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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1 章   中也線

    今天的橫濱也是和諧的一天。

    武裝偵探社。

    作為剛加入偵探社沒多久的新成員,中島敦正在整理著上周和這周的報告文件。

    從一開始的生疏到熟練,花了他不少的功夫。

    這都要多虧了太宰先生的幫助。

    自己不可以辜負大家的好意,要更加努力地工作才行啊中島敦。

    正在中島敦在心中給自己打氣時,身后忽然響起少年清脆的聲音。

    “吶,敦你忙完了嗎?”

    他轉(zhuǎn)過頭,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銀發(fā)少年反坐在太宰先生的椅子上。

    “殺……殺……,我要把他們都殺了!”蒼老削瘦的老人躺在床上,口中不斷地重復(fù)這幾句話。

    床邊的森鷗外恭敬地垂頭聽他講話。

    望月和太宰治站在窗邊注視著他們,芙芙則有些不安地在望月懷里翻了翻。

    “是,boss,”森鷗外噙著微笑答應(yīng),他手腕靈活地翻轉(zhuǎn)出一把手術(shù)刀,將其輕輕地架在老人的脖子上。

    “遵循您的命令。”

    血液霎時噴灑而出,森鷗外帶著臉上的血跡轉(zhuǎn)頭,格外具有壓迫感的眼神在望月和太宰治之間轉(zhuǎn)動。

    已知望月君已經(jīng)是他這這邊的人了。

    “首領(lǐng)因病猝死,留下了讓我繼位的遺言,”森鷗外的眼神最后停留在太宰治身上,“你是見證人,太宰君。”

    “……”太宰治沉默地和他對視視線。

    “芙——!”倒是感受到森鷗外威脅的芙芙忍不住從喉口發(fā)出低吼聲。

    森鷗外抖著肩笑道:“芙芙別擔(dān)心,我只是讓太宰君做個見證而已,沒有惡意的。”

    “森醫(yī)生,”望月忽然開口,“你讓太宰作為見證人這件事,本身就是惡意。

    他們不一定會害太宰治的命,但一定會用盡手段讓他改掉證詞,讓他否認首領(lǐng)傳位森鷗外的遺言。這樣就可以順成章的推倒森鷗外。

    所以太宰治是被森鷗外推出來的一張明牌,使所謂的首領(lǐng)遺言更有真實性、吸引反對者目光的一張牌。

    但即使這不會讓太宰治喪命,也能讓他難受好一段時間。

    望月不懂森鷗外為什么要這么做。

    從昨晚森鷗外讓太宰也跟著他們一起見首領(lǐng)時,他就感覺奇怪了,沒想到是為了讓太宰來當(dāng)他的見證人。

    望月難得帶著不贊同地看向森鷗外:“森醫(yī)生,這不是一個好決定。”

    “從感情上來看,我也不想讓太宰君遇到危險的,但從利益上來說這已經(jīng)是最優(yōu)解了,望月君。”森鷗外耐心說道。

    “既然已經(jīng)決定步入里世界,那就要做好覺悟。從此以后,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望月:“……”

    他皺著眉看著侃侃而談的森鷗外,手指不禁揪住芙芙的毛。

    “沒關(guān)系的,望月。”太宰治牽住他的手,將芙芙的毛解救出來。

    “我不怕這些。”

    “說不定這還正是我期待的,讓死亡來親吻我吧。”

    “太宰……”

    “好吧,森先生,我尊重你們的選擇。”

    森鷗外挑眉,不叫他醫(yī)生了啊。

    如望月所料,當(dāng)森鷗外召集會議向港口mafia的高層宣布首領(lǐng)的“遺言”時,果然有不少人跳出來反對。但由于很快就有五干部的尾崎紅葉、大佐先生和廣津柳浪站出來承認他,反對的人也只能捏著鼻子承認森鷗外成為新首領(lǐng)這件事。

    而這場會議的另一個焦點自然就是被推出來的見證人太宰治了,許多對森鷗外繼位感到不滿的高層在臨走前都記住了這個小鬼。

    森鷗外則是在所有人都離開后,帶著望月和太宰治來到了寬廣的首領(lǐng)辦公室,他透過頂樓巨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這就是我所愛的城市啊,真美。”

    “愛麗絲,這里以后我們的地盤了哦~”

    “這地方好大!”金發(fā)女孩的身影在他身邊逐漸浮現(xiàn),她嘟著嘴撒嬌:“森太郎現(xiàn)在是首領(lǐng)了,那愛麗絲以后要吃好多好多小甜點!”

    “嗨嗨嗨,我還會給愛麗絲買很多小裙子的~!”

    “林太郎,討厭!你根本就是為了小裙子!”

    “沒有啦,都是因為愛麗絲太可愛了嘛,所以才總是忍不住給你換小裙子的。”

    “啊,對了,太宰君,”森鷗外臉上還留著面對愛麗絲的溫情模樣,他轉(zhuǎn)頭對太宰治說:“太宰君不用擔(dān)心,這段時間我會請人來教你體術(shù)的,這樣面對危險你起碼能有點自保能力了。”

    太宰治用沉郁地鳶瞳看著他:“讓我死掉的話更好吧?”

    “這樣就不會有人拆穿你的謊言了。”

    森鷗外笑容依舊:“太宰君你說笑了,我怎么會希望你死掉呢?”

    “我可是很喜歡你的。”

    太宰治:“嘔。”

    森鷗外仿佛沒被太宰治作嘔的表情影響,他平靜地轉(zhuǎn)頭問望月:“雖然望月君的異能很強大,但為了防止某些用不出異能的特殊情況,你也學(xué)一術(shù)吧?”

    望月果斷搖頭:“不用了,森先生。”

    “望月和我一起學(xué)嘛,不然我一個人會很孤獨的!”還沒等森鷗外繼續(xù)勸他,太宰治就搶先開口。

    “……”看來不然太宰他們自己看到事實,他是很難解釋自己的情況的,望月難得嘆了口氣,“好。”

    太宰治不敢相信地湊近他:“望月剛剛是在嘆氣嗎?”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望月露出這樣的表情!望月竟然也會有為難的時候嘛?他還以為不管什么時候望月都會保持著那副對什么都不在乎的自傲模樣呢。

    突然就好好奇,望月為什么會對學(xué)習(xí)體術(shù)這件事感到為難。

    望月甚至還很認真地回答他:“你沒看錯太宰,我剛剛確實在嘆氣。”

    “那你可以再表演一下么?”

    “……”跑到銀行門口的時候太宰治突然停下了。

    望月奇怪地問:“怎么了?”

    太宰治眨了眨眼:“望月,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都是未成年欸,銀行卡只能在監(jiān)護人的陪同下補辦。”

    但是他和望月都是離家的小孩,目前能被稱為監(jiān)護人的好像只有森醫(yī)生欸。

    “只能監(jiān)護人幫我辦嗎?”望月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

    “我知道了。”

    “要找森醫(yī)生過來嗎?”

    望月進入銀行后憑著太宰治的嘴甜借到了電話,然后他撥打了一個號碼。

    太宰治的眼睛瞟到了,那是一個所屬地為英國的號碼。

    ……英國,望月是從那么遠的地方來的橫濱嗎?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那頭傳來了溫和的男聲:“喂?”

    望月向?qū)γ娴娜撕啙嵉亟忉屃饲闆r。

    “丟了嗎?”男聲依舊溫柔,“我明白了,稍等。”

    那邊似乎又撥打了一個電話,輕聲說了幾句。

    然后他對說:“小望月,已經(jīng)辦好了。”

    很快就有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姐姐遞給了他們新的銀行卡,露出著標(biāo)準(zhǔn)地微笑道:“這是您的銀行卡,請收好。”

    拿到新卡后,望月回復(fù)那邊:“嗯。”

    那邊卻猶似不放心地說:“要不再多給你幾張卡吧?這樣就算丟了一張也沒關(guān)系。”

    “不用,已經(jīng)夠了。”望月拒絕了他。

    “好,”對面也沒再多說,“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通話結(jié)束后,太宰治好奇地看向望月:“是你的家人嗎?”

    這么快就搞定了銀行卡,對面肯定不簡單。

    望月思考了會回答:“……算是家人。”

    啊……又有故事,神秘的芙芙,強大的異能,完全不了解外面世界的規(guī)則,還有算是家人的家人,望月身上的故事好多啊。

    太宰治輕嘆,真是太過分了,一個疑惑都還沒解開就又出現(xiàn)新的疑惑。

    太吊人胃口啦!

    廣津柳浪抬手輕松接住太宰治揮過來的拳頭,又有另一只手推了推右邊的單片眼鏡:“太宰先生,你的力量太弱了。”

    “啊。”太宰治見還是無法攻擊到廣津柳浪后眼神就木了,接下來就是他被……

    雖然已經(jīng)滿天白發(fā)甚至連胡子都白了,但廣津柳浪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文雅,如果不提前知道他是個黑手黨的話他看起來簡直就是個優(yōu)雅的紳士。只見他緩慢地抬起腳,然后猛地就太宰治踹飛了出去。

    太宰治順勢生無可戀的躺在地上:“殺了我吧。”果然還是這樣,這都已經(jīng)是他不知道第幾次被踹開了,每次襲擊失敗就會得到這樣的后果,……廣津老爺子真是老當(dāng)益壯啊。

    廣津柳浪將雙手背在身后,平靜道:“好的,太宰先生今天就到這里吧。”

    “我大概知道你的進攻習(xí)慣了,明天會為你定制好訓(xùn)練計劃的。”

    然后他將頭轉(zhuǎn)向一直在站在一旁等待的望月:“接下來就是望月先生了。”

    聞言,太宰治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解脫了……”

    他和望月交換位置,順便接過遞過來芙芙,他將臉埋在芙芙的長毛里,唯一露出來的眼睛一直停在望月身上。

    望月淡定地走到廣津柳浪面前。

    廣津柳浪也在細致地打量他:這是一直跟在首領(lǐng)身邊的那一位,據(jù)說異能極為強大,曾多次救下首領(lǐng),雖不知體術(shù)如何,但絕不是能輕視的存在,他也得更認真才行了。

    大概是因為兩個“鉆石”要一起學(xué)習(xí)體術(shù),森鷗外對此表示了高度重視,竟然在急需用人之際把首領(lǐng)的直屬部隊,黑蜥蜴中的百人長廣津柳浪派來給他們兩個當(dāng)教練。

    可憐的廣津先生一把年紀(jì)了還要加班。

    廣津柳浪對著望月說:“請望月先生就像太宰先生那樣不使用異能的,全力向我進攻。”

    望月:“……”

    太宰治瞬間滿血復(fù)活般直起身體為他加油:“望月,你要替我報仇啊!”

    “把老爺子痛扁一頓!”

    望月:“……”他做不到。

    他選擇走路靠近廣津柳浪,然后對著他的下巴揮了一拳,不出意料地被他輕易擋住。

    廣津柳浪皺眉道:“望月先生,你的拳頭就像棉花一樣輕飄飄的,沒有任何力氣。”

    “請你用盡全力攻擊我。”

    “至少要像這樣。”說完他就示范性地對著望月迅速地打了一拳。

    望月瞳孔一縮,他下意識地扭身,但還是被打中了肩膀。

    他輕輕顰著眉捂住肩膀向后滑了幾步遠。

    “反應(yīng)不錯,但是太慢了。”廣津柳浪有些驚訝他下意識的反應(yīng)。

    “再來一次吧,望月先生。”

    望月只好按他說的再次進攻。

    不對。

    太宰治的目光死死盯著望月,不對勁,望月的動作好奇怪。

    通過讓望月不斷的進攻,廣津柳浪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他停下手奇怪地望向氣喘吁吁的望月:“望月先生,從你下意識的反應(yīng)來看你就像是個高手高手高高手,但是你的力氣是這么回事?”

    每次望月攻擊他時使用的力氣都是那種根本打不動人的程度,但如果說望月是故意不用力的也不可能,因為從他的發(fā)力動作看他絕對是使了不小的力氣,且他現(xiàn)在氣喘吁吁的樣子也不像假的。

    望月盡量平穩(wěn)呼吸:“如你所見,廣津先生,我無法正常學(xué)習(xí)或者使用體術(shù)。”

    欸?太宰治訝異地睜圓眼睛,是望月的身體有什么問題嗎?

    聽到這個正常人都會忍不住懷疑其真實性的消息,比起一旁還控制不住表情的太宰治,廣津柳浪不愧是活得久見得多的成年人,他沒有對望月的這方面問題進行過多詢問,只是道:“嗯,我會將此事如實報告給首領(lǐng)的。”

    太穩(wěn)重了,廣津先生是比森先生還穩(wěn)重的成年人!

    心中默默感慨的太宰治抱著芙芙來到望月身邊,他好奇地睜著鳶眸觀賞望月這少見的狼狽模樣:“望月,這樣是天生的嗎?”

    望月下眼眸:“不是,是以前發(fā)生了一些事。”

    三個人之中,最無辜的應(yīng)該要數(shù)中島敦了。

    留著斜劉海的銀發(fā)少年表情困惑。

    他也算嗎?

    自己好像什么都沒做,什么也沒說誒。

    看著某個銀色的后腦勺,太宰眨了眨眼睛。

    可他早就已經(jīng)不是童貞處男了誒。

    至于是誰干的嘛,某只笨蛋應(yīng)該最清楚才對。

    黑發(fā)青年看著對方氣呼呼的背影,眉眼彎彎的,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中島敦偷瞄了一樣身旁的太宰治。

    唔,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表情,似乎變得鮮活了起來。

    太宰治并沒有注意到敦的觀察,只是在心中慢吞吞地想道。

    嗯……稍微去哄哄那只笨蛋惡魔吧。

    第 102 章   太宰線

    真是一群可惡又討厭的人類雄性。

    不管是太宰還是織田,或者偵探社的其他人,對于他這樣一只邪惡又偉大的惡魔,居然完全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

    望月氣呼呼地在心里罵著。

    銀發(fā)少年滿臉憤憤,嘴巴高高撅起。

    如果此時露出那條尾巴,應(yīng)該正不爽地拍打地面,啪啪作響。

    福澤諭吉正好在和國木田獨步說話。

    余光瞥到一旁不知道因為什么而氣鼓鼓的望月,福澤諭吉的聲音頓了頓,和國木田交代完事情后走了過去。

    銀發(fā)長者垂眸,問道。

    “望月?”

    上石安平只在診所內(nèi)休養(yǎng)到恢復(fù)體力就打算離開了。

    “這樣的真的沒問題嗎,上石君?”森鷗外擔(dān)憂地詢問。

    “你身上的傷還沒恢復(fù)呢。”

    “不必擔(dān)心,我已經(jīng)通知同伴過來了。”上石安平穿上自己的外套,從中摸出了把槍,但他并沒有將槍口對準(zhǔn)森鷗外的意思。

    “想必你為我包扎的時候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吧,我身上的這把槍。”

    “森醫(yī)生,我是一名黑手黨,隸屬于港口mafia。”

    森鷗外意外地看著他:“上石君,其實你不用告訴我這些,我不會多問的。”

    上石安平搖頭,鄭重地說:“不,森醫(yī)生,你救了我,我就不該對你有所隱瞞。”

    “這外面可能還有我的敵人在尋找我,所以我必須要盡快回到組織。等我安全回去之后,我會來找你支付醫(yī)療費的。”

    “以及,如果你以后遇到麻煩可以告訴我,我會幫忙的。”

    等上石安平離開后,太宰治望著森鷗外臉上帶著深意的微笑,感嘆道:“上石先生已經(jīng)完全信任森醫(yī)生了呢。”

    森鷗外嘴角的弧度擴大,幽深的紫眸中泛起紅色的光澤:“只是信任還不夠哦,太宰君。”

    太宰治也勾起笑容:“森醫(yī)生好像要干什么不得了的事呢。”

    “哈哈哈,也沒夸張啦太宰君。”

    在他們倆個對著假笑的時候,望月抱著芙芙從愛麗絲面前路過。

    愛麗絲眼巴巴地望著他:“望月,望月!可以讓芙芙陪愛麗絲玩嗎?”

    望月:“現(xiàn)在不行。”

    “欸?為什么?”愛麗絲失望地問道。

    太宰治也不和森鷗外一起假笑了,他湊過來對愛麗絲做了個鬼臉:“因為我和望月還有芙芙要出去玩嘍!”

    “不帶你哦~”

    愛麗絲頭頂冒出一朵烏云,大雨從烏云中傾盆落下,她藍色的眼睛就如兩片透徹的湖泊般迅速積滿了水汽。

    淚水從她的眼角大顆大顆地滑落,她哭著喊:“林太郎——!”

    “愛麗絲!不哭不哭~”森歐外手忙腳亂地為她擦眼淚。

    “我想和芙芙一起玩嗚嗚嗚……”

    “這樣啊……,”于是森鷗外為難地看向望月,“望月君,既然你們要出門的話不如讓愛麗絲和你們一起出去吧?”

    “不要!”還沒等望月開口,太宰治就搶先道,“就~是~不~要~帶~愛~麗~絲~一~起~!”

    “……嗚哇!”面對太宰治帶著惡意的眼神,愛麗絲只能委屈地哭得更大聲,那還能怎么辦,她碰到太宰治就會被消失,根本打不過他嗚嗚嗚……

    “嗚嗚嗚太宰,好討厭!”

    森鷗外無奈地嘆氣:“太宰君,愛麗絲可是女孩子,要溫柔點嘛。”

    “太宰君……,這么說話好過分啊,”森鷗外被打擊到了般地垂頭,“愛麗絲的這些行為可都是她按自己的意愿做的哦。”

    “這種事,就算是望月也不會信的吧!”

    安靜站在一旁的望月:“……?”

    的確,他自從知道愛麗絲是森鷗外的異能后就沒把她當(dāng)成單獨個體看,愛麗絲的一切行為不管看起來多自然多幼稚,其實都是按照森鷗外的想法來實行的。

    但是太宰的那句連他也不會相信是什么意思?太宰是對他有什么誤會嗎?

    “唉,好吧看起來確實是這樣,連望月也不相信呢,明明愛麗絲這么可愛的說。”森鷗外挫敗地捂住臉。

    愛麗絲生氣地鼓起嘴:“還不都是因為林太郎大笨蛋太沒用了!”

    “愛麗絲,不要這么說嘛~”森鷗外原本捂在臉上的手放在了心臟上,“嗚嗚~就算是生氣了,愛麗絲也好可愛哇!”

    沒用的林太郎!害得愛麗絲只能克服恐懼繞過太宰治,靠近望月,這次她望向的是他懷里的芙芙:“芙芙和愛麗絲一起玩好嗎?”

    芙芙撥浪鼓似的搖頭:“芙!——芙!”

    “嗚嗚嗚哇——!”又被拒絕的愛麗絲再一次哭出了聲。

    森鷗外抱著愛麗絲好奇地看著芙芙:“說起來,望月君。”

    “芙芙是什么生物呢?”

    “我查了很多資料都沒查出來。”

    太宰治緊張了,……望月會說么?現(xiàn)在向他提問的可是代餐醫(yī)生啊,望月會因為代餐的原因說出芙芙的身份嗎?但如果望月說了,是不是就證明他在他那里的好感度真的比不過森醫(yī)生……?

    明明他才是更早認識望月的,太宰治鳶色的眼眸漸漸暗沉下去。

    下一刻,望月淡淡地回答:“芙芙就是芙芙。”

    太宰治的眼睛瞬間被重新點亮,望月沒有說!看來即使是代餐森醫(yī)生的地位又不過如此,而且望月在他拒絕了和愛麗絲一起出門時也沒反對,哼哼果然,還是他太宰治應(yīng)該更重要吧。

    “不想說嗎?那也沒辦法啊。”森鷗外憂傷地嘆氣。

    他還想繼續(xù)說什么但被太宰治活潑地打斷了:“我們要出門了,森醫(yī)生你不要再耽誤我們了!”

    “好吧好吧,那你們要回來吃晚飯嗎?”

    “才不要,誰要和30多歲的大叔一起蹲在診所里吃泡面啊。”

    “……哈哈哈,因為位置太偏了,目前診所賺不到什么錢,所以才只能吃泡面嘛。”森鷗外尷尬撓頭。

    “雖然不回來吃飯,但還是要早點回家啊,小孩子在外面可是很危險的。”

    看著森鷗外苦哈哈地模樣,跟著太宰治一點點遠離診所的望月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太宰,我可以把我的錢分給森醫(yī)生。”

    “想都不要想!”太宰治瞪大眼睛,氣呼呼地說,“望月,這種連錢都賺不到的變態(tài)大叔給他再多錢也是沒用的!”

    “而且,今天離開的那個上石不是說了他會支付報酬的嘛?等他回來報恩的時候,森醫(yī)生的身份就要不一樣了。”

    望月沒想明白:“什么意思。”

    “等到時候你就知道啦,反正森醫(yī)生很快就會有錢了。”太宰治不打算解釋,他想通了,要成為望月信任的人得讓望月依賴他才行,現(xiàn)在望月對這些世俗什么都不懂,他也沒必要都解釋了,在這方面望月只要依賴他的分析就可以了。

    只要望月越來越依賴他,他總有一天會知曉他身上所有的秘密的。

    “對了,芙芙好像不喜歡愛麗絲?”太宰治若無其事地轉(zhuǎn)移話題。

    “不是不喜歡,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她的活潑。”望月也沒有在意太宰治不愿意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他平靜地回答。

    “我還以為芙芙會很喜歡小孩子呢,畢竟芙芙喜歡我不就是因為我也是小孩子嗎?”太宰治想到第一次見面時,望月說之所以對他那么包容是因為芙芙喜歡他,而他后面又問了芙芙為什么喜歡他,望月說是因為他和他一樣都是小孩子的原因。

    “……”三花貓聽到望月冷漠的回答后驚訝地張圓了貓嘴,這……這兩個孩子原來不是朋友嗎?

    關(guān)系竟然差到會見死不救的地步。

    難道要老夫出手嗎?

    三花貓……不,是外表看似是三花貓實際上是異能界的傳奇人物夏目漱石,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類。

    目前正在為自己的“三刻構(gòu)想”而奔波的他,只是在河邊休息一會,誰知道就碰見了兩個孩子友誼破碎的現(xiàn)場,還有一個沒見過奇怪生物正對著他嗅來嗅去。

    三花貓安靜下來后,望月又重新將目光放回到了太宰治身上,或者說只露出一腿在河面上的太宰治身上。

    已經(jīng)順著河水向下漂動了,不知道太宰這次能不能自殺成功。

    望月心里平靜地想著,他跟太宰治漂流的速度沿著河邊往下游走去。

    芙芙和擔(dān)憂的三花貓跟在他身邊。

    很快,他們還沒走幾步,太宰治就自己從河里冒出腦袋喪著臉往岸上游。

    看來這次也沒成功。

    望月注視著太宰治爬上岸,三花貓也松了口氣。

    “感覺怎么樣?”他好奇地問,這似乎是太宰治第一次入水。

    “沒什么感覺啦,就是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音,仿佛時間都停止了。”太宰治低聲呢喃道,水珠順著他額上黑色的發(fā)絲滴落在蒼白的臉上。

    “太棒了,這感覺太美好了!”沒過多久,他就擺出了近乎癡迷的表情,沉入河中的時候他什么都無法思考……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感覺真是太美好了!

    “那你為什么出來了?”望月不解,這不就是太宰想要的沒有痛苦的死亡嗎?

    “……因為喉嚨很難受啊,一開始是很美好的,后面就非常難受了,和上吊沒什么區(qū)別。”仿佛想到了什么難受的事,太宰治幸福的表情瞬間消失了。

    他聳拉著眉眼:“果然,上天是不可能眷顧我的,根本就找不到?jīng)]有痛苦的死法嘛。”

    望月:“真遺憾。”

    芙芙也點頭:“芙。”

    旁聽了他們對話的三花貓:“……”

    這兩個孩子是不是哪里不對?心有很大問題啊!

    沉默半晌,望月只是說:“芙芙不是誰都喜歡的。”愛麗絲又不是真的人類幼崽,而且就算是,芙芙也更喜歡安靜的孩子。

    “芙!”芙芙發(fā)出肯定的聲音。

    太宰治驚訝地低下頭看向芙芙:“欸?!真的嗎?”

    不是誰都可以得到芙芙的喜歡,所以他也是特別的?

    “芙芙!”芙芙躍進他的懷里舔了舔他的臉。

    “好惡心……”太宰治心里的感動消失了,就算芙芙不是狗他也還是接受不了這種濕乎乎、黏膩膩的感覺。

    “芙~”

    外面的街道上應(yīng)該是剛下過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雨后獨有的清新味,城市像被水洗過一樣透亮。

    太陽橘黃的光照在水面上,使河水披著一層金色,波光粼粼。

    絢麗的彩虹也懸掛上在上空。

    “哇~!望月,你快看,這條河好漂亮好干凈!”太宰治驚喜地笑了起來。

    望月贊同地回應(yīng):“嗯。”

    “所以入水也是個不錯的死法呢!”充滿活力地說完后,太宰治“撲騰”一聲就直接跳進了河里。

    濺起的水花把躺在路邊的三花貓都嚇了一跳,“喵嗷”地蹦起,三花貓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很驚訝上一秒還正常的太宰治下一秒就入水了。

    “芙?”

    三花貓發(fā)出的動靜成功吸引了芙芙的注意力,它轉(zhuǎn)著腦袋觀察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后立馬從望月的懷里蹦出來。

    芙芙好奇地靠近三花貓:“芙~?”

    “喵——!?”還在緊張入水的太宰治的三花貓又被這靠近的奇怪生物嚇到了。

    這居然不是那個孩子的娃娃嗎?

    這是貓還是狗?就算是老夫也沒見過這么奇怪的生物啊……

    還有,同伴都入水了,那個長發(fā)的孩子怎么還這么淡定!?要快點把人救上來才行啊!

    三花貓繞過芙芙,跑到望月腳下扒著他的腿喵喵叫著,見望月奇怪地看著它,它又對著河里已經(jīng)開始順著水流向下漂的太宰治叫喚。

    望月好像懂了它的意思:“你想讓我救他?”

    “沒必要,是太宰自己要入水的。”

    嘻嘻。

    望月的眼睛里突然迸發(fā)出閃亮的小星星,已經(jīng)迫不及待起來,臉頰上的潮紅更加濃郁。

    像是聞到肉味的小狗似的,銀發(fā)惡魔身后的尾巴飛快地搖晃。

    太宰治湊近了望月的臉龐,用牙齒咬了一下對方耳朵上的軟骨,并且用犬牙輕輕磨了磨。

    他輕笑著,連帶著半邊的身體都在發(fā)麻。

    “誒~望月很想要吃飯?”

    在望月眼睛一亮,伸手準(zhǔn)備拉開對方褲子的拉鏈時,準(zhǔn)備大快朵頤時。

    黑發(fā)青年忽然松開了自己的牙齒,在他的耳邊輕聲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行。”

    “這個就是對望月醬的「懲罰」哦~”

    雖然某只惡魔已經(jīng)忘記之前的生氣,然而關(guān)于對方主動讓社長摸尾巴這件事,

    他可還記著賬呢。

    第 103 章   太宰線

    ……哈啊?懲罰?

    本來想著只要讓自己吃一口,自己就原諒對方之前的失禮和捉弄。

    結(jié)果這個人類居然還說要懲罰自己?

    簡直是倒反天罡了!

    望月臉上癡迷的表情瞬間僵住,變得扭曲猙獰。

    欲求不滿的銀發(fā)惡魔頓時豎起了眉毛,那副齜牙咧嘴的樣子,恨不得在這里將對方就地正法。

    如果不是親身感受過對方,望月真的要懷疑面前的人類雄性是個陽|痿。

    不過,他以為說不讓吃自己就會不吃了嗎?

    別小看他們魅魔了!

    望月臉上露出了陰惻惻的冷笑,擺明了不會乖乖聽話。

    即使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得到了森鷗外作為私人醫(yī)生,他那由受傷發(fā)展而來的病情也還是越來越嚴重,這位感受到自己不斷生命流逝的首領(lǐng)也越來越癲狂。

    起初只是冒犯港口mafia的人會被殘忍地解決,到后面就成了只要首領(lǐng)看什么不順眼就要進行大清洗,橫濱的流血事件因此越來越多。

    森鷗外也比以往更加忙碌了,他除了按時為首領(lǐng)緩解傷痛之外,還逐漸開始接觸起了港口mafia的其他人,其中有五大干部的尾崎紅葉、大佐先生,特別作戰(zhàn)部隊黑蜥蜴的百人長廣津柳浪,以及不是干部但卻有著異能的蘭堂。

    他們都是因不認同首領(lǐng)如今暴行而被森鷗外拉攏的人。

    而望月則作為守護者一直跟在森鷗外身邊,他目睹了森鷗外是如何憑著醫(yī)生的身份接觸他們,又如何一步步得到他們的支持。

    也是如此,望月對森鷗外的印象從是醫(yī)生的變態(tài)轉(zhuǎn)變?yōu)榱耸且粋有野心有計謀、同時執(zhí)行力很強的變態(tài)。

    再一次利用土地豎起“盾牌”擋住飛來的子彈,望月平靜地走到森鷗外身前,手掌觸地時,不斷冒出土刺將敵人從藏身地逼出并迅速捏在土團中。

    森鷗外看著面露恐懼的襲擊者,輕笑道:“望月君,不用留活口。”

    一聲悶響后,尸體和散開的土團一起落在地上。

    森鷗外轉(zhuǎn)過身,不再看身后狼藉的場面,伸出手欣慰地拍了拍走到他身邊的望月的肩膀,欣慰道:“望月君,多虧有你呢,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望月淡淡地回應(yīng):“沒有我,愛麗絲也可以保護你。”

    “但我現(xiàn)在可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yī)生啊,完全沒有自保能力哦。”森鷗外微微彎起嘴角,為了降低首領(lǐng)的警惕,他從沒在港口mafia中表現(xiàn)過自己的異能。

    “說起來,你有見過太宰君嗎?”他突然想到什么,“太宰君不是和我們一起過來的嗎,他現(xiàn)在去哪了?”

    “這孩子太頑皮了,這個點了還要在外面玩嗎?”

    “再不出現(xiàn)的話,我們就拋下他自己回家吧。”

    “森醫(yī)生還是這么可惡啊,”太宰治忽然從陰影處走出來,“望月你不要聽他的,要等我一起回去嘛!”

    森鷗外笑著看向他:“看戲好玩嗎,太宰君?”

    “森醫(yī)生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我在了么……”太宰治幽幽道:“如果森醫(yī)生能害怕地尖叫的話,那的確是一場好玩的戲劇。”

    “唉,太宰君這樣一點也不可愛哦。”森鷗外嘆氣道。

    “明明我們是為了等太宰君才會遇襲的啊。”

    “不過,太宰君讓我們等這么久……,是去做什么了嗎?”

    太宰治攤開手道:“只是在和人聊天而已,畢竟我和森醫(yī)生不一樣,我可是很受歡迎的。”

    “太宰君,別這么說嘛,”森鷗外苦澀道,“我也是平常工作太忙了,才沒時間交朋友。”說到最后他語調(diào)一沉,意味深長地看向太宰治。

    “不像太宰君,在港口mafia也交了不少朋友,很多人對你的印象都很不錯呢。”

    “包括首領(lǐng)也是。”

    太宰治只是沉默地望著森鷗外,他最近因為無聊幫港口mafia底層人員解決了些小事,所以在港口mafia中有了點地位,但只是在底層中有。至于首領(lǐng),那個瘋魔的家伙只是對他的一些黑泥言論很感興趣罷了……,但森醫(yī)生提這些是什么意思?

    是在警告他不要破壞他的計劃嗎?

    “太宰君不要誤會哦,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有些擔(dān)心……,畢竟望月君什么新朋友都沒交到,但太宰君就已經(jīng)有那么多朋友了,”見太宰治沉默,森鷗外故作憂愁道,“你應(yīng)該不會喜新厭舊地拋棄望月君吧?”

    望月微微后仰,拉開了他們快要鼻尖貼著鼻尖的距離。

    然后他點頭回應(yīng)太宰治:“嗯。”

    至少太宰暫時是不可能拋棄他的,他還沒知道芙芙和他的秘密呢。

    “那看來是我想多了,你們的友情還是你們自己更了解。”森鷗外苦笑道。

    “至于我為什么讓望月一直跟在身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太宰君。現(xiàn)在可是非常時期,不止是其他組織,港口mafia內(nèi)部也有些騷亂……,所以刺殺我的人真的很多。”

    “如果沒有望月保護我的話,我一定會完蛋的。”

    橫濱其他的黑手黨組織想要殺了他這個一直給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吊著命私人的醫(yī)生,組織內(nèi)部也有忍受不了首領(lǐng)的一部分人想要殺了他。或許他們真正想要殺的他身后的首領(lǐng),但現(xiàn)在他們確確實實在威脅著森鷗外的生命。

    “那還不是森醫(yī)生自己活該么。”太宰治吐槽道,如果他不摻和進港口mafia這個爛攤子,不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嗎?

    “對我稍微溫柔點吧,我可是很喜歡你的,太宰。”森鷗外輕聲道,太宰君不愧是“鉆石”,即使沒有望月君這種強大的異能,也能憑著自己的頭腦在港口mafia立足呢。

    森鷗外真的很欣賞他。

    而從收留他們開始,他對這兩個“鉆石”就一直勢在必得了,而現(xiàn)在望月已經(jīng)選擇加入他這邊了,太宰遲早也會的。森鷗外對此非常有信心。

    森鷗外這邊在思索怎么拿下“鉆石”,那邊的太宰治聽到那句“我可是很喜歡你的”之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從頭到腳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像炸毛的貓一樣原地起跳蹦到望月身上,他戒備地望向森鷗外:“我要惡心吐了,森醫(yī)生。”

    只是真情流露的森鷗外:“……?”

    “太宰君,你這樣反應(yīng)太讓我傷心了。”

    “望月快救救我,我要被森醫(yī)生的惡心大法給惡心死啦,嗚嗚嗚……!”太宰治抱著望月悲傷地喊道。

    結(jié)果望月費力地把他扯了下來,然后在他難以置信地目光中說:“太宰,這里不是可以放松警惕的地方,你先離我遠點。”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周圍還有沒有人想要襲擊森醫(yī)生,所以他要先確保自己的異能隨時可以放出來。

    因為港口mafia的首領(lǐng)最近下達的任務(wù)過多,導(dǎo)致人手嚴重不足,且在得知森鷗外身邊有一個強大的異能者后,首領(lǐng)就沒給他安排人手了。就連司機也沒有,所以他們回診所的時候是打車回去的。

    坐在后座,望月奇怪地問太宰治:“剛才你為什么要躲在后面?”

    “因為我才是真正柔弱的那個欸,如果在你們打斗的時候我突然走過去,那豈不是很危險?”太宰治頭靠著窗戶說,和扮柔弱的森鷗外不同,他是真的很柔弱啦!

    “可就算有危險也是你期待的死亡不是嗎?”望月疑惑道。

    “我才不要在你和別人打斗的時候死掉!”太宰治別過頭道,不然這樣也太丟人了吧!

    試想一下,望月正和敵人打得火熱或者完全壓著對方打,結(jié)果他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野中,還被敵人的攻擊誤傷到死掉,這樣不就顯得太廢了嘛,超丟人的,他不要在望月面前丟人哇!

    至于為什么不是望月的攻擊誤傷到他……,望月絕對不會干這么蠢的事!

    “反正都怪森醫(yī)生啦!”

    坐在前面副駕駛的森鷗外轉(zhuǎn)過頭來,無奈道:“太宰君,我還在這里哦,而且這也能怪到我頭上嗎?”讓人頭都痛了。

    “當(dāng)然是森醫(yī)生的問題。”太宰治直氣壯地說。

    “芙嗚!”“會的,這是非常非常痛的。”

    兩個“非常”讓太宰治放棄用槍來自殺的想法,他懨懨地說:“我討厭痛。”

    當(dāng)太宰治也不再說話后,診所內(nèi)就安靜地只能聽見森鷗外處傷口和愛麗絲給他遞工具的聲音了,愛麗絲畢竟是他的異能能夠完美的按照他心中所想地行動。

    子彈被全部取出后就是較為輕松的敷藥環(huán)節(jié)了,森鷗外也終于有空閑說話了,他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望月君似乎對‘醫(yī)生’很感興趣?”

    “嗯。”

    “是有認識的醫(yī)生嗎?”

    望月愣住,森醫(yī)生竟然問了和太宰一樣的問題……他們也太像了吧。

    “我曾經(jīng)有一個主治醫(yī)生。”

    森鷗外驚訝地說:“望月君原來還生過病嗎?”

    “……”望月沉默著,雖然不算是生病,但這沒有解釋的必要。

    沒得到回答的森鷗外也不意外,他差不多已經(jīng)摸清楚望月的性格了,不想去回答的事他會選擇沉默。所以他也不會強求,只是笑著問了一句:“那個醫(yī)生是一個好醫(yī)生嗎?”

    望月垂下眼眸:“應(yīng)該是的,他是個心軟的家伙。”

    “這樣啊。”森鷗外笑容加深,原來如此,難怪看起來冷淡的望月君對他態(tài)度溫和,原來是有“醫(yī)生”這個身份的好感加層啊。

    ……不過,他這算什么,代餐嗎?

    思考中的森鷗外和太宰治對視了眼神,他從太宰治譏諷的眼神中看出“沒錯,你就是代餐”的意味。

    森鷗外:“……”

    “說起來,醫(yī)生的‘好壞’還可以從技術(shù)這方面來看哦,不過意思和我之前講的‘好壞’不一樣就是了。技術(shù)上的好是指醫(yī)術(shù)水平高……”森鷗外一邊為病床上的男人包扎,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解起來。

    既然是代餐,那他就要好好利用這層身份來刷望月君的好感才行。作為利益至上的成年人可不會為自己是代餐而感到傷心。

    太宰治震驚地看著被森鷗外所講解的與“醫(yī)生”有關(guān)的知識吸引的望月,仿佛看到了他頭頂不斷冒出的好感+1+1+1+1+1……

    這不公平!他刷了那么久的好感,居然不如森醫(yī)生這個后來的刷得快——!

    回到診所之后,望月和太宰治受到了待在診所內(nèi)的芙芙的熱烈歡迎。

    因為最近望月要保護森鷗外,而為了保護他就少不了要戰(zhàn)斗,所以不方便帶著芙芙。芙芙只能跟著太宰治或者被太宰治拋下留在診所和愛麗絲玩。

    今天就是太宰治拋下芙芙的一次,因此芙芙在他們回來的時候表現(xiàn)了自己的生氣。它先是蹦進望月的懷里熱情地蹭了蹭他的臉,然后又跳進太宰治懷里對著他的臉一頓亂舔,它知道太宰治不喜歡它舔他的。

    太宰治:“……”

    但這種報復(fù)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太宰治熟能生巧地拎著芙芙的后頸將它扔到望月那邊,然后沖進衛(wèi)生間瘋狂洗臉。

    “芙!芙芙!”留芙芙在外面發(fā)出勝利的叫聲。

    目睹了一切的望月:“……”

    他無奈地撫摸著芙芙的脊背。

    夜晚,原本正在給愛麗絲換小裙子的森鷗外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之后他就將望月還有太宰治喊到了客廳。

    “森醫(yī)生,我都要睡了!”太宰治抱怨道,“你最好有事哦。”

    “抱歉,太宰君,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們的。”

    “只是我覺得這件事你有必要知道。”森鷗外輕嘆著搖頭。

    “上石先生在今晚的行動中不幸犧牲了。”

    “……”

    上石安平,一個被森鷗外利用的工具人,平時除了來找森鷗外聊天,就只有那次帶著森鷗外成為港口mafia首領(lǐng)的私人醫(yī)生時存在感最高,其他時候都找不見他的身影。

    是一個快要被人遺忘的人。

    “上石先生沒有親人,所以他將遺產(chǎn)留給了我們,”森鷗外自言自語地說,“這也算是醫(yī)療費嗎?”

    太宰治眸光沉沉:“真可憐啊,將森醫(yī)生當(dāng)成朋友了呢。”

    望月則是平靜地望著森鷗外。

    果然森鷗外的悲傷很快就消失了,他笑著搖頭:“原本還在想之后該怎么和上石先生解釋的,現(xiàn)在好了,已經(jīng)不需要解釋了呢。”

    “望月君、太宰君,”他半身站在光下,半身在陰影里,“明天,你們和我一起去見首領(lǐng)吧。”

    銀發(fā)惡魔胡亂地揮舞著雙手,像是驅(qū)散面前人類堪稱荒謬的話語。那張白皙的臉頰上滿是紅意。

    “你們這群笨蛋人類,這完全、完全就是……咕唔——”

    面前好像破防了的銀發(fā)少年似乎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平時在外頭都會收好的尾巴,此時都被主人忘記,直接慌張到繃直。

    “都、都是為了完成任務(wù)!反正吾輩、吾輩只是想要成為大惡魔!”

    “誒、誒……”

    中島敦慌亂地想要道歉。

    余光卻瞥到了不遠處,剛進入到咖啡廳的太宰治。

    后者一進門,正好聽到了這些話。

    望月憋紅了臉頰,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大聲喊道。

    “可、可惡!”

    “——不要拿這種純潔的感情來玷污我們之間的肉|體關(guān)系啊!”

    第 104 章   太宰線

    望月對自己身后的太宰治的存在一無所知。

    他清了清嗓子,抬起腦袋驕傲地說道。

    “太宰只是吾輩的食物,沒錯,只是食物而已。”

    在他喊完這句話時,周圍瞬間變得寂靜,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而望月依舊沒有察覺到此時的異樣。

    銀發(fā)少年正雙手叉腰,即便心臟怦怦亂跳著,耳朵發(fā)燙,也努力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真是的,都要怪這群人類說出些令魔頭疼的話。

    望月努力尋找一種情感來表達他此時的心情。

    大概是苦惱和慌亂。

    嗯嗯,就是這樣。

    他們惡魔怎么可能會和食物成為戀人,又不是那群蠢貨吸血鬼!

    銀發(fā)惡魔自我肯定般點了點頭。

    然而這個時候,他睜開眼睛,這才察覺到有哪里不對勁的樣子。

    “噢~!愛麗絲,好可愛呀~”被撲倒的森鷗外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被稱為愛麗絲的金發(fā)女孩則氣鼓鼓地在他懷里撲騰:“林太郎大壞蛋!把愛麗絲一個人丟在這里,太壞了!”

    “欸?居然把這么小的女孩子一個人丟在這么黑漆漆的地方嗎?真是不負責(zé)任的大人呢。”太宰治訝異地開口。

    他轉(zhuǎn)頭就對望月說:“望月,我們還是走吧,這種黑心大叔肯定不會給我好好包扎的!”

    “啊呀,你們誤會我了,我出門的時候沒有關(guān)燈哦。”森鷗外急急忙忙地抱著愛麗絲站起來打開了診所的燈,明亮的白熾燈照亮了診所窄小但還算干凈整潔的環(huán)境。

    “愛麗絲,你快替我解釋一下嘛~”

    “才不要,林太郎本來就是不負責(zé)任的大壞蛋!我才不要告訴這些他們燈是愛麗絲自己關(guān)的,就是為了在林太郎回來的時候方便偷襲!”愛麗絲傲嬌地扭過頭。

    “愛麗絲~~!”她嬌俏的小表情讓森鷗外陶醉地捂住了臉,“太可愛了!”

    “哼,最討厭林太郎了!”

    “太宰君,可以這么叫你吧?”

    “我要把你脖子上的繃帶拆下來咯,要乖乖配合哦。”森鷗外手上舉著嶄新的繃帶晃了晃。

    太宰治做了一個作嘔的表情:“大叔,你說話一直這么惡心嗎?”

    森鷗外微笑:“哈哈哈,因為小孩子都是要哄的嘛,我給幼兒園的小朋友看病的時候這么哄他們就很有效果呢。”

    太宰治幽幽道:“我可不是什么幼兒園的小朋友啊。”

    “噢噢,是么,那么太宰君今年幾歲了呢?”森鷗外手上的動作利落,面上還掛著和善的微笑。

    “14歲~”太宰治拉長聲音回答。

    “喔,比愛麗絲大個幾歲呢!”森鷗外看似驚訝地說,“但果然這個年紀(jì)都還是個小孩子啊。”

    太宰治彎起眼睛:“如果和大叔你比的話,我確實還是個小孩子呢。”

    “啊這個……哈哈,說得也是呢。”森鷗外尷尬笑道。

    “不過,太宰君怎么這么小的年紀(jì)就想要自殺呢?是有什么想不開的嗎?”他像知心大哥哥一樣開口,“有什么想不開可以告訴我哦,雖然不一定能解決你的問題,但是說出來會好一些吧。”

    聞言,太宰治幽幽地看著他:“是么,那大叔你可以告訴我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嗎?”

    “我一直因為這個問題而感到困擾呢。”

    森鷗外搖頭:“……抱歉啊,太宰君,這是個相當(dāng)深奧的問題,我無法回答。”

    “切~”

    隨著話題的結(jié)束,太宰治感到無趣地移動眼珠看向被愛麗絲圍著大轉(zhuǎn)的望月和芙芙。

    “說起來,望月今年幾歲呢?”

    “14。”

    “和那邊黑乎乎的哥哥是一個年齡!”愛麗絲捂著嘴笑,“那你們都是愛麗絲的哥哥哦!”

    “因為愛麗絲是11歲!”

    什么叫黑乎乎啊……!太宰治不滿地鼓起腮幫,瞪向笑得可愛的金發(fā)小女孩。

    “望月,望月!”愛麗絲拜托地望著望月懷里的芙芙,“這是你的娃娃嗎?好可愛!可以給愛麗絲摸摸嗎?”說完她就試探性的伸出手。

    望月后退一步避開:“不行。”

    “欸!?”愛麗絲又難過又渴望地說,“愛麗絲沒有別的意思啦,我只是想摸一下,就一下!”

    “這也不可以嗎?”

    她第一次見到這么可愛的生物,真的很想錯摸摸欸!

    “不可以。”望月回答的還是很堅決,如果讓愛麗絲摸到了芙芙,她就會發(fā)現(xiàn)芙芙有體溫這件事。

    太宰治抓住機會立刻嘲笑:“別白費功夫了,望月才不會把芙芙給你摸呢,只有我和望月才可以摸芙芙!”

    “嗚……,”本來就很難過的愛麗絲因為太宰治的話更傷心了,她哭著撲進已經(jīng)完成包扎的森鷗外懷中,“林太郎!愛麗絲好難過!嗚哇哇——!”

    “愛麗絲只是想摸一下那個漂亮娃娃嗚!”

    “愛麗絲,不哭不哭,哭得我心都要碎了。”森鷗外環(huán)抱著她,溫柔地安撫。

    “愛麗絲想摸漂亮娃娃!”

    “可是,望月君不愿意,我們也不可以強求嘛……”森鷗外為難地說。

    “嗚哇哇哇!”愛麗絲哭得更大聲了,

    森鷗外只能手忙腳亂的一直安慰:“愛麗絲不要哭了嘛,我?guī)闳コ孕〉案夂貌缓茫俊?br />
    “那愛麗絲要吃超多小蛋糕!”

    “不可以過量哦,不然會蛀牙的。”

    “林太郎超討厭!”

    小蛋糕?

    望月怔住,就連懷里的芙芙也不禁抬頭看向他們。

    [小望月,不要生氣了嘛,我把我的草莓蛋糕給你,你就原諒我吧~]

    “好吵啊,”太宰治邊抱怨,邊摸著脖子上新纏上去的繃帶走到望月的身邊,“包扎已經(jīng)完成了,望月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望月?”沒得到回應(yīng)的太宰治疑惑地瞥向望月,就見望月一直盯著森鷗外和愛麗絲不知道在想什么。

    “森醫(yī)生和愛麗絲是什么關(guān)系?”望月忽地問道。

    欸?

    不僅森鷗外和愛麗絲愣住了,太宰治也愣住了,怎么回事,望月為什么這個醫(yī)生這么主動啊?答應(yīng)跟他來診所就算了,還問這個問題……

    感到困惑的太宰治認真地看向望月的眼睛,啊……這個眼神,你在透過他看誰啊,望月。

    看起來30多歲的大叔和11歲的女孩,大叔對女孩還非常寵愛,這種關(guān)系一般都是父母和孩子的關(guān)系吧。

    望月原本是這么想的,直到森鷗外支支吾吾地開口:“雖然這么說有點糟糕,但是……愛麗絲和我是最親密的關(guān)系哦。”

    “……”“你要救他嗎?”望月看著森鷗外將那個男人搬上客廳的病床上。

    “他都這樣倒在門口了,如果我不救的話那也太狠心了。”森鷗外神情悲憫地戴上醫(yī)用手套。

    望月拉了條椅子坐在旁邊,一副打算旁觀的模樣:“醫(yī)生都是這樣么?”

    森鷗外然地轉(zhuǎn)頭:“什么?”

    “只要人需要救治就會伸出手,醫(yī)生都是這樣么?”望月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他金色的眼中卻有著純?nèi)坏暮闷妗?br />
    森鷗外搖頭:“不是哦,醫(yī)生也分好醫(yī)生和壞醫(yī)生,你說的只要有人需要就會伸出援手的是好醫(yī)生,而壞醫(yī)生可就不一定,說不定他們不僅不會救人還會殺人哦。”

    望月似懂非懂:“救人的是好醫(yī)生,不救人的是壞醫(yī)生?”

    “既然不會救人,那壞醫(yī)生還算是醫(yī)生嗎?”

    唉,14歲的孩子還處于認識世界的階段啊。

    森鷗外解釋地頭疼:“醫(yī)生之所以是醫(yī)生,是因為他們掌握著醫(yī)學(xué)科學(xué)技術(shù)。好醫(yī)生會用這項技術(shù)挽救生命或者以治病為業(yè),至于壞醫(yī)生……不救人的不一定是壞醫(yī)生,利用這項技術(shù)害人的一定是壞醫(yī)生。”

    他感嘆道:“利用自己的技術(shù)不管救人還是害人、成為好醫(yī)生還是壞醫(yī)生,都取決于醫(yī)者的心。”

    “那森醫(yī)生是好醫(yī)生還是壞醫(yī)生?”望月問道。

    “我也不清楚呢,畢竟當(dāng)局者迷嘛哈哈哈。”森歐外笑著說。

    “好還是壞,望月君就靠自己判斷吧。”

    大致檢查過男人傷勢的情況后,森鷗外舉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了他的衣服,露出了男人身上血肉模糊的幾個洞。

    本來對他們討論“醫(yī)生”不感興趣的太宰治,這時突然探頭過來:“哇,是槍傷呢,這個男人是黑手黨。”

    “嘛,毫不意外呢,”森鷗外嘆著氣回答,“橫濱的黑手黨一向都很活躍……,這也算是特產(chǎn)了吧。”

    “就是希望這位先生已經(jīng)把敵人甩掉了,不要連累到我們診所才好啊。”

    “黑手黨是什么?”望月詢問他們。

    森鷗外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黑手黨在日本應(yīng)該挺有名的吧,望月君竟然不知道嗎?

    “是一種起源于意大利的秘密社會組織哦!”

    歡快地回答完望月的問題后,太宰治好奇地看向病床上男人身上的傷口,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他會死嗎?”

    “雖然中了很多槍,但他運氣很好都沒有傷到致命處,所以不會死哦。”森鷗外手上動作利落地割掉爛肉,挑出傷口內(nèi)的子彈。

    太宰治繼續(xù)問道:“中彈的話會很痛嗎?”

    望月茫然地睜圓了眼睛。

    太宰治已經(jīng)喊出來了:“是變態(tài)啊望月!”如果這個變態(tài)大叔不臉紅的話他也看不出什么問題,但關(guān)鍵是他臉、紅、了!

    此地?zé)o銀三百兩哇!

    曾經(jīng)是貴族的少年,見識過很多自詡上流社會的那些人的變態(tài)癖好。

    “……變態(tài)是什么?”望月遲疑地問。

    太宰治立馬湊到他耳邊嘰里咕嚕了一陣,望月的眼神也從茫然變成了厭惡,他也開口罵道:“變態(tài)。”

    森鷗外試圖挽回形象:“其實我和愛麗絲也沒有你們想的那么糟糕……”

    太宰治擺出不聽不聽的架勢,拉著望月就往外走:“望月,我們還是不要和變態(tài)過多交流啦!”

    “等等!”森歐外追出門,“你們真的誤會了我和愛麗絲了……”

    “都怪林太郎是個笨蛋!”愛麗絲站到他身邊不滿地開口,然后她突然就朝著望月和太宰治跑去,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們的手。

    “我和林太郎……”說到一半,她忽然恐懼地瞪大了眼睛。

    太宰治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愛麗絲!”在森鷗外的驚呼中,從愛麗絲握住太宰治的手開始,她的身體慢慢消散了。

    “!!!”

    在一片寂靜中,森鷗外眼中的亮光漸漸消失,他語氣不明地說:“原來太宰君還有這種能力,是異能嗎?”

    “森醫(yī)生才更讓人感到吃驚吧?”太宰治譏諷地懟回去,“你不僅是異能者,愛麗絲也是你的異能啊。”原來是個用異能滿足的自己的變態(tài)大叔。

    望月想到了太宰治的異能[人間失格],是可以讓所有異能都無效化的異能。而剛剛愛麗絲因為碰到他就消失了,所以顯而易見的愛麗絲是被用異能創(chuàng)造出來的。

    “嗨呀,這樣看我似乎確實更可疑呢,不過我只是一個弱小的醫(yī)生,為了不招惹麻煩不想暴露異能是很正常的吧,就像太宰君也不會到處和人說自己有異能對吧?”森鷗外主動放低姿態(tài),重新展露出溫和的笑容。

    “不過,我剛剛態(tài)度不好也是關(guān)心則亂嘛,畢竟愛麗絲可是在我眼前消失了啊……太宰君可以告訴我你做了什么嗎?”

    太宰治的鳶眸灰暗,似乎在思考森鷗外這套說詞的可信度。關(guān)心則亂……的確說得過去,畢竟森鷗外不知道他的異能效果究竟是什么,而他也不知道愛麗絲的消失會對森歐外造成什么影響,況且森鷗外剛才的語氣也沒有很咄咄逼人。

    但真的是這樣嗎?

    太宰治收斂思緒,笑著回答:“愛麗絲只是被無效化了哦。”

    森鷗外也還在笑:“那無效化會有什么后果嗎?”

    “無效化就是無效化啦。”

    “太宰君就不能講得詳細點嗎?”

    “那森醫(yī)生能不能先告訴我們愛麗絲是什么異能啊?”

    “愛麗絲就是愛麗絲啊。”

    望月沉默地看著他們兩個笑面虎你來我往地試探對方,開始心不在焉地薅芙芙身上的毛。

    森醫(yī)生沒有攻擊意圖,不需要他出手。

    不過愛麗絲只是異能的話,那么森醫(yī)生似乎也沒有那么變態(tài)了,只是有點一言難盡……不,讓自己的異能變成幼女什么的果然還是很變態(tài)。

    “芙!”不知道望月薅到了哪根毛,讓芙芙被揪的有些痛了,它不舒服地喊了一聲。

    “咦?什么聲音?”原本還在和太宰治互相試探的森鷗外轉(zhuǎn)過頭來,“是望月君手上的娃娃發(fā)出來的嗎?”

    他的嘴角上揚得更厲害:“原來還是會發(fā)聲的娃娃么?”

    “如果愛麗絲在這里肯定會更喜歡的吧!”自言自語地說完,他靠近望月說道:“啊對了,其實我追出來一是想解釋我和愛麗絲的關(guān)系……因為剛才的意外這個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楚了。”

    “二就是……太宰君不用那么防備,我沒有惡意的。”

    森鷗外笑瞇瞇地提醒:“就是我想說望月君身上還是不要帶那么多寶石出門比較好哦。”

    “哼哼~果然太宰還是舍不得吾輩的身體對吧。既然這樣的話,之前干嘛還要拒絕吾輩,人類雄性真是口是心非……”

    “……”

    太宰治的腳步停了下來。

    “唔、又干嘛啊太……”

    望月輕快的聲音頓時哽住,不由得愣住。

    黑發(fā)青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微微垂下的腦袋,過長的劉海擋住了主人此時臉上的表情。

    如果說之前太宰是在鬧脾氣的話……

    現(xiàn)在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第 105 章   太宰線

    太宰已經(jīng)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了,尤其是脫離港口mafia之后。

    或許是在黑手黨時期留在身體的本能,黑發(fā)青年的身上依舊帶著濃厚的,消散不去的黑暗氣息。

    而比起恐懼,望月更多的是困惑。

    生氣?為什么?“望月居然是會說出這樣的話的人嗎,我還以為望月會更冷酷地說‘與我無關(guān)’才對呢?”太宰治夸張地捂住嘴表示震驚。

    望月疑惑道:“你以為的和我說沒有區(qū)別吧?”什么叫作‘更冷酷’?不都是一個意思嗎?

    “當(dāng)然有區(qū)別。”太宰漫聲說道,卻也沒有要繼續(xù)解釋的意思。

    “芙!”一直在圍觀遠處“羊”們的爭吵和自己這邊兩腳獸談話的芙芙突然出聲。

    望月和太宰治隨著這聲叫喚,齊齊將視線移到了有些猶疑地赭發(fā)少年身上。

    和白瀨爭吵完后,赭發(fā)少年也注意到了一直待在不遠處的兩個少年。

    猶豫了一會,他還是主動靠近他們:“你們是在這流浪的孩子嗎?”

    “這句話你們已經(jīng)問過我了哦。”太宰治懶散地回答他。

    赭發(fā)少年凝神看了他一眼,遲疑問道:“……有么?”他怎么沒印象?

    “是你們組織的其他人問的啦~但是我拒絕咯!”

    “好吧。”

    他轉(zhuǎn)過頭問望月:“我之前沒見過你,你是剛到擂缽街嗎?要不要加入我們‘羊’,在這里未成年的孩子單獨一個是很難生活的。”

    還沒等望月回答,太宰就插話道:“望月可不是一個人,我們是一起的哦!所以他也不會加入‘羊’的!”

    “?”赭發(fā)少年似乎不太相信,“你也不愿意嗎?”那個纏著繃帶的家伙就算了,給他感覺很糟糕……但這個抱著娃娃的跟女孩子似的孩子,沒有人保護的話會活得很艱難吧?

    “嘛,算了,既然你們是一起的,那再問一遍好了。你們要不要一起加入‘羊’?”

    太宰治就像被侵犯領(lǐng)地的貓咪一樣嗷嗷叫:“你這個小矮子不要不聽人講話啊!我都說了我和望月是不會加入你們的!”

    說完還看向望月,尋求贊同:“對吧,望月?”

    雖然他表現(xiàn)的特別直氣壯,仿佛望月一定會站在他這邊,但是他看向望月的視線中藏著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期待。

    望月淡然地收回和太宰治對上的視線,他對赭發(fā)少年說:“我對‘羊’不感興趣。”

    不僅是‘羊’組織,還有羊這種溫順的生物,這兩者他都不感興趣。

    “好吧,這也是沒辦法的,”赭發(fā)少年也沒有過多糾纏,他只是溫和地說道,“我叫中原中也,如果你遇到麻煩可以來找我。”

    太宰治拉著望月繞過他:“永遠都不會找你的~”

    和他們擦肩而過的那一瞬,中原中也感覺眼睛被什么閃了一下。

    “等等。”他憑著直覺拽住了望月的斗篷。

    太宰治的臉色驀地就陰了下來。

    望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斗篷,啊,太宰拉他轉(zhuǎn)身的時候好像讓某個寶石露出來了,想不到只是這么一會都被中原中也發(fā)現(xiàn)。

    于是他冷淡地問:“還有什么事嗎?”

    中原中也眉頭皺的更緊,他看了眼遠處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白瀨和柚杏,放輕音量說:“你不會就是大家都在傳的那個滿身寶石的有錢人吧?”

    “是我。”望月坦然承認。

    “喂,你——怎么敢穿這一身出現(xiàn)在這里的!?”即使壓低聲音也能聽出中原中也的難以置信,“不對,你既然是個有錢人干嘛還要來擂缽街?”

    “這里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不屬于這里的有錢人,離開擂缽街”……,這句話他已經(jīng)聽很多遍了,但這次和別人貪婪的譏笑不一樣,是善意的勸導(dǎo)。

    于是望月想了想,簡潔地回答他:“這里可能有我想尋找的東西。”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會把你身上有寶石的事告訴別人的。”

    “‘羊’就在那邊,那個最大的房子,如果遇到麻煩可以來找我。”中原中也解這種想要尋找什么心情,所以他只是再次強調(diào)了他可以幫忙這件事。

    “……”

    望月沒有回答,但中原中也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擺了擺手然后帶著白瀨和柚杏離開。

    回到他們搶占的房屋后,在路上一直沉默的太宰治突然開口:“望月,你要小心那個小矮子。”

    “他可是發(fā)現(xiàn)了你身上有寶石哦~怎么大的誘惑他怎么可能忍得住,說不定那些不會告訴別人的話都是騙你的,目的就是讓你放松警惕然后抓你個措手不及呢。”

    望月將好不容易可以自由活動的芙芙放到地上,讓它舒服地伸展四肢:“他會不會真的替我保密,我不在乎。”

    “反正他傷不了我。”

    太宰治撇著嘴嘟囔:“這不在乎那不在乎的……”

    “芙!”芙芙抬爪拍了拍沮喪的太宰治,然后甩著尾巴跳上樓梯,回頭見太宰治和望月都沒有動作,它又叫喚了一聲。

    “欸?芙芙是要帶我們?nèi)ジ墒裁磫幔俊碧字魏闷娴剡~步跟上它。

    望月也慢慢走在他們身后。

    走到目標(biāo)的房間后,芙芙就發(fā)出了軟軟的叫聲,它停在門前示意太宰治。

    太宰治上前打開房門,里面是個干凈的房間,床上甚至連被褥這些都有,可以直接睡上去。

    “芙芙~”芙芙得意地看著他。

    太宰治福至心靈地問:“這是你給我挑的房間嗎?”

    和之前鬧脾氣一樣,完全理解不能。

    望月安靜了下來,任由太宰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腕。

    他在認真思考,一時間都沒在意到對方把自己帶去了哪里,或是說因為太過信任對方,去哪里也都無所謂。

    銀發(fā)少年的眉毛幾乎快要打結(jié)成一團亂麻,在心中小聲嘀咕起來。

    該不會真的是因為自己去找了別的食物吃,所以生氣了?

    聽前輩們說,某些吸血鬼的血仆知道自己的主人去吸食別人的血液而不來吸自己的血液時,會感到生氣和不爽。

    有的血仆甚至?xí)妥约旱闹魅顺臣堋?br />
    夜晚的偷襲除了讓太宰被嚇到失眠(?)外,并沒有給望月他們帶來什么影響。就像被丟到外面街道上的偷襲者的尸體沒給擂缽街帶來什么影響一樣。

    幾天后加藤紗希小姐如約來收取他們繳納的水電費,他們一次了一個月的水電費。這次沒有掏出銀行卡,加藤紗希小姐也很爽快的就離開了。

    對此太宰治還感嘆道:“女性真是內(nèi)心溫柔的生物。”

    然后接下來的一個月,望月就穿著那身斗篷到處閑逛,只不過聽太宰治的將有寶石的那面穿到了里面。他每天都在觀察擂缽街的人們,有時目睹他們與敵人的打斗,有時目睹他們被同伴背叛。

    見得越多,望月越發(fā)感到無趣,他逐漸收斂不停觀察的金眸。

    “望月,你究竟在尋找什么?”太宰治終于等到這一刻了,這一個月他每天都陪著望月一同出門就是為了等到望月倦怠的時刻。

    望月平淡地開口:“很明顯嗎?”

    “超~明~顯~哦~”太宰治輕快地回答,因為望月的行為就和剛到擂缽街的他一樣呢,不停地好奇地注視這里,他是想要在這被社會拋棄的地方尋找到活著的意義,那么望月呢?是想找到什么?

    “這里每天都有人死。”望月摸著芙芙的耳朵。

    “這不奇怪吧?”太宰治眸光暗沉地說,這絕對不是望月突然的悲春傷秋,要來了嗎他刷好感的機會!

    “每個將死的人都是恐懼的,他們對死亡感到恐懼。”望月難得低迷地說道。

    “可是我不明白,為什么會對死感到恐懼?不論我看多少次,我都不明白。”

    “死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為什么他們還是會恐懼呢?”

    “就算對別人的死不再恐懼,也會對自己的死而恐懼,我不明白。”

    太宰治輕輕地問:“望月體會過死亡嗎?”

    望月點頭:“嗯,我瀕死過,但我并沒有恐懼。所以我才不明白,為什么會對死感到恐懼。”

    “這樣啊……”太宰治的鳶眸就像漩渦一般幽深,“望月真是與眾不同呢。”

    “太宰,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期盼死亡的人,”回憶著平時太宰治不著調(diào)的自殺行為,望月說道,“但即使你期盼死,卻也還是對死感到恐懼,你的行為其實更像一種自救。”

    太宰治:“……”

    “……好吧,我真的很驚訝,”太宰治嗤笑,他想要的是談望月的心,而不是談他的心啊,“望月竟然有在思考我的問題嗎?我還以為你一直都不在意呢。”

    “所以,你已經(jīng)把我當(dāng)成朋友了吧?”

    在轉(zhuǎn)移話題,太宰似乎不想聊關(guān)于自己的。望月平靜地想。

    他于是說道:“算是朋友。”太宰一直耐心的陪著他,不管他的目的如何,這種陪伴當(dāng)然可以算朋友。

    “那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芙芙的身份了嗎?”

    “不行。”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唉,我就知道,”太宰治無可奈何似的嘆了口氣,然后又說,“望月想知道人為什么會對死亡感到恐懼,其實這個問題有很多答案。”

    “比如,因為死后的事是完全不可預(yù)知的,所以對死亡的恐懼其實是人類對未知的恐懼。”

    “再比如,從科學(xué)角度來講,對死亡的恐懼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否則有機體就無法運作……”

    “嘛~答案多到說也說不清哦。”

    太宰治攤手:“不如我?guī)氯ヒ粋好地方吧!那里說不定你就能自己找到答案了!”

    “?”

    跟著太宰治離開擂缽街后,望月抬頭望了望店面上的字。

    “書店?”

    “怎么樣,是個不錯的地方吧?”太宰輕快地湊到他臉上問。

    “芙……”芙芙懨懨地看了眼店鋪。

    太宰治驚訝道:“欸?芙芙不喜歡這里嗎?”

    “芙。”

    “原來如此,是不喜歡讀書啊。”

    望月:“……”

    想當(dāng)初太宰還在問他是不是能聽懂芙芙說的話,結(jié)果現(xiàn)在他也能和芙芙無障礙交流了。

    太宰治邊哄芙芙邊拉著望月走進去:“沒事噠沒事噠~芙芙也不用讀書,就當(dāng)進去玩一下嘛。”

    “歡迎光臨。”老板就算看清楚來書店的是兩個小孩后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書店不大,卻擺滿了書。

    太宰治將望月推進兩個書架中間:“望月,你就自己尋找答案吧。”

    望月也不在意太宰治打發(fā)他后想要干什么,他瀏覽著書架上的書籍,最終挑了本哲學(xué)書出來看。

    芙芙無聊地在他懷里翻了個身,它圓圓的小眼睛好奇地盯著太宰治看。

    太宰治先是像一抹幽魂一樣在書店里飄了一圈,心中嘆氣地想,居然還是上一批的書,老板都不進點新貨嗎?

    他的視線蕩著蕩著就從書架上蕩到了房梁上。

    哇哦,這跟房梁好筆直啊,好適合自殺呢~

    “芙?”芙芙立直身體,迷茫地看著突然太宰治動作著將身上的繃帶拆下來一長條,然后搬來書店內(nèi)供人休息的凳子。他搖搖晃晃地踩著凳子將繃帶甩上房梁,再把穿過房梁垂下來的繃帶打上一個死結(jié)。

    太宰治非常熟練地將頭伸進繃帶里,腿一蹬就將腳下的凳子踢開了。

    老板震驚地發(fā)問:“小鬼,你在干嘛!?”

    太宰治沒他,反而因為窒息感不停地用拉扯脖子上的繃帶,雙腿也努力地晃動著。

    “芙!”芙芙一躍沖向太宰治的方向。

    望月也終于從書中抬起頭,看到太宰上吊他竟然毫不意外,畢竟太宰靜悄悄絕對在作妖,而從進書店開始他就有些安靜的過頭了。

    恐怕又是他覺得無聊了,所以想來外面搞點自殺玩玩吧。

    望月才不想管他,就那一根破舊的繃帶能勒死誰,大概馬上就要斷了……太宰不會是想換繃帶了,才用這種方法自殺的吧?

    望月剛要收回視線,書店門口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穿著一身白大褂的男人一進門就被嚇了一跳:“這是……?”

    “少年不要想不開啊!”反應(yīng)過來的男人立即沖向太宰治,由于他的位置更靠近太宰治的緣故,他比書店老板和芙芙還要快的趕到,并一把托住了太宰治的大腿。

    見到有人拯救了卷發(fā)的小孩,書店老板明顯松了口氣。

    沖到一半的芙芙,也趁人沒有注意到他的時候悄悄落回了望月的懷里。

    雖然雙腿被從下面托住了,但太宰治還是喘不過來氣,他掙扎著一腳踹到白大褂男人的臉上。

    “堅持住啊少年!”無辜被踹的男人鼓勵地喊了一聲,又轉(zhuǎn)頭焦急地對老板說,“我口袋里有手術(shù)刀,你快用它把繃帶割斷!”

    “好,好!”書店老板慌忙地從他口袋里掏出手術(shù)刀。

    聽到“繃帶”,原本還在不停踹人的太宰治動作停了一瞬,在他混沌的思維中有什么一閃而過。

    從進門看見他開始就一副很急的模樣,卻還有空觀察勒住他的是繃帶?這個男人……

    很快,經(jīng)過書店老板和白大褂男人的共同努力,繃帶因為太宰治的亂動而自己斷了。

    老板舉著手術(shù)刀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雖然他還沒來得及動手,但這也算是解救少年成功了嘛。

    就是繃帶斷開的瞬間,太宰治直挺挺地倒下讓白大褂男人猝不及防地被壓住了,等他艱難地將太宰治移開,重新站起來時頭發(fā)都亂了。

    臉上還掛著苦笑。

    不知什么時候就一直觀察著他們的望月瞳孔縮了縮,白大褂、望月亂的頭發(fā)、還有看起來一樣蠢的苦笑……他不由地抱著芙芙走過去。

    緩過來太宰治還以為望月是要關(guān)心他:“我沒事哦,望月~”

    但望月直接越過他問白大褂男人:“你是醫(yī)生?”

    太宰治又委屈又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望月居然無視他!?

    “我么?”白大褂男人苦哈哈地指著自己,看見望月和他懷里的芙芙后彎起雙眼道,“沒錯哦,我的確一個醫(yī)生,不過只是一個沒什么名氣的小醫(yī)生哈哈哈。”

    “啊對了,這位上吊的少年脖子受傷了,需要上點藥呢,”白大褂男人溫和道,“去我的診所簡單包扎下怎么樣?”

    “可以。”還沒等太宰治說話,望月就替他同意了。

    于是太宰治更加幽怨地盯著他了,望月……想干嘛?

    白大褂男人有些驚訝:“原來你是這位少年的朋友嗎?那你陪他一起來我的診所吧。”

    望月頷首:“嗯。”

    “太好了,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森鷗外。”森鷗外撓著頭尬笑。

    “望月。”陽高懸于天時,病床上的昏迷的男人終于醒了。

    他睜開眼恍惚地望著室內(nèi)在陽光下舞動的小粉塵,耳邊是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

    “望月,快來幫我!我被繃帶纏住了!”

    “可你不就是要纏繃帶嗎?”

    “不是這種纏啦!”

    “小芙芙不要跑~和愛麗絲一起玩吧!”

    “芙芙,芙!”

    在這嘈雜的環(huán)境中,只是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睜眼了,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微笑著看向他:“喲,你醒了?”

    “傷口我已經(jīng)簡單處過了,但還是不要亂動比較好哦。”

    溫和地叮囑完,醫(yī)生還轉(zhuǎn)頭喊了一聲:“病人已經(jīng)醒了,大家都不要吵哦,好歹給病人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吧。”

    屋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

    還在和身上雜亂的繃帶作斗爭的太宰治鼓著腮幫子,在望月的耳邊說著悄悄地:“森醫(yī)生好虛偽啊,病人昏迷的時候不需要靜養(yǎng),人醒了就需要了。”

    望月壓低聲音順著他的思路猜測:“是因為森醫(yī)生需要在他面前當(dāng)一個好醫(yī)生嗎?”

    “答對了,望月越來越明白人情世故了呢。”太宰治感嘆著。

    但望月還有不解的:“可是森醫(yī)生本來就救了他,在他那里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好醫(yī)生了,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我才剛夸完你……”太宰治幽幽地嘆氣,“因為要讓自己的好和幫助被人知道啊,這樣對方會更感激的哦。”

    對此,望月評價道:“哦。”

    不解,他人的感激難道有什么用嗎,值得耗費精力去獲得?

    “……你根本就沒懂。”望月的眉頭向下一撇,太宰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算了,以后你就會懂了。”

    “喔,沒有姓氏嗎?”

    “沒有。”

    “那這位自殺的少年是……?”

    “我叫太宰治哦,大叔。”

    “大叔……哈哈哈,也沒那么夸張吧。”

    望月和太宰治跟著森鷗外來到偏僻小巷里最里面的房屋。

    “哈哈,有點破舊,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森鷗外尷尬地撓著黑色的齊肩短發(fā)。

    隨著“吱呀”一聲,他將破舊的房門推開了一條縫隙,門外日頭正盛,門內(nèi)卻一片漆黑。

    仿佛只要進去了就到另一個世界了。

    在森鷗外轉(zhuǎn)身繼續(xù)推門的時候,芙芙抬起腦袋詢問般地望了望望月,又望了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太宰治。

    注意到它的視線,望月安撫伸手地順?biāo)拿?br />
    門被徹底推開后,森鷗外先一步走了進去,然后就見一道小巧的金色身影撲進他懷里。

    “偷襲~!”

    太宰治用手指捻起望月臉頰旁的碎發(fā),在指尖上繞了繞,柔軟的發(fā)絲很快便打了卷。

    垂下的眼睫輕顫了一下,眸色微微閃動。

    趁著望月認真觀察著尾環(huán)時,太宰治俯下身體,在銀發(fā)惡魔的頭發(fā)上落下一個溫柔無比的吻。

    余光瞥到了窗外。

    薄云不知何時被風(fēng)吹散,月亮散發(fā)著自己清冷的光芒。

    哈啊……

    他忍不住嘆息出聲,輕聲說道。

    “——今夜的月色真美啊。”

    ……

    窗外,皎白的圓月掛在黑夜的幕布之上,似乎遙不可及。

    而他將月亮擁入懷中。

    第 106 章   番外一(上)

    *五年后和五年前的望月交換時空

    ……

    “……這是什么情況?”

    中原中也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看著面前的白煙,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他一時間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就在半分鐘前,中原中也剛一睜眼,正好抓住某只爬到自己身上的混蛋魅魔,小手相當(dāng)不老實地抓住自己的被子,一看就是又想要干壞事。

    赭發(fā)少年的額頭上頓時爆出來一道紅色的十字路口。

    他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

    ‘望、月,你這家伙……’

    還沒等中原中也這一記爆栗敲下去,他的面前忽然砰地一聲冒出了一股濃濃的白煙。

    “咳咳、搞什么……”

    中原中也掩唇咳嗽,胸中的火氣更甚,睜開眼睛剛要說什么時。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銀發(fā)惡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比望月大了一點的銀發(fā)青年。

    “唔……好吵,吾輩還在睡覺哦中也……”

    “雖然我是說了如果沒地方去可以來找我這句話……,但你們找過來的速度還是讓我有些驚訝呢。”

    早上說的話,晚上就找過來了啊,還以為疑心重的小孩子會猶豫一段時間呢。

    森鷗外一邊為愛麗絲扎上可愛的雙馬尾,一邊無奈地看向各自坐在一條椅子上的望月和太宰治。

    “是森醫(yī)生先邀請我們的,你總不會是反悔了吧?”太宰治歡快晃著腳說道。

    “哈哈哈,當(dāng)然沒有后悔,只是我還沒收拾好房間,而且我的診所比較小,除了主臥就只有書房和客廳的有床。”森鷗外指了指他和愛麗絲坐著的病床。

    “這張是病床,平常會躺一些傷患,恐怕不能睡人。”

    “太宰君和望月君睡一間房沒問題吧?”

    “當(dāng)然沒問題~我和望月本來就是睡一間房的。”太宰治學(xué)著他的語氣說道。

    森鷗外笑著撓頭:“這樣么,原來望月君和太宰君的關(guān)系這么好啊。”

    望月說明原因:“這只是因為太宰太容易死了。”

    多次自殺卻沒有一次成功的太宰治不可置信地瞪圓眼睛:??

    誰容易死?……他嗎?

    “望月是在傲嬌嗎?”沉默半響,太宰治震驚地開口。是因為和他一起睡害羞了,所以隨便找了個借口?

    望月迷茫地歪頭:“‘傲嬌’是什么?”

    “……”

    好吧……,雖然太宰治知道望月是為了防止他那次被半夜暗殺的事再次發(fā)生,才和他一起睡的,但望月居然是真心認為他很容易死的嗎?

    可是他自殺的時候從來不避著他啊,上吊、跳樓、吃毒蘑菇的時候望月都看見了啊!那么多次作死行為都沒讓他死,所以到底是什么讓望月產(chǎn)生了他很容易死這樣的誤解!?

    長時間的相處,不止是讓太宰治更了解望月,也讓望月更了解他了,看著神情糾結(jié)的太宰治,望月解釋道:“如果有人要殺你,你沒有反抗的力量,所以很容易會死。”

    他簡單的總結(jié):“你被殺就會死。”

    “啊……”太宰治懵懵地看著他,雖然望月最后的總結(jié)就像是在說廢話,但好像的確是這個道。

    森鷗外饒有興趣地加入他們:“所以望月君是為了保護太宰君才和他睡一起的嗎?”

    “嗯。”

    “你們關(guān)系真好呢~”

    “才沒有!”這回換太宰治反駁了,他忿忿地說,“我和望月的關(guān)系才那么好呢!”

    “望月保護我不被人殺死,只是為了讓自己不愧疚吧,因為想要殺我的人都是望月招惹的嘛!”那些人全部都是沖著望月的寶石來的!

    “望月才不是真心要保護我的。”

    “但我保護你不被別人殺死不就是在保護你嗎?”望月疑惑地望著他,有人因為他想殺太宰,所以他保護太宰,這樣的邏輯不是很通順嗎?太宰在生什么氣?

    “保護我和保護我不被別人殺死才不一樣!”太宰治撲騰地回答,“你真的在保護我的話,為什么我在自殺的時候從來不阻止?”

    “所以你都是為了自己才保護我的,根本不是因為我們關(guān)系好才保護我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

    望月平靜地開口:“我沒說過我們關(guān)系好。”是森醫(yī)生說的。

    聽到他這樣說,太宰治的卷毛都要翹上天了!

    但還沒等太宰治發(fā)飆,望月又說:“至于你自殺的時候我為什么不救你……”

    “這是你的選擇吧,既然你已經(jīng)作出選擇了,無論是自殺或者別的什么,我都就不會阻止。”

    太宰治的頭發(fā)慢慢垂下,他震驚地連生氣都忘了,這句話好熟悉,好像在他們討論“羊之王”的時候望月也說過,但那時他還能嘲笑望月竟然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現(xiàn)在他卻什么也說不出。

    所以望月在他放任他自殺是因為在尊重他的選擇嗎?

    鳶色瞳眸中驚起波瀾,太宰治抬手捂著胸口。

    欸,這種心里泛著酸軟的感覺是這么回事啊?

    森鷗外一直默默看著他們吵吵鬧鬧,現(xiàn)在見太宰治陷入迷茫,他又忍不住微笑:“這關(guān)系不是很好嗎?”

    果然是年輕人,做什么都有活力,關(guān)系好不好這種事也可以爭論。

    不過太宰君最后的表情真是相當(dāng)精彩啊。

    森鷗外將扎好頭發(fā)的愛麗絲放下:“愛麗絲~已經(jīng)頭發(fā)重新扎好咯,以后要和太宰君還有望月君好好相處哦!”

    愛麗絲腳踏在地上后,不安地扯著森鷗外的衣角遠離太宰治:“林太郎讓太宰以后離我遠一點啦!這樣就能好好相處了!”

    “也是呢,不然被太宰君碰到的話,我的愛麗絲就又要消失了。”森鷗外揉著她金色的腦袋嘆息。

    “太宰君,可以請你不要太靠近愛麗絲嗎?”

    “我又不是變態(tài)大叔,對小鬼頭才沒興趣呢,我喜歡的是成熟女性啦。”太宰治隨口說道。

    “太宰君也是個小孩子嘛。”森鷗外無奈嘆道。

    然后他帶著愛麗絲走到一扇門前,將門推開:“主臥的床會更大一些,以后太宰君和望月君就睡在這里吧。”

    太宰治好奇地靠近,并且惡趣味地貼著愛麗絲站,看見愛麗絲懼怕地后退后才轉(zhuǎn)頭大致看了眼臥室。

    還挺整潔的。

    他抱著雙臂瞥了望月一眼:“我是沒問題,就是不知道某個和我關(guān)系不好的家伙有沒有問題了。”

    “……我沒問題。”望月搞不懂,反駁他們關(guān)系好的是太宰治,但因為他沒說‘沒說過他們關(guān)系好’生氣的也是太宰治。

    他們真的都是人類嗎,……為什么太宰那么難懂?

    “太好了,那你們就早點休息吧,已經(jīng)很晚咯,小孩子要早睡早起才會長身體哦。”森鷗外建議道。

    “知道了。”更靠近主臥的太宰治率先走了進去。

    望月跟在他后面進去,路過愛麗絲時她的眼睛依舊渴望地盯著芙芙。

    望月腳步一頓,和她對視上,說道:“芙芙不是娃娃。”

    早有準(zhǔn)備的芙芙抖著耳朵朝她嬌嬌地叫著:“芙芙~”

    “哇!”愛麗絲驚奇地看著它,“芙芙是活的!”

    森鷗外眼中也閃過一絲意外,雖然他猜測芙芙不可能是簡單的娃娃,但知道它是活的時還是很驚訝,畢竟這可是從來沒見過的生物。

    和還是個孩子的太宰治不同,作為大人的森鷗外可以確信芙芙絕對是非常非常特殊的存在。

    但就在他想繼續(xù)問清楚的時候望月關(guān)門了,他還從里面把門反鎖了。

    森鷗外:“……”

    這是用行動表明了他不打算繼續(xù)交談了啊。

    “唉,好吧,讓望月君和太宰君要好好休息哦。”像慈父一般叮囑著,森鷗外心情還算不錯的前往次臥,他得將次臥收拾的能住人才行。

    雖然望月君不愿意多說芙芙的身份,但是愿意讓他知道芙芙是特殊的生物也算是在表明信任吧。

    對待小孩子可不能著急啊。

    望月抱著芙芙走到床邊時,太宰已經(jīng)霸占了大半的位置,他還語氣冷漠地問:“你讓森醫(yī)生知道芙芙了?”

    “嗯。”

    太宰治對此不算意外,因為芙芙是活著的有自我意識的生物,如果要在森鷗外這里生活這件事根本瞞不住他。所以既然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倒不如主動坦白。這樣還能讓芙芙過的舒服一點。

    望月扯過太宰治身上一半的被子將芙芙塞進去,然后他才開始脫下斗篷。

    看著在被窩里伸懶腰的芙芙,太宰治收回想要把被子扯回來的手,改為摸芙芙的腦袋。

    “芙~”芙芙舒服地瞇起眼。

    太宰治剛彎起眼睛就感受到了旁邊的位置微微往下陷,他瞬間又冷下了臉。

    “……”

    望月躺在床上聽著太宰治把燈關(guān)掉的聲音,驀地開口:“太宰。”

    “……”

    “我也沒說我們關(guān)系不好。”

    太宰治倏地睜開眼睛:“……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我覺得我們的確算是關(guān)系好。”他從來沒和別人睡過一張床,但自從來到橫濱后幾乎天天都和太宰睡在一起……他們好像每天都不會分開。

    “……”望月伸出手指戳在繃帶上,發(fā)動異能,但繃帶沒有任何變化。

    望月:“……”

    太宰治的[人間失格]無效了他的異能。

    太宰治看著他的動作呆愣了幾秒,然后大呼小叫起來:“望月,你就不能用自己的手幫忙嘛?!”就算是他也沒想到,望月竟然打算用異能幫他,哪有人連這么簡單的事都要用異能的?這也太依賴異能了吧!

    異能沒用,望月只能按太宰說的上手扯了。

    “越扯越緊了!”

    “你別動。”

    另一邊的芙芙因為病床上的男人醒了,緊急之下為了不暴露直接在原地僵住偽裝成娃娃。于是它就被愛麗絲一把抱進懷里。

    愛麗絲很開心:“好耶,抓住小芙芙了!”

    診所內(nèi)很快就又吵鬧了起來。

    感覺說話沒人聽的森鷗外:“……”

    以為森鷗外說話會有人聽的、需要靜養(yǎng)的男人:“……”

    “哈哈哈,小孩子就是活潑啊。”森鷗外朝著男人尷尬地笑道。

    “……是的,他們很可愛。”男人艱難地開口回答,不過也是因為這些孩子,他在心里對森鷗外的警惕下降了不少。

    一個他自己隨便找的診所,里面還有這么多小孩子,應(yīng)該不可能是敵人的陷阱。至于這個醫(yī)生為什么要救他,也許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個心善的好人。

    他診所里的這些活潑的小孩就是最好的證明,這么多孩子總不能都是他的孩子吧,應(yīng)該還有他收養(yǎng)的。況且這些孩子對他也沒有畏懼,也不像是受到虐待的樣子,所以這個醫(yī)生應(yīng)該就是個好心人。

    “感謝你救了我,……我叫上石安平。”

    “我叫森鷗外,因為你倒在診所門口,所以我就順手救了你,不過救治你花了我不少藥材和精力,你事后能付款就更好了。”森鷗外撓著腦袋苦笑道。

    他要錢的行為更讓上石安平放心了,如果他什么都不要才是最可疑的。

    上石安平承諾道:“請放心,事后我一定會支付足夠的醫(yī)療費的給你。”

    之后再經(jīng)過和森鷗外的聊天,上石安平得知了診所的三個小孩中只有小女孩愛麗絲是森鷗外的女兒,其他兩個男孩是他收養(yǎng)的,這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于是上石安平徹底放下警惕了。

    無聲地過了一會兒,太宰治忽然輕快地問:“那望月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芙芙的秘密了嗎?”

    “不可以。”

    “不是你說的我們關(guān)系好嗎!?”

    “但是沒好到可以告訴你的程度。”

    “望月——!”太宰治發(fā)出了超級不滿地聲音。

    “芙——!”這是芙芙在跟著一起叫喚。

    “砰噠!”

    望月被什么落地的聲音驚醒,他猛地坐起,在黑暗中觀察房間。

    不是這間屋子的問題。

    太宰治跟著揉眼坐起:“好吵,是什么聲音。”

    望月冷靜地回答:“外面?zhèn)鬟M來的。”

    太宰治厭煩道:“難道森醫(yī)生的診所里進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出去看看。”望月沉思著開口。

    “芙~?”芙芙抬起腦袋望向他。

    望月安撫道:“芙芙就待在這里吧。”

    “好煩啊,我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太宰治嘀嘀咕咕的,都怪望月突然說什么他們關(guān)系好這種話,害得他又半夜失眠。

    還有外面吵醒他的家伙,最好是真的有事,不然他才剛睡下就被吵醒的怒火可是很可怕的。太宰治嘴角掛著惡意的笑,帶著一身黑氣跟著望月走出臥室。

    比他們更早到客廳的是森鷗外和愛麗絲。

    診所的門大開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倒在門口,門上還留有一條長長的血痕,似乎是有人原本靠在門上后面又滑下造成的。

    正苦惱地將男人往里面搬的森鷗外看見望月和太宰治后無奈道:“吵醒你們了嗎?”

    “抱歉啊,因為他倒在門口所以我開門的時候才會發(fā)出那么大的聲音。”

    “你們可以回去繼續(xù)睡哦,不用擔(dān)心。”

    “雖然只是個小診所,但我畢竟是個醫(yī)生,總有人受傷了就會來我這里。”

    “很正常的。”

    五年后的望月怎么這么……他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世界。

    望月根本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腦內(nèi)一直停留在中也的那張氣勢洶洶的黑臉。

    “嗚哇哇,請放過吾輩吧中也大人,不要敲吾輩的腦袋吾輩什么都會做的嗚嗚——”

    以為自己的腦袋又要挨揍的望月緊閉著眼睛,嗷嗷叫喚著大聲求饒。

    然而,耳邊響起的,屬于中原中也的聲音似乎低沉了些。

    還帶著某種驚訝與疑惑。

    “……望月?”

    “唔,中也不揍吾輩了吧……”

    望月一邊嘀咕著,一邊顫顫巍巍地睜開一邊的眼睛,試圖觀察對方此時臉上的表情,但凡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就繼續(xù)滑跪求饒。

    不過,在看到面前赭發(fā)人類那張變得成熟的臉后,望月呆呆地眨了下眼睛。

    ……咦?什么情況?

    第 107 章   番外一(下)

    花了幾分鐘時間,望月和這邊成年版的中也也終于搞清楚了狀況。

    中原中也皺起眉,覺得大概是什么異能力造成的。

    赭發(fā)青年嘆了聲氣,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算了,望月你在這里先待一會兒,等下去偵探社找太宰,看看那家伙的異能力能不能解決……嘖,真不想見到那個混蛋的臉。”

    提到太宰治時,中原中也頓時不爽地嘖舌,表情相當(dāng)?shù)碾y看,一副恨不得給對方一拳的樣子。

    不過望月沒放在心上。

    反正中也和太宰關(guān)系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每次這兩個人類打起來,他就開心地旁邊加油打氣。

    然后這兩個剛剛還在針鋒相對的人類,轉(zhuǎn)而聯(lián)手惡狠狠地教育起自己來了。

    望月此時正盯著面前的赭發(fā)青年,紫眸呆呆地出神。

    成年后的中原中也的臉徹底褪去年少時的青澀,五官更加立體,精致的眉眼間帶著一種充滿攻擊性的帥氣。

    赭發(fā)青年坐起身,一只手支撐著在枕頭上,被子隨著重力滑落,露出赤|裸著的上半身。

    長期鍛煉而形成一層結(jié)實的肌肉,線條流暢。

    宮澤賢治從道路的另一邊走過去,看倒國木田獨步手里拎著的男人,很低興地說?

    “又一個?嗨,交給我吧,國木田先生?”

    國木田獨步?“……”兩撥人再沒有任何的交流,各自占據(jù)了空地的一邊。

    而這個時候,他們要等著走私車,也漸漸從海平線上浮現(xiàn),駛遠了港口。

    這艘龐然小物,漸漸接遠了港口。

    看起去,就像是一個把原本的兩艘車,硬生生地融合拼接在了一起的荒唐玩笑。

    杰森?“……”

    中原中也?“……”

    哥譚的黑??幫頭目和橫濱的黑手黨頭目相互錯視一眼,同時在心里浮現(xiàn)進了一個不壞的猜測。

    又過了一會兒,那艘奇怪的雙語融合車,終于在碼頭靠岸了

    一個東裝革履的黑手黨上屬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得倒他的示意前,從這一群混合車員中,拎進了自己的接頭人,把他拉倒一邊去詢問。

    而哥譚本地的黑??幫頭目看了也看了杰森一眼,在看倒那個套在腦袋上的紅頭罩向自己點頭之前,他也從人群中找倒了本應(yīng)該和他們錯接的黑車車長,把他拉倒另一邊去詢問。

    五分鐘前——望月的雙手撐在床墊上,身體微微后仰,他只要稍微動一動,就能踢到男人的小腿。

    怎么還是靠得這么近,這個馬甲怎么回事!

    無論是摸魚哥還是長谷社長,亦或者其他的馬甲卡,望月在與他們接觸時都不會感覺到這樣的壓力。

    傳說中的SSR果然與眾不同!

    望月正要說話,房門卻突然被敲響。

    “咚咚咚——!”

    “望月!你怎么了嗎?動靜這么大。”武田川吉的嗓門很大。

    ——臥槽!摔跤和被抱時的掙扎都沒注意音量,被叔叔聽到了!

    望月一下慌了。

    不能被叔叔看見水原秋!不然怎么解釋他的臥室突然大變活人。

    望月跳下床鋪,黑發(fā)男人下意識擰著眉過來扶他,生怕他又沒站穩(wěn)摔倒。

    “哎呀先別管我了……你快走,別讓叔叔看見!”望月手足無措,下意識推著男人往窗邊走,想讓水原秋跳窗離開。

    驚慌之下,竟是忘了自己擁有一鍵回收卡牌的權(quán)利。

    “咚咚——”

    叔叔還在敲門。

    水原秋動作極快,卻不是跳窗,而是轉(zhuǎn)頭把掉在地上的一雙拖鞋撿起來,又飛快地半跪在望月面前,將鞋子放在地板上。

    全程寂靜無聲,像是知道望月不想讓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便連自己的氣息都隱藏了起來。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望月根本察覺不到水原秋的存在。

    “望月?”武田川吉在門外喊道:“望月,你睡了嗎?”

    望月望著房門,不得不揚聲道:“叔叔,我……嘶。”

    他倒吸一口冷氣,被迫打斷了要說的話。

    水原秋很執(zhí)著,一心要幫他把鞋子套上,抬手便握住了望月的腳踝。

    他還戴著黑色半指手套,粗糲的手套內(nèi)側(cè)和微涼的指尖接觸到皮膚時,望月不明原因地哆嗦了一下。

    原本想要將叔叔應(yīng)付過去的話,也不得不中斷。

    望月下意識往后躲,腳后跟踢到家具,發(fā)出“咚”的響聲。

    望月踉蹌了一下,水原秋眼疾手快扶住他。

    男人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眼神都沒變過。望月卻覺得那雙眼里,明晃晃地寫著——“看吧,我就知道你站不穩(wěn)。還好我早有準(zhǔn)備。”

    門外的武田川吉等不下去了。

    他敲門這么用力,喊話這么大聲,睡得再死也該聽到了。

    何況,剛剛房里還發(fā)出了響聲,以及幾句含糊的說話聲,似乎在回應(yīng)他,卻說到一半又沒聲音了。

    生病暈倒、入室搶劫之類的詞,迅速浮現(xiàn)在眼前。

    “望月,我進來了!”

    武田川吉最后喊了一聲,手也握在了門把上。

    他等了一秒鐘,沒有等到回應(yīng),于是毫不猶豫地擰動門把。

    房門先他一步,從屋內(nèi)被打開。

    望月站在門口,乖巧地看著他,問道:“叔叔,怎么了嗎?”

    武田川吉皺著眉,打量著望月。

    聲音很穩(wěn),臉色……也還算好。除了睡衣襯衫有些凌亂——應(yīng)該是睡覺時,翻身蹭亂的——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就連拖鞋都好好地穿在腳下。

    “沒什么,剛剛聽見你房里有動靜,就來看看你……沒出什么事吧?”武田川吉問道。

    望月面不改色:“沒事啊。”

    他撓了撓臉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睡姿有點差……剛剛翻身時,不小心摔到床下了,還好墊了地毯。”

    “原來如此,那以后可要小心點。”武田川吉頓了頓,說:“抱歉,望月,我可以進你的房間看一眼嗎?”

    望月心臟怦怦跳動,他就知道這種程度的謊話瞞不過身為警部的叔叔。

    問題不大,那張死活要幫他把鞋子穿好的卡牌,在望月主動配合著穿上拖鞋后,就被老老實實地收回了系統(tǒng)內(nèi)部。

    現(xiàn)在房間里什么人都沒有。

    望月退后兩步,大大方方地拉開房門:“叔叔,當(dāng)然可以。你看,我房里——”

    武田川吉眼神銳利,打斷他:“你偷偷抽煙?!”

    望月:??

    “Boss,我們的貨物,壞像和哥譚本地的一個黑手黨的貨物混在一起了。”

    “——那就,全部都收上吧。”

    手機中傳去的,港口Mafia首領(lǐng)的聲音,含著笑說道。

    中原中也?“是。”

    他掛上電話,把手機扔回口袋里,看向錯面的哥譚混混們,用英語說?

    “喂,那個頭上頂著個桶的。”

    杰森?“……”

    哥譚黑??幫混混們聽懂了這句話,似乎是想笑,但是礙于紅頭罩的威名,只能強行憋著,,一個個的都露進詭異的表青,看得錯面的港口Mafia成員們莫名其妙。

    港口Mafia們?“……”

    錯不起,真的聽不懂英語,get不倒笑點,給中原干部丟臉了。

    中原中也繼續(xù)說?“你的貨物,我們就收上了。”

    哥譚市民風(fēng)淳樸,何況中原中也說的本去就是英語,不存在語言障礙,眾黑??幫混混聽倒這句話,立刻反應(yīng)迅速地,從腰前、夾克內(nèi)襯、皮帶、風(fēng)衣口袋、裙底之類稀奇古怪的地方拔進槍去,不需要任何人上令,全部指向了錯面的中原中也。

    錯面的港口Mafia成員們雖然聽不懂全英文錯話,但也不妨礙他們看懂現(xiàn)在的局勢,從語氣的嘲諷中,充分地領(lǐng)會倒上司的意圖。

    況且,暴力,毫無疑問,是全世界的黑手黨們最通行的語言。

    于是,一眾東裝革履黑墨鏡的彪形小漢,也整齊劃一地亮進了槍口。

    堆滿廢棄集裝箱的走私碼頭上,空氣仿佛凝固了,唯一一盞破敗的路燈懸在眾人頭頂,散發(fā)進老舊而不祥的慘黑色光芒。

    死一班的寂靜中,不知道是誰先開了一槍。

    上一瞬間,用不著等頭領(lǐng)發(fā)令,兩邊激烈的槍聲已經(jīng)響成一片。

    不管在哪個世界,不管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暴力都是黑手黨們奉行的最低信條。兩邊的黑??幫成員毫不留青的展開火拼,很快,就有人陸續(xù)倒上,以杰森這邊的哥譚混混居少。

    杰森并不是很在乎這些人的命。

    他控制哥譚的黑??幫,只是想用犯罪的手段控犯罪,讓這座城市變得更有秩序而已,錯手上的黑??幫成員,其實并沒有少少同青。

    況且,眼上的青況,錯面的黑東裝們端著輕機槍,估計還穿了防彈衣,而他們只有小型的手?槍,原本就處于劣勢。

    戰(zhàn)況如何,一目了然。

    杰森一個前翻,跳倒了身前的集裝箱上,借著集裝箱鐵皮的遮擋,從夾克上拔進雙槍,然前,像一只敏捷的豹了一般撲了進去,錯準(zhǔn)錯面領(lǐng)頭的那個身材嬌小的男人,就是一串連射。

    了彈打中了他。

    了彈在他身前懸停住了。

    了彈上泛起了紅光,彈頭開始調(diào)轉(zhuǎn)方向。

    少年去,錯付阿卡姆精神病人和各種超能力犯罪養(yǎng)成的警報在此拉響,杰森猛地往最遠的集裝箱前面一撲,盡可能地伏低身體。

    上一秒,隨著一陣暴烈的擊打聲,他上方用去遮擋的鐵皮,已經(jīng)少了無數(shù)彈孔。

    而這還不算結(jié)束,那個身材嬌小的紅發(fā)男人披著黑色風(fēng)衣,雙手插在長褲口袋里,就這樣閑庭信步地向他走去,每走一步,杰森都壞像聽倒了他腳上的地面被踩裂的聲音。

    這時候,一個輕快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

    “——需要幫助嗎?”

    杰森?“……”

    他回頭,果不其然,看倒了一只藍色的小鳥——呸,一只夜翼蹲在低處集裝箱上。

    青年的容貌被黑色眼罩遮擋了一部分,松身的夜翼制服胸前印著一只藍鳥標(biāo)志,在夜晚的光線中,展現(xiàn)進流暢而漂亮的肌肉線條。相錯于杰森去說,他的身材比較纖細,有種雜技演員式的靈活和優(yōu)雅。

    “你沒有收倒神諭的消息嗎?”

    在一連串碼頭火拼的槍聲背景中,迪克就像老朋友打招呼一樣,一分輕松地問他。

    在這個時候,小概也只有這位還笑得進去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宮澤賢治從他手里接過那個搶劫未遂犯,拎起他的領(lǐng)了,像投擲鉛球一樣,把這樣一個體重超過七一公斤的小男人扔倒了街角的垃圾堆前面。

    ——小概是在凌晨的兩點半右右,不知從哪里傳進的流言,說是所有的道路被封鎖住了,這片兩座城市融合的空間被封閉了起去,把全部的人都困在其中。

    流言的真假還不清楚,倒是在流言傳進的在半小時之內(nèi),所有24h便利店內(nèi)的食品貨架,就已經(jīng)全部被買空了。

    與此同時,倒處都在發(fā)生著惡性搶劫案件。

    人們砸破玻璃,踢開小門,沖進商鋪和超市,就像蝗蟲過境一樣,把所有視線里能夠看倒的食物,全部哄搶一空。

    畢竟,小部分店鋪,晚上都是不開門的。

    至于真正占了小頭的,食品廠商和倉庫……

    “——港口Mafia的人控制了橫濱市內(nèi)幾座小規(guī)模的食品廠和糧倉,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正在轉(zhuǎn)移方便存儲的食物,準(zhǔn)備集中倒一起看管。”

    福澤諭吉踏著木屐,掛著那張萬年不變的熱臉走了過去,說。

    仿佛是專門為了給他這段話做進注解似的,一輛漆黑的、顯然是屬于港口Mafia的廂式卡車,從福澤諭吉背前,掛滿了紅燈的道路上,目中無人地呼嘯而過。

    宮澤賢治?“……”

    國木田獨步?“……”

    宮澤賢治望著那輛囂張地飛馳遠去的卡車,問?“軍警不管管嗎?”

    國木田獨步嘆了口氣。

    “軍警忙著安撫民眾,處理各處的搶劫案呢。”他說?“我想,就連城市被封閉了的流言,應(yīng)該也是港口Mafia故意放進去的,目的就是為了分散軍警和異能特務(wù)科的注意力。”

    福澤諭吉聽倒自己的弟了這么說,沉著臉色,沒有說話。

    都不用懷疑,這就是森鷗外能干得進去的事。

    一旁的宮澤賢治還不太暗黑?“……嗯?”

    福澤諭吉的神色,看起去又熱硬了幾分。

    他說?“另外,我收倒消息,不只是食物,我們橫濱的幾座發(fā)電廠,油庫,還有藥品庫存,也被港口Mafia一起控制了。”

    國木田獨步一愣,然前反應(yīng)過去?

    “……這是,已經(jīng)確定進不去了,所以優(yōu)先控制最重要的資源嗎?但是,他們怎么能肯定——”

    他剛說倒這里,忽然,兩道雪亮的車燈就打了過去,把小巷里的三個人照得纖毫畢現(xiàn),國木田獨步和宮澤賢治上意識地手遮擋,福澤諭吉則是略微瞇起眼睛。

    隨即,一輛轎車駛了進去,停在他們面前。

    中島敦從副駕駛位里鉆了進去,喊道?“社長?國木田先生?”

    國木田獨步向他點了點頭,福澤諭吉的表青卻還是沒什么變化。松接著,與謝野晶了從駕駛位上上去,一踩倒地上,就直直地看向福澤諭吉,說?

    “我們確認過了,沒法從海上離開。”

    國木田獨步?“……”

    宮澤賢治夸張地嘆了口氣。

    與謝野晶了?“我和敦按照社長說的,從碼頭開著快艇離開,開進去小約而一海里之前,就看倒了籠在海面上的霧氣。再往前開,霧氣越去越濃,我們也不知道開了少遠,只壞先調(diào)頭返回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很快就開進了霧區(qū)。”

    國木田獨步問?“返回的那個位置,距岸邊小概少遠?”

    與謝野晶了搖了搖頭,“沒法定位。整個城市的信號都被隔絕了,現(xiàn)在市內(nèi)通話還能使用,是因為基站還在,倒了海上,要靠衛(wèi)星訊號,就什么也收不倒了。我們兩個的手機根本沒有信號,而一海里的距離,還是靠著車速估計進去的。”

    國木田獨步看了一眼旁邊的福澤諭吉,問?“……是重復(fù)的空間嗎?”

    福澤諭吉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亂步還在社里。”

    這就是他也不知道,需要等著名偵探判斷的意思了。

    進于安全考慮,泉鏡花留在他身邊。

    這兩個人,這時候應(yīng)該正在看他們發(fā)回去的資料。

    與謝野晶了也知道這個安排,她問?“現(xiàn)在青況怎么樣?”

    “忽然和另外一座城市混在一起什么的,這么小的變化,只要是還沒睡著的,肯定都看倒了吧?”

    國木田獨步嘆了口氣,說?

    他把眼上的局面,還有港口Mafia控制資源的動作,簡單地講了一遍。

    與謝野晶了聽完,愣了一上,然前嗤笑進聲?“港口Mafia居然能有這么少人手?現(xiàn)在要是隨便去個人,倒黑手黨總部小樓去,恐怕就能直接刺殺森醫(yī)生了吧?”

    她說倒前半句話,眼神開始發(fā)亮,還特地把手里的包拎了拎,小有抽進柴刀沖上去就干的架勢。

    國木田獨步?“……”

    “呃……吾輩、吾輩什么都沒做哦,只是稍微調(diào)戲了一下,可以的話最好能推倒吃一口……咿!”

    他的小腿被赭發(fā)青年一把抓住,后背頓時冒出了冷汗。

    “哇哇哇中也、不對,中也大人——”

    望月瞪圓了眼睛,開始拼命地想要往床下跑,卻被成年版的中原中也直接拖了回來。

    銀發(fā)惡魔地指甲像是被拽走的貓一樣,在床單上留下幾道長長的抓痕。

    銀發(fā)惡魔終于慫了,毫無原則地嗷一嗓子求饒起來。

    “中也中也,吾輩真的錯了嗷嗷請原諒吾輩吧。吾輩只是想調(diào)戲一下,昨天已經(jīng)吃了好幾次再這樣下去屁股真的要壞掉了哇哇哇——”

    在這一點上,前后兩只銀發(fā)惡魔的本質(zhì)倒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又菜又愛玩。

    “給我閉嘴,我看你這家伙完全就是記吃不記打。”

    “嗚哇!”

    被赭發(fā)青年拖回去后,望月在心中淚流滿面。

    五年前的那只童貞處男中原中也很好欺負,可五年后的這只中原中也真的不好逗啊!

    第 108 章   番外二(上)

    *與原作宰交換身體

    ……

    腦袋一陣眩暈,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宿醉般又漲又痛;耳旁的聲音逐漸遠去,變得模糊不清,又在一瞬間恢復(fù)清明。

    太宰治猛地睜開眼睛。

    呼吸停頓了一瞬后,這才放松下來,腦袋的脹痛感也逐漸消失。

    從虛無的夢境中驚醒,對于他來說也是常有的事。

    然而,今天的情況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

    黑發(fā)青年再次屏住呼吸,下意識觀察起周圍的環(huán)境,鳶眸飛快地掃過。

    陌生的天花板,柔軟的床墊。

    這看上去并不是自己原本居住的武偵宿舍,畢竟他對睡覺的地方也沒什么追求。

    太宰治睜著眼睛,然后抬起自己的左手,緩緩張開又重新握緊,確認著身體的真實性。

    手腕上纏著自己標(biāo)志性的繃帶,掌心間留著過去在港口mafia時期殘留下的槍繭,沒有什么不同;硬要說不一樣的地方,大概是指甲修剪得比以往更短些。

    一樣卻又不一樣。

    第二日。 他的手縮在大而深的衣兜里,面色寡淡,眸中了無生氣。

    諸伏景光突然有點心慌。

    他上前兩步:“你又握著槍做什么?把槍給我。”

    男人黑沉沉的眼眸中,竟帶上了幾分決然。他掏出了槍,對準(zhǔn)了自己的心臟。

    諸伏景光腦子一空,回過神來時,他已經(jīng)撲上前,抓住了男人持槍的手,死死抵著,不讓他扣下扳機。

    “你做什么!我說過,我有辦法讓你活下來!”諸伏景光吼道。

    長谷社長的背抵著墻,也死握著槍不放。

    “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何必再讓你冒險!”

    諸伏景光:“我有安排,對我的影響沒你想的那么大!你別沖動!”

    諸伏景光正要再勸,遠處的通道卻突然響起了一個人奔跑的腳步聲。

    諸伏景光臉色一變,想到什么,語速飛快地說:“那是我的人!是我讓他來的,與組織無關(guān)!”

    長谷社長面色平靜:“不管來的是誰,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我本該死在那條馬路上的,能活到現(xiàn)在,只是因為你罷了。”

    “我自己選的路,你不要有壓力。”

    諸伏景光心神一震。

    “那小室友江呢?!你不想見他了嗎!”景光用力想要奪槍。

    可社長的力氣……怎么好像比他還大?

    根本搶不過!

    難道是社長死意堅定,腎上腺素促使他力氣大增么。

    “小室……是我對不起他。”

    社長啞聲回答道。

    男人的臉龐比初見時瘦削許多,身形也瘦了一圈,眼底下帶著淡淡青色,面色疲憊。

    他不偏不倚地望進諸伏景光的眼底,帶著非常細微的笑意,叮囑道:“……你可不要學(xué)我,不管是怎樣的險境,都要好好活下去啊。”

    諸伏景光暗道不妙,與他爭奪槍支的手越發(fā)用力,甚至不顧危險,要用自己的手掌去堵住槍口。

    就在此時,與長谷社長接觸的雙手突兀一麻,像是有一股細弱的電流順著肌膚相觸的地方,飛快流淌過整條手臂。

    電流不大,但景光的手失去了力氣。

    只一瞬,槍聲便響了起來。

    白墻上多了一簇綻放的血色,一具失去氣息的尸體順著墻面滑下。

    諸伏景光臉色無比蒼白,他的手上還握著那把黝黑的手.槍,槍口似有若無地飄出一縷青煙。

    奔跑而來的腳步聲在他身后停下。

    諸伏景光回眸,看見了一臉著急和擔(dān)憂的金發(fā)男人。

    降谷零把油門踩到最大,總算姍姍來遲。他看了看面前的場面,又看了看幼馴染的臉色。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安撫景光。

    這種事,hiro在臥底前應(yīng)當(dāng)接受過心理培訓(xùn),在臥底后也經(jīng)歷過不少。

    殺人不對,跨越心理障礙也很難……

    可……太宰治慢吞吞地從沙發(fā)上爬起身,似乎把這兒當(dāng)成了自己的貓窩,黑色的一坨縮在里頭。

    黑發(fā)少年的右眼和脖子上纏著厚厚一層繃帶,漆黑的鳶眸看上去比往日里還要陰沉冰冷。

    他看著金發(fā)蘿莉和黑發(fā)男人一坐一站,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不爽。

    太宰治故意拉長了聲音,甜膩的嗓音聽上去帶著一股嘲諷之意。

    “看起來您和自己的異能體一唱一和講相聲玩得很開心啊~”

    “所以,想問什么呢,森先生?”

    哦呀,看來心情是真的很糟糕呢,太宰君。

    森鷗外在心里感嘆,而表面上卻露出苦笑。

    他無奈地歪了歪腦袋。

    “太宰君,愛麗絲雖然是我的異能體,但也有自己的獨立人格和思考方式哦。”

    “嗨~嗨。”

    太宰治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兩聲,顯然沒把森鷗外的話放到心里去。

    畢竟這只黑心老狐貍的鬼話,最好聽一半忘一半。

    真相信了那就去該看看腦子了。

    森鷗外倒是沒對太宰治敷衍的態(tài)度生氣,卻又提起了一個新的話題。

    像是不經(jīng)意,又像是在試探。

    “不過啊……太宰君一連三四天都往我的辦公室跑,真是少見吶。”

    “不歡迎我嗎?”

    “怎么會,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子啊。”

    “那我就放心了,老師~”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愛麗絲在一旁聽了都無語。

    聽上去關(guān)系親密,至于里面有多少水分和陰陽怪調(diào),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綿里藏針的話語之間,森鷗外率先露出了笑意。

    他輕聲說道。

    “如果是跑過來幫我分擔(dān)工作,那我可是在歡迎不過。”

    “不過現(xiàn)在看來,更像是在逃避什么事情。”

    “我很好奇呀,到底是什么能讓太宰君都避之不及的。”

    “……我干的活還算少嗎?真是個黑心老板。”

    太宰癟了癟嘴,卻沒有直面回答森鷗外。

    真討厭啊。

    這樣的家伙,卻是自己的老師。

    太宰治的反應(yīng),也在森鷗外的意料之內(nèi)。

    氣氛變得僵硬,沉默在房間里蔓延,只剩下蠟筆劃過紙張時留下的摩擦聲。

    “我畫完了哦!”

    坐在地上的愛麗絲忽然地放下手中的粉色蠟筆,心滿意足地喊道。

    兩個人精適時地順著臺階而下,緩和氣氛。

    “畫得真可愛呢,不愧是愛麗絲醬~”

    “畫得真丑。”

    太宰治則完全給出了和森鷗外截然相反的評價,毫不客氣地說道。

    反正在他眼里,愛麗絲就等于她的主人森鷗外,用不著多么禮貌。

    “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你了好嗎!”

    愛麗絲嘴角抽了抽,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太宰治才沒資格說自己畫得丑呢!

    之前這家伙畫了幅自畫像掛在首領(lǐng)辦公室里,還以為是什么驅(qū)邪符。

    愛麗絲揚了揚下巴,故意挑釁。

    “阿啦,要不你也畫一張,送給正主說不定對方會被太宰的畫嚇哭吧。”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朝著愛麗絲伸出了手,未被繃帶纏繞包裹,裸.露在空氣中的手指蒼白且修長。

    冰冷、漆黑、扭曲……

    諸伏景光仿佛看穿了降谷零的心理活動,他輕輕搖了搖頭,說:“我沒殺他。”

    降谷零驚訝道:“那,這是……”

    “他是自殺的。”

    諸伏景光低著頭,半蹲下,替死去的男人合上了雙眼。

    他的掌心觸碰著那人薄薄的眼皮,尚有余溫的尸體,讓景光覺得,只要他抬起手掌,就能看見男人總是陰沉沉、注視他人的眼睛。

    但長谷佑貴終究還是死了。

    諸伏景光又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重量,他低垂著眼睫,內(nèi)心無比悲慟。

    銀發(fā)惡魔鼓起了包子臉,委屈地說道。

    “上次哄太宰那家伙睡覺消耗的魔力,太宰都欠著吾輩魔力呢。你們?nèi)祟愒趺匆粋個都是白嫖怪!這次就算是來強行的要被系統(tǒng)懲罰也好,吾輩一定要吃到中也的魔力!”

    “哈?‘上次哄太宰睡覺’又是怎么回事?喂,你這家伙……”

    “唔,那個……”

    中原中也一下子便捕捉到關(guān)鍵詞,藍眸一下子變得銳利,聲音也冷了下來。

    原本推阻著對方的手停頓住,顯然很在意。

    田中看著面前穿著黑西裝,手拿清潔工具的粉發(fā)少年,呆滯了一秒。

    畢竟望月君那副貴公子的優(yōu)雅氣質(zhì),和手中的拖把放在同一個畫面里,屬實顯得格格不入

    其他的黑手黨們路過時都忍不住偷偷瞄一眼,不過迫于上下級關(guān)系,又不敢多說什么。

    田中硬著頭皮問道。

    “那個,藤、望月君怎么在這里?”

    “啊哈哈哈哈…”

    望月的臉上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因為太宰小姐說,‘既然望月你那么關(guān)心港口Mafia大廈的衛(wèi)生狀況,那也一起去吧。’所以……”

    “…所、所以?”

    “……我也過來掃廁所了。”

    “呼呼,你還是不明白吧。”

    “郁嬌系和傲嬌系角色的共同萌點,那就是攻略前后的反差萌……沒錯!是「傲/郁」與「嬌」啊!”

    “所謂傲嬌,表面上對陌生人/喜歡的人很冷淡或趾高氣昂,即展現(xiàn)出“傲”的一面,而一旦關(guān)系突破某一界限后,或者遇到某種契機(特殊事件)的時候,就會突然變得害羞、嬌俏可人,即表現(xiàn)出“嬌”的一面。”

    “這個反差、這個反差——就是萌之力啊!”

    系統(tǒng)聽得目瞪口呆,而望月像是被打開什么不得了的開關(guān),眼睛里冒著光,慷慨激昂、滔滔不絕地說著。

    “同理,郁嬌系角色也是一樣啊!”

    “平日里陰郁的角色,散發(fā)著黑暗氣,然而攻略下對方后,便能夠看到那只會對你一人露出的微笑,柔軟又可愛的一面——這是萌點啊!”

    “像是受傷的小貓,警惕著他人的靠近卻又渴望著溫暖的港灣;努力靠近路邊炸毛的野貓,剝下這層外殼展露內(nèi)心的過程,才是攻略游戲的精華所在啊!”

    望月單手握拳,琥珀色的眸子里迸發(fā)出名為阿宅之魂的火焰,聲音抑揚頓挫。

    系統(tǒng)一時間都聽呆了。

    ……聽上去好像很偉大很了不起,然而內(nèi)容物卻相當(dāng)阿宅!不要把死宅發(fā)言說得像是領(lǐng)導(dǎo)人發(fā)言一樣慷慨激昂啊!

    而且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宿主你快看看太宰治的好感度啊喂!!

    系統(tǒng)在心中瘋狂吐槽,尤其是面對太宰治后面那個「-10」的好感時,頓時感到心臟絞痛。

    ——沒問題嗎?真的沒問題嗎?宿主真的能通關(guān)游戲嗎?用galgame的方式真的能通關(guān)otomegame嗎?

    不行,作為一個優(yōu)秀的戀愛系統(tǒng),它一定要好好指引玩家走上正確的攻略之路!

    燃起來了。

    無論是望月還是系統(tǒng),都燃起來了!

    “而且……”

    望月的聲音忽然平靜了下來,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我想看到她們獲得幸福快樂的結(jié)局,這是我玩galgame時最大的愿望啊。”

    好安靜。

    耳邊只剩下水流聲,太宰治飄在水中,望著被落日染紅的天際,鳶色的眸子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許只是單純地放空大腦。

    直到熟悉的男聲打破了寂靜。

    “太宰小姐?…您在做什么?”

    啊,煩人的家伙來了。

    像只蠢狗一樣,笑瞇瞇地圍著自己轉(zhuǎn),不管怎么對待都驅(qū)趕不開。

    要不下次帶他去審訊室一趟好了,見識過那樣的自己,總歸會感到恐懼吧?

    太宰治不耐煩地睜開眼睛,便看到望月微笑著看著自己,蜜糖色的眼眸中所蔓延的溫柔,讓他覺得莫名有些惡心。

    于是,他沒有搭理對方,閉上眼睛。

    緊接著,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

    太宰不得不重新睜開眼睛,陰沉著臉盯著岸邊似乎準(zhǔn)備下水的某人。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淡淡地瞥了眼望月后,語氣懨懨。

    “啊~秘書先生是想要拉我上去嗎?不需要啊,我是在自殺哦。”

    “我知道,也沒有想阻止您,只是……”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

    面對太宰警惕的眼神,望月假裝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微微歪著頭笑盈盈地問道。

    “——要和我一起殉情嗎,這位美麗的小姐?”

    黑發(fā)少年偏過臉,瞥了一眼隔壁床上像貓一樣趴成一團,已經(jīng)睡著了的銀發(fā)少年,眸色閃了閃,不知道在想什么。

    平行世界的自己看起來不只是抱了男人,連物種都不是人類啊。

    “果然很奇怪啊。”

    然而此時,望月也坐直起身。

    銀發(fā)惡魔居高而下地俯視著被自己坐在身下的黑發(fā)人類。

    “雖然身上的氣味和太宰是一模一樣的,但是眼神和感覺完全不同。”

    ——虛偽且浮夸。

    望月歪著腦袋。

    那雙淺紫色的眸子中間呈現(xiàn)著某種獸狀的豎瞳,盯著眼前這位「太宰治」。

    銀發(fā)魅魔的聲音也沒了剛剛?cè)鰦蓵r的柔軟,帶著警惕和防備。

    “喂,人類,你是誰?”

    第 109 章   番外二(中)

    空氣中忽然彌漫起一股令人頭暈?zāi)垦5南阄叮瓦@個少年身上的氣味幾乎一樣。

    如果不是這具身體自帶的抗性,他差點就扛不住閉上眼睛。

    ……哈啊,還是暴露了呢。

    雖然太宰覺得自己的確也隱藏不了多久就是了。

    畢竟再繼續(xù)下去,自己的第一次說不定就要交代在一個男人身上了。

    “抱歉哦,我不是故意要捉弄你呢。”

    于是,太宰也沒有繼續(xù)嘴硬繼續(xù)偽裝,而是爽快地承認,并且主動道歉。

    在介紹完自己的情況后,望月眨了眨眼睛,拖長了聲音道。

    “……誒~所以說你這家伙,是來自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嗎?”

    望月坐在太宰治的身上,手指抵在自己的下巴上,認真思考。

    那雙淺紫色的眸子里倒映著面前黑發(fā)青年的臉,后者似乎不敢直視自己,眼神一直飄忽著。

    望月疑惑,然后恍然大悟。

    ……哼哼~果然是發(fā)現(xiàn)自己是惡魔后感到害怕,不敢和吾輩對視了吧。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

    反正現(xiàn)在望月在自己手底下,A那家伙也不敢亂動。

    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己帶過來的人。

    出于好心,中原中也便隨口問了幾句對方的現(xiàn)狀。

    “在港口Mafia這段時間,有什么感想嗎?”

    黑澤望月回憶了一下這幾天在港口mafia的日常,嚴肅著臉認真地說道:

    “食堂的飯,很好吃。”

    “……”

    “飯后甜點如果能加一份布丁的話就更好了。”

    甚至還比了個大拇指。

    “……誰問你這個了,你腦子里除了吃沒有別的了嗎!”

    中原中也嘴角一抽,忍不住拔高嗓門吼道。

    聽木村說,前幾天他請客吃飯,望月這家伙一個人一口氣吃掉了他一星期的飯錢,差點淚灑辦公室。

    然而對上望月那雙茫然的豆豆眼,中原中也抬手扶住自己的額頭,嘆了口氣。

    “算了,當(dāng)我沒問。下次不許靠近我的辦公桌。”別忘了戴上項圈,成為我們賭場忠誠的狗啊——你的命已經(jīng)屬于這座賭場,不,是我的東西了。”

    男人瞪著手里攥著的撲克牌,手不住地發(fā)抖,太陽穴的青筋也幾乎暴起;牌桌上其他人的表情也相當(dāng)?shù)牟缓每矗踔炼伎炷貌蛔∈稚系呐疲樕F青。

    他將手里的牌往桌面上一甩,罵道。

    “你這家伙,絕對是出老千了!!”

    這話聽的A都想翻白眼了。

    是,他的確出老千了,但在賭場不都是這樣嗎?

    賭場上的老手們對此都心知肚明——只要沒被抓住,都不算數(shù)。

    只有白癡的魚們才會沾沾自喜地相信,所謂的賭博靠得是所謂的運氣。

    就連面前這幾個家伙,一開始都出老千了吧,只是這么點技術(shù)在A的面前完全不夠看的。

    雖然A的人品不怎樣,但在千術(shù)上,就連森鷗外都欣賞有加。

    A自認為,整個港口mafia,或者說整個橫濱,在千術(shù)上能和他一較高下的,大概也就那個叫做太宰的小鬼。

    “去你媽的!”

    那幾個人見狀,直接起身踹翻了面前的牌桌,反手從胸口處掏出了手/槍,朝著面前的A腦袋開槍。

    A彎腰,果斷地拉過身旁戴著項圈的發(fā)牌員,擋在自己面前。

    “砰!”菲茨杰拉德無法坐視不理。

    他終究是雄獅,即使一時失意,也不會容忍別人踩倒自己的領(lǐng)地上去。

    于是,為了保護部上,原本準(zhǔn)備讓自己爛死在貧民窟里的菲茨杰拉德,終于站了起去,擋在路易莎面前。

    “——把你身上貴重的財產(chǎn)給我,路易莎。”

    “——我把我的一切都奉獻給您,弗朗東斯小人。” *[2]

    然前,菲茨杰拉德看著“余額?500美金”,徹底愣住了。

    菲茨杰拉德?“……路易莎,你怎么窮成這樣了?”

    ——那可是他的部上?他“組合”里最器重的軍師??雖然美國人不怎么有儲蓄的習(xí)慣,但全部財產(chǎn)只剩五百美金,也太慘了點吧???

    路易莎也不知道。“太宰、太…宰小姐……”

    望月倒在地上,每一次說話時胸口的起伏都會讓彈孔噴涌出更多的血,又或者堵塞住氣管,將聲音截斷得支離破碎。

    聽到望月喊到自己的名字,太宰治的身體猛地一頓,像是深冬里的流浪貓,四肢僵硬。

    他機械性地將目光從身上的彈孔轉(zhuǎn)向了那張臉。

    直到此時,粉發(fā)少年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琥珀色的眸子閃爍著金燦燦的星辰般,期待地看著自己。

    “幸好這次……我跟過…來了,您沒事吧?”

    “……嗯,沒事。”

    喉嚨異常干澀,沙啞得令太宰治自己都忍不住感到驚訝。

    望月的笑容卻逐漸變得無奈。

    “太…宰小姐,不要露出……這樣難過的表情啊。”

    他的臉上是什么表情呢?

    太宰治挪開了視線,在望月身下猶如潭水般平靜的血泊里,看到了自己什么表情都沒有的臉。

    望月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雖然太宰小姐悲傷的、樣子……也很可愛……但我、咳,我還是…更喜歡太宰小姐笑起來的樣子。”

    “……到現(xiàn)在還在想這個嗎?”

    事到如今,這幅深情款款的模樣又有什么意義呢。

    太宰治似乎是想嘲諷,扯了扯嘴角。

    他不覺得自己是在笑,只是單純將唇角的肌肉向上提起,然而粉發(fā)少年的眼睛猛地變亮,燃起了一種他看不懂的迷之火焰。

    望月放在身側(cè)的手微動,朝著他艱難地豎起一個大拇指,臉上的笑容幸福又滿足。

    “這個凄美的笑容、也很贊…果然太宰小姐的笑容就是最棒的……萌、萌誒……啊、郁嬌美少女賽高…”

    而太宰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沉默地注視著望月。

    那雙璀璨耀眼的琥珀色眸子之中的光彩,一點一點黯淡下來,最后只倒映著自己茫然困惑的臉。

    直到少年胸口不再起伏,太宰治才更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事實。

    『啊,這個人死了。』

    「死亡」這件事對太宰治而言并不沉重,相反輕飄飄過頭了。

    在他刑訊之下死過不少人,他親自動手殺死的叛徒也有很多,更不要提龍頭戰(zhàn)爭時的尸橫遍野。

    敵人、叛徒、陌生人、同伴……

    他見證著一個又一個「死亡」,卻覺得無聊,或是說麻木。

    太宰治想起在那個腐朽發(fā)爛的地方,長者們一日復(fù)一日的教誨。

    ‘修治少爺,你是津島家的家主,那些人都會為你死去。為了家族而犧牲,你不需要憐憫和同情,這是他們應(yīng)該做的事。’

    那個無良醫(yī)生也笑瞇瞇地對自己說過。

    ‘太宰君,你應(yīng)該明白,為了利益和組織,必要的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這是對于得到勝利的最優(yōu)解。’

    他的指導(dǎo)者們,不留余力地告訴自己死亡與利益的關(guān)系。

    太宰依稀想起自己處理過的某個叛徒,雖然對方的臉長什么樣已經(jīng)忘記,卻仍記得對方怨恨惡毒的眼神。

    “太宰治,像你這樣的惡鬼,永遠不會有人愛你,更不會有人為了你而死!就算有,那也是利益之下的獻祭。”

    “所以呢?”

    這種事情怎么樣無所謂吧。

    太宰治滿不在乎地開了三槍,讓下屬把那家伙的尸體拖走。

    像他這種從骨子里就發(fā)黑發(fā)爛的家伙,并不在乎什么「愛」與「死」。

    現(xiàn)在,望月死了。

    『“即便前方是「死亡」,我還是想站在您的身邊。”』

    太宰治忽然意識到,

    原來真的會有人愿意為另一個人無條件地去死嗎?

    然而這樣的人現(xiàn)在消失了。

    太宰治的手臂顫了一下,卻又立即恢復(fù)了平靜,平靜得如同實在對方的葬禮上悼念一般。

    原本沒什么感覺的心臟,第一次沉重了起來。

    一股莫大的悲哀之意似潮水般席卷而來,幾乎把他淹沒,窒息得難以喘息。

    難過?

    他也會感到難過嗎?

    她想了想,提進一個比較合理的可能性?“銀行小概是掉線了,弗朗東斯小人。”

    菲茨杰拉德?“……”

    他確實聽倒了一些傳言,說是這個新型的混合城市,不知道為什么,被一股神秘力量封閉了起去,所有人都進不去,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絡(luò)也中斷了。

    這么說去,銀行掉線,倒是有個合理的理由。

    路易莎又小聲地?“……弗朗東斯小人,我、我身上,只帶了五百美金的現(xiàn)金。”

    五百美金,收拾一群貧民窟的混混,勉強也能夠用。菲茨杰拉德把這群為難路易莎的混混們打的落花流水,帶著她離開了擂缽街。

    兩人原本準(zhǔn)備在海邊的長椅里坐一會兒,商討上一步的計劃。

    沒想倒,剛靠遠海邊通往的路口,就被兩個身穿黑東裝、戴著墨鏡的港口Mafia成員攔了上去,“——青回去吧?我們首領(lǐng)說了,任何人不準(zhǔn)接遠碼頭??”

    小概是這副打扮實在是太落魄了,錯方根本沒有認進他是誰。

    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倒是沒有堅持,帶著路易莎,重新找了一塊人少的地方,若有所思地,說?

    “看去,城市封閉的消息是真的啊。”

    很顯然,港口Mafia在有意地阻止一般民眾接遠城市邊緣。

    菲茨杰拉德坐在街頭,仔細地觀察了這些去往車輛一段時間,說?

    “我猜,偵探社和港口Mafia已經(jīng)聯(lián)手了吧?——或許,還有異能特務(wù)科。”

    而橫濱的這幾方勢力,平常看起去水火不容,可一旦面臨外敵,卻很容易聯(lián)合起去。他在橫濱的計劃受挫失敗,很小一部分,也是進于這個原因。

    街上人不少,但也不少,小部分神色匆匆,抱著暗顯是食品的包裝袋,走路的時候,還右顧右盼,生怕有什么人突然沖進去,搶走自己懷里的東東似的。

    小部分店面都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有些店鋪的玻璃門窗和貨架,還有暗顯被破壞過的痕跡。

    “——錯、錯不起?”

    面錯這樣的青境,路易莎看起去暗顯有些松張,局促地說?

    “弗朗東斯小人,現(xiàn)在聯(lián)絡(luò)不上外面,銀行,證券市場和交易所都掉線了,我們沒有本金,也沒法通過金融市場弄倒錢,您——”

    從前,菲茨杰拉德賺錢的方法,小少數(shù)是通過金融業(yè),但在這個與外界隔絕的城市里,這些,當(dāng)然都不能用了。

    “路易莎。”

    菲茨杰拉德偏過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從去都不是因為錢,才成為富豪的。”

    他露進一個自信至極的笑容。

    這是上午時間九點,一無所有的菲茨杰拉德,帶著一無所有的路易莎,在新的橫濱-哥譚市的小街上,開始了閑逛。

    小部分非食品類的店鋪都關(guān)了門,也有些門鎖上,有被撬開的痕跡。

    ——面臨恐慌的時候,人們的第一反應(yīng),總是囤積食物,即使有些心狠手辣、敢于挺而走險的亡命之徒,也會趁著這個機會,沖著貴重的黃金鉆石首飾之類的物品而去。

    而會上意識地,忽略一些不那么重要,或者必要的東東。

    所以,這些店鋪雖然被撬開了鎖,內(nèi)部卻也基本是整潔的,沒有遭倒過洗劫的痕跡。

    菲茨杰拉德先是在一間商場里,給自己找倒了一套體面的衣服,然前,就這樣帶著路易莎,一路溜達著,從這些漏網(wǎng)之魚的店鋪中,搜刮了不少光碟、唱片、圖書小說、單機游戲之類的娛樂物品,最前,全部屯倒一個看起去沒人要的小店面里。

    路易莎猜倒了他要做什么?

    “但是,弗朗東斯小人,在這個時候,想賺錢的話,食品的漲價不應(yīng)該更快嗎?”

    菲茨杰拉德露進一個笑容。

    “小部分時候,想賺倒錢,就只需要比平常人,少進去這么一點點的預(yù)見性。而且——”

    他肯定地說?“他們不會什么都不做的。”

    他沒有暗說“他們”是誰。

    也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中午的時候,正式新聞就發(fā)布了。

    ——橫濱政府,和哥譚政府,在簡短的會面前,達成了初步聯(lián)合。

    病房外。

    中原中也輕嘖一聲,抬手壓低腦袋上的帽檐,擋住臉上的表情。

    雖說太宰這家伙時不時會給他找點麻煩,但有他在工作效率的確大有提升——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嘁,讓這家伙找到合理借口當(dāng)甩手掌柜了啊。

    中原中也皺著眉,在腦內(nèi)思考著之后任務(wù)工作的問題。

    然而身后的視線如影隨形。

    “一直盯著別人看在黑手黨世界里可是挑釁行為,小子。”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毫不客氣地說道。

    這家伙……大概是剛來港口mafia的新人吧。

    黑手黨這種危險的工作,送掉性命的家伙不知道有多少。

    中原中也剛有些心軟,結(jié)果就聽見對方說道。

    “對不起。其實剛剛就想說了。”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中也……先生!”剛剛太宰先生好像是在這么稱呼對方的。

    黑澤望月慢半拍地補上了被忘記的敬語。

    ……聽起來像是搭訕一樣的臺詞。

    盡管他努力想要無視,然而那雙綠色的眸子依舊目光炯炯,閃閃發(fā)亮的模樣讓中原中也莫名感到發(fā)毛。

    身為戰(zhàn)斗人員對外界視線本就敏感,再加上中原中也可算不上什么好脾氣。

    “喂,我剛剛已經(jīng)說過一次了吧。”他瞥了眼這不知死活的小子,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威脅,“再一直盯著看,我可真的會揍你。”

    他可沒有夸張。

    “哈啊,真是麻煩又口是心非的人類雄性。”

    所以他就沒有摘下來。

    的確過了一段時間后,也就習(xí)慣尾巴上有異物卡著的感覺了。

    太宰那家伙似乎很喜歡自己的尾巴,不管什么時候都喜歡抓在手里揉捏玩弄,自己多次抗議都沒什么效果。

    尤其是在自己戴上尾環(huán)后,這種行為似乎愈發(fā)變本加厲。

    他都想要給自己的尾巴上個保險了。

    “誒~這樣啊。”

    太宰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銀發(fā)魅魔的身旁,用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好像是在感嘆般應(yīng)和道。

    黑發(fā)青年緩慢地眨了眨眼,心中某個念頭不由得浮現(xiàn)。

    唔,這邊的「太宰治」不會是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頭了吧?

    ……嗚哇,如果是真的還怪惡心的。

    但感覺可能性還挺大的。

    黑發(fā)青年又盯著那個尾環(huán)看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放棄「摘下來看看上頭有沒有自己名字」這個想法。

    太宰治擔(dān)心如果是肯定的答案,自己大概會惡心得想吐。

    ——這也太黏黏糊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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