階欒雀的利爪都幾乎要抓進七階麒麟的脖頸里了,卻是被這威壓陡然鎮住,讓其連爪子都無法再更抓進去一分一毫。
七階麒麟被威壓籠罩,同樣一動不動,心中卻是陡然大松一口氣,旋即就是難以遏制的狂喜!
是老祖宗!
老祖宗回來了!
麒麟一族中,并不是每一頭都知道眾生之地,但是烈焰天麒一脈的出色麒麟卻都是知道的。
這頭七階麒麟就是下一代的重點培養對象之一,也是烈焰天麒的后代——雖然這一代都是普通麒麟,但是因為跟烈焰天麒是直系血親,本身的血脈也是很不俗的,實力提升的速度相較于其他麒麟來,也都是要強上不少的……
·
在這樣的威壓之下,八階的欒雀都被焊死一般地懸停著了,其他的欒雀難道還能逞威風嗎?
只一個剎那,這些欒雀被“鎖住”,下一個剎那,它們每一頭都仿佛被什么東西給種種敲擊了一下,受了非常重的內傷。
再一瞬,威壓大半消失。
其他地方的欒雀都好像下餃子似的紛紛從空中掉下來,又被地面上奔跑著的無數麒麟用蹄子踩住,又紛紛將它們踩死,變成自己一族的儲備糧。
剩下的那些威壓則還是震懾著那些差點就要殺死某頭麒麟的欒雀們。
就比如七階麒麟面前的這頭八階的欒雀,依舊一動不能動。
其他受到性命威脅的麒麟已經感受不到任何威壓了,所以紛紛躍起,自己一頭或者聯合其他幾頭麒麟,將面前的欒雀解決掉。
七階麒麟卻解決不掉八階的。
就在這麒麟想著要怎么辦的時候,它的身側倏然出現了一頭火焰麒麟!
正是烈焰天麒。
烈焰天麒只一蹄子踹了出去,那八階欒雀就赫然倒飛,其胸口破開一個大洞,周身也縈繞著可怖的火焰,就這樣在倒飛的途中化為了一片灰燼。
死得就只剩灰了——不,這灰燼在半空中也直接被揚了,根本一點兒也沒留下。
·
戰況原本應該是很慘烈的,麒麟一族也應該會遭遇磨難。
這一群欒雀應該盯著麒麟族很久了,但以往一直都是表現得很無害,居住地也是在外圍,加上這一族其實名聲不太好,其他族群跟它們也幾乎沒什么溝通,所以其他族群上層知道烈焰天麒還活著,這群欒雀卻自以為是地覺得麒麟族已經要完蛋了。
于是,其他族群都覺得,有欒雀一族這樣的傻缺去給麒麟族添堵,要是憑借它們一族之力能削減麒麟一族的“獸口”的話,那還是兩全其美了呢!
它們自然是壓根不會阻止的。
欒雀就過來攻擊了。
但烈焰天麒一族回來得太過及時——原本應該是它的某個直系血親死亡,讓它產生預感才會回來,可現在的情況卻是,麒麟族非但沒有元氣大傷,還得到了一大群等級頗高的欒雀糧食。
之后眾多麒麟消化掉欒雀一族的尸身后,必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實力的。
·
戰事已經結束,麒麟們拖拽著欒雀的尸體,準備收起來。
同時,眾多麒麟都尊崇無比地看著那頭拯救全族的烈焰天麒,滿心滿眼都是敬仰。
烈焰天麒站在眾多麒麟的附近,猶若一座小山頭,慈愛地看著族獸們。
這一刻,它開口,聲如洪鐘,在所有麒麟的耳邊回蕩。
“眾多子孫,每頭麒麟送出最高品級的麒麟鮮血一瓶,所存鱗片一百。”
“分屬性以器皿盛放。”
“凡我直系,尋常鮮血不必,各出精血一滴!”
此言一出,麒麟一族紛紛嘩然。
“老祖宗,怎么突然要咱們的血?”
“咱們沒什么意見,但是這些血有什么用?”
“老祖宗……”
這些聲音里確實都不帶著懷疑,但都帶著疑惑。
畢竟對于尋常麒麟來說,放血一瓶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兒,鱗片也可以直接用以前褪下來的那些抵了。而烈焰天麒的直系麒麟出精血是要消耗一些的,但它們的精血挺多的,區區一滴而已,短則幾個月,多則幾年就可以完全恢復,也不算什么大事兒。
它們總覺得,老祖宗要這血液,應該是給人族要的。
有些了解部分內情的麒麟就暗暗猜測,難道老祖宗是在眾生之地內弄到了什么好東西,對方人族對麒麟也有覬覦,所以才這樣進行交易?
現在,就等著烈焰天麒解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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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天麒任由同族們嚷嚷,半點也沒覺得煩躁。
直到獸吼漸漸消停一些后,它才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取出來一只獸胎,讓其安安穩穩地懸浮在自己的前方,展示給所有的麒麟看。
麒麟們看到獸胎的剎那,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等它們看清這獸胎的真實面貌后,都是情不自禁地高聲嚎叫起來。
“是烈焰天麒的獸胎!”
“天麒幼崽!”
“我們有天麒幼崽了!”
無數的歡喜,震天撼地。
眾多麒麟幾乎要忍不住地跳起舞來,氣勢極其的瘋狂。
所有麒麟都知道,如果老祖宗沒了,之前欒雀攻擊的事兒就會是它們麒麟一族的常態,而且以后再也不會有老祖宗及時出現了,麒麟族必須隱忍躲避,盡可能地多活下來一些……
但現在不同了。
烈焰天麒幼崽出現,在老祖宗剩下的日子里,只要它們能將幼崽培養出來,就必然還能再繁盛十萬年!
雖然這時間有點吃緊,但沒關系,族群會傾盡全力,肯定沒問題!
而這時候,烈焰天麒又拿出來麒麟養元參。
毫無意外,眾多麒麟再次歡呼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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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族無比熱鬧,隨著烈焰天麒的一番講述,它們都歡天喜地地去采集各種被兩個人族崽子提起的要求,迅速地將資源歸攏。
不就是百倍資源嗎?給給給!
它們都給!
哪怕是更多幾倍,也不能少給!
族中最為穩重細致的麒麟將獸胎接手,除了烈焰天麒以外最強大的麒麟負責保護,它們使用麒麟養元參,飛快地給獸胎提供營養,準備用最快的速度將之孵化出來。
所有的麒麟,都在忙碌。
烈焰天麒則去搜刮它的家底了。
那里的雜物堆積如山,烈焰天麒刨坑許久才終于找到了那水屬性的頂級煉材,而除此以外,它還找到了不少其他屬性的七八級的五行煉材,干脆也都收拾起來,當成禮物。
等這些都歸攏到一個芥子戒里后,烈焰天麒抬手摳了摳自己胸口的鱗片。
那里微微開裂,一塊鱗片掉出來。
與此同時,烈焰天麒蹄子點了點傷口處,從中引出了一滴精血。
一枚鱗片,一滴精血,都被烈焰天麒收到了一個小盒子里。
此刻,它滿意地點點頭。
齊活了。
這是它的好意。
·
鐘采和鄔少乾送走烈焰天麒后,對視一眼,都不著痕跡地呼出口氣。
跟九階珍獸相處,還是有那么一點難捱的。
烈焰天麒的情緒時常變化,每一次的變化其實都會給兩人帶去一些壓力,雖然烈焰天麒本身會馬上調整自己的氣息,卻還是給了兩人一場不大不小的意志磨煉。
結束后,自然有些如釋重負之感。
但問題不大。
鐘采笑吟吟地說道:“老鄔,我有預感,這次麒麟族會給咱們很大的驚喜。”
鄔少乾則是說道:“那就提前恭喜阿采,獲取更多的煉丹藥材。”
鐘采嘿嘿笑:“同喜同喜。”
鄔少乾挑挑眉:“同喜在哪里?”
鐘采理所當然地說道:“同喜在我很歡喜,你也要很歡喜啊。”
鄔少乾故意想了想,然后說道:“這話很有道理。”
接著,兩人相視,更愉快地笑了起來。
·
因為并不知道麒麟一族要用多長時間來準備資源,所以夫夫倆并不準備一直在眾生之地里等待。
兩人先是回去兩重殿,然后再去了一趟貨架。
鐘采沉吟道:“我再留點資源,然后也留張帖子吧。”
鄔少乾明白他的想法,說道:“我跟你一起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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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將剛抽卡到的、以前抽到的,都收拾了一些出來。
原本是不打算補貨了的,但現在準備留下“小紙條”了,如果貨架上空蕩蕩的,就顯得不太好看。
他倆也是從烈焰天麒那里得到的靈感……
所以,他們就在帖子上寫明,想要搜集金木火土四種屬性的頂級煉材一事。
至于他們會拿出的交易物……
兩人列出了三種九級資源中品質較高的,除此以外,還有玄石報價等等。
更甚至兩人還提起,如果愿意交易的門徒有什么需求,也可以主動提出,他們會去想想辦法,看是不是能弄來對方的所需。
就這樣,洋洋灑灑寫了有大半篇的字跡,足以證明兩人對煉材的需求了。
而且,除了那頂級的煉材以外,等級差些的煉材,他們也是需要的——這同樣也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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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將帖子看了一遍后,鐘采比較滿意,又交給鄔少乾也看一遍。
鄔少乾點點頭,說道:“那就這樣吧,帖子留下。”
鐘采笑著也說:“咱們回去。”
鄔少乾揉了揉鐘采的頭發,笑道:“回去以后,也有一些事務沒做呢。”
鐘采回想了一下,點頭道:“咱們先去丹武天幕上看看。”
鄔少乾也點點頭。
兩人就此說定,就重新召喚出眾生之門,又一起離開了眾生之地。
·
頂級大陸,某一域中,晁家。
眾生之門打開,一位身形頎長的青年從中走了出來,并將眾生之門收起。
他的臉上原本帶著淡淡的笑意,而收起門扇后,那點笑意就消失了。
這一刻,他周身仿佛籠罩了一層寒霜一般,就是他的眉眼之間,也籠罩了一層高傲之意。
整個人,都仿佛拒人千里。
此處是他修煉的密室,周圍有無數陣法環繞,防護得無比嚴密。
青年在推開門,從房中走了出去。
在外面,成列的甲胄修者向他行禮。
為首的那個魁梧男子看見他后,立即上前幾步,臉上卻流露出頗為為難的神色。
高傲青年略垂眼,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魁梧男子半跪在地,神情很是肅穆,聲音也帶著幾分沉重地說:“此前,蒼穹榜再次刷新。”
高傲青年:“怎么?”
魁梧男子深吸一口氣,肅然說道:“自打三次前開始,蒼穹榜上的前兩位排名……就已經不確定了。”
高傲青年眉頭微皺:“……你仔細說來。”
第353章 查看丹武天幕
鐘采和鄔少乾回到城樓中,又離開古城,進入乾元島上的宅邸。
依照先前所說的那樣,兩人打開了丹武天幕。
還是熟悉的五塊光斑,分別代表五個不同的版塊。
鐘采直接打開了代表資源交易版塊的紅色光斑。
其中又有多個交易區域,分別也是書寫著不同名字的光斑。
這些光斑交易的排列順序,是按照交易的成功幾率、評價高低來的。
鐘采就打開了“交易樓”版塊,也正是排在最前方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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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仙宗和戰神殿的光幕是互通的,任何一個公眾版塊都是可以兩家隨便瀏覽的,發帖之后其中討論的修者往往都是兩家勢力弟子混合的。
但是,只要涉及到報酬一類,往往都是哪家的東西就用哪家的點數,也只有自家弟子才能通過完成任務、接受懸賞等,得到這報酬。
就比如觀影,盡管靈仙宗弟子也能看到戰神殿那邊長老有什么樣的視頻,可視頻標價會是武斗點,靈仙宗的武斗修者只有丹術點,是無法購買戰神殿視頻的。
交易之地比較特殊,資源都是用玄石玄珠購買的,不分點數,所以兩家弟子都可以隨便購買。
這些交易之處背后都有不少渠道,大多數其實都是兩家勢力內的某個派系或者某幾個派系合力組建的,屬于“私人”的,更甚至因為兩家勢力關系極其緊密的緣故,不少交易之處還是兩家派系都有……還比如可能是分屬于兩家勢力卻結成道侶連同他們背后派系一起。
總之情況很多。
交易樓是最大也最齊全的一個。
屬于靈仙宗和戰神殿一起組建的,是“公庫”。
兩家勢力提供的資源會分出一些放進去;兩家弟子在外得到奇遇、出售給兩家勢力,被瓜分一番后,有些直接進入了兩家的內庫,有些則也會送入公庫,任由兩家弟子“網購”。
自然,兩家弟子如果想要什么資源,首先都會先到交易樓里找一找。
隨后就是以靈仙宗為主的交易閣、以戰神殿為主的交易殿。
再之后才是不同派系弄出來的,比如交易坊市一二三……某某交易堂……
就算是尋常的弟子,想直接在“網上”開個鋪子也是可以的。
不過頁面的面積有限,只有人氣排在前百的交易處才能形成有名字的版塊,平鋪在其中。
其他鋪子就只能通過搜索鋪子名稱等功能自行尋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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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少乾跟鐘采湊近在一起,和他一起瀏覽。
鐘采手腳非常麻利地調整到[交易樓-九級資源]的版塊里。
霎時間,就出現了二十種九級資源。
但也只有二十種,連第一頁都沒有塞滿。
鐘采翻找一番,并沒有極品煉材出現。
最先看到的是一顆九級留仙丹,能給通天修者提供玄力修煉,是九級丹藥中最常見的。
不過就算常見,整個靈仙宗內也只有宗主姬棧才會煉制,而偌大的頂級大陸上,能煉制的總共也不超過三十人,可謂是非常罕見。
更何況,這還是一顆中品。
當然,這丹藥的價值也是非常高的。
九級丹藥往往超過一百萬上品玄石,而中品留仙丹的標價則是一百五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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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仙宗和戰神殿的通天總共只有兩位,戰神殿總殿主裴霄凌所需要的丹藥直接就被姬棧提供了,壓根不會還來網購……那么這丹藥的出現,就既是展現靈仙宗的部分底蘊,也是給其他已經達到八級的丹皇準備的,讓他們有機會買下來觀摩,為日后突破為九級丹師做準備。
這其中希望最大的就是蕭子諾丹皇。
作為靈仙宗最厲害的丹皇,已經半只腳踏入了九級丹師的層次,但差的那一步要想跨越非常艱難,誰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忽然得到感悟就能突破,又或者還會在這一關卡上個幾百年、幾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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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三件九級的天材地寶,同樣是對修煉有利、性子還溫和的,讓沒能通天的修者也都能用。
有九級珍藥的葉子花朵果子什么的,并不是整株,但也處于九級范疇內。
還有九級的防御玄器——這個數目最多,應該主要是為了給丹師提供保護。
攻擊玄器也有幾件,品質就相對較低,想來戰神殿中涅槃巔峰的那些武斗修者是可以試用的。
又有九階珍獸的血液、可食用精肉等等——毫無疑問,這是裴霄凌獵來的——又或者,也有可能是婁川。畢竟婁川是第一殿主,也是戰神殿的最強涅槃。
但其中并沒有功法秘技。
因為這類資源不在網購范圍內,而是處于兩家勢力專用于藏書的秘地里,需要花費丹術點、武斗點或者玄石等“貨幣”,就可以在其中兌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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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一一掃過,果然全都是對他沒用的。
哪怕是九級珍藥的殘片他也沒有興趣——他手頭完整的九級珍藥都為數不少了。
甚至鐘采可以毫不謙虛地說,在九級珍藥的收集上,他擁有的總數目在所有的九級丹師里,應該都能排到一個中游了的。
鐘采的目光落在珍獸血液上。
大多數是普通血液,但是也有一滴鸞鳳精血。
精血的標價最低也百萬上品玄石,同類的珍獸,其獸丹價值大概會是精血的兩三倍左右。
而眼前這滴鸞鳳精血,正是一百七十萬上品玄石——這就說明提供精血的九階珍獸本身實力非常強大,應該起碼是九階三段的強大獸族。
鐘采思索了一下,對鄔少乾說道:“我記得咱們說好的,除了蜂卵以外,還有其他幾樣資源要交易給兩家勢力?”
鄔少乾點點頭:“火山蠻獸的獸丹,清韻仙池的一半甘露。”
鐘采說道:“火山蠻獸肯定是比不上珍獸鸞鳳的,精血頂天也就百萬之數了,這獸丹的價位……我看,在兩百萬上品玄石左右就行。”
鄔少乾贊同道:“已經是個實價了。”
鐘采琢磨著,又說:“清韻甘露的價位,我一時半刻的也算不過來。”
鄔少乾想了想,說道:“其對于丹師的用處,不遜色于九級丹藥,但又是涅槃也可以服用的,如果定價太高的話,涅槃修者就難以購買了。”
鐘采也贊同,只是……
“可如果按照八級丹藥定價,我又挺虧的。”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
鐘采先將清韻仙池取了出來。
這里面還留存著十二滴甘露。
甘露每個月會凝聚出一滴來,但如果一年內不將之從池中取出,它們就會重新化入清韻珠內,同時滋養清韻珠,反哺清韻珠。
而從池子里取出后,能保管的時間就會很長,隨便什么時候煉化都可以。
鐘采沉吟道:“咱們也說好了,賣一半,剩下一半攢著。”
鄔少乾思忖一會兒,提議道:“清韻珠只能持續七天,也只對丹師有用,依我看,每一滴出售價位可以在二十萬上品玄石。”
鐘采眨眨眼,覺得可以。
這價位堪比八級丹藥中較為珍貴罕見的,又只有普通九級丹藥價位的兩成。
還算可以。
讓八級丹師能珍惜,九級丹師也可以隨便多買。
對整個靈仙宗都是大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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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蜂卵了。
鄔少乾說道:“蜂卵潛力極高,又對兩家勢力弟子都有大用,所以價位可以比尋常的九階獸胎、珍獸卵更高一些。”
鐘采笑道:“兩百萬一顆吧,總不能比火山蠻獸的獸丹低。”
鄔少乾也笑了:“這價位不錯。”
鐘采撓了撓下巴,又說道:“不過我還是準備先讓兩家勢力自行估價,如果給的價位更高,那我可就要滿口答應了。”
鄔少乾忍俊不禁道:“這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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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此說定后,退出交易版塊,進入個人頁面。
夫夫倆將幾樣即將出售的資源全都取出來,分開擺放,再用令牌激活留影功能,將這些資源分別拍成了“小視頻”,再傳送到[資源鑒定-出售宗門]的版塊里。
鐘采那邊傳送的分別是甘露和兩顆蜂卵的。
鄔少乾傳送的就是火山蠻獸獸丹,以及同樣兩顆蜂卵。
他們按照先前的商議,沒有自行定價。
不過在傳遞資源影像的同時,兩人都主動提出,這是奇遇所得,愿意出售給各自的宗門,還請宗門鑒定,并且給出一個合適的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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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飛快就上傳了。
鐘采和鄔少乾雖然沒忙活什么,但是也松了口氣。
兩人就這樣把光幕開著,各自又打開論壇,準備看看近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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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上還留存著一些帖子,在記錄現在蒼穹榜的變化。
鐘采揚揚眉毛,點開說武斗榜的帖子,稍微瀏覽后,就不由得眉開眼笑。
【武斗蒼穹:諸位看到沒,咱們戰神殿的鄔師弟排名仍舊保持第一!】
【武斗乾坤:雖然我也覺得鄔師弟是第一,但不得不說,他還是與晁寒霄輪流第一的。】
【武斗天罡:晁寒霄向來傲慢,不過很奇怪,他應該早就坐不住,要來跟咱們鄔師弟比斗一場,定下真正的排名才是,怎么一直都沒動靜?】
【武斗火海:我知道我知道!晁寒霄最近在閉關,全力提升實力,已經好幾個月沒見人影了!蒼穹榜變化不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兒?他都沒出來,發現不了也正常!】
【武斗滄瀾:這么說來,只等他出關,鄔師弟就必然要接受一場惡戰!】
【武斗玄黃:那我可真是太期待了!也不知道會打成什么樣兒!】
【武斗天塹:晁寒霄年紀輕輕的,武斗根本看不到極限,早先不管什么人跟他打,都根本摸不到他的底蘊。咱們鄔師弟能跟他輪流第一,可見鄔師弟也很非凡,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大戰一場,對咱們來說也是有大好處的,一定不能錯過了!】
【武斗碧空:我還是覺得鄔師弟更厲害,這才多久?他直接從第三干到了榜首!要是他這一戰能夠勝出,那咱們戰神殿就太有面子了!】
【全都干掉:到時候我非得大擺流水席不可!】
【武斗瓊霄:到時候我們都去把你家底吃空,看你還敢不敢這么大野心,還要把咱們全都干掉!】
·
鐘采迅速翻看了不少武斗相關的帖子,基本上都是在討論他家老鄔的,也都在琢磨蒼穹榜的排名輪流這么久,非常罕見也很古怪,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真定下來云云。
他心里很驕傲。
老鄔就是這么厲害的!
而且他覺得,晁寒霄之后肯定還是要被老鄔給拽下來的!
因為老鄔的小境界接連突破了,只看這進步的速度,就知道晁寒霄在武斗方面的天賦比起老鄔來還是有所不如,老鄔戰斗中提升的迅猛,是晁寒霄所比不上的。
當然了,真正結果如何,還是要打過以后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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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翻看武斗帖子時,鄔少乾也在翻看丹師相關的。
無數帖子里,丹師們都在得意洋洋。
【炸爐炸爐:別看咱們靈仙宗弟子經常炸爐,但鐘師弟厲害啊,還這么小一點兒呢,居然直接給干掉榜五去了!就問還有誰!】
【炸翻天:我這幾天也都高興得很,因為咱們勢力挺新的,雖然宗主他老人家一騎絕塵,但咱們這些后輩弟子還差了點兒,五六級層次的里面出彩的不多,還需要更大進步才行。但是!自打鐘師弟被搶入門以后,咱們就太風光了!】
【炸開花:就是就是!鐘師弟入門才多久啊?蒼穹榜都沒刷新幾次呢,他就干出了這么好的成績!依我看,咱們靈仙宗再給鐘師弟傾斜多少資源都是理所應當的!】
【炸黑了師兄:我也覺得!鐘師弟真的太給咱們長臉了!我就沒見過這么優秀的丹師!】
【燒了師妹的頭發:宗主也是這么出眾的,不過如果鐘師弟之后還是這么突飛猛進,等六七級了還能保持水準的話,那我覺得,鐘師弟說不定還能青出于藍。】
【炸成渣渣:宗主也會很高興的,前有蕭丹皇進步飛快,現在有了鐘師弟進步更快。】
【還有誰沒炸:我希望蕭丹皇早點晉入九級,到時候咱們靈仙宗在丹師這一塊兒就能排在前列了!現在就因為還差一位九級丹師,所以比起另外三個也有丹尊的老牌丹師勢力來,咱們還顯得太年輕。】
【炸飛啦:我看倒是也不用太急,那些勢力至少也發展了好幾萬年,可咱們靈仙宗年輕得很!一時間差點是正常的,但是顯而易見,蕭丹皇隨時可能跨出一步,鐘師弟的未來也足以期待,咱們遲早能成為頂級大陸上最強大的丹師勢力!】
【嫁去第五殿:戰神殿肯定也能成為最強的武斗勢力!你們看看其他的帖子,咱們鐘師弟的道侶鄔少乾,現在已經跟晁寒霄輪流榜一了,他年紀跟鐘師弟差不多大,武斗也很強悍!】
【恨嫁小師兄:這樣也好。日后咱們這兩家勢力中,鐘師弟夫夫倆說不定就是頂梁柱了!又說不定什么時候,他倆進步太快,咱們這群人啊,連他倆的尾巴都碰不上了……】
·
鐘采和鄔少乾各自翻閱,心情都很愉悅。
看著看著,兩人看完彼此的帖子,又看到了一些說他們倆的帖子。
各自所取的“網名”還是奇奇怪怪的,武斗弟子和丹師弟子之間的區別可真是太大了,不過他們說著說著,又說起了兩位后起之秀的師弟有多么般配、多么恩愛、如何攜手共進云云。
真是……
真是看得他倆心花怒放啊!
后來鐘采干脆往鄔少乾懷里一靠,跟他一起邊看邊笑了。
·
就在兩人挨個兒點開帖子的時候,他倆的令牌突然微微顫動,并且溫度有明顯的提升。
鐘采和鄔少乾互相對視,又一起打開了各自的“個人版塊”。
在那里,兩人各自得到了一條消息傳訊。
不過,在看到消息傳遞者的時候,鐘采和鄔少乾再次對視,都挑起眉毛。
是熟人……不,是熟悉的長輩啊。
而且可以說,是他倆來到靈仙宗和戰神殿以后,最熟悉的長輩了。
鐘采的消息,來自于蕭子諾丹皇。
鄔少乾的消息,來自于婁川殿主。
還挺巧的。
但仔細想來也是理所應當。
宗主、總殿主之下,最強大的蕭子諾和婁川夫夫,原本就負責兩家勢力的大多數事務。
現在兩家弟子要出售給各家勢力的資源等級這么高,在兩家勢力最頂尖人物沒法出面的時候,自然就應該由這兩位親自相見商談了。
對于這樣心系宗門的弟子,兩家勢力都是應該尊重的。
·
蕭子諾和婁川的意思都是,讓傳訊的弟子不要輕舉妄動,只要給出地址,他們就會親自過來商談。
不僅速度快,還能掩人耳目。
盡管這資源是他倆上交的,這一時半刻的,也不會大肆宣揚。
不過一旦交易成功,兩人在各家勢力中的地位進一步提升,也是板上釘釘的。
·
兩位長輩前來當然很好,鐘采和鄔少乾也不必分開將東西送過去了。
于是,他倆眉眼相對間就默契地笑了,而且也迅速分別地給出了回復。
那自然是告知各自姓名,并且,歡迎長輩的到來。
·
蕭子諾和婁川正待在一起,但也只是互相陪伴,修煉和處理事務都是分開來的。
所以兩人得到消息后,自然也是迅速查看留影晶石,迅速鑒定,確定沒有什么問題,接著就急匆匆地進行了回復。
連鐘鄔夫夫倆這樣的小輩都知道那些資源如何利用,何況這兩位已經有過無數經歷的師長?
所以,夫夫倆不約而同地決定親自去談,在看到了回復后,又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兩人轉過身,同時開口。
“川哥,我要出去一趟……”
“子諾,我要……”
這對夫夫剛開口,就又同時閉了口,看向對方。
他們同時給出解釋:
“我得到了鐘采小子的傳訊。”
“我得到了鄔小子的傳訊。”
蕭子諾就笑了。
婁川表情不大,但是顯然唇邊也帶上了一點弧度。
兩人都是說道:“一起去吧。”
途中,蕭子諾和婁川互相魂念傳音,將各自的所見都與對方說了。
至于這些資源如何定價,兩人也進行過商議。
等級如此之高的資源,兩個后輩弟子居然有機緣得到,已經是氣運滔天。得到以后他們還能將之割舍,主動與兩家勢力交易,又是心性絕佳。
加上幾個月來,這兩位所出的成績……
蕭子諾和婁川對鐘鄔夫夫倆的印象都很好。
這時候進行估價,自然也都是往最高那一檔去。
堂堂九級勢力,可不會去做克扣弟子的事兒,尤其這是大功勞,必然不可輕忽。
如此一來,弟子才會尊敬師門,日后再有什么資源到手,也仍舊會想到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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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和鄔少乾才剛得到兩位前輩“馬上過來商談”的消息,就趕緊準備起來。
別的做不了,但是八級層次的香茶其實是有的……那出自一株抽卡而來的八級白茶樹,所出產的茶葉不需要什么別的準備,直接將之摘下來,用上好的泉水一泡,就可以化為香茶。
不過這數量非常少,每次成熟后能采摘下來的葉片不多,也都被鐘采小心取下、小心保存。
現在也只有招待這樣讓夫夫倆印象很好的前輩,鐘采才會用此物招待了。
就在茶葉差不多泡出香味的時候,前后其實還沒有耗費盞茶時間,島上的防御就已經產生了一些變化。
鄔少乾一晃身,整個人已經出現在了外面,將那禁制打開。
蕭丹皇和婁殿主倏然出現,就站在了鄔少乾的面前。
鄔少乾微微一笑,做出邀請的指示。
“兩位前輩請。”
蕭丹皇也是面帶笑容。
婁殿主微微頷首。
隨即,兩人就在鄔少乾的帶領下,走進了宅邸之內。
·
鐘采起身相迎,笑著說道:“兩位前輩,快請坐!”
蕭丹皇和婁殿主舉步而去,坐下了石桌的一側。
鄔少乾則來到鐘采的身側,與他一起端起茶盞,送到了兩位師長的面前。
第354章 大量玄石
蕭丹皇和婁殿主親自招攬的兩位年輕頂級天才,自然會很給面子。
此刻,兩人也端起茶,喝了一口。
蕭子諾眉頭微動,贊道:“明心白茶葉?好茶。”
婁川的神情也帶著一絲愜意,顯然對這茶葉頗有好感。
鐘采自己原本是沒什么喝茶的癖好的,后來不知不覺就養成了這習慣,而他師父更是很喜歡喝茶,自然他也逐漸留意起各種茶葉來……并且每一種茶葉都給他師父留了一份,以后要是還能再相見,就讓師父喝個夠——泡澡也行啊!
此刻,鐘采取出兩個筒狀的罐子,分別遞給了蕭婁二人。
“兩位師祖既然喜歡,就拿點回去喝著玩吧!”
蕭子諾倒是沒想到會得到這么一份禮物,不過他看鐘采神色從容,態度也很隨意,就明白在鐘采的手里,這樣的茶葉為數不少。
于是,他也沒客氣,只笑道:“那就多謝采兒了,我那也有不錯的茶葉,回頭讓人給你送點過來,也讓你們夫夫倆嘗一嘗。”
鐘采笑道:“那我也不跟師祖客氣。”
蕭子諾眉眼彎了彎,對這小輩的印象很好。
婁川靜靜地看著,并不說話,但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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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地喝了一輪茶,氣氛一直很和睦。
蕭子諾輕輕將茶盞放在桌面上,笑著說道:“采兒,開始吧。”
鐘采會意,也不含糊,先取出了一只透明的長頸瓶。
瓶子看起來很普通,其中有好幾顆飽滿的、猶如鴿卵大小的“水珠”,好似珍珠一樣。
珍珠當然不算什么珍貴的寶物,但細看之下可以發現,這些“珍珠”上籠罩著一層好似煙霧一般的輕微紋路,非常玄妙。
鐘采將瓶塞打開。
剎那間,一股輕靈的水氣彌漫而出,沁人心脾,只是稍稍嗅聞,就瞬間有一種極其清明的感覺灌入腦中,仿佛瞬間神智都無比清晰了。
——特征也是非常容易辨認了。
·
蕭子諾一招手。
鐘采察覺掌中瓶子上傳出一股大力,他就立即松了手。
瓶子瞬間飄走,落在了蕭子諾的手里。
蕭子諾稍微查看,眼神清亮,喜悅道:“果然是清韻甘露!好東西啊。”
鐘采露出一個笑容。
蕭子諾看了看鐘采。
事實上,他猜到了鐘采手里應當有清韻珠的存在,此物能產出清韻甘露……只是不知那清韻珠的品相如何,也就無法確認泉眼中形成一滴甘露究竟需要多久。
鐘采也是丹師,要將這甘露的源頭掌握在手中也是理所當然。
蕭子諾原本想詢問一二,但想了想,干脆還是不問了。
左右鐘采的境界還低,如果價錢合適,有多余的甘露多半仍舊會賣給宗門。而等他境界到了,這天底下又有哪個丹師比他更配使用甘露?
據他所知,就算是宗主,在與鐘采一般年歲的時候,也沒有他現在的成績。
所以蕭子諾觀察蒼穹榜排名接連變化后,暗中就推測過,如果鐘采的修煉路途不出意外的話,日后不僅會是板上釘釘的另一位丹尊,說不定……還有可能走到一個超越丹尊的、未可知的境界中去?
雖然就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但蕭子諾確實非常看好鐘采,也非常珍重他們靈仙宗的這個頂級天才。
此刻,他一邊又翻轉著看了看,一邊估量價位。
·
鐘采只在一旁喝茶,沒有說話。
過了一小會兒后,蕭子諾緩緩說道:“此物澄凈,品質也高,每一顆宗門可以用二十五萬上品玄石收購……采兒,少乾,你們意下如何?”
鐘采一口答應:“那就這個數。”
原本他估算出來的價位是二十萬,現在還多了五萬呢,當然可以!
鄔少乾也是微微點頭。
蕭子諾就笑道:“一共六顆,合計一百五十萬上品玄石。”
說話間,他取出一只芥子戒,交給鐘采。
鐘采接過來,魂念一掃,絲毫不錯。
蕭子諾取出一塊令牌,與鐘采也拿出的令牌碰了碰,給鐘采的丹武天幕個人頁面上留下一條交易記錄。
這就是順利完成了這一樁交易。
·
蕭子諾看向鐘采,朝他示意。
鐘采了然,看向鄔少乾。
鄔少乾神情不變,往側面抬手揮去——
剎那間熱浪滾滾,一塊非常龐大的、仿佛火焰晶石一般的寶物出現,離地三尺懸浮。
溫度上升得非常快,一縷縷的火焰從晶石上掉落下來,倏然燃燒,幾乎要將地面都燒化了。
這就是內蘊一團獸火——火焰山火的——火山蠻獸的獸丹。
有點繞口。
不過,這確實是一樣很出彩的資源,很適合戰神殿中的強者們。
尤其是火屬性強者,倘若可以煉化這火焰山火,能獲得相當大的好處。
·
婁川近距離感受到火山蠻獸獸丹的威勢,十分滿意,沉吟道:“所蘊獸火的等級不低,分量想必也很足……可出兩百三十萬上品玄石收購,如何?”
鐘鄔夫夫倆都沒有意見。
——都超出原定價位三十萬了!
于是這一件資源也爽快地交易——戰神殿那一百多位殿主中,多得是火屬性修者,到時候他們如果在內庫中發現這等資源,只怕會瘋狂競價起來!
鄔少乾的個人頁面上,交易記錄多出一條。
·
之后,就是蜂卵了。
鐘采一提起蜂卵,就有點想搓胳膊。
所以還是鄔少乾主動去將蜂卵取出,展示給兩位涅槃查看。
蕭子諾見識廣博,也曾聽說過這種蜂卵,更是了解將它孵化之后會給靈仙宗、戰神殿帶來多大的好處。
居然有弟子想賣給師門,蕭婁夫夫倆都是十分欣喜。
婁川說道:“百花玄蜂的價值頗高,兩百五十萬上品玄石一顆蜂卵,如何?”
依舊是超出預計,還超了挺多的。
鄔少乾就取出四顆蜂卵,分別交給靈仙宗、戰神殿各兩顆。
·
蕭子諾和婁川小心地看著這些蜂卵。
鄔少乾則取出一張單子,遞給兩人。
鐘采解釋道:“這是孵化蜂卵所需要的資源。”
·
單子被展開,可真是太長了。
不過并不是單子上只列舉了一種方法。
有一種方法,需要非常貴重罕見的七種資源就行。
另一種方法就是選擇更多的品類,用更多資源合在一起才能達成孵化——總數要超過三百種!
還有其他方法,則是需要大量資源和其他手段配合,非常繁瑣。
無論是哪一種,都需要耗費不少工夫。
倒不是不能直接采取滴血孵化的方式,但那樣出來的蜂子初始實力不會很高,后天要想培養起來,耗費的資源會是單子上列舉的很多倍,根本不劃算。而且一旦滴血孵化,那蜂子出來后就會自動認滴血者為主了,后面即使再轉移契約,也會非常麻煩,這是很不合適的。
而如果采用這樣的特殊法子孵化,蜂子會健康破卵而出的同時,還會在少則個把月,多則一年內就將之前吸收的、堆積在體內的資源全部吸收,將實力推進到四五階的層次——四階還是五階,就看那蜂子的天賦如何了。
·
蕭子諾和婁川快速瀏覽了清單,就確定下來,選用第二種方法是最方便的。
雖然需要的東西多了點,但大勢力中的資源無數,湊齊還是不難的。
蕭子諾收起清單,笑道:“你們記掛宗門,宗門也不會虧待你們。”他看向兩個小輩,正色問道,“你們的手里,想必也留下了蜂卵?”
鐘采坦然道:“確實留了,也是準備孵化的。”
蕭子諾頷首,說道:“這樣吧,宗門在準備孵化資源的時候,也會給你們準備一份,作為你們的獎勵。除此以外,等蜂子孵化出來,宗門的長輩們都會記得你們的貢獻。”他頓了頓,“其他的弟子中,該知道的,也都會知道。”
鐘采立刻說道:“那就多謝宗門厚愛,我倆求之不得!”
這么坦率的性子,蕭子諾很是喜歡。
他原本就很看重鐘采,而鐘采不僅實力強天賦高,還對宗門頗有情誼,他當然高興得很。
對于這樣的天才,再如何厚待都不為過。
婁川說道:“三日之內,資源就會湊齊,給你們送過來。”
鐘采和鄔少乾說道:“多謝師祖。”
兩位師祖將該給的玄石都給了鐘鄔夫夫倆,錢貨兩訖。
鐘采稍作思索,又說:“這蜂子未必都能孵化成功……我和少乾只需要一窩就行,余下的蜂卵則還有三顆。如果順利孵化,還有兩顆蜂卵,不知宗門是否……而如果孵化失敗,只怕就要繼續向宗門求購相應的孵化資源了。”
蕭子諾和婁川也不覺得奇怪。
蜂卵的孵化本來就有成功幾率的差別,兩個小輩手里會留下不止一顆蜂卵也是情理之中。
蕭子諾溫和笑道:“我們兩家勢力弟子眾多,此類蜂卵資源自然也是多多益善。不論多少顆,宗門都愿意購買下來。資源方面,當然也會給弟子們行方便。你們就不必擔憂了。”
鐘采笑吟吟,馬上說道:“多謝師祖。”
之后,兩人就不在這里多留。
已經買下的資源,要盡快進入內庫才行。
尤其蕭子諾,他是代表宗門來收購甘露的,等資源入庫后,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將這些甘露都拍下來。
涅槃修者就可以使用了,對蕭子諾而言,甘露的藥效是絕佳的。
等他買下甘露,借此好生鉆研,近期內可以破除掉好幾個瓶頸。
以后如果他想要步入九級丹師的層次,這甘露也應該會給他帶來不小的助力。
蕭子諾得趁著其他丹師同門沒反應過來,先給自己多薅點——如果不緊不慢的,甘露就很快會被其他丹師搶走了。
·
兩位師祖離開后,鐘采松了口氣,放下一段心事。
這資源為他們換取的玄石著實夠多,都上千萬了啊!
以前他們往往也得到過大筆的上品玄石,但是這一次只幾件資源出手就搞到如此數目……
鐘采不由覺得,靈仙宗和戰神殿不愧是九級勢力,又是丹術和武斗都極其強悍的勢力,這才可以隨隨便便就掏出這么多的上品玄石來買資源。
豪富,太豪富了。
鐘采作為靈仙宗弟子,與有榮焉,并且決定以后也要積極努力,做師門里同層次甚至高出一兩個層次的同門中最富有的那對兒!
·
兩人也沒再瀏覽丹武天幕。
之后的時間,他們都要花費在修煉和煉丹上。
鐘采的丹藥訂單還一大堆呢……
鄔少乾對于自己的磨煉,也是半刻也不會放松。
·
時間飛快劃過,鐘采和鄔少乾的日子很平靜,平時也不會總是“上網閑逛”。
這一天,忽然有人前來拜訪。
算是老熟人了。
連翹、和縱聯袂而來。
島嶼門戶開啟,這對師兄師姐翩然而下,來到了門前,神情中還帶著幾分急促。
鐘采正在亭子里煉丹,鄔少乾也還在前方的練武場中打磨自身。
傀儡將兩人帶進來以后,鐘采手中的動作不斷,卻是側頭看了過來,神情很溫和。
“連師姐,和師兄,你們怎么有空來了?”
也是奇怪,連翹、和縱在聽到這鐘采這帶著笑意的反問后,心情就平靜下來,面上也露出了帶點無奈的笑意來。
連翹不由說道:“鐘丹王,你和鄔師弟好悠閑啊。”
和縱也是朝著鐘采笑了笑,然后將視線投注到還在練武的鄔少乾身上,神情里帶著一絲驚詫。
鐘采對連翹點點頭,說道:“你們也坐一會兒,不用客氣。”
連翹就先坐到一邊,但是發現和縱不動,伸手拉了他一把,卻發現和縱的心思都在鄔少乾身上。
她下意識也看過去,果然,與和縱一樣,都被鄔少乾吸引住了。
·
鄔少乾正不知在演練什么樣的秘法,但他并不是單獨練武,而是還有對手。
正在與他撲咬廝殺的,是一頭銀色的巨狼,極其矯健,速度極其可怕——甚至在它每次騰挪閃身的時候,都只能看到一抹銀光而已。
同時,鄔少乾的身法也是快到讓他只能時不時地留下一點極其淺淡的人影,還會因為他的速度過快而導致殘影滿場浮動,如此神出鬼沒,非常驚悚。
銀光和殘影飛速地交錯,無聲無息的,讓人幾乎看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做什么。
不過如果是連翹、和縱這樣近乎蒼穹榜尾實力的修者全神貫注地去看,卻還是可以發現,場中那大致的戰斗軌跡。
但也僅僅是能大致看清而已。
他們此刻發現,銀色巨狼的實力居然達到了六階巔峰,而鄔少乾在與巨狼交戰的時候,手持硬弓與那利爪迅速碰撞,每一次格擋都是恰到好處,居然沒有落在下風。
誠然同層次的蠻獸大多都不會是身負強悍秘技的修者對手,但珍獸的血脈是可以傳承的,它們的戰斗力就未必比同層次的秘技修者遜色了。
更甚至,上古時期,很多修者的秘技其實都是觀察強悍珍獸后自行領悟而來的。
尤其是有了智慧的珍獸們,其實本身也擁有先天的神通,類似于修者秘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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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已經跟鐘鄔夫夫倆頗為熟悉了,和縱連翹也看到過他倆的契約珍獸,自然可以認出,銀狼正是鐘采的珍獸青暉。
青暉早先就已經非常有靈性了,現在距離擁有真正的智慧也已經不遠。
在實力層次更高出鄔少乾許多的情況下,青暉出手毫不留情,鄔少乾卻還是在與它的戰斗中頑強堅持,這稱得上的越級挑戰了,怎么不讓人驚異?
青暉也不是什么很弱雞的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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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不知不覺間,和縱連翹就看得怔住了,也忘了鐘采請他們坐下的話。
這一看就是許久。
直到突然有一股帶著腥氣的氣味彌漫過來,才讓兩人都回過神來。
和縱轉過頭,看向了亭子那邊。
連翹也是這樣。
兩人發現,鐘采正是出丹的緊要關頭。
只是……為什么這回的丹藥半點香氣都沒有,反而還帶著一股血腥味?
先前他們并沒有留意鐘采投入丹爐的藥材,注意力是在鐘采本人身上的,此刻稍微一個回想,大致就想起來了……
好像,他們剛來的時候,鐘采是拿著一顆類似蛇心的東西丟進丹爐的吧?
難道那是真正的蛇心?
·
丹藥的腥氣越發濃重了,而那頗為濃郁的腥氣之內,隱約間還帶著一縷淡香。
丹藥已經成功了。
不多時,腥氣徹底消失。
連翹抬眼朝那邊看,就見到鐘采取出了好幾顆丹藥,其中顯然就是有極品品質的。
鐘采收起丹藥,牽引木火包裹住整個丹爐,任其自由灼燒。
這是清理丹爐,要花費一點時間的。
鐘采自己則抬步,朝著和縱連翹走來。
“怎么不去坐,就在這站著?”
連翹老實說道:“鄔師弟的戰斗太過精彩,一時間忘記挪眼了。”
和縱表示贊同:“鄔師弟進步的速度實在是恐怖,之前與他交戰的時候,我與連師姐合力還能支撐幾個回合,但現在我卻覺得,即使再來幾個跟我倆實力差不多的去圍攻鄔師弟,都無法困住鄔師弟太久。”
鐘采笑著,并沒有故作客氣。
連翹一見他的反應,就知道和縱的猜測其實是事實了。
一時間,她心中咋舌。
鄔師弟這一段時間到底是怎么磨礪的?實力怎么又有了這么大幅度的進步!
難怪,難怪鄔師弟在蒼穹榜上能與霸榜多年的晁寒霄不相上下了。
——等等。
連翹與和縱對視了一樣。
說到這個,兩人現在就想起來他們這次過來的目的了。
為的就是跟蒼穹榜、跟晁寒霄相關的事兒。
鐘采也察覺到兩人有話說,就干脆帶著他們走到附近的石桌邊,先讓他們坐下,再給他們一人一杯茶水,讓他們壓壓驚。
連翹、和縱就都喝了茶。
兩人看向鐘采,對上鐘采的眼神,發現鐘采雖然言笑晏晏,但其實情緒一直很穩定,于是他們的情緒終于也都漸漸平穩下來。
身上籠罩著的一些沉重感,都在這一瞬灰塵一般地被擦拭干凈了。
鐘采笑道:“再過一刻左右,老鄔就會過來了。”
連翹、和縱都又喝了一口茶。
·
果不其然,就只是一刻時間,場中的一人一狼都停下了戰斗,卻也沒有與平日里遇見對手時那樣分開在場地的兩邊,拉開彼此的距離。
他們的動作剛停,銀色巨狼就收起了利爪尖牙,仿佛撒嬌似的直接撲向了鄔少乾!
鄔少乾的臂膀自然十分有力,直接就將巨狼接住。
巨狼的狼頭在鄔少乾的肩頭上擱著,輕柔地蹭了又蹭。
鄔少乾揉了一把狼頭,才肌肉繃緊,直接將巨狼朝著旁邊一拋——
巨狼在空中翻了個滾,穩穩落地。
然后,一人一狼快步朝著石桌邊走來,又迅速地靠近鐘采。
鄔少乾是直接坐下了鐘采的身邊。
巨狼則來到另一邊,將偌大的狼頭放在了鐘采的腿上,著實親熱非常。
鐘采很自然地給鄔少乾倒了一杯茶,又不知從哪里取出來一塊肉干,直接塞進了巨狼的嘴里。
整個過程,兩人一狼之間,都非常具有溫情。
和縱、連翹遠遠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是每一次見到,都感覺非常奇特。
同時,他們的心里也會變得柔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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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少乾潤了潤喉,才看向連翹和縱,說道:“兩位是過來找我的?”
連翹點頭,笑道:“鄔師弟,你和鐘丹王最近都沒看過天幕吧?”
和縱也說:“今日突然比往日熱鬧許多,是有弟子帶來消息,傳入天幕中。”
連翹:“因為鐘丹王平日里一心煉丹,鄔師弟也不關注其他,我二人擔心師弟錯過此事,就過來了。”
和縱:“這件事,不可輕忽對待。”
聽了兩人這話,鐘采也沒有打開丹武天幕去看,而是好奇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讓你們這么著急啊?”
連翹直接說道:“是晁寒霄下帖子挑戰了。”
鐘采:“啊?”
和縱說道:“晁斗王以自身名義,正式發出戰帖,并且正在等待鄔師弟的回應。”
鐘采反應過來。
啊對了!是為了蒼穹榜的排名。
第355章 榜首爭奪戰1
照理說,戰帖發出后,就會立刻被傳遞到戰神殿來,找到鄔少乾。
不過在此之前,消息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宣告天下了,早早就傳遞到四面八方,讓無數大小勢力的弟子都已經得知。
目前戰帖還沒抵達,天幕上卻已經有了許多議論。
連翹、和縱平時也沒有耗費很多時間在丹武天幕上,但今天連翹剛好有提升秘技強度的資源用完,就準備去網購囤貨,隨手點開論壇看看有沒有最新消息,結果就發現了這事兒。
接著,連翹告知了和縱。
這兩人經常在一起切磋,關系很好,又都跟鐘鄔夫夫倆有交情,自然就急著過來了。
他們想著,萬一鄔師弟和鐘丹王剛好在閉關,沒有發現這事兒,讓外人以為鄔師弟怯戰,那鄔師弟豈不是要丟很大的面子?
這一來,果然夫夫倆就是不知道,他們趕緊將來龍去脈全都說了出來。
·
鐘采認真聽完,露出恍然的神色,又說道:“多謝連師姐、和師兄告知,我們的確差點就漏了消息。不然,只怕要等戰帖到手才會知道了。”
其實問題倒是不大,正常人也不會因為鄔少乾沒有提前知道戰帖的消息就真這么在背后蛐蛐他,但總有那么些故意嘴碎的,也很糟心。
現在可以趕緊解決一下。
鄔少乾會意,取出自己的令牌,投影出丹武天幕來,還直接進入了論壇。
果然,首頁上的那么多帖子中,起碼一半都是在討論這件事的。
第一眼看到的、聚集人數最多的帖子從標題開始就非常熱情——
【討論】晁斗王給咱家鄔斗王下戰帖了!
·
點開這個帖子后,開篇沒有過多廢話,直接說出這個消息。
下面的跟帖數目到現在已經超過了三十萬,而且源源不斷地還在增加討論人數,每稍微停頓一瞬,可能都會立馬多出幾十個跟帖來。
從那些跟帖弟子的網名來看,絕大多數都是戰神殿的。
因為很多名稱都是以“武斗”開頭,全名四個字,要去武斗某某。
蒼穹斗完了斗滄瀾,火山斗完了斗冰川,大地斗完了斗深潭,日月斗完了斗星辰,人斗完了還去斗獸……
密密麻麻的全都在“斗”。
以至于鐘采一度在想,是不是給老鄔提個建議,讓他混論壇的時候給他也來個“武斗某某”的網名……這樣顯得比較合群?
不過最后他還是沒有這么干。
倒不是覺得老鄔會不愿意改名,而是他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到老鄔還能斗啥。
那就算了。
·
鐘采迅速刷帖。
很多帖子中的弟子都是跟著附和的,也有不少弟子在分析、給出他們的見解。
基本上他們都覺得戰帖來得晚了點,但晁寒霄主動發戰帖是理所應當的,現在就等著鄔師弟過來表明他的意思了。
當然了,仍舊沒有任何帖子會說鄔少乾膽怯、不敢應戰。
更多弟子議論的都是,有沒有人知道戰斗地點選在了哪兒,具體什么時候來進行這場戰斗,戰斗的時候又有多少人可以去旁觀……
還有不少弟子猜測晁寒霄下戰帖的時候是什么想法,晁寒霄身邊的人會是什么想法云云。
眾多弟子議論的同時,也都會提起鄔少乾或許會有的反應等等。
·
大致瀏覽過后,鐘采看向鄔少乾。
鄔少乾會意,頂著真名登上這個帖子,言簡意賅地留下了一行字。
【鄔少乾:承蒙晁兄厚愛,定當準時赴約。】
·
這話一出,仿佛整個帖子中活躍的修者們都消停了一瞬,不過馬上又是無數弟子迅速跟帖。
【武斗天下:鄔師弟!你已經收到戰帖了嗎?】
【武斗四海:戰帖還沒到,這是鄔師弟在表態。】
【炸翻天:鄔斗王,鐘師弟在你身邊嗎?他是什么想法?你什么時候過去打架,帶不帶鐘師弟?】
【今天別炸:鄔斗王可一定得贏,鐘師弟看著你呢!】
【武斗霸天:鄔師弟的戰斗力肯定很強,到時候得搶個好位置!】
【武斗一方:相信鄔師弟的實力,到時候一定要留影,好好觀摩……】
【武斗玄黃:鄔師弟躥得也太快了,我從沒想過這么短的時間里,鄔師弟就已經可以正面應對晁斗王了。這次鄔師弟要是贏了,咱們戰神殿就太長臉了!】
【武斗霸道:別給鄔師弟加壓力,大戰在即,可不能影響鄔師弟的心境。】
【今天你炸了嗎:雖然我在武斗上的天賦不行,但我們丹師平日里身處鬧市也不會影響心境,鄔斗王這樣的人物,應當也不至于如此吧。】
【武斗天宇:這話說得有理,可別小瞧了鄔師弟!】
【武斗……】
簡直是熱鬧非凡,但毋庸置疑,兩家勢力的弟子們都對鄔少乾無比支持,也都期待著他在這一次的戰斗中,能夠取得勝利。
眾多弟子,都很為鄔少乾驕傲。
蒼穹榜榜首,確實是一個了不得的榮譽。
·
鐘采看著看著,不由握住了鄔少乾的手。
鄔少乾回握。
連翹、和縱原本也跟著看了看帖子,但不經意間,也都留意到了這夫夫倆的小動作,不由互相對視,都是有些好笑,又有點羨慕。
可惜他倆依舊單身。
不過現在他倆更專心武斗,道侶還是以后再說吧。
一切隨緣嘛。
·
小坐片刻后,眼見鐘鄔夫夫倆的氣氛越來越溫馨,連翹和縱自覺消息帶到,沒他倆什么事兒了,也好在戰帖即將到來的時候打擾鄔少乾準備,所以就很快起身告辭。
鐘采和鄔少乾一起送了他們一段路。
這次兩人的好意,他倆領受了,自然也都道謝。
連翹笑著說道:“以往鄔師弟指點我二人武斗,我二人也沒有如何客氣,兩位也不必客套。”
和縱也笑道:“不過是帶個消息,原本也是同門之間應有之誼。”
鐘采就直率道:“日后有空,再來坐坐。”
連翹、和縱都是滿口答應。
這都不需要鐘丹王主動邀請,因為這一場榜一爭奪戰中,他們觀戰時必定會有很多不解之處,等戰斗結束、得了個結果,他們也肯定要過來尋求鄔師弟的指點。
他們可是真不客氣的。
·
人走后,鐘采和鄔少乾端起茶盞喝了幾口。
鐘采笑問道:“老鄔,有信心沒?”
鄔少乾側頭看鐘采,也問:“阿采有信心沒?”
鐘采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當然對你有信心!我永遠對你最有信心!”
鄔少乾就輕聲笑了:“那我也對自己有信心。”
鐘采明白鄔少乾的意思,湊過去,黏黏糊糊地將腦袋擱在他的頸窩里,蹭來蹭去。
鄔少乾含笑任由他蹭。
鐘采含含糊糊地說道:“……你要注意安全,你最重要。”
鄔少乾微笑,柔聲說道:“阿采放心。”
·
古城,隨行藥園里,山嶺中。
一株高大的樹木上,掛著一只小巧玲瓏的、雪白的蜂巢,看起來好像玉石雕琢而成,十分引人注目。
它本身的品級非常高,散發出淡淡的威壓——它曾經乃是九階蜂王的住所,倘若如今住在里面的不是那蜂王后裔的話,只怕尋常的靈蜂根本無法靠近它。
——是的,這其中,已然入住了一只靈蜂。
正是自那蜂卵中孵化而出的,而且才剛出來就已經有五階實力,也正是一只蜂王。
因為它的等級還遠遠比不上它的祖輩,所以也暫時可稱它為:小蜂王。
就在數日前,蕭丹皇果然派人送來了孵化蜂子的資源。
或許是運氣使然,或許剛好挑中了品質好的蜂卵,所以僅僅只耗費了宗門獎勵的這份資源,就讓小蜂王順利破卵而出,見風而長。
它果然汲取了足夠多的營養,不僅很快長成,還已經開始產下新的蜂卵了。
之后,蜂群就會不斷地壯大……
·
鐘采和鄔少乾正是來看一看這小蜂王的。
魂念掃過蜂巢內部,只見它身形健康,產下的蜂卵也品質頗好,顯然是狀態絕佳。
那么之后就任由這小蜂王成長即可。
過不了多久,鐘采就可以讓鄔少乾從蜂巢中割蜜,由他鐘采拿來研究新型丹藥了。
至于剩下的兩顆蜂卵……
夫夫倆也再次出售給師門了。
現在,戰神殿和靈仙宗都各有三顆蜂卵。
不過到底有多少顆順利孵化,就是兩人不得而知的了。
再過段時間,那些供給弟子的奇珍里如果有了這類蜂蜜,就起碼能證明,至少是有成功的……
·
鐘采牽著鄔少乾的手,又走到旁邊的山谷。
谷底面積很大,還有多處肥沃的田地。
現在正有好幾尊六七級的傀儡,有的手持種子,有的攜帶比較容易成長的開花類珍藥,都在田地、山間忙碌著。
這是在種花。
蜂群成型后就要在百花中采蜜,那么在小蜂王的準備期間,差不多等級的奇花也該多多地栽種起來……
·
兩人大致查看了一下后,又一起離開了古城。
晁寒霄的戰帖正在昨日送來,而戰斗的時間,則是這個月的最后一天。
也就是說,當兩人的戰斗分出勝負后,就會直面下一次的榜單刷新。
而即使一天內打不完,在激烈的戰斗中,蒼穹榜想必也能給他們分出一個高下了……
戰斗的地點,并不是在晁寒霄出身的晁家,也不是靈仙宗、戰神殿附近,而是西河域與晁家所在的鳴霄域之間的一個中域——楓林域內的榴火平原。
戰斗場地可謂是非常廣闊,周圍也有足夠的、讓其他修者圍觀的空間。
因為是斗王之間的約戰,并不涉及到彼此的勢力,所以兩邊都會帶上幾尊高等級的傀儡,負責圈出一塊其他修者無法接近的戰斗空間,也稍微維持秩序,讓其他修者不至于打擾到兩人。
另外,也是避免搗亂者。
當然了,這種根本看不出結果傾向的戰斗,讓很多修者都非常好奇,來觀戰的也必然很多。
其中也必定會包括一些境界高的強者。
但無論是看在晁家的面子,還是尊重靈仙宗和戰神殿,正派的強者們應該不會搞事。
需要防備的,大致就是一些邪道大能了。
榴火平原與西河域的距離頗遠,兩人得早早啟程才好。
一路上,并沒有其他同門與他們同行。
不是同門弟子們不去捧場了,而是他們不想在這期間打擾鄔少乾的狀態。
……同門們都覺得,只有鐘采這個道侶會是個例外,不僅不會打擾到他,還能給他再鼓點勁。
·
榴火平原。
這是一片非常廣闊的平原,有漫無邊際的草地,也有成群結對的蠻獸、珍獸。
就在月末的前一日,眾多獸類仿佛感受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氣息,都紛紛地逃離了原本盤桓的地方,奔向了不再讓它們心悸慌亂的遠處。
事情也毫不出它們的預料,無數修者在此日內抵達這里,或者隨手拋出一座行宮,或者直接駕馭飛船懸停,又或者放出一件能浮空的玄器,還或者乘坐坐騎,或者隨意單獨過來、隨意找個地方盤腿而坐……
人越來越多。
絕大多數都是懸照到筑宮境的,化靈以上就基本不會現身人前了,境界更低的那些則大多抱團起來,只安安分分地等待而已。
大概是比斗的時間快到了,修者們雖然來到平原上,卻自發地留出了一大片空地,足以任由融合境——甚至筑宮、化靈的修者在其中翻騰了。
·
終于,月末那日到了。
眾多旁觀的修者已經在這里等候,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不了多久,即將戰斗的兩人就會抵達。
曠遠的天空中,仿佛倏然炸響了一聲霹靂。
修者們頓時抬頭,霎時發現,遙遠的西方正出現了一片紫色的光暈,隨機就仿佛化入清水般迅速擴散開來,直將碧空都染成明艷的紫。
澎湃的威壓,伴隨著紫光而來,朝著四面八方延伸。
其所過之處,境界差些的、心智不那么堅定的修者,都難免感覺到心臟的劇烈跳動,就連呼吸都有些斷斷續續,似乎難以維系。
這征兆——
無數修者都覺得眼熟。
是晁寒霄!
晁寒霄人還未至,威壓、異象先行。
他就快到了!
·
也是這一刻,眾多修者忽然感覺到一陣熾熱——同時,他們眼前一花,眼球都像是被什么尖銳的力量所刺中,產生了一種無法忽視的痛楚!
境界越低,痛楚越強烈,若是那沒有及時閉眼的,甚至會覺得連眼前都仿佛灼燒起來!
境界高的卻是倏然看見,原來就在那紫光侵襲中,不知什么時候,東邊鋪開了一片燦爛的金光,璀璨奪目,無比明亮,直接將另一邊的天幕照耀到好似容不下一絲的黑暗。
容不下黑暗,自然也容不下紫光。
只見那金光所過之地,即使已經被耀目的紫色占領,那紫光也會一點點地被推開,一點點地退縮……
紫光很頑強,只是當金光也出現之后,它的確也再無力占據整片蒼穹了。
極其可怖的威壓猶若水銀,不斷地鋪展,極其濃郁,沉重無比,卻又防不勝防。
這威壓仿佛可以扼住所有人的脖子,讓他們根本無法呼吸!
很多修者都不得不迅速封閉大部分感知,只留下少許,來減弱對自己的影響。
但就算如此,還是有很多境界不足的修者,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血來。
——不對勁,很不對勁。
那威壓中還帶著一種極其可怖的力量,并隨著威壓一起侵入他們的體內,下一刻,他們體內就仿佛一同被刺入了幾千根銀針那般,生出一種好似已然千瘡百孔般的刺痛。
又有一些修者,好似被瞬間洞穿了要害,回過神來的時候,仿佛連骨子里都泛起了一陣涼意。
更有不少修者,在威壓震懾之下幾乎無法有任何動作,腦子里都變得空茫茫一片——更有尖銳的痛感,在腦中不斷翻攪,直至有身旁的友人往他們口中塞了一顆丹藥,才總算緩了過來。
經由兩種威壓的輪番摧殘,無數境界相對低一些的修者面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些。
連威壓都承受不住,就更別想近距離觀戰了。
一不小心,就會沒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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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紫金兩種光芒平分秋色,各占半邊天幕,并且已經穩定下來。
兩邊都是紋絲不動,誰也無法浸染對方半分。
紫光中,隱約含有一種彪悍霸道的意韻;而金光的深處則仿佛孕育著極大的恐怖,只要隨時一個釋放,那股力量就會無比鋒銳地爆發,洞穿天地!
所有修者都知道,金光那邊,正是鄔少乾所持的異象。
他的陣勢浩浩蕩蕩,也猶若這金光一般,看似溫和,實際上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侵略感。
就好似他的威壓。
明明晁寒霄平日里的氣場極為強勢,鄔少乾則少有對外的表現,可現在只是異象攜威壓而來,就隱約讓許多修者看出,晁寒霄那邊霸道歸霸道,其實是威嚇更多。但鄔少乾威壓中隱約透露出的感覺,其實非常非常危險。
·
因兩位頂級天才而生的異象在天幕上長久地僵持。
眾多修者赫然都回過神,仰頭看向那里,都心中期待著。
此刻,忽然有幾道人影破空而來。
眾修者看過去,驟然發現,那竟然是東邊疾馳而來了四尊八級傀儡。
出現之后,它們分作四個方向,抬手朝前方一推,掃蕩了那偌大的場地,并且在不同方向都留下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阻礙其他修者的接近。
也算是生造了一個“擂臺”。
又有好幾個涅槃境、面貌僵硬的老者,自西邊閃現,同樣分作了四個方向,與那些傀儡一起,占據了場地的八方,也同樣施展玄力,分割出戰斗之地。
眾修者見狀,不由往那紫光、金光處來回掃視,雖然不至于望眼欲穿,但也都微微生出幾分急切來。
·
倏然間!
紫光好似一張裂帛被撕開,從中赫然投擲出一桿華麗無比的紫色長槍,爆發出仿若劇烈的呼嘯聲,極快地扎在了場地中,發出“嗡”地一聲悠遠的長吟。
槍身細微地顫動,每一次顫動中,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仿若漣漪般擴散開去,一層又一層,在場地中掀起了一陣陣大風。
紫光一閃而沒。
同一時刻,一個身著紫衣、形容傲慢的青年,赫然出現在紫槍的一旁。
只見他微微抬手,紫槍就已然落在了他的掌心,被他捉住。
這一捉之下,更加可怖的能量自紫槍上爆開,將這紫衣青年的長發吹起,于風中獵獵飛舞。
·
另一側,天幕上的金光中心仿若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無數光芒盡數吸收,金光也在這不斷地收縮中,借漩渦之力不斷凝聚,光芒越來越盛。
很快,無盡的金光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金色火球,高高地懸掛在蒼穹上,就好像另外一輪烈日,與原本的那一輪交相輝映,散發出灼灼耀目的恐怖能量。
下一瞬,烈日陡然墜落!
就仿佛烈日變作了流星,自高空降臨時,長長的火尾拖曳出成片的火海,在空中肆意燃燒。
終于,烈日墜地,倏然生成了一片金色光焰。
這并不是尋常的火焰,而是一種極陽烈日之力,亦可說是特殊的星辰之力。
烈日般的火球落地后,并沒有因為碰撞而產生劇烈的爆炸,而是在沾上地面的剎那,已然從中間剝開了一條通道。
身著錦衣、無比英俊的年輕公子施施然走了出來。
他的步子看起來并不很快,但實際上也只在一個呼吸時間里,幾乎無人察覺到他的步伐變化,他竟已然來到了場地的另一邊。
與紫衣青年遙遙相對。
仍舊是無人察覺到的時候,那錦衣公子手臂上,驟然挽住了一張墨金色的硬弓,尤其顯得他英姿颯爽。
他的唇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照理說應該是溫和的,但他周身散發的氣息、整個人產生的氣場,卻全然無法讓人親近。
·
這時候,場地東側的空中,有一艘飛舟停在地面上。
甲板處,靈秀俊俏的年輕丹師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老鄔果然給他裝了個大的。
排場也絕對沒有輸給晁寒霄。
第356章 榜首爭奪戰2
同樣在甲板上的,還有連翹、和縱以及若干個靈仙宗與戰神殿的弟子,此刻都與鐘采一起看著前方平原場地中的情景。
這些弟子都是飛舟在途中遇見的,比夫夫倆更早一步趕過來,與飛舟的路線重合了。
鐘采見狀,也就邀請他們一起。
連翹等人無意干擾鄔少乾,即使上了飛舟,也在后方罷了。
現在鄔少乾出場后,他們才走到了近前。
連翹笑道:“鄔師弟好氣勢!”
鐘采有點得意,雖然不好吹噓吧,但也不想太謙遜。
所以他就說道:“老鄔還算有點本事的。”
連翹一聽,不由失笑。
其他幾個弟子也都帶上了笑意。
連翹、和縱屬于跟鐘鄔夫夫倆時常有接觸的,倒是沒覺得奇怪,而其他弟子則并不熟悉他們,此刻發現這位鐘采丹王如此反應,就都覺得他十分有趣。
鐘采的思緒,則是已經拉回了還沒遇見連翹他們以前——
當時,相距榴火平原也已經很近了。
鐘采想到了當初晁寒霄、翁玉仙這兩人出場時的情景,就對鄔少乾說道:“老鄔,這一次過去,你可不能在排場上落后。”
鄔少乾一怔。
在這方面,他向來是沒留意過的。
不過,他也是微笑說道:“阿采放心。”
鐘采的思緒再拉回來——
老鄔好樣的!
對于這一場戰斗,鐘采并不擔心。
這場戰斗無論勝敗,對老鄔都會大有好處。
他相信老鄔一定會贏。
但就算輸了,也沒關系。
反正老鄔就是最厲害的!
·
榴火平原上。
紫衣傲慢青年抬眼,看見了對面的錦衣公子,神情微微透露出一絲凝重。
幾乎是同一時刻——
紫衣青年朝對面微微頷首:“鄔兄。”
錦衣公子則是微微一笑:“晁兄。”
兩人這就是招呼過了。
誰都不會對彼此掉以輕心,所以當兩人話音落下的剎那,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原地了!
·
好快!
旁觀的無數修者見到這情景,都是瞳孔微縮。
這樣的速度,可以超過了五級層次的極限!
很多筑宮修者,都被晃了眼。
正常來講,修煉同種身法的筑宮修者的速度會是融合修者的十倍,其他時候固然還要看戰斗天賦、悟性、功法秘技等差別,但是筑宮修者肯定會比融合更快。
但眼下這兩人的速度能讓筑宮修者覺得眼花,就是其身法之快已經達到了能躲避筑宮攻擊的程度。
這兩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進行越級挑戰了。
每一代中,這樣的頂級天才都很少。
但既然是爭斗榜首的這兩位……也是理所應當的。
旁觀的修者們,迅速冷靜下來,繼續觀戰。
·
紫衣身影和錦衣身影交戰在一起,身形幾乎看不見了。
只有一抹紫光與一抹帶點金光的藍影交錯,仿佛兩抹微芒,輕飄飄的,渺渺茫茫。
在這交錯的光影周圍,大片的土地不知什么時候開裂了,還有許多地方出現了深不見底的凹陷,又有很多道拖曳、倒塌、洞穿的痕跡。
就只是這須臾工夫,平原上就有大片地域都變得破破爛爛了!
與此同時,無數轟鳴聲在場中炸響。
但是很多修者都無法將那些轟鳴與土地上出現的痕跡對應上——因為他們的感知力跟不上兩位斗王交戰的速度,所以根本無法分辨。
倒是這些聲音太響,伴隨而出的無數威壓朝著四面八方轟擊,為看客們添加了不少麻煩。
·
對很多境界實力不足的修者來說,根本看不到兩人是如何交戰,于是很多修者都將魂念釋放出來感知,就可以“看”得稍微清晰些。
而連魂念都沒有的修者,會根據那些土地被毀損的程度來推測這戰斗的范圍如何,殺傷力狀況如何。
場地靠外圍處,低境界修者的議論聲細細碎碎。
不少年長者,都在為身邊的年輕后輩講解:
“看那百丈外的溝壑,應當是晁斗王一槍拍出所造成的……”
“右側百丈處的那巨大凹坑,邊緣極其整齊,透出陣陣鋒銳之意,讓人不敢接近,便正是鄔斗王以硬弓銳利頂端一擊而下,洞穿而成。”
“方才幾乎逼近到我等面前的銳氣,仿若切割空間,力量呈現掃射之態……此應當是鄔斗王弓弦掃出,切割而成。”
“之前仿若有悶雷轟鳴之聲在近處響起,就是昊天槍的恐怖威力了。”
年輕后輩們聞言,都是面露驚駭。
“方才幾次有瀕臨死亡的感覺,難道就是——”
“不過這些感覺在臨近后就消失了……”
“我知道!之前有一種傀儡閃過,它抵擋的余威的時候停了一瞬,剛好就在我面前!”
“倘若剛好在你面前,那可當真是被救了一命啊……”
“大難不死,我如此近地感知到那種威能,對我日后修煉也有助力!”
“你這話說得好!哈哈!倒是讓我有些遺憾起來……”
·
飛舟上。
鐘采戴上了一副類似于眼鏡形態的玄器。
“嚯!老鄔抽他!”
“哎呀被躲過去了,老鄔右邊!小心!”
“嘿嘿,老鄔也躲過去了。”
“這速度都繞了好幾圈了,老鄔也不怕迷路……”
“哦哦!幸好繞了,不然上那小子當了!”
“老鄔再來!打得好!嘶——就差一點兒就能把他腦袋割下來了!等等!好陰險!要是老鄔真割他腦袋,他也要捅老鄔的腰子啊!”
“真不愧是晁寒霄啊……”
“不過他自己知道自己這么陰險嗎?這戰斗風格,嘖嘖……”
·
類似眼鏡的,是一種專用于觀看高層次修者戰斗景象的玄器,可以自行變化為任何形態,在戴上以后,其中展現出來的景象是放慢了無數倍后被強塞進觀看者腦子里的。
并不單純是“看”,而是直接灌入信息,只是在觀看者的感知里是在“看”而已。
每一個瞬間,觀看者肉眼捕捉不到的情景被這玄器輔助他們強行理解,但也是因為強塞的信息畫面太多,所以每過上一會兒,當觀看者感覺腦子已經有些脹痛的時候就得停一會兒,稍微緩解,隨后再來繼續進行感知。
所以盡管鐘采是個在四級層次戰斗還可以、根本看不清楚五級層次巔峰交戰的小丹師,借助了這玄器的力量,就能將兩位斗王對戰的情景盡數看個清楚明白了。
也因此可以一邊看一邊碎碎念,用來發泄鐘采為鄔少乾時刻懸心的情緒……
·
因為所有人都在認真觀戰,鐘采的聲音又非常小,倒是沒人發現他一直都在念叨。
就算是連翹、和縱,本來是很關心鐘丹王的,但是那戰斗場面實在是非常激烈,各種巧妙戰斗讓人欲罷不能,完全吸引了他們的注意……所以,就連他們,也都沒有發現鐘采的情緒接連變化。
對他們來說,只要稍微分神,就會錯過大量的戰斗場面,也會錯過很多戰斗思路、難以繼續分析。
無數的武斗修者,都是極其專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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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戴著眼鏡觀戰的,除了鐘采以外,還有很多修者,大多數都是出自較大勢力的。
他們跟鐘采一樣,都是境界稍微低一些,看不清戰斗場面。
都需要玄器輔助。
雖然使用的玄器未必都是同一種的,但是作用差不多。
為了這一場戰斗,無數武斗修者為了能給自己帶來最大的幫助,都是提前做出大量準備的。
除了這觀戰玄器之外,還有高品質的留影晶石。
這樣的晶石投影后,跟觀戰玄器一樣,都可以連續將畫面信息塞入觀戰者的腦中,讓他們一段段地觀看,慢慢地回味、參悟,讓他們從中汲取戰斗經驗。
當然了,財力不足的修者,就真的只能在場地中盡量感知了。
即使是這樣一場觀戰,對能夠到場的武斗修者們來說,帶來的好處都有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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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火平原上。
鄔少乾沉心定氣,無比冷靜。
硬弓在他手中施展起來無比絲滑,能配合他的每一次身法變化,那硬弓前端的捅刺,弓弦的切割,時不時出現在弓弦上的短距離爆射,都相當順暢,且角度軌跡都極其詭異。
這樣的戰斗思路,如果遇見的是其他武斗修者,往往都可以輕易地讓他們方寸大亂,無法再繼續他們自己的戰斗思路,會很快陷入到鄔少乾的節奏中去,打亂他們自己,再迅速被鄔少乾擊敗。
但是現在遇見的是晁寒霄。
晁寒霄也無法預知到鄔少乾這么詭異的思路,但是他在戰斗上有一種很可怖的敏銳,也就是每逢鄔少乾的招式探出頭后,他就立即能產生一種應對之法,并且本能地使出,抵擋住鄔少乾的攻擊。
速度極其之快。
兩人交手的次數也非常多——每一個瞬間,兩人交手可以多達幾十上百次!
所以,旁觀修者中自然會有大多數都看不清楚,畢竟這碰撞頻率也太高了,甚至每一次碰撞都是有身法輔助的,當然又為他們添加了很多詭譎的變化,就更讓人摸不透了。
而這樣高頻的碰撞,玄力消耗也是極大。
鄔少乾的根基底蘊都無比扎實,同一個漩渦中,每一道玄力所能容納的玄氣之數非常可怕,以至于他的玄力品質極其之高!在蓄滿以后,他對玄力的總消耗就比無數修者都要少上很多很多。
于是,這樣大的消耗對于鄔少乾來說,所減少的、他的玄力儲備總量的比例卻很小。
隨著碰撞次數的增加,鄔少乾出手的速度更快了。
似乎在這戰斗的過程中,他根據晁寒霄出手的頻率與角度,也極快地清除掉自己招式中不夠精簡的部分——事實上,他的戰斗思路原本就已經夠詭譎卻簡潔的了,現在卻還可以修改得更加直指根本,戰斗天賦實在是強大到可怖。
而他的對手晁寒霄,此刻也感知到了這一點,神情也更凝重一些。
晁寒霄早就知道鄔少乾不好對付,而在跟鄔少乾交戰的時候,他才更加能感知到其中的恐怖之處。
他的眼神深處,閃動著一抹微光。
這樣的戰斗能力,他從來沒有見到過。
而這樣的人,在冒出來以前,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晁寒霄的動作非常穩。
與鄔少乾所表現出來的不斷精進的詭譎怪異相比,他就是穩穩當當的——但這樣的穩,又并不是那種猶若磐石一樣的穩固,而是一種戰斗思路中能“隨機應變”的穩定。
不管鄔少乾的戰斗之法有多少變化,晁寒霄都可以隨之改變思路,并且接住這個變化。
接著,晁寒霄持續穩定地輸出自己的戰斗技巧,非常富含經驗的技巧,每次出手都好像能封住對方所有可能的思路——但他封不住鄔少乾的,因為鄔少乾總是可以跳脫出他的經驗之外,在與他的戰斗中自發地形成更多的、讓人捉摸不定的戰斗軌跡。
有修者見狀,驚詫道:“他們交手時,竟然無聲無息——”隨即又壓低聲音,“不,不是無聲無息。”
在兩人的周圍,分明有著無盡的聲浪。
又有修者沉吟道:“他們拆解時著實順暢,波瀾不大……”然后他目光落在一處,莞爾道,“好像也不能說波瀾不大。”
因為周遭的環境,都遭到了巨大的破壞。
總之,此刻兩人之間,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互相飛速拆解。兩人都有一種異常穩固的戰斗核心,不管周圍的環境因為兩人的可怖交戰而造成了多大的破壞,也不論他們的碰撞使得周圍產生了多少聲波音浪,更無論那些沖擊和余威給旁觀者帶來了多少麻煩……對他們兩個是毫無影響的。
他們的身影在高空地面不斷徘徊,也在那無數被他們所制造出的廢墟中穿梭。
無論什么變化,都不能改變兩人交戰的頻率、身法的速度,也不能改變他們與彼此的激烈碰撞。
隨著兩人交戰越來越劇烈,以他們為圓心之地,居然出現了兩團巨大的能量風暴!
這能量風暴不斷地朝著周圍席卷,所過之處殘骸遍地。
簡直猶若天災一般,極其的恐怖,極其的不可控!
·
看客中,有人已經有些呆滯了,很多人由此感嘆:
“這就是融合境中頂級天才的交手?也太過……不可思議了。”
“如此戰斗層次,我平日里連做夢都不敢夢!”
“也太過可怖了!若是那風暴朝我這邊挪一挪,只怕我就連骨灰渣子都剩不下了!”
“這竟然只是融合境!莫非我等家族里的融合強者,也有這樣的本事?”
“那只怕是沒有!”
“你如何知道沒——”
這時候,這提出疑問的修者才發現,剛好立于一側的,正好是他家的融合強者。
此刻,融合強者露出一抹苦笑:“莫說是我了,我曾經與一位排行在五十四位的蒼穹斗王有過交情。有比他低上幾名的蒼穹斗王向他挑戰,那一場我也觀看過,也是十分激烈,卻沒有造成過如此可怕的場面。”他嘆口氣,“如今這兩位……榜首之戰,就算是其他排在前十的斗王們,都未必可以達成這樣可怕的戰況。”
這一番對話,旁邊其他修者也都收入耳中。
在他們的心中,再次掀起驚濤駭浪!
不少境界較低的修者,一時間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倘若他們回去修煉時,可以通過不斷地反思將這層陰霾消磨,那么對他們的意志力會有一個很大的促進,對他們日后的修煉,也大有好處。
但如果無法消除這陰霾,那么他們就會意志消沉,只怕從此都要一蹶不振了……
觀戰就是這樣,并不完全只帶來好處。
所以凡是來這里觀戰的,除了是想要觀摩五級層次的頂級戰斗、從中獲得經驗以外,也都要冒很大的風險……也所以,來觀戰的人固然很多,但除了散修以外,凡是跟著各家勢力過來的,也都是要經過一定的選擇。
這場戰斗,并不是輕松就可以看盡的。
尤其是蒼穹榜的榜首之爭,這其中更包含著某種玄妙的意韻。
也能在無聲無息中,給觀戰修者們帶去不同的后果。
·
在更高空之處、更隱蔽之地,很多高層次的武斗修者,都在互相交流。
其中少說也是化靈境,更高層次……甚至有通天強者。
也在觀戰。
不過,不同層次的少有與其他層次的交流,更多都是彼此開個魂念“群聊”,互相提上一提,又或者笑上一笑。
此刻的某一處群聊中,羨慕之意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就有一道沙啞的男聲響起。
【好一個戰神殿,居然能撿到這樣的弟子!婁小鬼,你們這運道也真是絕了。】
另一座飛舟上,盤膝而坐的精壯青年接過道侶手中的一盞清茶,喝了一口后,才慢悠悠地回復。
【林兄說得是,的確只是運道好罷了。】
那道沙啞男聲哼笑一聲,又朝著另一個方向嚷嚷。
【晁老鬼!你家這位縱橫數年,如今才幾個月就要被人追趕到如此境地,這次可說不定要落敗了!】
又是一座行宮里,紫色宮裝的美貌女子聲音婉轉,又透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傲慢。
【若是輸了,就當是讓他長了個見識,磨礪他的心境。待到六級蒼穹榜上,再做拼殺不遲。】
那沙啞男聲幾番挑撥,都被輕飄飄地打了回來,心里實在不痛快。
其他同樣處于魂念群聊中的涅槃修者們,都是只覺得好笑,也沒有哪個去責怪沙啞男聲。
畢竟這位沙啞男聲的來源者林霸天,年輕時戰斗一騎絕塵,幾乎沒怎么輸過——沒怎么輸過的意思,就是還是輸過少數的。
而他輸過的這少數中,一是遇見戰神殿婁川的時候,必然會輸;二是遇見晁家綠夭仙子的時候,也必然會輸。
這三人還都屬于差不多時代的天之驕子。
更讓林霸天不爽的是,他曾經追求過晁綠夭,失敗了,因為晁綠夭早年說自己根本不想找道侶,后來則找了個散修入贅到晁家;他后來又看上過一位出色的丹師蕭子諾,結果蕭子諾跟婁川結為了道侶。
于是,林霸天每次見到婁川和晁綠夭,都要刺上幾句。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年輕時的那些事兒也會隨風散去,除了讓林霸天在修煉上更加努力以外,其他陰影也不會存在。
然而,林霸天所在的九陽宮中雖然與戰神殿、晁家同樣屬于九級勢力,卻沒有出現排在蒼穹榜前十的斗王。
晁家有個晁寒霄,蟬聯榜一,十分可怕。
但因為戰神殿同樣沒有這樣的年輕頂級天才,林霸天心里還過得去。
結果還沒高興多久,戰神殿就白撿了一個。
這簡直比晁家更讓他不爽!
晁家的晁寒霄好歹是他們家親自培養出來的,而鄔少乾呢?
鄔少乾是中級大陸傳送過來的,壓根就沒受到戰神殿培養就被招攬,而其中理由居然是……居然是他道侶鐘采所加入的靈仙宗有關聯的柳家!
這很繞口。
但總體來說,婁川所在的戰神殿,完全是因為道侶門派靈仙宗,才能收下鄔少乾的。
這他媽的運氣,見鬼了!
林霸天能不羨慕嫉妒嗎?
他現在不僅羨慕嫉妒晁綠夭,也羨慕嫉妒婁川,簡直眼珠子都是血紅的!
氣死他了!
所以他能不這么叨逼叨幾句嗎?
婁川和晁綠夭是習以為常地應付。
其他的涅槃修者們內心暗笑,但是本質上,也還是挺同情林霸天的。
他們也看笑話——
畢竟,當年的林霸天,也就只在晁綠夭和婁川之下。
居然還好意思嫉妒!
他們都還沒嫉妒呢。
·
此刻,林霸天叨叨過幾句后,也說不下去了,干脆又哼了一聲,就此閉嘴。
其他的修者們,則肆無忌憚地談起了晁寒霄和鄔少乾的戰斗思路。
【鄔少乾的戰斗方式跟晁寒霄是截然相反的,他們兩個這一場還有得磨呢!】
【這兩個小子的根基太扎實了,就我看,他們目前的玄力還沒有消耗過一成!】
【如今他們只是全憑戰斗本能在切磋,真正的戰斗還沒開始,連秘技都還沒有施展過。】
【大概還有一段時間感知彼此的戰斗思路,才會進行下一步……】
【的確如此,如今才過去小半個時辰,還差得遠……】
第357章 翁玉仙的求助
正如同這些涅槃修者所討論的那樣,這一場互相“試探”的近戰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時辰。
這期間兩人的戰斗方式一直在改變,一個源源不斷地輸出自己經驗十足的戰斗技巧,一個戰斗思路越來越怪異,越來越詭譎。
戰到此刻,有時候鄔少乾使出的戰斗軌跡就連旁觀的涅槃修者都看不出來下一步會如何變化、得等他真正施展后略一轉念,才能了然。但晁寒霄卻仿佛逐漸了解了鄔少乾的戰斗思路,仍舊能夠在鄔少乾出手的剎那,毫不遲疑地、及時且穩定地接住他的一切改變。
兩人的持久力都很夸張。
有修者根據各自的情況計算一番,還找來了各自勢力中的年輕強者一同統計數據,赫然發現這兩人每盞茶時間所耗費的玄力總量,就已經能將年輕強者耗空了。
這其中主要原因,正是兩人每一個呼吸時間都可以有至少幾十次的出手、頻率太高所導致。
夸張,太夸張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在場的修者們幾乎都難以置信。
這到底是哪里來的兩個怪物!
一時間,不少修者都將目光落在了孑然獨立于半空那一葉扁舟的紅裳女子身上。
畢竟,她曾經與晁寒霄近乎不相上下。
此女艷光四射,氣勢逼人,正是天之驕女翁玉仙。
但此刻,她卻粉面含煞,周身縈繞著克制不住的怒意。
·
在內心深處,翁玉仙幾乎咬牙切齒。
【好一個晁寒霄,竟敢愚弄于我!】
這恨意,仿佛要將晁寒霄立刻斬殺,才能消除!
但翁玉仙卻沒有開口,除卻按捺不住的怒火以外,沒有更多的反應。
她很清楚,實力不如人的時候,再多的恨意都只是笑話罷了。
再者,一直以來也只是她自己主動與晁寒霄爭斗,晁寒霄的實力既然遠遠在她之上,只對她表現出來幾分本事,掩飾了他的實力,也不能說是晁寒霄在愚弄她。
可這反而更讓翁玉仙憤怒了。
因為這就說明,在晁寒霄眼里,她根本不僅談不上是對手,甚至都沒有被他看在眼里。
對晁寒霄而言,她這只略大一些的螻蟻與其他螻蟻也沒什么不同。
翁玉仙面色陰沉。
不,或許也不全然是這樣。
是因為她剛好擠上了這個榜二的位置。
而榜二不管是誰,或許都會被晁寒霄看作是個參照之物。
晁寒霄要遮掩實力,就對標著榜二、表現出比榜二強一點卻強不太多的實力來,才是符合常理的。
翁玉仙漸漸冷靜下來。
她現在更想知道,晁寒霄和鄔少乾到底為什么能變得這么強。
哪怕有萬一的可能,她也要變得那么強——甚至比他們更強!
·
在鄔少乾超越翁玉仙的時候,她正在閉關磨礪中,等她出關再看蒼穹榜,鄔少乾已經跟晁寒霄互相爭奪上下了。
她打不過晁寒霄,自然也沒把握對付鄔少乾,但是也曾打探鄔少乾的下落,意欲與他對戰一場。
然而打探過后,才知道鐘鄔夫夫二人正出門歷練,她只好繼續閉關磨礪,以圖日后。
但是沒過多久,晁寒霄給鄔少乾下了戰帖,就仍是輪不到她。
現在她來觀戰,才……
·
想到這里,翁玉仙的目光朝一側看去。
在那里,正有一位靈秀的年輕丹師,戴著特殊玄器、手扶甲板欄桿,目不轉睛地看著場地中的戰斗景象——那是鄔少乾的道侶鐘丹王。
翁玉仙遙遙傳出魂念。
【鐘丹王,不知翁某是否可以前來拜訪?】
·
鐘采正盯著他家老鄔跟晁寒霄戰斗呢,心里只想著“左勾拳右勾拳打他”這樣的碎碎念,但倏然間,卻接到了有點陌生的女音傳訊。
他側頭一看。
哦,是翁斗王。
但是,這位斗王怎么突然要找他了?
鐘采不太明白,但好客。
所以,他直接傳音回去。
【蓬蓽生輝!翁斗王請!】
霎時間,一縷清風拂過,百鳥啼鳴若隱若現,一瞬消散。
那婀娜明艷的女子,就站在了鐘采左邊大約三五尺的距離處。
這是個嫉惡如仇的女子,性格也很剛硬,嗜好武斗。
鐘采料定,倘若老鄔奪得榜一,這姑娘肯定也要找老鄔切磋的。可照理說,他就算是老鄔的道侶,這姑娘也不會跟他有什么聯系才對。
而這位姿容絕世、英姿勃發的女子,在看到鐘采的剎那,先是很有禮貌地拱了拱手,然后遲疑了一下,就有點不那么禮貌地詢問道:“……敢問鐘丹王,鄔兄是如何磨礪自己,方能練就如此本領的?”
鐘采:“……”
你們斗王之間的事兒,為什么要來問我一個丹師?
而這位翁斗王又說道:“鐘丹王與鄔兄如此恩愛,想必鄔兄之事,鐘丹王了若指掌,因此冒昧請問,還請鐘丹王不要見怪。”
鐘采頓時神情舒緩。
其實翁斗王也不是不禮貌,這話就說得很好聽嘛!
鐘采就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自然不見怪。翁斗王如此好學,讓人佩服。”
眼見翁斗王露出期待之色,他又頓了頓,誠懇地開始講述。
“據我所知,少乾平日里有過不少奇遇,究竟是哪一種才造就他如今的戰力,也不好說。他初時的根基就十分扎實,而后來所受過的最大的磨礪,是堅持不斷地與多位對手交戰——這對手有年輕的人族強者,也有各種各樣的獸類,連綿不斷,除非他力竭,否則絕不停歇。”
翁玉仙若有所思。
鐘采笑了笑:“不知翁斗王是否在獸潮中廝殺過?倘若不曾,倒是可以嘗試一番。若是哪些奇遇之地,能讓翁斗王同時在數人、數十人的包圍中沖殺,也不妨試上一試。”
翁玉仙微微點頭,又追問:“只如此么?”
鐘采露出為難之色,稍作思索,繼續說道:“或許也可以嘗試極端環境?刀山火海冰川雷池,只將自己不斷逼迫到極限,應當有些助力。”
翁玉仙沉吟道:“這種種法子,翁某也嘗試過數種,雖然每每都有提升,但并不如鄔兄。”
鐘采笑道:“倘若去得某種極其逼真的幻境,所經歷的廝殺中,每一場有十多位同境界修者圍攻翁斗王,且這些對手互相配合、十分默契,只有將對手屠戮殆盡后,才能繼續下一場。這般接連一千場、兩千場,期間除非玄力耗盡、重傷瀕死,否則都不可停歇,而一旦玄力與肉身恢復,不論身心如何疲憊,都要繼續交戰……翁斗王是否曾經嘗試過?”
“又倘若在那火海之內任由烈火焚燒自身,皮肉燒盡露出筋骨,在奄奄一息間吞服天材地寶,于火海中強行恢復,再繼續承受灼燒,如此反復,直至大量天材地寶全數用盡,火海對自身血肉再無提升……翁斗王是否嘗試過?”
“還倘若被獸群攻擊,四面八方密不透風,稍稍分神便會被萬獸撕咬吞吃,如此接連不斷,即使壓榨最后一滴玄力,也不可停歇,只能找到每一個空隙吞服療傷寶物,直至寶物用盡,再次瀕死,才能脫身……翁斗王,又是否嘗試過?”
翁玉仙不由一愣。
她的確不曾將自己逼迫到這么極限的程度。
翁玉仙頓了頓,又問:“可還有?”
鐘采樂了,說道:“這些都是少乾做過的,如果還有其他,我也不知道了。”他又提了一句,“你可以再找晁斗王問一問。他那邊或許還有其他法子。”
翁玉仙正色說道:“多謝鐘丹王指點,翁某明白了。”她想了想,低聲詢問道,“鐘丹王在丹道上造詣高絕,不知是否還能有其他法子,也能助翁某一助?如今翁某與鄔兄、晁兄差距甚大,即便也如此艱苦磨礪,只怕也很難追趕他們了。”
“倘若鐘丹王有法子,翁某必然重禮酬謝!倘若閣下對重禮不滿意,不論閣下提出何等要求,翁某都會全力完成,不讓閣下失望!”
鐘采:“……”
這姑娘,就挺武癡的。
·
看著翁玉仙滿面的鄭重與執拗,鐘采再次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看到蒼穹榜時,跟他家老鄔提起的套路。
如果按照他已經知道的、原書的劇情,主角崽子鄔東嘯,或許會在許多年后來到頂級大陸。
那個時候的翁玉仙,應該已經是筑宮斗王——應該不會是化靈,因為那層次已經接近頂層,還將打榜當成很重要的裝逼劇情的話,就缺少一種“少年中二”的感覺了。
而作為跟主角的紅顏知己,翁玉仙必然不會排位太低,且就看翁玉仙對武道的追求和不服輸的精神,她的目光只會投向更強者。
只有主角比她更厲害,她才會追尋,才會跟主角產生糾葛。
那么,倘若那時候的晁寒霄還在她上方做榜首,她怎么可能看向榜外的鄔東嘯?
而現在的翁玉仙與晁寒霄的實力相差很大,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情況發生的話,未來她又怎么會超過晁寒霄、達成榜首的位置?
這“特殊的情況”,有多種可能。
也許是奇遇——不過不管什么奇遇,也很難再比晁寒霄所進入的眾生之地更強大了吧?
又或許……按照男頻套路,是翁玉仙自己激活了什么特殊體質,還可能是她吞服了什么天材地寶,后天進行了什么改造……那就又可能跟主角產生其他關聯……
·
鐘采故作遲疑。
翁玉仙看出鐘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連忙又開口:“鐘丹王?”
鐘采就微微皺眉,說道:“翁斗王或者可以回去打探一番,祖上是否覺醒過特殊體質,倘若有,哪怕只有一人、一種體質,我都能煉制一種萬華丹,來激發那種體質。”
翁玉仙頓時明白了。
只要能激發任何一種體質,她的實力都必然會大幅度提升,增加戰斗力也會有更多的方向。
她頓時大喜,立即說道:“若是真有,就要有勞鐘丹王了。”
鐘采含笑點頭。
他心里則又想著,倘若最終翁玉仙的祖上也沒有任何特殊體質,那么他的猜測就不太對了。
不過,如果他真的是猜錯了套路、翁玉仙并不是崽子的紅顏知己,這倒也沒什么。可倘若他沒猜錯,那么晁寒霄他……
翁玉仙并不知道鐘采的內心想法,只是覺得這次問了許多話,鐘丹王都仔細給了她回答,很是給她面子。但她之前太過急切,很是失禮,現在回過神來,她就有點過意不去。
于是,翁玉仙取出一只芥子袋,遞給鐘采,說道,“這是方才的謝禮,還請笑納。”
鐘采也沒跟她客氣,坦然接受。
翁玉仙見鐘采收下,松了口氣。
她抱拳說道:“打擾了,鐘丹師,我先告辭。”她略一頓,篤定道,“倘若有緣,不日再見。”
鐘采笑道:“好。”
翁玉仙不再說話,身形一閃,再次消失。
第358章 榜首爭奪戰3
鄔少乾和晁寒霄仍舊在激戰。
若是與其他同層次的修者交手,鄔少乾總能分出心神在場外的鐘采身上,每每與對手交錯而過間,他都能與鐘采四目相對,露出一個滿是柔情的笑意來。
但這次卻不同。
在與晁寒霄的交手中,鄔少乾分不出哪怕一絲的心思。
所以別說是與鐘采眉目傳情了,就連翁玉仙去找鐘采,還跟他足足交談了盞茶的時間,鄔少乾都根本沒有發現,更無法去聽他們的對話。
兩人周圍已然塌陷得不成樣子,他倆從地面打到了空中,漸漸地,幾乎都極少落地——主要是也沒什么地方可以落了。
四處已經不僅僅充滿了各種摧毀的痕跡,而是連土地都被直接打碎了。
在整個地面下陷、變成數個巨大的凹谷后,兩人終于同時抽身,快速地朝著后方彈去。
·
晁寒霄仍舊手持紫槍,槍上游躥著十分強大的能量,散發出一團團仿佛能凝聚成實質的冰霧,隨著他每一次顫動槍身,都化為一朵冰焰之花,忽隱忽現。
這正是因為,每時每刻中,晁寒霄的能量都在吞吐不定,猶若蛇信一般伸縮,隨時可以爆發出來。
·
所謂冰焰,乃是一種極寒的火焰。
它每時每刻都在熊熊燃燒,但所攜帶著的卻是無比恐怖的寒氣,而恐怖寒氣的中心,又包裹著無比熾熱的火焰。
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互相糾纏,能夠隨著操縱者的心意自由變換屬性,一瞬間由冰寒化作極熱抑或反過來,甚至每一瞬間接連變化,讓人在極短的時間里一直處于寒熱不斷輪轉的狀況……如此自然是難以適應,很容易在能量的變化中受到極大的創傷,甚至直接就創死了。
此刻,展現出來的正好冰寒之意。
無數的冰焰之力鋪展開,不僅將周遭一切盡數凍結,就連晁寒霄的發絲,都被染成了一片冰白之色。
就連那巨大的凹谷中,也凍出了一層寒霜,又凝結成冰面。
這一刻,仿佛四面八方出現了無數的鏡子,與冰焰相映,好似讓鄔少乾被這冰焰團團包圍一樣。
·
鄔少乾則仍舊是挽著硬弓,施施然懸停在半空中,與晁寒霄正面相對。
在他的身側,左邊天幕化為一片燦爛的金,右邊天幕轉為一片璀璨的銀,二者一時與彼此融合,一時又互相分開,又或者層層疊疊,形成一尊無比巨大的磨盤。
這是陰陽大磨盤。
磨盤在徐徐地轉動、碾壓。
兩塊磨盤每一次的轉動中,都有無數的能量從中迸發出來,仿佛化為一道道洶涌的潮汐,鋪天蓋地地蔓延到四面八方。
每一道能量中,都是金銀兩種顏色的能量互相貼合,一會兒熾熱無比,猶若大日威臨,一會兒刺骨之寒,仿若寒月浸染。
但凡被這能量彌漫沖擊到的地方,都有一種陰陽變化之感,虛虛渺渺,似真似幻,似乎隨時隨地都會因為這股力量而化為烏有。又仿佛沒有一切都沒有變化,但只要陰陽大磨盤再次轉動起來,迸發出的力量就會將之侵蝕……
這力量給人的感覺,乍見時與晁寒霄冰焰之力很是相似,都是一熱一寒,但其實絕不相同。
其能量的本質,天差地別。
冰焰是絕對的火屬性與冰屬性,而陰陽之力則更加地直指本質——世間萬物,都分陰陽。
論理,陰陽之力是要碾壓冰焰之力的。
不過晁寒霄對冰焰之力的淬煉極其精細,讓其純凈無比,寒冰與烈火的力量全都蘊養到極其可怕的程度——任何一種力量,淬煉到極致,都是可怕的。
但,尤其鄔少乾的陰陽之力也非常純粹,不帶一絲雜質,更隱約蘊含生機。
其品質,仍舊高出了晁寒霄的冰焰之力。
雖然在目前的狀況,鄔少乾與晁寒霄的戰斗還是處于不分伯仲的狀態,不過這陰陽大磨盤展現出來的秘技之力的強度,必然會凌駕于冰焰之力之上!
·
在看到這陰陽大磨盤的時候,晁寒霄的眸光微動。
鄔少乾看著那冰焰之力,神情卻很自然。
場外,眾多看客也將這一幕收入眼中,不由低聲議論:
“現在才動真格的……”
“你們且看,鄔斗王的那個磨盤力量,很是詭異!”
“不必口口聲聲說詭異,我不信諸位認不出來,那可不就是陰陽之力么?”
“哈哈!話雖如此,但早先我卻沒想到,那施展箭術猶若煌煌大日的鄔斗王,居然同時修煉了陰陽兩種屬性,著實厲害啊!”
“如今這一看,陰陽之力將冰焰之力壓了一頭,對于晁斗王來說只怕不那么愉悅。但鄔斗王能進境如此之快,倒是容易理解些了。”
“有什么容易理解的!這世上修煉陰陽之力的修者可不少見,但見過幾個如同鄔斗王這般,將陰陽之力煉化得如此浩大威能?”
“這種秘技……我隱約見過類似的,其威力總要看那磨盤的碾壓之能。陰陽之力凌駕于絕大多數能量之上,除非五行齊聚,生生不息,或許可以抵抗。倘若不然,這磨盤一出,能將其他能量盡數納入其中,紛紛碾碎!”
“鄔斗王,好可怕的悟性!”
“快看!晁斗王并未認輸,已然迎上去了!”
“那冰焰之力,威力也不小啊……”
·
場中,晁寒霄的確動手了。
事實上,在他表現出這樣的動手姿態之前,鄔少乾的磨盤一出,已經針對他的冰焰之力開始碾磨。
那磨盤中間不斷噴發出陰陽之力的同時,更是悄然納入了周遭的冰焰之力,并以最快的速度將之碾壓,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讓人頭皮發麻的響聲。
每一個“嘎吱”過后,周圍制造異象的冰焰就被削弱幾分。
晁寒霄當然不會坐視鄔少乾將冰焰之力全數壓碎,所以他將紫槍赫然一個拍打!
霎時間,恐怖的冰焰猶若洪流一般,自槍尖沖了出去。
直指那巨大磨盤!
同一時刻,磨盤也轉動得更快了。
它仿佛一瞬間就不再受鄔少乾的控制,倏然自他的頭頂飛了過來,直接與那澎湃的冰焰之力相撞。
兩種秘技,在這一刻進行了最直接的沖擊。
冰焰之力試圖將那磨盤焚燒凍裂,磨盤卻是張開了中間的縫隙,在源源不斷地吞噬冰焰之力,試圖將之全都碾碎。
而無論是冰焰還是陰陽磨盤,都在大量地抽取雙方修者體內的玄力。
這樣沖擊所造成的可怕威壓,讓周圍的環境也發生了難以回轉的變化。
冷熱接連輪轉已經是最基礎的了,更可怕的是,被熾熱所彌漫的地方,已經化作了一片焦土,干裂到寸草不生。而被極寒所籠罩之地,則不僅凍結成塊,還受到了更加陰冷的力量沖擊,變成了粉塵。
下方的土地原本就已經凹谷的凹谷,崩毀的崩毀,可如今……仿佛要變成深淵一樣,吞噬了周圍的一切,還充斥著各種暴亂的力量。
冰焰與磨盤互相僵持之間,鄔少乾和晁寒霄都是身形閃動,好似鬼魅一般地出現在了更遠的、還沒有被戰斗波及的空地上。
同時,鄔少乾拉開了弓弦,迸發出了足足三十六道箭矢!
只一個剎那!齊發而去!
晁寒霄仿佛已然預料到了,紫槍揮舞間,恐怖的槍影好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罩子,將一應箭矢全數挑飛,連一根也無法接近到他的身邊。
但這時候,他原本應該用紫槍釋放秘技,驅使大量秘技之力,又如何來抵擋箭矢?
這一刻,很多修者發現,場中不知什么時候,倏然居然出現了第二個晁寒霄。
晁寒霄的實體,正在槍攪冰焰。
另一人則仿佛虛幻,卻在不斷地施展槍術、抵擋箭影。
第359章 榜首爭奪戰4
飛舟上。
鐘采看到這樣的情景,眉頭高高地揚起。
嚯!好眼熟!
他記得,他和老鄔曾經所在的勢力蒼龍學院中,就有一門《分神戰龍法》,乃是一種門檻很高、修煉麻煩但是修成后好處很多的秘技。
對于很多蒼龍弟子而言,要想學得精深是很難的,而一旦學精深了,日后在戰斗上的助力也是極其之大,能給敵人造成群毆的效果。
而即使來到了頂級大陸,他家老鄔也在戰神殿中找到了不少秘技、功法之類,該瀏覽的瀏覽,該買影像的買影像,總體都是參考。
那時候老鄔也發現,蒼龍學院的這一種秘技,即使放到頂級大陸上來,都是相當精妙的。
而且,在“化身”這個層面上,這門戰龍法堪稱頂流。
那么如果還要使用同類法門的話,就沒有新學的必要了。
——話說回來。
這也只是乍看相似,如果仔細觀察,區別還是很大的。
晁寒霄那個仿佛虛幻的身體并不純粹是能量所化,以鐘采的眼力可以從中看出一些高級珍藥炮制過的痕跡來,可見多半是一種玄器——或者什么天材地寶所變化。
關于這方面的,鐘采就看不太出來了。
鐘采也沒多想,反正他看來看去那晁寒霄的虛影實力也就是跟晁寒霄本尊相當,那跟老鄔的化身又有什么區別?
現在老鄔唯一要注意的,是化身需要他分心二用地去操縱。
面對稍微弱勢些的對手,他大可以隨意操縱,但是面對這樣同層次的頂級年輕強者,也別想著分心多用了。因為分心二用的時候不能出現絲毫破綻,否則就一定會被晁寒霄抓住,從而落在下風。
而倘若不一次放出多個化身,想要圍毆晁寒霄就也不可能。
鐘采琢磨了一下。
不過問題也不大吧。
雖然不知道晁寒霄有多少化身,但哪怕他這一尊是用其他法子凝聚而成,他也得親自操縱——不然也應對不了老鄔這樣的對手。
那么就是化身對化身唄。
晁寒霄那樣的化身,以他的財力應該也弄不出來太多,可他家老鄔不同啊!
他家老鄔因為實力積累飛速,加上他現在修煉資質也恢復了,所以稍微有空的時候就會拿來凝聚化身,再包括于星光擂臺中的特殊環境修煉……他體內現在已經藏了足足五尊化身!
這樣一來,老鄔又可以繼續打持久戰了。
戰龍法所制造出的化身,被操縱期間,根本不用耗費多少他本身的玄力。
鐘采戴著眼鏡,認真地觀戰。
老鄔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對手,晁寒霄確實很厲害。
不過,老鄔肯定是更厲害的。
他已經看出來了,老鄔就只是吃虧在年紀小些而已。
不說別的,只說那陰陽大磨盤,就是比冰焰厲害嘛!
這個是明擺著的!
·
場中還在鏖戰,不管是陰陽大磨盤對冰焰沖擊,還是寒槍抵擋箭雨。
雙方都是一邊戰斗,一邊觀察對手,在試圖看出對手的破綻。
一時間,似乎是再次陷入了僵持。
·
飛舟靠后方之處,連翹、和縱等人原本也都在觀戰,時不時地互相小聲討論。
此刻,連翹不經意地瞥見了鐘采的神情變化,就拉了拉和縱的袖子。
和縱小聲問:“怎么?”
連翹指了指鐘采,也壓低聲音說道:“去聊聊?”
和縱看了看鐘采。
雖然他們平日里都不會打擾鐘丹師欣賞鄔師弟的美色,但是現在已經戰斗很久了,而且鐘丹師自然比他們更了解鄔師弟還有什么手段,不如……
兩人都有點心癢癢的。
他們對視一眼,都有打算了。
·
鐘采正在觀戰,思索著老鄔為什么不也釋放出化身來給那晁寒霄一個悶棍,就聽見有人叫他。
他回過神,正好看見兩個熟人。
連翹、和縱過來了。
鐘采心情還是挺好的,就問道:“有事兒?”
連翹走到一旁,取出來一瓶子果釀。
和縱拿出一盒子點心,遞給鐘采。
這兩樣東西,都是鐘采喜歡的。
鐘采揚了揚眉毛,先把東西接過來,拿出點心咬一口,再喝一口果釀。
連翹、和縱見賄賂成功,這才準備開口。
和縱說道:“也不是別的,只是觀戰興起,但是我倆對鄔師弟的了解自然遠遠比不上鐘丹師,有些地方看不太明白,就想要請教鐘丹師。”
連翹笑容滿面地說道:“鐘丹師對鄔師弟的所有本領,當然都是極有見解的。”
鐘采被恭維得很高興。
本來就是啊!這世界上還有誰對老鄔的了解能比得上他!
就算老鄔轉個身,都還沒有確定往哪個方向走,他都立馬可知道老鄔是要去繼續磨煉五級凈塵符還是要去練箭術,是去煉體還是去修煉秘技。
他和老鄔的感情,就是這么好!
連翹、和縱見鐘采的神色,就知道現在鐘丹師一定很好說話。
果然,鐘采就笑吟吟地問了:“那你們哪里搞不明白?”
連翹就直接說道:“現在的局面很僵持,而無論是箭術、虛影化身還是兩人施展的秘技,都需要消耗非常多的玄力。現在我們一時也看不出,最后會是誰先承受不住。”
和縱也說:“現在的情景,似乎要一直堅持到兩人都熬不住,然后先耗盡玄力的修者落敗……”
鐘采搖搖頭,說道:“那肯定不能。這倆也就使出了一兩種秘技,儲備不可能就這么點。”他直接說道,“少乾都不止這么點,晁兄比他年紀大多了,所學的肯定不會比他少。”
連翹頓時眼睛一亮,好奇道:“鄔師弟還有什么秘技?”
和縱也帶著期待地看向他。
鐘采說道:“少乾也會化身的,他現在只是在觀察晁兄的虛影化身是怎么回事,等他看清楚以后,就會打破這個局面。”他想了想,補充道,“少乾愿意接受戰帖,是想磨礪自己的,肯定不會接受這種純消耗、堅持到最后的結果。”
連翹、和縱若有所思,也是贊同。
鐘采繼續說道:“而且,這一次的戰斗說到底也有蒼穹榜的促成,明天這榜就要重開,這榜總不會愿意還繼續讓倆名字跳來跳去的。”
“目前來看,少乾的陰陽大磨盤是更勝一籌的,玄力底蘊也不在晁兄之下,要是晁兄保持這樣的情況一直消耗下去,最終說不定會是一起耗空。而蒼穹榜的判定,恐怕會根據陰陽大磨盤的層次來,就會直接讓老鄔落在第一了。”
“將所有手段都施展出來以后才輸,和這樣對耗卻輸在秘技凝聚的能量層次上,兩者截然不同。晁兄是個性子驕傲的人,不會甘心這么輸的。所以之后即使老鄔不去打破局面,晁兄也會去打破。”
連翹、和縱聞言,都是點頭。
同時,兩人也在魂念中傳音了幾句。
【鐘丹師對武斗上的見解,也是十分高深啊,應該武斗天賦也不弱,說不定也是可以加入咱們戰神殿中的,能適應咱們這邊的生活。】
【連師姐想得倒好,但鐘丹師的丹術天賦更加出彩,他怎么可能放棄?現在有鄔師弟陪著,隨時給他指點,他現在只怕也是丹武雙修,在武斗上也已經有不小的本事了。】
【和師弟說得對!哈哈!要不是鐘丹師的境界比我低,他能把這場戰斗看得這么清楚,我都想跟他打一場了!】
【連師姐說笑了……不,倒也不是沒可能。如果連師姐跟鐘丹師真處于同一個境界,以鐘丹師的性子,恐怕也不會拒絕這切磋邀請。只是連師姐你自己想想,你敢真跟他死斗嗎?】
兩人傳音到這里的時候,連翹就頓了頓。
還真是。
雖然連翹確實被鐘采的一席話勾起了切磋的興趣,可對方畢竟是一位非常精貴的丹師,她還真是下不了死手。而不下死手的話,就沒有磨礪對方的意義了,對方憑什么要過來挨打?
唉。
鐘丹師武斗天賦在這里,但若是想獲得真正的磨煉,只怕就得去一個能隱藏他身份的地方、以武斗修者的身份磨煉才行了。
兩人干脆迅速轉換了話題。
【說起來,鐘丹師挺有意思的,在咱們面前總努力拗口管鄔師弟叫“少乾”,但他自己沒發現,說漏嘴的時候暴露了。】
【哧!私下里,鐘丹師只怕都是管鄔師弟叫“老鄔”的吧。】
這就很有意思。
鐘丹師在丹師里都屬于幼齡呢,結果老氣橫秋地管自己道侶一口一個老鄔,聽得實在有趣。
而一旦把“老鄔”這個詞兒跟那么英姿勃發的鄔師弟對上號……又真的讓人發笑啊。
話又說回來了。
鄔師弟都“老鄔”了,他們兩個年級更大的,又算……老師兄師姐了吧?
正在連翹、和縱轉換心情的時候,突然聽見了鐘采開口。
“快看!老鄔的化身!”
連翹、和縱頓時看了過去。
果然,就在那場中,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與正在拉弓射箭的、極其英俊的青年一般無二,就連衣著都毫無區別,仿佛就是依照青年此刻的形象所凝聚而成。
而且,是個實體的化身。
其手中也拿著一把硬弓,但其本身與本尊手里的硬弓大有不同——這是另外配上的玄器,就好比晁寒霄的虛影化身拿著的紫槍,也只是外形看起來與晁寒霄本尊的相似而已,其實也是另外打造而成。
鄔少乾化身硬弓也再次拉開,就像是“照抄”一樣,釋放出了與本尊一模一樣的箭雨。
這箭雨所襲擊的方向,是晁寒霄本尊!
晁寒霄本尊正以伴生寶物挑動大量冰焰,現在突然被襲擊,自然需要抵擋。
他也不閃不避,只是在他的身旁,再次出現了一尊虛影化身,同樣手持紫槍,抵擋了這新增的箭雨。
然而……
鄔少乾本尊的身邊,也出現了一尊新的化身。
化身手持硬弓,再次對準晁寒霄,給他第三場箭雨。
晁寒霄:“……”
·
場外也是一片寂靜。
就像鬧著玩似的,場中忽然就冒出一個一個又一個的化身,搞得足足出現了三個晁寒霄和三個鄔少乾。
這樣本尊對本尊,化身對化身,直接又來了三場戰斗——其中兩場還幾乎一模一樣。
而且這時候,來自鄔少乾的第三場箭雨,晁寒霄卻是拿不出第三種化身來抵御了。
或許是他已經沒有了化身……也或許是因為,即使有,在拿出來以后,他也無法再這么精細地操縱。
·
看到這一幕的場外看客們,也都是露出凝重的神色:
“晁斗王這次危險了。”
“不錯,他有化身,但是鄔斗王也有。他所施展的冰焰秘技須得他本人以紫槍操縱,但是鄔斗王卻可以不必自行托舉。只要凝聚出來即可。他這就比晁斗王多騰出來一雙手……”
“現在晁斗王對付第三場箭雨,太難了。”
·
此刻,之所以第三場箭雨并沒有傷害到晁寒霄的本尊,其實是因為他放出來的兩尊化身不僅抵擋自己的那一場箭雨,還配合著一起抵擋第三場。
但兩邊的化身們實力都是根據本尊來的,鄔少乾的三場箭雨卻只有兩尊晁寒霄化身來抵擋,晁寒霄化身自然就無法全部接下。
也自然,都出現了不少傷勢。
好在化身的傷勢并不會反饋到本尊身上,而且化身即使受傷了,自己感受不到痛苦,也不會影響它們的行動。
問題只在于,等受傷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減少化身維持的時間。
顯然,如果晁寒霄不能破局,鄔少乾的化身就要在只消耗玄力的前提下,先除掉晁寒霄的化身了——到那時,鄔少乾的化身和本尊,恐怕就真的能一起圍毆晁寒霄了。
·
飛舟上。
連翹、和縱看得心驚膽戰的。
別看眾人觀戰都分析得頭頭是道,但那場中箭雨、冰焰和陰陽之力等造成的破壞也是更加可怖了。
兩人一邊戰斗一遍不斷地轉換場地。
打壞一片就跑到新的一片地方去。
可謂是兩個破壞狂。
倘若有人從高空朝下俯瞰,就會發現那偌大的平原上已經出現了七八塊的“花斑”,都是硬生生被兩人給打成這樣的。
也就是他倆選擇了平原而不是在城池中的哪個地方交手,不然的話,以他倆的實力,整個城池只怕都已經被摧毀了——
這可不是胡言亂語。
因為修者一旦達到了五級層次,哪怕只是個很普通的融合修者,隨手一揮其實就可以摧毀一個中村——也就是差不多五百畝的面積。
可想而知,倘若他們是連擊的話……
普通融合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鄔少乾、晁寒霄這樣的頂級天才。
他們出手的威力要更大上許多,真正戰斗時,哪怕出手所導致的一些戰斗余威,都可以達到仿若轟炸般的效果。
所以尋常時候,尋常切磋,眾多修者們大多都是收斂著以精妙招式來“拳拳到肉”“兵刃相交”地來。
哪怕城池中無數地方都遍布陣法,讓武斗修者們輕易無法摧毀也不行——
打得狠了是會影響陣法作用的,是要賠錢的,要是一不小心破壞了陣法,那就得賠個大的……
·
鐘采操縱飛舟,順著兩人戰斗的方向,不斷地往那邊移動。
與他們一樣舉動的修者無數,都是各自使出手段,也跟著戰斗場地的移動而移動。
那幾尊八階傀儡、涅槃護法,都是快速地維持戰斗地盤,其他修者如果走錯路線、要進入兩人的戰斗領域之內了,就會被他們迅速拋飛,往更遠處去。
晁寒霄和鄔少乾的速度非常快,破壞也非常快。
眾人一路過去,一路看到溝壑深谷、劇烈破壞的種種情景,心中的想法各異。
高層次的修者,自然從中感知到了釋放出來的能量強度,或者欣賞,或者忌憚,或者……也會嫉妒。
中低層次的修者中,心性好點的當然都是敬佩尊重贊嘆驚詫,而心性差的除了嫉妒以外,產生惡意的也不在少數。
但不管什么樣的想法,在目前,都無法影響到兩人分毫。
·
平原上。
漫天的箭雨中,終于有一尊晁寒霄的虛影化身破碎了。
不管它是用什么材料建造的,此刻都已經消耗殆盡,并且因為箭矢刺穿它的次數太多,再也無法繼續維持,只能崩潰了。
鄔少乾的戰龍化身一直都在強力輸出。
但漫天箭雨耗費的是雄厚的玄力,能讓每一場箭雨都達到如此恐怖的程度,自然是因為每一支長箭中所包含的能量都非常多了。
消耗當然也是極其恐怖的。
因此,組成戰龍化身的能量也在飛快消耗,而隨著這樣的消耗,戰龍化身一點點地褪色了……不,不能說是褪色,而是能量不足而逐漸透明起來。
但哪怕是透明了,只要能量沒有消耗殆盡,這戰龍化身使用起來也是一樣的。
它們仍舊可以不斷地釋放出箭雨來。
箭雨也依舊會不斷地給虛影化身們造成巨大的壓迫力。
現在還存在的虛影化身,只有一尊了。
一尊對抗三場箭雨……
毫無疑問,沒過多久,就徹底湮沒其中。
·
晁寒霄的面色變得有幾分冷肅起來。
平日里,他眉眼間的傲慢早已褪去,現在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沒什么表情但眼神中灼灼光彩、不斷地思索和戰斗的年輕強者。
對面的鄔少乾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但與晁寒霄那種“沒表情但給人感覺是沉穩肅殺”不同,鄔少乾的沒表情……就真的沒表情。
看不出鄔少乾的絲毫情緒,也因為他沒有任何的細微表情,所以無法從中看出分毫他接下來會如何應對的信息……
甚至,鄔少乾那邊連殺意、戰意都沒有。
那他在打個什么鬼?
·
鐘采摸了摸下巴。
老鄔要開大了吧。
他記得,老鄔有一種秘技挺可怕的……
連翹、和縱看著這樣持續放箭的鄔少乾,也都在琢磨。
其實以往他們很多次向鄔師弟請教的時候,鄔師弟的打法都鬼氣森森的,而這一次面對晁斗王,除了最初的短兵相接時比較詭譎以外,放大招的時候就都是大開大合、威勢深重……還挺陽光燦爛的?
也對。
鄔師弟現在一直掛在頭頂的那個陰陽大磨盤中,陽盤可不就是燦爛么?
·
平原上。
晁寒霄的第二尊虛影化身破碎,場中他這一方的,就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不過他并沒有露出什么異樣來,而是并指朝著眉心一點,快速朝外一拉——
霎時間,就有一尊仿若玉璽般的東西被他這樣牽引出來了。
這是他煉化的秘技……還是玄器?
·
無數人都看著這尊“玉璽”。
玉璽上,仿佛纏繞著無數的能量,散發出十分奇特的意韻。
在它出現的剎那,就釋放出恐怖的威壓,一瞬間席卷了整個場地——也就是兩人戰斗的領域范圍。
·
很多旁觀的修者霎時就感知到了一種窒息般的痛苦,似乎他們會馬上死在這樣的威壓之下——好在旁邊還有等級更高的修者,快速拂去這樣的壓力,才讓他們緩了口氣。
而這結果,就是有些觀戰興起到了較為靠前地方的、實力不足的修者,趕緊回過神,匆匆往后退了退。
觀戰的風險也是很大的!
不能再有更多靠近了,否則一旦被兩人的氣勢浸染,就會武道蒙塵,始終被這兩位頂級天才影響,給自己帶來極大的陰影。
一旦陰影籠罩,日后自己又不能打破,只怕就會成為巨大的瓶頸,阻礙他們的實力更進一步!
·
玉璽出來的速度其實非常快,散發威壓也僅僅是在一瞬間而已。
事實上,它的速度非常快。
而威壓中攜帶著的仿若天威般的氣勢,也瞬間降臨在兩尊戰龍化身上。
戰龍化身原本就因為消耗極多而已經透明了一半,在這股氣勢之下,瞬時又有了極大的消耗,并且再次透明了好幾個度。
不過,居然沒有消失。
這就讓人很意外了。
然后,玉璽倏然彈出!
一下子就轟擊到了兩尊化身的身上!
第360章 榜首爭奪戰5
巨大的轟鳴聲!
很奇異,兩尊戰龍化身分明相距頗遠,那玉璽卻同時砸中了它們。
剎那間,兩尊化身周圍仿佛陡然出現了無數的漣漪,好似僵持般地與什么奇異之力互相僵持……但僵持也只有一瞬,隨即化身就徹底沒了顏色,只得化為兩道流光,快速飛回了鄔少乾的體內。
這戰龍法,被破掉了。
不過那玉璽也沒太討好,也在那漣漪震蕩之間褪色了。
它周遭纏繞的能量消散,暴露出玉璽真正的模樣來——
那是一枚冰白色的“玉璽”,比起尋常的印章來不知要華麗多少倍,還鐫刻著許多細細的龍紋。每一道龍紋的形態都不相同,栩栩如生,龍身隨著某種韻律仿若飛舞一般,且互相配合,又似乎生成了一種奇妙的軌跡,蘊含著難以捉摸的神異,讓人不敢多看。
好似多看上幾眼后,就會被憑空壓下一道悶雷那般,在空白的腦子里轟隆一響,就懵然無知起來。
……這“玉璽”,本質正也是由一門秘技核心構建而成。
其實很多修者都聽說過,晁寒霄學過一門名為《九龍天子璽》的秘技。
·
這秘技的名字很霸氣,其中所謂“九龍”的意思,指的是各種不同的屬性;“九”也不是剛好九種,而是一種極數,代表很多。
“天子”就是字面意思,天之子——所以這門秘技在修煉的時候會汲取天威,再通過秘技核心的領悟,構建出一枚印章來——天子也指帝王,帝王的印章才是璽。
因此而凝聚出來的天子璽,又俗稱為帝璽。
汲取天威并不容易,絕大多數的修者根本做不到,就會在天威之下神魂俱散,又或者被天威影響心境,動蕩不安,元魂修煉上出現大問題。
所以,能修煉此種秘技的修者,要么就是有其他助力輔佐,要么是本身意志極其頑強、能與天爭。
而晁寒霄屬于兩者皆有。
他的紫槍全名為“昊天槍”,原本就是與天威息息相關,是以這種秘技即使不是為他量身打造,倒是也沒有太大區別。
而晁寒霄本人,也的確意志無比頑強。
否則天底下那無數的、以億來計數的融合修者中,他又憑什么能蟬聯榜首呢?
·
晁寒霄最終所凝聚的、屬于他自己的帝璽,蘊含著的是天威和他本身的冰焰屬性。
帝璽與帝璽之間也是不能相提并論的——哪怕它們是同一門秘技凝聚而出。
晁寒霄所凝聚的毋庸置疑是同層次中最強的。
之所以會如此,一是因為晁寒霄本人悟性高絕,將這門秘技研習到非常精深的程度;二是他修煉時汲取的天威極多,與冰焰結合后,就孕育出更為強大的力量來。
·
現在冰焰帝璽拼掉了戰龍化身,耗費不小,頓時轉身,極快地朝著晁寒霄的方向飛去。
然而……
盡管帝璽砸掉兩尊戰龍化身只在一剎那,鄔少乾卻也幾乎同時給出了反應。
只見他迅速拉弓,利索地朝著帝璽的方向射出一箭。
這一箭威力極其恐怖,帶著濃烈、明亮到刺眼的流光,直迸而去!
帝璽飛回的速度固然也很快,卻仍舊比不上這一箭的速度——鄔少乾在箭術上的本事,已經遠遠超過了所有同層次的箭術修者!
一箭直中帝璽!
帝璽瘋狂地顫動著,一層層的天威釋放出來,仿若空中有一只極其冷酷的眼,正在死死盯著那支長箭。
恐怖的鎮壓之意混合在冰焰中,將那酷寒與強熱的力量催化,互相輕微地碰撞、作用,極其的不穩定。
隨著這樣的不穩定,釋放出來的能量也是極其可怕!
然而,那箭光中攜帶的力量更加恐怖。
只“嗖”一下,已經將帝璽洞穿了!
利箭串著帝璽,互相僵持。
兩尊能量瘋狂地互相絞殺,誰都不肯放過對方——過了幾個呼吸時間后,它們才好像分不出勝負似的一起爆炸開去。
大量的光團被釋放出來,音浪連綿不斷。
二者在鋪開的同時,也帶來了無數的小型轟炸!
周圍的土地,被這連串的爆破弄出了無數個大小不同的焦黑坑洞,出現了大量的焦土。
各種能量都在地面上弄出了駭人的痕跡,也在不斷地蒸騰著,散發出充滿了破壞性的異種能量。
……再次摧毀了環境。
·
如此炸裂的效果,自然也讓旁觀的修者十分震撼。
就有修者驚疑不定,待看一會兒后,又倏然說道:“方才那玉璽……釋放的果然是天威吧?晁斗王能施展出如此強大的秘技,果真名不虛傳!”
另一修者也忽地開口:“不止晁斗王,鄔斗王那一箭也是非同小可!”
他似乎在此道上頗有經驗,此刻迅速道來,語氣都有些急促。
“諸位且稍稍感知,那鄔斗王看似只是隨意拉弓射出,但箭術軌跡頗為奇妙,其箭光灼灼,意韻復雜,其中隱約間還含有絲絲縷縷的上古的蒼茫氣息——只怕鄔斗王在修煉這箭術時,乃是汲取了大量上古箭術、秘技作為滋養!”
“這般的箭術,爆發出來的威力十分可怕!若非如此,那箭矢固然凌厲,只怕也未必能將帝璽洞穿,還與之發生如此劇烈的碰撞。”
其他修者也都開口:
“不曾練箭的同道們或許難以明白鄔斗王這一手箭術是何等的精妙。但倘若是學得些箭術法門的,此刻怕是已然與我一般心驚膽寒……就能感知到這箭術射穿帝璽時,帶來的是何其可怕的壓迫力。”
“倒也不是全不明白,但只能察覺到那聲勢赫赫,威能不俗,卻也的確不如兄臺這般窺得精妙。”
“的確精妙!我練箭數十載,瞧見這手法時,卻是頭皮發麻!”
“若是鄔斗王與我等練箭之人對射,只怕我等熬不過一兩個回合!”
“一箭之威,好生了得!難怪那帝璽也支撐不住,只能中途折損了。”
“帝璽若是再早些回去……”
“恐怕還是快不得那一箭!好在帝璽乃是秘技構成,此刻縱然損壞,之后還能凝聚……”
眾人的討論聲非常繁雜,正是一邊談論,一邊觀戰。
而就這么一小會兒的工夫,失去了帝璽的晁寒霄,也開始了他下一步的“表演”。
·
帝璽消失的剎那,晁寒霄的身形微震。
這到底是他精心凝聚的殺手锏,與他息息相關,在其破滅之后,他自然也會受到一點影響。
不過這影響不大,
盡管此刻爆炸聲阻礙了晁寒霄的視線,讓他和對面的鄔少乾都不得不先觀望形勢,但晁寒霄更很清楚,以鄔少乾在武斗上的天賦和敏銳,只等這爆炸余威稍稍散去,就會馬上出手!
晁寒霄有預料,帝璽是保不住了,但無妨,更需要戒備的,是鄔少乾的箭矢連發。
他絕不會認為,等帝璽消失后,鄔少乾會靜止不動、等他先行。
因此,晁寒霄略抬眼間,正看似緩慢、實則十分迅速地,幅度不大地上下擺動右臂。
在那臂彎之間,隨著這微微的擺動,已然醞釀著一種異常可怖的能量。
這又是新的秘技了。
事情也沒出晁寒霄的預料,當余威散開的剎那,又是一箭——不,是一場箭雨爆射而來!
恰好這一刻,晁寒霄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霎時猛地一個擺臂——
無聲無息的,晁寒霄臂彎醞釀的能量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怒放的冰焰蓮花。
這冰焰蓮花的速度極快,在出現的剎那已經騰空而起,直接擋在了晁寒霄的面前。
它隨風而長,變得猶如盾牌、猶如桌面、猶如墻壁……將晁寒霄嚴嚴實實地遮擋起來。
箭雨密密麻麻,極其凌厲,卻在逼近的剎那,近乎在與蓮花放大的同一時刻,打在了蓮花上。
所有的箭雨,統統都只是扎進了蓮花之內罷了。
——這蓮花實在是非同小可,如果它再晚上哪怕一瞬,就根本擋不住箭雨了,箭雨也將會盡數侵略到晁寒霄身前,給他造成極大的麻煩。
但偏偏太快了。
因此,居然連一支箭矢都沒有遺漏,全都被蓮花“吞噬”了!
半點也沒有傷害到晁寒霄。
這一刻,鄔少乾開始連射——
箭雨鋪天蓋地。
每一次鄔少乾拉開弓弦,都會出現大量的箭雨。
有的箭雨劃破天際、好似流星;有的裹著一種極陰的森寒、所過之處仿若冰封;有的仿佛火柱,一道道發出噼啪的灼燒聲;有的發出暴烈的轟鳴,好像狂風呼嘯;有的好似能撕扯開空間一樣,發出極其難聽的暗啞之音……
箭雨帶過去的力量,都是極其強大的,并且蘊含著強烈的摧毀意韻。
巨大的冰蓮花的確不俗,可它只是一種秘技的顯化,在承受一兩次爆射后,就超過了能夠承載的范圍,黯然消散。
其實已經足夠厲害了。
但因為鄔少乾上箭雨的強度太高,凡是箭雨所過之處,哪怕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滴”雨點,帶著的都是極其強大的殺傷力,所過之處就沒有一寸完好之地。
晁寒霄早就明白,也根本不會低估鄔少乾,故而沉心定氣。
當一朵蓮花被“撐爆”后,他就會迅速凝聚出新一朵,作為儲備。
冰焰蓮花與冰焰帝璽又有幾分不同。
帝璽的威能更大,但凝聚起來的難度也更高,需要的玄力也更多——屬于大招中的大招,除非急需使用,否則不能輕出。
蓮花則是晁寒霄體內能量秉承秘技核心所化,只要心念轉動間,就可以快速凝結。
當然,接連凝聚蓮花,消耗也是極大。
就這樣,冰焰蓮花對上了連連爆射的箭雨,居然再次搞成了消耗戰一般。
·
飛舟上。
鐘采看著這一幕,頓時樂了。
打著打著總能僵持起來,真不愧是連蒼穹榜都無法輕易判斷出他們的排名、需要進行爭奪的新一代榜首啊!就連互相拆解的時候,想法都是差不多的精妙。
要說真能看出哪里有參差,也就只有那個陰陽大磨盤了,老鄔算是略占上風。
晁寒霄要想把老鄔擊敗,就還得更盡力一些,得搞出點新的花活來了。
鐘采看得心情愉悅。
更讓他高興的是,老鄔與晁寒霄對戰這么久,居然連一點傷都沒受!
可見老鄔把他以前的話都聽進去了。
不論面對多么難以應付的敵手,老鄔都要盡力保全自己,不能隨便受傷。
其他靈仙宗、戰神殿弟子也是討論得興起。甚至因為還有很多同門不方便過來的緣故,有不少弟子都攝錄了這一場大戰的影像,準備帶回去,再跟同門一起鑒賞,再回味。
等這一次的戰斗結束,靈仙宗和戰神殿兩家勢力弟子們,必然也都能大有收獲。
·
晁寒霄和鄔少乾都不準備還打什么消耗戰。
鄔少乾微微抬起硬弓,這就意味著不會即刻進行連射。
晁寒霄同樣沒有再次綻放出冰焰蓮花來,而是擎起紫槍,有力地轉臂揮舞。
紫槍上迅速覆蓋一層冰霜,又極快地化為冰白色的寒霜霧氣,迅速地將紫槍包裹!
晁寒霄的面色不動,只是在迅速掐動手訣的時候,牽引著霧氣與紫槍相融……
下一瞬,濃郁之內,探出一顆紫色的、無比威嚴的龍頭來。
隨即紫龍擺尾!
龍尾的力量極大,一下子揮散了所有的迷霧,又驟然延展身子,昂頭直朝鄔少乾沖去!
鄔少乾飛快拉弓。
這一回,弓弦上綻放出血色的光芒,帶著一種詭譎的意韻。
隨著“嘣”地一聲輕響。
有箭矢爆發而出!
長長的箭光也是血色的,幾乎在離弦的剎那,就化為了一條血色長龍!
這血龍同樣身形矯健,但是龍頭看似莊重,隱約間卻帶著絲絲邪異之感;龍尾也很是華美,但細看又會發現,那龍鱗的邊緣處,生出了很多細細密密的小刺。
血龍昂首,仿若發出了一道無聲的龍吟——
隨即它赫然轉身,將自己一圈圈盤旋起來,護在了鄔少乾的周圍。
·
血色長龍乃是鄔少乾自創的秘技,逐年都在完善。
其中匯聚了鄔少乾對箭術的大量理解,并且每一次釋放過后,鄔少乾再有所得,就會將之匯入血龍之內,解決之前的破綻,提升血龍的威能。
所以,盡管每一次血龍被施展出來的時候,乍看之下,跟上一次出現也沒什么區別,但本質上卻有著不小的差距。
也因此,每逢血色長龍再次出現,即使對手十分了解上一次血龍展現出來的威力,卻還是無法借此破除本次的血色長龍。甚至很多時候還會落入陷阱,反倒是被血龍更快解決。
現在也不例外。
此刻出現的血龍,已經又完滿了許多。
其威力,也越發強悍了。
·
紫色長龍和血色長龍很快就糾纏在一起。
龍頭互相碰撞、亟欲吞噬。
龍爪互相撕扯,迅速給對方造成了大量慘烈的傷痕,仿佛要將對手的爪子盡數毀損。
龍尾就好像兩條無比可怖的鞭子,互相反復地抽打,發出“嘭嘭”的巨響。每一次抽打都奔著將對方龍尾打斷去的,然而雙方都是無比穩固,根本不能做到。但龍尾與龍尾之間的攻擊極為慘烈,以至于無數的龍鱗迸飛出去,仿佛化作了無邊的花雨,
還沒過幾個回合,紫龍和血龍的身上就都被撕扯下來不少的“血肉”,“龍鱗”更是大量剝落。
只不過,血肉和龍鱗都是能量所化,在扯下來之后就迅速消散了。
但是,打得如此兇猛,給彼此造成的傷勢多了……有心人多看幾眼,隱約就可以發現,兩條龍的身形似乎都稍稍縮小了一些。
這也并不奇怪。
畢竟能量流失,由能量形成的巨龍,也會縮水……
·
晁寒霄的紫槍化作了一條紫龍,自發地去與血龍廝殺了。
而他本人則取出來另一桿長槍,赤紅色的。
晁寒霄挽起槍花,閃身攻向鄔少乾!
鄔少乾卻沒打算近戰。
他借助身法極快地后退,射日弓迅速再次拉開,發動無數箭雨,遠程攻擊晁寒霄,也阻礙他的接近。
晁寒霄全無畏懼,赤槍在他手中同樣舞得密不透風,其槍法極其玄妙,哪怕鄔少乾每次拉弓射出的箭矢數目不同、攜帶的意韻不同,卻依舊全部都能被晁寒霄擋下。
鄔少乾并不意外。
不過,每一次射出的箭矢失敗后,他都會在電光石火之間迅速產生感悟,然后下一場箭雨的威力就提升了幾分,對晁寒霄的打擊也更強勢。
他在進步!
旁觀的修者們都能輕易發現,箭雨一場比一場更加猛烈。
且不說旁的,就只是這箭雨帶給旁觀者的壓力、讓他們不得不再次擴大圈層,就已經足以說明了。
晁寒霄其實也在進步。
否則,當鄔少乾越來越強的時候,他又怎么可能還跟鄔少乾打成平手?
正是因為,晁寒霄同樣不斷地提升了自己的能力,才可以始終跟鄔少乾做到旗鼓相當。
·
鄔少乾、晁寒霄這樣的頂級天才,真正放開手腳互相戰斗的時候,幾乎都可以從對方身上汲取經驗,并且隨著戰斗不停地反思自己、提升自己。
而且,這樣的進步是非常快的。
往往與合適的對手一場打下來,對彼此的促進難以言喻,甚至很多時候在酣戰過后,對戰雙方不說是脫胎換骨吧,卻也能比先前更勝一籌——說不定不止更勝一籌,甚至能不那么困難地就擊敗先前的自己。
很多時候,不相伯仲的兩人要想分出勝負,誰能同樣的時間里進步更快也是一種決定因素。
·
晁寒霄感受到壓力了。
這樣的壓力隨著時間的推移,有著緩慢的增加。
他隱約覺得,鄔少乾的進步很是穩定,而他自己的進步,卻仿佛不那么……
晁寒霄看向鄔少乾的眼神,十分嚴肅。
真是個強大到可怕的敵人。
以往與修者交戰時,只會是晁寒霄給他們帶去驚悸,可眼下晁寒霄雖然還不至于驚悸,驚訝卻是有的,心中所凝聚的壓力猶若實質。
晁寒霄越發謹慎,在認真苦戰的同時,極快地尋找自己的破綻,迅速彌補。
他必須更加專注!
·
心中再有多少念頭劃過,晁寒霄的戰斗卻不會稍有停滯。
此刻,他猛然振槍!
赤槍上噴發出恐怖的冰焰之力——就好像回到了最初開大的時候。
鄔少乾卻并沒有施展陰陽大磨盤。
因為如果放出來,他和晁寒霄之間就仍舊會陷入了先前那種循環。
他現在要做的,是盡快破局。
鄔少乾微微瞇眼。
他所學的秘技,其實也并不少。
只是其他的秘技,到底還是不如他自己原創的好用啊。
鄔少乾身形微轉,手臂挽弓,弓弦隨著他的身形轉動而發生偏移。
在這樣的偏移的,弓弦緩緩發出切割空間的“哧哧”聲響,也攪動著大量的能量潮汐。
能量潮汐不斷地聚攏,又隨著弓弦的旋轉,繞住了某個圓心,逐漸凝聚能量,一層層地覆蓋、轉動,形成了可怕而扭曲的漩渦。
漩渦出現的瞬間,那冰焰之力抵達了。
這場景像極了之前箭雨對上冰焰蓮花時那樣,也是千鈞一發。
現在,冰焰之力落在漩渦上,瞬時被一股難以違抗的吸引力吞入。
晁寒霄眉頭皺起。
他倒是不在意冰焰之力的消失,畢竟他隨時可以繼續釋放。
他真正關注的,是那個漩渦。
漩渦之內蘊含的能量,極其的強盛。
強盛到晁寒霄都有些心驚。
下一刻,鄔少乾做出了一個詭異的舉動。
雖然他還是與晁寒霄正面相對,但其手中的硬弓卻是向后傾斜,將無數的箭矢,都刺入了漩渦里。
漩渦不斷地吞噬著這些箭矢,能量瘋狂吞吐。
漩渦轉動的速度非常快,能量堆疊也快到了極致,就仿佛在孕育著什么恐怖——
晁寒霄不想讓這漩渦壯大下去了。
他敏銳地察覺,這漩渦對他威脅不小!
于是晁寒霄赤槍赫然擲出,攔住了鄔少乾,又要遠程操縱,快速與之搏殺,將他阻擋。
同一時刻,晁寒霄又放出了一尊虛影化身,去摧毀那越來越大的漩渦!
鄔少乾當然不會允許。
只見他周身光華微微閃過,就也釋放出了戰龍化身。
先前他折損了兩尊,可他還剩下三尊!
戰龍化身一晃就擋住了虛影化身,與之纏斗起來。
晁寒霄眉頭皺得更緊了。
再次放出一尊!
鄔少乾同樣。
晁寒霄放出第三尊!
鄔少乾依舊跟上。
總之,晁寒霄派出了幾尊虛影,鄔少乾就會同樣放出幾尊戰龍化身。
此刻雙方算上本尊的話,已經開始四對四了。
鄔少乾本尊的弓弦微微顫動,其實正是這一門秘技所需,是在不斷地牽引外來的能量進入漩渦,就連那些周遭游離著的也盡數被其聚攏,統統投入,都不放過。
晁寒霄不斷地干擾鄔少乾,要拖延鄔少乾的秘技成型。
甚至,他已經迅速地逐漸接近了些——
只不過,鄔少乾雖然要以射日弓攪動能量,剩下那只手上,卻還是可以再拿起一張硬弓來的。
新的硬弓比不上射日弓的威能,但他雙手都能射箭,此刻反手為之,就將晁寒霄困在距離漩渦稍遠的地方,讓他根本無法嘗試摧毀漩渦。
晁寒霄沒辦法逼近,只不斷地操縱赤槍,持續地尋找鄔少乾的破綻。
他的神色肅穆,極其冷靜地觀察鄔少乾的一舉一動,進行判斷,極其嚴謹地尋找鄔少乾箭雨中的破綻——只要找到,他就可以借著這個破綻,飛速地縮短距離!
到時候,晁寒霄自有辦法,阻斷漩渦!
別說此刻只是切磋,晁寒霄也只是本能察覺了那漩渦的古怪和威脅,就算他在與人生死之戰,瀕臨隕落,他還是可以極其冷靜地去觀察應對,努力脫困而出。
·
場外。
眾多修者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是瞪大了眼。
兩個頂級天才的反應都太迅速了。
雖然他們剛開始試探的時候,足足堅持了幾個時辰才改成秘技“互動”,但除了秘技成型需要時間、讓眾多修者都可以看清以外,整體來看,秘技的變化其實仿佛開了十倍速、百倍速一樣,非常快。
每一種秘技出現,吞吐的能量都極其恐怖,以至于無數同層次的修者都覺得,這只要施展一次,就已經可以將他們的玄力清空了——甚至玄力儲備就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們使出這些秘技來!
但這兩人呢?
他們輪番變招多次,強悍的秘技就仿佛沒什么消耗似的,接連釋放,快速釋放——根本看不到兩人有半點玄力告罄的預兆。
是裝的?
他們故意不動聲色,不讓對方發現自己的虛弱?
不,應該是兩人底蘊深不見底,的確還沒到虛弱的時候。
很多修者都不由苦笑起來。
這就是蒼穹榜的榜首之爭嗎?是他們同層次的修者?
分明境界差不多,可戰斗起來,他們與之相比,就好似燭火與皓月那般,天差地別。
如果他們去與這樣的年輕強者交戰……不,談什么交戰呢?
只要他們敢對這兩位出手,這兩位也只需要輕輕抬手,就可以除掉他們了。
如同砍瓜切菜一樣。
實在是……讓人不甘心啊。
但差別就是如此,再如何的不甘心,最終或者化為陰影淤積,或者就化為進境的野心,促使他們或者頹廢,或者不斷上進。
·
平原上,半空中。
鏖戰的紫龍和血龍都已然將對方撕扯到遍體鱗傷。
此刻,血龍好像突然瘋了似的,開始了狂暴亂攻,半點也不顧及自身的損傷。
紫龍乃是紫槍所化,其本身的材質極其堅硬,并不會真正意義上地被血龍損壞,但現在它是以自身為核心,化作秘技紫龍攻擊的,被血龍如此暴擊,外面包裹著的能量自然就會不斷地流失。
等流失到一定程度后,這紫龍也會崩潰。
血龍這時想做的,就是要與紫龍來個“玉石俱焚”!
在血龍如此毫無顧忌之下,二龍的廝殺果然更加慘烈。
紫龍已然半邊身子都沒了,甚至隱約間可以看到其中那一截紫色的槍身。
血龍也已經滿身慘烈,斷角斷爪都是平常了。
現在的血龍更不肯罷休,它死死地纏住了紫龍,并且朝著那些還在互相爭斗的化身沖去。
那架勢,極其迅猛!
·
旁觀的眾多修者,霎時看出了血龍的目的。
場中還在遙控赤槍的晁寒霄心頭一凜,倏然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血龍拽著紫龍一起,盤旋在那些化身之側。
它的身形不斷定鼓脹,能量伸縮不定。
它——它即將炸了!
晁寒霄瞳孔驟然收縮。
他的虛影化身極快地遁走,但是,來不及了。
鄔少乾魂念轉動間,戰龍化身們分別纏住了虛影化身。
血龍此刻準備自爆。
戰龍化身們,也一樣準備自爆。
干脆點地,統統炸了!
·
場外。
鐘采靠著欄桿,看清這一切,嘴角微微抽搐。
行吧。
是老鄔的風格。
炸唄。
誰能比他能炸啊!
其他戰神殿弟子們面面相覷。
別的不說,只說這位鄔師弟搞出這個動靜來……就有點瘋瘋的了。
就挺一言難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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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修者們,有些沉默。
鄔斗王的表現,跟他那英俊外貌、平日里表現出來的溫和,有點不搭邊。
但也有一些敏銳的修者感覺,其實吧……還是并不違和的。
那些更高層次的強者們,都沒覺得有什么意外的。
小輩們有個性,很正常。
雖然也有些強者微微皺眉,感覺鄔少乾的做法有些邪氣,對婁川投去了一個眼神。
婁川自然也能看出幾分鄔少乾的真實性情,不過,他并不覺得如何。
蕭子諾輕聲說道:“有采兒在呢。”
其他高層次強者聞言一怔。
隨即,不少強者的魂念極快地往鐘采的方向掃過。
紛紛放下心來。
差點忘了。
靈仙宗和戰神殿是世代聯姻的勢力。
再魯莽的戰神殿瘋子,只要跟情緒穩定的丹師結為道侶,基本上也就被勒住脖子了。
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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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外的眾多修者們心思各異。
但是現在,他們都明白,鄔少乾搞出這場面來,應該是要進行最后的較量了。
確實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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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的晁寒霄同樣知道。
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就在剛才那一剎那的工夫,血龍和戰龍化身們已經拉著晁寒霄使用在外的手段一起炸開了!
炸得很響亮。
炸得周圍再次崩毀。
但是,并沒有炸得晁寒霄和鄔少乾要換場地。
或許是因為那巨大漩渦在不斷地吞吸周圍能量,所以爆炸的沖擊蔓延到這邊的時候,都被漩渦所吸收。
兩人所在的場地,以及附近頗大的一塊面積,都因此勉強完好。
正好,能給他們進行最后的交戰。
鄔少乾猛然拉弦。
也是這一刻,漩渦徹底穩定!
一直到爆炸后都沒有放棄干擾的晁寒霄,霎時暴退。
正在晁寒霄暴退的剎那,一團熾熱的火焰落在了他原本所在的地方,燒出了一個大坑。
晁寒霄退得太快了。
轉瞬間,已經到了完好場地的邊緣!
而這時候,晁寒霄清晰地感知到,空中投下了大片的陰影。
與此同時,還帶來了可怖的威壓。
晁寒霄甚至來不及抬頭去看那陰影究竟為何,就不得不再次閃身。
這時候,出現在他原本所在位置的,是一團寒氣。
寒氣凍結地面,土地崩開,化為冰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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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外,無數修者都是目瞪口呆。
就在之前那一瞬,巨大的漩渦罩住了大片的場地,從那漩渦之內,倏然躥出了碩大的龍頭!
還是血色的巨龍,依舊也帶著幾分邪異。
但龍頭攢動。
眾多修者駭然發現,那血色長龍,居然同時出現了九條!
——不,等等。
有更加細心的修者喃喃說道:“并不是九條,而是一條,不過……”
另一個修者訥訥道:“這是……一條九頭龍?”
更多修者則是瞳孔地震。
因為最初明明是一條極其粗壯的龍尾上,涌現出九條龍身,九顆龍頭。
可現在它們晃了晃以后,怎么好像變成了三十六條龍身?
好像……還都是實體。
這算什么,九頭龍擴展嗎?
龍身后段、與龍尾相連之處,又有極其粗壯的龍爪支撐地面。
漩渦消失了,這樣的怪物,盤踞于平原之上。
那無數龍身龍頭延伸出去,遮天蔽日的,將晁寒霄也困在了這一方天地里。
就好像特意為晁寒霄建成了一個巨大的囚籠。
——那么,晁寒霄要如何應對這樣的“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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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修者看得清楚。
這多頭龍出現的剎那,就已經有一顆龍頭噴吐出了烈日般的能量,而當晁寒霄暴退、剛剛落下的剎那,又有一股寒氣噴發,讓晁寒霄不得不再次遁走。
接著,眾多的龍頭都張口了。
有些是極陽的攻擊,有些是極陰的攻擊,如此陰陽交替,噴吐根本沒有預兆。
晁寒霄的身形變動非常快,不斷地在交織的攻擊中穿梭,將每一擊都躲過去了。
他的反應,確實極其的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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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刻,但凡是沒有閉關的蒼穹榜強者們,也都紛紛抵達此地,觀戰很久了。
他們同樣在不斷地審視自己,只是并沒有太多表達的欲望而已。
真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往往都是找自己親近的、同樣處于蒼穹榜上的修者,如此才能說得盡興、明白。
面對這樣兩個恐怖的榜首,他們已經失語許久了。
現在,他們也依舊產生了一個念頭——
倘若是他們,面對鄔兄施展的秘技,恐怕早就陷落在那恐怖的、連綿不斷地“龍息”中了。
晁兄,真不愧是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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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有修者倏地想起一事,不由低呼:“鄔斗王怎么不見了?”
其他修者都是一愣。
絕大多數修者都被如此激烈的爭斗吸引,先前只顧著觀摩晁寒霄的應對,卻忘了方才站在漩渦前方的、挽弓的鄔少乾。
他的秘技如此囂張狂放……可他本尊,又去了何處?
一時間,眾多修者紛紛尋找起來。
那些高層次的強者,則是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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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舟上。
幾個戰神殿弟子同樣沒有發現鄔少乾,一時間眉頭緊蹙。
連翹瞧見,欄桿邊,那靈秀少年的唇邊帶著微微笑意,心里頓時一動,快走幾步,到他身邊小聲詢問:“鐘丹王,鄔師弟他此刻是在——”
鐘采笑著指了指眾多龍身交匯的那處。
連翹立即看過去。
和縱也同樣聽著這邊的動靜,也隨之觀察。
鐘采笑道:“少乾化入秘技之內,只要不能徹底擊敗秘技,就無法觸及少乾分毫。”
眾多弟子聞言,都是露出驚色,又是一喜。
鄔師弟,果然非凡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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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地上,晁寒霄雖然一直在閃避,但神情穩定,其實并不顯得狼狽。
接連八道龍息同時撲擊!
危險至極!
這幾道攻擊堵住了所有的方位,勢必要讓晁寒霄無路可逃。
晁寒霄就變了。
只一瞬,他拔高了幾百丈。
化為了一尊猶若山岳般的巨人!
這巨人的身上纏繞著恐怖的冰焰之力,臂膀、手掌都被這兩種力量包裹。
只見他迅速出掌,將那些龍息盡數摧毀。
能量撞擊間,崩散到四面八方。
但不管是落在龍身上,還是落在巨人身上,都沒有濺起一點水花。
而有著這些龐然大物的阻礙,余威經過幾次轉道,再落在地面時,威力也削弱了很多,造成的損傷也不如先前那樣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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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寒霄開始了與血色多頭龍的激烈搏殺。
那無數的龍頭紛紛朝他噴吐,但那些龍息力量固然可怖,卻每次都能被晁寒霄怕擊碎。
不過,為了抵擋那些龍息,晁寒霄也需要源源不斷地在手掌上附著冰焰之力。
除卻龍息之外,還有無數的龍頭,紛紛朝著晁寒霄的身軀撕咬過來。
晁寒霄則是周身爆發出明亮的光芒,眨眼間多出了數十條的手臂,迅速與巨龍顫斗以來。
撕扯、啃咬……
雙方都不會放過彼此。
漸漸地,晁寒霄的手臂被咬掉了幾條,多頭龍也有數個被扯斷了脖子。
戰況無比慘烈。
如此“肉搏”,只見得血肉橫飛,能量爆碎。
那戰斗發出的種種聲響,也仿佛戰歌,宣告著一種極其野蠻的活力。
就很“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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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外一片死寂。
無數修者都知道,榜首之爭必然會非常精彩,也能帶給他們無數感悟。
但他們也都沒想到,戰到最后的時候,所見到的卻是如此……不知如何形容的情景。
都很厲害。
都很兇悍。
也都很……讓人畏懼。
所有人仿佛都可以看到,這兩人玄力不斷傾瀉的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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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寒霄的臂膀不斷探出,其施展之間,隱約有槍法的痕跡。
多頭龍的眾多龍身不斷探出,那每一次的凌厲軌跡,也像極了箭術迸射。
兩人已經發揮出了自己最強的本事。
也是到了這時候,晁寒霄的面色微微有些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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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少數修者留意到了。
他們明白,這是晁斗王的玄力終于快耗盡了。
也確實……應該要耗盡了。
那么,鄔斗王呢?
鄔斗王身處于多頭龍之內,根本看不到,但應該也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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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在所有修者的目光中,晁寒霄的身形在一點點變小,與此同時,他那些臂膀也陸續在消失。
與他同樣的,那多頭龍也在緩緩縮小,有幾條龍身擺動了兩下,就不見了。
兩人的戰斗卻還在繼續。
因為臂膀和龍身的消失,兩人對彼此的攻擊有時候會落空。
接著,又是一輪變小、消失。
肉眼可見的,晁寒霄逐漸只剩下了數丈高,臂膀也只剩下正常的兩條。
多頭龍的體型,也只比晁寒霄略高了,龍頭還剩下三個,從不同方向,朝晁寒霄啃咬!
晁寒霄出手如電!迅速抓住這幾條龍身!
這一刻,他的身形急速變矮。
也是這一刻,龍身消失了。
鄔少乾赫然出現!
晁寒霄知道鄔少乾隨時可能出現,但當他真正現身時,卻還是讓他心里一凜。
鄔少乾的臉色慘白,唇邊帶著僵硬的微笑。
晁寒霄快速擎起紫槍。
鄔少乾的硬弓卻已經兇悍地劈斬而下——
“鏘!”
金鐵交鳴!
鄔少乾弓弦上揚,左手詭譎地探出,一瞬穿透了晁寒霄的腹部,將他死死地串住。
晁寒霄吃痛,動作卻仍舊迅猛,瞬時轉動紫槍,要從側面將鄔少乾貫穿!
鄔少乾無比絲滑地微微側身,紫槍剛好從他腰側擦過。
晁寒霄意圖抽身,但鄔少乾卻是左臂迅速攪動。
與此同時,鄔少乾右手飛快拉弦!
晁寒霄因為劇痛而遲疑了極細微的一瞬,如果面對的是其他修者,這一瞬根本不算什么,但他面對的是鄔少乾——這是鄔少乾硬生生制造出來的破綻!
晁寒霄的紫槍沒能及時擊碎箭矢。
無數的箭矢,用無比接近的距離,將晁寒霄吞噬……
晁寒霄的周身,冰焰之力大放,不斷地抵消箭矢的傷害。
鄔少乾已經暴退數十丈,左臂上鮮血淋漓。
而這血淋淋的手搭上了弓弦,再次對晁寒霄進行高密度地連射。
鮮血順著弓弦滴落,顯得尤為瘆人。
晁寒霄自然是舉起紫槍,迅速抵擋。
只是他玄力已經近乎耗盡,如今固然仍舊是精細使用、沒有絲毫的浪費,卻還是無法支撐太久。
鄔少乾的面色更加慘白了,而他的面色越白,唇色就越紅。
他此刻……帶上了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氣場。
鄔少乾拉弓的速度絲毫不慢。
明明他的消耗也非常恐怖,卻是戴上了一抹輕柔的微笑。
這微笑,居然并不僵硬了。
只是,也終究不是個美麗的笑容。
無論是誰看到這笑容,都不會產生好感……除了鐘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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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又僵持了盞茶時間。
旁觀修者們低聲道:
“太頑強了……”
“不愧是榜首之爭……”
但所有人也都知道,結果即將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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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場中又出變化。
鄔少乾臂彎中的硬弓消失了。
晁寒霄的紫槍收回,通身再也燃不起半點冰焰之力。
兩人的玄力,都榨不出半點了。
但就在下一瞬,鄔少乾仿佛鬼魅一般再次接近晁寒霄,出手的每一個軌跡都難以捉摸。
晁寒霄則依舊穩定地抵擋。
兩人現在是真正的肉搏。
只是,晁寒霄受了傷,血口淋漓,表面縈繞著一股奇異的陰陽之力,根本無法拔除,自然也就根本不可能愈合,也自然不斷地淌血。
如此,又是半個多時辰過去……
晁寒霄身形微微踉蹌。
鄔少乾卻還能一拳轟出。
晁寒霄手肘極快抬起抵擋。
這一拳的力量,竟然仍舊無比恐怖。
晁寒霄承受如此轟擊,不斷倒退,最后還是無法盡數將力量卸去,只得站立不穩,一手撐地。
無力再戰了。
晁寒霄,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