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對不起!”看著姐姐哭得那么傷心,我嚇壞了,迅速逃回了小紅樓。
姐姐不過大我三四歲,在S中的食堂工作快兩年了。起初我們并不熟。那是去年有一次,我在教室學習因為太專心,忘記了打飯時間。等我感到餓了趕到食堂去時,餐廳內只剩姐姐一個人整理餐具。
“請問還有吃的嗎?”我巴巴地問。
“你等下。”姐姐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打開旁邊的蒸籠,從里面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土豆燒牛肉。
“餓壞吧,快吃吧!她笑吟吟地說。
“謝謝姐姐。”
我趕緊坐下來,顧不上斯文,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不知道姐姐是如何從一千多個就餐學生中,留意到我沒有準時來食堂用餐的。從這以后,不管我來得多晚,姐姐總會悄悄為我留飯。
后來接觸多了,我知道姐姐姓魏,是孝感人,家里條件不好,她早早出來打工。家里還有個妹妹在上初三,長得和我有點像。她說每次看到我,就會想起老家的妹妹,還說她成績一般,要是能像我那么優秀就好了。我寬慰她,也疑心她怎么知道我的成績優秀,難道是看到了教學樓大廳墻上,每月張貼的月考紅榜上有我的名字。
魏姐姐這么關心我,這次我居然把她惹哭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難不成是她對蛋糕過敏?!!有的人對蝦過敏,有的人對花生過敏,這對蛋糕過敏,我還是頭一次遇到。但她當時并沒有吃呀,為什么哭得那么傷心,看來是我不妥,不要隨意送東西給別人。唉,睡在床上我輾轉反側,自責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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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薄霧中,我看到一個背著書包的,扎著麻花辮的女孩,正鬼鬼祟祟地站在一家蛋糕店外。她的一雙眼睛緊緊貼在玻璃櫥窗上,兩只手還在揮舞著,好像在撫摸櫥窗內著那些漂亮誘人的蛋糕,嘴巴還不時地眨巴著。
這時,后面來了一個怒氣沖沖的中年男人,正想走過去拽著女孩回家,并想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切,這么大人了,還欠別個東西吃,丟不丟人?”
剛巧這時一位店員看到女孩,便從店內迎出來了。“小朋友,這個是剛做的水果蛋糕。瞧,上面有菠蘿、櫻桃、芒果,很好吃哦。”女孩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阿姨,這蛋糕真漂亮,我只看看,不買。因為我們家從來都不過生日,不吃蛋糕的。”店員奇怪地看著女孩一會,然后悻然地回店內。
“生日!”,中年男人心里“咯噔”疼了一下,他想起了母親。他甚至想如果沒有這女兒,他的母親就不會死,現在一定還健在的。都說男兒有淚不清彈。可是,此刻,他雙眼潮濕了。他自幼喪父,是母親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好不容易熬出頭,該讓母親想想清福了。可是妻子生產那幾天,他脫不開身,在工地是搶修一個項目,只好勞煩母親日夜照料母嬰倆。誰知那夜寒天冷,母親頻繁起夜,突發心臟病一下與世長辭了。他恨死自己,也恨女兒害死了母親,因為本就虛弱的母親要照顧剛生產的媳婦,又要照看吃喝拉撒的女兒,哪里吃得消。
從那以后他不茍言笑,一臉嚴肅。女兒打小看見他就怕,稍有差錯,就遭來他嚴厲的責罰。妻子只是在一旁隱隱地哭著,她懂他內心的傷痛。等他吼累了打累了,她就拉著女兒回到房間關上門,緊緊地抱著女兒:“原諒你爸爸吧,他還是愛你的。……”自此女兒從不提過生日,家里從來不買蛋糕。因為女兒知道她的生日就會讓爸爸想起奶奶的忌日,爸爸心情會很差,一不留神就會打她……
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了,中年男人一直沉浸在失去母親的沉痛著,不管是大女兒,還是后來生的小女兒,全家都不過生日,也從不買蛋糕,這成了他家的家規。
“爸爸,對不起。”女孩轉過身發現了他,怯怯地說。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放學不回家,在外面瞎逛,我會打斷你的腿。”他像頭獅子,咆哮著。
“醒醒,剛才我明明摘了一只粉色的夢境,你為什么帶我來窺看這只藍色的夢境?“我從夢境精靈--醒醒的背上一躍而下,疑惑地問。
”哼,明明是你自己摘錯了夢境。你因送蛋糕給食堂姐姐而自責不矣,而這只藍色夢境才是她的故事,你不感謝我還來指責我?!“皎潔的月光下,醒醒昂著腦袋郁悶地說,它兩只細長如圓規的腳還不停地在這片荒草灘上來回地跺著。
”好醒醒,那是我誤會你了。剛才這女孩就是原來的魏姐姐嗎?她好可憐,從來沒過生日,沒吃過蛋糕。可是我不懂,為什么她奶奶死了,她爸爸怎么都怪到她的頭上?“我撫摸著醒醒長長的尾巴,納悶地說道。
“嗯嗯,事情雖因她而起,但她有什么錯?他爸爸確實也太冷酷了些?你們人類有時就是喜歡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唉,怪我不好,早知她不過生日,不吃蛋糕,我就不該把蛋糕送給她,害得她想起自己的傷心事。”
”澤澤,你不要這樣說。我反而覺得你送蛋糕給她,也許打開她的心結,以后她就沒有這個禁忌,可以正常過生日。“
”真的嗎?可是他爸爸那么兇?“
”逝者已逝,人們應該珍惜眼前的生活……“
那晚,我迷迷糊糊來到魏姐姐的夢境,知道她家的禁忌。我也告誡自己,送東西要懂別人的歡喜。第二天中午我早早去食堂,想給魏姐賠個不是,可是偌大的食堂沒有她的身影,第三天、第四天她也沒有出現,后來我問打飯的阿姨,說她請假回家了。
最近上課孫洋一直無精打彩的,老師講課時好幾次讓她回答問題,而她好像夢游一樣,呆呆地傻坐著,哪怕我在旁邊用手指推她,她也無動于衷,失魂落魄一樣。
這個周日中午,我們在食堂吃完飯后,我看見孫洋朝校門外走去。
“孫洋,你要去哪里呀?”我追上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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