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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嘴唇紅紅的,看著更好親了。

    林北北那幾個玩伴里, 加他們兄妹倆,就有四個上高中。

    送他們?nèi)ジ咧心翘欤蠹一镌诮镌录依锛稀?br />
    唐海他哥沒得空,嫂嫂把他送到江秋月家里, 說了兩句客套話就走了。

    伍雙雙看唐海自己坐著, 過來問吃過早飯沒。

    “吃了伍阿姨, 我吃了稀飯。”唐海乖乖坐在椅子上,和院子里蹦蹦跳跳的林大丫形成鮮明對比。

    哦,林大丫現(xiàn)在不叫大丫了, 小姑娘年紀(jì)大了后,嫌棄名字不好聽,正好那會起了改名潮,她就非要改名。

    伍雙雙和林榮都沒啥文化, 林榮還是這幾年認(rèn)識一些字, 伍雙雙頭疼地找到江秋月。江秋月說她家四個女兒, 干脆按梅蘭竹菊取名字好了。伍雙雙希望林大丫能文靜一點,就改成了梅香。

    不過很顯然,改名并不能改變性格,林梅香現(xiàn)在是家屬院里的小霸王,那叫一個豪邁和大姐頭。好些小孩打架, 都不告家長,先來找她評判。

    “大丫, 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嗎?”伍雙雙看得頭疼,“昨天又有人來告狀,說你當(dāng)小判官, 給人斷案了。”

    “那說明他們信任我,才會讓我來評判。”林梅香努努嘴, 沖著屋子里嘹了一句,“林北北、林南南,你們快一點,別磨蹭了!”

    屋里的江秋月聽到后,拍開林崢嶸攬在她腰上的手,“行了,梅香在催了,快點出門吧。”

    她走出房間,看兒子女兒都收拾好了,一起去搭車。

    到了市里的高中,學(xué)校門口已經(jīng)有很多報道的人,高中部有單獨的教學(xué)樓,宿舍樓也和初中部分開,

    八人一間的宿舍,他們到的時候不算早,江秋月跟著林南南去女生宿舍,林崢嶸則是和林北北去男生宿舍。

    林南南正好和林梅香住一間,兩個人住上下鋪,林南南睡下鋪。

    伍雙雙想爬上去幫女兒鋪床,但被林梅香拒絕了,“這點小事用不著你,我自己來就行。”

    林南南也自己鋪床,江秋月則是把帶來的小零食,分給女兒的室友吃。她們可是要同住兩年的,不說關(guān)系多好,能和平相處就行。

    等兩小女孩鋪好床鋪,他們在學(xué)校里逛了逛,最后在食堂和林北北他們集合。

    吃飯時,伍雙雙特意交代了,“錢和糧票,我都給你放枕頭夾縫里,你自己計劃著花。別前幾天都花了,后面餓肚子。還有,你是當(dāng)姐姐的,弟弟妹妹們有什么事,你得出頭。在家屬院里怎么樣,到了學(xué)校別慫了,知道嗎?”

    “知道了媽,這些話你都和我說八百遍了,我能看著他們被人欺負(fù)嗎?不能啊!”林梅香讓大家放心,“有我在,誰都別想欺負(fù)咱們四個。再說了,林北北打架多厲害,唐海看著不頂事,但還是能打兩下,你們別操心了。”

    他們都是第一次離家住校,現(xiàn)在更多的是期待新生活,想不到離開家的不方便。

    伍雙雙看著女兒嘆氣,她了解自己女兒,只好再去看林南南,“南南你細(xì)心,幫阿姨看著點大丫。”

    “阿姨您放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林南南說著,給她媽媽夾了菜,“這個魚不錯,媽媽你嘗嘗。”

    江秋月是放心的,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孩子們要自己學(xué)會長大,她總要學(xué)會放手。

    吃過飯后,她和林崢嶸就要走了,伍雙雙平常看著大咧咧的人,反而有些不舍得。

    “他們長到那么大,就沒離開過我們身邊,我心里還是不安。”伍雙雙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學(xué)校。

    “行了,以后他們還得工作,說不定嫁到外地,你也這樣嗎?”江秋月?lián)ё∥殡p雙胳膊,“別想那么多了,他們會照顧好自己的。咱們?nèi)グ儇洿髽强纯矗蚁胭I口紅。”

    伍雙雙被江秋月拉著走,“口紅是啥?”

    “待會你就知道了。”江秋月看到別人用了,才知道百貨大樓有賣。

    他們到百貨大樓時,直奔賣口紅的地方,一根就要十二塊,而且只有三種色號,還不能試。

    江秋月只能按著外包裝的顏色拿了一根,付過錢之后直接打開涂了起來,她皮膚白,涂了口紅后顯得氣色更好。

    “雙雙姐,我?guī)湍阃俊!彼弥诩t要幫伍雙雙涂時,伍雙雙不好意思地躲開。

    “哎呀,這不是結(jié)婚才涂的,把嘴涂得紅彤彤的,多不好意思。”伍雙雙扭捏地擺手,“我還是算了。”

    “不結(jié)婚也可以涂,又沒有規(guī)定,只有結(jié)婚才能化妝。”江秋月捏著伍雙雙的下巴,“咱們平常多辛苦,愛漂亮怎么了?這又不是壞事。我們打扮得漂漂亮亮,老爺們也喜歡不是?”

    “好了,你對著鏡子看看,是不是氣色好了很多?”她把伍雙雙推到鏡子跟前。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伍雙雙眼睛眨啊眨,都不敢多看了,“羞死人了,這要是讓我家林榮看到,肯定要笑話我。”

    “那就是他沒眼光。”江秋月轉(zhuǎn)頭去看林崢嶸,問,“怎么樣,我好看不?”

    “好看。”林崢嶸眼睛都看直了,江秋月的嘴唇紅紅的,看著更好親了。

    “你看,林崢嶸都說好看,你要不要也買一根?”江秋月慫恿道。

    伍雙雙說還是算了,“我還是不買了,我可沒你那么舍得。”自己有工作后,伍雙雙家里寬裕了許多,每個月都有余錢,不過她還是習(xí)慣了以前花錢的方式,最多和江秋月去黑市多買一點肉。

    看伍雙雙堅持,江秋月不再勸了,買完口紅,她又買了珍珠粉。雖然她很舍得吃,但家里存款還是越來越多,錢花了就是錢,放在那里不用就是紙,她是不會虧了自己一點半點。

    林崢嶸幫  著提東西,還問,“要不要去看看衣服鞋子,你不是說自己做鞋子太累了,買一雙小皮鞋怎么樣?”

    每次納鞋底,江秋月都會手疼兩天,但林北北穿鞋厲害,三個月就穿破一雙鞋,江秋月就得時常納鞋底。

    這會聽林崢嶸說到買鞋,江秋月想到給孩子們買,又掉頭去買鞋。

    伍雙雙也給家里孩子買了,難得來逛一次百貨大樓,再節(jié)儉,也得對孩子們好點。

    林崢嶸則是拉著江秋月試小皮鞋,售貨員拿出小羊皮的,態(tài)度還是一如既往地一般,“小羊皮的只有兩種顏色,白色和紅色,你要買就試,不買就別試,不然弄壞了,可貴了。”

    一雙小羊皮鞋要三十五,頂?shù)蒙鲜圬泦T大半個月的工資了,她緊緊盯著皮鞋,就怕江秋月他們弄壞了。

    江秋月懶得和售貨員爭執(zhí),現(xiàn)在的售貨員都這樣,干的是鐵飯碗工作,至于業(yè)績好不好,大部分是不在意的。只有一些想爭當(dāng)積極分子的,才會比較賣力。

    她試了白色的那雙,正好合腳,看了看,邊上的林崢嶸就問她喜不喜歡。

    “白色挺好看的。”江秋月道。

    “紅色也試試?”林崢嶸說喜歡的話,兩雙一起買了。

    江秋月說不用了,“一年一個樣,買太多了不穿會壞了,我買白色的吧。”

    售貨員聽林崢嶸說兩雙都要時,眼睛都愣住,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方的男人,長得還挺拔有精神,一看就知道是軍人。再去看女的,皮膚白里透紅,眉眼長得精致漂亮,看著二十幾歲的樣子。

    哼,老夫少妻,難怪那么寵著,她才不羨慕。

    “皮鞋不能暴曬,注意點。”售貨員用紙包好皮鞋后,眼睛還是忍不住地瞥向林崢嶸,沒忍住問了句,“你們這是新婚嗎?”

    “新婚?”江秋月笑了,“不是呢,你怎么這樣問?”

    “就是看你挺年輕的,你男人……嗯,祝你們幸福。”售貨員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

    江秋月捂著嘴哈哈笑了起來,轉(zhuǎn)頭去看林崢嶸,打趣地摸了摸林崢嶸被風(fēng)吹日曬的皮膚,“看吧,平常我讓你注意點,你不聽我的,再過幾年,人家都要誤會你是我爸了。”

    林崢嶸摸了下自己的臉,確實有點糙了,他風(fēng)吹日曬的,自然不如江秋月的細(xì)嫩,見伍雙雙都在抿嘴憋笑,這會只能端著道,“該回家了。”

    他們搭車回家的路上,林崢嶸一直板著臉,等到了家屬院,有人發(fā)現(xiàn)江秋月唇色更紅了,立馬夸著道,“秋月,你今天怎么氣色那么好,和當(dāng)新娘子一樣?”

    “我買了口紅,好看吧姐?”江秋月笑著問。

    “好看,真好看,你涂什么都好看。”

    經(jīng)過陳國偉家門口時,王芳也看到了江秋月他們,“喲秋月,你怎么越來越俊了,知道的是去送孩子上學(xu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崢嶸恩愛去了。你這氣色,好了很多啊,是吃了什么嗎?”

    她也想補一補,讓她家陳國偉看看,她也有這么好看的時候。

    “不是吃了啥,是我買了口紅,嫂子要不要試一試?”江秋月已經(jīng)拿出口紅。

    王芳擺手說不要,身子卻很誠實地湊過來,“既然你讓我試,那我就試一試。”

    江秋月替王芳涂了口紅,“你抿一抿,對,就是這樣,再用手指點幾下。好了,你回家看看,是不是你氣色也好了很多。”

    王芳跑回家里,看到鏡子里的嘴唇紅嘟嘟的,她一邊說著“哎呦喂”,一邊笑呵呵地跑出來,“不成了,我涂這個就像老妖精。你哪里買的啊?”

    “百貨大樓買的。”江秋月道,“一點也不像老妖精,好看呢。不過這個顏色對你來說艷麗了一點,你適合再深一點的。”

    “還有其他的顏色?”

    “有啊,有三種呢。”江秋月想了想,其實制作口紅并不難,她以前看短視頻有人做過,馬上就要開放了,不會像前幾年那樣把控著,等有機會,她就試試自己做,“嫂子要是喜歡,也可以買。不僅可以涂嘴唇,還可以當(dāng)腮紅。”

    說這會話的功夫,江秋月出了汗,“我先回家了,你有什么想問的。再來找我啊。”

    看著江秋月的背影,王芳感嘆了一句,“還得是秋月會享福啊,真好。”

    江秋月到家門口和伍雙雙分開,現(xiàn)在家里沒了孩子,今天江秋月都不想做飯了,讓林崢嶸去蒸兩個地瓜吃,隨便應(yīng)付一餐。

    結(jié)果林崢嶸拉著她進(jìn)房間,把她抱在大腿上,“你干嘛啊,天還沒黑呢,你不餓嗎?”

    “餓,我非常餓。”林崢嶸看著江秋月的嘴唇,他想了一路了,“你把口紅再涂涂。”

    見江秋月不動,他主動幫江秋月涂口紅,但不太熟練,涂到了嘴唇邊上。

    江秋月這會餓得只想吃飯,推了推林崢嶸,“哥,求你了,我們先吃……嗚嗚……”

    沒等她說完,林崢嶸就吻住了她。

    “好了,涂到外邊的被我舔了。”林崢嶸還是沒松開,“在百貨大樓時,你是不是笑得很開心?”

    到這會,江秋月才意識到危險,趕忙貼過去撒嬌,“沒有呢,我那是高興人家夸我年輕。哎呀,你不會那么小心眼,生氣了吧?”

    “生不生氣,得看你的表現(xiàn)了。”林崢嶸的嘴唇也紅紅的,他舔了舔嘴唇,沒想到口紅竟然有味道。

    江秋月試著拖延,“要不,先吃飯?”

    “可以,但你得讓我先吃飽。”林崢嶸道,“我總得證明一下,我這個老夫還是很有用的,不能讓你這個少妻不滿意。”

    “我哪有不滿意,非常滿意了好么?”

    知道今天逃不過,江秋月主動吻了上去,林崢嶸兩只手撐在床板上,任由江秋月表現(xiàn)。

    這一晚,江秋月最后都沒吃上熱乎乎的地瓜,累得直接睡了過去。

    這男人好是好,就是太累人了。

    第二天醒來時,床頭已經(jīng)放了熱豆?jié){和包子,江秋月起來吃飽后,揉著腰到客廳里,正好伍雙雙來了。

    伍雙雙對此見怪不怪,她今天是有事拜托江秋月,但看江秋月這個樣子,她又為難了。

    “有事你就說,咱們之間,沒什么不能說的。”江秋月看伍雙雙張口又咽了回去,“是要我?guī)兔Ш⒆樱俊?br />
    帶孩子倒是小事,三個小姑娘都長大了,雖然容易吵架,但還是聽話的。

    “不是,是我嫂子發(fā)電報來,說我媽上山把腿摔了。”伍雙雙說起這個就生氣。

    前幾天她按照江秋月說的,把她媽哄來了三年,結(jié)果她兩個嫂子不消停,非要說家里忙不過來,還說村里人都在說他們閑話,好好的兒子家不住,非要住女兒家,讓他們在村里待不下去。

    那會兒,伍雙雙就想沖回去吵架,但是被她媽攔住。老人家不想看兒子女兒吵架,說回去看看,以后輪著住,結(jié)果去了就沒再回來。伍雙雙回家時,被她媽攔住不讓吵,只能由著老人家。

    “要人干活,就把她喊回去,現(xiàn)在受傷了,就讓你去接是嗎?”江秋月罵人的話已經(jīng)到嘴邊了,伍雙雙她媽特別勤快,人也好,就是性格不如伍雙雙潑辣。

    她一直很好奇,那么能忍的一個人,怎么生出伍雙雙這種小辣椒?

    “你說對了,就是這樣。”伍雙雙說著就來氣,“當(dāng)初非要讓我媽回去,說村子里的人說三道四,他們不好做人。現(xiàn)在發(fā)電報,說我媽下不來床,讓我快點回去。這不就是要我去伺候?”

    “如果不是我親媽,我真不想搭理。誰讓這老太太對我還可以,我又只能回去。”

    但是回老家要十天半個月,請假一兩天可以,請那么多天就不行了。

    江秋月聽明白了,伍雙雙朋友不多,也就她最閑,“你放心回家,工作我?guī)湍闳ジ桑咽虑樘幚砗昧嗽倩貋怼2贿^你這次最好別忍了,把你媽接過來吧,你哥哥嫂嫂里子面子都想要,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自己是不可能打工的,但是幫朋友忙可以,江秋月在家屬院就兩個好姐妹,她也常把孩子放在伍雙雙家里,讓伍雙雙幫忙帶。

    大家就是互相幫忙,日子才會更好。

    “我……”伍雙雙感動得哭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上班,我真是不好意思得很。我一定盡快回來,這次說什么,都要把我媽接過來養(yǎng)傷,別想我在老家當(dāng)老媽子!”

    “是啊,不然你媽養(yǎng)好了,又讓她留下繼續(xù)干活,你真是會氣死。”江秋月想到都?xì)猓澳阋呀?jīng)給你兩個哥哥留過面子,是他們自己不要臉。這次回去,你最好把家里長輩,大隊長那些都請過去,讓他們評評理。事情鬧大了,他們徹底沒了臉,就沒必要再為了面子留下你媽。”

    “至于老人家,讓她傷心兩天吧,不然留在那邊,是折磨一輩子。”

    “我就是這樣想的,我都退讓兩次了,這次不會再忍了。”

    伍雙雙捏緊拳頭,“這次真的很不好意思,辛苦你幫我頂替幾天。等我回來了,我給你包一個月家務(wù)。”

    江秋月說不用,“我們倆誰和誰,反正我是閑著,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幫手了。快點去買票吧,你現(xiàn)在心里肯定著急,別拖太久了。”

    她拍拍伍雙雙的胳膊,以示安慰。

    離開職場那么多年,想到要去上班,江秋月反而有點新奇的感覺。

    送走伍雙雙后,江秋月找到二丫他們幾個,讓她們以后到她家里吃飯,“你們媽媽回老家看外婆了,這幾天記得來阿姨家里吃飯,阿姨要替你們媽媽去上班,吃完飯自己洗碗,不許吵架,聽到?jīng)]?”

    最小的四丫聽到媽媽走了,最舍不得,眼睛立馬濕濕的,“江阿姨,我媽媽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最快也要一個星期,好姑娘,別哭了,你媽媽又不是不回來。聽阿姨的話,這幾天都好好的,誰也別搶誰的東西哈。”江秋月摸了摸三個小姑娘的臉,“好了,跟我回家吧,中午阿姨給你們煮面條吃。”

    江秋月身上還是很酸,家里有雞蛋,用雞蛋和紫菜煮了個湯,面條則是做干拌面。家里有伍雙雙給的黃豆醬,黃豆醬用豬油和小米辣炒一會兒,加肉丁和蔥花,用來拌面特別香。

    她把面條煮熟后,讓小姑娘們自己盛面條,“今天吃簡單點,明天我給你們燉紅燒肉吃。”

    聽到有紅燒肉吃,三個小姑娘都忘了媽媽回鄉(xiāng)下的事,一個個吃得嘴巴油油的。

    晚上江秋月就燉了紅燒肉,不過是留著明天吃的,燉肉要時間,她明天就得去上班,所以提前燉好。

    好在伍雙雙崗位不算太累,就是幫忙切菜打菜,掌勺的是方霞和另外的廚師。

    說起來,方霞真有點本事,從最開始掃地的,到后來拜師學(xué)廚藝,到現(xiàn)在當(dāng)大廚,工資漲了,人也有面子了。

    不過聽方霞和黃瑜的鄰居說,這兩人天天都吵架,一個月里有二十天,黃瑜都住部隊不回來。至今他們都沒生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伍雙雙在食堂干了幾年,都沒打聽到這個八卦,江秋月只是心里過了一下這個想法,她才不關(guān)心方霞的事。

    晚上林崢嶸回來,江秋月特意說了要去上班的事,“你給我老實點,雙雙姐已經(jīng)走了,我明天不能起不來床。”

    林崢嶸一只手枕著江秋月,另一只手摟住江秋月的胳膊,“她要回去多久?”

    “不知道,至少一個星期吧。”江秋月剛說完,就聽林崢嶸嘆氣,“怎么了,不想我去幫忙?”

    “哪里會?”

    林崢嶸往前蹭了蹭,整個人貼了上去,“那她去那么久,你總不能讓我一直餓著吧?”

    黑暗中,江秋月錘了下林崢嶸的胳膊,“你這人真是的,怎么就想著那事?”

    “你是我愛人,我想和你恩愛點,難道還有錯?”林崢嶸表示很委屈,“怎么不說話了?”

    好不容易等到孩子都不在家,結(jié)果多了這么一件事。

    “知道啦,食堂也有輪班休息的時候,又不是每天都要上班。”江秋月轉(zhuǎn)身和林崢嶸面對面躺著,“快睡吧,明天我還要上班呢。”

    林崢嶸嗯了一聲,隨后道,“明天上班,你不許擦口紅。”

    “少廢話,睡覺!”江秋月剛推開林崢嶸,就被他摟在懷里,好在林崢嶸沒做其他的事,兩個人就這樣睡到天亮。

    不過等江秋月起床收拾時,發(fā)現(xiàn)口紅不見了,不用想都知道是林崢嶸拿走,“心眼真小!”

    沒辦法,江秋月梳完頭就出發(fā)去食堂了,路上遇到鄰居,都很稀奇她今天起得那么早,得知她要替伍雙雙上班,立馬有人問她要不要掌勺。

    “不用呢,雙雙姐只是偶爾做飯,主要還是打菜。”江秋月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掌勺,這幾天我都不做飯了,全都在食堂吃。秋月你和食堂領(lǐng)導(dǎo)說一說,讓你干兩天?”

    江秋月心想她才不要,但面上還是笑著,“崗位都是固定的,哪里好換來換去。不說了,我先去上班了。”

    她騎上自行車,麻花辮往身后一甩,留下一道靚麗的背影。

    第92章  驚艷整個家屬院

    到食堂的時候, 天才剛大亮,江秋月鎖好自行車,笑容滿面地進(jìn)去。伍雙雙已經(jīng)打過招呼,江秋月打了卡, 便由伍雙雙玩得還可以的同事安茜帶著介紹工作。

    “我們每天六點半到就行, 早上不用切什么菜, 我們只要負(fù)責(zé)打菜。”

    安茜帶著江秋月?lián)Q好工作服,戴上帽子,再往食堂后廚去, “雙雙姐一直夸姐你做飯好吃,一開始我還以為你來了食堂,會讓你露兩手呢。”

    “沒有,我也就一般般。”江秋月自謙道, 她并不需要太多人覺得她能干, 畢竟她不是來爭上進(jìn)的。越能干的, 反而會被安排越多活,她才不想當(dāng)卷王。

    安茜帶著江秋月到打菜的櫥窗,“好了,食堂就這樣,沒什么復(fù)雜的事。八點過后, 我們要準(zhǔn)備中午的配菜,下午一點半到四點可以休息。”

    聽安茜這么說, 江秋月打算讓二丫他們早飯午飯都來食堂吃,中午她是沒空回去做飯了。還好昨天先燉了紅燒肉,不然今天二丫三個都沒飯吃。

    江秋月剛到崗位上, 就聽到一句不太客氣地“讓讓”,轉(zhuǎn)頭看到方霞端著咸菜過來。

    “這都幾點了啊, 就算是頂班的,也要注意點時間吧?”方霞沒好氣地說了句,眼睛上下打量完江秋月,撇嘴道,“不會做事就有點眼力見,也不知道伍雙雙怎么找的人,一輩子沒上過班的人也喊來。”

    自從江秋月拒絕幫她幫婚宴,她還被黃瑜罵了一頓,心里一直記恨著這個事。這幾年更是話都不說,兩人看到都是當(dāng)做沒看到。

    聽到這話,江秋月不爽了,“我是按時間來的,不過是第一天,安茜先帶我熟悉一下環(huán)境。你要是不滿意,可以去打報告啊,和你師傅說,或者去找主任。在我面前說這些有屁用,你難道想拿資歷來壓我?”

    看方霞張嘴,江秋月又道,“我是沒有你會討好人,但打菜這種活,我還是會干的,不需要你來教訓(xùn)我。等你升到主任,再來管我吧。不過要你半個月就升主任,你應(yīng)該做不到吧?還是說哪個主任和你關(guān)系好,先讓給你當(dāng)當(dāng)?”

    “你!”方霞?xì)獾筋^頂冒煙,以前她就看江秋月不順眼,現(xiàn)在更討厭江秋月,“你真少教!”

    “喲,到底是誰少教啊?”

    江秋月可不怕方霞,她就是個頂班的,得罪誰都可以,“土包子進(jìn)城,怎么連罵人都不會了?”

    眼看兩個人要吵起來,副主任崔紅民過來拉走了方霞,也讓江秋月別說了,“快點開始工作,沒看到窗口來人了?”

    江秋月瞥了眼崔紅民,她聽伍雙雙說過,這個崔紅民對方霞挺不錯的,現(xiàn)在看到了,感覺真不一般。

    收回目光后,江秋月開始給人打菜,家屬院大部分都是熟面孔,有時候叫不出名字,但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大家看到是她上班,都要問幾句。

    王芳也來買早飯,看江秋月在打菜,直呼可惜,“應(yīng)該讓你當(dāng)大廚才是。你們大家伙不知道,我們秋月做飯那是一頂一的好吃!”

    王芳這人熱情,且話多,來家屬院更遲,但是她上到八十歲老人,下到三歲小孩,她都能說上兩句話。這話聽她夸起江秋月的廚藝,大家都開玩笑說讓江秋月哪天做個飯。

    “這可由不得我,得聽領(lǐng)導(dǎo)安排呢。”江秋月笑著給大家打菜,她不手抖,大家看到后,都來她這里排隊。

    忙活一上午,一點過后,她才有空吃飯。不得不說,手還真是有點酸,而且菜還味道一般,她就沒什么胃口,墊吧兩口,把饅頭吃了后,就不吃了。

    “秋月姐,你不餓啊?”安茜看江秋月把菜推給她吃,好奇問了句。

    “我有點累,吃不下那么多。”江秋月解釋道。

    “難怪你身材還那么好,吃得只有我一半多。”安茜笑呵呵地說了謝謝,沒有想太多。

    江秋月是真想不明白,食堂里有三個大廚,這么多年過去,他們是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做菜還是一如既往地一般,有些菜都不能說一般,是不好吃了。這是打量著,大家伙只有這一個地方吃飯,沒得挑,所以敷衍到底?

    明明別地方的食堂不這樣,就他么這里的食堂不好吃。

    江秋月是被自己做的飯養(yǎng)叼了嘴,回家午睡一會兒,起來燉了紅燒魚和芋頭蒸肉。想著安茜今天帶著她介紹食堂,就給安茜也帶了一份。

    食堂只包午飯,晚飯得回家吃,下班后,江秋月把飯盒遞給安茜,“今天謝謝你給我介紹食堂,一點點小心意,你帶回去吃。”

    隔著飯盒蓋子,安茜都聞到了香味,打開蓋子看到是紅燒魚,口水都留下來了,“姐你也太好了,怎么還特意給我?guī)兀俊?br />
    她比江秋月小五歲,但她可沒這么好的廚藝,家里孩子都說她做飯和食堂差不多。看著誘人的紅燒魚,心想江秋月這人真不錯,正好帶回去給孩子們加個菜,她今晚只用炒個青菜就行了。

    邊上人圍了過來,看到飯盒里的紅燒魚,他們都說想吃。

    安茜趕緊蓋住飯盒,“不許和我搶,這可是秋月姐給我的。”

    “秋月姐,你啥時候給我們露一手唄?”有人起哄。

    江秋月還是笑了笑,敷衍地說由不得她呢。其實她就是不想做,大鍋菜多累啊,她又不想表現(xiàn),沒必要辛苦自己。

    不缺錢就是這樣好,什么事都想著舒服就行。

    和大家說了再見,江秋月以為這個事就是他們說一說,結(jié)果第二天上班時,主任找了過來。

    “剛剛炒菜的小徐他媳婦跑來說,他今早肚子疼,人在醫(yī)院要請假一天。正好碰到方霞她師傅休假,就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我看大家都說你做飯好吃,你能不能幫忙頂一天?”張主任很誠懇地看著江秋月,“食堂里的工作就這樣,有時候雙雙也是要幫著炒兩個菜,因為大家總有一些突然的事。”

    張主任快退休了,伍雙雙說張主任就是和事佬,平常有個什么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本來想拒絕,但是聽張主任說雙雙姐有時候也要炒菜,而且是張主任親自找來,她只好答應(yīng)了。

    看江秋月點了頭,張主任松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大廚工資是更高的,小徐會補上你的那份工資。你快去忙吧,我不耽誤你做事。”

    等張主任剛走,安茜就湊過來,“秋月姐,昨天你做的紅燒魚太好吃了,我孩子把飯盒那點湯都沾饅頭吃了。說句小心眼的話,你一定要好好做,把方霞給比下來,免得她和她師傅天天用鼻孔看人,都不聽人勸。”

    “我一直好奇,他們做飯一般,怎么當(dāng)上大廚的?”江秋月小聲問。

    “方霞她師傅黃運輝就不會做飯,靠的是他老婆的關(guān)系進(jìn)的食堂。那么多年過去,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現(xiàn)在比以前好點了,最開始那叫一個難吃。”安茜嫌棄道,“方霞是個會拍馬屁的,她剛進(jìn)食堂就討好黃運輝,其實她心里清楚黃運輝做飯不咋地,但她會奉承,才有了今天。”

    作為徒弟,就算自己摸索出一些廚藝,方霞也不會特意做好,畢竟她是靠著黃運輝才當(dāng)上大廚,被人說她做得比黃運輝好吃,那黃運輝多沒面子?

    江秋月聽明白了,她就說不能打工,一個小小食堂都那么多人際關(guān)系,有本事還不敢露,普通人真是不容易。

    想到方霞那張討厭的臉,安茜提醒了她,確實該讓方霞難受一下。

    到了后廚,江秋月問了哪里是徐師傅的工位,她準(zhǔn)備忙活時,方霞突然過來。

    “你怎么來后廚?”方霞按住江秋月拿菜刀的手。

    “徐師傅進(jìn)醫(yī)院了,張主任讓我頂替一天。我都問過了,一般是一個人做一個肉菜,還有兩個素菜。你要做肉,還是做魚都隨你選,畢竟你是前輩嘛,我讓讓你。”江秋月說著,挑釁地沖著方霞挑眉。

    方霞咬牙看著江秋月,“你嘚瑟什么?別以為你有點小伎倆,就能在食堂做好菜。這里和你家那點小地方可不一樣!”

    她說她做肉,魚不好做,容易有腥味。既然江秋月要和她比個高低,那就看看,誰做的菜更好吃。

    看方霞拿走肉,江秋月則是開始切魚,做大鍋菜確實不一樣,無法太細(xì)致,不然費時間,不能在大家下班前做好。

    她把魚塊切成半個巴掌大,再用生姜料酒腌制,再去準(zhǔn)備配菜。她還要做兩個素菜,一個是豆腐,還一個是炒大白菜。

    炒大白菜簡單,注意火候就行。豆腐則是紅燒,用油香煎過后,再加調(diào)味料燉煮,出鍋前用水淀粉勾芡,讓湯汁掛在豆腐上,最后灑一把蔥花,香噴噴的紅燒豆腐就做好了。

    紅燒魚也是差不多的做法,在江秋月燉煮紅燒魚時,廚房里都是香味,不少人過來看看,表示很期待。

    而方霞燉的肉,白白的沒一點食欲,大家看了一眼就不看了。

    鍋里燉著魚,江秋月則是切辣椒和蔥花,待會出鍋時要放。

    在她背過身時,察覺到身后有動靜,轉(zhuǎn)頭看到是方霞,菜刀用力砍進(jìn)菜板里,“我勸你不要動小心思,不然我會打到你上不了班。做菜就做菜,做不好吃,認(rèn)輸就是了。我又不會搶了你的工作,只是讓你丟人而已。”

    江秋月轉(zhuǎn)身去看方霞,見她手攥緊,笑了起來,“是抓了一把鹽嗎?”

    方霞還真的抓了一把鹽,被江秋月這么一問,慌張地把手放到背后,才發(fā)現(xiàn)這樣顯得她更心虛了,“我……我就是看一看,你別亂說話!”

    “最好是這樣。”江秋月走到鍋邊上,喊來其他人幫忙盛魚,“方霞,其實我們倆無冤無仇,是你自己太小心眼了。但很可惜,我也記仇得很,你讓我不開心,我也不想讓你太舒服。”

    如果是別人,不一定說得那么直接,畢竟是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鬧成這樣太尷尬。但江秋月無所謂,她干幾天就不干了的,又不會影響伍雙雙,那她可不憋著。

    她這人啊,一點氣都受不了。

    幫忙盛魚的小白聽江秋月懟方霞,憋笑都快憋不出,心想秋月姐也太颯了,說到他心坎上了。平常方霞師徒在食堂橫著走,只會拍主任馬屁,做的菜難吃還不讓人說,總算有個人幫他們說出心里話。

    幫著把魚端出去后,小白立馬和其他同事說了后廚的情況,大家私下傳了起來,紛紛夸江秋月厲害。

    而紅燒魚端到櫥窗,大家聞著香味過來,“今天這魚怎么那么香,和平常不太一樣了?”

    “是啊,看著就好吃,聞著我就流口水。”

    “豆腐也是,好像是新的做法,以前在食堂沒見過。安茜,今天換大廚了嗎?”

    “還是哥你聰明,今天徐師傅請假了,是秋月姐幫忙做的菜。喏,這三樣都是秋月姐炒的,她做飯老好吃了,你們要不要嘗一下?”安茜賣力地給大家介紹。

    有她這么一說,加上江秋月做的菜看起來就好吃,大家都愿意試一試。結(jié)果剛吃了一口的,就被驚艷到了,紅燒魚裹滿了醬汁,香而入味,一口下去,里面的魚肉卻是鮮甜滑嫩,紅燒豆腐同樣下飯,立馬有人再來買第二份。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在食堂吃了那么多年的飯菜,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我也是,我要買一份回去,晚上帶給我媳婦嘗嘗。”

    “我也要,安茜你給我裝一份魚,豆腐和白菜我也要。”

    賣紅燒魚的櫥窗排滿了人,紅燒肉那邊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連方霞炒的木耳和青菜也不好賣。

    大家說不出為什么,感覺江秋月炒的大白菜都更好吃,方霞那三個菜就是沒那么香。

    江秋月炒完菜在休息了,后廚有其他人收拾,端著茶杯看櫥窗的紅燒魚快賣完,她笑盈盈地去看方霞,“做人啊,得用本事說話。我勸你,在我上班的這幾天里別來招惹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讓我不好過,我一定加倍奉還。”

    頓了頓,她加重語氣,“我說過的,我這人小心眼得很,且有仇必報!”

    方霞臉氣成豬肝色,看紅燒魚賣完了,她的紅燒肉才賣三分之一。

    而且后來的人買不到紅燒魚,還要遺憾地說,“怎么賣那么快?我不想吃那個紅燒肉,看著就不好吃,你能不能和領(lǐng)導(dǎo)說一下,以后都讓江秋月做飯?”

    聽到這話,方霞更氣了,她今天都拿出全部本事,結(jié)果還不如江秋月。口袋里的手指摟緊掌心,一口氣怎么都咽不下氣。

    什么叫她找事?

    明明一開始,就是江秋月和白秀秀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她。她努力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今天這個位置,卻被江秋月一頓飯給蓋過風(fēng)頭。

    方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午飯都沒吃,氣得去找了她師傅。

    黃運輝今天休假,所以不知道食堂的事,聽方霞說江秋月故意挑釁,他放下臉來。

    “她真這么說?”

    “是啊,她說我們做飯不好吃,是占著茅坑不干事。她侮辱我就算了,但怎么能這樣說您?”

    方霞添油加醋地道,“師傅,雖然江秋月是頂替伍雙雙上班的,但這樣下去,說不定張主任會請她來上班,到時候肯定會把我擠下去。”

    她說得特別委屈,一個蘿卜一個坑,她也確實害怕江秋月擠走她。大廚工資高,如果和以前一樣洗碗,不僅傷手,工資還低十五塊一個月。

    “她奶奶的,這個江秋月太不懂得做人了,之前看她還算好說話,沒想到是這種人。”黃運輝哼了一聲,“你別怕,有我和老崔在,沒人動得了你。”

    說到崔副主任,黃運輝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方霞啊,你男人這個月回家了嗎?”

    “師傅,他忙。”方霞道。

    “再忙也要回家啊,又不是去很遠(yuǎn)的地方,就在咱們部隊。”說到這個,黃運輝就來氣,他和崔副主任關(guān)系好,知道崔副主任對方霞的心思,“他對你不管不顧,你守著這樣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這么多年過去,你守著一本結(jié)婚證守活寡,你師娘和我都心疼你啊。要我說啊,干脆離了算了,老崔雖然死了一個老婆,年紀(jì)也比你大一些,但他會疼你。”

    從方霞轉(zhuǎn)正時,她就看出崔副主任對她的心思,他說他們都是苦出身,能聊到一起去,看到她,就會想到他以前也是這么辛苦。

    但方霞一心想讓黃瑜對自己好,對崔副主任只是應(yīng)付著,沒有給出實際的甜頭。

    “師傅,我覺得……”

    “你是覺得老崔年紀(jì)大太多了吧?”黃運輝早就知道方霞的心思,打斷了方霞的話,“男人年紀(jì)大點怕什么?年紀(jì)大了很會疼人,而且老崔才四十多,正是壯年時候。”

    “你想一想,每天回家都是冷冰冰的屋子,你就不想有個人疼你嗎?”

    當(dāng)然是想的。

    方霞用了手段,才讓黃瑜娶她,但結(jié)婚后,黃瑜對她冷冷的,什么都由她說了算,就是不碰她。她心里的苦,都不知道和誰說。

    “我就說那么多了,你好好想一下,想清楚了再說。至于江秋月那里,明天我會和老崔打個招呼,不可能讓她再進(jìn)后廚。”黃運輝道。

    從黃家離開后,方霞忍不住想黃運輝說的話,誰不想有人疼呢?

    哎。

    但崔副主任大她十幾歲,她真的不喜歡崔副主任。

    快到家時,看到家里門開著,方霞立馬走快了一點。進(jìn)屋看到是黃瑜,趕忙笑著道,“吃了沒,我給你做飯吧?”

    “不用,我只是回來收拾東西,我要出差,回來收點東西。”說著,黃瑜提著包袱就要走,就被方霞拽住了。

    “黃瑜,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說幾句話嗎?”方霞死死拉住包袱,“你都一個月沒回家了,我們可是夫妻,你不愛我就算了,但你得給我最起碼的尊重吧?”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都被人欺負(fù)了?”

    黃瑜看方霞的眼神非常冷漠,他松開了包袱,“從你找人灌醉我,逼著和我結(jié)婚起,我就和你說過,我不喜歡你。你非要和我結(jié)婚,那我可以給你一張結(jié)婚證,但其他的我給不了你。”

    “方霞,人不能那么貪心,什么都要的。我也說了,你要受不了這種日子,我隨時可以和你離婚,家里存款都可以給你。”

    一開始,黃瑜還不知道時方霞故意灌醉他,那會還有愧疚。結(jié)果給他灌酒的人兩個人把這件事當(dāng)笑話和他說,說方霞對他癡心一片,一個女人為了和他在一起,連自己的清白都不要了,讓他好好對方霞。

    聽到這話時,黃瑜覺得非常可笑,當(dāng)即和人打了起來。

    是他吃了虧!

    也是他被迫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結(jié)婚!

    他們卻要他對方霞好,憑什么?

    結(jié)婚這幾年,就算兩個人同床共枕,黃瑜也不碰方霞一下,這是他對方霞的報復(fù)。

    “我不離婚!”

    方霞聽到離婚兩個字,歇斯底里地大喊,“我不可能和你離婚的,你死了這條心。我就是變成鬼,這輩子都要纏著你!”

    “黃瑜,你怎么沒有心呢?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看看我對你的好嗎?”

    黃瑜看了眼方霞提著的包袱,算了,他不要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里。

    方霞追了出去,看黃瑜走得絕情,把包袱丟了出去,“黃瑜,有本事你就一輩子這樣!”

    盡管如此,黃瑜還是沒回來撿包袱,方霞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崔副主任正好看到這一步,走進(jìn)院子想安慰時,方霞卻擦了眼淚,立馬換上笑臉,“我沒事的崔副主任,夫妻之間嘛,總是有吵架,您怎么來了?”

    “這不是看你不開心走了,想來安撫你兩句,不用想太多,江秋月就是個臨時頂班的,她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崔源看著方霞想伸手拍拍方霞的背,卻還是收了回去。

    方霞點點頭,“我沒事的,我就是不想看到她而已,忍幾天就好了。反正有主任您在,江秋月不可能到食堂工作。”

    “謝謝您關(guān)心,我把包袱給黃瑜送去?您先回去吧,我真沒事。”她撿起地上的包袱,走快了兩步,去追黃瑜。

    崔源看方霞走了,心里堵得慌,回食堂之前,特意去徐師傅那看了一眼,讓他不管怎么樣,明天都要去上班。

    徐進(jìn)安嗯了一聲,等崔走后,就從床上起來,和他媳婦罵咧咧道,“一對狗男女,真當(dāng)別人都是瞎子,看不出他們之間的貓膩!”

    他故意吃壞了肚子,就是想利用江秋月的廚藝打臉方霞師徒,忍了那么多年,可算是給了他這個機會。這師徒倆自己做菜不怎么樣。還不許別人做更好,不然就給人穿小鞋,因為有崔源在,徐進(jìn)安只能忍氣吞聲,故意把菜往一般了做。

    不過這個事,讓徐進(jìn)安心里不太好受,傍晚吃過飯,他特意去了江秋月家里。

    江秋月看到徐進(jìn)安來,還很意外,“徐師傅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吃壞肚子了嗎?”

    “咱明人不說暗話,我那是故意的。”徐進(jìn)安提了罐頭來道歉,“實在是對不住了小江,這幾年被方霞他們師徒弄得太難受,我就想讓你惡心下方霞和黃運輝。這事沒和你先打招呼,是我對不住你,往后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一點,江秋月沒有想到,她以為就是湊巧。

    不過徐進(jìn)安能上門說個明白,證明徐進(jìn)安這人心眼是好的,她笑著說沒事,“我第一天去食堂,方霞就找我麻煩,我對她也不爽。你別太在意,今天方霞丟了面子,我得到夸獎,我心里舒坦得很。”

    徐進(jìn)安把罐頭放桌上,“我就知道你是個敞亮人,比方霞他們那種小人好多了。”

    說到這里,見林崢嶸回來了,徐進(jìn)安和林崢嶸打了個招呼,再去看江秋月,“但我說話算話,以后有事盡管找我,在食堂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會幫你盯著方霞他們。”

    江秋月說了句沒事,送徐進(jìn)安到門口,再回來和林崢嶸說今天在食堂發(fā)生的事。

    她笑容燦爛,“真是可惜了,你今天去食堂時,方霞已經(jīng)走了。大家買不到我做的紅燒魚,才勉強去買她炒的肉。”

    林崢嶸笑著幫忙把菜端到飯桌上,“我都聽人說了,你今天驚艷了整個家屬院,大家都在夸你做菜好吃,說我能娶到你真幸運。”

    今天有十幾個人到他跟前,說他命好,娶了個漂亮又會做飯的愛人。他也覺得自己有福氣,放眼整個家屬院,還有誰比他愛人更好?

    第93章  讓黃運輝他們和江秋月拜師

    “那當(dāng)然, 我上得廳堂,下得了廚房,確實是你撿到了。”江秋月笑呵呵地說完,看二丫他們過來了, 招呼他們一起吃飯。

    林榮提著咸魚, 每天來吃飯, 他都不好意思了,“雙雙不懂要去多久,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 做兩個人的飯是做,六個人的也是做。”江秋月看三個孩子幫忙盛了飯,坐下道,“方霞和黃運輝做飯忒難吃, 讓你們天天去食堂, 我都看不下去。咱們兩家門對門住著, 沒必要講究這些。”

    她不做小氣的人,朋友之間,能幫就幫。

    “還是得謝謝你。”林榮看孩子們吃得歡實,又拿出糧票,讓江秋月一定要收下, “哎,雙雙這次回去, 肯定會大吵特吵,不知道她一個人能不能行?”

    “吵架她肯定不會輸,打架就不一定了。”江秋月道, “你要是不放心,回去幫忙一下, 給雙雙姐撐場子。反正孩子們都大了,在我家吃完,自己會去上學(xué)。說起來,你作為女婿,也該去看看。有你出面,雙雙姐她媽才會來,不然她會怕你不高興。”

    也就是相處那么多年,比較熟悉的朋友,江秋月才能說得那么直接。

    林榮是有這個想法,“那我回去兩天,給個態(tài)度,不然我岳母那個人敏感得很。”

    “可以的,這兩天讓二丫他們住我家,睡北北和南南的房間就行。”江秋月說完,讓他們快吃飯。

    林榮晚上回去就收拾了東西,他后天休假,再請一天假,雖然來回匆忙,但該表示的態(tài)度還是要的。

    江秋月吃飽和林崢嶸去散步,“雙雙姐和她媽性格差太多了,要是我,就把兩個兒子兒媳打一頓。他們要是還手,我就去村里找大隊長,讓人登報。他們不做人,我絕對不會給一點面子。”

    林崢嶸能想象到江秋月和人吵架的樣子,抿唇笑了起來,“難怪你和伍雙雙能玩得好。”

    “什么意思,笑話我潑辣了?”江秋月抬頭去看林崢嶸,掐了林崢嶸胳膊一把,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何時走到了方霞家外。

    瞧見出來丟垃圾的方霞,江秋月還沒說話,方霞先“呸”了一聲。

    看方霞轉(zhuǎn)身進(jìn)了院子,江秋月和林崢嶸吐槽,“我現(xiàn)在是知道食堂飯菜為什么不好吃了,黃運輝根本就不會做飯。方霞作為他的徒弟,就沒學(xué)到真本事,害得徐師傅都不敢認(rèn)真做菜。”

    “咱們這個食堂,真該整改一下。”

    “他們都說,如果你能去當(dāng)大廚就好了。”林崢嶸道,“但我讓他們別做夢了,有我在,你不需要去上班。”

    食堂大廚很累的,每天掄大勺,手都要酸了。就算是個有油水的工作,林崢嶸也不想江秋月太辛苦。

    江秋月夸林崢嶸道,“我就知道,和你結(jié)婚,我也是撿到寶。咱家又不缺錢,我才不想累到自己,我是指望不上了,他們真想吃好點,就自己想辦法換了方霞和黃運輝。”

    但是真要換人,那可不容易,畢竟這時候正式工都是鐵飯碗。

    江秋月剛說完,看到了食堂的崔副主任迎面走來,他手里提著水果罐頭。

    崔副主任走得很快,并沒有和江秋月打招呼,江秋月看他行色匆匆,拉著林崢嶸掉頭,“我們看看,他去哪。”

    林崢嶸沒那么八卦,但還是順著江秋月。

    他們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看到崔副主任進(jìn)了方霞家里,江秋月嘖嘖搖頭,“我就說嘛,這兩人看著關(guān)系不一般。”

    說話間,看到崔副主任又出來了,江秋月又遺憾起來,“這就出來了?”

    林崢嶸笑了,“這里是家屬院,天黑了,卻還是有人來來去去,他們就算有私情我,也沒那么大膽子。不過正常來說,黃瑜不在家,崔副主任應(yīng)該避嫌才是。我記得你和伍雙雙說過,方霞和黃瑜突然結(jié)婚,你們還好奇怎么回事,后來知道了嗎?”

    江秋月?lián)u頭說不清楚,“我和雙雙姐還打聽了,但是沒人知道,他們問黃瑜,黃瑜都不回答。方霞倒是樂呵呵地說,是日久見人心,她感動了黃瑜。”

    一開始她還想過是不是真的,但是后來聽方霞鄰居說,黃瑜結(jié)婚當(dāng)晚就和方霞吵架,去住了宿舍,她就帶著懷疑的態(tài)度。

    看崔副主任走遠(yuǎn)了,江秋月也和林崢嶸回家。

    第二天江秋月剛到食堂,崔副主任就找了過來,他先夸江秋月做飯不錯,“秋月你這水平確實不錯,昨天大家吃了都夸好吃。不過你沒上班,可能不知道崗位不好隨便調(diào)動,而且你是臨時頂替雙雙的,既然小徐好了,以后你還是繼續(xù)打菜,你沒意見吧?”

    “沒有呢崔副主任,我喜歡打菜。”昨天做大鍋菜,江秋月今天胳膊還是酸的,大勺重得很,一次次翻炒對她來說像舉啞鈴一樣。

    看江秋月那么好說話,崔副主任都愣了下,原想著江秋月和方霞不對付,可能想繼續(xù)讓方霞出丑,沒想到江秋月這就答應(yīng)了。

    他原本想教育江秋月兩句,讓她別太高調(diào),就算是頂班的,也要和大家和平相處。結(jié)果江秋月那么輕易說了好,這是什么意思?

    一時間,崔副主任看不出江秋月的想法,他打量江秋月時,江秋月主動問他還有沒有其他事。

    “沒了,你好好工作。”崔副主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下江秋月,心里琢磨著離開。

    剛回到辦公室,崔副主任就被張主任叫過去,“昨天大家對江秋月的廚藝,反響都很不錯。說起來,咱們食堂的大廚用了那么多年沒換,卻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是不是該讓他們?nèi)グ輲煟俊?br />
    聽到這話,崔副主任以為自己聽錯了,張主任馬上退休,這幾年都是和事佬態(tài)度,只要不出大錯,對下邊的人都不太管。

    怎么突然嫌棄起三個大廚的廚藝?

    “主任,您這是什么意思?”崔副主任有點沒忍住,反問了一句。

    在張主任面前,崔副主任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態(tài)度。等張主任退下去,他就順理成章成主任,所以得在張主任這里留下好印象。

    張主任呢,本來確實是不摻和下邊人的事,只想平平穩(wěn)穩(wěn)干到退休,只要無功無過就好。

    但他沒想到,昨天食堂來其他軍區(qū)領(lǐng)導(dǎo)了,他們來得比較遲,吃了方霞做的紅燒肉,一個個都說難吃。等領(lǐng)導(dǎo)們走后,他就被政委叫了過去,問他這些年都怎么工作的,還想不想光榮退休了?

    重點是,領(lǐng)導(dǎo)們走進(jìn)食堂時,聽吃完的人說今天有菜很好吃,都很期待。

    結(jié)果他們嘗了后,全都笑不出來,還得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把那些飯菜吃完。

    對于食堂的飯菜,王政委早就想說了,但以前沒這次丟人,領(lǐng)導(dǎo)們走的時候,讓他下次去他們的食堂吃吃看,什么才是真的好吃。

    他們以為,這邊的人都吃習(xí)慣了,并不知道昨天是兩個大廚炒菜。

    打聽過后,知道了怎么回事,王政委就找到了張主任,讓他抓下食堂的工作,不然傳出去,誰都知道他們軍區(qū)食堂難吃。

    這下張主任不想管也沒辦法了,只能把崔副主任找過來,說了王政委的原話,“我是離退休沒幾年,你還想往上升吧?”

    崔副主任自然想的,他沒想到王政委他們吃了那么多年,會突然提出不滿。

    “小崔啊,等我退休了,就是你的機會。但你要干不好,上邊派了其他人來接我的位置,那你這輩子就只能當(dāng)個副主任了。”

    張主任干了那么多年,也和崔源相處了很久,了解崔源現(xiàn)在看重什么,“咱們是一體的,我光榮退休,你也有好的前程。你去和黃運輝說說,別找其他人了,趁著江秋月還在頂班,讓他們都和江秋月學(xué)一下,別再讓人說我們食堂不好吃了。你不丟人,我都丟人。”

    “是的,您說得對,我一定和他們好好說。”

    但崔源剛剛才找了江秋月,讓江秋月好好打菜,別想著大廚的工作,而且這也是黃運輝和方霞的意思。如果讓他們和江秋月學(xué)廚藝,豈不是狠狠打了他自己和方霞的臉?

    “不過主任,廚藝好的人有很多,黃師傅也是老師傅了,他年紀(jì)到底比江秋月大,我們不如找個比黃師傅年紀(jì)大的來教,好歹維護(hù)下老職工的面子,您覺得呢?”

    方霞和江秋月吵架的事,張主任早就知道了,但之前他不想管,現(xiàn)在影響到自己,他就沒那么好說話,“那你說,有哪個廚藝更好的,年紀(jì)又比黃運輝大?”

    “他都干了那么多年,廚藝還沒一點長進(jìn),是我們不給他面子,還是他在給自己丟人?”

    崔源說不出話來了,黃運輝仗著有人撐腰,一直都是應(yīng)付做菜,從沒想過進(jìn)步。

    現(xiàn)在要他去找黃運輝,黃運輝肯定不干。

    “你去和他們說,不愿意學(xué)就別干了,我讓其他人學(xué),有的是人想進(jìn)步。”比起得罪黃運輝,張主任更怕王政委,他在食堂干了大半輩子,總不能最后被領(lǐng)導(dǎo)罵無能吧?

    看張主任生氣了,崔源不敢再多說其他,“不過,江秋月能同意教嗎?”

    “大家都是社會主義的子民,這是在為革.命做貢獻(xiàn),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

    張主任現(xiàn)在只想快點挽回顏面,好和王政委交代,“你去把江秋月叫過來,我親自和她說。”

    聽到這話,崔源只能硬著頭皮去找江秋月,讓她去見張主任。

    想到張主任要和江秋月說的話,他就感覺臉疼。

    第94章  “不想學(xué)就滾!”

    張主任看江秋月進(jìn)來, 讓她不要關(guān)門,他特別注意這個,就怕被人亂說話,影響光榮退休。

    “坐, 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張主任笑呵呵地看著江秋月, 舉起搪瓷杯抿了口茶, “昨天你做的菜,在食堂反響特別好。王政委特意找到我,讓你教教食堂的大廚, 往后有外邊的領(lǐng)導(dǎo)來,也能給我們軍區(qū)爭面子。”

    江秋月抓住了重點,“王政委讓我教方霞他們做菜?”

    “對,就是這么個意思。”張主任看著江秋月。

    “這是不是不太妥當(dāng)?”

    江秋月道, “并不是我不愿意教啊, 主任您也知道, 廚師這種事都是要拜師的,方霞是黃師傅的徒弟,我教她做菜,別人會戳她脊梁骨的。而且黃師傅和徐師傅都是老師傅了,他們能聽我的?”

    如果是徐師傅, 江秋月無所謂教不教,人家愿意學(xué), 她就教一下。

    但是方霞和黃運輝就算了,特別是方霞,她沒那么大方, 做到給討厭的人傳授廚藝。

    看張主任皺眉,江秋月緊接著道, “而且您也知道,徐師傅是有一點本事的,是黃師傅沒本事,他又有關(guān)系,就算別人學(xué)了,他不學(xué)的話,別人也不敢做得比他好啊。”

    “主任,我知道您想對我說什么,但我呢就一個態(tài)度,除了方霞,其他人我都可以教。但是您想想,黃師傅拉得下臉面和我學(xué)做菜嗎?”

    這一點,江秋月不用想都知道,黃運輝聽到后,一定罷工罵人。

    平常黃運輝在食堂都是橫著走,除了兩個主任,他就沒給誰好臉色。他在食堂干了二十幾年,現(xiàn)在要他和江秋月學(xué)廚藝,說出去肯定被人笑掉大牙,他怎么肯干?

    “我已經(jīng)讓崔副主任去做他們工作了,這是上邊下來的命令,他們做不好,總是要改進(jìn)。”

    張主任沉著臉道,“他黃運輝要是不同意,就別當(dāng)大廚,食堂里多的是人想學(xué)廚藝。這次可不是他能說了算的,至于方霞,我知道你們有矛盾,但我們都是黨和國家的同志,應(yīng)該屏棄前嫌,互幫互助,才能更好地建設(shè)國家。江秋月,你應(yīng)該拿出肚量來,作為軍屬,這點覺悟你應(yīng)該有吧?”

    “主任,我這人記仇且小心眼,這個你們隨便怎么說我,我都不會都認(rèn)的。您和我說這些大道理沒用,我就是討厭方霞,討厭到骨子里去。”

    江秋月直接承認(rèn)小心眼,堵住張主任其他的大道理,她并不在乎虛名,人嘛,自己活得爽快才最重要。

    張主任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小心眼,別人恨不得什么美名都給自己安,這個江秋月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江秋月愿意給其他人傳授廚藝也行,方霞是黃運輝的徒弟,等黃運輝學(xué)會了,總會交給方霞。而且江秋月說得對,拜師這種事,不好同時拜兩家,不然方霞無法做人。

    “行吧,那你現(xiàn)在就去后廚工作,趁著雙雙還沒回來,指點下他們。”張主任道。

    江秋月說可以,“不過張主任,廚藝這種事都是要拜師學(xué)的,這是咱們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工廠他們師傅帶徒弟也是這樣,只要他們愿意拜師,我是愿意教的。”

    當(dāng)然了,黃運輝肯定不會同意,他不學(xué),方霞就學(xué)不到。他要學(xué)了,方霞就是江秋月徒孫,這以后逢年過節(jié)不得來祖師爺家里忙活?

    想到黃運輝聽到這事的臭臉,江秋月都覺得有意思。

    此時的崔源被其他人喊住耽擱了,今天三個大廚一起上班,方霞極有眼力色地給黃運輝泡茶,又清洗臺面,黃運輝只要去炒菜就行了。

    “師傅,您喝茶。”方霞說崔源已經(jīng)找過江秋月了,“還得是崔副主任出面,江秋月也就嘚瑟一天,以后還是得老老實實干打菜的活。”

    從知道后廚是黃運輝說了算之后,方霞就想盡辦法討好黃運輝,才成為黃運輝徒弟,硬生生讓崔源多弄了個大廚的崗位。

    方霞一直覺得,在單位上班,做人比做事重要多了。

    做得再好,但不會討好領(lǐng)導(dǎo),那都沒用。

    黃運輝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喝茶,看那些切菜的人搖了搖頭,一個個都沒眼力見,還得是方霞會做人。

    “她就是個頂班的,不用太在意她。不過她不識抬舉,也該給她一點教訓(xùn)看看。”

    “我知道,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方霞找了人,待會江秋月打菜時去找江秋月麻煩。她可不是吃素的,才不會平白無故被江秋月欺負(fù)。

    黃運輝滿意地點點頭,他在這個后廚,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他指著切菜的安茜,嘖了一聲,“你會不會切菜?不會切就讓別人干,白菜都切那么粗,待會不好吃,你負(fù)責(zé)?”

    知道安茜和江秋月走得近,黃運輝故意為難,“江秋月呢?她是不是偷懶去了?”

    安茜心里憋著一口氣,菜好不好吃,關(guān)她什么事?

    還不是黃運輝這個狗東西自己炒不好!

    安茜只當(dāng)作沒聽到,有其他人說張主任把江秋月喊了過去。

    “張主任喊她?那怎么還不回來?”黃運輝不爽道,“你們誰去看一下,廚房現(xiàn)在都忙死了,她別躲哪里去偷懶。就算是頂班的,也得勤懇踏實才是,不然伍雙雙這工作也不想要了嗎?”

    嘴上說著忙,黃運輝卻在和方霞喝茶,誰都沒有要幫忙一下的意思。

    倒是徐進(jìn)安聽不下去,幫忙切菜。

    安茜則是放下菜刀,“我去找。”

    出了后廚,安茜才用唇語罵了句“老不死的”,心里才爽快一點。

    不過江秋月確實去了一點時間,張主任找江秋月能有什么事呢?

    安茜這么想著,剛走到辦公室樓下,就看到江秋月笑呵呵地下樓。

    “安茜,你快來,我和你說個開心的事!”江秋月跑過去,挽住安茜,“你肯定猜不到,張主任和我說了什么。”

    “什么啊?”安茜被江秋月吊起胃口,“你別賣關(guān)子了,快和我說說怎么回事?”

    江秋月和安茜一起去食堂,“張主任說,王政委嫌棄食堂不好吃,要我們整改。那肯定從幾個大廚開始……”

    沒等江秋月說完,安茜興奮打斷,“難道王政委要撤了黃運輝?”

    “不是,是讓他和我拜師。”江秋月說完和安茜挑眉,“你想想,黃運輝在食堂干了二十幾年,都是食堂的老人了。我只是昨天露了一手,張主任就讓黃運輝和我學(xué)做飯,多打他臉面?”

    越說,江秋月就越興奮,“我們走快點,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看黃運輝聽到這個事的臉色了。”

    安茜“噗嗤”笑了出來,“那黃運輝一定和吃了蒼蠅一樣惡心,剛剛你沒在后廚,黃運輝還說你是不是偷懶,讓我來找你。我看啊,他剛剛是想找你麻煩,沒想到被張主任安排了這一出。”

    她也非常期待,誰能想到,張主任能那么惡心黃運輝。想來張主任也忍很久了,而且這次是王政委下的整改指令,黃運輝不學(xué)都不行。

    “我也沒想到呢。”江秋月說著哈哈笑出聲來。

    安茜也大笑,卻還要捂著嘴,“你說,黃運輝會答應(yīng)嗎?”

    “當(dāng)然不會,他這個年紀(jì)來喊我江師傅,這是讓整個食堂的人來看他笑話。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同意的。”

    江秋月剛說完,她就聽到后廚傳來一聲怒吼。

    “你說什么?要我和江秋月拜師學(xué)廚藝,是我耳朵壞了,還是你和張主任腦子壞了?”

    就算平常關(guān)系再好,聽到那么離譜的事,黃運輝還是沒忍住,對著崔源吼出來。

    崔源說這是王政委下的指令,他想拉著黃運輝出去說話,黃運輝卻甩開他的手。

    “有話就這里說,沒什么見不得人的。”黃運輝脖子漲起青筋,拳頭握緊,“我黃運輝在咱們食堂干了二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就算王政委想整改,用得著讓我向江秋月學(xué)嗎,這也太羞辱人了吧?”

    黃運輝剛剛還和方霞說,等江秋月回來,要給江秋月好看,結(jié)果沒想到,轉(zhuǎn)頭張主任就讓崔源打他臉。

    他要是和江秋月拜師學(xué)廚藝,他以后怎么在食堂混?

    而且黃運輝以為自己說這話,會引起其他人共鳴,結(jié)果就方霞站出來問是不是不妥當(dāng)。其他人都是站在原地,看著他不說話。

    這是都在看他笑話?

    “黃師傅,你別生氣。”崔源湊過去小聲道,“昨天來了其他軍區(qū)領(lǐng)導(dǎo),他們吃了方霞做的菜后,都說不好吃,讓王政委沒了面子,他才要整改的。王政委說了,這個事不弄好,張主任的光榮退休榮譽就不一定有,你也知道,張主任只等著光榮退休。”

    “別生氣,咱們配合一下,又不是真的讓你拜江秋月當(dāng)師傅。不然張主任說了,就讓你和方霞轉(zhuǎn)崗。”

    聽到轉(zhuǎn)崗兩個字,黃運輝更炸了,特別是江秋月走了進(jìn)來,一副看戲的神情讓他當(dāng)場道,“有本事就真撤了我的崗位,我倒要看看,誰敢頂上來?”

    他瞪著眼睛,掃視一圈后廚的這些人,“砰”地摔了搪瓷杯,坐在灶臺上。

    崔源著急道,“黃師傅,你別生氣啊,張主任也是為了食堂以后的發(fā)展。”

    “去他么的發(fā)展,老子今天不信了,沒有老子點頭,你們今天能做成飯?”黃運輝說完,方霞也跟著坐了上去。

    “就是,我?guī)煾翟谑程酶冻瞿敲炊嗄晷量啵瑥堉魅翁圬?fù)人了!”方霞知道到她站隊的時候,很顯然,她只有黃運輝這一條路可以選。

    看他們師徒坐在灶臺上,崔源頭都要炸了,他有心幫黃運輝師徒,奈何黃運輝一句都聽不進(jìn)去。

    就在崔源苦想該怎么辦時,徐進(jìn)安先開口,“我愿意拜師,能學(xué)本事多好,江秋月同志做菜就是好吃。”

    其他人聽徐進(jìn)都這么說,也有人心動,畢竟大廚的工資高,這可是機會難得的時候。

    不過他們還是忌憚著黃運輝,沒人敢附和。

    江秋月笑著說好,“徐師傅不用太正式,我就在食堂待幾天,你有什么想學(xué)的,都可以問我。只要我會,我就和你說。”

    她剛說完,黃運輝就下來把徐進(jìn)安的鍋給丟地上。

    “我說了,誰都不許和江秋月學(xué)廚藝,徐進(jìn)安你是耳朵聾了,還是真當(dāng)我的話不好使?”黃運輝和徐進(jìn)安面對面站著,惡狠狠地盯著徐進(jìn)安。

    結(jié)果張主任走了進(jìn)來,他正好聽到黃運輝的話,皺著眉看了眼崔源,覺得崔源這工作太不行了。

    “黃師傅,這是上面的命令,你要是不接受,就別干了。”張主任又去看方霞,見她坐在灶臺上,殺雞儆猴地吼道,“不想學(xué)就滾,真當(dāng)食堂是你開的嗎?”

    第95章  開除黃運輝

    方霞不是黃運輝, 沒那么大的底氣和張主任吵架,“張主任,我們沒不干,就是您這次的安排, 是不是……”

    “要是覺得我安排得不行, 那你找王政委去, 讓他給你安排怎么樣?”

    張主任平常都是笑呵呵,很好說話的樣子,現(xiàn)在放下臉來, 方霞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結(jié)果黃運輝還要犟,放下一句“老子就是不干了”,抬腿就走。

    “黃師傅,你真不打算干了?”張主任問完, 黃運輝卻不搭理他, 正在氣頭上的黃運輝直接走了。

    黃運輝就不信了, 沒有他在,其他人敢接上他的崗位?

    張主任被黃運輝落了面子,直接道,“崔副主任,黃運輝曠工處理, 同時扣除今年積極分子的評選資格。你去和他說,既然他不學(xué), 以后就不要當(dāng)大廚了。我就給他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內(nèi)還不回來,食堂直接開除他。”

    說著他又去看方霞, “你是要保工作,還是跟隨你師傅, 你得想清楚了!”

    平常就方霞最會拍馬屁,跟在黃運輝邊上,“師傅師傅”地喊,伺候得那叫一個有眼力見。

    現(xiàn)在黃運輝和領(lǐng)導(dǎo)鬧,怎么選,方霞都不好受。

    后廚里工資最高,最有地位的就是大廚,方霞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崗位,她不想放棄。

    可是看情況,張主任這次真下了狠心整改,方霞想了想,沒有追出去,而是默默低下頭。

    看方霞識趣點,張主任再去看其他人,“你們有想上進(jìn)的,都可以報名學(xué)習(xí),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后你們再想學(xué),就不懂是什么時候了。”

    他已經(jīng)得罪了黃運輝,那就得動搖群眾一起,如果大家都有了好廚藝,那黃運輝算個屁?

    有了張主任開口,還是有膽子大點的舉手。

    張主任去看江秋月,“這幾天,后廚就由你來安排,你是大師傅,他們都聽你的。”

    江秋月說沒問題,等張主任走后,目光挑釁地從方霞身上掃到崔源那,“崔副主任,這次可是張主任的意思哦,我得聽他的呢。你快去勸勸黃師傅吧,他要是愿意給我道個歉,我不介意多他一個徒弟。”

    “江秋月,你……”崔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看崔副主任走了,江秋月開始帶徐師傅做菜,她主要是指導(dǎo),不過做菜這個事,還是得親自示范才行。

    她主要教徐師傅,其他人忙完手里的活,就過來看著。誰要是有什么問題,她都大方解答。

    “煮魚一定要加熱水,湯汁才會奶白。今天我教你們做酸菜魚,魚肉先用蛋清拌勻,這樣才會嫩,切的時候要斜著切,厚度均勻,口感才會好。”

    江秋月一邊示范,一邊做,切菜和火候都講究熟能生巧,好在大家都是后廚里干久了的人,很快就能切出江秋月要的魚片,“酸菜先下鍋炒香,什么都不用加,炒出水分,盛出備用。再重新燒油下調(diào)料和熱水,我們再把酸菜放進(jìn)去……”

    江秋月說的時候,徐進(jìn)安聽得非常認(rèn)真,他們軍區(qū)靠近海邊,所以漁獲海鮮很多,經(jīng)常會有海魚送過來。

    “記下了?”江秋月做好酸菜魚,去看徐進(jìn)安。

    “嗯,我來盛,江師傅您別累著。”到這會,徐進(jìn)安已經(jīng)換了稱呼,改成尊稱了。人家愿意教本事,這是多好的機會,也就黃運輝倚老賣老,不是個好東西。

    而方霞則是很尷尬地不知道做什么,本來她想做菜,卻被其他人提醒,張主任說她昨天做的不好吃。

    她這半天,就像個小玩意一樣被人看來看去,最后被江秋月安排去打菜。

    “你別在這里看著,總是要干點活,既然我沒打菜,你去吧。”江秋月看著鍋里的酸辣大白菜出鍋,轉(zhuǎn)而去和方霞說話。

    她就是這么記仇,之前方霞不是覺得大廚地位高,打菜的不行么,那就讓方霞體驗一下這種感覺。

    “江秋月,你這是公報私仇!”方霞憋了半天,才憋出這句話。

    “我只是給你安排工作,打菜怎么了,三百六十行,難道你還要分出個高低貴賤來?”江秋月道,“你要是不服氣,可以去找張主任,讓他給你安排過的,不然就去打菜。不過我勸你一句,你師傅走了那么久,肯定在等你過去安慰,結(jié)果你都沒去,他對你應(yīng)該很失望吧?”

    事已至此,說明方霞選了工作,再生氣,也只能去打菜。

    而方霞安排來找麻煩的人,看到窗口的方霞都露出不解,直到方霞和他們擺手,他們才疑惑離開。

    其他人來買菜,都發(fā)現(xiàn)今天的菜有點不一樣,問,“方師傅,今天怎么是你打菜?你不炒菜了嗎?”

    方霞咬牙道,“今天不是我炒。”

    方霞剛說完,安茜立馬笑著過來補充,“張主任要整改食堂,讓食堂大廚和秋月學(xué)廚藝。我們方大廚看不上秋月的廚藝,所以來打菜了。不過大家有口福了,這以后啊,不會那么難吃了呢!”

    買菜的人聽安茜這么說,紛紛激動起來,“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前我也去過別地方食堂,就我們食堂貪吃。”

    “誰說不是,太難吃了。方師傅,不是我說你,自己不行,就要謙虛一點,別那么驕傲。你師傅做菜同樣難吃,你跟他學(xué),還不如找江秋月學(xué)。”

    “是啊,黃師傅干了那么多年,年年都沒進(jìn)步,真的太難吃了。”

    “對了安茜,黃師傅是在更江秋月學(xué)嗎?”

    “這怎么可能?”安茜平常就受黃運輝的氣,這會半點面子都不給黃運輝留,“黃師傅直接撂挑子  不干了,今天曠工了。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說什么都不肯學(xué)呢?”

    “我知道,是覺得他愛人會給他撐腰,他其實就是個吃軟飯的,靠老婆才有工作。”

    有人好奇,“他老婆做什么的啊?”

    “他老婆管后勤,自己本事一般,但有個叔叔比較厲害,所以最開始黃運輝進(jìn)食堂,別人是看在叔叔的面子上。”

    ……

    大家說著說著,把黃運輝的老底都給扒光了。

    這時排隊打菜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先嘗了今天的酸菜魚,大聲說了句好吃,其他人紛紛多買了菜。

    江秋月則是舒服地打著菜,帶著二丫三個一起吃飯,但別人知道今天是她指導(dǎo)的,好些人一直過來搭話。

    還有人讓江秋月一直在食堂工作,別浪費了她的本事。怕大家太熱情,江秋月趕緊吃完飯回家去。

    這會的方霞,則是去了黃家。

    黃運輝手里抓著一把瓜子,看到方霞來了,沒好氣地哼了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師傅,您別生氣,我不是故意不來的。”方霞為自己辯解,“您已經(jīng)走了,我不得留下看看什么情況么,不然咱們什么都不知道了。”

    聽方霞這么說,黃運輝覺得有那么點道理,但心里還是不舒服,“哼,崔源讓我忍一忍,說江秋月待不了多久。他倒是縮頭烏龜,不敢得罪人,說什么三天不去上班就開除我。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開除我?”

    其實方霞也想勸黃運輝忍一下,看黃運輝這個態(tài)度,她只能小心翼翼道,“如果真的呢?”

    “他敢?”

    黃運輝一下拔高音量,“真當(dāng)老子是白干這么多年的嗎?”

    方霞說萬一呢,“我看張主任這次不一樣了,以前他不管這些事的,但是影響到他退休,他可能真的會不顧您的面子。依我看,不如您先去找人,敲打下張主任?”

    想到江秋月耀武揚威的樣子,方霞就憋屈,如果黃運輝能讓張主任改變主意,等黃運輝再回食堂,局勢就不一樣了,到時候就是江秋月看他們臉色做事。

    “師傅,我知道這事是您受委屈了,但咱們還是先做準(zhǔn)備比較好,這樣才能讓江秋月他們吃癟。”和黃運輝相處多年,方霞知道黃運輝吃軟不吃硬,放低姿態(tài)地道,“您也不想讓江秋月一直在食堂逞威風(fēng)吧?”

    “你說得對,我這就去找人。”黃運輝等不住了,他要給江秋月和張主任一點教訓(xùn),先去找他愛人一趟。

    見黃運輝聽進(jìn)勸,方霞松了一口氣,她今天是真的太難受了,江秋月那個賤人就是在報復(fù)她!

    離開黃家后,方霞心情好了很多,等她回到食堂,別人喊她去打菜,她直接說了不。

    “我就是干大廚的,沒理由讓我打菜。你們別太囂張了,她江秋月就是個頂班的,指不定什么時候走了。我?guī)煾悼墒钦焦ぃ銈円詾閺堉魅握鏁_除他嗎?”方霞說完,坐到了平常師傅坐的椅子上,不讓她炒菜,她就看著他們做事,正好偷個懶。

    方霞說的話被人傳到江秋月耳朵里,江秋月笑了笑,無所謂道,“她說得也對,我確實是頂班的,等雙雙姐來了,我就走了。”

    不過呢,下午回去的時候,她和小李提了下黃運輝的事,原話是,“食堂里那個黃運輝仗勢欺人,這些年做菜難吃得要死,張主任讓他和我學(xué)廚藝,他大罵特罵,直接曠工了。你幫我問問余首長,黃運輝到底有什么靠山,讓他能那么囂張?”

    小李也覺得食堂難吃,但一般人不知道有那么多彎彎繞繞的事,和江秋月保證,一定會把話帶給余首長。

    這會大家看江秋月不甚在意的樣子,心里又有點發(fā)虛,怕江秋月走后,黃運輝又回來,還得看黃運輝臉色上班。

    連安茜都有點擔(dān)心,下班的時候和江秋月嘆氣,“秋月姐,你說黃運輝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呢。”江秋月拍拍安茜的背,“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好好干自己工作,他黃運輝又不是當(dāng)主任的,還能拿你怎么樣?”

    “也是。”安茜深吸一口氣,“不過我還是希望他別回來了,就他那個臭脾氣,大家都討厭他。”

    接下來兩天,大家都沒看到黃運輝來上班,到張主任說的第三天時,有人看到張主任來上班,立馬過去問黃運輝怎么處置。

    “他啊,真是不知死活。”張主任已經(jīng)接到消息,讓他調(diào)查黃運輝怎么進(jìn)的食堂,還好二十幾年前,他還是個普通職工,“行了,都別看著我了,該干嘛干嘛去!”

    大家好奇得很,特別是都沒看到黃運輝來上班,張主任自己說過的話,總不能被打臉了?

    他們沒注意到,角落里的方霞,面色非常難看,因為她已經(jīng)知道黃運輝被調(diào)查了。

    江秋月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方霞黑眼圈深,她碰了碰安茜的胳膊,小聲道,“我看方霞這樣,黃運輝八成回不來了。”

    “真的啊?”安茜激動起來。

    “感覺是的,咱們等著吧。”江秋月準(zhǔn)備進(jìn)后廚時,方霞突然過來,讓她出去說話。

    “好啊。”江秋月正想看方霞葫蘆里賣什么藥。

    兩個人到了食堂的后院,這里是倉庫門口,來的人很少。

    等江秋月剛站穩(wěn),方霞就給她道歉,“對不起,以前是我豬油蒙了心,你別和我計較好不好?”

    聽方霞這么說,江秋月意外地愣住了,“你這是?”

    “秋月姐,我真的對你很抱歉。但我一直沒壞心眼,我最開始就是氣不過,憑什么黃瑜拋棄了我,選擇白秀秀,才會對你們沒好語氣。后來找你辦婚宴,確實是我小人得志,但我就是個普通農(nóng)村長大的人,你能懂我的那種不容易吧?”

    方霞說著哭了,“我就是想過得好一點,才會賣力工作,不得不討好黃運輝。但我也沒做過什么害人的事,你可不可以大人不計小人過,讓我們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方霞,你是知道黃運輝完蛋了,所以害怕了來找我?”江秋月分析出方霞的心思。

    看方霞不說話,就知道黃運輝要被開除了,江秋月笑了下,“說起來,我真佩服你能屈能伸的性格。你是在擔(dān)心,黃運輝被開除,會牽連到你的工作?”

    這一點,方霞有想過,但她的工作是正規(guī)途徑得來的,這幾天她也沒和張主任鬧,想來不會被開除。

    “我……我是想和你學(xué)廚藝,可以嗎?”方霞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就算她保住了工作,食堂也不會讓她繼續(xù)干大廚,除非江秋月愿意教她廚藝。

    大廚工資高,還有地位,方霞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不想就這樣放棄。

    如果被調(diào)崗,她不僅成為食堂的笑話,以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就算討好江秋月會被人恥笑,但那又怎么樣?

    實實在在的好處,才最重要。

    江秋月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實在是佩服方霞的厚臉皮。

    不過江秋月很快就想到方霞為什么想拜師,還不是為了工作。

    這一點,方霞確實讓她無話可說,一個人可以努力到這樣,難怪黃運輝誰都看不上,只收了方霞這個徒弟。

    “秋月姐,我是真心悔過,才和你道歉。我相信你人那么好,不會和我計較的吧?”方霞期待地看著江秋月。

    江秋月笑了,“如果你真誠道歉,就應(yīng)該當(dāng)著大家的面道歉,而不是拉我到這里。你還是怕丟面子,并不想當(dāng)著那么多人面承認(rèn)自己錯了。”

    “方霞,你真的很放得下尊嚴(yán),這一點我很佩服你。不過你說沒做過傷害人的事,你敢保證嗎?”

    看方霞有兩秒的停頓,江秋月沖著她抬眉,“你看,你自己都心虛了。我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讓你丟了工作,所以你不用來找我。至于教你廚藝,那是不可能的,不是你道歉了,我就不討厭你。”

    “最多……我們當(dāng)個陌生人。”

    江秋月說完就走,方霞卻不肯放棄,追了上來,“你干嘛非要為難我啊?”

    “你家庭和睦,有個疼你愛你的丈夫,還有兩個孩子。就算你不用工作,你還是過得很幸福。可我不一樣,你看看我,我什么都沒有,只剩下這份工作。從我剛進(jìn)食堂當(dāng)臨時工,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欺負(fù),干最苦最累的活,還要被人嘲笑丑八怪異想天開。我就是不服氣,想努力往上爬,我有什么錯嗎?”

    “想過得好可以,但你不應(yīng)該把怒火波及到無辜的人。”

    江秋月放下臉來,“我問你,當(dāng)年黃瑜和秀秀的事,秀秀有什么錯,你要讓她在整個家屬院里丟人?后來你嫁給黃瑜,你還要去為難她做衣服,到我家里來炫耀,至于嗎?”

    “我……”

    “別為你自己辯解了,你就是小人得志而已,而我就是不喜歡你,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用你來討好我,因為我已經(jīng)看透你了。”

    江秋月說完就往食堂走,等她到后廚時,就聽安茜興奮地說黃運輝被開除了,“果然是這樣。”

    “秋月姐,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安茜問。

    “剛剛方霞找我道歉,說想和我學(xué)廚藝,我就猜黃運輝完蛋了,方霞才想通過我,保留她大廚的崗位。”說到這個,江秋月又問,“那方霞呢,張主任對他沒有處置嗎?”

    安茜搖搖頭,“說還在商量。”她湊到江秋月耳邊,“我猜是崔副主任要保方霞,所以張主任還沒下決定。不過方霞工作是花錢買的,這是查得到的,最多調(diào)崗,取消積極分子評選。但崔副主任喜歡方霞,肯定會想辦法讓她繼續(xù)當(dāng)大廚。”

    至于崔副主任能不能保下方霞,那她就不知道了。

    江秋月努努嘴,開始忙活起來,這下子,黃運輝應(yīng)該非常后悔了。

    這時的黃運輝還不知道自己被開除,但他愛人也被調(diào)查了,他在家中坐立難安。

    直到第二天,他才從別人口中知道這個結(jié)果,當(dāng)即拿著菜刀沖到食堂,讓張主任給個說法。

    崔副主任攔著黃運輝,勸說道,“黃師傅你別鬧了,這不是張主任一個人的決定,當(dāng)初你是占用別人的名額進(jìn)食堂,這個事都調(diào)查清楚了。”

    這幾天,崔源睡覺都不踏實,就怕查黃運輝的時候牽連到自己。

    “你給我滾開,那么多年的事,現(xiàn)在拿出來說,誰信啊?”

    黃運輝不管不顧地往前沖,大家看到他手里有刀,紛紛讓開一條路,他大喊著讓張主任和江秋月出來。

    江秋月不傻,她才不會出來,而是從后門跑出去喊保衛(wèi)科的同志。

    黃運輝聽說江秋月跑了,就開始砸東西,“我讓你們開除我,這么多年,我在食堂付出多少心血。沒有我,這個食堂能撐下去嗎?”

    看黃運輝“噼里啪啦”砸碗,張主任還是露面,“黃運輝,你是不是想吃牢飯了?”

    “我吃牢飯也得拉上你!”

    這幾天,鄰居看到他,都會有意無意提到食堂的事。還問他,是不是真的讓他和江秋月拜師,話里話外都在說他做菜不好吃。

    黃運輝罵走好幾個鄰居,本來想找她愛人幫忙,結(jié)果他愛人也被調(diào)查,回家就罵他,讓他消停點。

    他一個大老爺們,活到五十歲,怎么能忍受這種羞辱?

    “你真是活膩了!”張主任讓人去喊保衛(wèi)科的人,話音剛落,保衛(wèi)科的人就來了。

    江秋月默默退到人群中,聽黃運輝讓那些人別靠近他,但他一個五十歲中年男人,哪里是保衛(wèi)科小伙子的對手。

    很快,黃運輝就被按在墻上。

    “草你娘的賤貨,都放開我,我不服氣,憑什么這樣對我?”黃運輝被按在墻上還不老實。

    保衛(wèi)科的人看他太暴躁,干脆給他戴上手銬,讓張主任跟著一起去調(diào)查。

    被保衛(wèi)科這樣帶走,黃運輝的結(jié)局可想而知,他們一走,食堂的人才松口氣。

    安茜著急地走過來,“剛剛黃運輝找你,我都嚇?biāo)懒耍闩苣睦锶チ耍俊?br />
    “他一來,我就跑去喊保衛(wèi)科的人。”江秋月跑得那叫一個快,“黃運輝是平常囂張慣了,以為他還有人護(hù)著。”

    “我聽說,他愛人也被調(diào)查了,說是上面人的意思。不知道哪個好心人做的,如果讓我知道,我一定好好感謝他。”安茜道。

    江秋月肯定不會說是她,現(xiàn)在黃運輝被帶走,他們得抓緊做菜了,不然中午來不及上菜。

    江秋月帶著人打掃了后廚,帶著徐進(jìn)安做完中午的菜,感覺胳膊都抬不起來。

    她想念伍雙雙了,也不知道,伍雙雙什么時候回來。她上班都上一周了,真是太累了。

    在江秋月這么想的時候,看到火急火燎跑進(jìn)來的伍雙雙,她還以為看錯人了。

    “秋月,你沒事吧?”伍雙雙剛下車,就聽人說黃運輝拿刀要砍江秋月和張主任,包袱丟到地上,拔腿就跑來。

    第96章  勁爆消息

    “快讓我看看, 你怎么樣了?”伍雙雙拉著江秋月轉(zhuǎn)圈,上下地打量,“啊?你說話啊,急死我了!”

    江秋月沒想到伍雙雙這會來, 一時間愣住, 反應(yīng)過來后驚喜地抱住伍雙雙, “我沒事呢,知道黃運輝拿刀來的,我立馬去了保衛(wèi)科。雙雙姐, 你怎么回來那么快?”

    “林榮不是回去了一趟,本來我只是吵架,有林榮回去后,那我怕誰?我按著我兩個嫂嫂就是打, 把人打到進(jìn)衛(wèi)生所, 得罪得透透的, 帶著我媽立馬回來。”

    本來伍雙雙是想等她媽的腿好點再回來,不然長途跋涉,萬一再有點什么事,就不好了。但她打了嫂子,他們不讓她住他們家, 當(dāng)即和林榮收拾東西,帶著她媽來了。

    “那你沒事吧?”江秋月問。

    伍雙雙說沒大事, “老娘們打架都那樣,她們抓我頭發(fā),我掐她們肚皮, 她們狠不過我。”

    說著,她才想到問黃運輝干嘛砍人, “好好的,他這是不想活了?”

    “他確實不想活了。”江秋月看到林榮也跑來了,讓他們先回家去,“我這里沒事了,你們先回家。食堂這也要準(zhǔn)備炒菜了,待會下午我回去,咱們慢慢說。”

    伍雙雙心里著急想知道,但她媽腿腳不方便,老人家還在家屬院門口,只能先回家收拾。

    “下班了你直接來我家,別回去了。”她交代了一句,只想快點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送走伍雙雙后,江秋月回后廚干活,今天出了黃運輝的事,大家后怕過,心里又是高興的。搶人工作是一回事,砍人又是另一回事,本來被開除,黃運輝還可能找他們不痛快,現(xiàn)在是不行了。

    今天江秋月到后廚,就有人找她,說想拜師。

    想到伍雙雙回來了,作為好姐妹,江秋月覺得要把選擇的機會先給伍雙雙。

    “你們也看到了,雙雙姐回來了,我在這里待不了多久。你們可以跟著看,我主要還是教教徐師傅。”這便是委婉拒絕拜師了。

    那些人聽了都很遺憾,后悔沒有去江秋月家走走關(guān)系,畢竟他們觀望的時候,沒想到黃運輝真的會被開除。

    徐進(jìn)安知道江秋月要走了,也積極多了,他本來就有些廚藝,加上江秋月指點一下,這兩天已經(jīng)做得好很多,大家開始夸他做飯不錯了。

    中午過后,江秋月準(zhǔn)備回去和伍雙雙說八卦時,張主任又來宣布,方霞要轉(zhuǎn)崗,雖然空出兩個大廚名額,但食堂先招一個,大家有興趣的,可以報名。

    至于誰上崗,那就用實力說話。

    江秋月帶著這個消息,直接去了伍雙雙家。

    伍雙雙正在搞衛(wèi)生,一邊吐槽,“我才回家?guī)滋彀。銈儙讉就把家里弄得那么臟,要是我再遲點回來,你們是不是要把家變成垃圾場?”

    林榮在一旁默默干活,不敢說話。

    舒三妹倒是想幫忙,但幾次起來,都被女兒的一個眼神給按了回去,看到江秋月來了,仿佛看到救星,“雙雙你先別忙活了,秋月來了。”

    “哎呀,你總算是來了!”伍雙雙激動地跑過去,“我等你半天了,怎么來那么慢?”

    她帶著江秋月坐下,說去給江秋月倒茶。

    江秋月坐下后,看著舒三妹,“阿姨,您現(xiàn)在還好吧?”

    “沒啥事,人年紀(jì)大了就是不中用,還好我有個女兒,不然真要去見老頭子了。”說著,舒三妹眼眶有些濕潤,但她很快擦了擦眼角,笑著道,“不說這了,雙雙說有人要砍你,這是怎么回事?”

    這時伍雙雙倒茶過來,她也想知道,“快點說說,怎么了?”

    江秋月說了這幾天食堂發(fā)生的事,“我是沒想找他們麻煩的,是他們自己沒本事,還要讓我不痛快。所以張主任找我的時候,我故意那么說,因為我知道能挑撥他們師徒關(guān)系,還能惡心黃運輝。”

    別人怕黃運輝,她可不怕。平常她不會特意麻煩別人,這次是黃運輝自己搶了別人名額,還那么囂張,她才找了余光輝。

    “原來是這么回事。”伍雙雙聽完爽快得很,“之前在食堂,我就看黃運輝不順眼。他就是一個大廚,還是靠關(guān)系進(jìn)來的,結(jié)果天天耀武揚威,指揮這個,指揮那個,以為食堂是他開的一樣。”

    一開始進(jìn)食堂,黃運輝也指使過伍雙雙干活,但伍雙雙是個暴脾氣,幾次之后,黃運輝也知道伍雙雙是個刺頭,就不搭理伍雙雙,不找麻煩,卻孤立伍雙雙。

    現(xiàn)在聽黃運輝是因為被開除才砍人,伍雙雙冷哼道,“天道好輪回,是他的報應(yīng)了。還是你厲害啊,我們這些人一直拿黃運輝沒辦法,你才去上班一周,他就被開除了。”

    “還好啦,我也就一般般。”江秋月哈哈笑了下,“對了,黃運輝不是被開除了么,方霞也被調(diào)崗了,食堂打算內(nèi)部提一位大廚上來,你有沒有興趣?”

    大廚工資高,方霞一個月的工資,就比伍雙雙要高十五塊。

    十五塊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而且以后還會漲工資。

    這幾年,江秋月做菜時,教了不少給伍雙雙,她覺得伍雙雙有興趣的話,可以試一試。

    “肯定有啊!”

    伍雙雙興奮起來了,“什么時候報名?現(xiàn)在可以報名嗎?”

    看伍雙雙站起來,江秋月拉著她坐下,“不著急,這幾天都可以報名。待會我去上班時,幫你報名就行。你剛回來肯定很累,明天我再幫你頂一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沒事的,我不用休息。”伍雙雙說她明天就可以上班,但被江秋月拒絕了,她感恩地拉住江秋月的手,“還得是有你。咱們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了,秋月啊,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

    說著她抱住江秋月。

    江秋月拍了拍伍雙雙的背,“那么大的人了還掉眼淚,羞不羞。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能幫忙肯定幫。我覺得你還是有很大贏面的,張主任說這次公平競爭,到時候我提前帶你練習(xí),咱們爭取拿下這個名額!”

    “嗯,有你在,我放心!”伍雙雙激動道,“想到我能拿到這個名額,我就爽。方霞那個吊樣子,以前靠拍黃運輝馬屁,在食堂里都是橫著走。光是想想方霞的臉色,我都迫不及待地想去上班了。”

    “你還真是愛看熱鬧。”

    說到方霞,江秋月又說了方霞想拜師的事,“她這個人,一心想往上爬。覺得大家都瞧不起她,所以想要比我們都厲害,但她太看得起自己了,誰有那個閑工夫和她比較。等你上班了注意點她,別被她算計了去。”

    伍雙雙點頭說好,她開始說起自己家里的事,“經(jīng)過這次,我是和兩個哥哥鬧掰了,以后不會再回去了。他們自私自利,不做個人,太讓我失望了。”

    轉(zhuǎn)頭去看她媽,她向來直接,不忘提醒她媽,“以后不要再說有兒子不應(yīng)該住女兒家,就當(dāng)沒那兩個兒子,聽到了嗎?”

    舒三妹嘆氣道,“你啊你,這脾氣也不知道像了誰?”

    她知道女兒對她好,只是想到兒子們,還是寒心。

    “肯定不像你,不然我早就被欺負(fù)死了。”伍雙雙說完,她想到了合并家屬院的事,“我聽人說了,我們不搬,是你婆婆他們搬過來。”

    林崢嶸和江秋月說過這個,但江秋月這幾天太忙了,給婆婆他們發(fā)了個電報,就沒空想這個事。

    “是啊,這樣更好,咱們院子大,換新地方不一定能有這種大院子。”江秋月還是很喜歡現(xiàn)在的院子,特別是院子里的菜地,她伺候了那么多年,地肥得很,要她重新弄菜地,她想想就累。

    “我也是這樣覺得,不過也有人覺得不好,他們想住新房子。”伍雙雙道。

    合并家屬院后,就要蓋新房子,家屬院有一部分房子老舊,想到有新房子,所以有些人想換新房子。

    江秋月沒動心,現(xiàn)在的房子都差不多,新房子不一定有現(xiàn)在的大,她還是喜歡大房子。

    和伍雙雙說了一會話,江秋月就去上班了,剛到食堂,她就替伍雙雙報名,結(jié)果聽到方霞也報名了。

    “她還真是倔強啊。”江秋月和安茜感嘆道。

    “這幾天你教徐師傅做飯,她都有聽著,可能覺得自己有點本事了,想爭一口氣。”安茜沒這個想法,大廚工資高,但也更累一點,她覺得現(xiàn)在的工作就不錯,沒這個上進(jìn)心。

    江秋月呵呵笑了,“隨便她吧,現(xiàn)在沒了黃運輝,她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就算有崔副主任在,他這次,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幫方霞。”

    事實上是這樣,昨天崔源去找方霞時,崔源就說了,這次他真的幫不了方霞。

    而且他還暗示,他和方霞現(xiàn)在只能算是朋友。

    朋友就幫不了那么大的忙,如果方霞愿意和他更進(jìn)一步,他愿意以后幫方霞再爭取一個名額。

    聽完崔源說的,方霞沉默了,這次她沒有直接拒絕。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以后在食堂的處境,如果不重新當(dāng)大廚,她會被排擠一輩子,而且永無出頭之日。

    可是讓她離婚嫁給崔源?

    方霞又有點不愿意,她對黃瑜還是不甘心,人家白秀秀孩子都生了,黃瑜卻還放不下,憑什么?

    她到底哪里比白秀秀差了?

    想不明白這一點,方霞做不到放下黃瑜,只能和崔源說,讓她想一想。

    今天來上班,看大家都捧著江秋月,平常都會主動和她打招呼的同事,現(xiàn)在都不搭理她,她還只能干最開始進(jìn)食堂打掃衛(wèi)生的活,心里委屈到躲廁所哭了兩次。

    不過食堂就這么大,平常方霞給人臉色看,現(xiàn)在輪到別人說她偷偷哭的事。

    但大家都說是她活該,如果不是她討好黃運輝,方霞也當(dāng)不了大廚。

    江秋月就在大家的議論聲中,又上了一天多的班,等到休息這天,她睡到了自然醒,不要太舒服。

    這天剛好林崢嶸休息,夫妻倆什么都不做,就在院子里弄弄菜,坐著休息。

    就這樣過了一周,到了食堂試菜的時候,張主任讓買菜的人投票。

    方霞不出意外地落選,伍雙雙靠著江秋月教的紅燒肉燉雞蛋獲勝。為此,伍雙雙特意邀請江秋月一家去吃飯。

    “有我這個老師在,你能贏不是意外。”江秋月笑著舉杯,“雙雙姐,以后我就得靠你們了,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懶得很,一點都不想努力。”

    今天是周末,林北北他們也回家了,林梅香看著她媽,“媽,以后你漲工資了,可不可以給我和妹妹們買新頭繩?”

    “可以,等我拿到下個月工資,我就給你們買!”伍雙雙大方道,“不就是頭繩么,我給你們一人買兩根!”

    江秋月也去看女兒,“南南要不要,我也給買?”

    林南南卻說不用,“不用哦,我的頭繩還能用,但可以把錢給我。”

    對于打扮的事,林南南一直不熱衷。而且她現(xiàn)在還有點煩,不太喜歡別人夸她好看,因為總有一些男生來煩她。開學(xué)才兩周,她就收到兩封情書,她連看都沒看,直接放柜子里。

    林北北立馬說他也要錢,“媽媽,我也要!”

    “行,那這兩周生活費,我給你們加兩塊。”江秋月手頭寬裕了,更不會苦了孩子。

    現(xiàn)在林崢嶸的工資也漲了,比起之前的七十五塊,一個月有一百八十塊,江秋月根本不缺錢花。就算天天吃肉,一年下來還是可以存?zhèn)幾百塊。

    “好耶,媽媽你真是太好了!”林北北開心地給媽媽夾菜,“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

    林梅香立馬道,“我媽媽才是最好的!”

    他們倆爭了起來,大家看著好笑,孩子們回來了就是熱鬧。

    吃過飯后,孩子們收拾碗筷,大人們則是坐在院子里喝茶。

    只是他們剛坐下,就有農(nóng)場的人找過來,說找林崢嶸的。

    “是這樣子,前幾天林富貴走了,昨天王春花也走了。走之前,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們大概了解了一下你們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死了,問問你們要不要替他們做后事?”農(nóng)場的人道,“如果不需要,我們就和其他人一樣,就地埋了。”

    江秋月沒想到,林富貴兩口子能撐那么久,她看著林崢嶸,等他的決定。

    林崢嶸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和他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麻煩你們讓他們下葬吧。”

    他已經(jīng)很久想不到這兩個人了,如果不是農(nóng)場的人找來,他都快忘記了。

    “行,那我們這邊會葬了他們。”農(nóng)場的人說完就走了。

    江秋月挽住林崢嶸的胳膊,這就是林富貴一家的報應(yīng)吧,林二柱在醫(yī)院搶救后,因為受傷嚴(yán)重,拖了三個月也走了,只剩下錢麗和林大寶。

    不過錢麗還年輕,她家里人給她安排了相親,帶著林大寶嫁給一個鰥夫。鰥夫也是有孩子的,和林大寶一樣都不是好脾氣,每天鬧得不可開交。二姐給江秋月寫信說過,錢麗的日子很艱難,得看鰥夫一家的眼色,林大寶好幾次被打得跑走。

    林崢嶸坐下后,讓大家繼續(xù)喝茶,“不用那么沉默,我并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喝茶,都喝茶。”林榮幫忙倒茶,“這是我岳母自己彩野茶做的,別人喝不到呢。”

    舒三妹的腿好了點,可以拄著拐杖走了,她提著餅干出來,讓幾個孩子吃餅干。

    在林榮家里坐了一下午,晚上還是他們家吃飯,江秋月他們才回家。

    日子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過去一個月,伍雙雙當(dāng)上大廚后,人更有干勁了。

    本來她還提防著方霞,結(jié)果傳來了一個勁爆消息。

    伍雙雙下班沒回家,直接跑到江秋月家里,“秋月你在干嘛?”

    看江秋月在椅子躺著,拉著她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個大新聞!”

    “什么啊?”江秋月今天來例假,身上乏得很,所以沒出門,也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看伍雙雙這個樣子,她感覺是不得了的事,“你快說說,到底怎么了?”

    “方霞和崔源搞破鞋,被婦聯(lián)的人抓到了!”伍雙雙還在大喘氣,她騎車飛快,“我就說他們關(guān)系不一般,還真的搞在一起!”

    知道消息時,食堂的人都一臉早就預(yù)料到的表情。大家只是沒想到,會被婦聯(lián)的人抓了個正著。

    江秋月也看出崔源對方霞有意思,“天吶,這也太勁爆了,是碰巧嗎?在哪里抓到的?”

    “在方霞家里!”

    “家里怎么會被發(fā)現(xiàn)?鄰居舉報的嗎?”江秋月現(xiàn)在不乏了,瞬間來了精神。

    伍雙雙搖頭說不是,神秘兮兮地看著江秋月,“你肯定猜不到是誰舉報的。”

    “誰啊,你快點說!”江秋月猜了下,“不是鄰居,那是黃運輝的家人?”

    從黃運輝出事后,方霞一次都沒去黃家看過,大家都說她冷漠無情,需要人時就貼上去,不要了看都不看一眼。黃運輝被抓去勞改,他愛人也被撤職,黃家現(xiàn)在一團(tuán)糟,方霞作為黃運輝徒弟,那叫一個狠心。

    伍雙雙說也不是,“是崔源他小兒子舉報的,那小子今年才十歲。說是崔源最近一直去找方霞,拿著錢給方霞買了很多東西。結(jié)果崔源兒子想吃糖,崔源都不舍得買,小孩子記仇得很。加上有人說崔源最近常去找方霞,那些人看他鬧,故意說崔源拿著錢外面養(yǎng)女人,以后他們要有后媽。有后媽就有后爸,他一氣之下,趁著他爸出門,跑去婦聯(lián)舉報了。”

    “這小子是真虎,他肯定不知道,崔源這是破壞軍婚,要勞改的。他們媽媽又走了,以后家里靠誰?”

    江秋月也沒想到會是崔源兒子舉報的,嘖嘖道,“也是他們活該了,過不下去離婚就好,我看黃瑜那個樣,應(yīng)該是愿意離婚的,方霞真是太蠢了。”

    這會的方霞也在后悔,是她太貪心了。

    從她換崗后,日子非常不順,同事對她都沒好臉色,她在家里過得憋悶,那天自己在喝酒時,崔源來找她。

    聽崔源安撫自己,方霞心里更難受,借著酒精上頭,她抱住了崔源。她都主動了,崔源更忍不住,兩個人就有了第一次。

    嘗過男人的滋味后,方霞不再吊著崔源了,正好崔源老婆死了幾年,兩個人是干柴烈火,恨不得天天都一塊睡。

    但崔源每次提讓方霞離婚,方霞都是敷衍過去,她說,“等黃瑜回來再說吧,不然我突然把他喊回來,他會覺得奇怪。”

    其實是她心里不想離婚,她覺得黃瑜是不懂女人的好,她再讓黃瑜舒服舒服,說不定黃瑜就愿意和她一塊過日子。

    方霞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就想讓黃瑜心里有她,她那么努力工作,也是讓黃瑜高看她。

    期間黃瑜回來過一次,方霞非常主動地脫衣服,結(jié)果黃瑜還是走了。

    她傷心過度,主動找到崔源家里去,兩個人在崔源家里就干了起來。

    這  一次,方霞動了離婚的心思,只是沒等她下定決心,就被婦聯(lián)的人抓奸在床。

    她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審訊室,手腳冰涼,不敢想自己有什么下場。

    聽到開門聲,方霞猛地抬頭,看到是朱彩霞,她拼命解釋,“朱主任,黃瑜已經(jīng)和我提離婚的,他愿意和我離婚的,我不算破壞軍婚。你們把他找來好不好,他可以替我證明的。”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朱彩霞卻側(cè)身讓開,黃瑜走了進(jìn)來。

    看到黃瑜,方霞瞬間繃緊身子,下意識地轉(zhuǎn)過身去,知道自己沒臉見黃瑜。

    但想到自己要去勞改,又噗通給黃瑜跪下,“黃瑜,你可憐可憐我,幫我求求情好不好。你和我說過的,只要我想離婚,你隨時都配合。”

    黃瑜看著方霞說不出話來,從方霞灌醉他,逼著他結(jié)婚后,他就一直厭惡方霞。他用懲罰自己的方式,懲罰方霞,不管方霞再主動對他好,他都不碰方霞一下。

    看方霞跪著的樣子,黃瑜心情復(fù)雜地皺緊眉頭。

    朱彩霞嘆了口氣,“就算你們打算離婚,但你也沒離婚。方霞,你太糊涂了,你就不能等辦完手續(xù)再和崔源睡覺嗎?”

    當(dāng)婦聯(lián)主任那么多年,朱彩霞見識了各種各樣的家庭,像方霞這樣蠢的,還是少數(shù),“你們做了這種事,誰都救不了你們,破壞了兩個家庭,你讓崔源以后怎么面對他的孩子?”

    方霞渾身發(fā)抖,“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天是喝醉了酒,被崔源占了便宜。對,就是這樣,我不是主動的,我是被逼無奈,后面也是崔源強迫我!”

    她不想勞改,只想好好活著,絕對不能讓別人看笑話。

    朱彩霞聽到這話,“你最好說的是真的,黃瑜,你有什么話就說吧,我去崔源那說一聲。”

    黃瑜看著方霞,他想說點什么,最后什么都沒說。等他要走的時候,聽方霞扯著嗓子吼道,“黃瑜,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

    “方霞,你不可憐,我才可憐。”留下這句話,黃瑜就走了。

    另一邊,崔源聽到方霞說是被他強迫的,他愣了會,隨后哈哈大笑起來。

    “我強迫她?竟然是我強迫她?”崔源是真心喜歡方霞,他對方霞是掏心掏肺的好,結(jié)果到了這種時候,方霞為了自保,竟然把責(zé)任都推給他,他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不是的,她在撒謊,我并沒有強迫她。那天她確實喝了酒,但是她主動的。”

    崔源凄厲地笑了起來,想到自己前程沒了,還被孩子記恨,現(xiàn)在又被方霞背刺。

    他用力捶桌強調(diào),嘶吼道,“我沒有強迫她!”

    第97章  高考結(jié)束

    崔源把那天的過程, 說得清清楚楚,聲嘶力竭地表示他沒有強迫方霞。

    大家都看得出,崔源沒有說謊,而方霞的話里漏洞百出, 所以最終這兩人的結(jié)果, 可想而知。

    沒兩天, 家屬院里都知道這個事了。江秋月不僅知道崔源和方霞要去勞改,還知道黃瑜遞了申請,要轉(zhuǎn)業(yè)回家。

    消息是林崢嶸帶回來的, “王政委一開始還勸他,讓他別沖動,過個一段時間,大家也就忘記這件事了。但黃瑜不肯, 說他不想在部隊里了。”

    “也能理解, 家屬院里都是他不開心的回憶, 肯定不想待了。”

    江秋月對黃瑜沒什么感覺,“我到現(xiàn)在還是想不明白,他不喜歡方霞,當(dāng)初干嘛答應(yīng)和方霞結(jié)婚。不過無所謂了,我對他沒那么好奇。中秋已經(jīng)過了, 馬上是新的一年,時間真快啊。”

    林崢嶸點頭說是, 家里就他們兩口子,安靜得很,他就喜歡這種日子, 孩子們兩周回來一次,不多不少。

    “快到年底了, 你要不要給二姐寄年貨?”

    “我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了,她和鄭文斌抱養(yǎng)了兩個女兒,小孩還小,我打算給她寄一點麥乳精之類的。”江秋月道。

    江夏荷還是生不了孩子,正好胡海志那天去醫(yī)院,遇到一個產(chǎn)婦大出血走了,那家人看到是女兒不肯要,丟在醫(yī)院就跑了。

    胡海志就記在心里,回去和江夏荷兩個說了一聲,江夏荷自然是愿意的,所以夫妻倆跟著胡海志去了縣城醫(yī)院和派出所,經(jīng)過各種手續(xù),才把小孩兒收養(yǎng)下來。

    本來他們只想收養(yǎng)一個孩子,結(jié)果江夏荷大姐不知道他們這邊情況,又給他們抱養(yǎng)了一個孩子,正好在江夏荷他們辦完手續(xù)回家時。

    江春桃這幾年,是不管弟弟了,但對妹妹們,還是忍不住去上心。她從小就被教育,她是大姐,要照顧弟弟妹妹們。

    “孩子是我們隊里知青生的,那男的回城結(jié)婚了,她一個人養(yǎng)不了。這是偷偷生的,抱回去她媽也不會要,不然她媽就是死路一條。”江春桃把孩子放在床上,“一個孩子是養(yǎng),兩個也是養(yǎng),多養(yǎng)一個,也是多個指望。”

    在她發(fā)現(xiàn)女知青情況不對,她就幫忙遮掩了,不過沒等她來和江夏荷說,女知青就提前生了孩子。女知青說了,本來就不想要這個孩子,讓江春桃隨便處理了。

    江春桃心里想著不能生的二妹妹,立馬把孩子抱過來了,“孩子哭了,你快喂啊?”

    看江夏荷沒動,江春桃嫌棄地自己動手,“家里有米湯嗎?算了,我自己來煮。你沒帶過孩子不知道,這種小嬰兒最嬌貴,一旦有個頭疼腦熱,就可能……呸呸呸,不會的。你在邊上看著,我來教你怎么帶孩子。”

    江夏荷跟著她大姐學(xué)帶孩子,鄭文斌則是和胡海志去辦手續(xù),這時候開證明容易,就當(dāng)是雙胞胎,再去補辦一個證明就行。

    隔壁的牛嬸子聽到小孩哭,也過來幫忙,“夏荷我教你,誒,不是一個嗎,怎么兩個?”

    “就是兩個。”江春桃立馬道,“他們之前沒搞清楚,人家生的雙胞胎。”

    說著她把妹妹拉到一邊,“記住我說的,誰也別說實話。外邊人問起來,就說你自己生的。”

    “我天天干活,別人又不是傻子。”江夏荷苦笑。

    “那也得說你自己生的,誰要是亂說話,你就撒潑。你現(xiàn)在不是厲害得很,只有這樣,過個幾年,別人才不會說閑話。”

    江春桃道,“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事多,你和秋月都不喜歡我,我也不用你們喜歡。但這事你得聽我的,秋月那里,也說是你自己生的,記住沒?”

    江夏荷無奈答應(yīng)了,不過后來,她是覺得大姐說的有道理,但秋月那里,她還是寫信說了實話。

    江秋月收到信的時候,感嘆這年頭重男輕女的人還是多,還有未婚先孕也是麻煩。

    給二姐準(zhǔn)備年禮的時候,江秋月多準(zhǔn)備了一些糧票,家里多了兩張嘴,日子肯定更緊巴巴的。

    轉(zhuǎn)眼間,這日子就到了七七年,林北北和林南南正好趕上恢復(fù)高考。

    恢復(fù)高考的消息剛出來,江秋月開始盯兩個孩子的成績了,兩孩子本來成績就不錯,有江秋月盯著,最后幾個月又更好了一點。

    送孩子們?nèi)ジ呖紩r,江秋月特意住到了城里的招待所,林崢嶸也安排了休假,兩個人一起送孩子們進(jìn)考場。

    “別緊張,正常發(fā)揮就好。我相信你們可以的。”江秋月抱住兩個孩子,“這是第一年恢復(fù)高考,以后你們還有機會,所以不用有心里壓力。”

    在她心里,相信林北北和林南南能考上大學(xué),但萬一有個什么情況,她覺得不用有壓力。這個時候的高考制度還沒完善,有意外也很正常。

    目送兩個孩子進(jìn)了考場,江秋月這才敢表現(xiàn)出緊張,“你說他們能考好嗎?”

    她拉著林崢嶸的手,“剛剛我都不敢表現(xiàn)出來,現(xiàn)在心跳得飛快。”

    “肯定可以的。”林崢嶸摟住江秋月,眼睛彎彎地看著她,“北北從小就聰明,南南看的書比我還多了,你要相信他們。”

    “話是這么說,我就是提著一顆心。”往后幾天,江秋月都沒怎么睡好,直到高考結(jié)束,江秋月才徹底放松下來。

    看林北北先出考場,江秋月跑過去抱住兒子,“總算是結(jié)束,這可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把我給擔(dān)心死了。”

    “媽,你讓我們別緊張,你自己怎么還焦慮上了?”林北北考完一身輕松,看著出來的林梅香,湊過去問考得怎么樣。

    林梅香白了林北北一眼,“我就那樣吧,馬馬虎虎。你笑得真開心,你就不怕考不好嗎?”

    “考不好就去當(dāng)兵,這有啥。”林北北是真的沒壓力,他并沒有那么看重高考,盡力而為就行。

    林梅香卻不一樣,她想考好一點,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成績和林北北有差距。

    說話間,她看到林南南走出來,趕忙過去挽住林南南,“南南,你怎么樣?”

    “還行。”林南南一如既往地淡定。

    “你們兄妹倆真討厭,我知道你們成績好,你們就不能表現(xiàn)出一點點害怕嗎?”林梅香道。

    林南南看著林梅香,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下,“嗯,我也是有點害怕的。”

    “敷衍,你真是太敷衍了。唐海,你考得怎么樣?”林梅香的嘴,一刻都停不下來。

    唐海嘆了口氣,“我感覺一般般,可能明年還要再考。”

    “有你這句話,我心里舒服點了。你放心,我肯定會和你共進(jìn)退的。”林梅香這下會笑了。

    唐海心里想的是,他可不想和林梅香一起復(fù)讀,他想和林南南上同一所大學(xué)。

    四個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到車站時分開,因為林北北和林南南要跟爸媽去奶奶家。

    新家屬院的房子蓋好了,但還沒交房,兩個家屬院還沒合并。

    高考前,江秋月就和公婆說好,高考結(jié)束后,帶著兩個孩子過去。

    林北北和林南南這個學(xué)期忙著學(xué)習(xí),只去了爺爺奶奶家一次,現(xiàn)在都很期待。

    特別是陳衛(wèi)國休假回來了,想到陳衛(wèi)國,林北北恨不得能飛到爺爺奶奶家。

    等大巴車剛停下,林北北迫不及待地沖下去,看到同樣飛奔過來的陳衛(wèi)國,張開手抱住對方,“衛(wèi)國哥,你可算是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你小子長高不少啊,快有我高了。”陳衛(wèi)國讓站直了,兩個人讓林南南對比下誰更高。

    “表哥高一點。”林南南只給了兩個男生一個目光,就往前走了。

    “南南真高冷啊。”陳衛(wèi)國看著林南南的背影表示,“那么久不見我,這姑娘一點都不熱絡(luò)。”

    林北北說林南南現(xiàn)在就這樣,“沒辦法,太多人喜歡她了。剛上高中,就有人給她寫情書,不過后來不懂為什么少了,但也還是有一些人。”

    也有人喜歡林北北,他陽光帥氣,又是學(xué)校籃球隊的,不過女生不會像男生那么大膽,最多偷偷送點吃的。但林北北記著他媽媽的話,高中時候以學(xué)習(xí)為主,不能早戀。

    一起來迎接的還有高娟娟,她笑著挽住林南南,“你奶奶一大早就去買雞和豬腳,就等著你們兄妹過來。南南考得怎么樣?”

    “應(yīng)該還可以。”對姑姑,林南南多了些笑容,“表姐是不是也在準(zhǔn)備高考?”

    高娟娟說是,“知道恢復(fù)高考后,她就開始復(fù)習(xí)高中知識了,待會你們見到她,可以給她傳授一點經(jīng)驗。”

    女兒從分手之后,工作努力了很多,對于女兒要高考,她也是支持的。既然開放高考,以后就會有大學(xué)生涌現(xiàn),這么一來,高中學(xué)歷就不是最好的。高娟娟一直都有前瞻性,她也和兒子說了,在部隊學(xué)習(xí)高中知識,爭取從部隊考大學(xué)。

    “好啊。”林南南很愿意和表姐傳授經(jīng)驗。

    一行人走到高家,都是俊男靚女,引來不少人注意。

    經(jīng)過胡家的時候,林北北特意看了一眼,小聲和陳衛(wèi)國道,“你記得胡潤澤吧,他和我們上一個高中,都沒人和他玩的。”

    “我知道,他從小就調(diào)皮搗蛋,長大了應(yīng)該也不討人喜歡。”陳衛(wèi)國道。

    “何止是不討人喜歡,他之前纏著南南交朋友,被我媽說了之后,才不來了。還好他這兩年沒找麻煩,不然我一定把他揍到滿地找牙。”林北北舉起自己的拳頭,說話間進(jìn)了高家,立馬大聲喊,“奶奶,我來了!”

    “哎呀,是我的乖乖們來了,考試?yán)鄄焕郏渴遣皇丘I了?飯馬上就好,你們快坐下吃點西瓜,我都給你們切好了。”孫鳳英手上還拿著鍋鏟,說完想到鍋里還在炒菜,趕忙跑回廚房。

    高娟娟急忙喊“小心點”,跟著進(jìn)廚房幫忙。

    林崢嶸按住江秋月的肩膀,“你坐著吃西瓜,我去幫忙就好。”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江秋月拿起西瓜咬了一口,甜滋滋的,聽陳忠問兩個孩子打算報考什么大學(xué),江秋月也好奇地看向兒子和女兒。

    之前怕孩子們有壓力,江秋月沒敢和他們多聊大學(xué)的事,只讓他們當(dāng)下努力,盡人事聽天命就好。

    現(xiàn)在已經(jīng)考完了,她雖然心里能猜到他們的想法,但還是想聽他們說一說。

    結(jié)果陳衛(wèi)國搶話道,“我知道北北的,他一定是要考軍校的,不能浪費了咱們家的這些資源,是吧北北?”

    第98章  錄取通知書

    林北北說是, 他身體素質(zhì)好,學(xué)習(xí)成績也夠,只要正常發(fā)揮,就能進(jìn)入軍校。

    陳忠道, “最好的軍校在隔壁省, 不算近, 但也不遠(yuǎn),北北可以的。”

    高娟娟端著菜出來時,聽到這個話, 也表示贊同,“是啊,北北適合進(jìn)部隊。衛(wèi)國你也加把勁,當(dāng)哥哥的人別落下太多了。”

    “知道了媽。”陳衛(wèi)國又去看林南南, “南南你呢?”

    林南南說中文系, “我打算報首都大學(xué)的中文系。”

    “首都, 那好遠(yuǎn)啊。”陳衛(wèi)國表示太遠(yuǎn)了,“首都大學(xué)是好,但你年紀(jì)本來就偏小,還沒十八呢,就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讀書, 舅舅和舅母能放心嗎?”

    江秋月說可以的,“去別地方讀書, 同樣不在我們身邊。余首長要調(diào)到首都去了,如果南南考進(jìn)首都大學(xué),還有余首長可以幫忙照應(yīng)。”

    這些年, 余光輝把兩個孩子當(dāng)做親人看,不僅逢年過節(jié)買東西, 平常上學(xué)還是回家,都會把家里東西送過來。他們家和余首長來往密切,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了。

    “那不錯啊。”陳忠表示這可以,“有余首長照應(yīng),肯定沒問題。”

    江秋月點頭說是,“而且小李也要跟著過去,我朋友白秀秀會隨調(diào),就算余首長忙,有秀秀在,南南也不會孤單。”

    知道白秀秀他們要搬走,江秋月還挺舍不得,但沒辦法,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小李能跟著余首長去首都發(fā)展,以后會有更好的前程。

    現(xiàn)在是先報志愿,再出分,所以只能等結(jié)果了。

    高娟娟喊了句吃飯,大家伙一塊兒上桌,這時陳衛(wèi)蘭下班回來,坐到了林南南邊上。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孫鳳英特別欣慰,她曾幻想過無數(shù)次這種畫面,這幾年里,每次一家團(tuán)聚,她都很感恩老天給她一家團(tuán)聚的機會。

    江秋月在高家住了兩天,陪兩個孩子報完志愿后,就和林崢嶸先回去了。林北北和林南南則是留在高家,他們要住到陳衛(wèi)國回部隊,再回家。

    等江秋月夫婦剛走,陳衛(wèi)國就帶著林北北和林南南進(jìn)城去,自從開放后,世面上能買到的東西也多了一些。

    不過現(xiàn)在還沒鼓勵發(fā)展個體經(jīng)濟,他們先到百貨大樓逛了逛,陳衛(wèi)蘭拉著林南南買衣服。

    “南南你真白啊,皮膚好得都發(fā)光,穿什么都好看。”陳衛(wèi)蘭看著林南南換上的花點裙,羨慕地道,“你要不要和我去燙個頭發(fā)?”

    林南南嫌麻煩,她對買衣服都沒啥興趣,要不是表姐喜歡,她都去逛書店了,“表姐,你選好要買的了嗎?”

    “你覺得白色好看,還是紅色適合我?”陳衛(wèi)蘭拿著兩條裙子,讓林南南做對比。

    林南南覺得都挺好看,“要不你都買了?”

    “那不行,我現(xiàn)在自己掙錢,我那點工資買不起兩件。算了,我有過紅色的,拿一件白色的吧。”陳衛(wèi)蘭讓服務(wù)員幫她包起來。

    兩個人走出賣服裝的地方,卻沒看到陳衛(wèi)國兩個,“不管他們,我請你吃冰棒去。他們肯定躲哪個地方?jīng)隹炝恕!?br />
    男生不愛逛街,所以他們分開行動,陳衛(wèi)蘭拉著林南南去買冰棍,結(jié)果剛和老板要冰棍,邊上有人先把錢遞了過去。

    “哥請你們吃。”一個穿著背心,梳著油頭的男人遞了錢,“妹妹們長得真好看,要不要和哥哥交個朋友?”

    “老板,不用他的錢,我自己有。”陳衛(wèi)蘭自己掏錢,準(zhǔn)備走的時候,男人張開手?jǐn)r住了她們。

    “別走啊,我又不是壞人,我和我兄弟就是想認(rèn)識下你們。你們是哪里來的?要不要吃餛飩,哥哥們請客。”男人說話時,他的幾個兄弟從后邊出來,一個個吊兒郎當(dāng),他還往前湊,一個勁地打量林南南,眼睛都挪不開了。

    林南南把冰棍遞給表姐,在男人靠近時,二話不說把男人過肩摔了。

    在場的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地上的男人捂著胳膊哎喲地叫了起來,“疼……疼死我了!”

    “知道疼就別耍流氓,誰稀罕你們請客,你看我們像是吃不起冰棍的人嗎?”說著,林南南對著男人又踹了兩腳,再去看其他人,“你們想打架就過來,不然等我哥哥們回來,讓你們一個個都后悔!”

    說話間,林北北和陳衛(wèi)國真從遠(yuǎn)處跑來,陳衛(wèi)蘭大喊了一聲,那幾個人立馬跑了。

    “別讓他們跑了!”陳衛(wèi)蘭喊道。

    林北北想都沒想,和陳衛(wèi)國一人踹倒一個,林南南同樣追上一個,再次把人過肩摔,踩在地上。

    “哥,他們調(diào)戲我和表姐!”林南南看著走過來的哥哥,惡狠狠地說了句,“把他們送警察局去。”

    聽到這些人欺負(fù)妹妹,林北北對著他們又是幾拳,而陳衛(wèi)蘭這時才發(fā)現(xiàn),弟弟邊上還多了一個人。

    陳衛(wèi)國這才想到介紹,“這是我戰(zhàn)友周柏寧,剛剛就是遇到他,我們才多說幾句話。”

    周柏寧和陳衛(wèi)蘭兩姐妹打招呼,最后目光落在林南南身上,看著白白嫩嫩的一個小姑娘,結(jié)果動手的時候比他們這些當(dāng)兵的還要果決。

    陳衛(wèi)國道,“對了,他就是首都人,南南你要是考上首都的大學(xué),有事可以找他。”

    他想著多個朋友多條路,周柏寧和他們一樣,家里也都是當(dāng)兵的,靠譜得很。

    林北北卻戒備多了,“先別說那么多,把人送警察局去。”

    那幾個小混混聽到警察局就怕了,但林南南堅持要送他們?nèi)ゾ炀郑安蛔屗麄兂渣c教訓(xùn),留在外邊還是禍害人。”

    等他們從警察局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了,原本想去逛公園,現(xiàn)在沒時間了。

    陳衛(wèi)國他們打算回去時,發(fā)現(xiàn)周柏寧和他們順路。

    “我姨姨也在你們的家屬院,我這次就是來看她的。”周柏寧長得很高,比陳衛(wèi)國和林北北都高,看著快有一米九,他和陳衛(wèi)國一樣大,卻沉穩(wěn)許多。

    聽周柏寧順路,陳衛(wèi)國更高興了,問過是家人之后,一路上陳衛(wèi)國都在和周柏寧聊天。

    林南南和陳衛(wèi)蘭安靜許多,下了車后,林南南主動道,“今天的事不要和家里說了。”

    “為什么?”陳衛(wèi)國問。

    “事情已經(jīng)解決,沒必要讓姑姑他們操心。”林南南道。

    陳衛(wèi)蘭也說是,“不然外婆肯定不放心我們再出門,還好我們從小練拳,南南你今天太帥了,你要是男生,一定會迷倒一群小姑娘。”

    林南南挽著陳衛(wèi)蘭,一塊往家去。

    這件小插曲后,陳衛(wèi)國第二天就邀請周柏寧過來做客,高家人聽說是陳衛(wèi)國戰(zhàn)友,對周柏寧都很熱情。

    不過周柏寧就在這待了兩天,就回去了,陳衛(wèi)國還表示很可惜。

    時間一天天過去,當(dāng)林北北收到軍校的錄取通知書時,已經(jīng)是七月下旬了。他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家,他的錄取通知書是家屬院里第一個到的。

    伍雙雙說可以擺酒了,江秋月說等一等,南南的還沒到呢。

    一直到八月初,林南南的錄取通知書還沒到,江秋月都有些焦慮了。

    首都大學(xué)確實太難了,本來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就算林南南成績再好,也不一定就是那個天之驕子。

    連著兩個晚上,江秋月翻來覆去,連帶著林崢嶸也睡不好。

    “你在擔(dān)心南南?”林崢嶸翻了個身,一只手搭在江秋月的肩上。

    “是啊,南南看著堅強,但小姑娘骨子里是好強的。北北上大學(xué),萬一她沒考上,我怕她心里不好受。”江秋月嘆了口氣,“明天你去問問,看看能不能打聽到?”

    “怕是不能,就算沒有首都大學(xué),南南肯定可以上其他大學(xué)。”林崢嶸對自己女兒有信心,“你要相信南南的成績,她平常考試都比北北好。”

    江秋月嗯了一聲,拍拍林崢嶸的手,“想到孩子們都大了,要奔赴不同的地方,我心里還挺舍不得的,時間過得真快,他們都已經(jīng)長大成人,往后就剩下你和我了。”

    孩子們有他們自己的人生,要去過各自的生活,她給他們安上了翅膀,得讓他們自由地去飛。

    “就算再大,也還是我們的孩子,飛得再高再遠(yuǎn),也有想家回來的時候。”林崢嶸摟住江秋月,夜風(fēng)微涼,他寬慰道,“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江秋月在林崢嶸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緩緩進(jìn)入夢鄉(xiāng)。

    不過第二天,林崢嶸還是去郵局問了下,有沒有滯留的信件,聽說沒有后,他也不由替女兒擔(dān)憂起來。

    同樣沒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還有林梅香,不過她對自己有預(yù)料,雖然心里難過,但她報名了當(dāng)兵。

    唐海則是收到了首都理工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興奮地跑來找林南南,結(jié)果剛進(jìn)門,就被林北北拉著往外走。

    “我知道你高興,但南南還沒收到錄取通知書,你先回去吧。”林北北壓著嗓子道。

    “南南第二志愿的,也沒收到嗎?”唐海皺緊眉頭,他可是為了林南南,才考首都的大學(xué)。不然他哥是要他考軍校,但他死活不同意,他考不上首都大學(xué),但也要和林南南一個城市。

    林北北搖頭說沒有,一直警惕地看著家里的方向,“你先回去吧,有消息了我再和你說。”

    “好的,那我先回去。南南成績好,肯定可以被錄取的,我相信她!”唐海一直就是林南南和林北北的小跟班,在他眼里,林北北和林南南都很厲害,是他仰望的程度。

    從林家走后,唐海回去心里著急,把錄取通知書放好后,到外頭透透氣,正好遇到河邊散步的林南南。

    他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時,林南南先和他問好。

    “恭喜你啊唐海,其實你來找我時,我是知道的。”林南南笑容燦爛,“我哥是怕我被刺激到,但我其實沒事的。”

    這幾天家里人都小心翼翼,她都看在眼里,本來她沒什么壓力,一次不行,就再考第二次,她總是可以的。但是家里人的關(guān)心,讓她反而有點焦慮,怕家人會覺得她不開心。

    “我相信你可以的。”唐海想說安慰的話,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只剩下這句鼓勵。

    “哈哈,我也相信我可以。但沒考上也沒事,明年復(fù)讀就好了。”

    林南南都是一直很有主意的人,“我和你說個秘密,其實我只報了首都大學(xué)的中文系,因為我只想讀這個。與其勉強自己去別的學(xué)校,倒不如再去努力拼搏。當(dāng)然了,明年我就不會那么任性了。”

    但是媽媽和她說過,人生只有一次,有限的人生里,就要做自己喜歡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可以適當(dāng)任性,也可以偶爾放縱自己,不要讓自己有遺憾和后悔。

    所以深思熟慮過后,林南南覺得自己應(yīng)該拼一次,畢竟人生是她自己的,她想為自己賭一次。

    唐海聽得張大嘴巴,但很快,他還是很肯定地道,“那我還是覺得你可以考上首都大學(xué),你一直都很厲害。”

    “我也有這種感覺。”林南南很難得地沖著唐海甜甜地笑了,“好了,我要回家了,不然我爸媽該擔(dān)心了。”

    “對了,再和你說一次恭喜,你也很棒,就算今年我去不了首都,明年我也會去的。我們到時候見!”

    看著林南南和自己豎起大拇指,唐海心“砰砰”地加速,直到林南南走出幾米遠(yuǎn),他才大聲道,“好的,我們到時候見!”

    林南南應(yīng)了一聲“好”,小跑著往家去,在她經(jīng)過陳家時,王芳阿姨突然叫住她,“南南,我剛剛看到郵遞員去你家了,是不是給你送錄取通知書了,你快回家看看!”

    第99章  掌心突然一陣濕濡

    “謝謝阿姨, 我這就回家去!”林南南往家跑去,看她媽正抱著伍阿姨大笑,心跳越來越快起來,“媽。”

    “南南, 我的寶貝閨女!”江秋月高興地過去抱住女兒, “真是太好了, 你知道么,你考上了。我總算能松一口氣,你和北北都是最厲害的!”

    她也是剛拿到錄取通知書, 心里歡喜得很,剛剛都叫了出來,總算能高高興興地慶祝了。

    林南南看著伍阿姨遞過來的錄取通知書,寫著首都大學(xué)中文系, 她眼睛濕了。

    她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沒想到還能有最好的結(jié)果, 太讓人驚喜了。

    “我也好開心。”林南南抱著她媽媽,長大后第一次流了兩滴眼淚。

    “擺酒,我得給你們擺酒!”江秋月非常高興,“我這就去給你爺爺奶奶打電話,咱們家得好好擺幾桌。雙雙姐, 你幫我掌勺,我這次就不掌勺了。”

    自己家辦好事, 她就不進(jìn)廚房了。

    伍雙雙笑著說好,“這肯定要的,北北南南都是我看著長大的, 真為你們家感到高興。”

    雖然自己女兒沒考上大學(xué),但也是預(yù)料之內(nèi)的事, 她沒那么小心眼,而且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年就考上的人,是少之又少。

    林家出了兩個大學(xué)生,一時間,家屬院的人都羨慕得很,好些人過來蹭喜氣,也有來借筆記,和討經(jīng)驗的。

    江秋月家是天天熱鬧,每天來來往往有不少人,都夸她會生孩子。

    江秋月心里美滋滋的,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生含金量高,以后都是可以分配工作的。

    特別是林北北,從軍校畢業(yè)就有軍銜,再加上他們家的背景,肯定能飛黃騰達(dá)。林南南也不錯,這時候首都大學(xué)的學(xué)生就是香餑餑,以后單位肯定好。

    有兩個這么有出息的孩子,江秋月以后等著享福就行。

    給兩孩子擺酒那日,江秋月難得地喝醉了酒,客人散了后,她被林崢嶸抱了起來。

    “你們把客廳打掃完,也去睡覺,剩下的明天我來弄。”林崢嶸和孩子們交代完后,抱著江秋月進(jìn)了房間。

    江秋月人喝醉了,卻沒睡著,捏著林崢嶸的臉,親了又親,“你怎么那么好看啊,我真喜歡你的長相。”

    “你就只喜歡我的長相?”林崢嶸一邊幫忙擦臉,一邊調(diào)侃。

    “不止呢,還有你的身材我也喜歡,你都不知道,之前你回桃花村,洗澡的時候,我就看得好喜歡。”

    喝了酒,江秋月大膽了許多,過去扒著林崢嶸的胸膛,“讓我再摸摸。”

    林崢嶸把人按在床上,“別亂動,孩子們還在客廳呢。”

    “怕什么,你不是白天都拉著我……嗚嗚……”

    沒等江秋月說完,林崢嶸就用手捂住了江秋月的嘴,他沒想到這人喝醉了會是這個樣子。

    掌心突然一陣濕濡,林崢嶸心下燥熱,干脆吻住了江秋月。

    長夜漫漫,黑暗中的二人翻轉(zhuǎn)云雨,一直到深夜。

    第二天江秋月腰酸背痛,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了,她揉著酸痛的腰,回想到自己做完的火熱主動,哎呀地嘆了句,“酒精害人啊。”

    “你說什么?”林崢嶸正好端著洗臉盆進(jìn)來,笑瞇瞇地看著江秋月。

    “我說酒精害人,都一把年紀(jì)了,還不知道收著點,丟死人了。”江秋月掐了林崢嶸一把,同時林崢嶸拿熱毛巾給她擦臉。

    “我倒覺得很好,原來你還有這樣奔放的一面。”林崢嶸打趣地說笑,“等孩子們都去上學(xué)后,我們可以多喝喝。”

    江秋月白了林崢嶸一眼,“我才不要。”

    過了那么多年,這人的體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一點都沒三十幾歲男人不行了的感覺。

    兩人在屋里說說笑笑,林北北和林南南在打掃院子,不時能聽到爸媽的說笑聲,林北北不由感嘆一句,“爸媽真恩愛啊。”

    林南南心想是啊,沒人比她爸更寵媳婦了,這么多年,一點重活累活都不舍得讓她媽干。現(xiàn)在也是,吩咐他們干活,卻讓她媽媽睡到這么遲。

    她不由地想到自己,以后能遇到像爸真的疼她的男人嗎?

    等林北北和林南南打掃完院子,江秋月才揉著腰出來,讓他們?nèi)ナ程么虿恕?br />
    余光輝已經(jīng)去了首都,現(xiàn)在不用做余光輝的飯菜,加上食堂味道好了很多,江秋月就時常偷懶。

    林北北應(yīng)了一聲好,騎上自行車去食堂買菜。

    等林北北回來,高娟娟他們也從招待所過來了,又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熱鬧得很。

    這次聚會過后,先到了林北北開學(xué)的日子,一家子送完林北北去讀書,又送林南南去首都。

    幫女兒鋪好床鋪,叮囑過后,江秋月和林崢嶸走在首都大學(xué)的校園里。

    她挽著林崢嶸的手,“真好啊,孩子們長大了,他們開啟了自己的人生,不再是讓人牽掛著的孩子了。”

    “再大,也是我們的孩子。”林崢嶸溫聲道。

    “也是,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還是會為他們操心。不過我對他們放心,我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  我了解。”江秋月笑著道,“再過兩年,等情況好了,你要陪我多出去走走。”

    她不指望林崢嶸多厲害,享受當(dāng)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林崢嶸實在沒空,她就找雙雙姐他們。等全面開放后,經(jīng)濟水平會飛速發(fā)展,人們也會更自由,更舒服。

    祖國的大好河山,都在呼喚她呢。

    不管江秋月說什么,林崢嶸都是好的,兩個人散步到學(xué)校門口,看到了等在門口的白秀秀和小李。

    “秋月姐!”白秀秀高興地抱了下江秋月,“自從來了首都后,我就好想你啊。這邊人生地不熟,一開始我還水土不服,吃什么吐什么,小李還以為我又懷孕了。”

    一旁的小李呵呵地笑,“結(jié)果去檢查了后,確實懷孕了。”

    “那真是太好了!”江秋月恭喜道,“那你家小平安要多個弟弟妹妹了,要知道你懷孕了,就不讓你來接我們,我們直接去你家。”

    她看著白秀秀還平坦的小腹,“怎么樣,現(xiàn)在還會吐嗎?”

    “不會了,我身體好著呢,真讓我在家等著,我會急死了。”白秀秀往學(xué)校里看了看,見林南南小跑著過來,招手道,“這里!”

    林南南剛收拾完,跑過來打了招呼。

    “我們南南真是越大越水靈了,你遺傳了你爸媽最好的基因,可惜我家平安太小了,不然你嫁給平安好了。”白秀秀看著林南南挪不開眼,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她都沒見過比林南南更漂亮的小姑娘,“快上車,我們已經(jīng)在國營飯店訂好包間,余首長應(yīng)該也到了。”

    小李負(fù)責(zé)開車,江秋月一家三口上車坐好,出發(fā)去國營飯店。

    他們到的時候,余光輝已經(jīng)到了,他現(xiàn)在到了首都的軍區(qū),看到林崢嶸立馬道,“聽說你小子最近不錯,說不定以后我們還會在一個地方共事。”

    林崢嶸說沒想那么多,不過確實有可能,他自己有能力,加上他爸和余光輝的提攜,是可以更進(jìn)一步的。

    不過現(xiàn)在是朋友間的聚會,他們點到為止,不再多說,而是坐下一塊吃飯。

    余光輝現(xiàn)在是大忙人,能抽出時間來吃飯,已經(jīng)很不容易,“南南以后周末就過來,我現(xiàn)在一個人,家里空蕩蕩的。你小李叔叔他們也會過來,到時候你可以多認(rèn)識點首都軍區(qū)的人。”

    京圈的資源是最頂尖的,余光輝是長輩心態(tài),在他眼里,林南南長得好,又有學(xué)歷,應(yīng)該配最好的男人。

    白秀秀也點頭,“平安也說想你們呢,他在這邊還沒交到新朋友,你周末就過來玩,我廚藝不如你媽媽,但和你媽媽也學(xué)了不少菜。”

    林南南笑著說好,她只對外邊人高冷,在座的都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人,余首長更是和親爺爺一樣的存在。

    吃過飯后,余光輝又要去忙了,小李則是帶著江秋月他們?nèi)ビ喙廨x家里住。

    林南南今天不住學(xué)校,跟著一起到了家屬院。

    他們剛下車,林南南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周柏寧也看到了他們,他剛打完球,在自來水那沖了頭,頭發(fā)濕漉漉地,笑出白牙地打了聲招呼,“林南南,是你啊?”

    江秋月順著聲音看過去,“南南,這是誰啊?”

    林南南說是表哥的戰(zhàn)友,她和周柏寧笑了笑,再去看她媽,“我們先去余爺爺家吧。”

    江秋月應(yīng)了一聲好,但多看了周柏寧兩眼,很陽光的一個小伙子,長得也很好,是個小帥哥。

    而周柏寧身邊的朋友,直到林南南走遠(yuǎn)才回過神來,“這是哪里來的仙女,她也太漂亮了吧?”

    “是啊周柏寧,你太不講義氣了,什么時候認(rèn)識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不和我們說?”

    “寧哥,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平常對我們都兇巴巴的,剛剛那語氣,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都一邊去,我和她都不熟。”周柏寧推開身邊的朋友,他們哈哈地笑了幾聲,倒是沒多追問,很有分寸地聊到別的事。

    周柏寧則是看著余家的方向,說他先回家了。

    這會的江秋月,剛在余家安頓下來。

    小李道,“余首長要晚上才會回來,他說你們可以多住幾天,既然來了首都,可以多玩玩。”

    “我們不會客氣的,辛苦你們了,你們快回去休息吧。”江秋月道。

    白秀秀拉著江秋月的手,“那我回家準(zhǔn)備晚飯,到時間我讓小李來接你們。我和單位請了假,明天我陪你們?nèi)ス涔洹!?br />
    想到白秀秀還懷著孕,江秋月說一起過去幫忙,“反正我們在這里也沒事,不能讓你太辛苦了。”

    看江秋月堅持,白秀秀就沒反對,大家又一起往他們家去。

    第100章  當(dāng)爸的舍不得

    白秀秀家是樓房, 是兩居室,江秋月到了后就幫忙做飯。

    “比起之前的一居室,現(xiàn)在這個好多了。”白秀秀還是挺滿意的,“過個幾年, 孩子們大了, 小李應(yīng)該也能換個三居室。能在這時候的首都有三居室, 我心滿意足。”

    她買了魚和肉,幫著洗菜,一邊聊天, “就是這里氣候太干了,我還沒適應(yīng)。”

    “時間久了就好。”江秋月把魚腌好后,讓白秀秀出去,“這里有我, 你出去吧。難得我來了, 你偷懶休息一下, 咱們得對自己好一點,自從食堂的飯菜好吃了后,我一周才做兩三天飯,樂得清閑。”

    以前孩子們讀書,周末回家, 江秋月一定會做飯。往后孩子們不在家,她應(yīng)該只有林崢嶸在家時, 才會做做飯。

    再過幾年,就會有電視機、電冰箱那些,出門也會方便許多, 到時候她一定要游山玩水,做個快樂的小富婆。

    “你的心態(tài)真好, 我得向你學(xué)習(xí)。”白秀秀隨調(diào)過來后,還是進(jìn)入了這邊的供銷社工作。

    她是有事業(yè)心的,打算過幾年,就自己經(jīng)營個體經(jīng)濟,掙一些錢,讓家里日子好過點。他們都是二十一世紀(jì)的人,知道未來會怎么變遷,到時候買房也是必不可少,得為以后的日子好好打算,

    白秀秀出了廚房,拿出茶葉和果子,等時間差不多到了,再讓丈夫去接孩子回家。

    她看著南南,“首都的天氣更干燥,你自己要注意保濕,多喝水。有什么不舒服的來找我們,我工作不忙,別怕麻煩我。平常周末,我們也可以約著逛個街。”

    林南南點頭說好,聽外邊傳來蟬鳴,期待著大學(xué)的生活。

    在白秀秀家吃過晚飯,江秋月一家三口散步回去,他們在余首長家門口,又見到了周柏寧。

    周柏寧手上提著橘子,“我爸讓我過來看看余首長回來沒,既然你們來了,那橘子給你們。”

    江秋月讓林南南接過來,聽周柏寧說他家就住隔壁,看周柏寧的笑容和煦了一點,“我替余首長謝謝你們,你叫周柏寧是吧,怎么衛(wèi)國回部隊了,你還沒有?”

    “快了,也就這兩天了。”周柏寧笑著說了再見。

    江秋月看著周柏寧的背影,夸道,“這小子真帥啊,腰板也正,不知道周家是什么樣的人?”

    “你好奇他干嘛?”林崢嶸拉著江秋月進(jìn)了院子。

    “隨便問問嘛。”

    晚上等余光輝回來后,江秋月就打聽了一下,她是隨口聊聊的語氣,結(jié)果余光輝卻眼睛亮了起來。

    “原來你們見到周家那小子了,怎么樣,是不是很帥氣?”

    余光輝看林南南沒在,笑著繼續(xù)道,“周柏寧爸媽都是軍區(qū)的領(lǐng)導(dǎo),爺爺也是打過仗的,外公則是畫家。他們家的人我都見過,大氣得很,所以周柏寧也被養(yǎng)得一身正氣,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我原來就想把他介紹給南南,沒想到你們已經(jīng)見過了。”

    林崢嶸聽到這話,立馬說了句,“南南還小。”

    “知道你當(dāng)爸的舍不得,但有好的資源,咱們可以先認(rèn)識,又不是要他們立刻結(jié)婚。”余光輝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再說了,我只是想撮合一下,不一定能成呢,你不要急著說不好。秋月你說是不是?”

    江秋月說是可以認(rèn)識下,“不過他們之前就見過,如果自己有想法,以后也會熱絡(luò)起來,不需要我們牽線搭橋了。”

    對于兒女的戀愛,她是很開放的思想,只要他們自己喜歡,并且人品端正,其他的隨便他們自己選。談一次,還是談多次戀愛都可以,最重要的是自己開心。

    林崢嶸卻沒那么想得開,“還是等南南畢業(yè)吧,她現(xiàn)在閱歷不夠,看不清社會上人的好壞。”

    江秋月和余光輝笑著搖搖頭,正好林南南拿著書出來,大家默契地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這一晚林南南沒怎么睡好,起了個大早,在院子里透氣時,院墻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恭喜你啊,考上首都大學(xué)了。”周柏寧從圍墻后探出頭來,他穿著背心,頭發(fā)有些濕,因為剛?cè)コ颗芰恕?br />
    陽光從他后面升起,顯得他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謝謝。”因為是表哥的戰(zhàn)友,所以林南南還是禮貌打招呼,清晨的太陽很柔,落在她的臉頰上也不刺眼。

    她準(zhǔn)備進(jìn)房子里時,聽周柏寧說他也在準(zhǔn)備高考,便隨口問了句,“你要考軍校?”

    “是的,和衛(wèi)國一樣,在部隊里學(xué)習(xí)。”周柏寧自己成績就很好,但他比林南南大了幾歲,高中畢業(yè)沒遇到好時候,只能去當(dāng)兵,“你們考上首都大學(xué),成績肯定很好,能不能和我說說高考的事?”

    沒等林南南拒絕,周柏寧先笑著道,“不行也沒關(guān)系,我就隨口問問。”

    聽周柏寧這么說,林南南還是簡單說了些高考的注意事項,隨著太陽升起,天有些熱了,“不過高考制度可能會改,你還是要關(guān)注新聞。”

    “好的,謝謝你。”周柏寧說完跳下了圍墻,進(jìn)家門時,他媽問他和誰說話,“哦,余首長家的客人,隨便聊聊。”

    “隨便聊聊?你平常和我們都不愛閑聊,會和陌生人隨便聊聊?”周母還沒說完,看兒子跑上樓梯,搖頭嘆了口氣,好奇地到圍墻邊上看過去。

    可惜院子里沒有人,什么也看不到。

    隔壁的江秋月,倒是聽到了周柏寧和女兒的對話,她就是被吵醒的,推開林崢嶸的胳膊,“快起來吧,再不起來,你女兒就要被人勾走了。”

    一聽這話,林崢嶸立馬跳了起來,跑下樓梯時,看到女兒進(jìn)屋,這才松口氣。

    “爸,你跑什么啊?”林南南不解地看著她爸。

    “沒……沒什么。”林崢嶸左右看了看,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就是……想上廁所,你快去洗漱,待會我們出門了。”

    林南南說了聲好,洗漱完之后,她去食堂買早飯。

    不過她不熟悉,見周柏寧在家門口,她便問了句。

    周柏寧給她指了個方向,“一直走到底右拐,在左拐,就能看到食堂。食堂的包子還不錯,可以來兩個。”

    “謝謝啊。”林南南提著飯盒走了。

    周柏寧還在看,被他媽拱了下胳膊,“這就是余首長家親戚?行啊兒子,這么好看的小姑娘,我還是在家屬院里第一次看到。你眼光不錯。”

    “別亂說話,那就是我戰(zhàn)友表妹,她問個路而已。”周柏寧看了她媽一眼,“不許亂說話啊,也別上人家里瞎打聽,聽到?jīng)]有?”

    “知道了,你媽我忙著呢,還得去上班,哪里有空說閑話。”她推著兒子進(jìn)家里,“你放心吧,我沒那個功夫。”

    等兒子進(jìn)家門后,周母立馬到了余首長家門口,往院子里看了眼,瞧見了一對年輕夫婦,長得很是賞心悅目,“你們是余首長家親戚吧?”

    “算是吧。”江秋月過來道,“您是?”

    “我是隔壁的鄰居,昨天讓我兒子送了橘子過來,怎么樣,甜不甜?”周母已經(jīng)打量完江秋月,聽江秋月說話溫溫柔柔,心里更滿意了。

    江秋月說很甜,“謝謝您啊,余首長和我們都吃了。”

    “喜歡就好。你們是來玩的嗎?”周母是真的要去上班,也是真的想多問點是。

    “我們送女兒來上大學(xué),順便玩幾天。”江秋月看周母說話和氣,這會南南還沒回來,她就和周母多說幾句話。

    聽到林南南是首都大學(xué)的,周母笑容更滿意了,不遺余力地夸道,“你們太幸福了,也是你們厲害,會教育孩子。我家那小子也準(zhǔn)備高考,他在部隊是排長了,如果考上軍校,以后也是個大學(xué)生。”

    剛夸完兒子,她就聽到兒子喊她,這才心虛地和江秋月告辭往家去。

    “不是說要趕著去上班嗎?”周柏寧低聲道。

    “哎喲,天天都上班,我又不差這點時間,你別催我嘛。真是的,你快去玩你的,實在無聊,看看你弟弟妹妹的作業(yè)去。”周母嫌棄地推開大兒子,不過她確實要去上班了。

    去上班的路上,她都是哼著歌,以前也有人給大兒子介紹,但大兒子都不要,原來緣分在這里!

    這邊周母甜滋滋的,江秋月那邊吃過早飯,就出去逛了。

    他們在首都待了三天,最后分開時,林崢嶸是最舍不得的那個。

    火車站門口,林崢嶸難得地紅了眼睛,“記得每星期給家里寫信,不要怕錢不夠用,隨便花,千萬別苦了自己。”

    “我知道了爸,等放寒假,我一定馬上回家,您別擔(dān)心了,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沒人能欺負(fù)我的。”林南南拍了拍她爸的胳膊,又抱住了媽媽,“媽你快勸勸我爸,我真沒問題的。”

    “我知道你沒問題,但當(dāng)父母的,總是會掛念自己的孩子。”江秋月也舍不得,但已經(jīng)到了說再見的時候。

    她拉了拉林崢嶸的手,和女兒揮揮手,一起進(jìn)了火車站。

    這一刻,林崢嶸才真感受到兒女大了,開始各自奔前程。

    他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們都替他們安上了翅膀,怎么能不讓他們飛向高空呢?”

    “是啊,孩子們都大了呢。”江秋月笑著和林崢嶸上了火車。

    回到家屬院時,江秋月才知道林梅香要去當(dāng)兵了。

    伍雙雙過來和江秋月八卦,“當(dāng)女兵很不容易的,還得是梅香身體好,這都是平常和北北他們練出來的。你還不知道吧,新蓋的家屬院,最后一棟樓封頂了,他們說明年就會交房,到時候你公婆就能搬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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