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辭一個冷眼射去,那些個女眷立刻將嘴巴閉得緊緊的,連口大氣也不敢出。
只聽他道:“余下之人也一同查了!
郭太醫(yī)點頭。
片刻,他回稟:“大人,還是沒發(fā)現(xiàn)!
肖辭皺眉,正想要開口。
趙沅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搶過話頭:“不可能!”
“會不會查漏了?”
“確定都核實清楚了?”
“是每個人都查了嗎?”
頓了頓,趙沅忍不住看向夏思薇,眼神滿是不解。
不等郭太醫(yī)回復,便又開了口:“那邊站著的夏小姐查了嗎?”
一連幾問,尤其還是最后一問,舉止奇怪得很,引得眾人也不禁朝她看去。
當然,夏首輔也跟著看了過去。
這話經(jīng)趙沅的嘴說出來,不免有些引人懷疑。
這么多人不提,偏偏提到夏思薇。
究竟是何意?
就連夏思薇本人也驚愕不已:“郡主是在懷疑我?”
“沒有,”趙沅眼神飄忽,“只是問問罷了。”
“這么多人不問,偏偏問起我!毕乃嫁边拥,“是我有什么嫌疑嗎?還是你真如夫人所言,做賊心虛?”
“你這話什么意思?”趙沅語氣一急。
忽然,眼睛定格在某處,嘴角隱隱噙上一抹淡笑,聲音變得陰陽怪氣的:“誰做賊心虛還不一定呢!
“既沒下雨,也沒刮風的,夏小姐為何突然換了衣裳?莫不是為了隱瞞什么?”
此話一出,女眷們才恍然大悟,那股不妥感從何而來。
夏思薇赴宴,此前穿的明明是蓮白色衣裙,消失了一段時間后,竟然變成淡紫色流光錦。
要說中途沒發(fā)生別的事,眾人自然是不相信的。
夏思鶴和夏首輔二人當即愣住。
沒想到看戲看到一半,竟發(fā)現(xiàn)戲是沖著夏思薇來的。
趙沅朝夏思薇站著的方向努了努嘴,嵌入血肉里的跋扈一點一點暴露出來:“夏小姐不妨說說,這是為什么?”
夏思薇不語,目光沉沉看著趙沅。
這一連串的反常,順藤摸瓜不難猜到,害她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趙沅。
幸好,她早就聽從顏衿吩咐,將那身衣裳換了。
默了片刻,夏思薇道:“聽郡主的意思,已經(jīng)一口咬定了我原先的衣裳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拿出來給大家伙看看不就知道了,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敢拿?”
“怎么會?”
夏思薇不著痕跡朝顏衿站著的方向看了眼,方才緩緩道:“只是這衣裳在哪,可要問貴府死去的嬤嬤了!
一番話,該說不說,真夠令人震驚的。
誰也沒想到,此事竟會牽連上已死的吉嬤嬤。
人群中,昀親王瞇了瞇眼,勉強穩(wěn)住的心神又開始亂了起來。
再睜大眼睛之時,卻聽見紫衣女子解釋:“我和夫人,還有孟小姐一同前去鐘靈閣的路上,也不知撞了什么邪,路上莫名其妙摔了一跤,衣裳好巧不巧被勾到了,還破了一個洞。”
“原本這只是一樁小事,我并沒放心上,但貴府的嬤嬤說什么都不依,硬要拉著我去凈房換衣裳,這才被迫換了這身紫色衣裳!
“若論誰有嫌疑,不是貴府的嬤嬤嫌疑更大嗎?”
猝不及防被倒打一把,趙沅緊了緊掌心,想起方才姚姝言的下場,這次是學乖了。
她扯高聲音,儼然一副被誣陷之人的模樣:“誰才是真正的嫌犯,不是僅憑三言兩語便能斷定的,自然得拿出證據(jù)定奪!
錦衣衛(wèi)當即展開了搜查。
不多時,從吉嬤嬤房中搜出了那件蓮白色的衣裙。
上頭不僅如夏思薇所言,破了一個洞,而且還殘留了晚香玉的氣味。
趙沅雙眼一亮。
證據(jù)!
這就是能指證夏思薇的證據(jù)!
這下看她還如何擺脫嫌疑。
趙沅逮著機會就為自己開脫:“事到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夏小姐還有什么話好說?”
她一把捉住身側(cè)錦衣衛(wèi)的袖子,指著面前的夏思薇,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fā)抖:“大人,該捉的人是她!”
此話大剌剌落下,夏首輔當即捏了把冷汗,但見肖辭神色并無半分波動,好像早已看穿這個把戲。
只聽他道:“衣裳早已離身,怎可作為證據(jù)?”
趙沅雙眼瞪圓:“???”
捉她的時候明明不需要任何證據(jù),為何捉夏思薇的時候就需要證據(jù)?
夏首輔暗暗松了口氣,夏思鶴也沒閑著,在趙沅吃驚的模樣中接過話頭:“對啊!
“我看更大可能是府上嬤嬤為了陷害我小妹,故意把晚香玉放上去的。”
“再者我看小妹身上的這件流光錦可不便宜。若是沒人授意,吉嬤嬤怎敢擅作主張,私自給客人穿這衣裳?”
肖辭看了眼,沒多言其它,直接吩咐幾名錦衣衛(wèi):“好生調(diào)查這件衣裳的出處。”
趙沅目光緊緊鎖著流光錦,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看著看著,眼里閃過一絲慌亂。
“查到又如何?萬一是她自己偷來栽贓陷害的呢?”
這章沒有結(jié)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聽見此話,顏衿微微笑了笑。
似是有幾分意外蠢笨的夏思鶴能想到這一層,也似在為趙沅的垂死掙扎感到可笑。
確實,這件衣裳不是仆婦能有的。
是她從趙沅房里偷來的。
也就是說,這件衣裳的主人是趙沅。
橫豎吉嬤嬤已死,是非黑白斷然理不清楚。
趙沅可以暗中利用夏思薇害她,焉知她不會借此反咬一口。
下一刻,顏衿出了聲,語氣里有些微妙諷意:“夏小姐要真想害我,大可趁只有我們二人的時候下手,何必舍本逐末,給自己留下死證呢?”
“所以夏小姐絕不是真兇!
夏首輔愣了一下,隨后感激似的朝顏衿點了點頭。
進門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認真端詳她。
肖辭的夫人,第一眼看去,是個大氣的女子。
清秀中不失明艷,靈動間不失沉穩(wěn),遇上關(guān)乎人命的官司,或是牽連自己性命的案子,面上竟無半點怯場。
以他數(shù)十年在官場摸爬滾打的眼光來看,這絕對是個能扛大事的主,甚至比大多數(shù)男子都要出色。
他看向肖辭:“娶妻當娶聰慧,還是令夫人明事理吶!
“首輔大人過獎了。”肖辭客氣地回了一句。
冷靜下來,在場之人慢慢從中理清原由。
夏思薇莫名其妙被換衣裳,而且還是被下了足量晚香玉的衣裳。
假設她是真兇,總不會笨到將證據(jù)交托她人,而是想方設法銷毀才是。
這么想來,吉嬤嬤確實是嫌疑最大之人。
一來在沒被發(fā)現(xiàn)之前,可以直接用衣裳攀誣夏思薇。
二來就算幕后之人被發(fā)現(xiàn),她也能提前將證據(jù)處理干凈。
此舉果真聰明。
不過,一切再也瞞不過在場人的法眼。
“如今吉嬤嬤和流影已死,晚香玉是誰下的,根本無從探查,這可如何辦才好?”
有人猜測:“二人的死與王妃脫不開干系,那么陷害夫人的真兇會不會也是王妃?”
也有人建議:“直接審一審不就知道了?”
“我聽說詔獄的十八道大刑可不是擺設,只要進去了,不死也得脫一層皮,沒人敢撒謊!
她們的話語一字不落地入了趙沅耳中。
她一下子抓住重點,故作吃驚道:“那在座的各位也要審上一審才能證明清白了!
剛說完,立馬望向肖辭:“大人,可得把她們也捉起來,以免有失公允!
趙沅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軟弱,聽起來委屈極了,直讓夏思薇鄙夷不已。
“好啊,”她冷哼一聲,“要審就一起審!
“你是夫人的首個懷疑對象,那就先從你開始,上十八道大刑,看看誰才是真兇!
趙沅面色霎時變得灰白。
頃刻間反應過來是中了夏思薇的圈套。
遇上這種難纏又不怕死的賤人,她氣得快要發(fā)瘋。
正在這時,不遠處圍觀全場的顏衿平靜地,微笑著開口:“不必這么麻煩。”
夏思鶴和夏首輔對視了一眼,夏思鶴問:“夫人是有辦法?”
顏衿點了點頭:“我素來便有喘疾,因此對晚香玉頗有研究!
“我聽說凡是碰過晚香玉的人,只要再碰上加了明礬的水,雙手便會脫皮腐爛,無藥可治!
說到這里,顏衿望向郭太醫(yī):“是有這個說法嗎?”
郭太醫(yī)下意識看了一眼肖辭,見他面色無異,這才道:“確實是有這個法子!
肖辭一聽,當即明白了顏衿的用意,馬上吩咐手下取水。
又道:“所有人挨個試毒,誰的手出現(xiàn)腐爛跡象,誰就是真兇!
不一會,水到了。
為了以示公正,顏衿挽起了衣袖,露出一小段白藕似的手臂,率先將手沒入水中,再拿起,雙手并無變化。
接著是夏思薇,依舊如此。
然后是趙沅。
令人震驚的是,她竟然一點問題都沒有。
怎么可能?
這怎么可能沒有問題?
眾人都有些愕然,但也沒來得及多想其中的原由,只想著快點擺脫自己嫌疑,爭著搶著要把手放進水里。
唯有站在最角落,始終不敢往前一步的某人尤為引人注目。
當然,此人的一舉一動已經(jīng)完全被肖辭和顏衿看在眼里。
“將她拿下!”
短短一瞬間,氣氛變得極其凝重。
只見幾個錦衣衛(wèi)大搖大擺朝某處走去,三兩下便將人扣住。
肖辭道:“是你自己招,還是本官親自動手?”
喜歡女本柔弱,一刀一個請大家收藏:(www.csw888.com)女本柔弱,一刀一個(絲襪小說網(wǎng))更新速度全網(wǎng)最快。